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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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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莊不周] 霸蜀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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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30 16:43:03 |只看該作者
第380章好好學習


暫時安頓好了家務,魏霸開始了在宮裡的讀書生涯。   

大概是因為對劉禪的智商太了解了,諸葛亮準備的教材都非常注意難度。
他不僅解釋了文中涉及的典章制度,甚至有些古今意義有變化的字詞都做了註解,確保智商中等的人都能看得懂。
不過在魏霸看來,諸葛亮的這番心血算是白費了,因為劉禪不是看不懂,他是根本沒興趣,寧可天天在宮裡喊無聊,也沒這個耐心坐下來好好研究這些傾注了諸葛亮無數心血的教材。   
魏霸相信,不管諸葛亮是不是真心的想把劉禪教成一代明君,他頭上的白髮至少有一半是因為劉禪而白的,別的不說,僅是這些堆滿了御書房的教材就可見一斑。
這些都是諸葛亮一筆一筆寫出來的,就算不用想,僅僅是抄寫一遍,也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浩大工程。   
魏霸粗粗的估計了一下,這些教材加起來沒有百萬字,五十萬也是少不了的。除了 ​​《管子》《商君書》《申子》之類的法家學術,還有《論前漢事》這樣的史書,有《六韜》這樣的兵書,可以這麼說,凡是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所需要的學問,諸葛亮都替劉禪準備好了。   
只可惜劉禪根本沒興趣,空守著一座寶山,還是沒能成為一個明君,而他的這些心血全部付之東流。   

好在他來了,諸葛亮的這些心血總算沒有白廢,只是不知道如果諸葛亮知道這些心血全部便宜了他魏霸是覺得慶幸呢,還是覺得悲哀。   
魏霸不管諸葛亮是慶幸還是悲哀,他自己真正做到了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就像當初為了盡快的改變自己的身體而進行自虐式的苦練一樣,他現在對自己的思想進行著地獄式的訓練,其勤奮足以讓劉禪……欣慰,這個槍手找對人了。   
魏霸是工科生,對政治、經濟之類的東西了解有限,黨多年的灌輸教育在他身上是非常失敗的。對於那門著名的《社會主義經濟學》,他除了記得很**的簡稱之外,只記得幾句諸如“經濟是基礎,政治是上層建築”之類的套話,對於什麼叫市場經濟也是一知半解,看到諸葛亮對《管子》《商君書》這樣的著作進行符合當代實際需要進行的詮釋,他算是真正打開了通往政治經濟的大門。   

只通曉權術的是政客,能治國的才是政治家,不僅有實踐能力,而且有自己的思想的政治家才是偉大的政治家,從這些著作聯繫到諸葛亮治蜀的成就,足以證明諸葛亮並非浪得虛名。即使是擠掉那些浮誇的水份,諸葛亮也有足夠的資格在歷史長河中佔據一席之位。   
魏霸如飢似渴的學習著,除了每天早上的晨練,他幾乎足不出戶,每天夜裡燈都亮到子時要靜坐反省的時候。    這讓劉禪開心的同時又有些不滿足,他本來想和魏霸聊聊天的,魏霸居然沒什麼興趣,敷衍他兩句就轉到那些治國理念上去了。
而他偏偏一聽到這些就腦仁疼,避之不及,幾次交談都不歡而散之後,劉禪權衡了一下輕重,覺得還是讓魏霸好好學習,自己另外去找散心的辦法為好。   
在經過最初的狂熱,用三天四夜的時間將諸葛亮準備的教材通讀了一遍之後,魏霸慢慢的冷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經過現代教育的知識分子,雖然除了專業技術之外,他對政治經濟了解得都很膚淺,可是他有著諸葛亮無法企及的眼界,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不同的經濟模式,特別是親自經歷過改革開放的經濟大潮,對國企、民企的不同有切身認識,對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也有一些了解,對照諸葛亮提出的這些治國理念,他的理性最終還是佔了上風。   

在審慎的斟酌了字句之後,他寫出了第一篇心得體會。為了避免穿幫,他寫完之後,特地讓劉禪看了一遍,又對他詳細解釋了文中的意思,以免萬一諸葛亮要考他的時候,劉禪一問三不知。   
劉禪耐著性子聽魏霸解釋,雖然未必能真正的領會,可是多少也嚐到了一點味道,至少知道魏霸的這篇心得比自己寫得有水平。
他非常高興,立刻讓人謄抄了一遍,送往丞相府,然後他拉著魏霸出了書房,美名其曰要犒賞一下魏霸,勞逸結合。
兩人對飲至半酣,劉禪終於露出了八卦的本性,開始眉飛色舞的追問魏霸和關鳳單挑的細節。   
魏霸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後來劉禪問到了圓勁這個很專業的問題,他才意識到劉禪不是簡單的八卦,而是很正經的八卦。
他很不解:“陛下,你怎麼突然對武技感起興趣來?”     劉禪笑了起來,笑得渾身的肥肉直抖,笑得顧不上回答魏霸的問題。
黃皓滿臉媚笑的貼了過來,諂媚的說道:“魏侍中,你在苦讀的時候,陛下可沒閒著。他天天登上宮城,為你注意關姑娘的一舉一動。魏侍中,關姑娘這些天每天苦練不休,說不准什麼時候就要來和你再較量一次呢。”     
“嘿嘿,和關姊姊比武較技是不是很開心啊?”劉禪擠眉弄眼的說道。   
魏霸這才想起來,關家就在宮城外,站在宮牆上,可以看到關家的演武場的一角。恐怕前兩次的比武也有人看到了,並且傳到了劉禪的耳中,說不定他還親眼看過,要不然不至於天天扒著城頭看。   

魏霸略作思索:“陛下,要想知道魚的味道,最好親口嚐一嘗。要想知道比武較技是不是開心,陛下也可以和關姑娘親自動手試一試。”     
劉禪臉色一僵,片刻之後,他連連搖頭,頭甩得像撥浪鼓。   
“那還是算了吧,我當年也向趙將軍學過武,不過每次和關姊姊對練都大受打擊,後來乾脆放棄了。
我看到她心裡就犯憷,這些年又沒練過,可不敢和她對陣。”     
“那陛下注定無法知道比武較技是不是開心了。”     
“這不一定,我可以找武技不如她的女子對練啊。”劉禪擠了擠眼睛,一臉的**:“你要不要一起去試一下?保證你會喜歡的。”     
看著眼前這位眉飛色舞的蜀漢皇帝,魏霸打了個寒顫,終於體會到了一絲諸葛亮的無奈。    ……     

宮城外不遠的丞相府正堂。   
諸葛亮當中而坐,案上是堆得和人幾乎一般高的公文。筆擱在案上,一份公文上簽署的意見還很濕潤,在燈光的映照下發著柔和的光。   
馬謖坐在他的一旁,董允跪伏在他的面前,已經有半天時間了。   
經過幾天的糾結,董允最終沒有敢瞞著諸葛亮,還是主動交待了那天發生的衝突。他當然沒敢說劉禪出宮,畢竟這沒有證據,而且後果太嚴重,他根本承擔不起。他只是講述了虎賁郎被劉鈺隨從打敗的事,然後又順便說了魏霸把口水吐在他手心裡的事,當然重點是魏霸對他領兵能力的鄙視,和劉禪可能出宮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諸葛亮一點也不意外,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就在等他自己來請罪。   
正因為如此,董允才更加後悔。   
諸葛亮不說話,董允就不敢起來,汗如漿出。他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在宮裡說一不二,就是因為他在府裡非常聽話。
沒有諸葛亮做靠山,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的父親董和當年還能和諸葛亮以朋輩論交,到了他這一輩,他在諸葛亮面前只能低著頭。   

“關興、張紹用心操練羽林郎,就在你們虎賁郎署的附近,想必你也親眼目睹了,可有什麼想法?”諸葛亮把目光投向董允,語氣平淡的問道。董允卻覺得自己的背上壓了一座大山,他沉默半晌,這才聲音乾澀的說道:“允不長於軍事,虎賁郎的訓練非允力所能及,請丞相安排嫻於軍事的人助我。”     
“不長於軍事?”諸葛亮不悅的提高了聲音:“誰天生就通曉軍事?我在南征之前,也有人指責我不嫻軍事,我不是照樣南征北伐?”     “允性質粗鄙,豈敢望丞相項背。”     

“胡說!”諸葛亮真的怒了,一拍案幾:“非不能也,是不為也。
向朗就在宮裡,關興、張紹就在你眼前,你不懂,為什麼不向他們請教?君子以不知以為恥。
知恥而後勇,方能奮發圖強,後來居上。我初領兵的時候已經年過不惑,你才多大年紀,就可以止步不前?”     聽得諸葛亮厲聲喝斥,董允反而鬆了一口氣。“是允疏懶,回去後一定秉承丞相教誨,努力操練。”     
“哼!”諸葛亮沒好氣的揮揮手:“聽其言,觀其行,我會看著你的。”     
“喏。”董允再拜,起身退了出去。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樣?”諸葛亮失望的搖搖頭:“幼常,你看他能行嗎?一開始就落了下風,以後還怎麼和魏霸爭鬥?”     馬謖輕撫頜下短鬚,微微一笑:“丞相,能和魏霸爭鬥的人本來就不多,你又何必苛求董允?”     
諸葛亮皺著眉頭,沉思半晌,嘆了一口氣,剛要說話,郭攸之匆匆的走了進來。諸葛亮立刻閉上了嘴巴。郭攸之拱拱手,行了禮,恭敬的將一副文稿遞到諸葛亮的面前:“丞相,這是陛下的功課。”     
“哦?”諸葛亮立刻接了過來,打開攤在案上,迅速 ​​的掃了一眼,眼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將文稿遞給馬謖:“幼常,你看看,進步很大啊。”     
馬謖很快看了一遍,卻沒有笑,反而有些疑惑。“丞相,你覺得他真是可造之才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諸葛亮思索片刻,從馬謖手上接回那份文稿,又看了一遍,左手輕撫額頭:“幼常,今天你辛苦一下,把這些事先處理一下。”     

馬謖擔心的看著諸葛亮:“丞相,身體不適嗎?”     諸葛亮愣了一下,隨即又笑出聲來。
他搖搖頭:“不,不是。”他用手指敲了敲手中的文稿:“我要花點時間,把這個心得好好的點評一下。這其中有些想法很有趣,有些想法卻似是而非,若不及時點醒他,將來再改可就難了。”     
馬謖恍然,他瞟了一眼諸葛亮,半開玩笑的說道:“丞相,你這麼用心,不怕將來養虎成患,自取其禍?”     
“不然。 ”諸葛亮搖搖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馬謖:“害處還沒看到,好處卻已經在眼前。
幼常,你沒覺得,你最近做事更加沉穩,更加用心了嗎?如果董允、向寵等人也能像你這樣,用心做事,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馬謖臉一紅,有些窘迫的看著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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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30 16:43:33 |只看該作者
第381章全能李譔


雖然知道被皇帝陛下邀請同去是一種難得的榮耀,魏霸還是婉拒了。宮裡的美女雖多,卻不是他的菜,更何況這事要傳出去,那他的名聲可就臭了,佞臣二字是一輩子也甩不脫的惡名。
他笑道:“陛下,臣在宮中數日,也不知道家中如何,懇請陛下恩允,容臣回家休沐一天。”     
劉禪有些怏怏,放下酒杯嘆道:“唉,你們在宮裡厭了,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朕的家就在這裡,就算是厭了,又能逃到哪裡去?”     
魏霸聽得心裡一軟。細說起來,劉禪這個皇帝也不過是個高級囚犯罷了,宮城再大,一年到頭都呆在裡面,也會讓人厭倦。
他心思一動:“陛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為何不召諸王前來一起共飲?若是擔心動靜太大,請皇后、皇子前來,也能熱鬧一些啊。”     
劉禪眉頭輕鎖,想了片刻:“你說得對,諸王就算了,想必他們現在自己喝得正開心,未必有心情來陪朕。
耗子,請皇太后、皇后來共飲賞月。”     
黃皓應了一聲,先安排人準備案幾,這才轉身去請。
魏霸起身行禮道:“陛下,臣在此多有不便,容臣先告辭。”     
劉禪瞄瞄他,話裡有話的說道:“你可不是外人,為了你和親的事,皇太后親自過問,皇后也多次關心,你難道不向他們致意就走?”     魏霸嘿嘿一笑,不再堅持要走。正如劉禪所說,他有必要向皇太后表示一下謝意。   

“你知道朕為什麼不招諸王來嗎?”劉禪故意冷笑了兩聲:“皇太后下詔,要為魯王與東吳聯姻。你可是不知道,魯王可把你恨上了。
他要是來了,只怕酒喝不成,還會揍你一頓解氣。”     魏霸“驚悚”不已:“那臣當如何是好?”     
“嗯,魯王是朕的弟弟,你是不能還手的。
再者,這件事雖然不是你決定的,卻也是你惹起來的,他要揍你一頓,也自有道理。依我看,你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劉禪說到開心處,笑得花枝亂顫,一臉的紅光。直到皇后奉著皇太后走進來,他才勉強止住了笑容。皇太后看著他紅潤的臉龐和眼中掩飾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的問道:“陛下何事如此喜悅?”     
劉禪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行禮,一本正經的說道:“回母后,這些日有魏霸伴讀,兒於治國又有心得,是以喜悅。”     
“是嗎?”皇太后半信半疑的看了劉禪,點了點頭,走到席上坐下,這才淡淡的說道: “這麼說來,倒的確是個值得高興的事。你說說看,卻有哪些心得啊?”     
劉禪面不改色,偏過頭,衝著站在他身後的魏霸揮了揮衣袖:“魏侍中,還不向太后禀報一下最近的讀書心得?”     
魏霸無語,只得上前,把這兩天讀書的心得簡略的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一些仁義治國的套話。皇太后靜靜的聽著,最後點了點頭:“魏侍中不愧是後起之秀,讀了幾天書就能有這樣的見識,難能可貴。
不過,治國可不是僅僅讀書就能學會的,還要學會處理實際的政務。”     
“謝皇太后教誨。”魏霸恭敬的應道。
他非常清楚,這位皇太后不顯山不顯水,不代表她就什麼都不懂,看看吳懿那個老狐狸有多狡猾就能知道陳留吳家的底蘊。   

“魏霸,以後要用心輔佐陛下,不可懈怠。”     
“唯!”     “嗯,政務的事,就說這些,老婦要是再說,只怕酒就要涼了,也惹人生厭。”皇太后溫和的笑道:“皇后,魏霸輔佐陛下學習有功,你代老婦賜酒一杯吧。”     
一直枯坐在一旁的張皇后沒有料到皇太后會有這個命令,一時有些茫然,過了一會兒,才突然醒悟,連忙從宮女的手中接過酒杯,起身遞給魏霸。魏霸誠惶誠恐,連忙接了,一飲而盡。皇后也有些局促,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劉禪看看魏霸,又盯著張皇后看了好一會,撓了撓頭,厚厚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魏霸隨即向皇太后、皇后敬酒,為皇太后祝壽。皇太后心情不錯,又問起了關中、襄陽的戰事。魏霸打足精神,把故事講了一遍,當然沒忘了重點講述一下車騎將軍吳懿指揮若定的英明,羽林左監關興、右監張紹當者披靡的武勇。   
皇太后聽得滿意,連連點頭。張皇后也聽得入神,不自然的盯著魏霸看。
她雖然是個皇后,可是在宮裡實在沒什麼地位,劉禪平時也想不到她,絕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坐在椒房殿發呆。

今天這個宴會雖然規模並不大,對她來說卻是非常難得的娛 ​​樂,特別是魏霸把襄陽的戰事講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更是她難得的經歷。聽到緊張處,她握緊了拳頭,屏住了呼吸,瞪圓了眼睛,整個人都變得靈動起來,看得劉禪納悶不已,這還是平時那個沉默寡言、不苛言笑的木頭人嗎?   
陪人喝酒最難受,皇太后、皇后都很開心,劉禪也難得的過了一個熱鬧的晚上,魏霸卻累得半死。

直到戍時初刻,魏霸才擺脫了意猶未盡的皇帝陛下,拖著疲憊的腳步出宮回家。
為了表彰他的功勞,皇太后親自下令長樂太僕安排了車馬送魏霸回家。   
上次是與丞相同車回家,這一次是皇太后專門派車送他回家,魏霸自己沒有在意,可是魏家卻一下子轟動了,把這當成一個莫大的榮耀。
魏霸到家時,赫然發現一大群弟弟妹妹們都站在門口等他,激動得小臉通紅。   

魏霸很詫異,下了車,在小腦袋上一個個的拍過去。“怎麼還不睡覺?”     
“我們知道阿兄今天要回來,專門等著呢。”小丫頭蘭兒拽著魏霸不鬆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阿兄,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     
魏霸很無奈:“沒辦法,阿兄要公務要辦啊。你們都去睡覺吧,睡得太遲了長不高。”     
一幫丫頭小子們聽了,這才戀戀不捨的各回各房。魏霸去向張夫人和鄧氏請了安,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走過西跨院時,卻看到裡面還亮著燈,不由得停住腳步,遲疑了一下,舉步走了過去,抬手敲門。   

“誰呀?”裡面有人答應,緊接著腳步聲響起,門被拉開了,露出一張有些憔悴的臉和疑惑的眼睛:“你是……”     “李君欽仲麼?”魏霸笑道: “在下魏霸。”     
李譔一聽,恍然大悟,連忙拉開門,一邊將魏霸往裡面讓,一邊拍了拍額頭,慚愧的說道:“原來是魏侍中,你看我,連這都沒想起來。”     

魏霸含笑不語,走到書案前,看著案上的那堆圖紙和機械模型,笑道:“李君真是廢寢忘食啊。”     
李譔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侍中的機械之術,我是見獵心喜,日夜琢磨,如獲至寶。今天被一個問題難住了,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看到侍中居然都沒認出來,實在是慚愧。”     
“沒事沒事。”魏霸很自然的坐在客位,拿起案上的那張圖紙,笑道:“有什麼疑義,我們可以互相切磋揣摩,互相增益嘛。

李君,可有興趣? ”     李譔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侍中剛剛回府,這……不太方便吧?”     
“沒關係。”魏霸衝著身後的魏興說道:“去通知夫人一聲,就說我和李君聊聊再過去,讓她不要等我,早些歇著吧。”     
魏興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李譔這才落座,拿過圖紙,向魏霸請教。魏霸一一解答。他們正說得開心,門開了,鈴鐺捧著一隻食案走了進來,將一些酒食擺在案上,說是夏侯徽特地讓她送來,讓魏霸和李先生享用的。   

魏霸倒沒什麼,李譔卻是感激莫名,連聲致謝。鈴鐺走後,李譔對魏霸大贊夏侯徽有大家風度,持家有道,待人有禮。
魏霸笑著,他從李譔的話裡聽得出來,夏侯徽最近在府裡的地位日見提高。
特別是最近在籌備為魏風迎親的事情上,夏侯徽表現出了高明的統籌能力,博得了整個魏家的敬重。   
“李君,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李譔哈哈一笑:“魏侍中,我跟你說句沒出息的話,你要是不嫌棄,我現在就把尚書令史給辭了,專門到你府上來做西席。”     

魏霸眉頭輕輕一挑:“我倒是求之不得,只是李君放棄仕途,不覺得可惜嗎?”     
李譔笑容一斂,沉默了片刻:“有什麼可惜的,我這人為人輕佻,不得官體,在仕途上終究不會有什麼出息的。既然如此,不如求個自在,也好讓上官眼前清靜一些。”     
魏霸明白了。這個李譔看來在仕途上很不順利,已經有些絕望了。他的上司尚書令陳震正是荊襄系中的人,而且是諸葛亮的死忠,排擠壓制非荊襄係是不遺餘力。
李譔不僅是個益州人,而且又是個技術人才,對官場上的那些講究很不習慣,不入陳震的眼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到了魏府,他如魚得水,既清閒,又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樂不思歸,也是正常。   
不過,魏霸有自己的考慮,這人是個人才,願意主動投靠,那當然是好事。
可是他要就此放棄仕途,恐怕也是一時衝動,將來難免後悔。   
“這件事不是小事,還是先等等再說。世事多變,以李君大才,將來未必就沒有青雲直上的機會。”     
“我也希望能藉侍中的吉言,將來能為陛下盡忠,為國效力。”李譔拿起酒杯,敬了魏霸一杯酒。“魏侍中,你還是先教我怎麼計算這個力臂的長短吧。我粗略能看出來些門道,具體的計算方法卻一直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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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30 16:44:01 |只看該作者
第382章誰更急


李譔無疑是個技術狂,開始的時候還記得魏霸今天是回來休沐的,不能談得太久,以免影響他休息。
可是一談到技術問題,他就把這些全忘了,拉著魏霸一直談到半夜,如果不是鈴鐺第三次去送酒的時候臉色不善,眼神如飛刀,他說不定還要繼續。   
踩著星光,魏霸離開了西院,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夏侯徽和衣臥在床上,已經睡著了。魏霸打著哈欠,脫了衣服,跳進浴桶。
水已經有些涼了,魏霸也沒心情泡,草草的洗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他實在是太困了,頭一沾枕頭就鼾聲大作,沉入了夢鄉。   

夏侯徽被他的鼾聲驚醒了,坐了起來,睜著有些發懵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後落在魏霸的臉上。她伸出手,輕輕的撫著魏霸的臉,無聲的笑了起來,久久無語。   
鈴鐺拎著一桶熱水走了進來:“姑娘,少主呢,又去哪兒了?”     “噓——”夏侯徽把頭探出蚊帳,豎起手指,示意鈴鐺不要說話,又指了指床上,耳語般的說道:“已經睡了。”     
鈴鐺“哦”了一聲,嘟囔道:“真是的,早說嘛,害得我拎著這麼一大桶水走了這麼遠。

”一邊說著,一邊四處看看,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隔著蚊帳打量了魏霸一眼,用同樣低的聲音說道:“真睡了?”     夏侯徽點點頭,憐惜的目光落在魏霸的臉上:“看樣子這幾天累得不輕,一上床就睡著了。”     
“是嗎?”鈴鐺竊喜不已:“這麼一桶熱水,可不能浪費了。姑娘,你要不要洗洗?”     夏侯徽白了她一眼:“要洗你就洗吧,我已經洗過了。”     
“那好,你幫我看著他啊。”鈴鐺迅速的寬衣解帶:“我身上全是汗。粘乎乎的真難受,洗洗好休息。”     
夏侯徽沒心情理她,重新臥倒。鈴鐺脫了衣服,像條白魚似的鑽進了浴桶裡,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聽著嘩嘩的水聲,夏侯徽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把頭探出帳外,伸長胳膊拍了拍鈴鐺的肩膀。鈴鐺轉過頭,不解的問道:“姑娘。什麼事?”     夏侯徽擠了擠眼睛:“這水是夫君剛剛洗過的。他可是幾天沒洗澡了,你不嫌他臟?”     “嘩”的一聲,鈴鐺直接從浴桶裡跳了出來,水從她光潔的肌膚上流淌下來。她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早說。”     

夏侯徽咯咯一笑:“是你自己不用腦子想,還怪我?”     鈴鐺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突然又跳了進去,重新舒服的躺好,嘆了口氣:“反正已經髒了,乾脆再洗洗吧。反正只有人髒水,沒有水髒人的。”     
夏侯徽臉上的笑容一僵,失望的哼了一聲,縮回了蚊帳裡。帳外。想起了鈴鐺得意的歌聲,吳儂軟語,煞是。    魏霸對此一無所知,他一覺睡到天明。直到生物鐘把他叫醒。夏侯徽已經起來了,屋裡也收拾得乾乾淨淨,除了還有些水跡,看不出一點異樣。
魏霸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見夏侯徽正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鑑裡的面容,細心的畫著眉,不由得會心一笑。   
“怎麼不讓鈴鐺給你畫?”     “她啊,拿刀砍人行,這事兒可做不來。”夏侯徽一邊應著,一邊將臉湊到銅鑑前。   

魏霸起身走了過去,從夏侯徽手中接過眉筆,輕輕扳過夏侯徽的身子,小心的給她描著眉。“怎麼不讓阿母那邊安排個心細的過來?”     “算了,現在家里人手緊張,我自己來就行了。
”夏侯徽和魏霸的臉靠得很近,真切的感受到魏霸的氣息,一時有些迷醉,臉也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閉上了眼睛。

魏霸見了,怦然心動,略作遲疑,就低頭吻在了她微張的唇上。   
夏侯徽吃了一驚,閃身想避開,卻被魏霸摟住。魏霸在宮裡苦讀了幾天,倒是沒想魚水之事,昨天回來來倒有想法,卻被李譔拉住了一陣長談,後來累得也沒了興致,現在經過一夜休息,正是精神百倍的時候,夏侯徽又露出如此誘人的神情,他豈能輕易放過。   
“別,夫君,被人 ​​看見不好。”     
“在我自己的房裡,怕什麼。”魏霸扔掉眉筆,將夏侯徽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坏笑道:“你看,都起來了,不大戰一場,豈能罷休?”     
“不……不要……”夏侯徽感受著身上的火熱堅硬,羞得滿臉通紅,一邊無力的掙扎著,一邊呢喃道: “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     
“什麼事也沒這件事重要。”魏霸霸道的說道,伸手將衣擺撩到腰間,然後順勢從夏侯徽的衣擺處伸了進去。現在還是夏天,衣衫都很單薄,褲子也是分腿式的,只要撩起衣擺,就能摸到夏侯徽滑膩的臀肉。他的手指順著那條縫伸了過去,觸手處一片泥膩。他用手捻了捻,湊在夏侯徽的耳邊低語道:“還說不要?都發水了。”     
“別……”夏侯徽身子軟倒了魏霸懷裡,氣喘吁籲:“不要…… ”     

此時此刻,魏霸哪裡能停。他抱起夏侯徽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的放了下去,兩人立刻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夏侯徽驀的睜大了眼睛,手臂緊緊的摟住了魏霸的脖子,火熱的雙唇含著魏霸的耳垂,泣不成聲:“輕點……輕點……”     
“那你自己動。 ”魏霸輕托著夏侯徽的臀,手指慢慢的撫摸著。
夏侯徽嬌羞的咬著嘴唇,藉著魏霸的托扶,慢慢的扭動著腰肢。
不知不覺的,兩條腿已經纏在了魏霸的腰間,一雙秀足緊緊的交纏在一起,互相摩擦著,連足衣脫落都不知道。   

魏霸抱著夏侯徽,一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一邊感受著夏侯徽的每一次摩動。
夏侯微的臉火熱,緊緊的貼在他的臉上,嘴裡含糊的說著什麼,如歌如泣。   
窗外天高雲淡,窗內風月無邊。   
夏侯徽情至濃處,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仰起了頭,魏霸立刻低頭吻了下去,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恨不得化作一人。
魏霸不動如樹,夏侯徽嬌軟如藤,樹纏著藤,藤繞著樹,無法分離。

隨著夏侯徽的扭動,一股熱流在兩人的身體內慢慢積聚,漸漸的化作洶湧的巨浪,決堤而出。感受到魏霸的興奮,夏侯徽突然繃緊了身子,魏霸低吼一聲,突然捧起了夏侯徽的身子,大起大落。   
夏侯徽意亂神迷,隨著一聲高亢的長吟,慢慢的軟倒在魏霸懷中。與此同時,魏霸也一泄如注。   
兩人緊緊的摟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夏侯徽將臉緊緊的貼在魏霸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渾身顫栗不已 ​​。她無力的揪著魏霸的衣襟,氣喘吁籲的說道:“夫君,我……我想你。”     
魏霸低頭吻著夏侯徽的額頭:“我也想你,每時每刻。”     
“嘻嘻……”夏侯徽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魏霸,擠了擠眼睛:“你不乖喲,不好好讀書。”     

魏霸老臉一紅,強辯道:“沒有啦,我……我……一邊讀書,一邊想你。”     
“騙人。”夏侯徽伸手點了點魏霸的鼻子:“待會兒我要考考你,看你究竟哪一句是說謊。”     
“嘿嘿,隨便你考。”魏霸拍拍夏侯徽的翹臀:“有沒有及格,要不要再考一趟?”     
夏侯徽嚇了一跳,連忙翻身坐起,剛走了一步,又嬌吟了一聲。魏霸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腿有些酸。”夏侯徽不好意思的伏在魏霸背上,捶了魏霸兩拳,吃吃的笑道:“都是你,一大清早的就做壞事。待會兒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我這樣子可怎麼見人?”     “怎麼,家裡的事全交給你了?”     
“嗯。”夏侯徽摟著魏霸的脖子:“夫貴妻榮,我雖然沒有正妻的名份,卻有了正妻的待遇,這都是你努力的結果。”     

魏霸眼神一閃,他從夏侯徽看似滿足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遺憾,正想安慰他幾句,牆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媛容,媛容,起 ​​來沒有?”     夏侯徽吃了一驚,連忙站直了身子,驚訝的看著魏霸:“關姊姊怎麼來了?”     
魏霸也很詫異,一攤手:“我怎麼知道?”     夏侯徽連忙整理了一下,又對著銅鑑看了看,見沒什麼異樣,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姊姊,我早起來了,怎麼不進來?”     關鳳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目光從夏侯徽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魏霸的臉上。
她咬了咬唇,有些猶豫:“聽說你回府了,想來與你練練手,只怕來得不是時候。”     
魏霸和夏侯徽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紅了臉。魏霸順手扯過一件衣裳,擋住了席上那灘水跡,只是屋裡瀰漫著那股甜靡的味道卻無法遮掩。   

“這個……姊姊稍坐,我先漱個口,漱個口就來。
”魏霸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出了小院,落荒而逃。關鳳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刮了一下夏侯徽的鼻子,戲謔的說道:“你也是,也不知道遮掩一點,好一個急性的小婦人。”     
夏侯徽斜睨了關鳳一眼,反唇相譏:“姊姊,我再急性,終究還是在自己家裡,你都從城裡趕到這兒來了,恐怕比我還急吧?”     “你?”關鳳眼睛一瞪,剛要說話,夏侯徽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關鳳的胸前,關鳳低頭一看,頓時臊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剛才的霸氣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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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這事搞大了


關鳳對今天的意外一點準備也沒有。   
她沒料到會在魏霸的小院外聽到了一幕活春宮。如果不是她常年習武,聽力過人,恐怕當時就一頭撞進來了。

然而好聽力固然讓她臨淵止步,沒有親眼撞破,避免了尷尬,卻也讓她受了不少罪。
站在院牆外,屋裡的動靜聽得聲聲入耳,特別是夏侯徽**的呻吟恍若就在耳邊,震動心弦,讓她身臨其境,雖然眼睛看不到,卻更添了幾分想像的空間,更加惹人遐思。   

從小在軍營長大的關鳳雖然是個未出閣的老姑娘,對男女之事卻也不是一無所知,真切的聽覺和想像的視覺混雜在一起,讓她一時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她只知道魏霸和夏侯徽說話就代表了結束,卻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身體在不知不覺中有了本能的反應。   
當她在夏侯徽的指 ​​點下,發現胸前那顫抖的兩點時,她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關鳳捂著臉,轉身欲逃,卻被夏侯徽一手拉住了。   
“放開我!”關鳳惱羞成怒的低吼道,如果夏侯徽不是好姊妹,難保不會被她一掌拍到牆上去。   
“姊姊,你這樣子出去,可瞞得過人?”夏侯徽一邊將關鳳往屋里拉,一邊說道:“再者,我想姊姊這麼急著趕來,不會是只為了比武較技吧?”     “要不然還能有什麼事?你以為我會稀罕看你們這沒羞沒臊的兩口子白晝宣……”

關鳳心虛的反駁道,最後一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結結巴巴的辯解著,卻不由自主的被夏侯徽拉進了屋。一走路,她才發覺情況更糟糕,****彷彿有些粘乎乎的,而且顯然不是汗。   
夏侯徽將關鳳拉進屋裡,關上門,嚴肅的說道:“姊姊,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你這麼急著來,肯定有什麼大事要說。”     
關鳳愣了一下,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夏侯徽的意思,連忙點頭道:“不錯,我今天急著趕過來,是有一件大事。”     
“究竟什麼事?”     “後將軍劉琰集結了部曲千人,要報復他。”     

夏侯徽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頓時煞白,不由自主的掩住了狂跳的心臟。見她這副模樣,關鳳皺了皺眉:“你們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夏侯徽半晌才冷靜下來,苦笑道:“那天事發之後,夫君就入宮侍駕。我這兩天一直忙著長兄迎親的事情,哪有時間注意到那個人。
不過,這也太過份了吧,打了一架而已,至於集結千人嗎?”     關鳳冷笑不語。   

夏侯徽不敢怠慢,立刻叫來了鈴鐺,讓她去把魏霸叫來。魏家在成都有近千人,不過大部分都是婦孺老弱,真正能戰的武卒大部分都被派往關中和房陵了,這裡只有一百多新卒,另外就是剛剛收降的魏軍降卒,總數不到三百人。
這些人正在加緊訓練,進步雖大,卻遠遠達不到真正的武卒標準。
更重要的是魏霸如果出門,身邊的武卒最多不會過二十人,正常情況下也就是十人以下,萬一遇到劉琰的千人圍攻,他們就是再善戰,也只有死路一條。   
夏侯徽有些慌了神。   

這時,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魏霸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還沒說話,先陪上一臉的笑。關鳳見了,不禁有些好笑。夏侯徽卻沒什麼說笑的心情,連忙把關鳳帶來的消息轉告給魏霸。
魏霸也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不至於吧?丞相以法治國,成都又是天子腳下,劉琰敢這麼放肆?”     
“也不能怪劉琰,是你把他欺負得狠了。
”關鳳也收起了笑容,嘆息道:“你在漢中欺負了他一頓,丞相把他趕回成都,那便也罷了,知道的人畢竟有限。

可是這次在宮前爭鬥,劉鈺被你打得像豬頭一般狼狽而逃,還斷了一條腿,可是被無數百姓看在眼裡。
他去向丞相告狀,丞相卻指責劉鈺衝擊皇后法駕,把他狠狠的責罵了一頓,你說他這臉面往哪兒擱?劉琰也是從先帝多年的老臣,如今卻落到被一個後輩欺負的地步,如果他再不奮起反擊,以後還怎麼在成都立足?”     
關鳳說完,也有些不解的說道:“我實在搞不明白,劉鈺當時已經夠狼狽的了,怎麼暈了頭,去沖撞那些虎賁郎,生生的落了這麼一個罪名?據說連董允都被傷了,顏面大失。丞相惱怒,和這件事大有關係。”     

魏霸也不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多少關係,他當時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現在更不想去操心那些小事。如何防範劉琰,才是當務之急。一千人?劉琰真要下這個狠手,那他可有些麻煩。
這天天提心吊膽的也不是個事啊。主動打上門去?且不說實力夠不夠,這聚眾鬥毆,衝擊後將軍家的罪名,他也擔不起啊。   
離開漢中,到了成都,魏家就是老虎離了山,實力大減。這要是在漢中,有誰敢對魏家這麼不敬?不管他是不是真有這膽量,只要他敢露個牙,就能先打他個滿臉桃花開。    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魏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麼大的動靜,連關鳳都知道了,諸葛亮會不知道?他會看著劉琰這麼明目張膽的聚眾鬥毆,而且動用千人的軍隊?這件事一旦發生,不論哪個勝哪個敗,都是在他臉上抹黑啊。   
聽了魏霸這個疑問,關鳳撇了撇嘴:“你真以為丞相是鐵面無私,以法治國?他那也是看對什麼人的。
當年法正縱橫成都,殺的人還少了?丞相又何曾對他用法。今天之事,劉琰雖不能和當年的法正相提並論,可他也是先帝的舊臣。
你要是和他決生死,得罪一幫人自是在所難免。而丞相大概也會藉此機會拿掉他這個後將軍,別人還無話可說。”     

魏霸立刻聽出了關鳳的意思。照她這麼說,諸葛亮這是藉刀殺人,故意為之了?先利用劉琰給他一個教訓,甚至直接把他殺掉,然後再以這件事為由把劉琰整掉,既維護了自己的公平形象,又不動聲色的清除了兩個對手?如果真是這樣,那的確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而且這也可以解釋諸葛亮為什麼會對劉琰的準備活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這是他期望的,他當然不會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進行阻止。   
魏霸有些惱怒,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誰的拳頭更硬吧。   

一旦下了決心,魏霸反倒冷靜下來,他邁步出了門,在小院裡來回踱著步,思考著如何把事情辦得妥貼,又不給諸葛亮留下任何把柄。
過了片刻,他有了主意,轉身對夏侯徽說道:“媛容,你招呼一下關姊姊,我去去就來。”     
關鳳站了起來:“你去哪裡?”     “我去安排一下,姊姊有事嗎?”     “事情已經說了,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只是想見識一下你們魏家武卒訓練。
”關鳳緩步走到魏霸面前,含笑說道:“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魏霸聳了聳肩:“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姊姊有興趣,隨我來便是了。”     
“那再好不過。”關鳳向夏侯徽擺了擺手,跟著魏霸出了門。夏侯徽抬手欲叫,關鳳卻已經出了門,她只好把還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無奈的撇了撇嘴,讓鈴鐺打來了水,自己清洗身子。看著席上那處濕跡,想到剛才那場被關鳳旁聽的大戰,夏侯徽忍不住掩住了臉。   

魏霸領著關鳳來到演武場,讓關鳳自己觀看武卒們訓練,自己找來了敦武,吩咐了幾句。
敦武一聽,立刻劍眉倒豎,沉聲應道:“少主放心,我這就去辦。”     
“自己小心些,劉琰父子已經瘋了,被瘋狗咬上一口也很麻煩的。”     
敦武點點頭,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魏霸做好了安排,這才從容的回到演武場。

演武場上,一隊武卒正在靳東流的指揮下演練陣形。
他們各持刀盾矛戟,進退有序,氣勢森嚴,人數雖然不多,卻凜然不可侵犯。
在場邊,身材魁梧如巨人的王雙全副武裝,領著同樣全副武裝的武卒們正在繞場奔跑。
經過魏霸面前時,武卒們齊唰唰的舉起右臂,撫胸施禮。他們的步伐不亂,動作整齊劃一,舉手投足間已經有幾分鐵血悍卒的影子。   

魏霸舉手還禮,面色嚴肅,一絲不苟,一直到武卒們全部從他面前經過,他才放下了手。   
關鳳看在眼裡,讚歎道:“魏家武卒,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樣的訓練強度,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魏霸謙虛道:“關家刀盾手也是名符其實的精銳,我在樊城已經親眼目睹過他們的雄姿。”     
“唉,父親去後,關家刀盾手元氣大傷,無論是規模還是實力,都已經不復當年之勇。”關鳳給魏霸遞了個眼神:“我聽說你還有個專門講授兵法的地方,能讓我這個外人去參觀一下嗎?”     
魏霸笑道:“姊姊怎麼是外人呢,請隨我來。

今天除了 ​​我魏家的後院,你想看什麼地方,我就帶你看什麼地方,絕對是一絲不掛的坦誠以待,希望姊姊也能……”
他話到嘴邊,這才覺得不妥,尷尬的咂了咂嘴,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關鳳也紅了臉,哼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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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細說成都事


魏霸在軍中的時候,和關興、張紹等人如兄弟一般,說話都是這麼口無遮攔,甚至還要故意粗魯一些,這樣才符合軍中漢子的性格。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說話,免不了的要拿男女之事開玩笑,說到坦誠相見,必然要加上一絲不掛四個字做前綴,要不然就不夠熱鬧。關鳳是關興的姊姊,武人氣息頗濃,又和魏霸幾次交手,魏霸不自然的就把她也當作了兄弟一般,此刻自然而然的就把平時的口頭禪說了出來。

話出了口,才想起關鳳畢竟是女子,這四個字多少有些不妥,再加上剛剛和夏侯徽親熱又被關鳳旁聽,更是尷尬。   
關鳳也有些尷尬,不過她見魏霸這副窘迫的神情,也知道他不是故意調戲,不過是習慣而已,倒也沒有責怪他,只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也不知道怎麼說,便沉默著向前走去。   
兩人來到後院,上了二樓,關鳳一眼看到了正面牆上寫著一個碩大的篆書“武”字,氣韻雄渾質樸,豪邁之氣撲面而來,下面有一張案,案上赫然供著一口戰刀,正是關羽曾經用過的萬人敵。
她不由得一愣,隨即眼眶便紅了。她快步走到案前,伸手撫著刀鞘,黯然淚下。   
魏霸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不語。   

過了良久,關鳳轉過身,看著神情肅穆的魏霸,淒然一笑:“子玉,這口刀就算是在我關家,也沒有受到如此敬重。
何況我父親兵敗而死,那些人嘴上不說,心裡不知道如何鄙薄他。
你這把這口刀供在這裡,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魏霸搖搖頭:“這裡是我魏家的重地,普通人根無緣到此,當然不會看到這些。此乃其一;古來名將。
又有誰是長勝不敗的?勝負乃兵家常事,我輩不能以勝敗論英雄。
何況關侯兵敗麥城,原因複雜,非戰之罪。別人如何鄙薄他,那是他們的事,我魏家父子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是嗎?”關鳳眼睛一斜,神色有些不善。   
魏霸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當然了,我以前狂妄無知。說過一些對關侯不敬的話。
那時候不懂事,姊姊不要放在心上。”     
“算你老實。”關鳳這才緩和了臉色,緩步走向旁邊的書架,打量著那些收集來的兵書。

這個時代的兵書分四種:兵權謀,兵形勢。兵技巧,兵陰陽。前兩類講戰略戰術,指揮藝術,後兩類是軍事技術。
每一類都有很多兵書,魏霸當然不可能收集齊全,實際上魏延人以《吳起兵法》為主,著重在練兵。
魏家武卒就是按魏武卒的標準來訓練的。
除此之外,魏延重戰術,喜歡出奇制勝,但是在謀略上比較弱。他對兵家聖典《孫子》的理解就非常有限。   
魏霸主持魏家事務之後,多方收集,藏書比以前多了不少,種類豐富了一些。也算是一個成績。
這也是張夫人對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你這裡的兵書不少,不過。你的眼界不夠。”關鳳看了一圈,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局限於兵書,卻忘了用兵不過是治國的一個方面。
如果僅僅局限於兵法,你終究只是一個將,是別人手中的一個棋子。”     
魏霸很誠懇的請教:“那姊姊推荐一些吧。”     
“儒家六經,首推《易》,你能以易入武,想必對《易》有所了解,為什麼這裡卻沒有看到《易》,還是你藏了起來,不輕易示人?”     魏霸苦笑:“我真的不通《易經》。”     
“真的?”關鳳奇道:“你能化直為曲,創出圓勁,卻不通易道?”     
“真不懂,若有一句虛妄之詞,讓我不得好死。”     
“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賭咒,我不信你的。”關鳳揮揮手,又道:“這件事,以後自有分曉。

除了《易》,儒家最重要的經典自然是《春秋》,你應該花點時間看看《春秋》 ,特別是《左傳春秋》,對你了解天下大勢頗有助益。”     
魏霸明白了,關公可不就是好讀《春秋》嘛,那關鳳對《春秋》如此推崇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實際上,他雖然對儒家經典一知半解,卻也知道《春秋》在漢代經學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你時間有限,能把這兩部經好好熟讀,便也是不易了。”     
魏霸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以為我開玩笑?”     
“不是。”魏霸揉了揉鼻子,忍不住笑道:“別人通一經,便是難得了,姊姊居然讓我通兩經,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關鳳卻沒笑:“我又不是讓你訓詁字,做一個博士,只是讓你知其大義而已,兩部經書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家請的西席李譔便通曉五經,還精通諸子,是個通才。
你有這麼好的先生,為什麼不去請教?難道只是請來教些頑童?那可是太可惜了。真正應該讀書的是你自己啊。”     
魏霸愕然,隨即慚愧的說道:“姊姊說得對,是我想得差了。”         
“知錯能改,孺子可教。”關鳳故意老氣橫秋的誇了一句,隨即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好了,說點正經事。讀書雖然是個樂事,可是也要先解決了吃飯穿衣,更不能每天擔心有人打上門來。劉琰的事,你準備如何解決?”

魏霸皺了皺眉: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有迎頭而上。我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挖一個大坑,把他們父子徹底埋了。”     
“能用計,當然是好事,可是以你家武卒的數量,有必勝的把握嗎?”     
“沒有。”魏霸老老實實的承認:“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裡,我兵力不足,捉襟見肘。”     
“這是必然的,要不然丞相為什麼要把你調到成都來。
”關鳳似乎早有準備,她走到窗前,扶著窗台,看著遠處的群山,出了一會兒神。又接著說道:“可是你知道嗎,成都從來不缺人。”     
魏霸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成都從來不缺人?    見魏霸半天沒接話頭,關鳳疑惑的轉過頭,見魏霸一臉茫然,不禁笑了笑。“我忘了,你到成都沒幾天,對成都的情況不太了解。”     “還請姊姊指教。”     

“成都是益州第一大城,人口眾多。自然也就有很多遊食之徒。”關鳳輕聲慢語的解釋起了成都特有的情況。
成都的興盛來源以久,從戰國時秦將司馬錯攻蜀開始,成都便是繁盛之地,張儀在此築城,後來不斷有增修。
漢代最盛的時候。成都有七萬戶,近三十餘萬人。從劉焉入蜀,成都多次發生兵亂,人口損失不少,可是依然是蜀地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城。   
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口在大城裡,也就是現在的宮城。   
劉備在成都稱帝。以大城為宮城,原來在大城裡的那些官府都搬了一部分出去,普通百姓當然更不能留在城裡了。
雖說朝廷多少給了一些補助,可是損失依然不小。
特別是一些家底不怎麼殷實的人家,因為這次搬遷,基就處於破產狀態。   
除此之外,成都周邊的耕地原就有限。
大多數人靠從事工商和服務業為生。諸葛亮當政之後,把大部分工商都收歸朝廷。
就算是留下的那些作坊也進行統銷,不能自主經營。
朝廷因此控制了大量的財富,迅速 ​​穩定了成都的局勢,為他南征北伐奠定了經濟基礎。可是那些原以此為生的百姓卻因此進一步貧困,除了一部分人勉強維持生計之外,不少人也因此成了流民。而這些流民為了能掙一口飯吃,只能到官辦或民辦的作坊里幹點零活,做最重的活,卻只能拿最少的報酬,掙扎在生死邊緣。   

聽到這裡,魏霸突然想起了農民工,也想起了剛剛讀過的《管子》。沒錯,諸葛亮的經濟思想就是以國營經濟為主,所有賺錢的事都抓住政府手裡,這樣一來,政府有了足夠的財源,可是百姓卻因此貧困,就像前世的農民工,為經濟的騰飛奉獻了力量,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報酬。   
而諸葛亮比一般人強的地方就在於他沒有把那些農民工當作社會不安因素,沒有動用城管去拆他們違章搭建的草棚以保持市容市貌。那些流民還沒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因此也對丞相大人頗有感恩之意。

要知道劉備入蜀的時候可是像強盜一樣,把劉焉、劉璋父子積累了多年的財富都分了,險些連周邊的田地、房產都分給諸將,成都經濟因此瀕臨崩潰,物價飛漲。劉巴後來又給出了一個損招,鑄當百大錢,繼續盤剝百姓,劉備因此渡過了難關,成都的經濟卻進一步的惡化,給諸葛亮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後遺症到今天還沒有完全消除。諸葛亮用了幾年時間治理成都,沒有造成大亂,已經是非常難得。   

“姊姊的意思,是從那些流民中招 ​​募部曲?”     關鳳笑了,輕輕的挽起了袖子。“如何,我這個建議值不值得你好好的跟我打一場?”     魏霸一臉苦笑:“不會吧,姊姊,你說了這麼說,就是想和我打一場?”     
“那你以為我來幹什麼?”關鳳理所當然的說道:“劉琰要找你的麻煩,又不是要找我的麻煩。
沒點好處,我至於這麼用心嗎?我還跟你說,這裡沒有外人,你要是還不肯出全力,別怪我把你魏家砸個稀巴爛。
我倒要看看,到了那時候,你還肯不肯全力以赴。”     
魏霸瞪大了眼睛:“我說姊姊,比個武而已,至於這麼嚴重嗎?”     
關鳳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莊嚴肅穆。“武技對你來說可能不足道,對我來說,卻是為數不多的追求,你說至於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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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肉搏


魏霸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了被關在宮城裡的劉囚犯,不由得嘆惜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手一搏。只是拳腳無眼,萬一有失禮之處,還請姊姊海涵。”     
關鳳默默的點點頭,伸手解開了腰帶,將外面寬博大袖的襜褕一脫,露出了裡面的勁裝。魏霸到門外吩咐魏興等人把好門戶,不要讓人進來,回頭正好看到關鳳手一揮,襜褕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輕輕巧巧的飛到旁邊的書架上,恰好掛譿ww. 。揮傻迷蘗艘簧骸版26粵Φ賴目刂乒皇淺鏨袢牖!?br />     

關鳳緊緊腕子,淡淡的說道:“無他,唯手熟爾!”     魏霸挑了挑大拇指:“姊姊威武。不過,既然姊姊好武如斯,我們就不要斤斤於拳腳勝負,我想先和姊姊說說我們之間的區別,不知道姊姊有沒有興趣聽?”     
關鳳柳眉一挑:“比武較技,當然要拳腳上見真章,動動嘴皮子,能有什麼用?”     
“不然。”魏霸得意的笑了笑:“姊姊可能不太清楚,你之所以兩次交手都沒有占到上風,就是因為你不明白其中的區別。如果不說清這一點,你可能還要敗幾回,一直到你真正明白為止。”     
“有這麼重要?”關鳳笑了一聲,隨即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妥,立刻繃緊了面皮。   
“有!”魏霸點點頭:“姊姊從一開始學的就是戰陣之技,適用在戰場上搏殺。而我從一開始學的就是技擊之技,適合私鬥。
而我們現在不就是私鬥嗎?因此。尚未動手,姊姊就注定要吃些虧。”     
關鳳眉心微蹙,想了想,信服的點了點頭。   
魏霸一邊給關鳳解釋,一邊暗自苦笑。他的武技是從趙雲那兒學來的,而且只學了拳法。軍中當然也練拳,但是拳腳功夫只能起基礎作用,訓練身體的力量、速度和靈活性,這些當然是武技必不可少的基礎,但基礎就是基礎。
不是戰場上殺人用的武技。再高明的武將也沒有赤手空拳上陣的。   
也許是趙云有意,也許是無意,魏霸從一開始學的就是單打獨鬥的武技,如果用後世軍事家戚繼光的說法。
那就是花拳。花拳不是沒用的拳。更不是後來比賽用的那種套路武術。
只是說不合適戰陣上使用。戰陣上講究的是配合,大家並肩上,只能直進直退。
沒有多少空間讓你騰挪閃躍,一兩招就要見生死,容不得半點遲疑。而花招則不同,兩人私鬥,你來我往的打上幾個回合,這是很正常的事。
躲閃、避讓,這些在戰陣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招數在私鬥時卻很正常。   
比如魏霸的圓勁,用在私鬥時很有用,可是上了陣,那就沒用了。你撥開一個,下一刻就可能被兩人刺中,你再快,還能同時擋三四個人的刺殺劈砍嗎?他可以把王雙戲弄得暈頭轉向,卻無法擋住三四個悍卒的圍攻。   

再高明的武術高手上了陣,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他的區別只在於能否多殺幾個人而已。   
同樣道理,戰場上的悍卒如果與民間武術家一對一的較量,通常也不會有好結果,正如現在關鳳與魏霸放對一樣。
因為大家不是敵人,所以不可能像戰場上一樣全力以赴,從這一點上來說,關鳳已經吃了虧,更何況她的武技原本就不是適合私鬥的武技。   
關鳳習武多年,但是她很少有機會與人較技,而且與她較技的人所用的大多也是戰陣武陣,大家在一個起跑線上較量,自然沒有誰吃虧的問題。
與魏霸較技則不同,魏霸的武技從一開始就不是戰陣武技,所謂的圓勁更不可能在戰場上出現,所以她很自然的就吃了虧。   

她想過這些問題,可是限於眼界,她根本沒有魏霸分析得這麼清楚。
聽了魏霸的解釋,她恍然大悟,不過這不僅沒有打消她的鬥志,反而讓她的戰鬥值爆漲,躍躍欲試。   
“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不過究竟是不是這麼回事,還是打一場再說。”關鳳兩腿分開,握緊雙拳,擺出進擊的姿勢:“來吧,不要有任何顧忌,痛痛快快的打一場,讓我看看你的說辭是不是真有道理。”     
魏霸知道,這一架是怎麼也逃不掉的,索性也定下心來,全力一戰。他沒有準備,沒穿什麼武士服,乾脆把外衣解開,往腰間一扎。如果不是褲子是開襠的,他乾脆就打算把外衣全脫了。   
儘管如此,關鳳還是有些詫異,她看了一眼魏霸赤裸的胸膛,哭笑不得:“你這是乾 ​​什麼?”     
魏霸聳聳肩,做了幾個擴胸動作,展示了一下強健的骨肉,一拍胸口,“啪”的一聲脆響。“怎麼,姊姊不忍心下手了?”     
關鳳紅了臉,“咄”了他一口,嬌喝一聲,墊步上前,揮拳就打。   

魏霸雙臂化圓,左手輕輕一撥,格開關鳳的手臂,右手豎掌,護住喉嚨前,正好擋住關鳳擊來的右拳。
關鳳抽回手臂,翻掌再攻,魏霸向後退了一步,手臂劃出半道圓弧,輕輕鬆鬆的化解了關鳳的攻勢,同時說道:“姊姊,這便是圓勁的外形。”     
“好!”關鳳兩眼放光,進身再攻。
魏霸的圓勁是她一直無法捉摸的,只能以強攻來硬破,現在魏霸把動作放大放慢,讓她有機會仔細看清楚,當然正對她的心意。
只是有一點不足之處,魏霸上身赤裸,她每一次進攻幾乎都要接觸到魏霸肌膚,雖然無法擊中要害,可是手掌從魏霸的胸口滑過,或者被他的手臂控制住的時候,她的眼前便全是魏霸的身體,這讓她無法視而不見,靠得太近時難免有些放不開手腳。   

兩人拳來腳往,戰在一起。這裡是魏家,又沒有關興、張紹在一旁看著,魏霸無須像在關家一樣縮手縮腳,越發顯得輕鬆自如。
他擋、拆、抓、拿,手法變化多端,神情從容,動作瀟灑,盡顯大家風範。
而關鳳則失去了主動,面紅耳赤,氣喘吁籲,儘管她全力反擊,還是無法脫離魏霸的控制。   
“一虛一實,變化無端,應用之妙,在乎一心。
”魏霸一邊拆擋,一邊解釋著。關鳳忽然有些惱了,連攻兩拳,大喝一聲:“恁多廢話,打贏我再說!”     
魏霸一看關鳳的臉色,這才發現她已經鬒亂發斜,臉色潮紅,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不由得一笑。女子畢竟是女子,哪怕是經過多年的苦練,這力量還是她的弱勢,更何況她的武技又是剛猛一路,全力搶攻,氣勢固然驚人,可是時間一長,體力消耗過大,她就後勁不足,難以為繼了。   

“那好,姊姊小心了。”魏霸輕喝一聲,邁步上前,側身穿掌,向關鳳的身後擠了過去。關鳳見開戰以來一直在避讓的魏霸主動搶攻,心頭大喜,怒喝一聲,旋身猛擊,曲肘猛撞魏霸的太陽穴。   
魏霸低頭避過,弓身踏步,順手在關鳳的腿彎處輕輕一擊。關鳳猝不及防,腿一軟,身子晃了一下,隨即猛力反彈,轉身向魏霸面前猛擊。魏霸雙手交叉於身前,接住她的雙拳,順著她的勁道向後一拉。關鳳知道大事不好,連忙用力回掙,順勢提膝撞向魏霸的小腹。   
魏霸輕笑一聲,鬆開了關鳳的手臂,手掌下按,擋住了關鳳的膝蓋。
關鳳用力過猛,雙臂擺向身後,胸前空門大開,膝蓋被魏霸擋住之後,身體失去平衡,很自然的向前撲去。   

魏霸剛剛抬起頭,就看到兩座顫巍巍的山峰向自己壓了過來,沒等他想好要不要避開,就撲了個滿懷,整張臉陷入了一堆溫香軟玉之中,夾帶著汗味的體香撲鼻而來。   
魏霸本能的吸了一口氣,用力晃了晃頭,究竟是想掙脫還是其他意思,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能明白。   
關鳳身體失去平衡,本能的收回手臂,緊緊的抱住了魏霸的頭。雙臂一緊,頓時覺得有些氣悶,等魏霸一動,她才發現胸前失守,多年的禁地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頓時慌了手腳,連忙鬆手,向後退去,雙臂環在胸前,不讓魏霸再進一步。   

魏霸沒有動,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站在原處,似乎還在品味剛才溫柔鄉的感覺。
關鳳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再次搶攻。左手虛晃一招,右手曲肘蓄力,準備猛擊魏霸的心窩。   
剛才還很陶醉的魏霸此時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兩道目光宛若閃電,殺氣凜然,直逼關鳳。他厲喝一聲,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威勢卻非常驚人,喝得關鳳心神一凜,擊出的手掌滯了一下。   

僅僅是剎那間,魏霸就抓住了機會,邁步上前,右手握住了關鳳的左掌順勢一拉,左手按在關鳳的腰間,一按之後,隨即化為托勁,低喝一聲:“起!”     
關鳳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魏霸舉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身。這時,魏霸鬆開了她 ​​的手,雙手握住了她的腰,沉腰坐馬,低吼一聲,像舉一根木樁似的把關鳳倒舉了起來,然後向下猛撞。   

關鳳大驚失色,她雖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招數,但是她非常清楚,這一下子要是被撞實,就算腦袋不會被撞進腔子裡去,至少也是個頭破血流。情急之下,她本能的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了魏霸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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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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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東方不敗


時間彷彿在瞬間停住了。   

魏霸以蹲馬步的方式半蹲著,雙手掐著關鳳的腰,把關鳳舉在身前,眼線所及,正是關鳳張得大大的雙腿。

關鳳頭朝下,腳朝上,雙手緊緊的抱著魏霸的腰,臉也因此嚴嚴實實的貼在魏霸的胯下。她呼吸急促,熱氣全噴在魏霸的襠部,魏霸頓時有了反應,不久前剛剛蹂躪過夏侯徽的凶獸甦醒過來,昂揚不可一勢,隔著一層布,頂在了關鳳的臉上。   

關鳳慌亂之中,沒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只是扭了扭臉,想要避開。
可是兩人貼得那麼緊,倉促之間,她又怎麼避得開。關鳳情急之下,張開嘴就咬了上去。   
魏霸正在暗爽,關鳳的禁地此刻無遮無擋的暴露在他的面前,雖然隔著黑色的錦袴,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可是繃得緊緊的布實卻將賁丘溪穀豐滿的形狀暴露在他的面前。

更要命的是,他看到錦袴上有依稀可見的水跡,鼻端還有一股淡淡yin靡的香味。   
作為剛剛經歷過魚水之歡的魏霸來說,這絕對不是汗這麼簡單。   
如此曖昧的姿勢,如此誘人的味道,再加上自己的寶貝正在被關鳳吐氣如蘭的呵護著,一陣陣熱氣讓他如浴香湯,更何況關鳳還在不停的用臉摩擦,讓他更是綺念叢生,就在人**戰,是不是要再進一步,把這隻母老虎就地正法的時候,一陣劇痛從胯下傳來,頓時打消了他所有的慾念。   

魏霸慘叫一聲,鬆開關鳳,捂著襠部就退,一直退到牆邊。一邊拉開褲子檢查傷勢,一邊氣急敗壞的叫道:“姊啊,不用這麼狠吧?你這是要我斷子絕孫啊。”     
關鳳挺身躍起,看著狼狽不堪的魏霸,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咬到了什麼地方。
她下意識的捂著嘴:“不會吧?”     “什麼不會,你來看?”魏霸快急了,拉著褲子就向關鳳走去。   

關鳳下意識的走了過來,剛邁出一步,立刻發現不妥,忽然慌了神,指著魏霸厲喝道:“你不要過來!”     
“我讓你看看傷勢……”魏霸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對方可是個女子,而且還是沒出嫁的女子。
雖然她很彪悍,可終究還是個女子。他連忙摀住褲子,訕訕的說道:“……都……都出血了。”     
“活該!”關鳳羞得滿臉通紅,一邊用力的拭著嘴角,一邊連聲唾著唾沫,指著魏霸,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你……”她結巴了半天,最後一跺腳:“你欺負人。”話音未落,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看到關鳳要哭,魏霸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有想到關鳳也會流淚。
在他眼裡,關鳳是個標準的女漢子,會打人,會罵人,會提著刀大殺四方,卻不可能出現流淚這樣的情況。
可是關鳳偏偏在他面前流淚了,一樣楚楚可憐。   
魏霸連忙穿好衣服,訕訕的走了過去:“姊姊?姊姊?”     
“你滾開!”關鳳跺足罵道,她四處看了看,突然向正中的那張案奔了過去。魏霸順著她的方向一看,一眼看到了那口萬人敵,頓時知道大事不好,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過去,張開雙臂,攔在關鳳面前。關鳳淚眼朦朧,也沒看清,一頭撲進了魏霸的懷裡。   
“你滾開!”關鳳用力掙扎著,“我要殺了你!”     魏霸哪裡敢放,關鳳真要有刀在手,他還真未必是對手。
逃倒是能逃,可是一逃出這個門,這件事就掩不住了。關鳳以後恐怕再也沒臉上門。
他用力摟住關鳳,連聲央求:“姊姊,好姊姊,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關鳳被魏霸死死的摟在懷裡,無法用力掙脫,只得用力的扭著身子,同時胡亂的踢打著。這麼一來,魏霸更不敢放手了,萬一被她掙出空間,一腳踢斷了他的子孫根,那可就危險了。

可是這樣一來,他更加辛苦了,關鳳的扭動讓他的身體更加不受控制,胯下的凶獸歡呼著,隨時有衝出囚籠的跡像。   
魏霸萬般無奈,只得“撲通”一聲跪倒在關鳳面前,雙手緊緊的抱著關鳳的腿。
關鳳的雙手自由了,二話不說,捏起拳頭,就向魏霸的背砸了下去。    “咚咚”兩聲悶響!    魏霸硬撐著,不避不讓。關鳳打了兩拳,還覺得不解氣,伸手掐住了魏霸的脖子,用力將他推開。

魏霸疼得呲牙咧嘴,卻不敢反抗。關鳳握拳剛要打,一眼看到了魏霸嘴角的一絲殷紅,不由得愣住了。過了片刻,她鬆開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受傷了?”     “姊啊,你不想想你多大的力氣,一拳打死牛的,我受內傷了。
”魏霸一邊說著,一邊順勢倒在地上,作垂死狀,連舌頭都伸了出來。   
關鳳狐疑的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魏霸,怒氣慢慢的散去。她跪在魏霸身邊,輕輕的推了推他:“唉,你不要嚇我。”     
“咳,咳!”魏霸咳了兩聲,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的看看關鳳: “你不想打死我了?”     
關鳳不好意思的偏過頭:“我什麼時候想打死你了,是你自己太無恥,居然……居然……居然想把我砸死。”     “我的親姊姊啊。”魏霸誇張的叫道:“是你逼著我動手的。你難道不知道,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再說了,我怎麼可能想砸死你。”     

關鳳打量著魏霸,想了想,又想起剛才那羞人的一幕,頓時眼睛一瞪,又怒了:“那你故意的?”     “拜託,你以為這是演練好的?”魏霸苦笑不已:“這動手相搏,哪有什麼定式。這不是赶巧嘛,正好到那一步了。
再說了,你這麼狠,我敢有那樣的想法嗎?”一想起這事,魏霸心有餘悸了摸了摸小腹,嘟囔道:“我還沒一兒半女呢,怎麼敢這麼冒險。”     “呸!”關鳳破涕為笑,唾了魏霸一口。“下次再這麼下流,休怪我……休怪……我真的……”     

魏霸坐了起來,搖搖頭:“姊啊,沒下次了。一次我就怕了,絕對不會有下次。以後啊,我看到你都繞著走,實在不行,我就自斷筋脈,自廢武功,也比被你廢掉的好。真懸啊,險些成了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關鳳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人,名字這麼張揚?”     “呃……”魏霸無語。他不知道怎麼向關鳳解釋東方大姊這種事,只好先岔開話題:“姊啊,打也打完了,你是不是把衣服先穿上?”他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去,用手指了指關鳳的胸口。   
關鳳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衣帶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衣襟大開,半個雪白的胸脯就那麼張揚的暴露在魏霸面前,剛才說了這半天話,就被魏霸看了半天。    “你這無賴,怎麼不早說。”關鳳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用力踢了魏霸一腳。   

魏霸捂著被關鳳踢中的屁股,苦笑道:“你剛才情緒激動,我怕被你一腳踢死。”     “分明是你不安好心。”     
“姊啊,你講點良心行不行?是你屢次三番的逼著我動手,還不准我留力。現在我全力以赴了,你又說我耍流氓。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我這樣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啊。”     關鳳“扑哧”一聲笑了起來,轉過身,把衣服理好,又把襜褕穿好,這才看了看魏霸:“你還不起來,準備坐到什麼時候?”     魏霸皺著眉,吸了一口冷氣:“我還得緩一緩,剛才被你連踢了幾腳,還沒疼過勁呢。”     
“真的很嚴重?”關鳳也不知道自己剛才下手有多重,見魏霸這副模樣,也有些擔心起來。   
“不知道。現在還沒知覺,不 ​​知道究竟有多重。只知道肯定是傷得不輕,流了不少血呢。”     
關鳳有些急了:“那還不趕緊去找醫匠?”     魏霸翻了個白眼:“找醫匠,怎麼找?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和你比武受的傷,可是我怎麼解釋這個部位會受傷?”     關鳳張口結舌,她這才發現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那怎麼辦?”     “先忍著,過兩天還不行的話,再去找醫醫。就算有人懷疑,也不至於懷疑到你頭上去。”     
關鳳鬆了一口氣,見魏霸到這個時候還為她的名譽著想,不由得心頭一暖。她走過來,小心的將魏霸扶到一邊坐好,然後坐在魏霸對面,小心的掖好衣擺,靜靜的看著魏霸。   
魏霸莫名其妙的看著關鳳:“你又想幹什麼?”     關鳳伸手撩起鬢邊的一縷亂發,笑了笑:“沒什麼,陪你坐一會兒。”     魏霸看得一恍神,不由自主的說道:“姊啊,你剛才這樣,真美。”     

關鳳羞澀的瞟了他一眼:“少貧嘴!”她扭過頭,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平時不美嗎?”     
魏霸呵呵一笑:“當然也美,不過剛才這樣特別美。”     “胡說八道。”關鳳抿了抿嘴唇:“和我說說東方不敗的故事,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很有趣。”     “有趣?”魏霸瞪著關鳳,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可是一個慘絕人寰的故事。”     “是嗎?那更要聽聽了。”     
魏霸一時覺得無法接受:“姊,你什麼時候成了愛聽悲劇故事的小女人了?”     
關鳳也愣了一下,隨即回瞪了魏霸一眼,剎那間恢復了虎女本色:“不行嗎?你講不講?不講我就一腳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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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成都居,亦不易


“男人……自宮就能天下無敵?”關鳳將信將疑的看著魏霸:“那女人怎麼才能天下無敵?” “這你也信?”魏霸沒好氣的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穿好上衣。
他實在無法和關鳳接著再溝通下去了。他都再三說明,這只是一個故事,不能當真,不料這女人還是分不清什麼是故事,什麼是事實,莫不是想天下無敵想得魔症了吧?虧得你是女人,要是男人,萬一自宮了可怎麼辦?   

“你騙我?”     “我不是騙你,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是個故事。故事,知道什麼是故事嗎?”     
“我不是說這個。”關鳳沉著臉,看著健步如飛的魏霸:“你根本沒受傷 ​​。”     
“啊?啊!”魏霸恍然大悟,連忙捂著胸口,假咳了兩聲:“內傷,內傷。”     
“定國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滿口謊言的小無賴。”關鳳瞪了他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像只驕傲的小母雞,只是頭髮有些亂,看起來有損形象。   

魏霸一愣,隨即在心裡破口大罵:關定國,你王八蛋在背後壞我名聲。   
關鳳沒要人送,自己出了門就走了。魏霸看看天色,晨練的時間也過了,不過今天也沒有偷懶,該練的練了,不該練的也練了。他找到夏侯徽,把關鳳的建議說了一下,打算到外面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可能招一些部曲。   

夏侯徽雖然到成都這麼久了,可是對成都的情況了解也有限。開始的時候是跟著張夫人一起陪黃月英采桑養蠶,連自由活動的權利都沒有,這段時間又忙著家裡的事務,也沒什麼時間出去閒逛,對關鳳所說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能否可行。   
“看看可以,不過你要小心些,倒不是疑心關姊姊,而是吸納流民為部曲,一向都是比較犯忌的事。
”夏侯徽關照道:“丞相以法治國,又對我們魏家多方防範,恐怕不會坐視不管。”     

魏霸同意夏侯徽的看法,實際上他想得比夏侯徽還要惡劣一些。關家、張家為什麼會幫他,他自己也知道一二。在和諸葛亮的關係上。
關家、張家還有點區別,關鳳對諸葛亮的反感是最強烈的,要說關鳳挖個坑讓他跳,誘他和諸葛亮正面對抗,這也不是一點可能性沒有。   
魏霸隨即又去請示了張夫人。張夫人雖說把外部事務的決定權交給了他。可是為了家庭團結,但凡有大事,他還是要請示張夫人的。一方面是藉重她的經驗和權威,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的尊重。   
張夫人的看法和夏侯徽差不多,可以看看,但是不要輕舉妄動。
這件事很容易犯忌。諸葛亮讓魏家父子出子午谷,本來就有消耗武卒的目的。當然不可能坐視魏霸再次坐大。   

魏霸心領神會,帶著蘭兒和幾個半大的姑娘小子一起上街去了。學生們放了假,先生當然也跟著一起放假,李譔和魏霸同車。一起去成都市轉轉。   
成都市原本在小城,可是後來商業繁盛,在城外陸續也開設了許多市場。少城西南石牛門外有兩條江:檢江和郫江,南來北往的貨物大部分都通過水路來到成都。
在兩江之間裝貨卸貨,這一片地方也就成了成都城外最熱鬧的市場。俗稱夾江市,就連跨江的橋都叫市橋。   
魏霸時間有限,就把考察的地點放在了這裡。他在漢中長大,成都話勉強能聽懂,卻說不起來,李譔就成了他的翻譯。
幾句話一說,李譔就明白了魏霸的用意,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忠實的替魏霸轉達著意見。   

在江邊轉了半天,日已偏西的時候,魏霸帶著弟弟妹妹們一起去食肆吃東西。李譔本想要回家看一看,魏霸卻沒讓他離開,拉著他進了食肆,要了一些酒菜,臨窗而坐,看著遠處忙碌的市場,閒聊起來。   
“欽仲,走了大半天,我想幹什麼,你應該也清楚了。”     
李譔微微頜首,含笑不語。魏霸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知道他有不同意見,便誠懇的說道:“欽仲若有妙計,還請指教。”     “我只是一個書生,哪有什麼妙計。”     

李譔呷了一口酒,又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慢慢的嚼著,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美味。魏霸見了,也沒說什麼。魏家最近經濟狀況也不太好,大部分的肉食要供應給武卒。
武卒是魏家的根本,這一點是魏家上下的共識,毋須多言。但李譔是西席,本著尊師重道的精神,應該有一個肉菜,不至於這麼饞。   
大概是感覺到了魏霸的不解,李譔從容的笑了笑:“我對如夫人說了,把肉菜折成錢,我拿回家了。”     

魏霸恍然大悟,隨即又不好意思的說道:“欽仲是個顧家之人。”     
“沒辦法,日子過得太艱難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在尚書令史那個職位上賴那麼久。
”李譔淡淡的說道:“這還要感謝魏君,到魏家做西席,對我家的生計大有幫助。”     魏霸笑了起來。   

二百石小官的俸祿每個月大概是一千五百錢,比外面碼頭上那些搬運工還要少一點,好處只是每個月都有,不存在淡季旺季之類的事,過年過節的還有點小外塊。
一年下來,大概有兩萬多到三萬錢的樣子。以成都目前的物價,要想支付一家人的生活,這點錢肯定是不夠。夏侯徽請示了張夫人,給李譔開出的薪資是每個月兩千錢,一個月只要上二十四天的課,每天一個時辰,還管一頓飯。對於李譔來說,這純屬一個外快,能拿這麼多錢,不算少。   

“欽仲,尊夫人在家做什么生計?”     李譔苦笑一聲:“替人洗洗衣服,縫縫補補,然後再織點布,貼補家用。”     “這些事,我家裡也需要人做的 ​​。
你有沒有興趣讓她一起到我家去?”     李譔瞥了魏霸一眼,有些猶豫。能搬到魏家去,對他來說當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別的不說,這租房子的錢就可以省下來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跟著一起讀書,他也不用兩頭跑,可以安安心心的住在魏家。只是這樣一來,他以後可就是和魏霸捆在一起了。   

“我只是提議,不強求。”魏霸舉起酒杯,和李譔碰了一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請你做全職的西席,酬金肯定不會虧待你。”     
李譔遲疑了一下,有些窘迫的說道:“侍中能否說得具體一些?”     “當然可以。

”魏霸點點頭。既然李譔有意,那事情就好辦了。關鳳已經提醒過他,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書生是個難得的通才,如果有機會收入麾下,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你的家人,依照我家部曲的標準提高一倍。
你本人,我給你一年千石的酬勞。織機改造的事,以後就交給你,你可以從機器的新增效益中提取一成……”     魏霸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個方案,大體上按照前世公司聘請一個總工程師的標準,工資不算太高,但是津貼和獎勵很豐厚,這也是希望能夠充分發揮李譔的才能,他可不是想養一個閒人,魏家現在的經濟情況也不樂觀。   

李譔對後面那些津貼什麼的不太懂,然而僅僅是每年千石的報酬就足以讓他心動了。他非常清楚,以他目前的情況,再混十年,也未必能熬到千石的官位,更別提魏霸還安排了他一家人的生活。   
“侍中,你不怕虧了?”李譔難得的笑了起來,臉上有些微紅。   
“我不會虧。”魏霸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認為你遠遠超過這個標準,只是我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錢。”     
李譔感慨的拍拍手:“這麼好的條件,我沒有道理不答應。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馬上回家就準備搬家。”     

“那再好不過,你的新家暫時就安排在西跨院,如何?”     “那是再好不過。”李譔笑嘻嘻的說道:“那我現在算是魏侍中的幕僚了?”     魏霸搖搖頭:“不是幕僚,是幕友。”     
李譔一怔,隨即明白了。幕友幕友,既是幕僚,又是朋友,不是簡單的主僕關係。他點點頭,沉思片刻:“那我現在就進第一策:招募部曲的事,不妥。”     

魏霸對李譔開出這麼好的招攬條件,就是知道李譔有不同的意見,等的就是他開口。但是他沒料到李譔第一句話居然是直接否定了關鳳的提議。他沉吟片刻:“為何?”     

“招募部曲,有三不妥。”
李譔不緊不慢的說道:“丞相打壓世家豪強,你卻招募部曲,與丞相的政策相違背,此不妥之一也;

這些人空有一身力氣,但除了種地、做些苦力之外,沒什麼大用,要想成為武卒,沒有三五年時間根本不可能,遠水難解近渴。且其既是為錢財而去,就談不上忠心,遠遠不能和現有的武卒相比。此不妥之二也;

這些人大多拖家帶口,招募一人,便要養活一家,魏家捉襟見肘,能招募的人數非常有限。此不妥之三也;”     

魏霸連連點頭。現在莊中用人最多的就是兩大塊,一是種地養蠶,二是武卒。
正如李譔所說,這些人要想成為武卒,沒有三五年時間不可能。如果只是用來種地養蠶,當勞力用,那又不合算。
一是這些事都是有季節性的,二是魏家正在大規模的使用機械,人手問題很快就能得到解決,這些人招進去也很快會閒置,反而浪費了大量原本就緊張的錢財。   
“那欽仲有何高見?”     “不招募,只僱傭,以三五月為期,暫時解決目前人手緊張的問題。”李譔微微一笑:“三五個月後,再看情況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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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越說越亂


魏霸原本對關鳳這個建議就有些狐疑,聽了李譔的分析,他知道自己可能是上關鳳的當了。

這件事除了惹起諸葛亮的猜疑之外,不可能有什麼積極的作用。

但是他又覺得奇怪,關鳳就算希望他和諸葛亮對抗,也不至於用這麼簡單的辦法來坑他吧?   
魏霸接受了李譔的建議,打消了從這些流民中招 ​​募部曲的念頭,決定改為短期僱傭,以解決莊中暫時勞力短缺的困難。   

李譔回去準備搬家,魏霸帶著大快朵頤了一頓的弟弟妹妹們回家。
經過這大半天的了解和與李譔的交流,他對成都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情況遠比他估計的要嚴重,別的不說,眼下成都的幣制就混亂不堪,經濟狀況堪憂。如果不是大部分經濟實體都控制在政府手裡,恐怕市場早就亂了。   

成都原來一直用漢代五銖錢,劉備入蜀,大肆分贓,幾乎把所有的錢都分掉了,嚴重擾亂了成都的經濟。
那些得到了重賞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花光,大部分錢存在庫房裡,成了死錢,而市面上卻大量缺錢,物價因此飛漲。後來劉巴獻計,鑄當百大錢,解決了燃眉之急,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那就是進一步的減少了市面上的五銖錢,並且因為當百大錢面值遠遠超過錢幣本身的價值,引起了瘋狂的盜鑄行為。   

鑄錢並不復雜,遠遠沒有後世印人民幣的要求高。
可以想像一下,如果印假鈔難度很低的話,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肯定是假鈔滿天飛,最後引起市場癱瘓。   
當百大錢很快就沒人用了,大家寧願以貨易貨,也不用這種不知道真假的大錢。

再後來,劉備又鑄了傳形五銖,就是一種類似五銖錢。傳形五銖沒有當百大錢那麼誇張,但是重量也不足,實際只有四銖甚至更少,對盜鑄者來說依然有利可圖。   
這都是從劉備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說白了,當百大錢也好,傳形五銖也罷,都是政府行為的搶劫,和美帝國主義通過印美元搶劫全世界一樣。劉備最困難的時候,曾經連老百姓的銅帳鉤都要沒收,用來化銅鑄錢。

劉備末年,特別是夷陵慘敗之後,蜀國的經濟一度瀕臨崩潰。   
這些年經過諸葛亮的努力,情況有所好轉,但依然不容樂觀。大量的足重五銖藏在私人家裡,市面上流通的都是份量不足的小錢、假錢,這經濟當然好不到哪兒去。
何況在這種情況下,諸葛亮還要整軍備戰,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同樣,在這種情況下成都居然還沒有亂,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不僅魏霸佩服他,就連夏侯徽聽了魏霸所說的情況後,也是良久未語,最後說了一句:“好在他也是人不是神。是人,終究就會死。”     
魏霸忍俊不禁:“怎麼,聰明如你,也只能指望他早點歸天?”     夏侯徽苦笑道:“我怎麼敢和他較量,就連關家姊姊,我都有些琢磨不透呢。”     

聽了這話,魏霸也有些迷糊了。
他搞不清關鳳在唱哪一出,指出一個大問題,然後又給他一個錯誤的解決辦法,她究竟想幹什麼?
一想到關鳳,魏霸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倒掛金鉤的那一幕,那陣淡淡的暖香似乎又在鼻端縈繞。不過好景不長,襠下一頓刺痛把他從遐想中喚醒過來。   

“唉喲餵,你輕點。”魏霸哈著腰,捂著剛剛遭到襲擊的小dd,痛苦的說道。   
夏侯徽吃驚的捂著嘴,關切的問道:“夫君,夫君,我弄疼你了嗎?”     
“你也太急了些。”魏霸苦著臉調笑道:“至於用這麼大力嗎?這也是肉長的,不是鐵鑄的。”     

“我……我沒用力啊。”夏侯徽哭笑不得:“我……我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你怎麼就……”     
魏霸這才想起來,這根本不是夏侯徽用力太大的原因,而是小dd有傷在身。他頓時蔫了,顧左右而言他:“今天跑了一天,有些累了,明天還要到宮里報到,早點歇著吧。”     

夏侯徽看了心虛的魏霸,頓時疑心大起,不過她什麼也沒說,讓人打了水,先侍候著魏霸洗浴上床,然後自己又洗了,鑽到床上,側躺在魏霸身邊,托著腮,一動不動的打量著魏霸。魏霸本想裝睡,可是終究還是沒裝好,只得睜開眼睛,故作不解的問道:“媛容,怎麼了?”     “我在想,夫君還有什麼事要說。”     
“我?沒事啦。”魏霸連忙轉過身去,乾笑了兩聲:“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夏侯徽幽幽的嘆息一聲:“夫君,我也有幸,能得到你的寵幸,又得到阿母的關愛,沒有把我當妾看。不過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妾就是妾,終究不可能成為妻。
如果你真的喜歡關姊姊,把她娶進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與她也算是投緣,總比一個陌不相識的女子來得好相處些。”     

魏霸愣了一下,轉過身,打量著夏侯徽:“你……看出什麼了?”     夏侯徽低下頭:“我如果還一點看不出來,豈不是太笨了?”     魏霸嚅了嚅嘴,沒敢再問,只是很無力的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比武而已。”     
“我想的哪樣?”夏侯徽眼波流轉,嘴唇微撅。   
“我……”魏霸窘迫不堪,乾脆翻身坐起:“好啦,你不要多想。關家姊弟在打什麼主意,你還不知道?別的不說,今天她給我出的這個主意,分明是個坑嘛。”     

夏侯徽眉頭微蹙,沉思半響,搖了搖頭。“我看不像,關家姊姊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之人,可是這麼笨的法子,卻也不至於。
我想她也許是別有用意,只是我們還沒有猜到罷了。”     “別有用意?你都猜不出來的用意,這也太深了吧。”     

“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蟲,怎麼可能全部知道。
”夏侯徽坐了起來,托腮沉思,最後說道:“依我看,你還是直接去問她。她既然主動來找你,想必是有些辦法的。
不管這個辦法管不管用,聽聽總沒有壞處。”     
魏霸皺起了眉頭:“現在?太晚了吧? ”     “誰讓你現在了。”夏侯徽生氣的翻身臥倒,背對著魏霸:“你也太心急了吧?”     魏霸語噎,嘆了一口氣,也重新躺了下來。

他在宮裡悶了四天,明天又要進宮讀書,本想今天晚上再好好的享受一下夏侯徽的溫存,沒想到遇到這件事,不僅小dd又慘遭關鳳利口,無法戰鬥,更惹得夏侯徽猜疑,心裡好生鬱悶,不由得長吁短嘆。   
夏侯徽一直沒動,就在魏霸自己都覺得無趣的時間,她慢慢的轉過身來,一雙妙目盯著魏霸,在黑暗中閃著調皮的光。   

“在想什麼?”     “沒什麼。”     “哼哼,你在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夏侯徽的手撫上魏霸的胸膛,撥開他的衣襟,慢慢的向下滑去: “明天一早又要入宮,現在你睡得著?”     魏霸苦笑一聲,按住了夏侯徽手:“媛容,不行。”     
夏侯徽臉色一僵,有些羞惱。她捨了面皮主動**魏霸,居然還被魏霸拒絕,這也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她慢慢的縮回手,聲音顫抖:“夫君,你是惱我了麼?”     “不是惱你。”魏霸把她的手拉到小腹處,按在火熱堅挺的小dd上:“你看,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為什麼?”夏侯徽更緊張了。“夫君心里莫非……”     
“你想哪兒去了。”魏霸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只好老實交待,坦白從寬:“受傷了,無法戰鬥。”     
“受傷了?”夏侯徽吃了一驚,翻身坐起,不由分說的拉開魏霸的褲子,藉著燈光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才道:“關姊姊不愧是練武之人,這力道……也太大了吧。”     
魏霸徹底無語。這可是黃泥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     

關興快步走進了後院,一眼看到穿著一身白色短衣,正在堂上盤手的關鳳,不由得一愣。   
“姊姊,你這是在幹什麼,黑燈瞎火的,摸鬼啊?”     關鳳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就是魏霸最得意的雲手,我剛學來的。要多加練習才能有所進步。”     

“雲手?”關興笑了一聲:“這個我倒是見過,也能比劃兩下。
不過這玩意除了活絡血脈之外沒什麼用。姊姊練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說你白痴,都是污辱了白痴二字。”關鳳一邊盤著手,一邊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這個你也不懂,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說完趕緊滾,不要影響我練拳。”     
關興捏了捏鼻子:“姊,你去找魏霸,不會就是學這什麼雲手,把正事忘了吧?”     
關鳳愣了一下,停了下來,搖搖頭:“我怎麼可能把正事忘了。他今天一天都在夾江市了解情況,而且我剛剛收到消息,李譔已經退了房子,全家搬到魏家去了。”     

關興點了點頭,想了一會:“那姊姊說,他會按我們說的做嗎?”     關鳳無聲的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我們都瞎了眼。”     
“那他會接受我們的條件嗎?”     “如果接受,那當然更好。如果不接受,那就讓他自生自滅。
至於我們……
”關鳳頓了頓,長嘆一聲:“就老老實實的再等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老天不給我們機會,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關興也嘆了一聲,無比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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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30 16:48:50 |只看該作者
第389章李嚴的提醒

天剛濛濛亮,夏侯徽便起了身,一邊安排人給魏霸準備早餐、車馬,一邊簡單梳洗。頭髮剛剛攏好,轉身便到床邊來叫魏霸,卻發現魏霸正含笑注視著她。   

夏侯徽愣了一下,回頭在鏡裡子看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麼?”  “當然不對。
”魏霸翻身坐起,伸手攬著夏侯徽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胸前:“堂堂鎮南大將軍的女兒,現在居然勤快如斯,我想上至魏國皇帝陛下,下至鎮南大將軍府的每一個奴僕,都恨不得要將我魏某人碎屍萬段呢。”     

夏侯徽扑哧一笑,伸手推開魏霸,嗔道:“好啦,不要賣乖,趕緊穿衣吃飯,可不能遲到了。陛下也許不會說什麼,董允卻一定會盯著你。”     
“我又不歸他管,他盯著我幹什麼? ”     “現在沒什麼,可是話傳到丞相耳朵裡,那就不一樣了。
”夏侯徽低著頭站在魏霸身前,細心的幫魏霸係好腰帶,又將衣褶撫平。
向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的說道:“妥了。”     
魏霸笑笑,夏侯徽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侍候人的角色,不過他心裡很清楚,沒能成為正妻,始終是夏侯徽心裡的一個遺憾,只是她不會擺在臉上罷了。   

吃了早飯,夏侯徽將魏霸送到門口。
靳東流和王雙率領著兩百武卒已經在等了。
鑑於劉琰隨時可能對魏霸不利,魏家加強了對魏霸的保護。張夫人親口關照的,只要魏霸安全,魏家就安全了。   

這句話說得很實在,也很冷酷。魏霸在暗自得意的同時感受到的是沉甸甸的壓力。   
不過這也並非沒有好處,得知魏家隨時都可能受到攻擊,魏家武卒們訓練的熱情明顯提高了很多。
看到這種情況,魏霸只能感慨的說,孟夫子說得對,人沒點壓力還真不行,貪圖安逸的結果只有一個:死亡。    一路無事,安全的進了皇宮,魏霸辭別了靳東流和王雙,徑自入了宮。宮裡的建築都是台式建築,在大殿的下面有廬,就是一排排的房子,沒窗戶,只有一個狹窄的門,是郎中、侍中們平時休息的地方。魏霸在這裡也有一個房間,他正準備去補個覺,一個小黃門一溜小跑的從殿上迎了過來。   

“魏侍中,陛下等候你多時了。”     
魏霸抬頭看看天色,心道這小兔崽子真會扯謊,現在也不過是卯時初刻,又不是上朝的日子,劉禪那懶貨會起來這麼早?就算是起來了,最多也是剛剛吃完早餐,不可能等候多時。   
他也不揭穿,跟著小黃門上了殿,還沒進殿,黃皓就迎了上來,老遠的就埋怨道:“唉喲,我的魏侍中唉,你怎麼才來?陛下可等得急了,再不來,就得派車馬去接你了。

”     **,這嘴可真夠甜的。魏霸心裡罵了一句,連忙說道:“陛下在哪裡?”     “在殿上等著呢。”     
“出了什麼事?”魏霸吃了一驚,放慢了腳步。   
黃皓看看四周,附到魏霸耳中,輕聲說道:“前將軍李嚴派他兒子來了,反對與東吳和親,說孫權不可信,丞相此舉不妥。”     

魏霸吃了一驚:李嚴這是唱哪一出?    魏霸站在殿外,有些猶豫不決。李嚴是個禍害,他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襄陽之戰時,諸葛亮調李嚴入漢中,結果李嚴的兒子李豐在漢中挑了一堆刺,硬是沒去。
諸葛亮後來也沒說什麼。不過魏霸清楚,不說什麼,比說什麼要更嚴重,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開始發酵,只等一個爆發的機會,遠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李嚴派他兒子李豐到成都來請見皇帝,又直指丞相力主的和親政策,這分明是李嚴要主動發起攻擊了。   
夾在這兩個大拿之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魏霸遲疑的時候,黃皓急了,央求道:“魏侍中,你快幫陛下拿個主意啊。”     
魏霸剛要說話,只聽到殿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劉禪那幫胖臉出現在殿門口,他瞪著魏霸,不滿的說道:“你等什麼,還要朕來接你不成?”     魏霸不敢怠慢,連忙陪著笑臉趕上前去,躬身施禮:“陛下,臣如何當得起啊。”     

“那就趕緊滾進來。”劉禪不耐煩的喝道,揪住魏霸的袖子就往裡面拽。
魏霸連脫鞋都來不及,被他拉得跌跌撞撞,一直來到殿中正跪在地上的一個年輕人面前。   
那年輕人笑瞇瞇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鎮北大將軍之子,魏侍中魏子玉吧?”     
沒等魏霸說話,劉禪抹了抹額頭的細汗,手一指:“好了,李豐,你有什麼話,就對魏霸說吧,他是朕的心腹,曉於世事。”     

魏霸大汗,一邊衝著李豐點頭致意,一邊脫鞋。黃皓趕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接過魏霸的鞋,放到門外去。魏霸這才上前拱手,與李豐見禮。李豐看看他那雙剛剛脫鞋的手,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過他隨即無視了魏霸這個近乎無禮的舉動,客氣的說道:“豐在江州,聞說賢父子立功關中,威震天下,久欲與魏侍中一晤,不料俗事纏身,直到今日才如願。”     

李豐說得客氣,魏霸卻聽得心驚。什麼立功關中,威震天下,捧得越高,而且脫離實際,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妒嫉。而他自稱俗事纏身,那也不是自謙,而是不滿。   
魏霸也客套了一番,立即把話題引向了正事。李豐頓時慷慨激昂起來,表示堅決反對與東吳的聯姻。他的理由有兩條:一是東吳不可信。孫權反復不定,一會兒偏向蜀,一會兒偏向魏,是標準的隨風倒。跟這種人和親,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當年他還把妹妹孫夫人送給先帝呢,如何?最後不還是打得不可開交?二是和親不可取。

魏霸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剛剛弱冠,就多次在戰場上揚威。這樣的人才,怎麼能被和親捆住手腳?丞相此舉無異於自縛手腳,殊為不妥。   
李豐提出一個建議,如果東吳果真有和親的意思,那麼請他們先把孫夫人送回來。孫夫人既然是先帝的女人,那當然不可能留在東吳。孫夫人回來,也不會捆住魏霸或者其他人的手腳,有利無害。   
魏霸發現,李豐提到這個建議的時候,劉禪的眼睛亮了,眼巴巴的看著他,很顯然是期盼他的 ​​讚同。   
然而魏霸不這麼想。   

李豐挑撥的意思很明顯,看似為他打抱不平,其實是暗指諸葛亮存心不良。然後又得用劉禪與孫夫人的關係,打亂諸葛亮的部署,進一步激化矛盾。
蜀漢不想接受和親已經夠過份了,還想要孫權再把孫夫人送回來,那不成了雙重打臉?孫權不跳起來才怪呢。而孫權跳起來,卻正中李嚴的下懷。   
李嚴就是想打仗。關中、襄陽兩場戰事,李嚴這個受遺命統內外軍事的顧命大臣都在門邊看戲,根本沒有參與的機會。如今魏霸鎮關中,吳懿鎮漢中,北部是沒什麼機會留給他了,他唯一的可能就在東面。

只有在永安一帶發生大戰,他才有可能參與。否則,再過幾年,等年輕一輩的上來,他就更沒指望了。
因此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打不要和。   
可是魏霸很清楚,蜀漢目前最不希望的就是打仗,就是打大仗。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有了時間,才能消化關中的勝利果實,至少要讓關中能夠自給自足,而不是依賴從巴蜀送糧支持。    李嚴這麼做,私心非常明顯。   

可是他不能明確的反對,一是李豐話裡話外的替他打抱不平,他如果反對,那李豐可能會反咬他一口,說他想和東吳和親。
二是劉禪顯然很希望讓 ​​孫夫人回來,簡單的反對,只會讓劉禪不高興。   
“李將軍所言自然是大有道理。”魏霸思索片刻,隨即笑道:“不過,聯吳攻魏,是丞相一貫的思路。如果要變更,必須要深思熟慮,不可倉促,否則人心定然不穩。陛下何不將李將軍的建議轉與丞相與眾臣,在朝議時進行討論?”     劉禪有些失望,怏怏的點了點頭。

李豐見魏霸這麼說,心裡不高興,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如既往的笑著。出殿的時候,他和魏霸並肩而行,一直把魏霸送到廬前,這才感慨的說道:“三年前,我也曾經在這里當值,侍立陛下左右。如今看到魏侍中這樣的英才,我真是覺得自己老了。”     
魏霸假惺惺的說道:“李君原來是前輩啊,那我以後可要向你好好討教了。”     “討教不敢當。
”李豐笑瞇瞇的打量著魏霸,突然說道:“聞說魏侍中在讀書,讀丞相為陛下手抄的書?”     
魏霸眉毛一挑,沒有說話。宮裡的事,李豐怎麼會知道?莫非他在宮裡還有耳目?    李豐見魏霸不回答,也不介意,伸手拍了拍魏霸的肩膀,貌似親暱的說道:“魏侍中,我們不僅都是荊襄人,而且都是出身相近。

令尊是武人,家父是俗吏,和學問二字都沒什麼緣分,自當多親近親近。我不自量力,想以虛長幾歲的身份,要提醒兄弟你兩句話,不知可否?”     魏霸恭敬的行禮:“請指教。”     
李豐嘴角微微一挑:“其一,學問不是書裡才有,真正的能力來自於實踐。
正如令尊出身行伍,家父出身小吏,只有從底層做起,才能深諳其中奧妙。
這些本事可不是讀兩本書、拽兩句文就能學到的。其二,那些書是丞相寫給陛下的,是帝王之術,你說……”李豐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 “你讀這些書,合適嗎?這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中,他們會怎麼想?”     
魏霸激零零打了個冷顫,猛的抬起頭,打量著李豐。李豐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不過眼中多了幾分真正的笑意。

他輕輕的拍魏霸的肩膀:“魏侍中,交淺言深,我這麼說可能有些不當。
不過,這也是我的一片好意,萬望侍中體諒,不要誤會。”     
魏霸擠出一絲笑容,微微一笑:“李君的厚意,我銘記在心,日後有機會,還請李君不吝指教。”     “好說好說。”

李豐輕聲笑道:“魏侍中不愧是年輕俊傑,舉一反三,我不如也。難怪家父對魏侍中青眼相看,一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讓我把這話轉達給你。
魏侍中,朝堂如戰場,殺人不見血啊,切記切記。”     
魏霸心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目送李豐離開,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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