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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三章 劍出離山,不血不歸
大漠、古城,趕來投靠蘇景的一眾殘兵被收入洞天,蘇景身後只有三屍,面前十餘墨沁妖僧。
曾經名震中土、慈悲處處的彌天臺高僧,今時為禍天下橫掃蒼生的妖孽。
少有的,三屍面色凝重,各自抬手自童棺內取出星索長鏈。
七大天宗,無雙勢微不值一提,僧道兩家入魔,涅羅紫霄頃刻覆滅,只剩大成學與離山,前者情形不得知,後者正遭重兵臨境…八方發難,雷霆一擊,墨巨靈的猛擊來得如此狠辣,事事都把握十足,既然敢找上門來必定勝券在握…三屍沒辦法不凝重,今時情形來得太嚴峻,已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深吸一口氣,雷動忽然面容扭曲,單手捂住小腹:「肚子疼!」
「讓你別吃烤蠍子,你非得吃!」赤目眉頭大皺,很不高興。
拈花心眼軟,關切老大病灶:「要拉稀嗎?」
「嗯。」雷動愁眉苦臉的點頭,而點頭一刻便是殺伐起時,三條星索如龍,自三個矮子手中疾飛去,向著前方妖僧狠狠打去!
星索動時,兩件事同時發生;
蘇景眨眼睛,整個人就此消失不見;
十餘妖僧同做冷笑,身形轉轉也告消失不見!
三條星索都打空了,大漠地面被抽出三條望不見底的巨壑,可無論蘇景還是妖僧全都不知去向……三息。
三息過後,三屍前方百丈地方,虛無空氣中忽然血泉噴濺!帶了熱氣的血漿自空氣中亂噴亂濺,場面觸目驚心。
大片血漿落地同時,蘇景與十餘妖僧再度顯身。不過蘇景是站著的,面上帶笑、唇角的弧度殘忍而妖冶;妖僧卻是『散落』的,幾百片、殘肢斷骨碎肉團團。
三屍都嚇了一跳,蘇記少東家是廚子,偶爾也當屠子。不過這麼徹底的屠子可從未見他做過,蘇景顧不得解釋什麼,騰身東去,馳援離山!
……
東南,離山,水色流轉。化利劍匡護離山,一陣水幕天華,秀水化劍千萬,每一柄靈劍劍鋒都指向十裡外三千天元墨道。
三千道凝止雲駕不再前行,只有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小道士脫隊而出,又再前行了千丈。一邊緩緩飛著,一邊目光錯動,上下打量著正行轉急急的水幕天華大陣。
大陣凝勢飽滿,但並未強攻,群群長劍圍攏著離山如魚穿梭,無聲卻飽蘊殺氣。
行千丈,笑意濃。小道士止步,手中拂塵向天一揮,口中長長呼喝,其聲悠長慢慢:「天將墨,離山墨。」隨後,他笑得更開心了——名動天下的離山護篆水幕天華,在他看來真是個笑話。
黑色拂塵揮動,一起一落,朗朗蒼穹猛滲出濃濃墨色,如烏雲鋪天。眨眼後墨色急沉,正砸中匡護八百里離山的靈水萬劍、水幕天華!
轟隆巨響震人心魄,這聲音來得太沉悶、太壓抑!悶響尚未散去時,水幕天華就先散去了……連串驚呼自離山前響起:離山前設有岐鳴劍碑、設有明月道場,兩處地方常年彙聚大群修家。來自五湖四海門宗各不相同。
剛剛離山弟子已經傳報這兩個地方,妖邪將至,其勢驚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眾修家可入離山避禍、也可就此散去逃命。
話說得明白了,但沒幾個人離開,沒誰覺得離山會輸、也不覺這天下有什麼地方比著離山腳下更安全,既然如此何必離開。
待見到來得居然是怪裡怪氣的天元弟子,眾修家更好奇了,更沒人肯走,大都留下來看這場熱鬧…只是沒想到,這場熱鬧來得太大了!人間第一天宗的護山大篆,難抵小道士揮手一擊。
這樣的小道士,天元道來了三千個。
小道士笑著,轉回頭望向身後同伴。後方群道中又有九十九人飛出大隊,與第一個小道士匯合。
一百墨道結方陣,與之前全無兩樣的,百名墨道將手中拂塵整齊一揮,口中六字咒將墨、離山墨。」他們的聲音並不響亮卻說不出的高遠……一盆墨汁潑到了宣紙上,會是怎生模樣?
此刻一百墨道置身地方便是這等模樣,天空明明豔陽高懸,群道所在一片小小天地間突兀墨色四溢,瘋狂向著離山蔓延過去。
慌了。岐鳴劍碑、拜月道場兩處修家慌亂起來,道士們喚出的墨色法度何須上前領教,只消看上一眼就讓他們心頭窒悶行元不暢!心頭砰砰亂跳、耳中嗡嗡怪響,修持淺薄的幾乎都難站穩…只因那片並未刻意針對他們的濃濃墨色。
百名道士施法,他們的身形盡數被墨色遮掩,是以外人看不見他們的笑容,每個人都在笑,很好算的一筆帳目:一個人就毀去了水幕天華,一百人足以毀去離山…正笑著,忽然一道銳意刺入濃濃墨色中!
須臾間墨色散碎,百道的法術被銳意攻破,還有…一股血腥味道:只剩九十九個道士了,第一個小道士身首兩斷,人頭落!
劍華自離山起,如電閃過,破妖法,殺賊!
劍光不落,笑聲響起,同樣自離山中來,虞長老的聲音:「滇壺先拔頭籌,師兄弟,服不服?」
笑聲回蕩,剛剛斬殺了那道劍華陡轉向上,沖天去。上九霄、劍華崩碎去引得空氣顫顫氣浪翻騰,待到氣浪散去天際顯現懸空山峰一座,虞長老負手站立峰巔,麾下眾多內門弟子分佈懸峰各出,或執器結印或端坐行法。
若對離山足夠熟悉,便能識得這座懸空山峰正是離山縹緲峰之一,滇壺峰。
門下弟子各掌陣位,虞長老竟將自己的星峰『駛』出了離山!不止駕出滇壺峰,且還將星峰化劍。輕輕鬆松斬殺了妖道一名。
百名道士都藏身墨色內,滇壺峰化劍卻能準確擊殺其中那個最先動手的…是賣弄麼?
就是賣弄,虞長老全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看老虞高興樣子,還以為他一人已將天下墨色打掃乾淨了。」樊長老的聲音帶笑,潺潺流水聲響起了。一條小溪跨越天際,自離山深處歡歡快快地流淌出來,溪水明秀、映於藍天讓人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好看…但問天下,又有幾人能看到這溪水中藏蘊的劍意!
『天溪』流淌,看似緩慢實則奇快。樊長老聲音剛落下,天溪已經圍繞著飛到離山外的滇壺峰繞了一圈,而後流淌到一旁,微一震、長溪不見又一座飄渺星峰顯形:洪澤峰。
樊長老站立峰頂,他門下弟子也如滇壺峰上的同門一般,分散於星峰各處。行法持陣。
有人接下了樊長老的話,女子聲音,帶了些小小俏皮:「啟稟樊師兄,虞師兄尚未掃盡天下墨色,他捨身苦戰、斬殺妖孽…我仔細數數啊…數完了,一個。」
開著玩笑,一隻紅色的仙鶴雙翅起伏。自離山中飛出來,稍稍有些奇怪的是仙鶴滿身『零碎』,口中銜著一截翠竹、頸下掛了個鈴鐺、頭上頂了片芭蕉葉、腳上還抓著只小花貓。
紅鶴飛著,紅長老的抱怨來了:「你們這些做師兄的,怎麼能這麼懶,自己的星峰都不會飛麼,非要綴著我。」
抱怨中仙鶴口中翠竹飛起,化作櫛雨星峰,秦長老主持,門下弟子行陣;仙鶴頸下鈴鐺搖動。鈴鈴輕響中化作清泠星峰,岑長老站在峰巔;一陣風吹來,紅鶴頭上的芭蕉葉被吹翻,飄飄蕩蕩地,葉子就變成了星峰、水靈峰。風長老翻著眼睛滿目虐戾望向不遠處的敵人;仙鶴爪下小花貓搖頭擺尾,一樣化星峰,劍藏天虎魄,虎嘯渚懸峰的渚懸峰,雷長老的地盤!
岑長老笑著回答:「老雷老秦這些年忙著佈置遁身陣,師妹又去閉關修劍弦,幾座星峰祭煉殺劫的事全落在我和風師弟身上…忙死累死,捏一塊省心不是。」
紅鶴也化形,歸複星峰模樣,紅鶴峰上,俏麗美婦做女冠打扮,皺皺眉找不到出什麼再去抱怨的話,她對岑師兄扮了個鬼臉。
星峰化形,還在陸續『駛出』離山,形狀不同,氣勢迥異……離山諸位長老將自己的星峰煉成了一件法器、煉成了一道劫數,事情擺在那裡,除非瞎子否則都能明白。
可見到了結果,也想像不出內中過程,那是何等艱苦的法術煉化,那是何等苦心費力的經營!這許多年裡看似平靜一切如常的離山,究竟為了即將到來的天地浩劫做了怎樣的準備。
水幕天華、壬水雷母篆、戊石紫劍闕三重離山守護大篆早被廢棄,大篆中的法力被分別注入十幾座星峰,添峰銳;再將離山靈石之庫徹底掏空、所有靈石補入星峰,增峰力;小師叔帶回的那一壇天水靈精,除了分給晚輩們修煉的幾十滴外全部注入星峰、養峰靈;極品太乙金晶、離山重庫內所有合用靈寶相融重鑄、煉入星峰,生峰骨;還有所有星峰主人、離山長老的一根肋骨,七滴真修元精煉成一張本命符,打入星峰心髓,非如此否則無法徹底掌控星峰。
肋骨好說,身魄傷對元神大修算不得太嚴重的損害,鋸斷一根骨頭,修持最差的紅長老也只躺了半個時辰就恢復如初。
七滴真修元精…本命之物,本命之根,拿出體外會讓修家變得虛弱,虛弱也好說,休養三五年實力就能回復如此,可即便實力無礙,到底也是傷了他們的根子!眼前無妨,但飛升希望銳減,本就難求的長生逍遙更變得遙不可期。
離山管不了別人,也不會主動要求別人做什麼,他們只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知道自己該怎樣做就足夠了。
今日離山比不得往時。
往時有九子駐道此間,天大事情九子劍下煙消雲散,那時離山有劍,隨時可以劍出離山。
今日離山弟子雖也不凡,卻遠遠比不得九位師祖。離山九子才算得劍。今日晚輩什麼都不算的。離山無劍,何以劍出離山!前輩留下的大篆,能護山去不能攻敵,只是『盾』,但是保得住自己卻保不得天下的離山又算什麼離山呢。
幾面只能護得離山自己安危的重盾。沈河要它何用。
沈河傳令,廢棄大陣;沈河傳令,劈盾鑄劍。
沈河這個嘻嘻哈哈的老好人,沒脾氣的掌門人,不過莫忘記,五百年前提議主動攻入馭人世界的就是他!若心性如劍。你又要他怎樣才能做到只守不攻!
水幕天華等大篆只要陣基不毀,可做千萬年行轉,永世不壞;自毀陣法、引其玄力煉成劫的星峰法術,只能管這一世事情,因星峰法術與長老的本命符煉合一起,將來長老隕落星峰也就廢了。再無用處。離山再無半塊靈石,多少年的積攢儲備被耗盡一空,空中寶物十者去其五,在天宗內本就不算底蘊深厚的離山,根基更加淺薄了,它已元氣大傷……
可元氣大傷又如何?飲鴆止渴也罷急功近利也好,至少今日離山有劍。
今日離山劍。十五縹緲峰。
星峰出山,即為:劍出離山。
盛世入極、浩劫隱隱,離山早在防!
不過水幕天華算得離山的象徵之一,多少離山弟子提起這偶爾會發動的燦爛陣法都心存得意滿目自豪,沈河少年時也曾如此得意、自豪。
所以心底對這陣法有一份捨不得,所以水幕天華還保留了一個『形狀』、一個『殼子』,外表看去、靈識相探,離山發動的水幕天華大陣都威力十足、氣勢可怕,可它已經從真老虎變成了布老虎,徒有其表而已……
紅長老從小被師兄們寵壞了。總是個毛毛躁躁的性子……美人站在紅鶴峰頂,脆聲笑:「走走走,殺敵去!」
師尊笑聲即為師尊諭令,紅鶴峰上諸多弟子,以劍尖兒劍穗兒為首。齊聲開口笑應:「走走走,殺敵去!」喊聲中紅景結印持法,腳下飄渺星峰微微一顫再變作巨大紅鶴,振翅疾飛化長虹,直擊三千天元墨道士!
虞、樊、岑、秦等諸多長老或展露笑容或面露蕭殺,口中號令卻和紅景一樣,一模一樣的不倫不類:「走走走!」
「殺敵去!」每座星峰弟子吼喝,每座星峰化形,每座星峰都做劍做法做劫數…殺敵去!
劍出離山,不血不歸。
揮拂塵,墨色現,三千道的法術沒什麼新鮮的,只是這次人數眾多,『塗抹』出的墨色更濃更重。但無用!劍芒綻放、白虎跳蕩、紅鶴突襲、綠竹散葉…諸般星峰諸般法度,諸般法度樣樣破墨!這是離山第三代不肖弟子揮霍祖宗家底打造出的殺劫,憑這三千道的墨,休想能夠抹殺他們!
墨無用,長劍起,三千墨道的動作永遠都是那麼整齊劃一,手掐劍訣向天一點,背後墨色長劍脫鞘激起!
黑色的劍,飛行之際拖出黑色的尾,劍如蛇,兩千九百九十九劍就是兩千九百九十九黑蛇…先是像蛇,但當劍碑、道場一眾觀戰修家覺得它們像蛇的時候,它們就真的變成蛇。
身長十里、披墨鱗、騰墨雲、吞吐墨色劇毒的凶蛇,圍紅鶴圍白虎圍劍華圍攻離山十四星峰。
再沒了初時的笑容,墨道個個面色凝重,以神禦劍,同時手中拂塵揮舞不休,添墨添墨再添墨…或許是太入神?三千墨色道士並未發現一件事:他們還是三千人。
不久前死了一個,如今又多了一個。
臉上歪歪斜斜一道蜈蚣疤的青袍人,身心輕得如煙,動作輕得如煙,悄然行走於墨道陣中,好像個賊。
偷東西,那是小賊所為。葉非是惡賊,只奪命。短短一會功夫他已經捏死了三個墨色道士,然後他覺得無聊了,突然開聲吼喝:「離山沈河何在,葉非今日劍挑離山,說好的橫劍相迎呢?無信之人,葉非原來高看你了!」
混蛋麼?在這個時候來劍挑離山…混蛋啊,在墨家陣中突然放聲大喊。
離山中,始終不曾現身的掌門真人傳出一陣笑聲…墨道陣中可一下子就炸了。葉非哈哈大笑,拔劍殺人!用手中劍去挑離山之前,最好能找些硬骨頭把劍打磨打磨。
不等墨色道士弄清楚怎麼回事。突然間地下又有滾滾煞氣噴薄,一頭看上去頗為年輕的紅袍猛鬼自地面飛身而出,揚手打出道冥間凶法,急攻墨道之陣。
花青花入人間。
只一個花青花算不得什麼,可花青花之後還有一條粗宏巨鏈。七十三截的鏈子,世代供奉於冥殿,永鎮輪回的陰司重器,七三鏈子!
花青花帶上七十三鏈子馳援離山……
幽冥也出事了,八成司衙失去聯繫,尤朗崢傳令能聯絡到的各司人馬即刻歸護封天都;再傳令著幹員去探失去聯絡的司衙究竟發生何事;傳訊於肆悅、削朱這些一等鬼王著其務必當心…連串命令頒佈後。尤朗崢望向花青花:「封天都沒事。」
事情很奇怪,封天都才是輪回中樞所在,把其他所有的衙門都攻陷至多讓陰陽司公事癱瘓,但輪回仍在,世界就是安穩的。敵人不來直擊要害,甚至試都不試。實屬反常。
尤大人想不通這『反常』的原因是什麼,但至少他能確定封天都現在沒事…可陽間有事,離山有事。
大劫突降,熬過當頭殺,之後也不會是風平浪靜,漫長且艱苦的鏖戰現在才剛剛開始——若連這一點都看不穿,一品紅袍也不會選尤朗崢來做陰司的掌舵人。既是鏖戰、苦戰。尤大人就棄不得離山。是以尤朗崢改令,改自己坐鎮幽冥,花青花率七三鏈子入戰離山。
葉非拔劍殺人,七三鏈子砸入敵陣。
還有一劍光,自劍碑起,比著清風更柔順,比著小溪更從容,瘦小的老道流水的劍!
劍碑群修中有人驚呼:「岐鳴劍法!」
逗留劍碑附近的修家都修得岐鳴劍法,有人以此劍相助離山沒什麼可驚訝的。
黑虎掏心人人都會,張三一個黑虎掏心把李四打翻在地。不值驚訝,王五一個黑虎掏心,把一條五爪金龍的心給掏出來了,那麼老大的心還砰砰跳著……誰能不驚!
瘦小老道差不多百年前來到岐鳴劍碑,然後就常駐不走了。旁人也沒覺得他又多神奇,哪想到他一出劍……物極必反,從容到巔頂,便是鬼哭仙佛驚!
人人都修岐鳴劍,可人人都想不到、做夢也想不到岐鳴劍竟能修成這個樣子。
不過說到底,還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被一群修家大驚小怪了,只因他們不曉得瘦小老道就是岐鳴子。
岐鳴子欠了離山兩個人情:佈道傳藝,人間衣缽由劍碑傳承;歸還長劍,那柄劍伴他修行伴他成長,承載他太多記憶,岐鳴子找回這把劍後也漸漸找回大把人間記憶。
欠了離山的情,離山不覺得什麼,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
所以岐鳴子還離山人情,卻與離山無關。
就在眾人驚詫於岐鳴子的劍法時候,離山深處突然又傳出了一聲聲刺耳哭號。
慘啊!
慘啊!
慘啊!
一聲哭就是一聲驚雷轟動,一聲號就是一次鬼爪撕天,兩字往復不斷的慘叫哀號中,天空肉眼可辨,由湛湛青藍變作淋漓血色,再之後血滴真的就從天穹上滴落下來,天泣血。
旋即一個周身血肉模糊,身形不過五尺的壯漢自離山界內沖出,縱身躍入墨道陣中,一邊哭號不斷,一邊隨手殺人,撕、撕、撕、撕…隨便墨道如何抵抗如何反擊,他都不理不睬,只是不停地撕。
撕碎,無人能逃!不撕扯得粉碎,如何映襯凶神遭遇之慘烈,如何映襯冥王對待他的手段兇殘!
上次蘇景離開門宗前,留給了沈河一隻盒子,裡面裝了個被瞑目王活煉的凶神。沈河未現身迎敵,但他打開了盒子。
只憑三千墨道,就想拔掉離山,未免自視太高。
還有,天將墨,離山墨?這是什麼瘋話,離山弟子聽不得這個……
沈河尚未出手,這一戰也用不到沈河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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