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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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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殺豬刀的溫柔]-謝齊人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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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9 13:26:46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五月初八,國公府又嫁出去了兩個女兒,喜宴辦得不大,來的也只是國公府家臣和家臣家的親戚,但也是辦了二十桌的喜宴,也算是歡歡喜喜把女兒嫁了兩個出去。

    這事也沒少被京里人說道,這畢竟是國公府出事以後所辦的第一件喜事。

    但這時候秀女開始進宮了,皇帝選秀才是京城人現在最側目之事,國公府這嫁庶女不大不小的事,混在了京城滿天飛的奇聞里,也就不怎麼起眼了。

    皇帝選狀元也好,還是選秀也好,齊君昀都沒怎麼去過皇宮,尤其這秀女一進宮,他是連皇帝召他,他都借了話沒有去。

    太子倒不忘給他送幾條笑話來,其中一條無非就是太後說國公府是不是也要進幾位秀女,太後提起的人里,就有年紀頗大的大娘子和三娘子。

    當然太子能拿這當笑話說,是因為皇帝听俞太後說起這事後,盯著太後看了半晌。

    有了齊君昀說的家中庶女到了年紀就進家廟之事,還有後來傳來的大娘子跟三娘子嫁了之事,皇帝听太後這麼一提起,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他母後嫌棄逝後,也知她恨國公府入府,但見她這時候都不忘國公府,還讓國公府的女人進宮來伺候他,他這心中也是跟她起了芥蒂。

    就是當年老國公爺不娶她,但老國公爺的兩子一女都沒了,她居然還不罷手?

    居然還想著讓她恨之入骨的國公府里的庶女來伺候他這個皇帝……

    簡直瘋魔了。

    皇帝因此把俞家送的兩個秀女涮了下去。

    也阻了俞家人的進宮。

    太後來鬧,皇帝也只淡淡說了一句,“依俞家現在的風評,母後讓朕允了俞家女進宮,是想讓天下都來笑話朕嗎?”

    她一生的心在誰上當他不知道?她讓他父皇戴了一輩子的綠帽子還不夠嗎?

    **

    六月選秀的結果出來,淄文縣上貢的三個秀女都留在了宮中,隨後皇帝下旨,讓在京的文武滿臣都進宮參加宮宴。

    隨即第二天,皇帝下旨,二十八個州的地方官都動了動,令他們在接到聖旨之前的半年之內,必須到達任地任職。

    而謝慧齊的舅父谷展鏵也在這調動的人員當中,他從小東海縣調到戶部,任侍郎之位。

    皇帝讓他在小東海擒海賊有功,以功抵過,官復原位。

    這也就是說,謝慧齊在年底是真的有望見到舅父一家回京了。

    而這廂國公府的屬臣,除了淄文縣的縣令沒動,有幾個縣令官升一職,有一個甚至如同平步青雲,被升為知州,為一州之長。

    國公府因此大出風頭。

    國公府的主母們這才知道他們家的金子花得到底值不值。

    而長公子看著家中女人們皆驚訝看著他的眼還是不動如山,看得謝慧齊嘀嘀咕咕在老太君耳邊說,“以後還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呢?我看這金子還是可以多換點東西的,祖奶奶您說是不是……”

    齊老太君一听,笑眯了眼,摸著她的手就喊,“小貪心鬼……”

    齊君昀在旁也是听得淡淡一笑。

    這廂淄文縣的三個及笄了的女兒就留在了國公府,張異這個縣令帶著夫人和他另三個依依不舍的女兒走了。

    那四,五,六妞臨走前給謝慧齊又砸頭,最小的那個出了名不會說話,前次還喊過祝小主母長命百姓的小丫頭還哭著喊,“姑娘您要等等我們啊,等我們再長大點也要把我們嫁出去啊。”

    謝慧齊本來對這幾個活潑歡快又知事懂禮的小姑娘也依依不舍,一听那點不舍也沒有,睜著眼楮就盼著她們趕緊走。

    她可不是什麼專職媒婆。

    “姑娘您等我們啊,我們過兩年就再來國公府。”要走的時候,六妞還在喊。

    謝慧齊本來還想朝她們揮揮手,听到這話,舉到一半的手就抬不起來了。

    大妞在旁見了,骨碌碌的眼楮一轉,替姑娘把手舉起來,朝妹妹們揮舞著姑娘的爪子,眯著眼楮笑著跟妹妹們道,“走好啊,不用等過兩年了,回頭我們要嫁了,你們就可以隨著爹娘來了!”

    六妞一听她們大姐這麼說,眼楮也是瞪圓了,嘴巴張大感嘆地看著她們聰明至極的大姐……

    大姐不愧不大姐,腦袋就是比她們的好使。

    而謝慧齊一听差點跌倒,無奈至極地送走了這三個小姑娘。

    說來張異這幾個女兒的婚事好找也不好找,好找是因為他們書院其實有人選,不好找是因為這幾個姑娘都長得跟她們爹一樣,不難看,但也不好看,且身子較一般姑娘要粗壯些,氣質也是隨了她們父親一樣的開朗隨性,個個都外向得很,讓她們說個話含羞帶怯一點,走路弱柳扶風一些都不成。

    但書院的那些先生們也好,學子們也好,這些人都是文人,文人們的出息不一定能流芳百世,可他們看女人的眼光可出奇的一致,都偏愛那種帶著文氣還弱不禁風的女人,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謝慧齊已經讓齊昱安排了幾場巧遇,那進國公府本來歡天喜地的書生們一看國公府的作媒對象,本來的歡天喜地變成了奪命而逃,當天就借故離開了國公府,半天都不敢久留。

    而且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有一個書院的先生看中了國公府的九小姐,九小姐也樂意,兩人把婚事定了。

    而本來說給她們的人成了國公府庶小姐的未婚夫婿,謝慧齊本來還想這幾個小妞還會鬧鬧別扭呢,結果這幾個小姑娘沒事人一樣,一見到她還是個個嘰嘰喳喳地問她下一場偶遇在什麼時候,她們也好表現得更好一點。

    結果她們所謂的表現得更好一點就是在偶遇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沒撐住,在看到人之後叉著腰仰天長笑了起來,嘴里還喊著,“實在太好笑了……”

    她們是好笑了,可看上她們的人一個都沒有!

    現在居然還有臉敢對著妹妹們說用不了多久她們就可以嫁了,而妹妹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來國公府了!

    多大臉!

    這心理素質簡直就不是一般的好。

    謝慧齊拿她們哭笑不得,這一個個簡直真像她們阿父的翻版,可她們若是男子像了她們父親還可能有一番作為,可她們身為女兒身,怎麼作為怎麼嫁?

    難怪張大人死活都要把她們帶進京,也死活非要把她們留下不可,這沒皮沒臉的張大人還哭到了老太君面前去,哭得老太君都怪可憐他的,讓謝慧齊答應了他把女兒們找個好婆家。

    謝慧齊簡直服了這家父女幾個了。

    **

    秀女一選出,調令一下,各地的官員沒用多久就全都離開了京城。

    這時六月底的天變得非常炎熱了起來,齊老太君因此胃口不好,一天到晚就嘆氣,這也不愛吃那也不愛吃。

    謝慧齊想了法子,把放在冰庫的干桂花拿了些出來煮桂花粥,攤涼了再加一小根磨碎了的冰屑進去,再涼一涼給老祖宗吃,這樣一頓老人家也能吃兩碗,哄得她高興了,還能再吃半個果子和一小碟涼拌的肉絲干。

    大忻朝這時候已經有類似檸檬味道的東西了,那種小小綠綠的東西因跟桔子的外形相似被老百姓稱為野桔子,這種野桔子就是黃透了看著熟了也酸得倒牙,還澀得人滿嘴都是苦的,所以根本沒人吃,尤其六月也不是野桔子滿山結的時候,謝慧齊倒是讓下人出去一通好找,花了老大的勁才在深山老林給找回了那麼十來個放在冰庫給齊老太君拌菜。

    齊老太君倒是愛吃謝慧齊拿野桔子拌的涼拌牛干巴絲和各種新鮮肉片,但一來現在野桔子少不夠用,二來老人家吃多了酸性的東西對身體也不好,所以謝慧齊也只是每次給她一小碟爽爽口。

    齊老太君很不滿,但全話上下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吃,且大媳婦二媳婦就是眼饞,也只能看她的賞,賞她們一筷子她們才有這口福,所以國公府的老太君對此還是很滿意的。

    能饞著她那兩個兒媳婦就夠她高興的了。

    老太君唯一能舍得把涼拌菜讓出去的人就是她的孫子,連孫媳婦也是要痛定思痛,才舍得分兩筷子給她。

    不過謝慧齊對自己在老祖宗心里的位置也挺滿意的了,因為國公夫人跟二夫人更可憐,一連近十天也就被賞過一回,她這隔三差五的還能被賞上一回,回頭還有齊家哥哥從嘴里省的那幾口喂她,對此她已經知足了。

    而在地方官紛紛離開京城後,京城里突然有了一些關于謝慧齊的惡言惡語,謝慧齊母親的事也被人拿出來說道了。

    甚至有諫官在朝廷上說起了謝慧齊辱罵祖母的事來,還不等這朝散了多久,這些話就被茶館酒樓里的說書人當京中新鮮事說道了起來。

    內容不乏都是說道這位謝侯府被趕出去的小姐的不是的。

    謝慧齊先是不知道這件事,齊君昀讓齊昱跟國公府的人瞞了她,她是在跟衛家幾家家臣的媳婦一起商量給八月的老太君如何操辦安壽宴的時候,听起一家媳婦的女兒問到她她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後,才從這個說漏了嘴的小姑娘嘴里知道了近日京中起的有關于她的風波。

    等知道這事還鬧到了朝廷上,謝慧齊就有些心神不寧了。

    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幾個夫人紛紛告退。

    還不等離開國公府,那個女兒說漏嘴的媳婦把帶出來見世面的女兒狠狠揍了一頓,揍到後面,女兒尖叫著哭,她也哭了。

    這廂天離黑還早,一大早齊君昀就出去了,他這幾天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謝慧齊也沒法安心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回來,這時恰巧齊昱來說祈夫人,也就是她舅母的表妹,二嬸的好閨中蜜友過來求見她,她便點了頭,讓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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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9 13:27:30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祈夫人走到一半,就看到謝慧齊迎了過來,前面國公府嫁女她來了,也見到了小姑娘,再見到她,她也是握了小姑娘的手,止了她的福禮,笑道,“才一個來月沒見,你就好像又長高了些。”

    “祖奶奶說我正是長個的時候,一天一變樣。”

    “那是,小臉兒也水靈了許多。”

    謝慧齊笑了起來,與她道,“祈嬸嬸咱們先去內堂吧,我已經讓人去通報二嬸了。”

    “誒,用不著她來見了,我等會去見她是一樣,哪敢勞動咱們二夫人的大駕。”祈夫人笑著道。

    謝慧齊便召了丫鬟過來,“去,跟二夫人再去說一聲,就說等會祈嬸嬸親自去看她,讓她等一會。”

    祈夫人見只點了半句話,這小姑娘就會意了過來,便拍了拍她的手。

    這姑娘聰明,兩家子才有前途啊。

    就是他們這些沾親帶故的,也才好跟著他們撿點他們手中漏出來的。

    “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說說話,也沒別的什麼要緊的事,你可別嫌我這個當嬸嬸的話多就是。”

    “您哪的話。”

    祈夫人笑了起來,走了幾步,見前後的僕人見著他們說話自動自發地離他們遠了點,她便心中有數了。

    國公府向來治下甚嚴。

    遂她又低頭低聲道,“我今兒來是想問問你舅父舅母的事的,你也知你舅母是我表姐,得知你舅父大人能回京了,我舅舅他們,你舅母娘家的人向京中送了想,想跟我打听一下你舅父他們的事……”

    說著她看了謝慧齊一眼,見她神色平靜,便接著道,“國公府現在可有什麼消息?”

    “我知道的也不多,僅知舅父他們這些年在小東海不好過,”謝慧齊低聲道,“大表哥也在舅父赴任的路上沒了。”

    “沒了?”祈夫人大吃一驚,都忘了走動。

    “嗯,說是路上遇了賊人。”

    “啊……”祈夫人目瞪口呆,不一會,眼楮都紅了,偏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又過了好一會方才轉過頭,朝謝慧齊勉強笑道,“不說這不高興的事了,來,和嬸嬸去見你二嬸去。”

    “祈嬸嬸……”走了幾步,謝慧齊嘆了口氣,看著前面淡淡地道,“不管如何,我舅父他們能回來就好,回了京就是有個病有個痛的還有我們知道,比在東海無親無故要強,您說是不?”

    只要人回來了,能看得到出路就是好的。

    “是……”祈夫人一直低著頭,等到了齊二夫人的院子,她這才抬起頭。

    齊二夫人看到她的淚眼大吃了一驚,等到祈夫人說起了谷展曄和她表姐的大兒沒有了,死在了前去赴任的路上,齊二夫人倒是淡然,“這有什麼?我們國公府不是一代兩個男主子都死光了?慧慧的爹不也死在了河西,連尸骨都不全?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敗者為龨,勝者為王,他們確實一家接一家敗在了俞家的手里,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只是等到俞家還有跟著他們俞家的人一倒下,下場也絕不比他們好半分就是。

    齊二夫人本來無所謂國公府如何,這時候她倒是想好好多活幾年,看看俞家還有俞家當朝的左右丞相他們是什麼下場。

    想著這些叱 大忻王朝的重臣老臣一個個倒下,可能連裹尸的破席子都找不到一床,齊二夫人就覺得活著甚有沖勁,甚有盼頭。

    說著她見謝慧齊低著頭,就拍了下她的腦袋,斥道,“好好的垂頭喪氣干什麼?抬起頭挺起胸來,有點國公府小主子的樣!”

    謝慧齊下意識就挺直了背,她看了眼祈夫人,想外邊現在都傳成得連個小孩子都知道了,想來她也是知情的,便沒避諱她,跟齊二夫人道,“我剛才听說現在連朝廷里都有人說道我的不是了呢……”

    “說你什麼?”齊二夫人皺眉,眼楮細不可察地朝伺候她的那些下人看去。

    小麥帶著一群丫鬟福著半腰不敢動彈。

    “說我罵謝侯府的老太君……”

    “罵她怎麼了?”齊二夫人頓時氣勢一凶,拍著桌子厲聲道,“罵她怎麼了?她誰啊,罵句都不行了啊?”

    “二嬸……”

    “那孫子在朝廷里說你?”齊二夫人說到這冷笑了起來,“你等著吧,看誰敢給跟他收尸!”

    **

    齊二夫人的話雖不中但不遠,那諫官背後欠一屁股賭債,跟同僚其夫人通奸,以及同他夫人娘家的庶妹媾*和的事被捅了出來,被討債的和同僚家,還有親家堵在家中焦頭爛額,半世清名一夜之間被毀。

    這年頭,身上家中沒幾件髒事的人家甚少,就是國公府也是出了好幾樁中了對方的美人計害家產慘損的丑事,更有上任國公府老爺親自毒害嫡妻的混帳事,更別提一些七七八八的小丑事了……

    國公府的兩個老爺沒少干蠢事。

    他們兩個對國公府做的最好的事怕就是以死保了國公府幾年的太平。

    太子與表哥在東宮中下著棋,又以玩笑口吻道,“韓相的狗死了一條,表哥你就不怕他上門跟你要銀子啊。”

    “國公府的錢,都歸了你父皇了……”齊君昀下了一子,淡道,“要用銀子,也是我跟韓相討點花花,救救急。”

    太子“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笑了好幾聲才道,“你就不怕韓相跟你一樣來一招釜底抽薪,跟你背水一戰啊?”

    “嗯。”齊君昀看著表弟的棋局已敗,把剛摸到的棋子扔回了棋缽,淡道,“韓相的銀子是從你父皇手里撈的,他要是敢送到你父皇手里,那他的腦子長的也就跟你的一樣了。”

    太子頓時苦臉,“表哥……”

    若桑這時候端了熱茶來,只換了長公子手邊的那邊,換過茶後就端著盤子走了。

    太子急喊,“哎,哎,哎,我說你這小姑娘,哪來的這麼大脾氣,我的還沒換呢?”

    看著她要走出門,太子手都舉起來了,“我說我的還沒換,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凶,連主子的那口熱茶都不給了,不像話啊……”

    等他說完,若桑都走遠了。

    “安昌……”

    見表哥喊他的名,太子萎了,垂著頭喪氣道,“知道了,你放心,我回頭把我腦子長得跟韓相的不一樣。”

    齊君昀沒理會他,接著淡道,“韓相那有批銀子會沿著官河上京,具體走到哪了我還不知道,我等會要去見你父皇,向他舉薦你,你是去還是不去?”

    太子眼楮瞪大,喃喃道,“表哥,你莫開我玩笑。”

    他最不喜歡跟人開玩笑了。

    “去,還是不去?”

    “去!”太子一個激靈就撲向了齊君昀,把他表哥的手拉到胸口放著,咽著口水問他,“表哥你听到了嗎?”

    感覺到了他為他狂野跳動的心跳聲了嗎?

    齊君昀什麼也沒說,把手抽了出來就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抽了一記,起身撢了撢衣袍,“那就準備罷。”

    說罷,他揮袖背手而去。

    太子看著他背影一臉的崇敬,“表哥你慢走!你要是不著急走的話,等我一下,我送送你……”

    等他嚷嚷完,長公子已經走了。

    爾後,東宮響起了門關門合的聲音。

    “太子。”若桑跟一個身著太監衣裳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跟他請安。

    太子已經褪去了他臉上常掛著的放蕩不羈的笑容,他在房里來回走了幾步,“這次我們出去如果不用到國公府的,能帶幾個自己人走?要完全信得過的!”

    如果他這次還是要用到國公府,想來他就不可能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他表哥性情他最清楚,最煩不能收拾好自己臭屁股的人。

    若桑听到這話,眼楮也朝身邊的太監看去。

    那太監,也就是齊後留下的人,大內三總管于荊躬身道,“回太子,六個人,連同奴婢在內。”

    “太子!”若桑朝太子不安地看去。

    “那好,六個人,就帶這六個人……”太子已經點了頭,“于荊你下去準備,我看用不了兩日,我們就要出京了。”

    “太子,你……”若桑想起前次他們遇險之事,死了數百人才保全了他的命,這次他只帶六人,邊替他擋刀箭的人都沒有。

    “傻丫頭,”太子拍了拍只為他才驚慌失措的女人的臉,“如我沒有人保護我一輩子不出這個宮,那麼這一輩子我唯一可能出這個宮的機會就是躺要棺材里,你知道的,是嗎?”

    若桑含著淚閉上了眼,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如若連自己都不給自己拼出一條活路來,誰能給她的太子爺一條活路?

    從小到大,他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要是因為形勢不容人早認了命,怕是也活不到如今。

    **

    齊君昀出了皇宮,又去了好友鐵虎將軍家用了晚宴,酒過三盞推杯起身要回。

    鐵虎將軍也是拿了酒杯起身,搭著他的背笑道,“又是要回去哄你的美嬌娘?”

    鐵虎將軍自幼與他長大,情份不比別人,齊君昀抬起手拍了下他的肩,“叫小嫂子……”

    “好,好,小嫂子,長公子,再喝幾杯再走吧?”鐵虎將軍拍了拍喝得過多有些燥熱的臉,“你看今兒來的人這麼齊……”

    說著就朝在桌子邊那幾個好友吆喝,“還不趕緊替我留人!”

    那幾個恨不得國公府這長公子趕緊走,他一在,他們連真正的美嬌娘都抱不到手,他吃素可他們不是吃素的,美酒佳肴當前,懷里沒美人怎麼說得過去?

    這時候他們都裝傻,當沒听見大虎的話。

    他們就不信大虎不想。

    而如他們所見,鐵虎將軍也是想的,他假惺惺地又留了齊君昀幾句,看著他往外走,也是笑了,“真走啊?好,我送你到門口。”

    說著一出門,就朝站在門邊的管家擠了個眼,讓他把美人美妾都給帶過來……

    可憋死他了。

    如若不是交情不常聯系就沒,他也不想請君昀過來走這一遭。

    “行了,就到這吧……”齊君昀看到了院子里自己的護衛就停了步,跟衛鐵虎道,“你明天醒了,就想個法子去見見太子,有他要用得上你的,你這次盡管放手了做。”

    “呃?”衛鐵虎听得一愣,然後舉著手朝齊君昀道,“你等會!”

    說著就四處了找,看到一處養蓮花的壇子,三步並作兩步快走了過去把頭浸到了水里洗了個臉,走回來的時候腳步都輕了,他朝左右看了看,這時不遠處是國公府君昀的人,而尋歡作樂的宴堂離院門也遠,但他在靠近後還是壓低了點聲音,“你仔細點跟我說說。”

    “你以後往上升升也需要點名頭,掌兵符就更如是了……”齊君昀見他低著頭听得認真,嘴角也有了點笑,他最喜歡衛鐵虎的也就是這點,人雖然縱情了點,但遇上正事也從不含糊,想爬的野心比誰都大,也比誰都準,“這功勞現在就開始攢吧。”

    “太子那?”衛鐵虎看他,小聲地多問了一句。

    “嗯,他在查有筆送進京的孝敬錢,查到了,朝廷就要動一動了……”齊君昀抬頭見月亮都圓了,也不知道家里的女人們這時候睡了沒,他垂下首拍了下鐵虎的肩,“小心點。”

    說著就背著手,在月光中,在兩旁抬燈點路的護衛中悠悠地走了。

    這京城出了名最淡泊名利的長公子爺啊……

    衛鐵虎兩手摩擦著雙拳,看著他的背影笑了起來。

    齊君昀回了國公府,走到青陽院時,青陽院的門關了。

    他正要轉身,就听門被人從里面小心地拉開了。

    “長公子……”

    齊君昀皺眉回身,“你家姑娘還沒睡?”

    紅豆低著頭,不好意思地道,“姑娘一直在等您,半時辰前我從她房里出來時她還沒睡呢,也不知道現在睡了沒有。”

    她看姑娘在等人,就出來替她等了,長公子若是回來了,她也好及時去報她一聲。

    “長公子,我去看看我家姑娘?”紅豆也不敢看他,抬起半個腦袋盯著被牆上的紅燈籠照出紅陰影的地上怯生生地問。

    齊君昀本來想說不用了,回去見她若是沒睡就讓她早點睡的話來,但一見她那笨僕眼楮左右四游不安的樣子,物似主人形,想起若是不依她,那丫頭肯定會半夜都睡不著,還是搖了下頭道,“替你家主子裳好衣裳過來。”

    “誒。”紅豆一听他應了,歡天喜地叫了一聲,這些日子她也是學乖巧了,知道這夜里在青陽院絕不能發出什麼大聲響驚了府里的老祖宗,她一應就趕緊握了嘴,躡手躡腳又極快地朝他們家姑娘的屋子跑去。

    “主子,我帶他們在樹邊侯著……”

    “嗯。”

    齊大就帶了護衛們退到了青陽院前院的樹林邊上。

    這廂謝慧齊已是脫了衣裳靠著床頭在看齊昱這段時日給她的邸報,有些東西比較重要,她想再重新記記。

    有人在輕輕敲門,不知誰在外面應了一聲,外屋的小綠就下床開門去了,謝慧齊把手中的邸報放下,看到紅豆走了進來,臉上還紅撲撲的帶著喜笑,她忙拍了拍自己的床,道,“這是怎地了?是想到了什麼大好事要跟我說說?”

    紅豆的好日子就在月底,也沒幾天了,謝慧齊已經把他們的東西都備妥了,還跟老祖宗和國公夫人求了個小院子給他們住。

    至于喜堂,就布置在他們在仙翼山的家里,謝慧齊給了她跟周圍半個月的休沐,讓他們在那里過半個月兩個人的好日子再回來。

    現在什麼都準備齊全了,就等他們成婚了。

    “是想到還有什麼要的了嗎?”謝慧齊看著丫鬟望著她的眼喜悅地閃動著,烏黑的眼楮一亮一亮地閃著很是漂亮,她不由笑了起來,捏著她的鼻子就道,“成個婚就讓你喜成這樣,是姑娘我的不是,硬是把你拖到現在才讓你成婚!”

    “不是這樣的,”紅豆不以為然地把她家調皮姑娘的手從鼻子上拉了下來,一張口嘴里就沒停話,“姑娘,長公子回來了,就在門邊等您呢,讓我給您穿好衣裳就讓您去,哎喲,可總算回來了,沒讓您空等,您趕緊下床,我給您穿衣裳。”

    說著就拉謝慧齊起來。

    謝慧齊一愣,但還是被她拉了起來。

    紅豆跪下給她穿鞋的時候,她憐愛地摸了摸她家傻丫鬟的頭,“你去門邊替我守人去了?”

    “哎,姑娘……”紅豆不以為然地道,“也沒守多久,不過長公子今日回來得晚,不過還好您還沒睡,恰好恰好。”

    說著還慶幸地挪手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又快速地把謝慧齊另一只鞋子穿好了。

    小綠也拿了衣裳過來,沒一會謝慧齊就穿戴了整齊出去。

    **

    “齊家哥哥。”

    “怎地還未睡?”

    福腰直回身的謝慧齊見他輕斂了眉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等了您好一會,但後來沒等了,在那看邸報呢。”

    “已至亥時了。”

    謝慧齊揉了揉鼻子,又給他欠了欠腰。

    齊君昀看著她這樣可憐兮兮分外楚楚可憐的樣子輕嘆了口氣,把她從院門口拉了出來,示意小綠,“先把門關上。”

    把她帶到院門一角的竹林邊,就著牆上掛著的燈籠那點殘余的紅光摸了摸她的臉,“怎麼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非要等到他回來不可?

    “沒有,沒怎麼,我沒事。”

    以往她這時候可是睡了。

    齊君昀低頭看她,低聲在她鼻子上方輕道,“是因沒見著我回來?”

    謝慧齊笑了起來。

    “小姑娘……”

    “嗯?”

    “說。”齊君昀摸了摸她的嘴唇,輕道。

    “我心里還是沒譜。”

    “有人說你的事?白日不是讓齊大專程回來傳了我的話?”

    他听了府里的人報之後,就讓齊大回來告知她一切有他了。

    “我就是想見見你,見到你心里就有譜了。”謝慧齊沒有道實情,還是選了能听的話說了,她不好意思說她想問個清楚,那些說她阿娘的人究竟是誰。

    齊君昀本來只是單臂撐在牆上看著她,這時候撐了雙臂在她身側,只差把她真正抱住了,連鼻子都跟她的快踫上了,“想你娘了?覺得受委屈?”

    “也沒有,就是想,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國公府那麼多的事與是非,再添上她的簡直就是火上加油,不用風吹就能起燎原大火,謝慧齊苦中作樂地想,他們的對手都不用怎麼動彈,就可以輕易把他們置于火燒中來個甕中捉鱉了。

    “怕我不要你?”

    “……”

    謝慧齊這次不敢出聲了。

    說真的,她是真有些怕。

    這時候她抬起了頭來,對上了他在黑夜中黑得夜幕一樣深沉的雙眼,淡色的月光他的輪廓依稀可見,但卻與他白日臉上的溫和淡泊不停,這時他的臉孔在黑夜當中竟顯露出幾分凌厲了出來。

    謝慧齊是一直是不敢怎麼對他撒謊的。

    怕被看透,更怕像她這樣無所倚仗的人一撒謊被人看破就萬劫不復,再無重來的機會。

    而現在亦然。

    她在短暫的沉默後誠實地點了點頭,“怕。”

    “然後呢?”

    “我還討厭他們拿我阿娘說事。”謝慧齊這次終于把話還是說了出來。

    “嗯,那過兩天就不讓他們說了。”齊君昀拍了拍她的臉,在她發上吻了吻,“我保證。”

    說著也不等她說話,拉了她的手往門邊走,他親手輕推開了門,讓她進去,“現在,去睡。”

    謝慧齊看他。

    “我說過,有我。”齊君昀順了順她披在身後的黑發,看著她轉著眼淚的眼楮,又抬手把她的眼淚從眼楮里拭了出來,看著她緊閉的雙眸下被她輕輕咬住的紅唇,在嘴間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種夜晚,她不該出來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他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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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發表於 2016-8-29 13:27:55 |只看該作者
第102章

“好了……”齊君昀出聲,嗓子都啞了。

    謝慧齊睜開了眼。

    這時候齊君昀摩挲著她在紅色的燈籠下,艷得迷了他眼的紅唇……

    “哥哥。”謝慧齊叫了他一聲,腳步剛要往里抬,卻又被他猛地拉回了身。

    這時候只見長公子的手一揮,從腰間抽出了軟劍,門上的兩個燈籠在這一刻突然被斬斷,爾後一陣袖風抽來,把兩盞燈籠吹向了前方。

    于是,淺淡的月光下,謝慧齊被人附住了嘴。

    她呆住了,等熾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她整個人剎那反應了過來。

    她急了,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裳,“齊家哥哥……”

    她急急地喊,可不知這時候她這一抓一喊,讓眼前的男人氣息更是重了起來,把舌頭探進了她的紅唇內。

    滾燙又濃烈的觸覺讓謝慧齊腰一下子就軟了。

    等她的舌頭被他狠狠勾住吸吮之時,她帶著泣音求饒了一聲……

    齊家哥哥。

    而在這時,齊君昀喘著氣抽離開了她,謝慧齊被他的力道和猛烈刺激出來的淚水也流下了眼眶……

    正當她以為此事便罷,以為他會前些次一樣地繞過她,這時候齊君昀把她拉進了門。

    院內里,悄無聲息。

    護院跟丫鬟們都飛快地退了下去。

    齊君昀拉著她就掃了院里一眼,快步把她帶到了花架之後,把她壓在了牆上,不等她說話,就又把唇重重地壓了下去。

    他看得已不想再忍了。

    “哥哥。”謝慧齊這時候已哭了出來,但壓著她的人卻沒再像以前那樣放過她,等他咬著她的脖子一路舔上來之時,她就感覺她被一條餓狼死死地盯上了一般。

    可憐她兩世加起來都沒受過這麼激狂的刺激……

    舔到她的嘴時,齊君昀抵著她的唇在她嘴間呢喃,“老祖宗給你定的食譜,乖乖吃著,嗯?”

    心慌意亂的謝慧齊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管點頭,頭不斷地往花架外的院子看去。

    她想讓人來救她。

    可是……

    “你在看誰?”齊君昀別過她逃開的臉,接著抵上她的嘴,輕聲問她,“嗯,不看我你看誰?”

    他迷人的氣息撲在在她的臉上,鑽進了她的體力,謝慧齊的腿已經軟得不能再軟了了。

    如若不是這時他正重重地壓著她,她都要倒下了。

    “小姑娘……”齊君昀平復著自己從來沒有跳得這般快過的心口和氣息,含著她的嘴唇撕扯了兩下,又輕叫了她一聲,“不看我,你要去看誰?”

    謝慧齊這個時候給他跪下救他饒她一命的心都有了……

    “張嘴。”齊君昀不想這種他已經顧不上一切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狂浪,他啞著嗓子誘哄她,“乖,小姑娘,給哥哥張開嘴……”

    謝慧齊閉上了眼。

    齊君昀當下想也不想把她張開一下就意欲合上的嘴唇粗魯地掰開,狠準地含上了她的舌頭。

    接下來又是好一頓的廝磨,直把謝慧齊磨得暈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快要天亮時方才醒過來。

    她一醒來,坐在床邊按長公子的命令守夜的小綠忙跪到了床前,跟她小聲道,“姑娘您醒了……”

    謝慧齊張了張嘴,半晌才發起聲音,“水。”

    等喝過水,謝慧齊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燙得發疼的嘴唇。

    “姑娘,這個您再擦擦。”小綠這時候低著頭,小心地把放在桌上的藥盒拿了過來,都不敢看她們嘴唇紅得欲要滴血的姑娘一眼,“是公子給的那個藥,要奴婢再替您擦一道嗎?”

    貼身丫鬟是怎麼瞞都不瞞不住的,謝慧齊只盼到底有些事她是不知道的,欲哭無淚地接過藥盒,啞著嗓子道,“不用了,你拿圓鏡過來給我。”

    她這時候看了看沙漏,只是剛過寅時,離天亮還有一會,她醒得還算早,也算是松了口氣。

    但小綠把鏡子拿來,把暗淡的油燈挑亮之後,謝慧齊一看鏡中自己腫得比原本的要厚上好幾分,且烈得就像火的嘴唇,一下就看呆了。

    這……這讓她白天怎麼去見人?

    “奴婢替您擦吧。”見她忘了動,小綠小聲地說了一句。

    謝慧齊本來還以為自己心年齡足夠成熟了,但小綠這話一出,加上她自己那樣子,臉咻地一下就紅了。

    所幸藥還是管用的,尤其早上長公子那邊早早過來,領了老祖宗和國公夫人二夫人說是去廟里吃早齋飯,給謝慧齊留了個口信讓她看家,他帶著人就走了。

    謝慧齊一听這信,是又想哭又想笑。

    他要是真有這般體貼,昨晚就不應作那個孽。

    **

    這事過了兩天,也沒見老祖宗和國公夫人提起什麼,也知道那晚頂多也就身邊的幾個人知道,謝慧齊方才自在一點,不過還是莫名不敢直視他。

    看她躲著他的眼楮,長公子倒沒什麼,該看的時候還是在看。

    不過齊二夫人見落落大方的小姑娘變得躲人起來了,這天在早膳齊君昀離開青陽院後,她打趣謝慧齊,“怎地,現在才想著你才是個小媳婦啊?知道害羞了?”

    齊老太君卻笑眯眯地從她紅韻的臉,再看到她細細的小腰上面的前胸,眼楮更是眯得連縫都找不著了。

    謝慧齊卻被她看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兩天她才明白過來那天晚上他說的話,為了以後的孫子和曾孫子,老人家早早是已經給她訂了膳譜了,虧她之前以為每日擺在她面前,只有她能吃的八道菜是老人家為了給她補受傷的身子才訂的膳譜,她之前還因此被感動得稀里嘩啦,就算是這些帶著藥味的菜肴過于清淡,她也不曾抱怨過什麼。

    現在她只恨自己知道的太多了,這幾天每天吃飯都味如嚼蠟,一想這些個豐胸補血的東西之前居然被她當成了愛心大餐,她就窘得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她都吃了兩個來月了,被人吃了近乎一半才知道真相,多傻!

    傻得連她都想捶自己幾下。

    “二嬸……”謝慧齊看著眼前的膳桌被收拾得干干淨淨,剛剛才咽下兩大碗木瓜雞湯的她覺得湯這時不停地從肚子往喉嚨口涌,她拿手握拳抵嘴把那股味給壓了下去,方才若無其事地笑著跟齊二夫人道,“求您繞了我!”

    見她還會還嘴,本來還想拿她取樂的齊二夫人無趣地扯了下嘴角,扯著手上本已剝好的青團子上那點殘余的白皮,嘴里淡淡地道,“那小兩口鬧別扭了?”

    謝慧齊紅著臉笑了笑。

    國公夫人見弟媳拿著兒媳逗悶子逗個沒完沒了的,冷眼往弟媳那邊掃去,淡道,“吃你的團子。”

    “嘁。”齊二夫人冷嘁了一聲,連回句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時,老太君召站在她身邊不動的小姑娘坐,“你別老站著,你站著我看著頭疼,他五嬸子,給你們姑娘搬個凳子到我身邊來。”

    齊老太君叫最近很得她心的貼身奴僕。

    “誒,老太君,這就給咱們姑娘搬來。”那嬸子笑著一張臉,彎著腰把凳子搬了過來,又扶了謝慧齊坐下。

    被灌了兩碗湯,還想著這湯實在有點太反胃的謝大姑娘有苦難言,坐下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嗝。

    “這是哽住了?”老太君納悶看她。

    “嗝,不是,”是嚇的,謝慧齊朝老太君笑道,“老祖宗,是吃太飽了。”

    “吃的一點也不多嘛,還是要再多吃一點,多吃一點才長得好。”齊老太君一听這個就搖了頭。

    之前老祖宗老愛跟她說她一天一變樣,謝慧齊還以為她夸她長得高了許多,又夸她一天比一天長得好看,現在她已經是完全明白老太君在夸什麼了。

    敢情,老太君夸的都是她身上的肉,而不是她的身高她的顏!

    她誤會了她這麼久,誤會大了去了。

    謝慧齊笑了一下,為了不露出馬腳,之前她怎麼回的,現下還是只能怎麼回,當真是被自己快蠢哭了,“多謝祖奶奶關懷我。”

    “誒,應該的,你這麼乖,祖奶奶不疼你,疼誰去?”齊老太君摸著她溫熱又柔膚的小手,很是滿意地摸了一道又一道。

    她孫兒從小到大就是個有福氣的。

    等以後成了親,福氣就更大了。

    而她也是個有福氣的老太婆,以後不知有多少的曾孫子可以讓她抱,她得天天吃好睡好,活得長一點才好。

    當然這個時候齊老太君還不知道,她孫子已經把第一口先吃下去了。

    沒隔多久,因望梅止不了渴,又順勢嘗了嘗回味了一下。

    **

    這廂太子領了皇帝的令,出宮代皇帝去了民間微服私訪,體恤萬民,那廂朝中的韓相卻突然上門來說要求見國公府的老太君。

    韓相位重,于身份于輩份都要長于國公府的長公子,他來求見老太君,如若他還是之前與國公府有親的韓家,老太君怎麼樣也是要見的,但他現在求見的時機恰恰不好,長公子沒在府里,他就被老太君身邊的七婆婆柱著拐仗出來客客氣氣地請走了。

    謝慧齊不解韓相為何莫名來這一遭,而且是在家中公子不在的時候。

    趁國公夫人給老太君喂參茶的時候,謝慧齊更疑惑地輕聲問了二夫人一聲,“我們家就哥哥一個男人當家,韓大人不知道我們見男客都是要經問過他的嗎?”

    “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來算計我們這幾個婦道人家,他不趁你齊家哥哥不在的時候來,還趁他在的時候來啊?”說道起韓家,齊二夫人滿臉的厭煩,“見風使舵的玩意,見你風光的時候巴上來,倒下的時候恨不能踩你兩腳的東西,還左相,我看他連狗相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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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發表於 2016-8-29 13:28:24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國公府的當家晚上歸家,才一坐下就听小未婚妻說白日韓相來了,淡道,“以後我不在,就讓門房直接拒了就是。”

    謝慧齊從丫鬟手中端著的冰水盆里搬了塊冰帕給他,“他好端端的來我們家作甚?”

    齊君昀擦了把臉,把帕子給了她,笑看了她一眼。

    隨後他問齊老太君,“祖母今日在家作甚了?”

    “唉,什麼也沒干,就光等著你歸家了。”一天打了花牌還听人說了兩個時辰東家長西家短閑話的齊老太君嘆了口氣,還把一听道他回來就捏在手中的帕子給他看,“祖母還給你繡帕子了,你小時候的衣裳都是祖母親手給你做的呢。”

    “累著您了。”齊君昀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銀發。

    老太君笑眯眯地點頭。

    可不就是,她總是記掛著他的,哪怕他就在京中就在國公府還在她身邊呢。

    在外頭听下人報了晚膳菜式的齊二夫人回來,一听到這話就翻了翻眼皮。

    這府里,就沒有比老太太更會賣乖的人了。

    **

    那諫官的事沒兩天就被捅到了朝廷上,當朝竟然反咬了韓相一口,說他在朝廷所說謝家女不敬祖母之事是韓相指使他說的。

    這諫官本就是韓相一派的人,現在卻窩里反,朝廷韓派的另一個對頭,也就是朝廷武將為首的三元大將軍當即精神一振,把矛頭指向了左丞相,指責韓相心胸狹窄,是非不分。

    大忻雖重孝,但當年謝侯府把次子趕出家門,把人從族譜上劃去了的事卻是鐵板釘釘上的,這時候就是謝家女不敬謝老夫人,那也算不上什麼不敬祖母。

    武將跟文官吵架輸就在輸在沒文官那麼能說會道,但他們的喉嚨大,這三元將軍一扯喉嚨,整個上朝的天鑾殿就剩他的喉嚨了,吼得皇帝皺眉不已,听完什麼也沒說就散朝回宮了。

    這韓相上門,估計是上門來澄清的,不過沒必要見就是。

    但沒過兩天,謝慧齊這天上午正跟老太太和國公夫人正坐一塊,國公夫人陪著老太太玩,而她煩著給張家三妞再安排偶遇的人選,這這時外面的人又來報了,說悟王妃因上次的事前來給姑娘致歉,現在馬車就停在門外面。

    國公夫人正在一旁看著齊老太君在亂扯繡花的線,听到這話,眼皮一抬。

    “十二娘,”她喊著她今日在身邊當值的管事婆子,“幾年了?”

    十二娘再明白主母話不過,一听就知道她是話那悟王妃有幾年沒上門,彎腰稟道,“回大夫人,差兩個月,就是五年了。”

    “嗯。”國公夫人淡淡額了首,朝謝慧齊看去,“既然來都來了,你去門邊迎迎她。”

    說罷,朝十二娘道,“你挑幾個丫鬟跟在姑娘身後听她吩咐……”

    “小麥?”

    “奴婢在。”小麥忙道。

    “你也挑幾個人去,你們一並把人帶到了青陽院再隨你們姑娘去……”國公府給小媳婦兒擺排場,又看了已經起身的小媳婦一眼。

    小姑娘今兒穿的是一件半舊的青白的紗衣紗裙,但她身姿好,胸是胸腰是腰的,年紀雖小但也比一般姑娘要高挑許多,便是現今她兒一進青陽院眼楮都要纏在她身上,風華已不是舊裳擋得了的……

    穿得舊些,沒什麼不好的。

    誰不知道,國公府里什麼好的沒有?

    “鐲子戴著了?”國公夫人淡淡道。

    “戴著了。”謝慧齊忙回。

    “過來我看看……”

    謝慧齊一走過來,就把藏于袖內的鐲子撥弄到了前面。

    她手細,鐲子稍微有點偏大,得放在上半肘才不會滑出來。

    “就放這吧。”國公夫人鳳鐲放在明顯處,又朝謝慧齊的脖子伸去。

    謝慧齊見她把藏于她脖內的長玉佩拉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是那夜過來他戴在她脖子上的,她一直放在里面沒敢拉出來過,沒想還是被發現了。

    這夏天的衣裳太薄了,她早應該解下來,冬天再戴回去才是。

    國公夫人也沒奇怪從她掩在衣裳下的紅繩拉出來的是她兒子的玉佩,這是他出生時,他祖父親自為他戴的,連紅繩也不是普通的紅繩,而是大忻的火岩山上一種紅蜘吐出的紅絲結繩而成,這種紅蜘繩平時看著跟一般的紅繩沒什麼區別,但在陽光和燈光下會發出泛紅帶金的光彩出來。

    也就這小姑娘天天戴在脖子上,自以為掩藏得好了,殊不知連老祖宗都眯著眼,看過她脖子好幾次了。

    “放在外面戴著吧,瞧著也好看。”國公夫人也有好多年沒見過玉佩了,這是她兒子的出生玉佩,平時都是貼身戴著,她能見的次數也有限,這次能見著也是看了一下,把正面的昀和反面的長字頗為懷念地摸了摸。

    她是生了這個兒子,才一直保住了國公夫人的身份。

    若不然,就是婆母疼她,也保不住她。

    更別論熬到了現在,他還帶了一個人進國公府來陪她。

    “伯娘。”謝慧齊一見她摸玉佩的手勢脖子都紅了。

    “嗯……”國公夫人摸了下她起了艷色的臉,果然少女年華最動人,一點妝也不用上,就能襯得所有的光華黯然失色了。

    也不需要上什麼妝了。

    “去吧。”國公夫人拍了拍她。

    “慧慧啊……”旁邊沒把線扯清,干淨拿了一把剪刀前利索了的老祖宗滿意地摸著幾把順眼了的絲線,笑眯眯地跟謝慧齊道,“你就替祖奶奶去接客吧,這里啊,是祖奶奶跟你伯娘的國公府,也是你的國公話,可知?”

    “慧齊知道了。”謝慧齊道了個萬福。

    “去吧。”

    “是。”

    她一走出了,老太君就湊到大兒媳婦面前,笑眯眯跟她道,“媳婦啊……”

    “嗯。”

    “有時候啊,我就不知道韓家人的臉皮子怎麼長的,老覺著他們家的人命也好,臉皮也好,都要比一般人家的要賤些。”

    當年為了讓韓家那姑娘嫁進家門來,她孫子啊,她可憐的孫子啊,為了安慰她這個快要病死的老人家的心,為了讓她暝目,是去韓家求他們成婚的呀。

    可韓家就是不答應。

    她想讓他成親她才好去死,逼得她孫兒沒辦法,連那小姑娘跟前都去求了……

    齊老在君當然也恨自己那時鬼迷心竅,非要以死逼他成親,非等到小姑娘都拒了他,很快嫁進了悟王府,他臉面全失她才悔悟,可她也著實不喜歡這韓家這一個個。

    老的為了坐穩那個位置,無所不用其極,小的明明嫁了讓他顏面掃地,卻還要私下勾勾搭搭,弄得像他跟國公府虧欠了她似的。

    這一家子,可不就全都是賤臉皮子。

    國公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爾後又淡道,“您別管,先看看再說,早晚有一天,有咱們踩著他們臉面的時候。”

    至于現在,也不用太急。

    **

    謝慧齊是坐了轎子去了前門,她到的時候國公府的大門沒有打開,謝慧齊讓下人開了側門……

    王妃位重,但于國公府來說,她的身份還沒重要到開正門的地步。

    除非悟王隨她一道來。

    “去迎悟王妃罷。”謝慧齊沒去門口,而是讓小麥去了。

    韓家畢竟是與國公府有舊怨的,她用不著太多禮。

    韓芸很快就帶著一群奴僕進了門,謝慧齊在大院門口迎了她,“謝家小女見過悟王妃。”

    “免禮,二夫人呢?”韓芸扶著丫鬟的手淡道。

    她今天戴了金冠,上了妝,艷光四射得很。

    “我伯娘,也就是國公夫人派了我來迎您。”

    “也好。”韓芸淡淡道,說著她停下步子看了謝慧齊一眼,把手伸向了她,“謝姑娘,扶我一把?”

    謝慧齊淡笑不語,這個時候國公夫人身邊十二娘走了過來,朝韓芸福了一禮,“王妃娘娘,您現在是有身子的人,我們姑娘怕沖撞了您,您看由我來如何?”

    韓芸當然認識十二娘,更知道她是誰的人,听了這話笑了一笑,那手就搭上了十二娘伸過來的手,“那勞煩十二娘了。”

    十二娘福身。

    “王妃請。”謝慧齊帶她走向側道。

    韓芸朝只有主子能走的拱橋看了一眼,若無其事轉過頭,對謝慧齊頷首。

    等過了前堂主殿,國公府抬客人的內轎已經停在青石鋪成的大坪里。

    “王妃,請。”

    韓芸朝她略一點頭,進了轎內。

    等她進去,謝慧齊淡道,“去珠玉院。”

    珠玉院是國公府的女客堂,離前堂沒有多遠,但離內院遠得很。

    謝慧齊的轎子先進了珠玉院,她站在大門口的廊下等著韓芸下轎,上梯,走到了她面前,方才微笑道,“王妃,請。”

    韓芸眼楮再次若無其事地滑過她那在陽光下不斷閃耀著光芒的紅繩和玉佩,還有半垂在她手背上的鳳鐲,朝她額首。

    一等坐下,奉上茶,韓芸朝坐在她邊上的謝慧齊淡道,“我今日來,是為我那日的失態來道歉的,那日是我無禮了,怡心……”

    “奴婢在。”

    “把我給謝姑娘的賠禮奉上。”

    “是。”

    那個叫怡心的丫鬟帶著幾個丫鬟捧著一直沒離手的盒子走了過來,把十幾個盒子一一擺了在謝慧齊眼楮夠得著的桌子上。

    “區區心意,還望謝姑娘收下,也望謝姑娘大人大量,能接受我的賠禮道歉。”韓芸垂著眼看著桌子淡道。

    她本以為來了,她就是來賠禮道歉的,也不會那麼狼狽。

    但她還是高看了自己了,以為斷了的情思再不可能影響她一二,可看著謝慧齊身上出現的東西,她竟然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能,心比刀子割還難受。

    幾年前,她以為這些東西全是她的。

    可現在全不是了……

    且她還要跟這佔了她位置的小丫頭賠禮道歉,這世事說來有多荒謬就有多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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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發表於 2016-8-29 13:29:07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王妃娘娘,恕我不能收……”謝慧齊搖了頭,見悟王妃朝她看來,她道,“就是要收,我也得過問一下家里人。”

    韓芸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家里人?”

    她笑了一下,“你現在已經嫁到國公府了?什麼時候的喜事?我怎麼沒听說?”

    她話沒幾句就帶刺,謝慧齊也不以為然,她本來住進國公府就是被人詬病的事,沒少被人說的,這種事別人說都說了,她更沒什麼好怕的,“我住進國公府,國公府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就歸國公府的人管。”

    說著也不以為然,招了小綠過來,“小綠,你給我去通報二夫人一聲,幫我問一下,王妃帶來賠禮道歉的禮物我能不能收。”

    “哎,姑娘,奴婢這就去。”

    韓芸忍不住又急促地笑了一聲,“謝姑娘真是乖巧。”

    乖巧?

    謝慧齊想了想,她確實夠听話的。

    但國公府的主子們看重她的,不就是她的听話?

    “是的,我家祖奶奶也是這麼說,說我乖點好,乖點她就什麼都給我……”謝慧齊搭起茶杯,朝悟王妃示意她也喝,嘴里淡道,“我吧,也沒什麼好的,祖奶奶和伯娘也好,還是哥哥也好,他們喜歡我乖乖的,我便乖乖的。”

    謝慧齊本來沒打算針對悟王妃,因為他足夠干脆,她從他身上看不到對這前未婚妻絲毫的不舍,一個男人的心思如果都在她身上,她卻還要去吃他不在意的前未婚妻的醋,那也是太閑極無聊了。

    但悟王妃針對她的話她也不是听不出,她又不是木頭人,王妃打她一巴掌,她也回她一臉就是。

    而且她也明白,這府里上下的三個主母都不喜歡這悟王妃。

    當年韓家退婚的事謝慧齊不知詳情,連齊昱都沒問過,但從剛才國公夫人把她身上的顯眼的東西都拉到明面的舉止可以看出,當朝韓家及韓芸,都傷得國公府不輕。

    怕不止退婚傷及國公府臉面這麼簡單。

    “難得有這麼听話的女孩兒,也難怪齊老太君這般喜歡你了。”韓芸忍著心中的厭煩,盡量不讓自己變臉色道。

    她以為她想明白了,但現在她還是恨。

    恨為何國公府當年為什麼失勢,恨他有這麼雷霆手段,為何不在她要嫁悟王的時候使出來,卻偏偏在現在全用出來,逼得她上門來求他!

    他真的有喜歡過她?真的曾把她當未婚妻過嗎?

    韓芸內心翻滾,這時候肚子猛烈一痛,痛得她剎那就回過了神……

    “王妃娘娘!”這時候王府的丫鬟擔心地上前。

    “滾!”韓芸沒忍住,轉過頭就朝她斥道。

    “是,王妃娘娘……”那丫鬟被她厲聲喝得眼圈一紅退了下去。

    以前她們的王妃娘娘還只是小姐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對不住……”韓芸撫著肚子朝謝慧齊勉強道。

    謝慧齊朝她額頭鼻尖都冒出汗來了,站起來就道,“我替你找府中大夫。”

    她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

    “小紅,你去藥房把大夫請來。”

    “是。”

    “快點。”

    “奴婢這就去。”

    “姑娘,出什麼事了嗎?”不能進來的齊昱在門口道。

    謝慧齊快步到了門口,朝齊昱道,“我看悟王妃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你派個腳快的趕緊把大夫請來。”

    “是。”

    “不用麻煩了,”韓芸這時候又坐直了身,朝走回來的謝慧齊道,“我有帶安胎丸。”

    說著她就叫了她的丫鬟。

    謝慧齊沒說話,等她把藥吃完,靜坐了一會,下人說大夫來了後,她先開口打破了平靜,“還是讓大夫看看罷。”

    韓芸摸了摸抽痛的肚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孩子不能出事,出了事她就完了。

    而且,若是他听說她病了,也許……也許還能來見她一面。

    抱著那點痴心妄想,韓芸點了頭。

    謝慧齊讓人擺來了屏風,讓大夫隔了屏風枕了脈,府里的大夫說悟王妃是動了血氣,這時候還是好生靜養得好。

    大夫這一出,沒一會,僅半刻的功夫,後面就有人來報謝慧齊了,“姑娘,長公子回來了,說東西您不用收了,王妃的事已經有韓大人跟悟王跟他賠過不是了,公子還說王妃即使身體不適,還是回府靜養的好。”

    說著,大管家的媳婦,封嬸子就走了進來,笑著跟悟王妃請安,說她奉老祖宗和長公子的令來送她回去。

    韓芸這時候去站了起來,跟封嬸子道,“封嬸,你能否替我去跟老祖宗跟長公子說一聲,說我想求見他們。”

    “王妃娘娘,您還是回去吧。”封嬸子彎了腰,這時候又轉身謝慧齊,“姑娘,您也回吧,公子等著你回青陽院呢,客人就讓奴婢來送罷。”

    謝慧齊頷了首,朝悟王妃一福,就朝門邊走去。

    門後,她听到封嬸子在淡淡地道,“王妃,您還是別暈在我們國公府的好,上次您暈的時候太子就在跟前,還能為我們國公府做主,現在他不在,您若是暈了,我們國公府就是長無數張嘴,也沒法說清自己的冤啊。”

    謝慧齊听完這完整的話,已經是下了珠玉院的台階了。

    她與跟過來了的齊昱道,“長公子回了?”

    “是回了,”齊昱笑眯眯地道,“還有楚大人和楚夫人也來了……”

    “楚狀元夫人也來了?”

    “是的,姑娘。”

    謝慧齊忙加快了步子,她之前跟楚大人拜托過,看他認識的那些書生里有沒有未婚可托付終生的,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給她個回信。

    楚牙恆已經進戶部了,因他是國公府的人,也時常進出國公府,楚易氏也會在謝家大郎二郎歸家的那小兩天里帶孩子來見一見他們,讓小孩子們在一塊玩耍。

    他們這些人家都是這般來往的,謝慧齊以前也如是,也是常進出國公府,只是後來國公府沒什麼小孩子,就是想帶孩子來國公府的夫人們也找不到好理由,這事也就歇了好幾年了,難得謝家兩個孩子都住在國公府,年紀還小,國公府的屬臣也就都起了心思,只要他們從國子監回來,就會讓夫人帶孩子過來串串門。

    楚易氏前後因事來過國公府幾次,也算是比較得二夫人的眼,這次齊君昀帶了楚牙恆回了他的院子商量事情,她就讓楚易氏來了青陽院。

    謝慧齊一進青陽院,站在門口和楚易氏說話的二夫人停了嘴,翹著譏俏的嘴問她,“打發走了?”

    “二嬸,封嬸子送的人,我沒送悟王妃出門呢。”

    “哪用得上你,有個下人送她都是抬舉了她。”

    “姑娘……”楚易氏這時候朝謝慧齊見禮。

    謝慧齊忙扶了她,笑著道,“楚夫人,你今兒個,是給我帶什麼好消息來了?”

    “姑娘,您明眼,還真是是,要不妾身也不來了。”

    “趕緊的說給我听听。”謝慧齊去扶了二夫人的手,一行人去了老太君的屋子。

    “你還真是當媒婆當上癮了。”齊二夫人捏她的鼻子。

    謝慧齊無奈地笑,“二嬸……”

    再不給向南院的五,六娘子找個人嫁出去,她們都要把向南院的妹妹們嚇得魂不附體了……

    她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這幾天更是三更半夜出來游蕩,還想跑出府去,她再不上點心,這兩個姑娘要麼不是自己毀了自己,要不就是被國公府了結了。

    “回來了?”這時候國公府听到她們的說話聲,出了聲。

    “伯娘,回來了……”

    “嗯,先別忙著,把這盤冰果子給你齊家哥哥送去,他剛等了你一會,先回了鶴心園了。”

    “哎呀,那我趕緊送過去。”謝慧齊一听,也顧不上要听楚夫人說話了,朝二夫人就道,“二嬸,您先替我跟楚夫人說著話啊。”

    “別急,慢點走,小心摔著了。”見她一端上果盤就往外沖,齊老太君急了,忙揮手叫著。

    “祖奶奶,我知道了,我會小心著的。”

    見她說著人就沒影了,老太太納悶極了,“見著人了連個眼神都要躲著,一沒見著人吧,沖得比誰都快。”

    “還不是掛心著您那心尖尖吶……”二夫人在旁拿了個冰果子往嘴里送,淡道。

    老太太一把搶了過來,瞪著她,“不給你吃,你這沒良心嘴笨的,一輩子就沒跟我說過幾句好听話。”

    換平時,二夫人一定要跟斗上兩句嘴才罷休,這時候有外客在,老太太不懂事可她不能不懂事,嘴角抽抽,也不理會老太太,招呼著楚易氏就往旁邊坐,“來,你接著跟我說,你家夫郎給看上的是哪幾個……”

    **

    這廂謝慧齊端了果盤子往鶴心園走,她走了小道,沒一會就走了,但這天氣太熱了,一通急走下來,她滿頭都是汗。

    齊君昀得報從書房出來,一看她滿身的汗就搖頭,“急什麼?”

    “果子,冰的。”謝慧齊忙把盤子端到他面前。

    這大太陽的,就是果盤里還臥著冰,不一會也就不涼了。

    “送進去。”齊君昀把果盤從她手上拿走,放到了身後的齊大手上,又思及這果盤是她端來的,就拿了一個到手。

    謝慧齊笑了起來,眼楮亮亮地看著他,“哥哥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牙恆下了朝說有事跟我說道,我就先帶他回來了。”

    “那您很忙啊?”

    “嗯。”齊君昀抬頭摸了摸她的紅臉,“帕子呢?”

    謝慧齊忙抽出她的帕子。

    齊君易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祖母讓你過來的?”

    “不是,是伯娘,說你等了我好一會呢。”

    “嗯,上午收到了驛丁送來的你舅父的信,我等會跟牙恆還要出去,先把信給你。”齊君昀把放在腰間的信抽了出來,“拿著。”

    謝慧齊這時候臉都發光了,雙手就過去接了信,喜得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齊君昀啞然失笑,拍了下她脹得更紅的小臉,問她,“你剛才見了悟王妃了?”

    “誒。”

    “求情來的?”

    “呃……”謝慧齊傻笑了一下,“還沒怎麼求呢,就被你轟走了。”

    這話其實還只開了個頭,他就回來讓人走了。

    王妃也是,她拉下臉來一趟國公府,正事不說,非得跟她說些沒用的,這工夫一耽誤,該說的沒說就被轟走了,豈不就是白來了?

    不過悟王妃怎麼想的,謝慧齊也不覺得重要,她看著手中舅父來的信,鼻子莫名就酸了。

    親人的信,這麼多年來,他們全家就收到了這一封。

    阿父跟河西走商的人打成一片,為的就是想能知道一點在東海的舅父的消息,可是他們在河西那麼多年,阿父從來沒有一次得償所願過。

    好在,她終于替他盼到了這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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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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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韓丞相被皇上單獨召進了宮,第二日沒有上朝。

    宮里傳出來的消息說韓相被掌了嘴,遂這天在下朝後有不安好心的人就結伴去韓府看望韓大人了。

    這外邊的事,在國公府的謝慧齊是一概不知的,她在接到舅父寫給他們姐弟幾個的信後,她就盼著弟弟們回來了。

    但這個月國子監要考試,不放學生歸府,謝慧齊等了兩天等到了這個消息,嘴都快扁了起來,二夫人可跟她不一樣,她也盼了小二郎歸家一個月了,新裳都替他做了好幾身,他不回來,她就去國子監。

    依她的身份就是進不了國子監內,國子監邊上監生常去的一些地方她還是可以去的,如國子監的書肆就是,到時候就可讓下人帶謝家大小郎出來見她。

    二夫人當天一說去,國公夫人讓丫鬟收拾收拾,也跟著去了。

    兩人留下了謝慧齊照顧老祖宗。

    謝慧齊一見她們拋下她,傍晚也不見回來,只等到了齊君易的歸府,不由滿臉的失望。

    齊君昀奇了,問老祖宗,“這小姑娘今兒是怎麼了?”

    說著沒看到母親與二嬸,又道,“娘呢?”

    “國子監看那兩個不能歸家的孩子去了,不帶她一塊去,在我這賭一天的氣了……”老太君說著就去捏謝慧齊悶悶不樂的臉蛋,“陪我還不樂意啊?那行,不樂意就不樂意,陪你齊家哥哥去……”

    “祖奶奶。”謝慧齊被她鬧得哭笑不得。

    “出去玩一會去,晚膳再回來。”齊老太君朝他們揮手,樂呵呵地道。

    說來她孫子就是聰明,知道把人養在自個兒府里。

    自個兒府里好啊,養的樣子都是她愛的,小孫媳婦身上哪一處她都喜歡。

    “去,去,去……”見她還不走,齊老太君趕人。

    “沒多久就要晚膳了,我先陪您說會話……”齊君昀搖頭,挨近她身邊拿過婆子手上的扇子給她打扇,“孫兒好久沒陪您說話了,你跟我說道說道,這幾日在府中是拿什麼作消譴,我也好學學……”

    “你學我這老太婆子的作甚?”齊老太君一听孫兒更願意跟她說話,兩嘴都咧開了,笑開了之後就真認真地跟孫兒說道起每日的作息來。

    謝慧齊坐一旁也是笑了。

    這晚膳一畢,國公夫人跟齊二夫人也沒回來,下人倒是回了,說國公夫人跟二夫人今日不回了,她們歇子離國子監的莊子里,要到明日下午才回。

    齊君昀點了頭,又叫了護院帶了一隊人馬,和家中的管事婆子去,增添了人手。

    而這廂因傍晚那一會說了太久的話,膳後又拉著孫子接著說了好一會,沒多久就打起了盹,困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最後還拉著孫兒的手不放。

    齊君昀背了她進內屋睡覺,看著謝慧齊蹲□子給祖母脫鞋蓋被時,他的眼楮就沒離過她的身。

    **

    七月,大忻朝最熱烈的盛夏如期而至。

    國公夫人跟二夫人一回國公府,就听聞謝慧齊在她們不在的短短一天里,把五娘子跟六娘子的事定了。

    定的不是楚易氏說的那幾個窮書生,反而是書院里已經有了功名的書生——這兩個書生不是京城人,是持了國公府屬臣的薦帖來京念書赴考的,兩個人之前雖未及第,但已有舉人身份了,且家世也不錯,兩家都是地方的書香門第家族,且兩人都是嫡系出身。

    二夫人听了是這兩人來國公府求的親驚詫得很,“這是瞎了眼了?“

    這段時日也有人上門來求娶國公府姑娘的,好壞一堆,但能好到這兩個舉子還有前途的那就沒有了。

    “孩兒也是尋思了半天才答應的。”謝慧齊這時候靠近二夫人,跟她悄聲道,“我看他們也是想跟國公府親上加親,二嬸,您看,這一次春試,咱們國公府佔了多大頭?”

    楚牙恆甚至因他的能干已經在朝廷上得皇帝的夸獎了,前幾天又得了一次賞賜,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的眼楮。

    “你便就這樣答應了?”二夫人斜眼看她。

    “他們要娶,閨女要嫁,您看,這不兩廂情願得很?”

    “呵。”二夫人當即冷笑,“你就是給她們好姻緣,這兩個人也能給敗盡了,你信不信?”

    謝慧齊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點頭嘆了口氣。

    五娘子跟六娘子一人太暴躁,一人太激進,情緒起伏非常大,是那種非常不擅于控制自己的人,這樣的人易于崩潰,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同時也容易給別人帶來麻煩。

    但謝慧齊老覺得她們還小,也一直處在她們覺得對不住她們的國公府里,心態也沒辦法好起來,也許等嫁出去了,覺得日子好過了些,也許就會好多了。

    總得給她們一條活路。

    二夫人見她嘆氣承認,瞪了謝慧齊好幾眼,當場就甩話道,“到時候我看她們對你恩將仇報的時候我看你怎麼哭!”

    謝慧齊苦笑點頭,“孩兒知道呢。”

    “你就是被你哥哥慣的!”二夫人見她說了狠話這丫頭也不收回話,扯著她嬌艷的小臉蛋就罵,“慣得你膽大包天,以為有他就沒人傷得著你?你還嫩著!你伯娘跟我是因著這府里再沒個正經主子才寵著你,你是真不知道後宅後院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陰私事,見不得光的壞心思啊?”

    “孩兒都知道呢,”謝慧齊臉蛋都被她捏疼了,她不知道二夫人為何老愛捏她的臉蛋,捏得怪疼的她還不敢反抗,“可她們是嫁出去的人,就是惡心也惡心不到我頭啊,我們府里都是些像哥哥和您一樣疼愛我的人呢。”

    二夫人被她氣死笑了,死死地捏著她那滑嫩到過了頭的小臉蛋,“嘴甜也沒用!你以為我跟你祖奶奶一樣好哄!”

    “二嬸……”謝慧齊被她捏疼得都快哭了,“您行行好,饒我這一回罷。”

    因著謝慧齊的堅持,五娘子跟六娘子到底是得了門好親事。

    謝慧齊也找了她們來,看到久日不見,顏色都失了一半的兩個姑娘家,她搖了搖頭。

    五娘子跟六娘子見到她,也沒有了以往的熱切,但到底還是按規矩行了禮。

    謝慧齊也沒分開她們,把兩個來求親的書生的家世跟身份說道了出來,五娘子跟六娘子听後,誰都沒有說話,只顧著哭。

    “好了,別哭了,我還有事要跟你們講……”

    謝慧齊說罷等了一會,這兩個人才止了淚。

    “你們若是覺得沒什麼不妥的,我就讓他們家中派媒婆上門來議親,你們看如何?”這兩個書生是自己求上門來的,謝慧齊想規矩還是做足了,這也是五娘子六娘子的臉面,以後嫁進去了,她們婆家也沒什麼好說的。

    五娘子跟六娘子是運氣好,真趕上好時機了,那兩個書生如若不是那麼想投靠國公府,按他們的身份,就是娶個四五品官員家中出來的嫡小姐也是能娶到的。

    他們現在缺的就是能攀附國公府的門檻。

    “慧齊妹妹,我是沒問題的。”六娘子哭著回道。

    五娘子卻一把跪了下來,對著謝慧齊哭著道,“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早點告訴我,我就不……”

    她就不會那麼瘋了。

    她這幾天甚至想過一把刀捅死了這府里的主子,一道死去算了,要不憑何讓她一個人在這府里遭這麼大的罪。

    “現在還不遲……”謝慧齊扶了她起來,苦笑道,“我一直在為你們著想啊,可你們也得給我點時日啊,五姐姐,您說,我來府里這麼些日子,您看我哪天是閑著的?”

    這府里的里里外外她都要打點,從一天的睜眼開始就有不斷的事找她,她也就晚上跟他說說話時才覺得她是有些依靠的。

    “我……”因謝慧齊給她找的婆子比前面任何一個出嫁的姐姐都要好,五娘子這時候愧疚地低下了頭。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六娘子這時候過來拉了謝慧齊的手,也是哭得泣不成聲,“是我不好,慧齊妹妹對不住了,你這般為我操心,我卻還在心里怨過你。”

    “唉。”謝慧齊擦了她的眼淚,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只能說她們運氣實在好,在主母們對她們很快就要不耐煩之前,運氣砸到了她們身上。

    那兩個書生那邊可能因急于跟國公府定下關系,沒出幾日就讓他們在京中族叔帶著媒婆上了門。

    這庚帖一換,八字一合,日子一定好,事情就定下來了,因五娘子跟六娘子也是快到十八歲的人了,日子不能久拖,這婚事便定在了今年的十一月,而定婚的日子就在八月。

    對方做的面很足,謝慧齊也想不能失了國公府的臉面,便給五娘子跟六娘子多添了份嫁妝,這事過問過長公子後,多添的那份就走了她的私庫。

    五娘子跟六娘子來領謝慧齊給她們的繡嫁妝的布時,臉色比上次要好看多了,兩個都神彩奕奕得很,謝慧齊見狀也松了口氣。

    在她們走時,她叫住了她們,把忍了半天還是沒憋住的話跟她們道,“回了向南院就跟妹妹們關系合好些,不管你們在府里鬧過什麼,出去了你們同是國公府的姑娘,以後也許少不了走動,到時候臉上也好看些。”

    五娘子咬著嘴點了頭,小聲地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六娘子也是點頭,她這幾天太快樂了,就是這時候也是笑的,整個人輕快得連發絲都是舞動的,“我知道的,慧齊妹妹你放心,我回去了就跟那些妹妹們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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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一回去,五娘子跟六娘子居然是真的去跟那些她們得罪的妹妹們去賠禮道歉了。

    向南院就又熱鬧了,尤其在五娘子還喊出了打哪都不能打她哪的口號後,向南院的妹子們又干了一場群架。

    回頭五娘子跟六娘子又來領東西,但都笑著若無其事,只有六娘子在走的時候忍不住悄悄跟慧齊妹妹道委屈,“我去跟她們賠不是了,後來非分了我一匹布走,還是最上等的湖色絲綢,我本來都想好了要做什麼樣式的裙子了……”

    五娘子見她那出沒出息的樣,翻著眼皮就拉著她走了,“走了,妹妹忙,你少讓她操咱們那些屁事!”

    “五姐姐……”謝慧齊哭笑不得地叫了她一聲。

    五娘子回過頭來,謝慧齊朝她指了指嘴,五娘子恍然大悟,道,“放心,我也就跟六娘子這樣沒出息的人說說沒出息的話,出去了我才不這樣呢。”

    五娘子就是被打,還是興高采烈,根本沒什麼能阻擋她真正的好心情。

    被打一頓,拿出些東西討好她們這些都是虛的,能跟那些妹妹們重新交好就行,哪怕就是表面交好,那也是有用不是?

    五娘子想得很明白,又跟六娘子差不多有同病相憐之情,路上忍不住又說道了六娘子一番。

    六娘子頻頻點頭,一臉的受教。

    她也是跟五娘子一樣的好心情,所以現在看什麼都是好的,听什麼話都是順耳的。

    向南院那邊確實熱鬧,五娘子本就不是個消停的人,她易激動,什麼事只要她想做了就立馬去做,前面哭到長公子面前求嫁的也是她,國公府的庶女們里,也就她有那個膽。

    雖說那也有四娘子唆使她之嫌,但也就她能干得出。

    而現在她沒半年要出嫁了,她覺得繡藝她自己沒話說,成年累月地呆在屋子里繡,比起妹妹們,她那套繡藝也是拿得出手的,但家事她不懂,也沒人教她當家,五娘子很舍得下臉,把自己的舊飾都拿出了籠絡她向南院的管事婆子,求她教她點廚房里的事跟當家的事。

    六娘子有樣學樣,還求到了她同胞哥哥面前。

    她哥哥是個在長公子面前說得上話的,之前他也曾勸過瘋了一般鬧事的妹妹,本來都做好了替她收尸的準備,現下見她有了門好親事,他松了一口氣之余也是想用心替妹妹和自己經營好這份親事,便求到了長公子面前,求長公子給妹妹個管事婆婆教她點去夫家後用得上的本事。

    齊君昀轉頭把找婆子的事交給了謝慧齊。

    謝慧齊摸著她沒好兩天的臉蛋兒就去找了二夫人。

    二夫人一听,被她氣得笑了,果真快準狠地掐上了她的臉,“你倒是好心!我看你是太好心了!”

    謝慧齊只好傻笑。

    “沒門!”

    見賣乖都沒用,謝慧齊只好說這是哥哥的意思。

    “你們小兩口到底是怎麼想的?”齊二夫人恨恨地道,見她又是傻笑不語,又是狠狠地掐了她兩把,見疼得她哇哇亂叫,淚珠兒在眼圈里打轉,方才滿意地收回手。

    回過頭她就找了國公夫人問這事。

    國公夫人隱約猜出了一點,但也不知道大概,對她道,“你等我去問清楚。”

    齊二夫人見嫂子為她出頭,當即這不忿的心也淡了,她就喜歡她有什麼事她嫂子從曾不推托半句的態度,在國公府的這麼多年,這府里千不好萬不好,但有那個口從不對心的婆婆和她,這日子也總算是熬了下來。

    于是她回過頭之後也沒把這當回事了,回頭就給去找小媳婦所說的外院婆子的事去了。

    因是長公子的吩咐,她也沒給找差的,從那能干的幾個里挑出了最能干的那個。

    這種小事她既然做了,那她也用不著耍什麼小手腳。

    齊君昀見母親問他這種小事問到了他的鶴心園來了,也是失笑不已。

    這廂他接過下人送上來的茶杯,掀盞吹了吹,放到母親面前,等下人把他的那杯放到他面前退下後,他沉吟了下開了口,“母親知道我為何讓慧齊應充了這兩人的親事?”

    “是你應允的?”國公夫人微訝。

    齊君昀又是失笑,“要不你當她膽兒有那麼大?”

    國公夫人一想,也是。

    這小姑娘就是要搬動一下自個兒屋子里擺放的家具也要來過問她一下,這等事怎麼可能就一個人做了主。

    “是娘少想了。”國公夫人淡淡點頭,“你一向是看五娘子看得順眼的,是因她敢作敢為嗎?”

    五娘子未嘗不知道她鬧開了會有什麼下場,她也不是個沒腦子,但她知道後果也還是做了,這種人可以說她孤勇,但明知沒什麼倚仗,也知什麼後果而敢為,這份孤勇倒也難能可貴了。

    “母親說的是……”齊君昀沒否認,接道,“五娘子定的那向家人有往上爬的野心,母親,國公府不缺攀附之人,但缺有腦子還有能力對起得自己那份野心的人,這五娘子的那份蠻勇用好了,也是向家人的一份助力,以後何嘗不是我們國公府的一份助力?至于六娘子訂的吳家,其祖父才是九品的縣主薄,到他父親這代,已是五品的地方刺史了,到他這代,他是肯定想再往上升一升的,六娘子逼急了也豁得出去,她兄長歷來也不是個干瞪眼不做事的,只要她兄長跟她以後還想過好日子,他們就得做出讓我另眼相待的事來……”

    “嗯。”國公夫人想了想,點了頭,“禍福相倚。”

    說來也是,這看著是個禍害的,用得好了未嘗不是個頂好的助力。

    國公夫人簡明扼要,齊君昀也是微微一笑,多言道了一句,“嫁出去的那幾個,大娘子跟三娘子以後過得好不好,就要看她們自己的丈夫的本事了,而二娘子跟四娘子已經當現在是她們最好的日子了,她們能當好了她們自己的那個家就是守好了她們的本份……”

    前兩個要靠丈夫,一生能不能有好日子過,還得看她們丈夫以後的出息,還有要看她們會不會看丈夫的臉色得他們的心了,後兩個是丈夫已經靠上了,但日子能不能過好還是得靠她們自己,看她們能不能有那個本事維持好他們兩家跟國公府的來往。

    後者要比前者好。

    但這幾個,前者根本給不了丈夫什麼好助力,拼也只是丈夫自己的事,後者也是做好本份她們跟他們丈夫就已經足夠歡喜了。

    能不斷往上沖,不怕承擔後果敢拼的,五娘子跟六娘子訂的這兩家,相互之間倒不失為是對佳偶,容易目標一致。

    長公子喜歡鑽研的人,更喜歡鑽研有術的人,這向家跟吳家還算上什麼鑽研有術,但至少還走對了門路。

    有沒有出息,就要看他們的以後了。

    不過五娘子跟六娘子確實也是運氣好,這兩個嫁出去了是肯定要被婆家供著的,現在找個好管家婆子教教也好,免得以後失了分寸,也丟了國公府的人。

    這也是齊君昀讓小未婚妻給她們找外院管事婆子的原因。

    他提□□的那幾個國公府外院管事婆子,因經常要出去替國公府辦事,眼界那不是內院伺候人的管事婆子能比的。

    這兩個教得好了,比前面幾個就要好用多了。

    “嗯……”國公夫人听了點頭,想了想又道,“就是有點怕她們添亂。”

    不是她怕,是二嬸怕吧?

    她這次又是為她出頭來了。

    齊君昀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就著杯口淺飲了一口,放下淡道,“母親不必多慮,有些絕望過了頭的人,比一般人要懂得忠誠與報恩多了,也比沒經什麼事就受了好,還覺得理所當然的人更懂得把握機會,還有感恩。”

    齊君昀這時看向了母親,溫和地與她道,“這也是成就他們自己本身的特質,娘,孩兒不就是如此?有時孩兒想國公府的敗落未曾不是一件幸事,至少讓我懂得了祖母跟您對我有多重要,也讓孩兒知道必須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方才能護著你們,護著我們的家……”

    他不是天生就懂得謀算的,也不是天生就有那殺伐決斷,拿得起放得下的能力,如若不是這一路對父親的失望,看到了她掩在冷漠臉孔後對他的萬般關愛,又從雲端跌落的過程中看到了國公府的未來,他怎麼會成為如今的國公府長公子?

    國公夫人一看他拿自己作比,良久都沒有說話。

    齊君昀在看到她顫抖的手後,伸手握住了她,雙手握著了她的手,察覺到她的手還是依然冰涼後,他把她的另一只也拿了過來放到手里握著輕輕地搓了搓。

    “娘,孩兒這輩子能做的就是跟你的媳婦孫子陪著你終老,讓您的後代世代供奉您,更多的孩兒也給不了了,抱歉。”齊君昀握著手中總是暖和不了的涼手,看著他的母親難掩憐愛地道。

    國公府是對不住她的。

    而他身為她的兒子,能給她的只能是國公府的這片天地,他給不了她一個能暖她心,半夜能听她說話的身邊人,也給不了放她出府,回到她長大的故鄉的自由。

    “這就夠了。”國公夫人淡淡道,這時候一串長淚滑過了她終年淡漠沒有表情的臉頰,掉到了她的膝蓋上。

    這就夠了。

    她曾經以為她這一生什麼也不會有,沒有人會愛她,也沒有人會為她著想,她只能一個人度過她自己一個人的一輩子,踽踽獨行,一輩子說話給自己听。

    而她想要的,現在都有了。

    兒子一直是愛她的,不比她愛他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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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這天午膳後,國公夫人看著靠在她肩上打盹的小姑娘,用手梳輕柔地梳理著她濃密黑長的頭發,輕聲問她,“為何是你齊家哥哥應的事,不跟二嬸說明了?”

    謝慧齊本來昏昏欲睡,听了這話就睜開了眼。

    爾後,她看著國公夫人笑了,笑得就像那烈日之下迎光盛開的鮮花。

    “笑什麼?”國公夫人忍不住看著她。

    “嗯……”謝慧齊想了想,道,“因為我跟他,是這樣的……”

    她伸出兩個拇指對著鞠了下躬,示意他們是一對,“他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事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說了,你二嬸就不會為難你了。”

    “說了,二嬸就會覺得委屈了,覺得哥哥為難她……”謝慧齊笑了起來,輕輕地踫了踫自己的臉蛋,笑道,“捏我兩把,她發了火,也就沒脾氣了。”

    很多事不要把人逼得太緊了,逼得緊了,適得其反。

    這一家子嘴已經不饒人了,再事不饒人,她花了很多力氣才營造出來的輕松氛圍怕也維持不了太久。

    “所以你就當那受氣包?”

    “伯娘您哪的話……”謝慧齊親昵地在她肩頭揉了揉頭,打了個哈欠,“我不覺得我是受氣包,二嬸捏我捏得狠了,她回過頭就覺得愧疚,一定想著要在哪里給我補回來,您就等著看,過不了幾天,她就要給我好東西了。”

    說罷,她看著門外那太陽猛烈,亮得熾白的天空,輕聲道,“二嬸是個好人,對祖母也好,對您也好,她心里都是尊著敬著的,因著你們喜愛我,她也把我當了家人,伯娘,我也把她當了家人,我不覺得我在受氣,我知道她的好……”

    她那麼孤獨,一生最想得的得不了,二老爺一生對她寡情寡義,她心中不知藏著多少傷痕,現在的國公府已經是她最後的避難所了,她就老太君和國公夫人這幾個真正的親人,可她這個小姑娘作為外來者進來了,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因著老太君和國公夫人接受她,所以她也接受了她……

    本來她可以給她無數刁難的。

    可她就是氣不過,掐她兩把,回頭還愧疚萬分。

    國公府的二夫人啊,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有時候想想,命運有時候確實也待她不薄,她真心以待的人,總是願意真心待她。

    謝慧齊想著就笑了,轉過頭看著國公夫人微笑道,“我很高興您的兒子願意接我進來,多給了我幾個家人,我知道您也是真心疼愛我的。”

    若不是疼愛她,怎麼會替她為難。

    國公夫人緩緩地摸著她的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小姑娘都靠著她的肩頭睡著了,她才悠悠地嘆了口氣。

    這孩子啊,心里是個通透的,她看得明白吶。

    可那通透之人因看淡難免薄情,可這一個,卻是個只讓自己眼楮里存下那好的——她不是無知,只是向光而已。

    她只是個讓自己活在陽光里的人,也許老天給她的磨難不會比別人少一點,可她在其中得到的笑臉,想來至少也會比別人多幾個吧?

    但願老天不會再薄待她,不再薄待國公府。

    國公府該走的人已經走了幾年了,那籠罩在這府里上空的陰霾,也該真正的退散了。

    **

    下午在青陽院的謝慧齊被二夫人捉了個活口,讓她去幫她去算這個月要花的月銀,謝慧齊一見形勢不妙,眼楮就往外瞥,心中琢磨著找個什麼樣的借口出去躲一下。

    二夫人見她眼珠子一動,當即就冷笑,“瞧什麼瞧,我看你是想長出翅膀來,飛出這青陽院了!”

    謝慧齊朝老太君身邊靠去。

    老太君一見,就瞪二媳婦,“你自個兒的事,憑什麼讓她做?”

    二夫人冷哼一聲,“憑什麼?就憑她是個最小的,沒讓她站著伺候咱們吃三年飯那是我們家的人仁善!”

    “你這壞心腸,也就你有這壞心眼了,我才不是那種惡老婆子……”齊老太君指著二媳婦就罵,“你當年進來我都沒讓你站這麼久,你竟然讓我小孫媳婦站這般久,大兒媳,這沒良心的欺負你媳婦,你給我打她!”

    國公夫人見她們又胡鬧了起來,眉眼動都沒動一下,淡淡道,“慧慧,你不是要去你的東堂做事?現在去罷。”

    說著見二弟妹瞪眼楮,又朝她淡道,“你若是算得來了,就搬到青陽院來,我幫你算著點,你來了也好,跟我說會兒話。”

    齊老太君一听不滿了,“我讓你陪我說說話,你怎麼不願意?跟這個沒良心的說話你就願意了?白養著你了,白心疼你了!”

    這時候老太君就纏著國公夫人指責了起來,謝慧齊給她彎腰行禮說去東堂她也只是揮揮手,滿臉的氣憤看著國公夫人,“我知道你看我這個死老太婆這麼多年早看煩了,你不願意陪我,我也不願意你呆在我的身邊,你走,你走……”

    謝慧齊走到門邊還能听到老太君罵國公夫人的聲音,笑著搖頭走了。

    這老小孩可別讓她逮著國公夫人跟二夫人的空子了,一逮著了,能說小半個時辰她們的不是。

    若是國公夫人一個人在還好,老太太說累了就會覺得沒趣就會歇著,可二夫人一在,二夫人可是個會回嘴的,這一老一中年主母,就著幾句話翻來覆去能吵半天。

    天天周而復始,樂此不彼。

    謝慧齊帶著小麥她們一到東堂坐下,還沒跟小麥她們說話,就听外邊的僕人報張家的姑娘們來了。

    “怎麼來這了?”謝慧齊把剛拿到手的邸報放下,納悶了。

    “許是路上看到您,就跟著來了。”小紅掩嘴笑道。

    那張家的幾個姑娘太活潑了,老祖宗最喜歡她們的人看她們半天都要趕她們,天天嘰嘰喳喳的話比誰都要多。

    見丫鬟偷笑,謝慧齊也啞然失笑。

    “讓她們進來吧。”

    張家三個妞一進來,就異口同聲地給謝慧齊福身,“給姑娘請安!”

    “過來坐。”謝慧齊笑著招呼她們。

    三個妞也不扭捏,嬉笑著就跑著就過來了。

    “听說昨晚送上來的荷葉飯是你們親手做的?”謝慧齊笑著問她們。

    她一問,二妞三妞齊齊看向大妞,笑嘻嘻歡快地看著大姐讓她說。

    “是我們做的,我們就這個做得好,想討好一下老祖宗她們……”大妞挨近謝慧齊,狡黠的眼楮一眨一眨,“好姑娘,我們做得好不好?”

    “好。”謝慧齊哭笑不得,“你要是對著那些書生們有這賢惠,我就不用擔心無顏見你們父親了。”

    “哎呀,”二妞這時候張口了,一臉的無所謂,“姑娘沒什麼的,他們看不上我們也沒關系,這找夫郎要找彼此中意的才好,姑娘,老祖宗喜歡我們做的荷葉飯嗎?”

    二妞也湊了上來。

    三妞也眨巴著眼楮把頭也挨了過來。

    看著三個頭挨在一起的姑娘,謝慧齊一個個敲了過去,笑得無奈至極,“好了,討好了,老祖宗還說你們怪可憐的,讓我多費費心為你們找個好婆家。”

    “好婆家先不要緊,老祖宗喜歡才是最要的……”大妞不以為然一揮手,笑著道。

    二妞三妞不斷地點頭應和。

    對,討好老祖宗才是最要緊的。

    老祖宗可是讓她們留在府里,賞她們飯吃,給她們屋子住的主子,一定得伺候好了不讓她討厭。

    謝慧齊失笑,搖搖頭,也不管先前要做的事了,把楚夫人說的那幾個窮先生給她們說道了起來,“我這里有幾個窮先生,是真窮,不過呢有一點好,就是他們都已經是進士了,都是翰林院的編修,前途麼,也是有的……”

    其實還有一個是鰥夫,但楚易氏說她夫君非常推崇這個人,說是東南大名士的關門弟子,才學非同小可,但就是運道不好,家里給定的妻子是個藥罐子,其父母走後,家財就全花在了為妻子治病身上,他也是悉心照顧,但在幾年前,其妻還是走了。

    他年少成名,但一直拖到妻子病故才進京趕考,三年前及第後因沒錢財打點也沒個好名次,但還是靠真材實學進了翰林院。

    現在年齡算起來也頗大了,二十有六。

    但因為楚狀元非常推崇之故,長公子都跟她提過幾句,讓她費點心為這人找個妻子……

    府里的姑娘們謝慧齊不是沒想過,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先問問這張家的妞兒們的好。

    要是她們有不嫌棄的,想來依長公子都覺得可以的男人見到她們,也可能會喜歡她們特別的好……

    謝慧齊就給她們細細地說道起這個叫姜皓籬的人來了。

    三個妞听完,二妞三妞不說話,又眨巴著眼楮看向了大妞。

    大妞偏頭想了想,咬牙道,“那偶遇唄,姑娘你說行不行?”

    謝慧齊見她還說偶遇,笑了……

    “那你們可得給我打扮得好看些,可不能再給我插著腰說太好笑了!”謝慧齊支著頭笑了起來。

    想著這幾個鬼丫頭鬼靈精怪的那些事,越想越好笑。

    張家的三個妞這時候也是大笑了起來,三妞把頭湊過來跟謝慧齊親昵地道,“是太笑了,姑娘你們不知道,大家都裝傻子,好像都不知道是來相親的,我現在就覺得想笑,那個姜大人不知道會不會被我們也被我們嚇走,不過嚇走了也不要緊,可別嚇壞了,嚇得路都不會走,那就是我們姐妹幾個的罪過了。”

    “是,是……”二妞一想那幾個被她們嚇得拔腿就跑,還摔了好幾跤的人的慘狀,也是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了聲,還合著雙掌對著空氣拜了拜,“真是罪過,罪過。”

    大妞作為大姐這時候特別有大姐風範地咳嗽了一聲,“好了,好了,都別笑了,還讓不讓姑娘為我們作媒了?”

    說罷自己也覺得樂,拍著桌子就跟謝慧齊道,“姑娘您是不知道,那次在花園里偶遇的那個什麼韋才子,他跑路不帶看路的,撞上了園里施糞的桶子,撞的那一身……哎喲的親娘誒,他回去不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姑娘,您說這事好不好笑,實在太好笑了!我跟老祖宗說的時候,老祖宗笑得肚子疼,不得不趕我們走呢……”

    謝慧齊听了哭笑不得,頭疼得恨不能現在就趕她們走。

    張大人這生的都什麼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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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發表於 2016-8-29 13:30:42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謝慧齊是著實喜歡她們。

    “你們啊,在家不管什麼性子,見著了客人要收著點。”謝慧齊笑著道。

    “我們阿娘也老說……”

    謝慧齊想起那個可憐巴巴朝她拜托了又拜托了,還想跟她磕頭的張夫人也是無奈。

    可憐天下父母心,張夫人為了她這幾個完全不像她那般柔弱的女兒也是操碎了心吶……

    可張大人一甩手,就把麻煩丟給了她。

    這兩夫妻也不知道是怎麼成的婚事,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居然生了兩對三胞胎,還有一對雙胞胎。

    “看你們,把我逼得都快成老太婆了……”謝慧齊笑著搖頭,朝她們道,“偶遇就偶遇吧,不過這一次我打算讓長公子請這些書生們一道來府里喝小酒,書院里那幾個沒來過的先生也要來,還有國公府的一些屬臣也會來,都是身上沒婚事的,你們多看看,有中意的跟我說,我看能不能成。”

    “多謝姑娘。”三個妞一听,歡天喜地又要給謝慧齊砸頭,謝慧齊忙攔了她們,可怕她們把頭給磕壞了。

    **

    紅豆他們的婚事就定要八月八,周圍已經提前去了謝家小宅準備喜堂去了,紅豆就要成婚了,謝慧齊給國子監去了信,讓照顧他們的蔡婆子跟紅豆先回來幫紅豆準備婚事最後的東西。

    蔡婆子帶著阿菊回了,給紅豆疊喜被的時候眼圈都紅了,“看著她長大的,眼看沒幾年就長這麼大了。”

    而阿菊正坐在凳子上搖晃著腿,在吃著她姑娘給她的糖,無憂無慮得很。

    蔡婆子看著她根本不為紅豆的婚事所動,紅著眼楮問他們家姑娘,“阿菊以後可怎麼辦啊?”

    什麼事都不懂,一天只管吃喝拉撒睡,所幸還知道要伺候主子。

    紅豆是嫁出去了,可眼前這麼個拙的,以後可怎麼辦啊?

    謝慧齊還沒回答,阿菊听了婆婆的話就已經開了口,跟蔡婆子道,“婆婆不要擔心我的,大郎跟二郎說得他們出息了,就給找個好的,找不到好的我也是謝家人,他們會養我一輩子的,等我老了……”

    阿菊拍拍自己的胸,跟蔡婆子道,“我以後就是你了,你怎麼照顧姑娘大郎二郎的,我老了就怎麼照顧他們,你放心。”

    說著又朝她姑娘看去,問她姑娘,“姑娘,現在有我要做的事沒?”

    看到她姑娘搖頭,她就又收回眼楮繼續專心地舔她的糖去了。

    蔡婆子的眼更紅了。

    阿菊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可還是沒開竊,人又長得矮胖不好看,以後確實也只有主家能養她終老了。

    蔡婆子自己是當時瞎了眼,選了謝侯府的一個小管事嫁了過去,哪想那小管事又愛喝酒又愛賭錢,差點把她打死,她肚里的孩子也讓他打沒了,最後那人喝多了酒走了夜路摔進了河里死了,她從此就沒再想著再嫁過了……

    可阿菊連嫁都沒嫁過,嫁人的滋味都不懂啊。

    “唉,只能大郎他們養著了,等我死了,我就把我攢的那幾個子留給她。”蔡婆子把喜被疊好,又疊喜帕,朝坐在一邊的謝慧齊紅著眼楮嘮叨道。

    “再看看……”謝慧齊不是沒為阿菊想過,只是沒合適的,找不到,那就只能再看看,“要看緣份的,緣份到了就好了。”

    “唉,那就再看看。”蔡婆子知道他們家姑娘是個不輕易放棄的,就是沒存希望,還是點了頭。

    紅豆這時候從青陽院端了姑娘的湯過來,一進門就道,“姑娘,老祖宗讓你喝的。”

    謝慧齊無奈,接過那碗就喝。

    那碗冒著濃濃的香氣,阿菊看著還舔了舔嘴。

    “姑娘的你也饞……”紅豆看了就捏阿菊的鼻子。

    “就是姑娘的,我才好饞……”姑娘吃的都是最好吃的,阿菊傻笑著道。

    “給你錢去買。”紅豆逗她,真拿出了一個銅錢。

    阿菊立馬笑著拿了過來,小心地收進荷包。

    “收著給二郎買糖啊?”

    “是的呢,不過老太君快到壽辰了,我想攢點錢給府里的老太君隨點禮。”阿菊有模有樣地道。

    紅豆哭笑不得,“老太君的壽辰要我們一個下人隨禮?你腦子壞得不行了,阿菊。”

    “你別老這麼說她,”見紅豆又說她,蔡婆子不滿地叫了她一聲,“本來就笨,被你叫得就更笨了。”

    說著就瞪了阿菊一眼,“你個傻的,你怎麼不說你天天去柴房幫人砍柴砍一個下午一天得三個銅板,就為了給她買支成婚用的銀釵啊。”

    “婆婆……”阿菊一听都傻眼了,“不是說這個要到紅豆兒成婚前夜才說才給的嗎?我吉祥話都沒說呢。”

    “紅豆……”她朝紅豆看去,“現在說還來得及嗎?釵子我放我包里呢,你等會,我這就去拿……”

    說著就起了身,但被紅豆拉住重新坐了下來。

    紅豆听了鼻子酸酸,心也酸酸,勉強笑道,“你不用急,你定的哪天要給我,那天給也不遲。”

    “那就好。”阿菊一听也放了心了,然後朝紅豆頗有點不安地道,“沒用幾個錢,我買的最便宜的,好的我買不起,姑娘以前給我的錢我都花光了,沒攢著什麼。”

    “怎麼去砍柴了嗎?”紅豆不關心那些過,拉過她粗短又粗糙的手,看著深得就像操勞了一輩子,再好的藥膏也抹不去痕跡的老手,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是個傻的,比她還傻,做事丟三拉四,干什麼都只想著吃……

    可就是這麼個傻的,來河西的路上,她就根本沒把自己當姑娘家心疼,最累最髒的活周圍干得的,她也干。

    她老罵她,說她笨,可她連仇都不會記。

    “錢沒了,花光了。”她問,阿菊卻大大咧咧地回。

    “怎麼不向大郎要?”

    “那個不成……”阿菊搖頭,“我還要掙錢給他們花呢,哪有跟他們要錢的道理。”

    大郎二郎那般小,她都沒掙著銀子給他們花,怎麼能讓他們給她銀子花。

    “上次我給你的也花完了……”謝慧齊這時候朝她招手,“你坐我邊上過來跟我說說是怎麼花的?”

    “誒,姑娘。”

    阿菊坐了過去,掰著手指跟她算,“我給大郎買了毛筆,大郎說好喜歡,我又給他去買一支,還給二郎買了松子糖,不過二郎後來分了我一半吃,還拿松子糖跟他的同窗換了一包桂花糕給我,我吃了大半個月呢,我本來還給你留了一塊的,可月底不能回來,二郎讓我吃,我就吃了,早知道今天能回來,我就給你留著了。”

    “唉,留一塊,不知道多流了多少口水,還好二郎讓你吃了,要不口水流得你枕巾都要臭了。”跟她同一個屋的蔡婆子搖了頭。

    阿菊傻笑。

    謝慧齊也是笑了起來,握了阿菊的手看了一眼,“又懶得擦我給你配的藥膏了。”

    阿菊有點黑的臉上爬上了一點紅。

    她嘿嘿笑了一聲。

    可不是,懶的。

    還老忘。

    “我親手配的,你要多涂,給你配藥的時候我都傷著手了。”

    “傷著哪了,姑娘?”阿菊連忙道。

    “早好了,你要記得涂。”

    “我知道了。”阿菊羞愧了起來,“我不偷懶了。”

    “嗯。”阿菊是個不在意自己的,來謝家的第一個冬天手上生了凍瘡也不說,疼得狠了就跟婆婆要了一塊蘿卜皮在火上燒了就往手上燙,自個兒用土方子給自個兒療傷。

    後來在家呆得時日長了一點,也稍微好了一點,但也只是稍微好點而已,她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了,沒個人看著,自己還是渾然不知道歲月是怎麼在她身上流淌的。

    謝慧齊有時候想她的這種接近愚鈍的懵懂也是好的,不太懂得人間情感,也就不會特別痛苦哀傷。

    “等你哪天想嫁了,就跟姑娘說,知道了嗎?”謝慧齊捏了捏她粗糙得快像塊鐵的手,心想這個傻姑娘再傻,也是知道要護著大郎二郎這兩個小崽的。

    從小到大都如此,就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大郎二郎也是該養她一輩子的。

    “誒,知道了。”阿菊被嫁啊嫁的嚇著了,這話又是她姑娘說的,便老實地點了頭,不敢說她不嫁也挺好的。

    她願意就這樣跟在姑娘大郎二郎身邊一輩子。

    就是餓著肚子,也是願意的,只要姑娘和大郎他們願意使喚她,一家人出去了,他們會叫她阿菊你快隨我們歸家,不把她扔了就好。

    **

    在八月初二這日,謝慧齊把紅豆送出了國公府。

    國公府的管事派了輛馬車來裝紅豆的喜被等物什,看著家人坐著馬車而去……

    烈日下的國公街太長太空曠了……

    謝慧齊看著馬車消失在了她看不到的盡尖,有些感傷地搖了下頭。

    離開河西才多久啊,還不到一年呢,她就好像過了好幾年似的。

    她回了青陽院,齊君昀這日沒出府,正在青陽院里跟老祖宗說著話,見到小姑娘從門邊走來一臉的汗,眼楮從她頭掠到腳,“一大早去哪了?一身的汗。”

    說著就朝門邊看去。

    機靈的丫鬟趕緊欠身,“公子,姑娘,我去打水。”

    齊老太君也是“嗯?”了一聲,朝謝慧齊看來。

    “紅豆要回仙翼山的地方成親,我剛送走了她。”謝慧齊忙道,又看國公夫人不在,問,“伯娘呢?”

    “去找你二嬸去了,紅豆是你那個家里帶來的丫鬟是罷,”齊老太君記得她的婚事,也記得日子,“不是初八嗎?”

    “讓他們早點過去準備,祖奶奶,我還沒跟您說呢,初八我想過去一趟,您看行嗎?”

    “別問我,問你哥哥去。”齊老太君指著孫子。

    “齊家哥哥……”謝慧齊忙笑著給他福禮。

    “收拾你的臉去。”齊君昀朝她搖了搖頭。

    “誒。”

    等她去了水房,齊君昀轉頭對老祖母淡道,“就讓她去吧,那天我帶她去。”

    “你帶啊?”齊老太君想了想道,“也好,你們也該出去走走,松動松動。”

    說著,踫了踫孫子的手,湊過頭跟他悄悄問,“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啊,我咋瞅著我小孫媳婦走進來的時候跟失魂落魄了似的?”

    齊君昀也是看著了,心里正不高興著,听到這話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摸了下老祖母的銀發,淡道,“您別管。”

    他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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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謝慧齊把臉擦好剛出來,卻發現老祖宗沒坐在涼廳了,她滿臉困惑地朝齊君昀看去,喊他,“哥哥……”

    老祖宗呢?

    齊君昀淡道,“說是去找七婆婆玩去了。”

    謝慧齊笑了起來。

    這老祖宗……

    “過來。”齊君昀輕敲了兩下桌子。

    “哦。”謝慧齊走了過去,嘴里還道,“我剛送紅豆走呢,唉,一想她要成婚,以後就是別人的娘子了,我心里就舍不得。”

    齊君昀心中本就不舒坦,一听這話,眉頭都皺了起來。

    可謝慧齊這時候只顧著在他身邊坐下,手上慣性地拿過他面前的茶杯,見里面的涼茶只剩一半了,就去提茶壺給他倒,嘴里接著道,“就是明明她是跟周圍成婚,以後還是會呆在我的身邊,心里還是不好受。”

    說著嘆了口氣,拿起茶杯朝他遞,“哥哥你喝一口。”

    這時候她終于抬起頭來了,看到了齊君昀半倚在椅背上,靠著一邊椅臂在淡淡地看著她……

    謝慧齊頓時後背發涼。

    她眼楮一轉,發現涼廳里的下人都不走了。

    她回過頭朝門邊看去,發現小麥她們也不在了,連個守門的下人也沒有。

    “齊家哥哥……”謝慧齊反射性心中一哆嗦,雖然不知道出什麼問題了,但也知道問題大了,當即就揚起了她最乖巧的笑臉,“哥哥你喝茶。”

    齊君昀翹了下嘴角,接過茶喝了一口就把茶擱桌上了,爾後抽出扇子敲了敲椅臂,沉吟了一下問,“舍不得啊?”

    謝慧齊覺得這時候還是別答的好,微微笑著垂下了頭。

    “一個丫鬟都這麼舍不得?”

    呃……

    “小姑娘啊……”

    大熱天的,謝慧齊被他這麼一叫,生生打了個冷顫,她危危顫顫抬起頭,朝叫她小姑娘的長公子看去,盡管心里已經嚇尿了,但臉上討好的微笑沒變,“在呢,哥哥,什麼事啊?”

    “過來一點。”

    謝慧齊看了看只隔著一臂之遙的兩張椅子欲哭無淚,這麼近了還要怎麼近?

    她象征性地挪了下椅子。

    “是你過來,還是我讓你過來……”齊君昀有點不耐煩了,把掛著碧玉吊墜的扇子扔到了桌上。

    謝慧齊“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嗯?”看她不動,齊君昀往後仰了仰頭,淡漠貴氣的臉上全是人看不透的危險神情,“你站著,是等哥哥過來抱你?”

    謝慧齊往前挪了兩步,干笑了兩聲,不敢再靠近,討好地問他,“哥哥你有什麼事啊?你跟現在跟我講就是,我等會還要去接老祖宗回來呢。”

    齊君昀被她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逗笑了,都懶得再跟她周旋,一把就坐了起來,在她摔腿就跑之前就把人抱住了。

    “祖奶奶……”謝慧齊嚇得就喊人救命。

    “祖奶奶?”齊君昀當下就冷笑了起來,本來心中就藏著火氣,現在一見她還敢喊人,當下想也不想一個手掌就扇了下去,“你叫誰?”

    “祖奶奶……”屁股被抽了一記,抽得她整個人都快瘋了的謝慧齊都快哭了。

    “叫誰?”齊君昀倒笑了起來,又是一個巴掌啪啪了下去。

    謝慧齊被他抽得又是兩個冷顫,當下立馬就喊,“哥哥!齊家哥哥!”

    齊君昀火氣不下反漲,狠狠地捏了把她的屁股,還沒動,就看她掛著他脖子哭了起來,小聲地喊哥哥,只好閉上眼,重重地喘息了一下,硬是把手從軟圓的地方軟到了她的腰上,緊緊地拘著她的腰。

    “你舍不得誰?”齊君昀心里的火一點也沒消,明明這時候應該把她放出去,但還是舍不得放開手。

    人真都是得隴望蜀的。

    “我……”謝慧齊一張嘴,見那只手又往下摸,立馬喊,“你,你,齊家哥哥,我舍不得的是你。”

    她怎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一明白,更欲哭無淚。

    這都叫什麼事啊?

    他可是個男人啊,堂堂國公府的主子,天天跟皇帝大臣相互拆台斗毆還能活著回來的主啊,他怎麼就吃起了一個丫鬟的味來了?

    “慧慧。”見她仰起脖子求饒,看著她白皙修長的脖子,齊君昀的眼神徹底暗了。

    他暗了,謝慧齊卻徹底毛了。

    這時候她身上的寒毛全都直豎了起來……

    怎麼叫她慧慧了?

    “小姑娘……”

    謝慧齊覺得大事不好了,她緩緩地松開手,腳往下踩,希望能夠到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怎麼被罰,現在趕緊逃走才為上策。

    可腰上的手太緊了,她被抱起起的腳往下踢啊踢的,最終踢到的還是他的腳……

    **的,還很疼。

    “你長得真好。”登徒子一樣的話被長公子說出來,暗沉帶著三分火氣,無法讓人覺得輕挑。

    只是,如果不是他一說完,就把頭埋進了她的脖子,這贊美她倒是受得起……

    他咬上她的脖子,謝慧齊咬上了嘴。

    等他把她一把抱起了進了內廳,謝慧齊是真害怕了起來,拉著他胸前的衣襟躲他懷里就道,“哥哥,現在是白天。”

    他們已經夠不合禮法的了,可大白天的都如此,尤其她還是守孝之身,無論哪一樣她都不能跟著他胡鬧。

    “嗯,不會有人知道。”齊君昀一個轉身把她放到了榻上,隨身就壓了下去,“哥哥也不做多的,就親親你,嗯?知道嗎?”

    謝慧齊咬著嘴,不敢說話。

    長公子也沒打算理會她,小姑娘是他的,早定了,如若不是礙著她守孝,今年成婚也好,至于被人說道?

    國公府落敗的時候他都不怕被人說道,現在把銀錢都給了皇帝後他還怕被人說道?

    他能不去揭了人家的老底要了人一家老少的命,已經是他收著了。

    他現在巴不得那些沖到國公府面前挑畔,這樣也省得他還要找借口動手。

    “等你孝期滿了……”齊君昀抬頭看了看她鮮紅的嘴唇,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沒動那。

    她嘴唇太輕薄了,稍微親一親,就得腫半天。

    她的名聲總歸是要替她留著的,不能因著他貪嘴就毀了。

    不能親嘴,今日就換個地方罷。

    夏日的輕衫薄,平日偶爾間在她低頭彎腰的時候能看見她的鎖骨,齊君昀把她的衣裳拔開了頭,朝她的頸窩親去……

    見她在他下面被他親得發抖,他輕笑了起來,一個翻身把她抱了起來放到腿上坐著,把衣裳更放開了點。

    謝慧齊卻是緊張得很,轉過頭就往外看,比做賊心虛還難堪。

    “呼……”齊君昀長吁了口氣,緊了緊她的腰,見她回過頭來,無奈地說了一聲,“好了,不動你。”

    還是太快了。

    雖然她那里也不小了。

    謝慧齊因他的話松了口氣,可她這口氣松得太快了,他嘴里說著沒動,可把她上面的衣裳從肩上拔弄了下來……

    她眼楮剎那瞪得比牛眼還大。

    “不動,就看看。”齊君昀淡淡道,等衣裳滑到她的肩側,他就沒動了。

    然後,他又長長地吐了口氣。

    謝慧齊坐在他那里不敢動彈。

    良久,齊君昀抱著在他懷里狠狠咬著他肩的小姑娘,輕撫著被她的背,無奈地笑了起來。

    他都這樣忍著不踫她了,還怪他。

    “好了……”他順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以後不了。”

    說著朝外喊了一聲,“齊大?”

    一會,齊大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去鶴心園拿我的衣物過來。”

    “是,主子。”

    謝慧齊沒說話,過了一會,她抽了抽鼻子,沒辦法地說,“祖奶奶會知道的。”

    他在她的屋子這里胡鬧,她能不知道?

    謝慧齊都不知道老人家會怎麼想她。

    “嗯,知道了又如何?”齊君昀抱著她懶懶地道,順著她的背讓她在懷里梳理著心情,眼楮半垂著看著她還有紅色余韻的臉,“你是我的妻。”

    “可現在還不是!”

    “已經是了……”齊君昀拉拉她掛在胸前的玉佩,彈了彈她手上的鳳鐲,淡淡道,“就是你現在死了,也只能埋進我齊家祖墳。”

    都住進來了,該給她的都給她了,而他該干的也都該干了,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們齊家,她已經是他們齊家的人了。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早晚會被人知道的……”謝慧齊啞了幾下,靠著他的肩悶悶地道,“就是我們成婚了,也會被人拿出來說道的。”

    “這是你我一生難免的……”齊君昀垂著眼親了親她的額頭,淡淡道,“這是我們享著國公府的榮華的代價,就是我們沒這樁事被人說道,也會有別的人被人拿出來說道攻擊,只要國公府還有一個敵人,我們就不可能真正的太平。”

    謝慧齊再次啞口無言。

    “小姑娘,知道了?”齊君昀低下頭,看著她滿眼的無奈,但還是不見憂愁的臉,笑了。

    “你這是歪理。”

    “嗯,算吧……”齊君昀笑了起來,拍拍她的背,問她,“好了?”

    這時候院門口靜悄悄的,謝慧齊也知道時候不早了,快在午膳了,再耗下去真的是丑事都要敗光了,點點頭就站了起來。

    在他起身給她束腰帶的時候,她還是氣不過來,扒開他還沒合上的衣裳,在肩膀上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的,這男人也實在太禽*獸了,她這麼小的人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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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1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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