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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傾天下 第九十七章 月貌花容
雲淺月盯著並排躺在大床上的南凌睿和西延玥看了半響,那二人閉著眼睛,齊齊睡著。她無奈,只能出了房門,跑去了凌蓮和伊雪的房間。
凌蓮和伊雪兩人擠一張床,將另一張床讓給了雲淺月。
雲淺月躺在床上卻無睏意,抱著被子想著如今西延玥和南凌睿都來了,不知道葉倩和雲暮寒到哪裡了,明日會不會也到了,想了許久,才困意再度襲來,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剛微亮,雲淺月依然在睡著,有腳步聲進了淺月閣。
凌蓮和伊雪已經起床,在屋中升著了暖爐,聽到腳步聲向外看了一眼,只見葉倩和雲暮寒進了淺月閣,凌蓮連忙低聲喊雲淺月,「小姐,是南疆的葉公主和雲公子來了!」
雲淺月閉著的眼睛立即睜開,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推開被子,鞋子都沒穿就下了地,站在窗外看了一眼,見果然是葉倩和雲暮寒,便抬步向門外衝去。
「小姐,鞋子!」凌蓮連忙拉住雲淺月。
「沒事!」雲淺月搖搖頭,也顧不得穿鞋子,便推開門跑了出去。
葉倩和雲暮寒正走到院中,就見雲淺月從一間房間內衝了出來,葉倩一愣,雲暮寒眸光露出暖意,二人齊齊停住了腳步。
「哥哥!」雲淺月來到雲暮寒面前,伸手勾住他脖子,就給了一個熊抱。
雲暮寒被雲淺月的衝力撞得後退了一步,才雙手扶住雲淺月,對他好笑道:「怎麼還這麼莽撞?都快及笄的人了,還跟沒長大一般。」
雲淺月抱住雲暮寒不鬆手,對他控訴道:「你從離開一封信都沒給我。」
「我這不回來了嗎?」雲暮寒笑著道。
「有了媳婦忘了妹妹!」雲淺月繼續控訴。
雲暮寒看了葉倩一眼,好笑道:「沒忘!」
雲淺月哼了一聲,伸手摸摸他的腰道:「葉倩這女人是不是虐待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在南疆吃好喝好,沒有被虐待。」雲淺月繼續笑道。
雲淺月還要再說,葉倩忽然伸手一把將她從雲暮寒懷裡扯開,橫眉倒立,「雲淺月,你當我是死人是不是?他本來就是這副瘦瘦的樣子,怎麼喂都不胖,能怪得了我嗎?」
雲淺月這才打量葉倩,見她一身火紅衣衫,外罩一件火紅的披風,數月不見,嬌艷非常,氣色極好,紅粉瑩潤,完全不像是從南疆趕路千里而來奔波的勞累模樣,她對她撇撇嘴,怒道:「看看你,再看看我哥哥,你是不是將我哥哥的精華都給搾乾了?」
雲暮寒聞言撇過頭,掩唇輕咳。
葉倩頓時臉一黑,對雲淺月瞪眼,「雲淺月,你還是不是女人?這話你也敢說!」
「那有什麼不敢說的?你敢做,還怕我說?」雲淺月橫了她一眼。
葉倩白了她一眼,又瞪了一眼雲暮寒,又羞又怒地道:「我要是真做了什麼,讓你說也就罷了,我們至今可還沒大婚呢!我能將他如何?他這麼瘦是因為前一陣子不小心,染了寒熱,好不容易熬了過來,又趕路非要來參加他的好妹妹的及笄之禮,才給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你怪我可怪不到。」
雲淺月看看雲暮寒,耳根子有一抹紅暈,再看葉倩,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她皺眉,詢問道:「你們沒有大婚?也沒有……圓房?」
雲暮寒的咳聲更厲害了。
葉倩的臉也紅了,羞怒道:「我父王臥病在床,你當我們有那等心思?」
「不是可以沖喜嗎?」雲淺月眉頭皺緊,看著葉倩,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男女至今還沒發生什麼,這是不是不太正常?或者說難道葉倩還對南凌睿……
「你在胡亂想什麼?你和景世子不是也沒如何嗎?你們朝夕相處的時間比我們長!」葉倩似乎猜出雲淺月心中的想法,對她橫了一眼,「你這個女人,若不是你哥哥非要來看你的及笄之禮,打死我也不來讓你氣我。」
雲淺月見葉倩耳根子也紅了,只不過是她生性灑脫豪爽,所以面子比一般女子厚,還能跟她理直氣壯地叫嚷,而雲暮寒乾脆已經不看她看,她這才想到他們回到南疆時,正是南疆困難之日,朝中亂作一團,她拿著玉璽回去平穩了朝局,這些日子南疆在外人看來極為平靜,但內部如何也就只有他們當事人知道了,更何況南疆王臥病在床,想來的確沒什麼心思,沒發生什麼也正常,但見二人這般都耳根子紅,應該還是能有個結果的。她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對葉倩道:「你惱什麼?你要了我的哥哥,我這個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姑子還不能說你幾句了?沒怎麼樣就沒怎麼樣唄!至於你跟我臉紅脖子粗的大呼小叫?」
「你……」葉倩被雲淺月噎得無語,怒道:「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你讓我說什麼!」
「你什麼都說不出來,乾脆就別說了唄!」雲淺月看著葉倩想跳腳又跳不起來的樣子,覺得欺負人很有樂趣,能欺負到葉倩,更是一大樂趣。
葉倩冷哼一聲,忽然轉過頭對雲暮寒怒道:「你看看你的好妹妹,你就讓她這麼欺負我!你可是我的駙馬。」
雲暮寒這才轉過頭,看了葉倩一眼,又看向雲淺月,目光從她頭上落在她光著的腳上,頓時皺眉,「怎麼沒穿鞋就跑出來了?」
「我這不是太想你了嘛!」雲淺月立即道。
雲暮寒伸手拉著她的手,「走,進屋穿鞋!」
「小姐,您的鞋在這裡!」凌蓮拎著雲淺月的鞋遞到她面前。
雲淺月伸手接過鞋,穿在腳上,跺著腳道:「凍死我了!」
雲暮寒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這會兒知道冷了?剛剛光著腳站了半天的人是誰?」
雲淺月扁扁嘴,「訓人的毛病還是沒改!若不是聽說你來,我才不會光著腳跑出來。」
雲暮寒面色一暖,不再說話,只看著雲淺月微笑。
「行了,知道你們兄妹情深,當我是擺設嗎?」葉倩不滿地拽住雲淺月的手,「快點兒進屋,我要吃飯,連夜趕路,凍死了,餓死了。」
雲淺月被葉倩拖著走,轉頭對她道:「我看你精神著呢,一點兒也不餓。」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哥哥長臉嘛!免得他帶著我出來嫌棄我丟他的人。」葉倩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雲淺月哼了一聲。
「那當然。」葉倩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雲淺月的東暖閣道:「你的屋子裡有人?」
「嗯,兩隻大睡蟲!」雲淺月點頭。
「我到要看看哪兩隻大睡蟲,敢躲得過容景那個黑心的對你登堂入室。」葉倩繼續向前走,大踏步來到門口,伸手推開了房門。
透過珠簾,一眼就看到床上躺著呼呼大睡的兩個人。即便外面這一番吵鬧動靜,那二人彷彿沒聽到,睡得呼天哈地。
「呵,竟然是兩尊大佛!」葉倩忽然樂了,回頭對雲暮寒招呼,「暮寒,看來有比你還更關心妹妹的,比我們還早到。」
雲暮寒也看到了屋內床上的南凌睿和西延玥,點點頭,緩緩道:「南梁睿太子,西延玥太子,這的確是兩尊大佛,小妹這房間蓬蓽生輝了。」
「文縐縐的,進屋啊!」雲淺月看了二人一眼,甩開葉倩,先進了屋。
葉倩和雲暮寒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凌蓮和伊雪跟進來,連忙升起暖爐。這兩日從燃起暖爐起,每日夜,二人都會起來兩次幫雲淺月的暖爐添加炭火,可是昨夜這間屋子被兩個大男人,且還是兩個太子給霸佔了,她們就沒過來,此時炭火早滅了,屋內有些冷清。
雲暮寒進來後尋了一處椅子坐下。
葉倩則腳步不停地來到床前,盯著南凌睿和西延玥看了片刻,忽然道:「據說東海國有男風盛行。」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
「葉倩,你找死是不是?」南凌睿忽然睜開眼睛,狠狠地挖了葉倩一眼。
「就知道你醒著了!不過就你這副德行,若是真男風的話,我可真該替這位西延太子擔心。」葉倩對南凌睿撇撇嘴,轉身向雲暮寒身邊的椅子走去。
南凌睿磨了磨牙,轉頭看向雲暮寒,對他道:「你就是這樣調教的女人?」
「我聽說洛瑤公主初到鳳凰關那日對睿太子使了一套劍法,睿太子不敵,之後衣裳盡毀,失了貞操,從那時起,便纏著洛瑤公主要求負責。」雲暮寒看著南凌睿,慢慢地道:「睿太子調教女人很有一套,暮寒佩服。」
南凌睿臉一黑。
雲淺月「哈」地一聲笑了,看著南凌睿,「這的確是你能做出來的事兒!」
南凌睿的臉黑了一瞬,也忽然笑了,微微一偏頭,風流無比,「當然,她不能白看了本太子玉體,總要以身相許。」
雲淺月無語。
葉倩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洛瑤公主呢?昨日你自己跑來我這裡一頭紮在床上就睡了,她在哪裡?」雲淺月問。
南凌睿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雲淺月皺眉看著他。
南凌睿眼皮翻了翻,哼道:「你以為洛瑤美人很好糊弄嗎?她可不是一般女子,開始我還看著她,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就扔下我自己走了。我一路追來天聖,別說她的人影,我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廢物!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葉倩叱了一聲。
「你這個女人,十個也不敵我的洛瑤美人一個。」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看了葉倩一眼道:「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臉蛋長得也不好看,脾氣也不好,全身一無是處,你哪一點能和我的洛瑤美人比?我看不住她很正常。若是看得住,本太子還不追了呢!」
「下作!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葉倩憤了一聲。
「樂意!」南凌睿一仰脖,對不語的雲暮寒道:「管著點兒你的女人!本太子越看她越不順眼,以後最好少在我面前出現。」
「管不住!」雲暮寒吐出三個字。
「廢物!」南凌睿將葉倩對她說的話還給了雲暮寒。
「廢物點兒也沒什麼不好。睿太子倒是不廢物呢!可不是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雲暮寒挑眉,絲毫不吃虧。
南凌睿一噎。
「行了,行了,都不餓是吧?」雲淺月打斷三人的你一眼我一語,對葉倩和南凌睿徹底放了心,看來哥哥和葉倩是真的過去了,也許從葉倩決定嫁給雲暮寒,讓他做南疆駙馬那日,也許南凌睿那一夜從煙柳樓回來之後,二人就真正說開了,有些東西揮散了。這樣也好。
「喂,睡美人,醒來了!」南凌睿聞言伸手拍拍西延玥。
西延玥翻了個身,惡聲惡氣地道:「別吵我!」
「就吵你,快起來,吃飯了!」南凌睿又拍西延玥。
西延玥揮手打掉他的手,南凌睿鍥而不捨地又拍他,如此反覆幾次,西延玥終於不耐,忽地從床上坐起來,對南凌睿踹出了一腳。
南凌睿敏捷地躲過,嘟囔道:「愛踹人這個壞毛病和小丫頭學的吧?」
西延玥沒踹到人,哼了一聲,迷濛的目光在屋中幾人身上看了一眼,略過葉倩和雲暮寒,挑了挑眉,「葉公主?雲駙馬?」
「西延玥太子果然天香國色!」葉倩讚歎地看著西延玥,剛剛睡著的時候他用衣袖遮住了半邊臉,如今這樣剛剛睡醒,真是別有一番俊美驚艷,話落,她轉頭對雲淺月嫉妒地道:「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一個美得跟花一樣的男人?」
「本姑娘春華正茂,花一樣的男人多一些有什麼不對?」雲淺月不以為然,對凌蓮和伊雪吩咐,「快幫他們幾個收拾,然後擺一桌,犒勞一下這幾個不遠千里趕來的大佛!對了,他們幾日是佛,都吃素。就擺一桌素席吧!」
「是!」凌蓮和伊雪立即笑著應聲走了下去。
「我不要吃素!我吃肉!」南凌睿立即大叫。
「我也吃肉!」西延玥也大叫。
「還有我,誰吃素啊!雲淺月,我也吃肉!」葉倩也立即出聲。
雲淺月仿若未聞。
「雲淺月,你不顧及我們總也要顧忌你哥哥吧?你看看你哥哥,他都瘦成了什麼樣子了?你再給他吃素,他就瘦干吧了!」葉倩見雲淺月不為所動,連忙伸手一指雲暮寒。
雲淺月看了雲暮寒一眼,見他對她微笑,她咳了一聲道:「哥哥已經是你的人,他瘦不瘦自然要你操心,跟我有什麼關係?他長二斤肉,先看的人也是你。」
葉倩一噎,雲暮寒又輕咳了一聲。
雲淺月再不理會二人,逕自走到臉盆前洗臉。
南凌睿和西延玥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四個人挨個的梳洗淨面。
半個時辰後,凌蓮和伊雪端著飯菜上來,果然按照雲淺月的吩咐,滿滿的一桌素食。南凌睿和西延玥、包括葉倩都以為雲淺月是說笑的,總也能見著點兒肉末,可惜他們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滿桌子素菜,只有雲暮寒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
那三人三雙眼睛齊齊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無辜地對他們眨眨眼睛,「不吃的話可以等中午,中午一定有肉!」
三人收回視線,各自拿起了筷子,無一人再發出意見。
接下來一日,雲王府的淺月閣都處於無比熱鬧的氛圍中。幾個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或拌嘴,或挖苦,或閒聊,或言談。幾個年紀相差無幾的人就如孩子一般,身份各異,性格迥然,但話題卻是此起彼落,未曾見到半絲的尷尬和冷場,相處和諧。
晚上的時候,他們幾日自然都宿在了雲王府。
西延玥和南凌睿、雲暮寒三人住進了隔壁,葉倩和雲淺月擠在一張床上,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數月前葉倩第一次來天聖京城,直接對雲淺月登堂入室那一日,嘰嘰咋咋個不停。似乎數月前那些心思和算計以及中間發生的隔閡和衝突都隨著如今雲暮寒和她從南疆歸來而抹去,兩人相談到輕鬆。
直到說到深夜,葉倩才打了個哈欠道:「雲淺月,不是說那玉子書日日與你在一起嗎?我都來了一日了,怎麼沒有見到那個玉質蓋華的美人?」
雲淺月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今日估計有事兒吧!就沒來。」
「明日他會來嗎?」葉倩問。
「不知道!」雲淺月實在困乏得很了,閉上眼睛。
「明日他若是不來找你,我就殺到榮王府去!」葉倩道。
雲淺月嗯哼了一聲,不欲再說。
葉倩也困得眼睛睜不開,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也呼呼睡去。
第二日一早,眾人還未起床,宮中老皇帝便派文萊來傳旨。請西延玥太子,南梁睿太子、南疆葉公主及其駙馬入宮,皇上在宮中擺宴,款待遠方貴客。
葉倩磨磨蹭蹭起來,見雲淺月跟沒聽見似的,還躺著睡,伸手推了推她,「起床進宮了!」
「又沒讓我去!不去!」雲淺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你何時規矩了?」葉倩瞪眼,又伸手推她,「走了!」
「你再多話,我就不讓你見玉質蓋華的玉美人。」雲淺月警告她。
葉倩立即住了手,又不甘心地道:「我想見玉太子就見,你還擋得了?」
「要不你試試?我雖然沒辦法讓他離開,也沒辦法讓你離開,更沒辦法阻止你見美人,但是我可以讓他戴上面具。你信不信?」雲淺月睜開眼睛,瞇著眼睛看葉倩。
「不去拉倒!」葉倩撇撇嘴,敗下陣來,起身逕自下了床。
雲淺月無人打擾她好眠,繼續窩在被子裡大睡。
葉倩一邊梳洗一邊打著哈欠嫉妒地看著她,昨日說得太晚了,她起了一層眼圈。
葉倩什麼時候離開的雲淺月恍惚間知道,但也未曾理會,將沒睡夠的覺都給補了回來。一直睡到響午,才被凌蓮喊醒。
凌蓮低聲稟告,「小姐,二皇子來了,想見您!」
「夜天傾?」雲淺月揉著眼睛問。
「嗯!」凌蓮點頭。
雲淺月皺眉,低頭想了一下,伸手揉揉額頭,對凌蓮道:「將他請進來吧!」
凌蓮應聲去了。
雲淺月坐起身,披上衣服,穿戴妥當,下了床。淨面之後,剛坐在梳妝鏡前,便見夜天傾走進了淺月閣。她從鏡子裡向外看了一眼,繼續梳攏著三尺青絲。
夜天傾推開門走了進來,就見雲淺月坐在鏡子前,淡紫色阮煙羅,坐姿筆直,身段纖細,三尺青絲從她的頭上直直垂在地上,鏡子內映出的容顏清麗脫俗,月貌花容。他不由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她。
「今日怎麼得空來了?」雲淺月一邊綰髮,一邊問他。
夜天傾回過神,向雲淺月走來,站在她身後,不答話,看了她半響,問道:「月妹妹,我幫你綰髮好不好?」
雲淺月動作一頓,忽然一笑,搖搖頭道:「算了吧?我可怕你的手給我頭皮扯掉。」
夜天傾眸光一暗,移開視線,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笑道:「你說得對,我沒給女子綰過發,真怕將你頭皮給扯掉了。」
雲淺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暗色,假裝未見,自然地道:「來找我有事兒?」
夜天傾搖搖頭,「沒有,就想著你快及笄了,你我從小認識,但真正相處的日子屈指可數,我今日無事,便過來與你坐坐。」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夜天傾也不再說話,看著雲淺月綰髮,眸光專注。
因為雲淺月起來的晚,已經到了午時,所以她剛梳完頭,凌蓮便端來午膳,雲淺月問夜天傾吃過沒有,夜天傾搖搖頭,於是她便吩咐凌蓮多加了一副碗筷。
午膳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雲淺月發現夜天傾真是來找她純碎待著的。
飯後,夜天傾大約是從夜天煜那裡聽說了五子棋,便詢問雲淺月下一盤,雲淺月左右也無事,便擺了五子棋與他對弈。
這樣一晃半日,天色將晚時候,夜天傾才離開。
離開時,夜天傾盯著雲淺月看了半響,那眸光似乎要將她記在心裡一般。
雲淺月站在窗前,看著夜天傾身影走出淺月閣,心頭忽然莫名地難受。從何時起,她想要每個人都好好的,可是心裡卻比誰都清楚,一個好字又談何容易?每一個人出生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生命軌跡和他要行走的路,誰也攔不住,即便能攔住,也不想去攔。
夜天傾走的路,便是一條不歸路吧?是否他心中也是不自信這一次能贏的?是否也沒有去想全身而退?今日他來這裡,單純的與她相處半日,是否是在了結他和她糾纏了十年的過往,那些過往,終究是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
這個曾經尊貴人人敬仰的天聖太子,如今也不過是皇朝權利爭奪下的利劍而已。一旦出銷,不傷人,則傷己。
雖然對他無情,卻是平添難受和無奈。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腿腳麻了,雲淺月才回神,離開了窗前坐到了軟榻上。
傍晚十分,葉倩、雲暮寒、南凌睿、西延玥才從宮中回來。
葉倩跑進屋就對雲淺月大聲顯唄道:「雲淺月,你說不讓我見那個玉質蓋華的美人,我今日進宮就最先見了他。果然是東海太子。」
雲淺月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他也進宮了?」
「你傻了吧?他當然進宮了,今日皇上擺宴,怎麼能少得了請他?」葉倩白了雲淺月一眼,發現她神色怏怏,訝異地道:「你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雲淺月淡淡道。
「怎麼個身體不舒服?早上我們離開時你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昨日染了寒氣?」雲暮寒聞言立即緊張地走過來,伸手給雲淺月把脈。
葉倩躲開了些,讓雲暮寒給雲淺月把脈。
南凌睿和西延玥也湊了過來看著她。
「我的好哥哥,身體不舒服不一定是染了寒。」雲淺月無奈地看了緊張的雲暮寒一眼。
雲暮寒此時也放下手,道:「你脈象沒有任何異常。難道是……」
「葵水來了嘛!大驚小怪的,嚇了我們一跳。」葉倩接過話,叫了起來。
雲暮寒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西延玥「呃」了一聲,南凌睿翻了個白眼,「小丫頭,你真是越來越嬌貴了,葵水來了而已。至於你這副樣子?」
雲淺月白了幾人一眼,想著她葵水剛過去,來個屁啊!不過也懶得解釋是因為夜天傾的原因。索性不說話,任由他們誤會了。
葉倩湊到雲淺月身邊,轉移話題,對她道:「你這個女人,真是好命。那玉太子那麼好的一個人,居然對你好得不像話。據說你當初見他的時候是因為幾年前去抓一隻雪狐,按理說你認識他也不晚,怎麼就沒喜歡他?反而喜歡了那個黑心的弱美人?依我看他可比景世子好了不止百倍。」
雲淺月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葉倩逕自道:「這天下當真比容景還要神仙的人物。雲淺月,你說你走了什麼狗屎運,抓一隻狐狸居然都能遇到這麼美的一個人?而且還是東海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言九鼎的玉太子。而且他對你任誰都能看出來好得不行,別人提到你一句,他連鼻子眼睛都是暖的。嘖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雲淺月依然不說話。
「喂,你倒是說一句話啊!」葉倩捅了雲淺月一下。
「說什麼?」雲淺月懶洋洋沒力氣地問。
「你真是……」葉倩恨得牙癢癢地看著她的樣子,「天下多少女子,怎麼就偏偏你這麼好命?真是讓多少女人去撞牆了。」
「那你就去撞吧!」雲淺月不痛不癢地道。
葉倩橫了她一眼,住了口,那神情似乎懶得再和她說。
南凌睿想要說什麼,但見雲淺月沒精打采的模樣,便無趣地起身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今日酒席上沒喝夠,我這就去榮王府再找那玉美人喝兩杯。」
「等等,我也去!」西延玥聞言也立即起身抬步跟上他。
「暮寒,你去嗎?」葉倩看向雲淺月,顯然也想去。
「不了,你若是想去的話你就去吧!我稍後去看看爺爺。」雲暮寒搖搖頭。
「那我去了!你們兩個等等我!」葉倩站起身,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房門。
三人走遠,雲暮寒並沒有起身,而是看著雲淺月道:「月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淺月抬眼看雲暮寒。
「葵水的脈象和正常身體的脈象我還是探得出來的。」雲暮寒道。
雲淺月忽然笑了,不答反問,「哥哥,你在南疆過得好不好?」
雲暮寒一愣,隨即點點頭,「好!」
「比在雲王府的時候呢?」雲淺月歪著頭問。
雲暮寒想了一下,緩緩道:「我在雲王府十年,最大的苦惱就是想著怎麼擺脫清婉公主。而在南疆,沒有這種苦惱。」
「葉倩不纏著你?」雲淺月挑眉。
雲暮寒笑了笑,「也不是不纏著,她啊……怎麼說呢!她知道自己要什麼。」
雲淺月眨眨眼睛,「哥哥,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有沒有喜歡上葉倩?」
雲暮寒沉默不語。
「沒有?」雲淺月揚眉,「葉倩也沒喜歡上你?」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的神色,忽然一歎,笑著道:「月兒,喜歡有時候太輕,有時候又太重。我們如今挺好,一切順其自然吧!這一生,也許不論喜歡與不喜歡,或許她就是我的唯一。」
雲淺月一愣,忽然笑了,「哥哥既然說出葉倩是你的唯一,看來好日子不遠了。」
雲暮寒笑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糾葛,人和人之間有各自的緣法,誰也插手不得,這要看兩個人的緣分。她對雲暮寒道:「今日夜天傾來了,在我這裡吃了午膳,下了半日的棋,剛走不久。」
雲暮寒聞言瞭然,「所以你心裡難受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長長一歎道:「多少人想手握乾坤?殊不知轉眼間便墳墓白骨。我在想上天和多少人開了一場玩笑,不甘心能值幾個錢?值得為了那一把用血塗染的椅子去拼卻性命?」
雲暮寒聞言一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別想那麼多了。」
雲淺月搖搖頭,面色忽明忽暗,輕輕道:「我不想那麼多,我在想,這一日終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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