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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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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23:13:11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同眠
國公府內。

“公主,屬下查探到二小姐與白擎夜兩人離開京城之後,單獨策馬而去,而小靈與石鎖則坐馬車分開走。”

清平公主慢條斯理地吃著燕窩,聽了暗衛的話,她用手絹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嗯,可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是不是去薈福寺?”

“暫時還不知道,但是公主請放心,屬下的人已經跟了過去,很快就有飛鴿傳書回來的。”

“嗯,想不到她竟是與白擎夜一同去的,這樣你們下手就沒這麼容易了,最好能引開白擎夜。”

“是,屬下知道怎麼做的。”

清平想了一下,道:“有下手的機會就抓緊,白擎夜武功高強,你們絕非他的對手,硬攻不行,只能智取,至於如何智取,你們把握分寸,但是有一點,葉宸好歹是國公府的二小姐,不能讓她像尋常百姓一樣死去,得體面一些,找幾個人,為她破了身子再讓她死吧。”

清平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十分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情,只是眸色卻異常凌厲,冷毒。

“是,屬下明白。”

“退下吧!”清平擦了擦手,丟下手絹,起身而去。

貞鎮客棧不多,問了三家,都說住滿了。

不得已,又尋了半個時辰,才找到一家客棧只有一個房間,已經子時過了,再找的話便天亮了,兩人只得將就住下。

只是,貞鎮有個規矩,如果是未成親的兩人是不能住一個房間。

所以,兩人便宣稱是夫婦,出門省親,掌櫃的這才開了房間給兩人住下。

吃飯的時候,小二端了飯菜上房間,道:“白公子,白夫人,請慢用。”

說完,便退了下去。

白擎夜吃飯一貫是不說話的,但是,他端著碗,卻幾度放下,欲言又止地看著葉宸。

葉宸抬頭看他,見他眸光灼灼,不由得臉色一紅,問道:“看什麼啊?連飯都不吃。”

白擎夜遂又把碗端起來,笑容從唇角一直漾開,給她夾了點菜,“沒什麼,多吃點,白夫人。”

葉宸失笑,“是,白公子也多吃點。”

說著,便給他夾了一塊脆皮雞。

白擎夜笑起來,然後又一本正經地說:“其實,白夫人這個名稱比二小姐更適合你。”

“哦?何以見得呢?”葉宸慢條斯理地問。

“我個人覺得,你不覺得嗎?”白擎夜反問。

葉宸嗔了他一眼,“吃吧,你以前吃飯的時候都不說話的,怎地今晚這麼多話說?”

白擎夜卻奇異地問:“你知道我吃飯不說話?你跟我一起吃過很多頓飯嗎?”

葉宸漫笑,“你每次來我屋中,我不都給你準備飯菜嗎?雖然沒有陪你吃,但是,也留意到你吃飯的時候從不說話。”

縱然前生對他這般冷毒,但是對於他的生活細節,她還是有留意到,這點,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驚奇。

白擎夜凝望著她,“我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跟你認識了許久,不過呢,想起來我們確實認識也算久了,你一直傷害我。”

葉宸眉心一跳,神情略僵,“我欺負你?沒有的事。”前生之事,他還沒經歷,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擎夜笑著說:“怎麼沒有?我記得每一次跟隨恩師去國公府,你與那些貴公子哥兒小姐們總是恥笑我,我還記得,你曾經對我扔過石頭。”

葉宸想起前生的時候,她跟著葉青身後,葉青來往的都是顯赫家族的公子小姐,而他們最喜歡的便是欺負他們所認為的“低等人”。



白擎夜的娘親是青樓女子,這個身份刺痛了這些顯赫貴族,所以,白擎夜自然也就成了他們欺負的對象,加上白擎夜容貌出色卻一貫不說話,來到國公府也像木雕一樣,只站在原地等杜元帥,從不與人說話,他們欺負能忍則忍,不能忍便離開,久而久之,他每一次來,都必將受到欺辱。

其中,少不葉宸。

想到這裡,葉宸心里特別內疚,覺得前生的自己真的是個渣人,她嘆息一聲,“年少不更事,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不會。今日我對燈火發誓,日後誰敢欺負白擎夜,我葉宸便是拼盡一條命,也絕不饒了他。”

白擎夜沒有笑,而是有些怔然,看著她,眼底有復雜的情緒瀰漫,漸漸轉為感動,“從來沒有人說要保護我,只有你這個……這個傻子。”

他握住她的手,臉色凝重地諾道:“但是,這句話,該是我跟你說,日後若有誰敢欺負你葉宸,我白擎夜上天入地,定要他不得好死。”

葉宸笑得跌出了眼淚,眸色盈盈,“我知道你會,你一直都保護著我。”

前生,在成親的時候,他便對她許下承諾,不管如何,都將以她為先。

所以,在明知道京城有危險,明知道可能是一個局,但是,他還是趕回來救他。

葉宸只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又或者說奇詭,天道循環,且看蒼天繞過誰?想到這裡,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她這種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吃完飯之後,小二上來收拾東西,白擎夜問小二多要一套被子,小二詫異地問:“為何多要一套?你們不是夫妻嗎?夫妻就該睡在一起。”

小二警覺起來,打量著兩人,“你們該不會不是夫妻吧?”

葉宸笑著說:“小二哥,我們是夫妻,只是我身體一向較弱,我家夫君怕我冷,所以多要一床備著。”

小二道:“原來如此,白公子還是挺懂得疼夫人的。咱店裡一個房間就配備一套床鋪被子,並沒有多餘的,而且其他房間也都開滿了,實在是對不住。”

“不妨,也不冷。”葉宸笑著說,“行了,你下去吧,有什麼需要再叫你。”

“好,公子夫人早點休息,小人退下了。”小二收拾好東西,便走了。

白擎夜瞧了瞧葉宸,有些尷尬地道:“那你睡床,我就在桌子上打個盹就行。”

葉宸笑笑不語,把床鋪好,然後坐在妝台前把髮髻鬆開,長發垂肩,燈光映照下,更覺得她嬌容出色,肌膚勝雪,一時間,叫白擎夜看得移不開眼睛,想到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是自己的妻子,他心裡就莫名激動。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葉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白擎夜連忙移開眼睛,“誰看了?不是等你回答嗎?我說我睡床……不是你睡床,我將就著打個盹。”

葉宸扑哧一聲笑了,“瞧你,說話都不利索了。”

白擎夜臉色通紅,雖說出身青樓,但是性子一向沉默木訥,不曾與女子有過多的接觸,當然,除了被女子欺負之外。

葉宸不逗他了,走到床邊,道:“一起睡吧,我信得過你。”

白擎夜嗯哼了一聲,“不用了,我就在這裡趴著休息一下。”

“那我陪你趴著休息一下。”葉宸也不睡,走到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放在桌子,然後把頭枕在手上側頭看他。

他一怔,“不行,趕了一天的路,你要睡覺,否則明天不夠精神。”

“你不睡我就不睡。”她半是撒嬌半是橫蠻地道。

他望著她,嘆氣,“我們還沒成親,如果與你同床,傳出去你會吃虧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他眼底有隱晦的光芒,“葉宸,就算你信得過我,但是,這始終是不合禮法的,你趕緊睡覺去,明兒一早趕路。”

“禮法算什麼?你我雖沒成親,卻有婚約在身,算是未婚夫妻,你別囉嗦,你白擎夜眼中,什麼時候過有禮法?”

白擎夜眼底有些尷尬,確實,在他心中,所謂的世俗禮法不過是狗屎,只是,面對葉宸,他卻有些顧忌了。

他是武將,雖然如今被任命禁軍統領,可始終京中不是他久留之地,不過是磨煉一下,如果有戰事起,他是要奔赴戰場的。

所以說,在沒成親之前,他不敢輕易冒犯葉宸,而且,葉宸相信他,他卻信不過自己,這長夜漫漫,兩人同床共枕,他信不過自己的定力。

但是他不睡,葉宸也不睡,看著她淤青的眼底,終究是不忍心,只好道:“既然如此,那睡吧。”

同睡一床,雖然特意分開一點距離,但是,小鎮深夜寧靜,彼此聽著對方的呼吸聲,白擎夜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倒是葉宸很坦然,兩人同床,對她而言已經不陌生了,前生的屈意承歡,今生的幸福安穩,心情不一樣,卻更讓她舒適。



如果上天垂憐,讓他們就這樣相守一生,那就真的太完美了,只是,她怎敢有這樣的奢求?她相信因果循環,她的報應,終究會來的。

心裡這樣想著,便忍不住嘆息一聲。

白擎夜聽到她這聲嘆息,側頭看她,夜燈昏暗,卻也見她眉目籠著一股清愁,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葉宸瞧著他濃黑如墨的眉毛,忍不住伸手掃了一下,輕聲道:“覺得現在很安寧,前所未有的安寧,在你身邊,我總是感覺幸福的。”

“傻瓜!”他見她眉目生情,心中微微觸動,忍不住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我是你將要嫁的男人,若你在我身邊不幸福,我怎敢耽誤你?你這樣說,讓我很開心。”

“若世事一直不變,該多好!”葉宸說著,卻又覺得矛盾,若世事不變,怎有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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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發表於 2020-2-3 23:14:13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假意墮崖
兩人說著話,卻越發精神起來,一點睡意都沒有,彷彿捨不得用兩人獨處的時間來睡覺,只怕浪費。

忽地,聽到窗外有動靜,白擎夜頓時警覺起來,他們住的房間是二樓,窗外的動靜,多半是樑上君子。

葉宸也聽到了,她手放在白擎夜的胸膛上,警覺的盯著外面。

只見昏暗中,一道青煙緩慢地飄了進來。

白擎夜一躍而起,一手拿起放在床頭邊上的長劍,長劍出鞘,劍鞘飛出去撞開了窗子,一個黑衣人的身影迅速掠過,頃刻不見。

若獨自一人,白擎夜勢必是要追的,但是,帶著葉宸,他不會讓葉宸單獨留在這裡,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他查看了一下窗外,見街道寂靜無比,除了風掠過樹梢的聲音,再無其他。

他把窗戶關上,對葉宸道:“沒事了,你睡覺,我守夜。”雖是輕聲說著,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有宵小惦記,他肯定不敢再睡,被偷了東西還好,只怕傷了葉宸。

葉宸點點頭,沒有說再讓他睡覺的話,因為,發生了情況,他也一定睡不著。前生便是這樣,越是風聲鶴唳的時候,他越是警覺。

只是,葉宸也沒有睡著,腦子在飛速運轉,這小鎮的民風是十分樸素的,官​​府必定會維持貞鎮的治安,不容許有宵小之輩橫行,就算有,他們才剛歇下,而且沒有熄燈,宵小之徒怎會從這裡下手?這客棧少說也有二十來個房間,他們一來就挑還有燈光的房間,不合常理,再愚蠢的小偷都不會這樣做。



至於她為何會篤定這人一來就挑他們下手而沒有對其他房間下手,是因為白擎夜的聽覺雖不如王靜月,但是他內力深厚,即便是吵鬧之中,也可以聽一里外的聲音,更何況,如今萬籟俱靜,此人一來,便會立刻被他發現。

那麼,是什麼人要對他們下手?剛才的吹進來的青煙是煙還是故意迷惑白擎夜調虎離山?如果是後者,那麼這人的目標是她。

要對付她的人,暫時不作第三人想,必定是清平公主,她的好母親。

想到這裡,她不禁挽唇輕笑,清平啊清平,你真這麼希望我死?好,我便成全你。

白擎夜雖生性沉默,但是,他心思縝密,心水清得很,也料到不可能是宵小之徒,必定是衝著葉宸而來的。

知道葉宸出門的人不多,畢竟她是藉著奉太皇太后密旨去薈福寺的,所以,葉宸想到的,他也想到了。而且,他篤定方才的人一定是要引開自己,好單獨對付葉宸。

兩人對視一眼,葉宸嘴角綻開一抹冷笑,“過來,我與你說幾句話。”如果今晚不如清平公主所願,只怕接下來的幾天,都要應付他們的騷擾。

到了下半夜,果然外面又有了動靜,白擎夜一手推開窗戶,飛身而出,追著黑影而去。

就在白擎夜追出去的時候,房門被倏然踢開,衝進來兩名蒙面的黑衣人,兩人眸光凶狠,手中持著鋸齒短刀,衝葉宸撲了過去。

葉宸驚叫一聲​​,慌忙從**滾下來,正好,從兩人的間隙中穿過,然後驚叫著衝了出門口。

兩名黑衣人沒想到她慌亂之中,竟還能逃出去,急忙提刀去追。

葉宸衝到馬厩裡,倉皇上馬,策馬飛奔出去。

黑衣人也急忙策馬追去,三匹馬一前一後地奔馳在貞鎮寂靜的街道上,馬蹄聲“噠噠噠”地有節奏地響起,把夜的寧靜打破。

出了鎮,葉宸沒有跑官道,而是策馬抄小路而去,這讓兩個黑衣人有些意外,畢竟,若是跑官道,路上遇到人,他們反而不好下手。若是抄小路到了無人之地,那她可就是案板上的肉,任由宰割了。

終於,在懸崖邊上,馬兒停住了腳步,葉宸驚恐地看著兩名黑衣人,“你們想幹什麼?”

月兒從雲層裡爬出來,微弱的光線雖不能照亮世間,卻也撕破了方才的漆黑。

兩名黑衣人策馬上前,一左一右地圍住了她,其中一人獰笑道:“往山上跑,那是找死。”

葉宸哆嗦著從袖袋裡取出荷包,“你們要銀子是不是?我給你就是,都拿去。”

黑衣人哈哈大笑,揪住韁繩囂道:“我們兄弟是為了錢財而來,只不過,不是你的錢財,至於你……”

他策馬上前一步,逼近葉宸,撕下臉上的黑布,露出猙獰邪惡的面容,眼睛色迷迷地流連在葉宸的臉上和胸前,“陪你哥哥爽一下,伺候得哥哥高興了,或許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葉宸破口大罵,“你無恥,休想!”

“無恥?”黑衣人哈哈大笑,“你可怪不得我們兄弟,我們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葉宸從馬背上滑落,幾乎站立不穩,一手扶住馬身,恐懼地問道:“是什麼人要殺我?兩位行行好心,讓我做個明白鬼。”

黑衣人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們兄弟與你無冤無仇,自然不是我們本意要殺你,只是,是誰要殺你們,我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們也不會洩露雇主的身份。”

說著,兩人又逼近了一步,然後同時下馬,走向葉宸。

葉宸驚恐地退後,腳後跟挪到一塊石頭,石頭鬆開,順著懸崖邊上滾了下去,嚇得葉宸尖叫起來,她瑟瑟發抖地看著兩名黑衣人,“你們要殺我便殺我,只管出手,我清白之軀,卻容不得你玷污。”

黑衣人笑道:“對不住了,這也在任務之內,我的雇主你的敵人,要你體面地死去,至於如何體面,自然是把身為女子該領受的都領受一遍,才算體面。”



說著,他撲了上來,抓住葉宸的肩膀,想把葉宸往內拖,葉宸驚叫著,一口咬下去,膝蓋抬起,剛好便重重地頂在了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痛叫一聲,鬆開葉宸,摀住痛處大吼,“好一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我下手狠辣。”

他抽出鋸齒短刀,往葉宸的手臂砍過去,他倒不是要葉宸的命,至少現在不會,只想傷了她制服她。

葉宸退後一步,淒厲地怒吼:“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竟往懸崖邊上縱身一跳。

兩名黑衣人一怔,迅速跑到邊上,只聽到下面傳來“怦怦”的聲音,想來,是人已經摔了下去。

一名黑衣人馬上點起火把,卻看不到底下,那裡一片漆黑。

一名黑衣人踢下一塊石頭,只聽得石頭一路滾下去的聲音,然後,“啪”的一聲,聲音比較清脆,想來,下面是亂石堆而非河道。

人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必死無疑。

“晦氣,本還以為可以爽一下,這二小姐的美貌,我可是惦記很久了。”一名黑衣人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地道。

“罷了,人死了就算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咱趕緊回京禀報公主領賞去吧。”

“嗯,走!”黑衣人在懸崖邊上巡了一圈,然後熄滅了火把翻身上馬,馬蹄聲噠噠噠地下山去,從近到遠,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過了片刻,兩道身影從懸崖邊上飛上來,落地後,兩人相視一笑,竟是白擎夜與葉宸。

“話說,你怎麼對這邊地勢如此熟悉?還知道這裡有個山洞?”葉宸攏了一下頭髮,問道。

“我前兩年曾在十里外駐兵,對這邊的地勢十分熟悉,”白擎夜望著她,有些意外地道:“你說你懂得武功,我還不相信,想不到你輕功還真的不錯,就算不用我接應,你躍下五六丈也不是問題,我剛才看你輕功的套路,竟跟我有些相像,你師父是誰?”

“你猜?”葉宸漫笑,自然是一樣的,他們都師承杜元帥,而她的輕功,還是他當年指點的。

葉宸重生之後,沒怎麼施展過功夫,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和以前有沒有分別,剛才試了一下輕功,發現並沒有退步,她不禁有些奇怪,要知道,武功是練出來的,這具身體雖然也是她的,可畢竟這個時候的她還沒開始練武,怎麼可能會懂得武功?

只是這個問題她是想不明白的,如果來日有機會見到鬼醫獨孤蓁,再向她請教一下。

白擎夜搖頭,“我怎麼能猜到?天下高人這樣多。”

“其實內功的心法大同小異,只看個人的修為,我是下過一番苦功的。”

“你既然是懂得武功的,在府中為何處處受壓?”

葉宸微微一笑,“你的武功也很高,但是在平常候府,你不是也處於弱勢嗎?”

白擎夜淡漠一笑,“那是我不欲去爭,也沒有意義,只要他們不太過分,大家相安無事就是。”

葉宸微微嘆息,如今的白擎夜自然不知道日後平常候府的人是怎生對他壓迫剝削,怎生的欺負他。

qiāng打出頭鳥,白擎夜若一直籍籍無名,或許,府中那群眼紅的人不會去招惹他,但是,一旦他名成利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因為,白擎夜在他們看來,一直都只應該是被踩在腳下的爛泥,這爛泥再有出息,也上不了牆,可他最後不僅僅上了牆,還登頂了,這便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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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23:14:53 |只看該作者
第113章發現屍體
國公府內。

“回公主,事情已經辦妥,二小姐墮崖身亡。”暗衛禀報導。

“確定?”清平眸光一閃,閃出冷毒的光芒。

暗衛回答說:“確定,是暗衛兩名隱衛親眼看著她掉下去的,兩名隱衛本想對她下手,想不到她不堪受辱,竟跳下了懸崖。”

“那也沒見到她的屍體啊。”清平蹙眉,“那懸崖有多高?”

暗衛道:“公主儘管放心,莫說她一個弱女子,就是武功高強的高手,掉下懸崖也活不成了,那懸崖深百餘丈,底下怪石嶙峋,掉下去是必死無疑的。”

清平這才展眉,“若是有百餘丈,那是決計活不成了。”

只是,片刻之後,她又不悅地道:“如此說來,她是就這樣摔死了?未免死得太痛快了。”

暗衛單膝跪地請罪,“公主恕罪,是隱衛沒想到她會如此剛烈跳下懸崖,若非如此,隱衛早就得手。”

“罷了,人死了就算了,橫豎還有一個葉天,本宮是絕不會再讓他死得這麼容易的。”清平滿臉的戾氣,咬牙切齒地道。

李嬤嬤示意暗衛退到一邊,然後問清平,“公主,人雖然死了,但是屍體找不到,這如何對外宣稱她死了?”

“她的侍女如今何在?”清平問道。

“有暗衛跟著,兩人倒是沒有跟上,住在城外的一家客棧裡。”

“與那小廝一起嗎?”清平問道。

“是的,與白擎夜的小廝石鎖住在同一家客棧,似乎是在等白擎夜與葉宸歸來。”

清平哼了一聲,“兩人單獨出門,不帶侍女不帶小廝,想也知道是去做什麼了,皇祖母到底是老糊塗了,竟會信這個下賤的人,還讓她去薈福寺祈福。”

她頓了一下,冷冷一笑,“如果皇祖母知道她這般信任的人,藉著為她祈福的機會,與男人私會,還慘死在途中,不知道皇祖母會怎麼想呢?”



李嬤嬤笑了,狠冷地道:“公主何不趁這個機會除去白擎夜?白擎夜如今被封為禁軍統領,王家的人對他自然是恨之入骨,若要拉攏王家,扳倒白擎夜,便是送給王家最好的禮物。”

清平嘴角緩緩地綻開一抹笑容,“本宮正有此意。”

她招手讓暗衛上前,問道:“那懸崖有路可以下去嗎?能把屍體抬上來嗎?”

暗衛搖頭,“回公主,懸崖百丈高,也沒有路可直通下面,只怕她的屍體是要在懸崖底下發臭腐爛了。”

清平道:“你去尋一具屍體,身材年紀和那賤人差不多的。”

然後又對李嬤嬤道:“你去攬勝苑拿一身她的衣裳和一些頭飾,讓暗衛給屍體穿戴整齊,務必要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屍體是葉宸。”

李嬤嬤應道:“是,奴婢馬上便去。”

然而,一炷xiāng gong夫之後,李嬤嬤回來,一臉疑惑地道:“說來也怪,那攬勝苑是怎麼也進不去,就在院子裡繞圈,莫非是遇上鬼打牆了?真玄乎。”

清平斥道:“什麼鬼打牆?荒謬!你辦事越發不靠譜了。”

“公主,讓屬下去吧,取了東西之後屬下馬上離開。”暗衛又道:“只是,短時間內怕尋不到與二小姐身高年紀相似的屍體。”

清平冷冷地道:“這天下跟她身高年紀相似的人不多著嗎?莫非連這點事情都要我教你?”

暗衛頓時領會,“是,屬下知道怎麼做了,屬下告退。”

且說葉宸與白擎夜離開懸崖之後,白擎夜一人回去取了東西退房後策馬離開,沒有逗留在貞鎮。

兩人只得連夜趕路,到了第二天中午,兩人在途中用餐,葉宸倏然覺得手腕上的佛珠緊了緊,她嘴角綻出一抹冷笑,把佛珠取下,放入荷包中,然後繼續用餐。

“怎地?戴得不舒服嗎?”白擎夜見她吃著飯忽然取下佛珠,便問道。

“這不是佛珠,這是對應我攬勝苑機關的罩,我撤走機關,讓某些人可以順利進去。”葉宸解釋道。

這是後來王靜月給她的,王靜月這些年鑽研機關斗數,頗有成績。

白擎夜眸光帶著疑惑,卻不是問機關,而是問:“有人要進攬勝苑?”

“嗯,且讓他進去吧。”葉宸並不在意,她攬勝苑如今無人,林洛心是絕對不會進去的,只能是清平的人進去,至於進去做什麼?不外乎是栽贓或者是拿東西。

白擎夜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吃飯。”並且順手給她夾了一塊肉。

“你也吃。”葉宸也給他夾了肉,眼底盈著微笑,雖然處處算計,但是,能與他有片刻的現實安穩,也是幸福的。

白擎夜見她笑容明媚,心中一盪,竟覺得無比的幸福。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移來了一片烏雲,遮蔽了日頭的光芒。

吃完飯之後,兩人繼續趕路。

而小靈與石鎖按照葉宸的吩咐,在客棧裡等候。

而為了掩人耳目,小靈做了男裝打扮,與石鎖以兄弟相稱。

這日兩人下樓用餐,店內有許多客人,都幾乎滿座了,兩人尋了一個僻靜處坐下,叫了兩個小菜對付著吃點,捨不得浪費銀子。

隔壁桌上,有幾個漢子在高聲談論。

“給你們說個事,剛才在官道上發現一具女屍,死者才十六七歲,死得很慘,臉都模糊了,我剛好經過那邊,親眼看見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每天不都有人死了嗎?”

“死人自然是不奇怪的,但是你們知道死的人是誰嗎?”此人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倒叫人覺得有幾分神秘。

連小靈與石鎖都不禁被他的語調和神秘吸引了過去。

“死的人是誰啊?死在官道上的單身女子,能是什麼人?”另外一人笑道。

“哼,”那人努嘴,“我表弟是在衙門做捕快的,他偷偷地跟我說,捕頭懷疑,她是葉國公府的二小姐葉宸。”

其餘幾人震驚地抬頭,“不可能吧?一個國公府的小姐,怎麼會單身一人死在官道上?”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親眼看見。”那人顯得得意洋洋,似乎分享了一個旁人不知道的消息而沾沾自喜。

小靈與石鎖神色一變,放下筷子,急忙便飛奔出去。

今日,官道上確實發現了一具女屍,衙門收到消息之後派出了捕快和仵作前去勘探現場。

四周有圍觀的百姓,捕快們斥退眾人,但是因死者死相慘烈,還是有一些人在附近圍觀,不願意離去。

小靈和石鎖去到的時候,剛好仵作向捕快禀報情況。

“死者的年齡在二十歲以下,全身佈滿傷痕,穿著打扮比較富貴,看得出是貴家小姐,面容血肉模糊,看不出本來面目,身上錢財沒有丟失,證明不是劫財,也沒有可以證明其身份的東西。”

小靈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屍,看衣衫鞋子和裝扮,頓時痛哭著撲了過去,“小姐,小姐……”

捕快一怔,一手拉起小靈,“她是你家小姐?”

小靈哭得幾乎背過氣去,這才分別了一天,卻沒想到自己小姐就死了,事情來得太突然,小靈壓根沒留意到這身衣裳雖然是葉宸的,但是葉宸出門不是穿這一身,而且,葉宸的包袱也是她收拾的,沒收拾過這一身衣裳和這些頭飾。

“你倒是先別哭,你是哪家的奴婢?你們家小姐是誰?”捕頭拉住小靈問道,難得知道死者的身份,他當然要馬上了解清楚好辦案子。



小靈哭得死去活來,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倒是石鎖上前壓低聲音道:“差大哥,這位是葉國公府的二小姐葉宸,她是奉太皇太后的密旨前去薈福寺祈福的。”

那捕頭聽聞是國公府的二小姐,又說是奉太皇太后的密旨去祈福,不由得心中一沉。

這命案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啊,如果處理不當,只怕大人會連官職都丟掉。

仵作再檢查了一下,然後一臉沉重地上前對捕頭道:“楊捕頭,死者生前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楊捕頭臉色一白,“什麼?”

這事可就大條了,國公府的二小姐,奉太皇太后的密旨出去辦事,死在官道上,死的時候滿身傷痕,臉上血肉模糊,面容難辨,而且,死前還被人侵犯過。

他看著小靈,幾乎是吼出來,“你確定這是你們家小姐?”

小靈哭著說:“雖面容認不得了,但是,看衣裳和頭飾,這是我家小姐,這根翡翠鑲金剛石蝴蝶尾簪子,是夫人留給小姐的遺物,京中就只有這一根的。”

楊捕頭的心再沉了一沉,隨即揚手,“來人,把死者收斂,回衙門。”

他看著小靈與石鎖,“你們兩人都是二小姐的奴才?”

“我不是,我的主子……是禁軍統領白擎夜。”石鎖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也不得不把自己爺的家門報出來。

“你為何會與她在一起?”楊捕頭盯著小靈,眸光如鷹隼般銳利,“你家小姐奉命出去辦差,你為何不跟隨?而是與白統領的小廝在一起?”

他意識到這個問話可能會洩露一些信息,遂又立刻道:“你們先跟我回衙門,做一份口供。”

小靈看著屍體被包好抬走,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怎麼也沒辦法停下來,石鎖皺著眉頭,本還想從小靈口中探聽一些事情,如今看她哭成這樣,怕是沒辦法了。

他懷疑,此人不是葉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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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23:16:10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葉宸死了
國公府。

新任管家老李帶著一名捕快迅速地穿過迴廊,抵達鳳織苑。

李嬤嬤站在門口,見捕快上門,便問老李:“怎麼了?”

老李一臉凝重地道:“公主在嗎?”

“在呢。”李嬤嬤道。

“這位捕快說有要事見國公爺,可國公爺還沒回來,他便說要求見公主,有要事。”

“要事?”李嬤嬤瞧了捕快一眼,“進來吧。”

“謝謝!”捕快拱手道謝,手中的佩刀放在門口,便跟著李嬤嬤進去了。

“公主,衙門的捕快來了,說是有要事見國公爺,可國公爺還沒回來。”李嬤嬤道。

清平正在屋中看書,聽得此言,抬頭淡淡地道:“什麼事?跟本宮說也是一樣的。”

捕快上前見禮,“卑職是京兆府衙門的捕快,今日在官道上發現了一具女屍,經過驗查,懷疑可能是貴府的二小姐。”

清平嚇得手中的書都滑落在地上,霍然起身,駭然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捕快道:“公主請暫且莫要悲傷,如今只是懷疑,還需要公主或者國公爺前去認屍。”

清平一臉的悲傷,彷彿還不能相信,“怎麼會這樣的?她昨日才好好地出門,怎麼會死了呢?”

“如今還沒確定的,因為屍體面容被劃花,血肉模糊,瞧不清本來面容,是二小姐的侍女小靈說是二小姐,至今還沒能證實,只是懷疑,所以,卑職前來請國公爺或者公主去一趟,看看死者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二小姐。”

“快,馬上去!”清平嘴唇哆嗦地道。

李嬤嬤連忙扶住她,安慰道:“公主先不要傷心,興許不是二小姐呢。”

捕快見清平公主好不傷心的樣子,再想起之前民間說她nuè dài二小姐,看來傳言並非真實,便附和李嬤嬤道:“沒錯,如今只是懷疑,公主先不要悲傷。”

清平公主胡亂地點頭,悲聲交代下去,“國公爺回來的話告知他一聲讓他趕往衙門,本宮先過去。”

“是!”老李應道。

侍女扶著她出了門,早有機靈的下人準備好了馬車,就停在府門口,清河上馬車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幸虧得李嬤嬤扶住,才不至於倒在地上。

來到衙門,京兆尹張大人已經在等候,見來的不是國公爺而是清平公主,他神色微怔,身為京兆尹,他自然知道清平和葉宸母女關係不和,他沒有想到清平公主會親自前來,而且,一臉的悲傷。

張大人正欲行禮,清平公主已經擺擺手,蒼白無力地道:“不必多禮了,趕緊前面帶路。”

張大人神色一凝,急忙前面領路。

來到停屍間,一具女屍放在木板上,以白布覆蓋全身,小靈則跪在一旁,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捕快上前掀開白布,露出屍體。

清平身子一陣搖晃,花容慘白,她嗚咽一聲,“衣服和頭飾本宮都認得,是她的……天啊,怎麼會這樣的?”

她伏在李嬤嬤的肩膀上,痛哭失聲。

李嬤嬤瞧了一眼,連忙安慰道:“公主,請不要悲傷,二小姐是被人殺害的,您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找出兇手。”

清平咬著牙恨聲道:“到底是何人這麼殘忍?殺人就算了,竟還要劃花她的臉?”

張大人遲疑了一下,道:“公主,二小姐死前,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清平臉色大變,嘴唇哆嗦了幾下愣是沒說出話來,最後,怒目圓瞪,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查!”

“是,下官一定會盡力調查此案,把兇手繩之於法。”張大人道。

清平聽得此言,神色稍緩,但是看向旁邊的屍體,不禁又面露悲傷。

“小靈,你跟小姐出門的,小姐怎麼會出事?”李嬤嬤盯著小靈怒問道。

小靈已經哭得全身無力,眼睛腫的跟桃核似的,聽到李嬤嬤的厲聲逼問,她抬起茫然紅腫的眼,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下,“小姐讓奴婢在客棧裡等她,她與白統領前往陰山,奴婢便在客棧裡等著。”

一旁的張大人問道:“你既然是在客棧裡等著,如何又會知道官道上發生了命案進而去看呢?”

剛才本想幫小靈落口供的,但是她一直哭,也沒辦法問話,所以只能暫時先容她緩解一下,如今見她回答李嬤嬤的話,便順勢問了下去。

“我與石鎖在客棧裡用飯,聽到隔壁桌子的人說官道上發生了命案,那人說死的人是小姐,我與石鎖聽得此言,便急忙趕去了。”



張大人嗯了一聲,這口供倒是與石鎖說的對的上,但是,命案才剛發生,客棧裡就有人在談論此事了?而且,還說了死者的身份?

剛才石鎖落口供的時候,他問過出去辦此案子的捕快,他們都說沒有跟任何人提過死者的身份,而且,在小靈來到之前,他們壓根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這中間,必定是有人說謊。

張大人略一沉吟後對清平道:“公主,請先移步到後堂稍作休息,下官先整理一下此案,等國公爺過來之後再一起問話,也只是了解一些二小姐出門的基本情況。”

清平公主掩住一臉的悲傷,任由李嬤嬤與侍女攙扶著離去。

沒過多久,葉隆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他看到面目全非的女屍,臉色白得要緊,額頭青筋跳躍,等聽了張大人說了具體情況之後,他臉色鐵青,卻依舊一言不發,隻死死地盯著那具女屍。

然後,他靜靜地彎下身子,扯起白布,覆蓋住屍體,手不小心碰到了屍體的血肉模糊的臉部,他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卻還是隱忍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蓋好。

他站起來,看著張大人,口氣嚴厲地問:“如今可有線索?”

張大人搖頭,“只是問過了小廝與侍女的初步口供,除了屍體所呈現的證據之外,再沒有任何的線索。”

“兇手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葉隆的聲音揚高,眸色冷冽,帶著軍候特有威懾氣勢。

張大人覺得心中一凜,連忙回答說:“回國公爺的話,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二小姐身上的傷勢,是亂劍所砍,看不出武功的門路,但是可以肯定一點的是,不是山村野夫所做,兇手有佩劍,一般人不會帶著刀劍出門,除非是懂得武功的人。”

“懂得武功的人?若是懂得武功,對一個弱女子何須下這樣的狠手?一劍即刻斃命。”葉隆冷聲道。

張大人回答說:“此人應該是刻意要掩飾身份,所以想裝作不懂武功,但是,二小姐身上的劍傷卻暴露了他,至於為何要劃花她的臉,大概是想要掩人耳目……”

張大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覺得這個說法不通,若是不想讓人看出死者的身份,可以棄屍懸崖底下或者是埋葬了,為何卻要留下屍體?

“不是劫財,她被侵犯過,證明是劫色,會不會是武林中的採花大盜所為?”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張大人猶豫了一下,道:“根據侍女與小廝的口供,二小姐是與白統領一起出門去陰山的,如果兩人是一起出發,以白統領的武功,任何的採花大盜都不可能傷得了二小姐。”

葉隆眸色一冷,“你說什麼?他是與白擎夜一同出門的?”

他看向旁邊跪著的小靈,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與小姐一同出門,為何小姐遇難你卻安然無恙?”

小靈抬起頭,核桃般紅腫的眼睛下還掛著淚水,她把出門的安排說了出來,葉隆陡然大怒,一腳便踢了過去,“賤婢,你竟敢讓小姐與白擎夜兩人單獨出門?”

小靈被他一腳踹得幾乎背過氣去,撲倒在一邊,又連忙跪直身子磕頭哭道:“國公爺息怒,這是小姐的安排,奴婢若是知道小姐會遭逢大難,定死活也要跟去的。”



“小姐怎麼會這樣安排?”葉隆氣得臉色發青,一手執住旁邊石鎖的衣領子,扇了兩大耳光,怒道:“說,是不是你家公子的主意?他要你們兩人留在客棧,卻帶著宸兒去陰山,是好方便他下手,是不是?”

石鎖雖懂得武功,卻哪裡是葉隆的對手?而且,他也不敢還手,只能生生地受了兩記耳光,暈頭轉向地道:“國公爺,此事並非我家公子的主意,是二小姐提出的,她說,這是太皇太后的安排。 ”

“胡扯,”葉隆大怒,“太皇太后怎會做這樣的安排?孤男寡女,雖說有婚約,卻也不能單獨出門。”

石鎖委屈地道:“這是真的,小靈可以作證。”

小靈哭著說:“這確實是小姐的安排。”

清平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剛好聽到小靈的話,她蒼白著一張臉,卻難掩凌厲氣勢,“胡說八道,看來不打你一頓,你是不說句實話。”

葉隆回頭瞧了清平一眼,見她面容哀戚,眼睛紅腫,似是哭過一場了,他心裡沒想到清平往日這般刻薄葉宸,她死了,卻是這般的傷心,心中對她的怨恨,也一時消散了不少。

李嬤嬤上前就一腳踢在了小靈的肚子上,怒道:“還不從實招來?是不是要挨板子?”

小靈方才吃了葉隆一腳,已經讓她幾乎無法承受,如今再被李嬤嬤踢一腳,竟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眼前一黑,竟暈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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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戰鬥黑巨蛇
且說葉宸與白擎夜兩人來到陰山,拴好馬之後便開始步行上山。

葉宸也在上山的途中跟白擎夜說了一些陰兵的事情,白擎夜始終覺得陰兵只是一個傳說,但是他知道葉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希望他能壯大起來。

所以,他雖不信,卻也跟著葉宸去走,她高興就好,他從不懂得哄女子高興,只是用心去對待。

陰山一帶,古木參天,四處藤蔓纏繞,遮天蔽日,越入山中,瘴氣便越盛。幸好是天氣嚴寒,瘴氣雖說瀰漫,卻沒有夏日這般毒。

要進入陰兵居住的一帶,必須穿過這一片老林。

葉宸是早有準備,帶了藥入山,在進入瘴氣縈繞的一帶之前,先讓白擎夜和自己服下了藥,只是,這藥力也不能維持多久,所以,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渡過這一帶,一旦延遲滯留,就可能有突發的情況發生。

“累嗎?”他是長期行軍打仗的人,這樣的老林自然難不倒他,只是,她到底是閨閣小姐,這樣的山路怕讓她覺得難以負荷。

葉宸搖頭,“不累,咱繼續走,天黑之前一定要穿過這片林子。”

白擎夜見她香汗淋漓,臉色已有疲憊之態,便道:“穿過林子之後,我們稍作休息。”

“好!”葉宸喘了一口氣,確實連日的趕路,休息不好,加上這林子瘴氣很重,她是有些吃不消。

陰兵是多年前被驅除出草原的,姓氏被褫奪,,而經過多年的演變,偏居一隅,加上吸取了中原的文化,所以,他們雖沿用草原的名字,卻為了讓自己覺得自己依舊是貴族{草原上,唯有貴族富戶或者可汗才有姓氏}都冠上了中原的姓氏。不過,雖然用了中原的姓氏,在稱呼上,卻沒有幾個人會稱呼姓氏。

如今陰兵首領叫牧仁,今年六十多歲,他是浸**了草原與中原的文化,知識頗為淵博的人。

他帶領著族人在此等候,等待新首領的出現,他始終認為,他們的根在草原,終有一天,他們會可以重回那一片綠茵茫茫之地。

以牧仁為首的中年以上的人,都深信鬼醫獨孤蓁的話,他們堅信,這個人會出現。

但是,以阿木爾為首的年輕一派,則認為鬼醫之言,純屬胡說八道,他們的命運,不該掌握在一個中原人手中,而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他們勤練馬術,武功,騎射劍戟,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帶領族人奪回草原。

中老年派與青年派常常發生意見衝突,之前只是口角,後來竟至兵刃相接的地步。

而這一日,阿木爾帶著數百人圍住牧仁的住所,要他交出首領之位,他要帶著族人,殺回草原去。

“阿木爾,”牧仁在一眾人護著走了出來,他雖六十多歲,但是因長期在山中生活,加上勤練武功,所以看上去也竟像四十多歲的人,皮膚紅潤,毛髮漆黑,除了眼角的皺紋能看出年齡之外,整個人,就像年輕人一樣充滿了活力。

他此刻怒容滿臉,對阿木爾道:“我們先祖自從被驅逐以來,多次殺回草原去,但是每一次都損兵折將,草原兵馬比我們多百倍,我們只能智取不能力敵,必須等到鬼醫所說的人出現,我們才能成功回到草原。”



“放屁,”阿木爾生氣地一揮手,年輕的臉龐充滿了戾氣與不耐煩,“鬼醫所言,荒謬至極,我們這些年勤練武藝,勝過他們百倍,以我們智勇戰他們的數量,並不是說沒有取勝的可能,你若一直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遲早,我們的戰鬥力會被你磨光。”

“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牧仁搖頭,“當年我便曾經跟隨先祖重殺回草原,一萬人去,回來的只有五千人,我不會再讓我的族人白白犧牲。”

阿木爾怒斥,“那是你膽小懦弱,沒有人懼怕犧牲,大家都不想碌碌無為在這裡躲一輩子,寧可死在草原,也不能裹屍在這中原老林中,再說,如今我們可以出戰的人有三萬餘人,比當年更多,也比當年的更勇猛,為何不放手一試?”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交出首領之位,讓你帶著大家去送死的。”牧仁不為所動地道。

阿木爾哼了一聲,振臂一呼,“我問大家,你們都懼怕死亡嗎?”

“不怕!”

“我們不怕犧牲,只要能重回草原!”

“我們支持阿木爾!”

阿木爾帶來的人紛紛呼叫,喊聲震徹山林直衝雲霄,喊得是鬥志激昂,讓族人們紛紛熱血沸騰。

阿木爾又喊道:“那你們是否願意留在此處等候所謂的救世主出現?還是跟我殺回草原去?”

“我們要殺回草原去,壓根沒有什麼救世主!”

眾人又是一輪新的歡呼。

牧仁眉頭皺起,盯著阿木爾,“你不要胡鬧,你的祖父就是死在那一場戰爭中,你是不是想步你祖父的後塵?我們要么不發,一發便要出奇制勝,若只是白白犧牲,我絕對不允許。”

他自然知道自己所帶的這一支軍隊有多精銳,但是,沒有一個好的領頭人,再好的軍隊,也容易被敵人沖垮擊散。如今山中無一人可擔當將軍之位,阿木爾也不行,所以,他一定要堅守,不能讓族人白白犧牲。

阿木爾怒吼一聲:“哈什,寶力德,率人圍住牧仁,奪取他的兵符。”

“是!”

兩名大漢從他左右出來,率領兩個分隊沖了上去,與牧仁的人糾纏在一起。

這樣的衝突,在山中發生過無數次,但是這一次,阿木爾不再是小打小鬧,他要一舉奪得首領之位,拿著兵符,號召山中的族人,殺回草原去。

牧仁見一場廝殺即將展開,他不由得心中悲涼,厲聲喝止,“慢著,阿木爾,你如果執意要首領之位,要我手中的兵符,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按照我們之前所約定的那樣,做到那三件事情,這是鬼醫所指定的,她說,只要能做到這三件事情的人,便是能帶領大家殺回草原的人。”

阿木爾冷笑一聲,“是不是我做到這三件事情,你就把兵符給我?”

牧仁看了一眼山中,族人已經被吸引了過來,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四周,但是並沒有什麼人站在他這邊,他知道,大家都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之前靜靜地等待,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這個奪取他兵符的機會。

他們都心急如焚地要回草原與那些人決一死戰。

他沉下心,當年他參與的那場殺戮在他腦子裡回放,族人淒厲的慘叫聲在他耳邊迴盪,他嘆氣,道:“沒錯,只要你做到,我自願交出首領之位,並且把兵符交給你,從此,我甘願做你的臣子,跟隨你殺回草原去。”

“好,一言而定!”阿木爾年少氣盛,一言諾下。

三件事情,都是鬼醫當年指定的,她說,只要能做到這三件事情的人,就是他們的首領。

第一件事,斬殺黑巨蛇。

這條黑巨蛇,是他們搬來此處的時候便有了,這麼多年,雖然看似相安無事,但是,只要他們越過界限,黑巨蛇便會發動攻擊,成為蛇的盤中餐。

這十年來,黑巨蛇的地盤逐漸往他們的基地移過來,佔據了黑水寨,他們只能後退,因為,出戰過無數次,無人能斬殺黑巨蛇,甚至,死在黑巨蛇口中的,不下百名勇士。



黑水寨是在附近山頭,是族人的水源,這些年,他們只能到山頂上取水,水源對他們的生存而言太重要了。就算此處不能出征草原,可殺了黑巨蛇,卻也是讓人熱血澎湃的一件事。

聽得阿木爾要去斬殺黑巨蛇,大家奔走相告,阿木爾是這一批年輕人當中武功最高的人,智勇雙全,如果他願意帶領一隊人出去斬殺黑巨蛇,勝算還是有的。

黑巨蛇霸占黑水寨,這黑水寨便成了蛇的天下,但是它們都十分安分,不會越過黑水寨進入族人的區域,除非,黑巨蛇挪動界限,它們才會跟著遷移。

這些蛇,多數是有毒的,色彩斑斕,最小的有手臂般粗壯,大的竟百年樹幹這麼粗,讓人只瞧一眼便毛骨悚然。

而黑巨蛇則是最大的蛇,根據見過的人描述,它全身長六七丈,三四個人手抱般粗,全身漆黑透亮,頭頂的地方有鱗片和兩隻矮小的角,沒有人知道黑巨蛇的種類,有人甚至說它已經成精,是蛇精了。

而在山下的薈福寺,也有一群蛇駐守,當地人說,薈福寺的蛇也是黑水寨的蛇,他們要慢慢地吞併陰山。

蛇聽命於黑巨蛇,所以,只要能殺死黑巨蛇,這一帶的蛇就會慢慢散去。

只可惜,沒有人能斬殺黑巨蛇。

阿木爾知道要斬殺黑巨蛇,必須要引它過來,不能在黑水寨下手,因為,黑水寨毒蛇太多,如果群起攻之,不消一會,便會死在它們的毒液之下,成為黑巨蛇的大餐。

他帶著手下的兵馬,來到黑水寨。

如今天氣寒冷,蛇還在冬眠,要吵醒它們,唯有先以火攻。

所以,他命人在巨蛇冬眠的附近放火,他要先驚醒黑巨蛇。

他先是砍下了防火帶,防止火勢蔓延到另外一邊。

山火熊熊燃燒起來,火勢迅速增大,驅趕山中的寒氣。

氣溫漸漸地高了起來,火光映照著阿木爾那張年輕而執拗的臉龐,他眼底也有熊熊火光,不為其他,他也早想斬殺黑巨蛇,為族人除害。

牧仁輕輕嘆氣,心中有些不忍,他知道,阿木爾不是黑巨蛇的對手,他會死在黑巨蛇的毒口下,但是,他不能說什麼,他佩服這個年輕人的鬥志,可,要殺回草原不是只有鬥志就可以的。

阿木爾死了,大家才會冷靜下來思考問題,耐心等待那人的出現。

火燒了一個時辰,還沒止息。

山間,漸漸有了動靜。

先是一陣冷風掠過,這風像是平地而起,把火勢吹得更旺盛。

繼而,聽到一聲嘶吼,低低的嘶吼,又像是沉重的喘氣聲,驚得看熱鬧的族人都退後十幾步。

阿木爾手中握住長劍,一身黑色的衣裳在冷風中翻飛,他面容執著,眼底不見絲毫的恐懼。

忽地,聽得一聲巨響,像是一塊大石頭被頂開,然後滾下去的聲音。

黑水寨那旁有一帶樹木在迅速地抖動,山中有沉重的聲音響起,像是輕微地震一般,連腳下的泥土都抖動了起來。

有石頭簌簌滾下,什麼東西在快速的移動,漸漸的,便覺得地動山搖起來。

大家心中一沉,黑巨蛇來了。

果然,就在此時,一棵粗壯參天的古木枝椏上,忽地出現了一個蛇頭,黑色透亮的蛇頭,長長的蛇信子飛快地閃動,在蛇頭上的眼睛陰森歹毒,像是裹挾著莫大的怒氣,居高臨下地看著族人,口中的腥味傳得很遠很遠。

沒有人看到蛇的身子,只看到蛇頭在枝椏上伸出來,壓得枝椏“咿呀”作響,幾乎斷了一株。

眾人驚呼後退,卻也沒有退得很遠,黑巨蛇與他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們都希望這一次阿木爾能剿殺了它,就算不能,重傷了黑巨蛇之後眾人一沖而上,也可以把它砍死在亂刀之下。

阿木爾舉起手中的劍,眸光堅定,他伸手,斥退了想跟他衝上去的人,他傲然道:“斬殺黑巨蛇,不能假借旁人的手,需要我獨力完成。”

這是鬼醫當年之言,以一人之力,斬殺黑巨蛇。

他令眾人後退,空出一個地方,讓他與黑巨蛇廝殺。

他口中呼嘯一聲,凌空而起,手中長劍閃著寒芒,直刺向黑巨蛇的眼睛。

黑巨蛇雖然粗壯,但是卻十分靈活,只見它忽地騰起,蛇頭避過長劍竟撞向了阿木爾的腹部。

眾人驚呼出聲,若是被黑巨蛇撞中,阿木爾就是不死,大概也站不起來了。

所幸阿木爾的輕功很好,他倏然而起,一腳踩在蛇頭上騰起兩丈,一個鷂子翻身,長劍又直指蛇身。

也是在此時,他才看清楚黑巨蛇的本來面目,這黑巨蛇果然不負巨蛇的稱號,蛇身巨大,通體發黑透亮,而蛇七寸的部位,竟是有堅硬的鱗片,就算刺中,也刺不進去反而會被反彈出來。

他快速收劍,在空中飛快轉了方向,身子靈活地輕降下來,用劍刺向蛇的腹部。

眾人屏息看著,看得膽戰心驚,這一劍若能刺中,黑巨蛇應該會受傷的。

不能不說,阿木爾確實是有勇有謀,這一劍,真的刺中了蛇腹。

他歡呼一聲,想把劍深深地送進去,但是,也不過片刻,他驚住了,聽到手中長劍斷裂的聲音,那看似沒有任何防護的腹部皮肉,竟生生地折斷了他的劍。

他暗叫不好,快速地飛起,但是已經遲了一步,只見蛇頭迅速轉過來,蛇尾一掃,掃中了他的身子,一股強大的撞擊力震得他耳朵嗡嗡響,他覺得身子像斷開兩截一樣,痛得幾乎昏厥過去。



他被掃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拿著斷劍,想撐起身子,卻發現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全身像撕裂般疼痛。

但是,黑巨蛇沒有放過他,在地上迅速移動,直沖他而去。

血盤大口張開,蛇腥味熏得他差點嘔吐出來,蛇的身子重重壓在他身上,空氣迅速從他的胸腔裡褪去,他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我命休矣!他心頭里蹦出一句話,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著黑巨蛇的吞噬。

箭如雨般飛向黑巨蛇,牧仁終究還是看不下去,命人出手。

但是,箭壓根射不進去蛇身,蛇身的黑鱗片阻擋了箭頭,紛紛落在了地上。

此舉卻激怒了黑巨蛇,只聽得它怒吼一聲,蛇頭倏然回望,眼睛變成了血紅色,露出同樣鮮紅的蛇信子,飛快地騰起,直衝人群而去。

族中的人,都不是怕死之輩,這黑巨蛇雖然恐怖,但是他們沒有退讓,而是紛紛拿起了劍,等待它衝擊過來的那一刻。

黑巨蛇沒有直接攻擊,而是擺動尾巴,往人群掃過去,這一掃,便是一大片的人倒地。

牧仁咬牙,知道時間不多,如果沒有製服黑巨蛇,那黑水寨的毒蛇都會驚醒,群起攻之,到時候,只怕是滅族之災了。

他仗劍而起,用盡全身的功力,刺向黑巨蛇的眼睛。

忽地,一道強大的吸力傳了過來,把他牽引了過去,他駭然,看向黑巨蛇,只見它張開了血盆大口,絲絲地吸著氣,它這樣吸氣,竟把他也吸過去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回頭的路,長劍刺向黑巨蛇的喉嚨,這樣刺進去,他的手臂必定要被黑巨蛇絞斷。

果然,黑巨蛇翻騰著,一口絞斷他的手臂後吐出劍,身子快速回盤,纏住了牧仁。

他只覺得胸腔即將bào zhà,呼吸不過來,臉色在頃刻之間變為青紫色。

蛇身越纏越緊,眼看牧仁就要沒命了。

阿木爾怒吼一聲,卻沒有辦法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牧仁被黑巨蛇纏住,他知道,牧仁會死,是他害死了牧仁。

就在此時,忽地林子那邊掠過一道身影,寒芒閃起,手起劍落,竟生生地削去了蛇頭矮小的麟角。

黑巨蛇暴怒,鬆開牧仁,牧仁跌落在地上,被人迅速拖走止血療傷。

來人正是白擎夜,他飛身而起,在暴怒翻滾的蛇身上方飛動,他不著急出手,而是靜靜地等待機會。

蛇麟角被砍,流出黑色的血,血腥的氣味更濃郁,已經有毒蛇漸漸地圍了過來。

葉宸迅速從包袱重取出雄黃粉,撒出一條界線,毒蛇暫時不敢過來,但是越來越多地前赴後繼湧在界線旁,最後竟堆了起來,一疊一疊的,看著瘆人。

黑巨蛇在暴怒,嘶吼,地動山搖。

而白擎夜像黑鷹一般,在他頭頂上方盯著,眸光如鷹隼般銳利,長劍緊握,靜靜地等待機會。

族人在為牧仁急救,葉宸即刻撕下牧仁衣擺,為他纏住傷口上方,迅速撒上解毒粉,然後命人舉起他的斷臂,一手奪過旁邊的人的劍,一劍砍下去,斷臂附近的黑肉全部被她砍去,所幸傷口上方被纏得很緊,所以雖有血液飛濺而出,卻也不多。

她馬上撒下止血粉,繼續讓人舉起他的斷臂,他手肘以下的位置已經全部沒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葉宸處理完他的傷口,當機立斷地命人把阿木爾抬過來。

阿木爾臉色蒼白,卻盯著葉宸問道:“你……你是誰?”

葉宸卻沒有說話,解開他的衣服,翻開看後背,不由得駭然,他的後背血肉模糊一片,骨頭都露出來了。

而且,他的呼吸十分困難,許是肋骨斷了有可能插到了肺部,如果不立刻施救,此人一定斃命。

“快,搭把手!”葉宸著急地喊身邊沒有受傷的族人,“幫我砍幾根樹枝過來,要堅硬的。”

族人對這凌空出來的兩人都感到詫異不已,但是見一個對付黑巨蛇,一個忙著救人,所以也沒有問什麼,按照葉宸的吩咐去做了。

葉宸一邊救人一邊高聲道:“受傷不嚴重的,趕緊抬回去,不可繼續留在這裡,雄黃粉不能支持太久,這些蛇會衝過來的。”

族人如夢初醒,連忙抬起受傷的人往回走。

而此時,白擎夜與黑巨蛇的交手也正式開始了。

黑巨蛇被削去麟角之後,變得暴怒異常,“絲絲”的吸氣聲不絕於耳,強大的吸力讓四周的落葉石子紛紛被吸附過去再被它吐出,衝擊力驚人。

但是白擎夜卻沒有與它正面對峙,而是在他身後上方伺機而動。

連續出了幾劍,都刺不進去,白擎夜沒有著急,而是仔細觀察黑巨蛇護住的部位。

就像人練金剛罩一般,都必定會有一個罩門,黑巨蛇也應該有,而蛇極具靈性,它知道自己的罩門在哪裡,戰鬥的時候,就一定會下意識地護住。

開始白擎夜猜測是眼睛,但是,發現它攻擊的時候多半愛用頭,絲毫不懼怕傷了眼睛,所以,斷定應該不是眼睛。

蛇七寸的部位,他也下過手,還差點被蛇尾掃中,要不是他輕功夠好,只怕就被黑巨蛇掃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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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會死嗎
這樣的飛動躲避或者是突發攻擊,是極為消耗體力的,也最容易讓人急躁。

但是,對陣黑巨蛇,如果急躁不安,就容易丟了性命。

白擎夜是沙場舊將,對戰爭是最能沉得住氣的,他知道,黑巨蛇必定會露出破綻,而這個破綻,就是他致勝的關鍵。

所以,黑巨蛇攻擊他,他躲,黑巨蛇想躲,他攻擊,他在不斷地激怒黑巨蛇。

牧仁和阿木爾都躺在地上,牧仁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而阿木爾的傷口卻還在處理中,疼得他呲牙咧齒,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白擎夜與黑巨蛇的戰鬥。

他心中對黑巨蛇深惡痛絕,想起自己和族人所遭受的痛苦,他在心底暗暗發誓,如果此人能殺死黑巨蛇,他將奉他為將領。

而牧仁的眼睛卻熠熠發光,心中有一股激動源源不絕地湧出,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忘記以後自己將是個殘缺的人。

他有種感知,鬼醫說的那人,出現了。

這種感知讓他忘記傷痛,忘記眼前的危機。

白擎夜聚精會神,提高警覺應對黑巨蛇,不過,他知道不能拖太久了,否則,這些毒蛇一起攻擊,他會很危險。

不能著急,又不能拖延時間,看樣子,只能是險中求勝了。

他忽地沖天而起,身子飛快旋轉,揚起地上的風沙,劍砍向旁邊的枝葉,以內力貫透葉子,葉子四面八方以暗器的方式攻擊黑巨蛇。

“沒用,沒用的,傷不了它……”阿木爾以為他想這樣攻擊黑巨蛇,喘著氣急喊提醒,只是這一說話,疼得他幾乎暈過去。

“不要說話,他自有辦法應對!”葉宸厲聲道。

只見漫天狂葉席捲沖向黑巨蛇,黑巨蛇不斷地擺動尾巴,擋去一部分落葉,但是,太多的落葉不斷地襲擊前去,它倏然落地,蜷縮住身子,靜靜地熬過這一場襲擊,看樣子像是護著什麼。

白擎夜高嘯一聲,心中大喜,手揚起,一排飛針飛出,刺向黑巨蛇的眼睛,黑巨蛇昂頭,憤怒地冲起,竟躍至十餘丈高,露出漆黑的腹部。

而腹部的中間位置,有一個地方隱約可見紅光。

就是那裡了,白擎夜心底叫了一聲,迅速持劍飛下,然後手中的劍脫手,以內力催動,“嗖”地一聲,沒入了蛇腹。

黑巨蛇“噗”的一聲,跌落在地上,粗壯的蛇身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發出嘶吼瘆人的聲音,黑色的蛇血從蛇腹中汨汨而出,流了一地。

“不要走過去,蛇血有毒!”白擎夜衝眾人喊道。

眾人紛紛退後,點起火,阻止蛇血蔓延過來。

火光中,只見黑巨蛇痛苦地翻滾著,四周的樹木被它掃斷了不少,黑血飛濺,落在花斑紋路的毒蛇身上,有些蛇迅速死亡。

所有圍觀的蛇都昂起蛇頭,沒有褪去,彷彿是靜靜地看著一場酣暢淋漓的痛快事。

而之前白擎夜以為它們會過來攻擊,想不到竟完全沒有,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終於,黑巨蛇不動了,火勢蔓延了過去,燒住它的身體,它一動不動地任由火焚燒,腥臭的氣味從火中透出,讓人幾乎作嘔。

而就在此時,讓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所有的毒蛇,都紛紛地直起身子,竟像是叩拜般對著白擎夜躬身,這是很奇特的現象,蛇竟然懂得跪拜?

眾人都看呆了眼,紛紛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神將。

葉宸也看著他,他頭髮微微凌亂,風捲得他的衣衫臘臘作響,他面容冷峻孤高,眸光看向她,卻是異常的溫暖。

帶著一身的凜然氣息,他回到她的身邊,問道:“傷勢嚴重嗎?”

“很嚴重,但是初步處理好,能不能活下去,看他自己的意志。”葉宸說。

牧仁看著白擎夜,問道:“這位大俠,敢問尊姓大名?”

白擎夜看向他,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眸光灼然,不由得有些微怔,“在下白擎夜,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

白擎夜與葉宸是剛來到此地,他一直都不相信陰兵的傳說,所以,才有此一問。

“我們隱居在此,兩位請隨我等回去一敘。”牧仁說。

“也好,趕路累了,也好跟先生討杯水喝,歇歇腳。”白擎夜說。

他看著葉宸,主要是怕她累,這一路的趕過來,吃沒吃好,睡沒睡夠,辛苦得很。

牧仁留下一部分族人在此滅火,他則領著白擎夜與葉宸回去。

那些蛇叩拜完畢之後,並未離去,而是亦步亦趨跟著白擎夜走,滿山色彩斑斕的蛇跟著他,這看著就夠瘆人的。

白擎夜回頭瞧了一眼,蹙眉道:“都跟著我做什麼?你們各自求生去吧。”

一條漆黑的小蛇從蛇堆中爬蟲,蜿蜒著蛇身來到白擎夜面前,這條蛇實在是小得可憐,就像一條筷子般大小,頭很黑,蛇身和尾巴的部位隱隱有些金光,短短的身子蜷縮起來,頭在蜷縮的蛇身上昂起,眼睛火紅,吐出蛇信子,竟是十分友好的樣子。

葉宸也有些不知所以,畢竟,王靜月沒有與她提起過蛇的事情,而且,前生收復陰兵的時候,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的。

白擎夜蹲下身子,牧仁忽地喊了一聲,“小心!”

小蛇爬上白擎夜的腳,一步步攀爬,那黑色的蛇身竟變得金光燦燦,而且,一路前爬,還長出了四條腿,也是金色的。

白擎夜詫異至極,伸出手,小蛇一躍而上,蛇身也變得更加纖細和短小,最後,竟成了一個手指頭般大小。

葉宸腦子裡忽然想起在某本古籍中看到過的記載,說龍生九子,有一種叫螭龍的,這種螭龍可大可小,通體金色,無鱗片,四爪銳利,莫非,眼前這條就是螭龍?但是,為何會與這些毒蛇混在一起而被黑巨蛇統治?而前生,她怎麼沒見過這條螭龍?

她不敢肯定,因為關於龍生九子,始終只是個傳說,所以連忙取出荷包遞給白擎夜,讓他把這條小蛇裝進去,回去再問王靜月。

說來也怪,那小蛇竟然真的爬進荷包裡,白擎夜把它掛在腰帶上,它便安分地躲在荷包裡了。

蛇也在頃刻之間褪去,這漫山遍野的蛇往後退,也是一個奇觀,眾人忍住驚悚看著,紛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牧仁的屋中,牧仁請兩人坐下,備下菜餚和美酒,說是要招待兩位恩人。

但是,白擎夜與葉宸從牧仁發光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並非只是招待恩人這麼簡單。

“你身體受傷了,要不先去休息,我們稍作休息便要離開了。”葉宸已經知道他們是誰,所以故意這樣說。

“不,小傷不礙事的。”牧仁搖頭,臉色雖然蒼白,神色卻是十分堅定。

他命人倒酒,然後看著白擎夜問道:“兩位怎麼會路過此地?”

白擎夜也是個聰明人,剛才看到漫山遍野的族人,他猜測到這些大概就是葉宸說的陰兵,但是也不能直接說出來意,只道:“我們本來是要去山下的薈福寺的,但是薈福寺被毒蛇包圍,沒辦法只能上山來看看從山的另一邊下去,能不能避開毒蛇,想不到在林中卻迷路了,便一路來到這裡,驚擾了諸位,真的不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牧仁笑笑,“幸虧兩位來了,否則,我族人都要葬身蛇腹了。”

他打量著白擎夜,見他雖然年輕,卻一身凜然的正氣,眉毛濃黑如墨,眼底澄明潔淨,可見是個行為端正的人。只是,這正氣之中,又隱隱可見殺氣凜然,尤其方才他誅殺黑巨蛇的時候,那一身蕭殺之氣,就宛如戰神降臨,讓人心悅誠服。

想到這裡,他又問道:“兩位是何方人士?”

白擎夜回答說:“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剛才看大俠的身手,是武林中人?”

白擎夜笑著搖頭,“非也,不過是京中一小小的武將。”

牧仁雙眼一亮,“武將?京中的武將?白擎夜?”他忽然記得他方才的自我介紹。

他仔細想了一下白擎夜的名字,自從鬼醫留下話之後,他就一直關注著武將中的後起之秀,這白擎夜的名字十分耳熟,他頓時一跺腳,“天啊,原來是白副統領,杜陵杜元帥的弟子,失敬,失敬。”

葉宸聽到他的話,便知道他時刻有留意時局變化,只是,他還不知道白擎夜如今已經不是白副統領,而是白統領了。

白擎夜微怔,“你知道我?”

牧仁笑逐顏開,“知道,自然知道的,白副統領,白將軍,您年紀輕輕便屢立戰功,曾率三千人馬擊退敵軍三萬人,此為佳話,我等雖隱居山上,但是將軍的名聲卻是如雷貫耳的。”

白擎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僥倖取勝,不值一提。”

“不,以少勝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見將軍謀略過人,排兵布陣有一手呢。”牧仁讚賞地道。

葉宸笑笑,道:“您太誇獎他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要趕路了,你們這一次傷了許多人,但是多數傷勢無礙,就是唯獨那一位……”她指了一下被搬到屋中正廳的阿木爾,“他的傷勢較重,最好請個高明的大夫為他看看,我雖初步為他止血療傷,可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說完,她起身拉著白擎夜便要告辭。

白擎夜明白葉宸的用意,也跟著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日後希望有機會再來拜訪。”

那牧仁見他們要走,不由得一急,道:“兩位先不忙著走,用點飯,歇歇腳再走啊。”

“不了,我們得下山回京了。”葉宸微笑致謝,“謝謝您的熱情招待,下次再來薈福寺,再上山拜訪。”

“慢著!”牧仁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兩人,猶豫了一下,看著白擎夜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白將軍能答應。”

白擎夜望著他,“你說。”

牧仁嘆嘆氣,道:“是這樣的,我們族人本是草原人,被驅逐到此,已經將近百年,我們有一個信物,被放在懸崖底下,不知道白將軍能否為我們取回信物,若能取回,在下感恩不盡。”

“你們的信物,怎麼會放在懸崖底下?”白擎夜疑惑地問道,“而且,如果你們能放在懸崖底下,就必定能拿上來,為何你們不去拿?”



牧仁面有難色,猶豫了一下道:“實不相瞞,這信物是被人偷去丟在了懸崖底下的,傳說中,陰山的懸崖底下,是鬼域,有惡鬼出沒,我們派遣過很多人下山,都丟了性命。”

葉宸冷冷一笑,“真有意思,你們的人去丟了性命,怎還好意思叫他去?就不怕他為了你們的信物也丟了性命嗎?”

牧仁羞愧地道:“是,這樣確實是說不過去的,只是,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信物對我們族人而言十分重要,只要白將軍能幫我們取回,我們願做牛做馬,任由白將軍驅使。”

葉宸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她自然知道夜狼軍最後會變得如此強大,甚至成為比龍家陰兵可媲美的陰兵就是靠這件信物。

而這件信物,不是他們族人的信物,相信是王靜月的師父留下的,可激發陰兵潛能的一個兵符。

來之前,王靜月就特意提到了這個兵符,並且也說過懸崖底下確實是鬼域。應該說,這是地獄的裂縫,在這裡流連不去的,都是些怨氣十足的惡鬼。

王靜月也說,很多人都會怕這些惡鬼,但是唯獨染滿鮮血的戰將,是不怕的。

要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就要奪得陰兵符,只要陰兵符在手,陰兵自然聽從他的號令。

葉宸看向白擎夜,“你能做到嗎?”

白擎夜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不了解,不過,也可以放手一試。”

“但是,可能會有危險。”葉宸道。

“放心,如果做不到,我會放棄的。”白擎夜道。

葉宸看著他俊美的面容,心底有些矛盾,雖然前生他也可以擁有陰兵,但是她重生之後,發現很多事情都和前生不一樣。而王靜月說他可以做到,但是,其中必定是要經歷惡鬥的,他未必可以全身而退,若是負傷,則不值得了。

“我們商量一下,一會再決定,好嗎?”葉宸看向牧仁道。

“好,兩位可以商量一下。”牧仁命人帶他們進入一個房間,留他們一個空間。

葉宸從窗口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但是依舊可以看到漆黑中站立著十餘人,他們年紀都比較大,身穿黑色衣裳,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宸兒,”白擎夜站在她身後,壓低聲音問道:“你還有什麼要顧慮的?相信他們就是你說的陰兵,只要我下懸崖拿到那信物,他們就會為我所用,是嗎?”



葉宸轉身,主動地圈住他的腰,輕輕地把頭伏在他胸膛,“雖然一切都似乎在計劃當中,但是,世事變幻無常,我不知道你下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傲然一笑,“魑魅魍魎我從不相信,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怕。”

“你真的有信心?”葉宸雖然也覺得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他,所以總覺得心中不安。

“嗯,有信心的。”他安慰道,“你放心吧,如果這一群人真的像你之前說的那麼精銳,我是必須要收下他們,讓他們為國效力,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絕不能錯失良將勇士。”

葉宸知道他的性格,加上確實如果收復了陰兵,對他接下來的境遇而言,有百利無一弊,便點點頭,“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小心點。 ”

“嗯,放心,如果真的取不到,我會原路返回。”白擎夜道。

葉宸於是把王靜月叮囑的事情都悉數告知了他,白擎夜聽了之後,不禁問道:“其實之前我就想問了,這王靜月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何會懂得這麼多?上次在萬壽宮的密室中,你說她以意識牽引我來,這聽起來是真有些匪夷所思。”

葉宸道:“王靜月的師父叫獨孤蓁,又叫毛樂蓁,是毛家的傳人,聽王靜月說,她是從千年之後穿越回來的,懂得醫術還懂得驅魔伏妖之術,精通五行和機關術數,我在攬勝苑的機關也是以前得王靜月教導而設置的,所帶的佛珠,也是以她的意識為牽引,調動我攬勝苑內的機關,可以說,這鬼醫獨孤蓁,是個奇人,只可惜,我一直無緣與她見面。”



“此人真的神奇,若有機會,我也想與她一見!”白擎夜不由得讚歎道,這些事情,他雖然聽過,但是卻一直不相信,想不到,真有這樣妖魔鬼怪這樣的事情存在。

葉宸點頭,“以後有機會的話,請王靜月代為引薦就是。”

“若能收復這批陰兵,我定要好好跟她道謝。”白擎夜道。

葉宸笑笑,眸光灼然,“其實,一切都是因果,獨孤蓁指定了你,然後自然會安排你出現在這裡,收復陰兵,所以,我應該放心她的安排,你此去一定會無恙的。”

因果這兩個字從葉宸的口中說出,連她自己都覺得有片刻的怔愣,隨即苦澀一笑,是的,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因果,重生不意味著她以前做過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她也是要承受她的因果。

“嗯,你剛才說,我總共是要過三關,這斬殺黑巨蛇是一關,奪取信物是一關,接下來的一關,不知道是什麼呢?”白擎夜問道。

“王靜月沒說,但是,牧仁會告訴你的。”葉宸蹙眉,想來,是一關比一關難的。

白擎夜倒是十分樂觀,“既來之則安之,放心吧,沒事的。”

兩人打開門,牧仁依舊坐在椅子上等著,他的神色已經很疲憊,臉色也十分蒼白,但是依舊不願意去休息,忍著斷臂的痛在等著白擎夜的決定。

見白擎夜與葉宸出來,他連忙站起來問道:“白將軍,如何?”

白擎夜看著他,道:“我可以答應你下去懸崖為你取回你族中的信物,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取回來。”

牧仁鬆了一口氣,“好,在下也知道此去十分艱難,不敢求將軍一定取回,將軍願意為我族人冒險一試這份情懷,已經讓我等十分感動。”

事情既然已經決定,牧仁便命人宰雞殺鴨招待兩人,明日一早,白擎夜將會下懸崖,取回陰兵符。

用飯的時候,牧仁一直陪伴在側,就算葉宸讓他去休息,他也強撐著傷痛作陪,怎也不願意離去。

他問了很多關於白擎夜的事情,出身卻一隻字都沒有提,他們草原人,性情爽朗,知道英雄不問出處。

吃過晚飯之後,便安排了一所房子給兩人居住,族人住的地方,原先是一直用蒙古包的,近這二三十年才改用木屋,為了招待兩人,牧仁特意命人挑了一件最乾淨的給他們居住。

葉宸則去幫忙為那阿木爾換藥治傷,阿木爾的情況十分危險,到了晚上,便高熱不退,看樣子是傷口感染引致了高熱。



葉宸連下了猛藥,希望能為他退燒止住炎症,但是,情況並不算好,他時而清醒,時而昏昏沉沉睡去,說了很多夢話。

葉宸一直守著他,聽著他說話,心中微微酸澀,他在夢中,一直嚷著要回家鄉,可想而知,這份回家的情意結,就刻在了他們的血液中了。

葉宸是知道他們的來歷,前生,白擎夜便帶著他們殺回草原,奪回他們的家園,與草原可汗和平共處,多年前的驅逐令,終於取消。

也因為如此,他們對白擎夜更是死心塌地,白擎夜帶著草原軍回京,被封為夜狼軍,草原可汗也對朝廷俯首稱臣,皇帝龍顏大悅,白擎夜自然也就平步青雲,被封為大將軍之後更被封了爵位。

如果這些歷史沒有改變,那麼,她希望可以陪他走這一段,因為,前生的她,並沒有真正替他高興過,那些屬於他的榮耀,她都棄若敝履,不屑一顧。

她很希望可以見證他一步步走向輝煌,走向屬於他自己人生的頂峰。

如此,她此生便再無遺憾。

到了下半夜,阿木爾的傷勢再度惡化,傷口滲出的血水變為黑色,葉宸大為震驚,因為,前生的阿木爾是沒有死的,一直陪著白擎夜征戰,如果今生阿木爾死了,意味著多了很多變數,那麼,白擎夜下懸崖,會不會有危險?他能不能取得陰兵?

想到這裡,她莫名心慌。
2020年新年快樂!!鼠年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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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發表於 2020-2-3 23:18:42 |只看該作者
第117章詭異的崖底
翌日一早,白擎夜便起來了,出了廳看見葉宸比她更早地坐在了椅子上,已然穿戴整齊。

“起這麼早?”他走過去,仔細地端詳著她,見她眼底淤黑得厲害,不由得微微蹙眉,“你一夜沒睡?”

葉宸站起來,擔憂地看著他,“我有些擔心,要不,你別下去了。”

白擎夜笑笑,“傻瓜,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鬼醫安排的嗎?她既然有此安排,我就不會出事,否則,她做這一切不就多餘了嗎?”

葉宸心頭很驚慌,因為,在即將天亮的時候,阿木爾死了,前生的阿木爾是沒死的,但是,他現在卻死了。

“阿木爾死了。”葉宸道。

“死了?”白擎夜不禁有些可惜,“此人倒是十分勇猛,可惜了。”

葉宸不知道怎麼跟他說這其中微妙的聯繫,只是著急地道:“不,我覺得我們還是走吧,陰兵要不要都無所謂的。”

白擎夜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回事?來這裡是你的意思,這一路上你都沒停止過給我灌輸陰兵是如何的勇猛善戰,現在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怎麼卻勸我走呢?”

葉宸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只得道:“你聽我的,現在去拒絕牧仁,我們馬上離開。”

白擎夜正要追問,卻聽到敲門聲響起,白擎夜轉身出去開門,見牧仁帶著一眾族人在門口,牧仁臉上帶著笑容,“白將軍,起來了?快出來用早飯。”

葉宸一個箭步上去,想對牧仁說什麼,卻被白擎夜拉住,他扶住葉宸的雙肩,認真地對葉宸說:“你安心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的,放心,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不會叫你擔心的。”



“不……”葉宸見他眸光堅定,心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知道他求才若渴,一定是不肯放棄了,只得道:“我送你到的懸崖邊上,然後在那邊等你回來。”

“不,你安心留在這裡。”白擎夜慎重地道,“我跟你保證,一定會平安回來。”

葉宸看著他的臉,那漆黑的眼珠倒映著蒼白驚惶的自己,她嘴唇顫抖了一下,“若有危險,馬上放棄。”

“我答應你。”白擎夜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累了,睡一下,等我回來不要再看到你的黑眼圈,你也不要讓我掛心,好嗎?”

“嗯,我知道。”她看著他,眼中濡濕,心尖幾乎都在顫抖。

他跟隨眾人出門,過了片刻,便有人端了早飯過來給她,她也吃不下,命人撤走。

在屋中她哪裡坐得住?她走出去,屋外是一塊平地,種了一些蔬果瓜菜,但是因天氣嚴寒,都死了一大半了。

不遠處有哭聲響起,她知道是哭昨夜死去的人,還有阿木爾的家人在哭。

心中莫名地煩躁擔憂,只得隨便問了一名婦女,“那懸崖到底在哪裡?我要去那邊看看!”

那婦女笑容可掬地道:“葉姑娘,您如果想去,我領你去就是。”

“好,快帶我去!”葉宸連忙道。

兩人剛走出去,便忽地聽到身後傳來喊聲,“葉姑娘,葉姑娘留步啊!”

葉宸停下腳步,見一名年輕女子衝了過來,她滿臉淚痕卻又滿臉的笑容,葉宸認得她是阿木爾的妹妹桑娜。

她跑到葉宸的面前,人幾乎就撞在葉宸的身上,葉宸連忙扶住她,問道:“怎麼了?”

桑娜氣喘吁籲地道:“葉姑娘,我哥哥……哥哥活過來了,您快去看看。”

葉宸一怔,“不可能的。”葉宸第一個反應覺得不可能的,因為她親眼看過,阿木爾已經死了,心跳停止,脈搏停止,而且,死之前,傷口還流了很多黑血出來,這證明他感染了黑巨蛇的毒。

“真的,我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桑娜滿臉生輝地道。

葉宸聞言,安慰道:“這並非是活過來的跡象,人死了之後,會有這種現象發生,是因為……”

“不,不是的,他真的活過來了的,您快去看看啊。”桑娜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走。

葉宸沒辦法,只得隨她而去。

進了阿木爾的木屋中,阿木爾還躺在**,覆蓋著厚厚的棉被,阿木爾的娘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淨臉,見葉宸進來,她竟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葉姑娘,您是大夫,快看看我兒子,他的手指剛才動了。”

葉宸走過去,伸手在他脖子下的動脈上探了一下,不由得神色一驚,這……這怎麼可能?明明她看過阿木爾已經沒有脈搏沒有呼吸了。

她連忙以手指探向他的鼻子下,有微弱的氣息,幾不可聞,但是,真的有。

再摸向心臟,跳動緩慢卻真的還在跳動。

葉宸頓時血液沸騰起來,阿木爾沒死!

她迅速從袖袋中取出針,在阿木爾的胸口和人中落針,連續下了幾次針,然後便聽得阿木爾咳嗽了一聲,口鼻嗆出了黑紅的鮮血,葉宸飛快命人準備草藥,馬上煎藥讓他喝下去。

她著急如焚,在他耳邊道:“你一定要撐下去,你以後還要建功立業,不能就這樣丟了性命。”

彷彿,只要他能熬下去,白擎夜就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白擎夜用過早飯之後,帶著劍跟隨牧仁等族人出門。

攀登到陰山最高處,坐北向西,是陡峭的懸崖,懸崖寸草不生,連夾縫都沒生命力頑固的青草長出,可見這裡陰氣極重。

而人站在懸崖邊上,便感覺冷風嗖嗖。

這種冷風和平素的不一樣,帶著陰暗潮濕又冰冷的氣息,濕寒似乎能鑽進人的毛孔,讓人不自覺地打冷戰。

“這懸崖有叫千丈崖,顧名思義,有千丈高,沒有路下去,只能在懸崖上攀爬而下,十分危險。”牧仁一臉凝重地對白擎夜道。

白擎夜坐在崖邊,感受著清勁的冷風刮過臉龐,有生痛的感覺,他知道這一次下去,危險重重,自己也可能會身陷險境。

想到這裡,他對牧仁說:“如果我回不來,請幫我護送我未婚妻回京。”

“放心,我們會照料葉姑娘的。”牧仁今日著了一身黑色的棉袍,顯得十分臃腫,但是,方才一路上山,卻是十分利索,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

“這是爬山虎,白將軍,此物可助你攀爬到懸崖底下。”一名族人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白擎夜,這是一副手套,鐵手套,手指尖的位置是尖銳的利勾,可勾住岩石的間隙,但是,如果一路都是平整光滑的岩石,這鐵手套便沒有什麼用處,因為,無處可勾。

不過這里風很大,風會腐蝕岩石,造成凹凸不平,所以,這爬山虎便能幫上大忙了。

“謝謝!”白擎夜接過來套上,此物是鐵造的,所以有一定的重量。

“將軍一切小心。”牧仁遞上一張紙,叮囑道:“這是信物的圖,將軍請收好,我們會在此等候將軍。”

“嗯!”白擎夜一向對陌生人都十分寡言,此刻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下去,便不必多廢話,他把圖紙放在袖袋中,背好包袱,別好劍,背向懸崖,開始攀爬下山。

開始的岩石都是凹凸不平的,有落腳點,爬山虎也能幫上忙,所以下滑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下三四十丈。

但是越往下,岩石就越是平整,他要好幾次調整方向和落腳點,才能緩慢地攀爬下去。

風很凌厲,刮在臉上有生痛之感,並且伴隨著濕氣而來,他不禁奇怪,這裡濕氣這麼重,竟然無法生長植物。

若說草無法生長也就罷了,濕氣這麼重,苔蘚應該也能活下來的,但是,岩石就是一片濕滑,沒有任何的綠色覆蓋。

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白擎夜找到一個落腳點,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樣的攀爬太耗費體力。

抬頭看上去,只見牧仁帶著族人站在懸崖邊上,著急地看下來,看到他停下,牧仁大聲喊道:“白將軍,是不是有阻滯啊?”

白擎夜沒做聲,回答他需要很大聲,他不想隨便浪費氣力。

休息片刻,他又開始緩慢地往下。

約莫一刻鐘左右,剛才還放晴的天空,竟陡然便無語密布起來,黑雲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迅速便把天空壓得黑沉沉一片。

風很大,夾著細碎的沙石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他只得閉上眼睛,怕砂石打入眼睛。

他漸漸地有了懸空的感覺,有時候分明是踩在岩石上,可總覺得踩在棉花上一般,身子短暫失去支撐點,會讓整個人忽地打一個冷丁。

越往下,懸空感就越強烈,這是很不尋常的,因為,人在高處的時候往下看會產生懸空的感覺,可漸漸往下,這種感覺應該會慢慢消失。

但是,他在高處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卻在現在的時候有,這意味著,底下的磁場不簡單。

他試著看下去,底下云霧一片,看不到底,雲霧像是凝滯的一道屏障,分明是氣體,卻讓人覺得,那就是一道白色的固體。而且,多看幾眼,還有眩暈的感覺,那白色的雲霧就像是聚集了光芒,有些刺目。

他不敢再看,怕引致心神紊亂。

往上看的時候,人越來越小了,而且有云霧瀰漫之感,這剛才是沒有的,四周也是沒有云霧,可他就像是置身在雲霧之中。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只能是什麼都不管不顧,只顧著往下爬。

葉宸在照料著阿木爾,阿木爾雖然有生命的象徵,但是,卻總是昏昏沉沉,吐了幾次血,脈搏也很虛弱,隨時都會死。



葉宸無法為白擎夜做什麼,她心裡堅持著一個信念,只要阿木爾沒死,那麼這段歷史就應該不被改變,白擎夜也能順利回來。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在乎阿木爾的死活,她幾乎把前生所學的醫術,盡可能知道的救命之法都用了,然後,便只能等。

“他會不會好?”桑娜哭著問葉宸。

葉宸望著阿木爾越來越蒼白的臉,心裡也很害怕,重生之後,就一直沒有這麼害怕過,連指尖都在顫抖,她忽然明白到,就算她再活一次,能控制的事情也不多,因為,現在發生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有連鎖反應的,一個錯亂,都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和前生盡然不一樣的後果。

“他會好的,一定會好。”葉宸胡亂地說著,不知道是在安慰桑娜還是在安慰自己。

雖然是這樣安慰著,可阿木爾的呼吸越來越弱,她甚至覺得他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下到懸崖,竟然已經是即將天黑的時候了,這意味著,這千丈崖,他足足爬了一整天。

當白擎夜終於穿過雲霧,落在平地的時候,雙腳已經有些發抖,累得夠嗆。

他站在一塊巨石上,環視著著懸崖底,這裡沒有任何的花木,連草都沒有,沒有色彩,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岩石的土黃色。

這裡的岩石都是土黃色的,很多是尖銳的巨石,有幾塊高聳入雲霧,看不到頂端,白擎夜覺得這真是奇怪極了,剛才攀爬下來的時候,並沒看到突起的尖石。

他開始覺得,葉宸所說的鬼域,還真有幾分可能。

其實他倒不是說完全的不相信鬼魅之說,記得以前師父也跟他說過,這世間一切都是氣,流動的氣,凝滯的氣,散不去的氣,怨氣,元氣,靈氣,精氣,如果說真有鬼魂,那相信也是怨氣凝成,散之不去便成了人口中說的鬼魅。

他打開包袱,這裡有牧仁命人為他準備酥油餅和乾淨水。

這爬了一天,中途沒能停下來喝口水和吃東西,餓倒不是很嚴重,就是口渴得厲害,他一口氣喝了幾大口,然後就著水吃了兩塊酥油餅,便拿著劍出發。

一路入目,皆是這種嶙峋亂石,連沙土都很少看到,更是沒半點綠色,這種枯燥才視覺感受很讓人崩潰,彷彿你已經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



一路前行,天便漸漸黑了起來,白擎夜黑夜中視物本是比較清晰的,但是在這裡卻完全用不上,夜幕降臨,漆黑就像是凝在面前的屏障,無法穿透。

他點起火把,撐著火把前行。

這裡看不到盡頭,除了左側的懸崖之外,其餘三邊都是沒有盡頭的,看不到哪裡是邊,這麼一個偌大的地方要找一個小小的信物,就等同大海撈針。

走了一段路,便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說來也怪,屍體竟還十分完好,面容清晰可辨,散發著腐屍的臭味,沒有蒼蠅和昆蟲圍繞,這具屍體,就像是死了不到幾天,然後在這裡靜靜等待歲月侵蝕然後腐爛。

從衣衫可以看出,這人應該是牧仁的族人,但是這很奇怪,牧仁說過,最後一次下懸崖的人已經是兩年多以前了,這具屍體如果是兩年前下懸崖的人,那他就應該腐爛了。

時間十分緊迫,所以,雖然白擎夜覺得奇怪,卻也沒有深究,他看了一下四周,都是亂石,無法為他安葬,只得找了幾塊比較小的石頭壓住他,不至於讓他暴屍荒野。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繼續上路。

走出約莫十餘丈遠,他忽然聽到石頭滾動的聲音,他猛地回頭,舉起火把,但是火把只能照五六丈遠,一切都沒有什麼特殊。

他屏息,靜靜地聽著四周的動靜,四周連蟲鳴都沒有。

他想了一下,走回頭去,來到剛剛安葬的那段亂石旁邊,卻倏然發現,石頭亂七八糟地滾在一旁,而被石頭壓在底下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白擎夜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舉著火把四處尋找,都沒能找到剛才的那具屍體。

而此時,讓他更為震驚的事情出現了,就在他剛剛走過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面容一樣可辨,和剛才的不是同一具,此人是也是穿著族人的衣裳,頭上有一個拇指頭般大的窟窿,窟窿黑洞洞的,他左眼上插著一塊尖銳的小石頭,小石頭染了血,血液凝固變成了黑色。

這具屍體要比方才那具屍體略矮一些,也偏瘦一些,他乾脆把火把插在一邊,然後仔細觀察。

此人應該是摔死的,後腦勺爛了,他所躺的地方,有一灘血,血液凝固,黑色的,還沒消失。

此人四肢都斷了,大腿部位也插著一塊尖石。

這種種跡象表明,此人就是死在這裡的,但是,剛才他分明路過這裡,卻沒有看到。

他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看錯了,或許他剛才只是從旁邊路過沒有細看,只是看到後面不遠處有自己落下的酥油餅碎末,他很肯定,自己是從這裡走過的。

正懷疑之際,忽地感覺到後背一陣寒涼,似乎有冰冷的水滴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順著後背滑下去。

他猛地回頭,身後卻什麼都沒有,他伸手一摸,手指什麼都沒碰觸到,只有他自己的皮膚。

莫非是錯覺?他拿起火把,四處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

然而,就在他想再蹲下來研究屍體的時候,卻發現剛才還躺在他腳邊的屍體,又不翼而飛了,地上只有亂石,血灘的痕跡和屍體的痕跡都沒有了。

他心頭覺得有些恐懼,對這些未知而恐怖的事情,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恐懼只是片刻從心頭滑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如果按照牧仁和葉宸所言,這裡是鬼域,出現一些詭異的事情就不顯得奇怪了。

他告訴自己,他要找的是信物陰兵符,他不關心這些屍體,不能被這些屍體亂了心​​緒。

想到這裡,他拿起火把繼續走。

就這樣,走了大約有兩個時辰,他遇到了七八具屍體,都是族人的,而且面容都是十分清晰,沒有一具是重複的。

他沒有理會,繼續走。

他並沒有看見,漆黑的後面,有東西在緩慢地移動,他走,他們走,他停,他們停,就這麼亦步亦趨地跟著,不遠不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如果白擎夜此時回頭,舉起火把一照,會嚇他一跳,因為,這些就是剛才他所看見的屍體。

與此同時,在懸崖邊上的牧仁和族人們,看到一道光芒從懸崖底下騰起,繼而是兩道,三道,四道……這些光芒慢慢地變成黑色氣,瀰漫在四周,散之不去。

“首領,您覺得他真的是鬼醫指定的人嗎?”一名族人問牧仁。

牧仁搖搖頭,“我並不肯定,但是,他殺了黑巨蛇。”

“也許只是僥倖,因為黑巨蛇已經被阿木爾傷了,他剛好來到,又剛好殺了黑巨蛇,不能證明他就是鬼醫指定的人。”

其中一名族人提出懷疑,“其實,鬼醫說的那人,真的會出現嗎?真的會有這個人為我們奪回草原嗎?又或者,這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欺騙,壓根就沒有這個人,鬼醫只是敷衍我們。”



“不,鬼醫不會騙人的。”牧仁對鬼醫之言深信不疑,這些年,他聽了太多質疑的聲音,可他不會忘記鬼醫單獨和他說的那番話。

鬼醫讓他一定要堅定自己的信念,不管誰做什麼,不管誰說什麼,都不要動搖,只一心等待那人的出現就可以了,鬼醫說,到了那一日,他們也會有所改變,變成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

“已經深夜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他今晚肯定是上不來的。”族人見他有傷在身,便勸道。

牧仁搖頭,眸光前所未有的堅定,“不,我要在這裡等他上來。”

阿木爾的傷勢在下半夜的時候忽然加重,吐了幾口鮮血,吐完之後,奄奄一息地躺在**,意識倒是恢復了過來,眸光異常清明,讓葉宸覺得驚恐的是,他竟有迴光返照的現象。

他醒來之後,一把攥住葉宸的手,撐起頭顱盯著葉宸問道:“他呢?是不是下去奪取信物了?”

葉宸點頭,“沒錯,他下去了,你要堅持住,你若是能活,他就能活。”

他的頭垂下,眼睛裡燃燒起兩團火苗,他喃喃地道:“好,太好了,鬼醫說的是真的……”

“你一定要堅持住,記住沒有?”葉宸握住他的手,指尖發抖,讓阿木爾也感知了她的恐懼,阿木爾側頭看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會的。”

但是,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連續吐了幾口血,意識漸漸飄散,好一會都沒了動靜。

葉宸嚇得心尖發抖,伸手探向他的鼻子,才舒了一口氣,剛才,還以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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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23:21:56 |只看該作者
第118章很多死人
白擎夜走到將近天亮,身體疲乏得很,便靠在一塊岩石旁休息一下。

人在走動的時候,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但是當坐下來休息,疲憊便如潮水般湧上來。

他想著,睡一刻鐘吧,一刻鐘之後繼續走。

只是,他剛睡著,便覺得身子有些冰冷,他睜開眼睛,驚得他魂魄幾乎都飛散了。

他全身浸入水中,四周就是一片汪洋,水迅速淹沒他,腳下彷彿有一道引力在把他往下拖,他越是掙扎,這道引力便越大。

水漫過他的身子,到了脖子的位置,還不斷地下沉,很快,就浸到了嘴巴。

冰冷的水灌入他的喉嚨,然後從鼻子灌入,他雙手使勁地往上游動,但是,身子卻不斷往下沉。

他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水,冰冷的水浸入胃部,讓他有些昏沉想吐的感覺。

空氣從胸腔壓出,他覺得胸口幾乎要爆裂一般疼痛,窒息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憑本能不斷地掙扎。

忽地,雙腳像是被什麼纏住一般,然後,使勁把他往底下拖。

腳眼有疼痛的觸感,像是指甲抓撓的刺痛感,從腳上一直傳到大腦,痛感讓他整個人頓時一醒,他掙扎這從後背抽出劍,往腳下一刺。

然後,他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是從高處跌入了深淵,凌空而下的感覺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沒有疼痛,他茫然地看著四周,沒有水,他也不是在水中掙扎,他依舊是坐在那巨石旁邊,一切彷彿他剛剛入睡之前的模樣。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都沒有濕,甚至,連半點水汽都沒有。

但是,腳上的疼痛卻是存在的,他脫掉鞋襪,看到左腳腳眼的位置,有幾道抓痕,抓痕很深,滲出了細碎的血珠子。

他從包袱中取出水,沖洗了一下傷口,然後塗上金瘡藥。

他縮回腿,卻看到在他剛才腳邊的位置有一灘血,一灘黑色的血。

血還沒幹,發出腥臭的味道,他拿起一塊石頭勻開血灘,不由得一陣噁心,那血液中,竟然蠕動著一些如頭髮般大小的蟲子。

天啊,這太恐怖了,縱然白擎夜是個久經沙場的戰將,見過了無數死相淒慘的屍體,見過腦漿飛出,見過無數熱血飛濺,卻不曾看見過這般瘆人的血液。



他快速地理了一下剛才的事情,沒有這一攤血跡,那麼剛才只是一場噩夢。可他在“夢中”出劍了,並且傷了人,當然或許不是人,留下了這攤蟲子血,這就意味著剛才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這裡某些東西想要殺了他,要他死。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入睡,但是如果不眠不休地找下去,頂多只能再支撐三天,這三天也必定是不夠精力的。

睡眠可以快速補充體力,哪怕只有半個時辰,都比完全沒睡要好很多。

他吃了一塊餅,餅還有很多張,但是水不多了,他不敢多喝,只是小飲了一兩口。

遠在千丈崖地的白擎夜,自然不知道京城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經過調查,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與葉宸兩人單獨離京的,葉宸的屍體被發現在官道上,而白擎夜則不知所終,葉宸的屍體被侵犯過,並且毀壞了臉,這意味著,有情殺的傾向。

皇帝得知此事,大為震怒,命張大人徹查清楚,並且,讓刑部與大理寺代為監督,增援人力物力,一定要把白擎夜找出來。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以為白擎夜是兇手,就連皇帝都這麼認為。

平常候慪得要死,在府中發了一大通脾氣,為了與他劃清界限,他向皇帝表忠心,說平常候府會全力協助緝拿白擎夜。

玉姑姑也把葉宸遇害的事情告知了太皇太后,並且當著太皇太后的面哭了一場,“這好好的人,怎麼出京一趟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呢?真是紅顏薄命。”

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哀家還沒死呢,哭什麼?”

玉姑姑埋怨地道:“您就不難過嗎?”

“難過個屁啊,好人才早死,她這種禍害,千年都死不去。”說完,她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哀家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人太好,總歸是要早死的。”

洛陽劍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放心,您就是現在​​死了,也是笑喪了,一般好人活不到您這歲數的。”

“皮癢了是吧?”

“這是安慰你的話,愛聽不聽。”洛陽劍神色已經冷淡。

太皇太后瞪著他,眼底滑過一絲了然的光芒,“哀家總算知道你為何單身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了。”

“那是因為你沒法工錢,我所有的工錢都被你扣起了,拿什麼討媳婦?”洛陽劍生氣地道。

“不,”太皇太后搖頭,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是因為你不會說話,沒有姑娘喜歡你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可一說話又能嗆死人的葫蘆,再說,我扣起你的工錢不是為你好嗎?就你那性子,拿了工錢還不是出去花天酒地?以後死了,便連棺材都買不起。”

“我什麼時候花天酒地過?”洛陽劍咬牙切齒地盯著她,“你可不要誣陷好人。”

“誣陷你是嗎?”太皇太后橫了他一眼,然後對擦著眼淚的玉姑姑說,“你還記得不?那年他失踪了幾日,咱不是在青樓找回他的嗎?還用了三百兩銀子贖回來的,人家老鴇不給他走,欠下嫖資不還清不許走。”

玉姑姑重重地點頭,“有這樣的事情,當年我還曾喜歡過他的,結果這事兒一出,丁點好感都沒了。”

洛陽劍頓時暴跳如雷,“就這點破事,還要說一輩子不成?我過一百遍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說完,氣呼呼地出去了。

“生氣了?”太皇太后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息,“歲數這麼大,火氣卻還是這麼衝,這樣的人會早死。”

玉姑姑揮揮手,“心虛的,心虛的。”頓了一下,玉姑姑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但是,他說了很多年,說是被人陷害的,誰會陷害他啊?”

“瞎說,誰還能陷害到他啊?這人鬼著呢。”

“有一人可以陷害到他的,”玉姑姑小心翼翼地說,“任公子。”

太皇太后瞇起眼睛,“倒是有這個可能。”

玉姑姑被她東拉西扯了一會,才記起要問她,“您真認為二小姐沒死?”

太皇太后冷笑,“死得那麼容易嗎?她此番假借為哀家禮佛的名譽出門,一去就說要十天半月的,還承諾回來之後送哀家一份禮物,這說明她去辦的是正事,並且,她還帶上了白擎夜,有白擎夜在,她有這麼容易出事?”

玉姑姑想了一下,搖頭道:“難說啊,要知道,清平公主一直視她為眼中釘,她出門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清平公主這些年,網羅了不少武林高手為她所用,白擎夜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太皇太后戳她腦門一下,“連你這笨豬都想到清平會下手,她那鬼腦袋會想不到?如果她要去辦正事,會讓清平耽誤她嗎?指定不會,但是清平這人吧,不死不休的著實討厭,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她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她才能脫身辦自己的事情。”

玉姑姑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搖頭,“那不可能,二小姐雖然說聰明,卻不狠辣,她就算要迷惑清平公主,也不會親自殺一個人,而且,那人還被侵犯了。”

太皇太后嘆息一聲,“這只能證明哀家那位孫女心狠手辣,女屍不是二丫頭準備的,是清平準備的,清平要二丫頭身敗名裂地死,所以,這屍體便被侵犯過。”

玉姑姑啊了一聲,繼而奇異地看著她,“老祖宗,您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活像您親眼看見。”

太皇太后橫了她一眼,“人心,一切都是人心,只要把人心看透,那這人的一舉一動便都能猜測得到。”

玉姑姑信服了,不由得埋怨地看著洛陽劍消失的方向,“這老東西,又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想讓他出去打探一下都不行。”

太皇太后搖頭,“你啊,還真是不了解他,你以為他真的發脾氣平跑了?他已經出去打聽了,安心等待吧,今晚就有消息。”

果然,到了天黑,洛陽劍便回來了。

他進殿便說:“去看過了,不是二丫。”

玉姑姑問道:“不是說,臉都模糊了嗎?你怎麼知道不是呢?”

他淡淡地道:“看人不能只用眼睛,要用心。”

“那你的心看到什麼了?”玉姑姑沒好氣地問道。

洛陽劍得意地抬頭,“身高年紀都差不多,穿的衣物也證實是她的,衣物上的熏香也是她常用的那種,不過呢,從她的手指甲雙腳可以看出,此女是一名長期幹農活的農村姑娘。”

“啊?”玉姑姑蹙眉,“狠心得很,一個無辜的女子就這樣被牽涉進來了,這殺戮都不知道記在誰的頭上。”

太皇太后道:“誰殺的便記在誰頭上。”她瞧著洛陽劍,“這點衙門的人沒看出來?”

“衙門先入為主,因為丫頭小靈斷定是她家小姐,而且葉隆也去認屍了,沒發現什麼端倪,所以衙門只追查兇手,反而沒懷疑過屍體的真假。”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葉隆能認出來?他有幾時可以定下心來瞧瞧這個女兒?莫說她的手,大概她的臉若站遠一些都認不出來。”

“這誇張了,”玉姑姑不認同地道:“那葉隆也是愛過慕容氏的,相信不至於涼薄至此。”

“你當年不是也愛過這老東西嗎?現在還愛不?愛情這個東西,是最信不過的,說變就變,一旦變了,就什麼都不是。”太皇太后擺手,“行了,這件事情你沒跟衙門的人說吧?”

洛陽劍面無表情地道:“這是一場好戲,我怎好戳穿?也不忍心戳穿啊,等著看熱鬧呢。”

“是啊,”太皇太后顯得十分興奮,“日子苦悶,難得有好戲看,自然不能破壞了。”

玉姑姑翻翻白眼,“唯恐天下不亂。”

葉國公府氣氛一片愁雲慘淡,年後的喜慶換下,一片素白掛了上去,連門口的兩個大燈籠都掛了白的。

府中無人不露出哀傷的神情,從老太太到清平公主,程氏,葉青,葉婉葉嫻到各屋的丫鬟,都莫不哀戚。

屍體在確認了之後,被送了回來,停放在攬勝苑外的空地上,臨時搭建了一個簡陋帳篷,讓屍體不至於風吹日曬。

小靈被關押了起來,說她護主不力,如果不是葉隆說衙門還有可能要她的提供線索,只怕清平早就下令殺了她。

但是,即便不殺,也受盡了折磨,清平把她關押在暗室,用了刑,打得死去活來的,然後像養老鼠一樣先養著她,等事情了結之後,清平揚言要把她丟出去餵狼,算是為葉宸報仇。

開始的時候,葉隆覺得自己錯看了清平,想不到葉宸死了,她會這樣的難過,但是看到她如此殘暴地對待小靈,而且她的悲傷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都要深,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只是,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也不願意往深處去想,他覺得驚悚,因為,他總覺得清平就像一個千層糕,底下覆蓋著毒蟲,一層層地掀開,最終會發現,很多東西都已經被毒蟲侵蝕,面目全非。

喪事在準備中,皇帝知道太皇太后十分喜歡葉宸,所以,竟格外開恩“追封”葉宸為天敏郡主。

這個追封一出,倒把葉青氣得嘴巴都歪掉了,她是郡主,而葉宸竟也被封為郡主,這叫她的臉面往哪裡擱?

但是,氣歸氣,也並沒有氣太久,到底,人都死了,就是給個公主的封號又如何?所有的尊榮她都不知道了。

慕容家的人得知葉宸出事,都很傷心。

但是,慕容家的人卻不太相信白擎夜是兇手,葉宸的大舅舅,慕容家的長子慕容肅,是大都督府的左都督,他親自去到衙門,查過一切的宗卷,所有證據都指向白擎夜。

他知道唯有找出白擎夜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於是,私自派人去找白擎夜,並且下令,如果白擎夜不願意回來,可適當用武力。

葉宸死的事情傳到去了睿親王府。

朱睿對王世安道:“本以為她是個聰明人,卻想不到,死得這樣慘。”

王世安對葉宸的死彷彿是早在預料之中,神情淡漠,但是當說到白擎夜的時候,他眸中陡然迸發出恨意,“不管京兆尹如何調查,總之最後的結果,白擎夜一定要是兇手。”

朱睿笑笑,俊美的臉如白玉生輝,“不必擔心,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了,不得不說,本王的這位姑姑,下手夠狠辣的,她也給你送了一份大禮啊。”

王世安淡淡地笑了,若有所思地道:“公主確實是很夠意思。”

“不過,”朱睿笑笑,“姑姑只怕沒想到你早已經和本王結盟了吧?她盡心拉攏你,是為了太子,要把你拉向太子那邊,真有意思。”

“如今,只等著太子妃一死,葉青便會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她自然要為太子籌謀了,到時候,你們姑侄很有可能要兵刃相見,王爺的這位姑姑心狠手辣,不好對付啊。”

朱睿笑了,“可不是嗎?本王本來還指望葉宸與她鬥一斗,興許葉宸還能鬥贏了她,卻想不到輸得如此淒慘。”

王世安道:“倒也沒什麼可惜的,拉了白擎夜做墊背的,我們便少了一個勁敵,再說,這個葉宸深得太皇太后的歡心,而且葉宸去過東宮與太子妃敘話,誰知道她與太子之間是不是有勾結?死了就死了吧,沒什麼可惜的。”

他說著,抬頭看著朱睿,“太子妃那邊,便什麼都不肯說嗎?”

朱睿俊美的臉閃過一絲陰狠,“不必指望她,她的心在太子那邊,不會幫本王的,若不是母妃說留著她還有用處,本王早就了結了她。”

王世安沉吟了一下,道:“貴妃娘娘說得沒錯,太子妃不能死,她一死,葉青便嫁給太子,到時候,你可就真的要跟清平公主叫板了,咱現在還不宜與太多人為敵。”

“本王知道,”朱睿嘆息一聲,“所以本王才會可惜葉宸死了,否則,本王保證能把那白擎夜也拉過來。”

他情知失言,連忙解釋,“世安兄不要誤會,本王並非說是要拉攏他,不過,他倒是一個挺好的棋子。”

王世安笑笑,“王爺不必解釋,臣懂得,白擎夜與杜元帥有師徒情誼,如果能把白擎夜拉過來,杜元帥自然也為王爺所用,王爺放心,臣不是小氣之人,只要能助王爺達成大事,就是起用臣的仇人,臣也一樣可以與他共事。”

朱睿欣慰地看著他,“世安兄就是通情達理,有世安兄這句話,本王便,沒有什麼顧慮了。”

送走王世安之後,朱睿冷冷地道:“此人自視過高,只怕難以駕馭。”

軍師齊洛道:“先麻痺著,王家如今還是傾向太子那邊,要把王家完全拉攏過來,還得王世安從中牽線。”

“本王知道。”朱睿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你派人出去找白擎夜,知道他,先帶他回京,如果此人有意歸順,本王會用盡一切辦法為他洗清殺人罪名。”

軍師搖頭,“人是要找的,但是,此人不堪用,找到之後,請王爺把人交給葉隆,葉隆想必是對他恨之入骨,拉攏白擎夜,還不如拉攏葉隆。 ”



朱睿擺手,“不,不,葉宸不會是白擎夜殺的,這分明是姑姑的陰謀,如果葉隆最終是對姑姑起疑心,白擎夜會無罪釋放,相信姑姑早就派出了殺手,要殺白擎夜,我們現在兩條路,要么,襄助她殺了白擎夜,向她示好,畢竟,太子妃還在,她很有可能會有顧忌。要么,把白擎夜帶回來,為他洗脫罪名,為我所用。”

軍師想了一下,“卑職傾向王爺第一個計劃,白擎夜不能留,此人不好收買,不好拉攏,王爺不要以為施恩於他,他便會聽命王爺甚至為王爺把杜元帥也拉攏過來。他是個認死理的人,這種人很恐怖,只會忠於自己的職位,對誰都不會搭理,相反,若拉攏過來反而會壞事,所以,此人不能留,必須要死。”

朱睿聽到說不能拉攏杜元帥過來,也就對白擎夜沒有什麼可惜的了,遂一揚手,冷狠地道:“那就殺了,殺了他,最好想個法子讓姑姑知道。 ”

“明白!”軍師退了下去。

就這樣,京中通共有幾撥人出去找白擎夜,而這些人當中,最為友善的就是慕容家,其餘的,不是想殺他便是想逮捕他。

京中的軒然大波,白擎夜自然不知道,連葉宸都沒想到事情玩得這麼大,而且,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天敏郡主。

白擎夜更是沒想到,京中忽然間有這麼多人要對他下殺手。而他現在,就面臨處處殺機。

一夜就在不停的找尋中過去,翌日天亮,他熄滅火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里,雖然疲憊,卻不能讓自己入睡。

昨夜下半夜開始,他就沒有再發現屍體,一切都彷彿很正常。

在懸崖上等著的人,看到一道道的光騰了起來,然後變成黑氣,籠罩著四周一帶的山脈,這日頭出來,也被黑氣籠得黯然失色。

白擎夜飲了一口水,繼續上路尋找信物。

越往前走,便越發寒冷,而且很奇怪,分明已經是天亮了,可光線像是被禁止了一般,只有微弱的光芒透進來,只能看到眼前的巨石,略遠的便都看不見看了。

四周開始收窄,有云霧漸漸籠罩上來,濕氣很重,這種濕氣帶著寒氣透進皮膚,讓他覺得周身都不舒服。

雲霧漸漸遮蔽了視線,他沒有辦法,只得繼續點起火把,這是最後一支火把,如果再找不到,他要考慮回程了。

倏然,他發現前面有一道反光,像是火的光芒照在鐵器上的反光,見了一日一夜的亂石,忽然發現有鐵器,他興奮得不得了,疾步衝過去。

在一塊巨石上,鑲嵌著一塊三角形的鐵片,他拿出圖紙對了一下,驚呼起來,“找到了!”

他伸出手,想把信物取出來,但是,手剛伸出去,手腕便被什麼抓住,狠狠地抓住,刺痛的感覺,從手腕傳來。

他一驚,抬頭一看,只見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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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發表於 2020-2-3 23:22:44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回程
這是他見過的屍體,就是那具憑空消失的屍體,眼睛上還插著一塊尖石,有黑色的血液往下流,血液中,有線形的蟲子在蠕動。

他倒抽一口涼氣,抽劍就砍過去。

他砍斷了這具屍體的手,斷手落地,快速地上前爬動,竟鉗住了他的鞋子。

他再舉起劍,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屍體包圍了,七八具屍體分四個方位堵住他,他們臉上有凶狠的表情,眼睛沒有光芒,瞳孔是放大定住的,像兩個黑窟窿,十分的恐怖。

一般人看到這陣仗,指定嚇得腿軟。但是白擎夜反而不害怕了,確實在尋找的過程中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屍體,他是曾經生出過驚慌,而且隨著越來越詭異的事情發生,一般人的心會慢慢被恐懼侵蝕,到最後神經緊繃,再倏然面前出現幾具會動的屍體,即便心理承受能力再強大的人,都會崩潰。

但是,白擎夜卻不一樣,他的信心很堅定,就是要找到信物,其餘的一切,他盡可能地不想,自然就沒了恐懼。

所以,如今看到會動會攻擊人的屍體,他反而覺得之前的恐怖都是鋪墊,等著這一刻的出現,他是遇強越強的人。

而就在此時,四周忽然光亮了起來,不是日頭照射下來,而是一團團的鬼火升起,更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鬼火先是在空中飄忽,忽然,竟悉數往白擎夜飛過去。

白擎夜輕身而起,脫掉外裳運內力一掃,掃落幾簇鬼火,說來也怪,那鬼火落地之後,竟變成水,然後迅速蒸發。

這裡如此潮濕寒冷,水竟然能在瞬間蒸發?

白擎夜無暇考究,因為,除了鬼火之外,那幾具屍體也沖他撲了過來。

他如今不僅僅是腹背受敵,而是四面八方受敵,迅速踢翻幾具屍體,但是這些屍體卻沒有散開,而是繼續站起來凶神惡煞地朝他撲過來。

一個不妨,他在躍起的時候,被一具屍體抓住了腳裸,他迅速落劍,那屍體卻靈活地避開,復又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往他腰間咬下去。

說來也怪,那屍體卻陡然彈開,站定在原地,顯得十分驚恐,嘴裡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白擎夜低頭一看,那屍體剛才撕咬的位置剛好就是他掛荷包的位置,荷包裡裝著那條小黑蛇。

荷包裡的小蛇動了幾下,從上方探出頭來,威風凜凜地環視著四周的一切。

鬼火倏然消失。

屍體沒有再上前,相反,一步步地後退。

讓人覺得驚悚的是,他們一邊後退,身體一邊腐爛,黑血從他們都口中,鼻子裡,眼孔流出來,一條條的線形蟲蜿蜒而出,隨即,如摧枯拉朽一般,全部傾塌在地上,變為腐水。

四周,陡然變了模樣,不再是嶙峋亂石,而是一派春色盎然,地上的巨石變成了樹木,有汨汨小溪從眼前流過,鳥兒鳴叫,從剛形成的樹林裡飛出,嘰嘰喳喳。

白擎夜驚得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做夢?會不會現在是在夢裡?他狠狠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要緊,這證明不是在做夢。

一塊銀色鐵片跌落地上,剛才鑲嵌著鐵片的巨石,已經變成參天古木,佇立在白擎夜面前。

小黑蛇的頭縮了回去,一動不動,彷彿在睡大覺。

白擎夜撿起鐵片,鐵片的圖案很奇怪,比牧仁給他的圖案清晰很多,鐵片的反面有些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扶乩的文字,又像是咒語。

白擎夜橫豎不懂,但是既然這塊就是他們的信物,他便沒有深究,拿著揣在袖袋里便往回走。

他剛走出不到百丈遠,便見一個年輕女子走過來,她背著一個草藥簍,像是進山採藥的醫女。

她見到白擎夜,顯得有些驚愕,笑盈盈地上前問道:“這位公子,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白擎夜突兀見到有人,不由得一愣,抬眼打量著她,見她一身青色的衣裳,簡樸得很,長得卻是明眸皓齒,笑容可掬,讓人一見便有親和的感覺,便回答說:“我是從頂上下來的,來找些東西,姑娘,你怎麼在此採藥?”

那姑娘笑著說:“有一味藥,只能在這裡找到,所以我便來了,那麼,年輕……公子,你找到你想要找的東西沒有?”

“找到了。”白擎夜看向她的草藥簍,發現裡面空無一物,“但是姑娘似乎還沒找到你要的草藥。”

姑娘愣了一下,“你找到了?”她有些不信,走前一步,閉上眼睛像是在嗅些什麼,倏然笑了,“哦,是啊,我的藥沒有採到,不過不妨,想來是有人採去了,一樣是救人,誰採都是一樣的,不算白來。”

她最後一句“不算白來”特意加重了語氣,似乎在暗指些什麼。

白擎夜見她笑容如此親和,便道:“姑娘,要不,我幫你找找?兩個人找總比一個人找要快的。”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她連續說了兩個不需要,笑盈盈地道:“我得走了,家裡還有人等我回去用飯呢。”

白擎夜見她轉身要走,連忙喊住她,“姑娘,請稍等一下。”

姑娘停住腳步,回頭詫異地看著他,“公子還有事嗎?”

白擎夜瞧了瞧四周,問那姑娘,“你是經常來這裡採藥的嗎?”

“是的,一個月總來幾次的。”姑娘回答說。

“那……”白擎夜瞧著她問道:“那你每一次來這裡都是這個模樣嗎?”

姑娘笑道:“自然不是,山中景色,看似都一樣,可每日都有變化,變化是無窮的,不留意,便沒能發現改變在悄然進行。”

白擎夜見她年輕,想來也問不出什麼來的,便道:“是的,變化是無窮的,那便不耽誤姑娘了。”

姑娘凝眸看著他,“既然你的東西都找到了,那趕緊回去吧,你往前走一里路,有一條路是直通頂上的。”

“啊?”白擎夜震驚,“有路上去?”那他帶著爬山虎爬了一天才下來豈不是很傻?

“自然是有路上去的,否則人怎麼下來呢?”姑娘笑著,彷彿他問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

白擎夜語塞,這裡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他想知道原因,卻又不知道問誰,眼前這個女子指定是不知道的了,他淡淡地笑了,“是的,沒有路怎麼下來呢?謝謝姑娘指路。”

姑娘露齒一笑,竟叫人覺得明艷無比,“不用客氣,能在此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公子叫什麼名字?”

“在下叫白擎夜,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阿蓁,”姑娘笑著叮囑,“公子以後不要再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是為何啊?”白擎夜聽出她話中有特別的意思,連忙追問。

姑娘笑笑,“十里不同天,天地之間有很多事情是有玄機的,有些東西,如果是人家的珍寶,被人打破了,肯定會尋仇。但是看公子的面相,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自有神佛護佑,只要不來,便無恙。”

說完,她轉身走了。

白擎夜靜靜地咀嚼著她話中的意思,但是怎麼也琢磨不透,抬頭想問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那姑娘的身影?

“走得這麼快?”白擎夜怔怔地道。

不遠處,依舊雲霧瀰漫,雲霧之中,那姑娘又再出現,並且還有一人同行,那是個飄飄欲仙的男子。

“這麼快?”男子問。

姑娘笑笑,“不用我出手,有人出手了,挺好的,以後我也就省事了。”

“你啊,還是這麼多管閒事。”男子道。

“他本是帝王之命,前生錯亂了一件事情,導致步步錯,夜澈難得求我一件事情,加上我與龍女的恩怨已經煙消雲散,能幫則幫,又不損我分毫,不過是費些時間。”

“走吧!”兩人漸漸消失在雲霧之中。

且說阿木爾在清晨的時候一度失去心跳,最後搶救過來,卻也把葉宸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到了辰時末,他的情況便漸漸穩定下來,連高熱都退了不少,葉宸的心總算是定了下來,看樣子,阿木爾的一條命,是救回來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會安全回來?

在懸崖頂上等著的人,看黑雲漸漸散去,有光芒從上空照射下來,他們看下去,不由得一驚,懸崖底下本來是看不到的,終年被雲霧遮蔽,看不到谷底,但是,現在卻看到底下一片蒼綠青翠,層層疊疊的蒼翠像是憑空冒出來一半,還有鳥兒從底下盤旋而起。

“這是怎麼回事?”族人驚奇地問。

牧仁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葉宸守著阿木爾,靜靜地等待著消息。

阿木爾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隨著高熱褪去,他嘴唇終於有了顏色,不再蒼白得像宣紙一樣了。

“葉姑娘,我哥哥是不是活過來了?”桑娜緊張地問道。

葉宸點頭,“暫時情況好很多了,但是還得觀察一下,他的傷很重,不是輕易就能好的。”

“活過來就行。”桑娜舒了一口氣。

葉宸看著桑娜,看著她臉上的單純與稚嫩,她的年紀和自己現在的年紀是相當的,單純多好啊。

外面,響起了雷暴般的掌聲,伴隨著腳步聲響起。

葉宸站起來走到門口,便見牧仁帶著一群人往她的方向走來,他們擁簇著一個人,那人,是她牽腸掛肚了一天一夜的人。

他面容依舊是冷淡的,在看到她的時候,眸色暖了一暖,然後加快腳步走過來,端詳了她一下,責怪地道:“你又沒睡好?”

“等你呢。”她笑著,眼底卻忽地覺得熱了起來,鼻子酸酸的。

“我說了我會沒事回來的。”他拉著她的手,“走,先回去睡一下。”

牧仁上前,眼底有淚花閃動,“你們先休息,睡好了,我們備下大餐等你們。”

“謝謝!”白擎夜拉著葉宸就走,並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彷彿取得信物回來也不是什麼大功勞。

族人追隨著白擎夜的背影,眼底已經是一片崇拜與尊敬。

桑娜見牧仁回來,歡喜地對牧仁說:“我哥哥活過來了,活過來了,葉姑娘的醫術真是神奇得很。”

牧仁一怔,“什麼個意思?”

桑娜又哭又笑地道:“你們出門的時候,哥哥便沒氣了,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可他現在又活過來了,葉姑娘給他針灸,又開藥……”

“你說什麼?”牧仁一把扶住桑娜的肩膀,“你說阿木爾死了又活過來了?是葉姑娘救回來的?”

“那肯定是的,咱這又沒有人懂得這麼高深的醫術。”桑娜說。

牧仁怔怔地看著桑娜,忽地,嚴肅的臉上靜靜地綻放出一抹笑容,一抹明媚得不像他這個年紀的笑容,他躍上屋頂,靜靜地環視著滿山頭的族人,高聲宣布,“鬼醫說的人,已經出現,他就是白將軍,他將會帶領大家重回家園。”

歡呼聲,頓時震徹山間。

鬼醫曾有交代,只要這人做到三件事情,那麼,他就是帶領族人回到草原的將領。

第一件事情,斬殺黑巨蛇。第二件事,取回信物,也就是陰兵符。第三件事,便是使一個死去的人復活。這三件事情,白擎夜與葉宸都已經完成,那麼,這意味著,他就是鬼醫獨孤蓁指定的這個人。

葉宸與白擎夜躺在屋中,也聽到了牧仁的話,更聽到了山中族人的歡呼聲。

葉宸看著白擎夜,輕聲道:“你做到了。”

白擎夜嗯了一聲,“是的。”也並沒有顯得太高興。

葉宸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寵辱不驚的人,輕輕地嘆息,“跟我說說你在崖底的事情,好嗎?”

白擎夜把崖底的事情全部告知了葉宸,葉宸聽完之後,震驚得不得了,“竟還真的是鬼域啊?”

“我一直以為世間就是我們所看到的那樣,想不到,古籍中記載的事情,是真有發生的。”

葉宸眸光盈盈地看著他,“見到那些東西,你不害怕嗎?”

白擎夜說:“開始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我也不是去找他們,想想也沒什麼好怕的,我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你拿回信物之後,那里便一切都變了模樣?這是怎麼回事呢?”葉宸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不明白,幾乎是一瞬間,眼前的所有東西都變了,我下去的時候吧,除了巨石,便是連一抹綠色都看不到的,可我走的時候,山澗流水,古樹參天,奼紫嫣紅,如今回想起來,那真是一個特別好的地方,還捨不得離開呢。”

“你說你後來碰到的姑娘,你問了她名字沒有?她去崖底做什麼?怎麼那麼巧崖底變了模樣她就出現了呢?”葉宸問道。



白擎夜道:“問了,她說她叫阿蓁,是去採藥的,而且她跟我說,那千丈崖的崖底本來就是這樣,不是我之前所見那樣的。”

“阿蓁?”葉宸咀嚼著這個名字,“她說​​她去採藥?”

“是的,去採藥。”白擎夜見她神色深思,不由得問道:“你認識她?”

葉宸顯得有些激動,“王靜月的師父鬼醫,叫獨孤蓁,不知道會不會是她?”

“不可能的,”白擎夜笑著搖頭,“她看上去年歲就和王靜月差不多,怎麼會是王靜月的師父?”

他揉著她的頭髮,“睡吧,不要想了,事情都解決了。”

葉宸望著他,“你高興嗎?”

“高興啊!”

“你看起來沒有太高興的樣子。”

“高興在心裡就好,就跟我和你在一起,我心裡也是很高興的。”他側頭看著她,語氣有些興奮,“你真的把那阿木爾救活的啊?你的醫術怎麼這麼厲害?你跟誰學的?還有,你的輕功……”

“你又不是頭一次見我施展輕功,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我不是跟你說我懂武嗎?”葉宸笑道。

白擎夜搖頭,“以為你說的懂武,不過是京中女子那些花拳繡腿,之前雖見你露了一手,卻不認為你是什麼高手,可墮崖那天看到你施展輕功,這分明是上乘高手……”

見她閉上眼,一副疲憊的樣子,他只好收住話題,“困了?睡吧。”

京中懂得武功的女子也不少,但是多是花拳繡腿,而葉宸出身軍候世家,他之前看她在宮中露了一手,並不覺得詫異,可那日見她的輕功卻不是尋常套路,看來,是下過一番苦工的。

葉宸枕住他的手臂,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不想回答他太多疑問,很多事情,他其實都是再三地問,他不想逼她說,但是三番四次地提出證明他心中疑惑很多,葉宸不知道自己能瞞到什麼時候。

白擎夜確實也是累了,很快就睡著。

葉宸這些天擔心的事情總算是放下了,疲倦很快就襲上來,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亥時了。

當兩人走出去,看到眼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

為首的一人,便是斷了一臂的牧仁。

葉宸與白擎夜相視一笑,牽手而出。

他舉起手中的陰兵符,月光照在陰兵符上,發出冷寒的光芒。

他們在山中再逗留了兩日,了解清楚他們的來歷和他們想要去做的事情。草原,一直是大周國的心腹大患,這些年谷德可汗一直冒犯邊境,皇帝早有出兵的心,只是礙於國內多事,才一直晾著。

白擎夜許下諾言,只要他們歸順朝廷,為大周所用,他會為他們奪回草原。

牧仁卻說,他們不歸順朝廷,只認白擎夜為主子。

牧仁是智者,他特意著重了這點,他看得很長遠,對敏銳的政治觸角,白擎夜沒聽出來,但是葉宸聽出來了。

白擎夜覺得牧仁說的話與他的初衷沒有分別,便沒有深究,此時的他,自然不知道京中很快就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奪嫡之爭。

自然,他更不知道,此處回京,會有一場好戲等著他。

牧仁挑選了五個人為白擎夜的暗衛,這五人去掉原來的名字,以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命名。

另外,指派了桑娜與阿依塔為葉宸的侍女,葉宸看出這兩人武功非凡,看似是侍女,其實是牧仁特意派來保護自己的。

牧仁會與他們一同上路,拜見大周皇帝。

阿木爾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葉宸開好藥方,命人每日煎服,不出倆月,他就會和以前一樣了。

“你還有些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白擎夜偷偷地問葉宸,他沒想過她的醫術會這麼的高明。

葉宸笑道:“以後你都會知道的。”她前生會很多,但是,做得最得心應手的便是傷他的心,用盡一切的辦法。

暗衛們沒有與他們一同上路,而是暗中保護。

一輛馬車承載著白擎夜,葉宸,牧仁,桑娜和阿依塔五人,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白擎夜與葉宸去的時候,是策馬飛奔,回來則是乘坐馬車,慢是慢了一些,但是,所幸時間充裕。

白擎夜掀開簾子,看著官道外飛馳的快馬,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暗中生疑。

他疑惑地問道:“這些似乎是京中的快馬,我們下山以來,已經有三十幾快騎經過,莫非出了什麼事?”

葉宸湊過去看了一下,看到策馬奔馳的人腰間都有佩劍或者佩刀,而且,馬兒高大挺拔,像是京中官家的快馬。

葉宸自然不知道是因為她的事情,因為當時她是跳下懸崖的​​,肯定找不到屍體,而清平也肯定不會告知任何人她墮崖,既然沒有屍體,也不知道她是墮崖,那麼,她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還是活著去薈福寺的。

葉宸是怎麼也想不到,清平為了讓她身敗名裂,會偽造她的屍體,並且是被侵犯過的屍體,指認是她,讓她死了也要帶著污點去死。她更沒有想到,這些飛速而過的快騎,是去找“兇手”白擎夜的。



不過,她行事一向謹慎,抵達其州府的時候,她讓牧仁帶著桑娜去吃飯,他們不下馬車,在隱秘處等著,讓他們探聽消息順便買吃的東西回來。

“我們為什麼不入其州府?”白擎夜問葉宸。

“免得節外生枝。”葉宸沉思了一下,“你看出今天經過的快騎,是哪家的人?”

“有睿王的人,有慕容左都督的人,還有清平公主的快騎。”白擎夜道。

“左都督?大舅舅?”葉宸有些詫異。

“是的,他們的佩刀上有左都督府的印記。”白擎夜道。

“策馬奔馳而過的速度這麼快,你能看得清楚?”

白擎夜笑笑,“再快一些也能看到的,有些印記和符號,只消一眼看過去,便可認出。”

“我不確定是衝誰而去,但是既然有清平公主的快騎,那麼,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白擎夜點點頭,“沒錯,公主下手狠辣,你雖然墮崖了,但是,沒見著你的屍體,她大概也不相信。”

且說牧仁帶著桑娜進入其州府的一家酒樓中,他們已經走過三家酒樓,卻沒有進去,最後牧仁選定了這一家。

因為,這一家的門口,拴著幾匹駿馬,應該與剛才官道上的那些快騎是一樣的。
2020年新年快樂!!鼠年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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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發表於 2020-2-3 23:23:37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殺無赦
兩人進去,牧仁眸光快速地掃視了一下酒樓內的人,最後,選定在幾個青衣人身邊坐下來,招來小二點菜。

隨便點了兩個小菜,他慢慢地喝著茶,眸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青衣人的背上,他們都帶著佩劍。

五個人,點了幾個葷菜,沒有酒,想來是出門辦差的。

牧仁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開始,他們只說了一些路線的問題,然後,有一個人興奮地說:“此次若是讓我等擒獲白擎夜,那升官發財便是指日可待了。”

“白賊不好對付,他是禁軍統領,武功很高,我們如果遇見他,也只能智取不能力敵。”另外一人道。

聽到禁軍統領和白賊這些字眼,牧仁神色一凝,隨即裝作無事一樣,端著茶看向四周,神色有些百無聊賴。

“小點聲,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嗎?”一人警惕地道。

一個圓臉的青衣人道:“知道又怎麼了?這件事情誰不知道?那白賊下手這麼狠,這國公府的二小姐死得可真是慘啊,黃花大閨女,死前還被這樣的糟蹋,這白賊真是喪盡天良。”

“這有什麼的?他本來就是青樓出身的下賤胚子,只是這葉宸不是都許給他了嗎?他為何要下殺手啊?”

“誰知道呢?這婚事本來就是皇太后指的,那葉宸以前雖說生生被貶為庶女,可後來都正名了,又深得太皇太后看重,背後又有慕容家的人撐腰,怎麼會看得上白擎夜?許是想退婚,白擎夜不堪受辱,所以下了殺手吧?如今京中人人都是這樣說的,京兆尹張大人也同意這個說法。”

“可不是嗎?那白擎夜雖說是禁軍統領,但是背後無人,看什麼時候被拉下來,他怎麼會是王世安的對手?這般沒前途的人,那葉宸又不是傻子,怎會願意?”

“只是不願意的話,她為何與白擎夜一同去薈福寺呢?這不是明擺著給他下手的機會嗎?”

“誰知道是不是那白擎夜自己追上來的?罷了,不說這些,咱重新看看路線,且看白賊會往哪裡逃。”

桑娜聽得糊塗,壓低聲音用族人的語言問牧仁,“他們為什麼會說小姐死在了將軍的手中?小姐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牧仁道:“先不討論,快點吃,吃完咱趕緊回去。”

“是!”

兩人吃完就結賬出門了,沒有在這裡打包飯菜,怕惹人注意,牧仁做事還是很細緻的。

他們去別家酒樓買了一些吃的,出城的時候,看到無人跟隨,才徑直走向馬車。

上了馬車,牧仁把在酒樓聽到的事情告知白擎夜與葉宸。

“這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麼我就成了兇手了?該不是他們真的下懸崖找到一具屍體以為是你吧?”白擎夜沒好氣地道。

葉宸神色有些凝重,問牧仁,“你聽到那人說我死得很慘,死前還被人糟蹋了?”

“沒錯,他是這樣說的。”牧仁回答說。

葉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悲哀地看著白擎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白擎夜一怔,隨即深思,不由得勃然大怒,“她竟這般冷毒?濫殺無辜也要讓世人知道你死了?”

葉宸的眸子裹著寒意,“世人知道我死了,死前還被糟蹋。此案必定驚動整個京師,要所有人都以為那人是我的話,必定是看不到面容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屍體的臉也被她毀掉。”

桑娜心思單純,她道:“或許,她是找了一具屍體取代你。”

“不是屍體,短時間內要找一具和我身高年紀差不多的屍體沒那麼容易,一定是她下的殺手,此人心狠手辣,比起她的侄子……”

葉宸止住話,她本想說清平與朱睿一樣,皆是同等的心狠手辣,但是,這話還不宜在現在說。

白擎夜問道:“她的侄子?誰啊?”

“沒有,我只是,氣糊塗了。”葉宸轉移話題,“我們先吃點,然後上路,幸好我們是坐馬車,一路上不會引人注意。”

一路上,馬車都行走得很緩慢,就跟一般的商旅入京一般的速度,為了不讓人懷疑,葉宸特意讓桑娜坐在前頭,與車把式一起趕車。

回到京城,天色還沒黑,但是葉宸卻讓馬車停在一旁,等到天黑才入城。

城門的巡查嚴密了很多,馬車入城時要檢查的,葉宸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出現,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他們入城。

果然,等到天黑,便見一人策馬到城門附近巡邏。

此人便是慕容家的三少慕容白,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他每天入夜前,都會在城門親自視察一下。

葉宸讓桑娜下馬車,去找慕容白。

桑娜背著包袱下了馬車,往城門走去。

她看到慕容白策馬而來,她顯得有些驚慌,猛地轉身就走。

慕容白本來只是循例巡邏的,忽地見有一個人驚慌地躲避轉身走,又見她的包袱露出了一把刀柄,便知有情況,策馬追了上來,攔住了桑娜的去路。

桑娜轉身就跑,一路往馬車的方向跑過去,慕容白冷笑一聲,輕聲而起,飛了過去抓住了桑娜的手臂。

桑娜看向城門方向,守城的士兵正在巡查入城出城的人,沒有註意到這邊,便快速地道:“慕容將軍,我家小姐有請。”說完,伸手一指。

慕容白本以為她想蒙混逃脫,抬頭瞧了一眼冷笑一聲,盤問的話還沒說出口,看到馬車簾子掀開後的那張面容,他一怔,猛地放開桑娜,往馬車方向奔跑了過去。

“天啊,我沒看錯吧?宸兒?”慕容白上了馬車,看著葉宸,眼底的狂喜騰起。

“三舅舅,沒看錯,是我。”葉宸附耳,說了幾句。

慕容白聽得額頭青筋跳動,“我殺了那毒婦!”

“舅舅,稍安,聽我的計劃行事。”葉宸輕聲安撫。

慕容白道:“你說,我都聽你的。”慕容白是個武夫,沒什麼腦子,但是他知道這個外甥女今非昔比,她腦子好使。

葉宸於是壓低聲音,把自己想到的計劃說了出來。

當夜,京中沸騰了。

五城兵馬司慕容白抓住了兇手白擎夜,已經押送到刑部。

這個消息,讓京兆衙門,大理寺,刑部大為振奮,本來面對皇上的嚴令和葉隆的壓力,他們已經疲於奔命,怕在限期內抓不到白擎夜,那麼,一眾官員會被降職。

如今抓到白擎夜,大家的官職算是保住了。

為了早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刑部當夜便提審了白擎夜。

大理寺卿常大人,京兆尹張大人,刑部尚書三司會審,這刑部今夜好不熱鬧。

葉隆與清平公主得知白擎夜落網,也連忙趕來了,他們是苦主家屬,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國公爺,刑部也不好不讓他們旁聽,準備了座位給他們讓他們在堂上旁聽。

面對如此大的陣仗,白擎夜顯然有些茫然,因皇上還沒廢黜他的官位和品階,所以,他無須下跪。

葉隆盯著白擎夜,眼底幾乎噴出火來,但是他很克制,一句話都沒說,鐵青著一張臉坐在旁邊。

慕容白先把如何發現白擎夜並且抓獲他歸案的過程說了一遍,“傍晚的時候,本官和往日一樣,策馬巡視城門,發現一輛馬車停靠在城門旁邊,便上前查問,簾子掀開,竟發現白擎夜在馬車中,便隨即抓了他歸案。”

刑部尚書怔了一下,“他沒有反抗?”

慕容白冷哼一聲,“他並沒反抗,反而很順從地跟著本將入城,想來是以為我們沒有證據,無法入他的罪。”

白擎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看向張大人,“我到底所犯何罪?慕容大人說我殺了人,我殺了誰?”

“還裝糊塗?”慕容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舉起拳頭便要打下去。

大理寺卿常大人連忙阻止,“慕容大人,稍安勿躁,如今白擎夜只是嫌疑人,還沒定罪的,若真的是他殺了葉二小姐,國法自然容不下他。”

此案太大,白擎夜又是皇上剛封的禁軍統領,想來,皇上一定會再度提審他,所以,白擎夜不能有傷,否則,便落了一個屈打成招的嫌疑了。

白擎夜聽了常大人的話,震驚得不得了,“你說什麼?我殺了葉二小姐?葉二小姐死了?”

慕容白推了白擎夜一把,怒道:“裝,你再裝,她與你一同出城,死在官道上,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白擎夜彷彿大受打擊,看向葉隆,“她死了?”

葉隆盯著他,冷冷地道:“你不該是最清楚的嗎?”

白擎夜看著眾人,倒抽一口涼氣,“你們是懷疑我殺了葉宸?”

清平公主緩緩地開口,聲音沉冷,“不是你,還是誰?”

白擎夜辯解道:“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過她。”頓了一下,他又說:“我不信她死了,我和她分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好好的?”清平怒道:“要不要領你去看看她的屍體?看看她死得有多慘?白擎夜,你好狠毒的心啊,她已經許配給你了,你為何還要殺她?還下這樣的狠手,連她的臉都給毀了。本宮告訴你,就算皇上開恩饒你一條性命,本宮也絕不會放過你。”

葉隆伸手壓了一下清平公主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說話,公堂之上,自有審判的程序。

刑部尚書辦案多年,他是覺得此案甚多疑點,但是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白擎夜,所以,他只得秉公審理,一拍驚堂木,“白擎夜,既然你承認你是與二小姐一同出城的,那就好辦,本官如今問你,你為何要撂下兩名侍女隨從,哄二小姐與你單獨出城?你們最後是怎麼分開的?你為何又現在才回京?你說二小姐沒死,她現在在哪裡?”

白擎夜回答說:“沒錯,我確實是與二小姐一同離京的,並且帶了隨行的侍女與小廝。但是,出城之後,二小姐與我說她要放下侍女小綹,因為太皇太后派遣她去薈福寺是另有任務的,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想放下小綹獨自一人前往……”



清平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且不說這個說法通不通,那她放下侍女,你便要撂下你的小廝了嗎?這分明是有預謀的殺人計劃。”

白擎夜道:“回公主的話,這也是基於安全考慮,小綹畢竟沒怎麼出過門,一人住在客棧會很危險,我便讓石鎖陪她一同在客棧等我們回來……”

“那換言之,你確實是與葉宸兩人單獨上路的?”清平公主犀利地問道。

常大人對清平公主打斷白擎夜作供顯得有些不滿,只是對方是公主,也不好發火,只說了一句,“公主稍安勿躁,且聽他說完再問。”

清平公主淡淡地掃了常大人一眼,“大人勿怪,本宮只是痛恨此人,他必定是兇手無疑的。”

常大人微微蹙眉,卻沒再說什麼,而是看著白擎夜道:“你繼續說。”

白擎夜道:“留下兩人之後,我與二小姐便策馬而去,因時間緊迫,我們並未留宿其州府,而是一直趕路,到了貞鎮才入住。這點,貞鎮客棧的掌櫃與小二都可以作證的。我們住下之後,半夜發現了殺手,我追了出去,沒有擒到此人,回到客棧之後發現二小姐不見了,小二說她已經先走一步,並且她讓小二告知我,她要辦的事情十分秘密,也不想與我同行,所以趁黑一人而去,我知道她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去辦事的,就沒多想,見這小鎮不安全,也連夜走了,我辦完事回京,還沒進城門,慕容大人便抓住了我,說我殺了人,要逮捕我歸案,我也是此時才知道二小姐遇害的,但是,二小姐一向聰明,想來不會遭歹人的毒手,方才聽你們說發現的屍體面容被毀,會不會認錯了人?那並非是二小姐?”

常大人還沒說話,清平公主便冷冷地道:“聰明?聰明的人便不會遇害?且不說是不是你下的毒手,你竟讓她一個弱女子單獨上路,你這個未婚夫是怎麼當的?”

白擎夜語塞,面容漸漸露出悲傷之色,“如果說二小姐真的遇害,那我確實是難辭其咎的。”

常大人淡淡地瞧了清平一眼,然後盯著白擎夜問道:“你說你們曾在貞鎮遇到殺手?你追出去沒擒獲殺手,以你的武功和輕功,也擒不住此人,那麼,你怎還會認為二小姐會安然無恙?”

“殺手是沖她而去的?”白擎夜怔了一下,“我當時以為殺手是安慶王的餘孽,是找我尋仇的,我想著二小姐也是知道這點才會與我分開走,免得壞了她的事,畢竟,她是有任務在身的。”



三位大人互相瞧了一眼,白擎夜的話似乎無懈可擊,確實安慶王的餘孽還沒完全落網,這些人有可能像白擎夜尋仇,如果二小姐真的背負太皇太后的重要使命,自然不能與他同行,所以,獨自一人趁夜離去也說得通的。

“二小姐是去薈福寺,不知道白統領出門所為何事?”刑部尚書問道,語氣已經沒有之前嚴厲。

白擎夜猶豫了一下,“辦一些私事。”

“什麼私事?”刑部大人眸光一閃,問道。

“並不方便在此說的。”

清平公主冷冷地道:“有什麼不方便說?事關重大,再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說不得的。”

常大人蹙眉道:“白統領,如果你不說此次離京的目的,你的嫌疑依舊是最大的。”

白擎夜有些為難,想了一下,他道:“我要見皇上!”

清平公主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眸光冷毒地盯著他,厲聲道:“見皇上?然後提醒皇上你曾經救了所有人的命,好讓皇上對你格外開恩是不是?本宮告訴你,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皇上已經下令大理寺會同刑部嚴審你,一旦罪證確鑿,殺無赦!”

她說完,忽地重重地一個耳光甩在了白擎夜的臉上,淒然落淚,又悲又怒地道:“我家葉宸與你有什麼仇恨?你要這樣惡毒的對待她?”

這話說得極為悲痛,在場的人聽了,再想起葉宸的死狀,也都不由得沉重起來。

白擎夜沉下臉,“公主,我沒有殺二小姐,請您慎言。”

葉隆握住雙拳,額頭青筋跳動,他冷冷地道:“你有沒有殺,刑部和衙門自會調查清楚,如果宸兒真的是你殺的,不管你是不是杜元帥的愛徒,我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眸光如毒箭一般射來,燃著熊熊烈焰,眼底又似乎有淚光浮動,白擎夜不由得微怔,之前一直認為葉隆並不稀罕葉宸,想不到,竟會為她的死如此悲痛。

“我要見皇上!”白擎夜沒有再說什麼,葉宸交代他的話已經說完,他如今只需要一再重申要面見皇上就可以了。

刑部尚書道:“先把他收押,派人去貞鎮查一下。”

清平公主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按捺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白擎夜,方才眼底的悲傷已經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酣暢淋漓的痛快和得意。

白擎夜被關押在刑部大牢,慕容白跟著出去,今晚的刑部大牢,應該會挺熱鬧的。

葉隆命清平公主先回去,他留下與幾位大人討論案情。

之前他一直深信不疑白擎夜就是兇手,但是,見到白擎夜的那一瞬間,他有些動搖,再聽了白擎夜的辯白,他覺得有很多疑點,最大的疑點,就是貞鎮遇到殺手這件事情。

“國公爺怎麼認為?”常大人尊重葉隆,先問了他的意見。

葉隆沉思了一下,道:“白擎夜不像兇手。”

聽到他這句話,常大人點點頭,“沒錯,其實本官也懷疑過,白擎夜會不會是兇手,但是剛才看他的反應,似乎是真不知道二小姐出事的消息,此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心思很簡單,所有的表情都浮在臉上,他的震驚,不像是假的。”

刑部尚書點頭道:“沒錯,下官也辦過多年的案子,看人還是看得很準,他甚至不相信二小姐死了。”

張大人道:“這反而是疑點,他為何會不相信二小姐死了呢?一個弱女子單獨出門遇害也是有可能發生的,除非,他認為二小姐有人保護,不會出事。”

“二小姐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城辦事的,會不會白擎夜以為太皇太后暗中派人保護著二小姐?”常大人提出疑問。



刑部尚書也疑惑地道:“其實下官也不是很明白,既然二小姐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城辦事的,為何太皇太后會不派人沿途保護?一個弱女子上路,總歸是危險的。 ”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太皇太后行事一向穩妥,不可能會讓葉宸單獨出門的,而且,相信她去辦的事情,還十分重要,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太皇太后更是要確保萬無一失才是的。

葉隆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始終在想著貞鎮殺手一事。如果說,殺手不是衝著白擎夜而去的,而是衝著宸兒去的,那麼,會是什麼人派出去的?有什麼人知道宸兒出門?

他不敢想,因為只那麼一想,便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清平公主坐上馬車離開,嘴角掛著冷笑,上了馬車,李嬤嬤便問道:“公主,現在怎麼做?那白擎夜肯定不會認罪,如今衙門的證據還不足以將他入罪。”

清平公主淡淡地道:“找暗影來見本宮。”

回到府中,暗影出現。

清平問道:“刑部大牢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回公主,一切都安排好了。”暗影回答說。

“今晚就下手,記住,白擎夜是畏罪自盡,不是他殺,明白嗎?”清平冷冷地道。

“公主放心,卑職會辦妥的。”暗影道。

“嗯,想到下懸崖的辦法沒有?如果找到她的屍體,把她燒了。”清平再道。

“已經在想辦法了。”

清平點頭,“嗯,下去吧。”

暗影走後,李嬤嬤擔心地問道:“公主,白擎夜如果死了,皇上會不徹查嗎?”

清平冷笑,“查?葉宸慘死在他手中,皇上憎恨他都來不及,怎還會為他翻查?白擎夜背後並無靠山,只有杜陵一人,杜陵是個武夫,什麼都不懂,能查出什麼來?那白長儒只恨不得與白擎夜劃清界限,更是不會為他費神,記住,白擎夜是畏罪自盡,沒有人願意為一個罪人翻案。”

“但是,他在萬壽宮救了很多人……”

清平嗤笑,“功高震主,知道嗎?這樣大的功勞,皇帝哥哥會不忌諱?他死了,皇帝哥哥反而會鬆一口氣。再說了,他本是福薄之人,受得起這樣的功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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