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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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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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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發表於 2020-4-9 04:25:29 |只看該作者
第141章清平舉薦神醫

老夫人當夜就氣得病倒在床上了,葉隆作為兒子的,親自去看望了她。


老夫人見到他,指著他的鼻子喘著氣怒罵,“你生的不孝女兒,是要活生生把我給氣死的。”


葉隆蹙眉道:“老夫人說的什麽話?您長命百歲,怎能動輒便把死字掛在嘴邊?”


老夫人厲聲道:“我警告你,你這一次如果不好好地懲罰她一下,我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


葉隆道: “老夫人何必跟小輩置氣?小的不懂事,您就不要勞神傷心了,壞了自己的身體,還得自己受罪,不是嗎?”


老夫人聽著這些不鹹不淡的話,氣得腦袋都快爆炸了,“看樣子,你是決意要護著她了。”


“兒子實在是不明白,宸兒是怎麽惹得老夫人這般生氣?她說了什麽?”葉隆雖是問老夫人,眼睛卻是看著旁邊的侍女。


侍女還沒回答,老夫人便以手肘撐起身子,怒道:“你怎不去問問她說了什麽忤逆的話?做了什麽忤逆的事?”


葉隆扶著她躺下,道: “兒子聽下人說了,說老夫人要封賞的良田,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老夫人這是為她好,好讓她日後有回娘家的後路,她不知感恩,還惹得老太太這麽生氣,兒子回頭便訓斥她一頓……”


他站直身子,麵容冷淡地笑了笑,“隻是呢,老夫人這樣做也欠妥,這到底是朝廷封賞給她的,咱怎好要了去呢?雖說為她好吧,可她不領情咱也不能搶著要,是不是?這傳出去,人家會怎麽說老夫人?還不得說老夫人發了窮惡,連孫女的東西都要霸占?這名聲不好聽啊。”


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冷笑三聲,“我算是明白了,你們父女是商議好了對付我老婆子的,行了,國公爺哪裏來,回哪裏去吧,賞口飯給我這個做 親的就行了,日後死了,便以爛席捲出去,不至於暴屍荒野便感恩戴德了。”


葉隆大驚失色,“老夫人快別這麽說了,老夫人莫說如今還健康著,即便真的百年歸老,這壽木一副還是得給,否則外人不得指著我的脊梁骨痛罵我不孝嗎?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快別這麽說。”


老夫人氣得一口鮮血幾乎噴出來,她抬起無力的手,指著門口,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上,粗重地道:“滾……滾……”


葉隆直起身子,眸色漸漸冷了下來,“既然老夫人不想見到兒子,那兒子走便是,老夫人好生休息。”


說完,吩咐站在一旁早已經驚呆的程氏,“好生照顧老夫人,老夫人有什麽事,你便等著卷鋪蓋走人。”


這般冷毒的話,出自一向平和的葉隆口中,程氏這一刻才明白,他是有多恨程家的人。


是啊,他的生母雖不是被老太太害死的,但是卻長年受到老太太的欺壓,日子過得很不舒心,他這個做兒子的,怎會不為自己的生母出頭?


一直隱忍,怕是等著一天爆發吧。


程氏不禁為葉隆的記仇而覺得心驚,因為,她並非不知道,當年老夫人對年幼的葉隆做了什麽,他一直隱忍不發,大家都以為他沒有記在心上。


王靜月一向不愛出門,以詩畫的才情驚人,秦家的七小姐特別愛作畫,並且執意要認王靜月為師父,秦夫人寵愛這個小女兒,拗不過她,隻得三番四次登門拜訪王靜月,希望王靜月能抽點時間教七小姐作畫。


王靜月抵不住秦夫人三番四次地邀請,隻得同意,但是也不需要七小姐過府,而是她親自去教導。


本來呢,秦夫人怕打擾王靜月,所以隻說一個月去三四次便可以,隻是王靜月說如果要學,便要認真用心方有所成,她答應每天都去兩個時辰,並且,她教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旁聽,即便是丫鬟也不許在場。


秦夫人素知她的性子有些古怪,難得她答應,自然什麽條件都承諾了的。


就這樣,秦府的馬車每日都來王家接人,完了送回去,秦三小姐也著實是個用功的孩子,拜師之後,便依照王靜月的吩咐,每日隻練基本功,九歲的孩子能如此沉靜,連王靜月都說她將來非池中物。


一天兩個時辰,分三節,中途可以休息兩次,一次休息一刻鍾上下。除了作畫,王靜月還教導詩文,繼而便連其他一些女子所學的都教了,這樣一來,秦家便把先生給辭退了,由王靜月擔任七小姐的先生。


秦家本是軍候世家,子女個個都習武,難得有一個孩子能如此認真地學文,秦家上下都對王靜月表示了莫大的感激。


每日秦夫人都會變著法兒給王靜月弄些新奇的點心,讓小七伺候王靜月茶點,算是尊師重道。


小七乖巧可愛,又聰明懂事,王靜月很是喜歡,她開始接近秦家是有計劃的,不過利用了這個小女孩,但是如今真覺得,收這麽一個弟子,也挺好的。


清平公主最近也殷勤地拜訪秦家,並且還說找了一位神醫來為秦大公子秦隋治療腿傷。


秦家這些年已經找過無數位名醫,宮中的禦醫,赤腳郎中,武林神醫,總之不管打什麽名頭的,都請來治療過,但是,沒有任何的效果。


而這一次,清平卻跟秦夫人說,她帶來的這名神醫,是鬼醫獨孤蓁的親傳弟子,有鬼醫七八成的真傳。


舉國上下,誰沒聽說過鬼醫啊?秦夫人聽說是鬼醫親傳弟子,自然重視得不得了。


清平這一次請來的,確實不是什麽等閑之人,她叫宮之雲,是武林中有名的醫者世家宮家的女兒,年紀輕輕,今年才二十一歲,隻是還沒說親事。


秦大人知道宮家在武林中的威名,加上宮之雲還是鬼醫的嫡傳弟子,就算宮之雲治不好,也可以透過她聯係到鬼醫,希望能請鬼醫出山。


秦隋是在十六歲那年隨父出征受了重傷,差點重傷不治,後來經禦醫搶救,命是救回來了,但是卻一直沒辦法站起來走路。


秦隋這些年已經很抗拒大夫了,因為每一次所謂的神醫來看他,都給了他莫大的希望,當然,最後也帶給他莫大的失望,這種從高空墮下地獄的感覺,嚐試過多次之後,便對自己的雙腿沒抱任何的希望。


所以,宮之雲來的時候,他並不願意讓她醫治,後來是秦夫人在他麵前哭了許久,哀求了許久,才不得不同意的。


宮之雲擅長針灸,配以湯藥泡腳,刺激穴位促發血液運行,但是她有言在先,因秦隋的雙腿殘疾已久,治療也得花費一段日子,保守估計如果要看到成效,必須在六個月以內,要完全治愈,則在兩三年左右。


秦大人與夫人聽到說可以完全治愈,高興得不得了,連連道:“這不是問題,隻要能治愈,日子長短不是問題的。”


以前那些大夫來治療,三五天便說沒希望了,難得有個人跟他們說有望治愈,這簡直就是在漆黑夜裏的一線光芒。


宮之雲就在秦府住下來了,清平則經常過來探望,時而便送些名貴的藥材過來。


秦夫人之前因著外間的傳聞,對清平有不好的觀感,但是如今是完全被清平收複了,簡直就把清平視若知己。


清平也對秦貴妃示好,幾乎隔天便入宮到秦貴妃宮中坐,秦貴妃隻有一女,今年六歲,被封為長樂公主,秦貴妃如今得皇上命令協理六宮事宜,但是,事事還是要請示皇後,她因無子,在宮中並沒有多大的實力,至於這秦貴妃的封號,也是因為娘家得力,她才得到的,否則以她的姿色,生的又是公主,怎可能穩坐貴妃之位?


秦貴妃見清平與自己親近,想著清平的夫君是國公爺,葉隆如今深得皇上重視,若能拉攏了清平,有國公府與自己的娘家為自己撐腰,那麽,興許還能得到皇上的寵愛,繼而懷上龍睿生下皇子。


後宮女子,唯一的期盼,就是懷孕生子,寵愛都是假,都會過期,所以必須要子嗣來保住自己的地位,然後再圖往上攀爬。


大周朝的後妃製度,和其他朝代有些不一樣,一後一皇貴妃兩貴妃再到淑德賢三妃,如今,皇貴妃一位尚懸空,如今看來,蘇貴妃倒是很有可能會晉升皇貴妃,因為,她入宮二十餘年,有一子一女,兒子睿王如今也很是得皇上重用。


所以,秦貴妃如果要攀登皇貴妃之位,就必須要誕下皇子,才可以有機會競爭,隻是如今皇上已經很少翻她的牌子,她知道,帝寵與很多事情關聯,如果自己足夠強大,皇上會再翻她的牌子,她堅信。


清平見王靜月每日都在秦府,心中自然戒備,王世安如今已經恨透了她,而王靜月又私下與葉宸有來往,所以,她認為王靜月來秦府,是別有居心的。


所以,這日她來秦府,與秦夫人閑聊之際,便說起了王靜月。


“王小姐才情出眾,性情一向孤傲,她是怎肯來教小七的?”清平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秦夫人笑著說:“小七這孩子執拗得很,認定了要王靜月做她的先生,幸好我與王夫人也有些交情,便三番四次地登門去拜訪,最後打動了她,不過靜月這姑娘,也真是無可挑剔的,我本以為她隻是敷衍答應,也不會真心教小七,卻想不到每日兩個時辰,風雨不改,公主也知道,我們秦家這麽多年,便不曾出過一個愛讀書的,舞刀弄槍的倒是一大堆,如今見小七定下心來學,我們全家上下都覺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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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發表於 2020-4-9 04:27:29 |只看該作者
第142章神醫是誰

清平笑道:“你們秦家是軍候世家,祖輩戰功赫赫,受人敬重,如今皇上也是重武多於重文,所以,舞刀弄槍並無不妥。”


秦夫人歎息道:“話是這樣說,隻是,我始終覺得姑娘家還是得有姑娘家的樣子,我不求她有她師父靜月那樣的才華氣度,可若能學到一半,也算是祖上積德了。”


清平見秦夫人一直說王靜月的好話,不禁意味淡淡地提醒,“王姑娘自視甚高,一向不愛搭理人,如今卻每天兩個時辰在秦府教導小七,知道的,便說是這倆人有緣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別有居心呢?”


秦夫人笑著擺手,“王家與我秦家,一直都和平共處,我與靜月的母親,也是知己好友,能有什麽居心?這秦府,也沒她王靜月想要的東西啊?你總不能說她看上了我家那幾個小子吧?”


秦夫人說到這裏,不由得悄然歎氣,“哎,說起那幾個混賬東西,也著實叫人擔 ,你說,隋兒也就罷了,他雙腿不便,不願意說親也說得過去,秦煌這混賬,今年都滿二十二了,每回跟他說親,他就跟誰欠了他萬八百似的,擺出一副臭臉也不知道給誰看。”


清平奇道:“三公子竟然不願意成親?這是什麽原因啊?”


“誰知道呢?問了也不說,公主,說起來,你在京中跟各家各府的夫人相熟,不如代為留意一下吧,如果有合適的,我便是綁也得把他綁到新房去。”秦夫人發恨地道。


清平自然十分樂意幫秦夫人這個忙的,她如今隻愁秦家沒什麽需要她的,所以聽了秦夫人的話,她一口便諾下了,“本宮與夫人投緣,夫人的事情便是本宮的事情,且放心吧,本宮回頭就命人去說說。”


秦夫人大為感激,“那真是太好了,若能事成,我秦家便欠公主一個大大的人情啊。”


“說這話就見外了!”清平緩緩地笑了,眉目盡然是得意之色。


秦煌是秦夫人的第三子,倒是個野性難馴的人,武癡,除了練武,什麽都不愛,家中一直催他成親,他就一句,不娶。


鬧得僵了,他索性經常不回家,所以,秦夫人對他也沒了辦法,總覺得他成親之後就會定下性子的。


其實秦夫人倒是看中了王靜月,隻是,王靜月這般性子高潔的人,又怎會看上那野馬?哎,也隻是白想了。


清平走後,秦夫人路過院子裏,見王靜月帶著小七在小軒內作畫,王靜月指著假山,對小七不知道說些什麽,態度十分認真,小七也聽得極為認真。


然後,小七坐下來作畫,王靜月靜靜地走下去,抬頭見秦夫人走過來,她便迎了過去。


“夫人!”王靜月福身道。


秦夫人看著王靜月姣好的麵容,優雅雍容的氣度,心中著實喜歡,想起清平說她可能有所圖,她心中一動,如果真的有所圖還好啊。


“靜月,小七可有淘氣?”秦夫人問道。


“小七很乖巧聽話,她是我見過最乖的孩子。”王靜月看向小七,眼底飽含寵溺。


秦夫人看著她這般的眼神,心中又是一動,竟衝口而出,“你這麽疼愛小七,倒不如做小七的嫂子吧?”


王靜月神色一變,眸色微慍,“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秦夫人見她生氣,怕氣走了這尊大神,連忙解釋,“哎呀,瞧我,今天跟公主說話說多了,竟連舌頭都轉不過來了,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麽疼愛小七,不如做她姐姐吧,哎,怎麽出口就成了嫂子呢?哎呀,糊塗,糊塗,靜月你不要見怪啊。”


王靜月聽了她的解釋,臉色才稍霽, “口誤也是常有的事情,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秦夫人未免有些沮喪,王靜月的反應這麽大,可見自己的那些兒子,沒一個能入她的眼。


秦烽這小子吧,也是不懂事的貨,每日隻懂得打砸吵鬧,惹是生非,三兒不管家裏的事情,老大的腿又這樣,往後秦府可依靠誰啊?


王靜月見秦夫人神色變幻不定,便問道:“夫人有心事?”


秦夫人苦笑搖頭,“不是什麽心事,隻是看到王夫人有你這麽出色的女兒,想起自己那些個兒女,真真的覺得沮喪啊。”


王靖月失笑,“夫人怎能這樣說自己的孩子呢?大公子才學兼備,武功高強,小小年紀便隨父出征,立下了戰功,雖說受傷落了殘疾,但是也不是不能治愈。至於二公子如今雖說胡鬧點,但是到底成親了,如果能誕下一男半女,讓他有責任心,對家有歸屬感,那性子是會大大改變的,至於三公子嘛,一心鑽研武學,日後有望成為武學泰鬥,再說,小七又是這般的乖巧懂事,其餘庶出的幾位公子,也都有所出息,夫人該高興才是啊。”


秦夫人眉開眼笑,“你這張巧嘴啊,經你這麽一說,我家那幾個,個個都是才俊精英了?”


“本來就是。”王靜月道。


秦夫人細細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隻看到孩子們頑皮惡劣的一麵,沒看到他們的優點,她點點頭,望著王靜月,真心地道:“靜月,你這一番話吧,真開解了我,謝謝你。”


“我說事實而已。”王靜月。


秦夫人笑道:“是事實,盼著是事實,哎,我也沒什麽期盼了,隻盼著宮神醫能真把隋兒的腿治好,公主說她是鬼醫嫡傳弟子,想來是有希望的。”


王靜月詫異地看著秦夫人,“鬼醫嫡傳弟子?這怎麽可能?”


秦夫人道:“是真的,公主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請來。”


王靜月微微笑了,神色卻有些冷淡,“是嗎?但是,如果她真的以鬼醫弟子自居,我便請夫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秦夫人聽她話中有話,心中一沉,急忙追問,“靜月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靜月搖頭,“沒什麽的,夫人,隻是,如果一個月內,還不見成效的話,便請夫人讓她走吧。”


秦夫人愈發覺得有內情,拉著王靜月到桂花樹下,正色道:“靜月,我待你如何?”


王靜月望著秦夫人,回答說:“夫人待靜月極好。”


秦夫人道:“既然如此,你知道些什麽,請告訴我。”


王靜月猶豫片刻,道:“夫人,此話我隻跟你說,這件事,你與秦大人知道就好,鬼醫是有弟子的,但是,絕對不是宮之雲。”


“什麽?”秦夫人大駭,“這宮之雲是騙子啊?天啊,她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說,半年之內,能治愈隋兒的腿。”


“宮之雲親口說她是鬼醫的弟子?”王 月沉吟一下問道。


“倒不是她說的,是公主告訴我的。”秦夫人道。


王靜月道:“很簡單,夫人親自去問她。”


“如果她是有心冒認,問她也是白問。”秦夫人道。


“不,”王靜月搖頭,“我知道宮家的人不會說謊,宮家這麽多年在武林中有一定的聲望,絕非蠅營狗苟之輩,我隻怕,她也是被人利用或者是脅迫了。”


“你為何對宮家這般熟悉?”秦夫人詫異地看著王靜月。


王靜月微微一笑,“夫人,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學醫的,她對當今世上的名醫,有一定的了解,至於宮家聲望極高,我的朋友一度關注過,所以,知道一些。”


秦夫人問道:“你這位朋友,是誰?”


王靜月道:“她才是鬼醫的弟子,唯一的女弟子。”


“啊?”秦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她在哪裏?能否請靜月代為引薦?”


王靜月搖搖頭,“我答應過,不跟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因為,她也是遵照她師父的囑咐,不得公開她鬼醫弟子的身份,而且,她未必會為大公子治腿,因為,二公子曾與她有些齟齬。”


“是誰?”


王靜月微微歎息,“我隻能給夫人這些提示了,能不能真的請她過來,就看大公子的造化了,不過夫人也不必灰心,因為,宮家的醫術也很高明,或許,宮之雲真的能治好大公子呢。”


秦夫人徹底慌亂了,宮家的名聲她也是聽過的,但是,比宮家更好的神醫,老爺都請過,也是沒有希望的,如果這個宮之雲不是鬼醫的弟子,那她絕不可能治好隋兒。


想到這裏,她也顧不得禮儀了,急忙就去找宮之雲。


宮之雲剛為秦隋針灸完畢,抬頭便見秦夫人匆匆地來到,她以為秦夫人找秦隋,便收拾好針包要出去。


秦夫人一把拉住她,情急之下也不顧秦隋在場,眸色冷厲,“宮大夫,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鬼醫的弟子?”


宮之雲詫異地看著她, “夫人,為何這樣問啊?我怎麽會是鬼醫弟子?”


秦夫人臉色煞白,“什麽?你不是?那為何清平公主說你是鬼醫的親傳弟子?”


宮之雲淡淡地笑了,神情卻有些孤傲,“我宮家的醫術,未必就不如鬼醫,公主這樣說,豈不是辱了我宮家的名聲?”


秦夫人臉色青白交加,“你既然不是鬼醫的傳人,為何她要這樣說?”


宮之雲冷冷地道:“夫人自己去問她吧,原來夫人讓我治療貴公子,是因為以為我是鬼醫的傳人,夫人自己去找鬼醫傳人吧,我走了。”


說完,便出門而去。


秦夫人急忙去追,奈何宮之雲去意已決,怎挽留也不肯留下。


秦夫人百般無奈地看著她走,忽地想起剛才當著隋兒的麵說這些,豈不是傷了他?


她急忙回房間,秦隋坐在椅子上,神色一派淡然,“母親,她治療我數日,其實一點效果都沒有,每日針灸泡藥,泡得皮肉都快爛了,她走了反而是好事。”


秦夫人難過得掉眼淚,知道兒子是在安慰她,她恨自己的魯莽,如今害得宮之雲走了,兒子的腿不是更沒希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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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9 04:30:04 |只看該作者
第143章識穿清平用心

秦大人回來後聽說了此事,急忙命人去了一趟宮家。


宮家的長子宮之勳告知秦大人,宮之雲沒有回來,但是宮之勳願意親自去看看秦隋的腿。


宮之勳如今是宮家的當家,宮家的醫術以他最精,所以秦大人聽說宮之勳願意親自前去,當下大喜過望,隆重請了他去。


宮之勳為秦隋的雙腿認真地做了檢查,然後長歎一聲,“我小妹竟然誇下海口說能治愈秦大公子的腿傷,真是妄自尊大,秦大人,實不相瞞,我宮家沒有這個能力,秦大公子的雙腿已經殘疾將近十年,雙腿慢慢萎縮,骨頭錯位,導致血脈不通,即便強行用針灸,也必須要十年以上才能見到成效,隻是,聽聞之前秦大公子回京醫治,不是禦醫經手的嗎?怎麽連骨頭都錯位了?”


秦大人說起此事就心痛難當,但是還是如實跟宮之勳說了,“不瞞公子,當日他在戰場受傷,奄奄一息,甚至還停頓過呼吸,那一場戰役慘烈,與大部失散,所以沒有隨軍大夫,是老夫強行為他接駁骨頭,想不到,竟害了他一輩子。”


宮之勳道:“哎,人的雙腿是有許多經絡穴位的,許是大人為他接駁的時候,傷了某條經絡,要治療大公子的腿,需要敲斷骨頭重新連接,再以針 刺激經脈穴位,讓其慢慢恢複知覺,隻是,我做不到,我宮家以針灸名揚天下,但是,能把針使得出神入化的,唯有鬼醫。”


又是鬼醫!


秦大人與夫人對視了一眼,皆生沮喪頹然之感。


宮之勳走後,秦隋安慰父母,“父親母親不必再為我的腿傷費神,雖然我站不起來,但是這些年勤練內功,旁人要傷我也不是易事,再說,這麽多年,我也都習慣了,要真的站起來,我還未必適應呢。”


秦大人夫婦自然知道兒子隻是安慰自己,哪裏會有人不想站起來?兒子這些年的武功確實精進了不少,但是,越是這樣,他們便越希望他能重新站起來,因為,以他的資質和聰慧,前途無可限量。


秦烽聽到說清平公主帶來的大夫竟不是鬼醫的弟子,很是憤怒,竟揚言要去找公主討個說法。


這秦烽雖然沒出息愛胡鬧瞎混,但是極為尊重兄長,當時以為宮之雲真的能治好兄長,還跟宮之雲說到時候要給宮之雲磕頭呢。


秦大人見他激動叫囂要去找公主,不由得拉下臉,“行了,你就不要添亂了,這事兒為父自會處理。”


秦夫人忽然想起王靜月的話來,急忙問秦烽,“你這小子,趕緊說你與哪家的姑娘有過糾纏?得罪過哪家的姑娘?”


秦烽以為母親又要說他處處拈花惹草的事情,遂不滿地道:“母親,現在不是追究我那些破事的時候。”


秦夫人瞪了他一眼,“誰要追究你那些破事?我是問你,有跟哪家的小姐有過齟齬或者是得罪過人家?又或許……”秦夫人瞧了他幾眼,嘀咕道:“興許,真的招惹了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


秦烽招惹過很多姑娘,隻是不知道母親說的是哪一個,“母親問這個做什麽?”


秦大人也道:“他那些事情便先不忙追究了。”


秦夫人遣退屋中伺候的下人,把門關上。


秦大人見她神秘兮兮的,不禁問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隱秘?”


秦夫人壓低聲音道:“今日靜月跟我說,鬼醫是有嫡傳女弟子的,也就在京中,隻是這位鬼醫弟子不願意公開身份,所以也督請我保密。”


“是誰?”秦大人急問道。


秦夫人搖頭,“靜月不肯說,因鬼醫弟子不願意公開身份,但是靜月也給了一些提示,說即便找到她,她也未必會願意治療隋兒,因為,烽兒與她有過齟齬。”


秦大人一怔,隨即一把揪住秦烽的領子,怒道:“你快想想,你到底得罪過誰?”


秦烽也很著急,他得罪過的人太多了,至於女子嗎?多半是那些他沾上後又甩了那些,他漲紅著臉,“父親您先放開我,容我慢慢想一下,實在是恨我的女子太多了,她們一個個都極為小氣。 ”


秦大人真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怒道:“你這沒出息的東西,你說你淨幹那些缺德的事情,傷了人家姑娘的心,人家恨你是應該的,還好意思說人家小氣?你啊,你什麽時候才爭氣啊?”


秦隋見弟弟被責罵,連忙勸解道:“父親,烽兒已經比以前懂事很多了,別罵了,再說,那女子若是恨極了我們秦家,指定不願意來為我治療,何必為難烽兒?”


“如今便是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的。”秦大人頓足,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秦烽,“你好好想想,今晚若想不出來,以後就不要進這個家門。”


秦烽苦著臉,命人取來筆墨紙硯,然後把自己傷害過的姑娘一個個地寫下來,有些名字不記得的,便去問隨身小廝,秦大人每 看到一個名字,臉色就鐵青一分。


寫完之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數,秦夫人數了一下,不禁頹然道:“二十幾位,難道逐一去問嗎?”


“既然身份保密,問也是不願意說的,但是咱就從這些推敲吧,看哪個最有可能是鬼醫的弟子。”秦大人道。


他讓秦烽把這些姑娘的身家報上來,然後,秦大人命侍衛去調查,逐一調查。


侍衛們雖不知道為何要調查,但是秦大人說了是府中大事,他們不敢怠慢,不過兩日的時間,便把這些女子調查了清楚,發現竟無一個女子有可疑的地方。


秦烽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頓挨罵,秦隋本來一直沒發表意見,後來想了一下,他道:“鬼醫的弟子,又是這般嚴守身份,會不會並非是烽兒染過的女子?烽兒,除了處處留情的這一批外,還有沒有得罪過誰?是真正的得罪。”


秦烽努力想了一下,也想不起來,“那沒有了,在京中我得罪了很多人,但是若說女子的話,也就隻有這些了。”


“真的沒有?你仔細想想?”秦隋道。


秦烽苦頭冥想,忽地一拍大腿,驚叫起來,“啊,還有一人,還有一人。”但是,他隨即便又道:“隻是,她絕不可能是鬼醫的弟子。”


“誰?你快說。”秦大人一拍他的腦袋,“還學會分析了,其他的事情沒見你懂得分析?”


秦烽摸著腦袋,苦兮兮地道:“就是國公府那二丫頭,最近不是被封郡主嗎?就是她,之前因著白擎夜的事情,她在九公主麵前說了阿義的壞話,結果阿義被九公主杖打了一頓,我後來在街上見到她,便為難了她一下,但是我也沒討到好處的,因為白擎夜出來幫她……”


“你那內弟被打是他該死,你還遷怒別人?還好意思去為難一個女子?”秦大人氣惱之下,不禁踢了他一腳,“沒出息的東西。”


秦隋問道:“國公府的二丫頭?被封了郡主?”這事,似乎他身邊的人沒跟他說過。


秦夫人解釋道:“你沒聽說過也不奇怪的,這國公府的二丫頭葉宸著實是個奇怪的人,以前吧,一直被公主欺壓,但是最近這幾個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秦夫人也不懂得怎麽形容,“總之,跟以前不一樣了。”


秦大人坐下來想了一下,“你說這葉宸會不會就是鬼醫的弟子呢?她與王靜月有私交嗎?”


他忽然想起萬壽宮那晚的事情,白擎夜後來是與葉宸和王靜月一同回來的,這葉宸與王靜月被刺客抓走。


“可能是她,真有可能是她。”秦大人越想越激動,“夫人,你快去一趟,試探一下,如果確定是她,就把這逆子押過去任由她發落,先平息她的怒氣再說其他。”


秦烽不滿地道:“父親,怎麽能這樣做呢?我覺得她不是鬼醫的弟子。”


“我警告你,”秦大人厲聲道:“這件事情,你如果敢往外吐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知道了,我不會說的。”秦烽鬱悶地道,他並不希望葉宸就是鬼醫弟子,可回頭想一想,葉宸是鬼醫的弟子也好,至少大哥有治癒的希望了。


秦夫人淡淡地道:“清平公主不知道是什麽居心,竟說那宮之雲是鬼醫的弟子,想來此人心機深沉,我秦家還是少招惹為妙。”


“清平公主的心思一點都不難纏,”秦隋雖殘疾在家中,但是對政局還是很關心的,他道:“清平公主要把昌樂郡主嫁給太子,自然便要為太子籠絡人心,她千方百計哄騙我們,不外乎是要我們感恩於她,繼而與她結盟,父親接下來要小心了,一旦出現這種結黨營私的現象,便意味著政局要動蕩了。”


“你放心,為父心中有數。”秦大人自是不甘心被人利用,如今,他還是保持中立,雖然也曾偏向過太子,可如今被清平這麽一攪合,他反而覺得,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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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發表於 2020-4-9 04:32:04 |只看該作者
第144章計中有計

翌日一早,秦夫人便打算去拜訪葉宸,她知道葉宸與伯侯夫人素有些交情,想著冒昧拜訪有些不妥,便去了帖子給伯侯夫人,讓她一同前往。


伯侯夫人接到帖子之後,便來了秦府,要與秦夫人一同去看葉宸。


隻是兩人剛出門口,還沒上馬車,便見清平的馬車緩緩地駛過來,秦夫人臉色陰沉,卻發作不得,到底對方是公主,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挑得太明白的。


清平還不知道宮之雲離開的事情,她這一大早過來,是為了秦夫人那日說的事情,她命人張羅了好幾名大家閨秀,今日便是送庚帖過來的。


她見伯侯夫人也在,滿臉的笑容凝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初,“你們這是打算出去呢?”


“公主!”兩人微微福身行禮。


秦夫人道:“公主來得好早,這不,我正打算與夫人出去一趟呢。”


“哦!”清平淡淡地瞧了伯侯夫人一眼,因著葉宸的事情,她與伯侯夫人間生了嫌隙,如今見了,雖麵上無礙,可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


“公主有事?”秦夫人問道。


清平笑道:“也沒什麽事,那日夫人說要本宮為三公子尋一位閨秀,這不,剛好手上有幾個,便打算先送過來讓夫人挑選一下,若合適便請媒人前去說親。”


秦夫人不複之前殷勤,隻是淡淡地道:“勞公主一大早地送過來,真是擔當不起。”


“本宮橫豎也沒什麽事,不過你們有事要出去,那便去吧,本宮明日再來。”清平公主見她神色淡漠,不複往日親近,心中不由得狐疑頓生,她下意識地看向伯侯夫人,莫非,是她在秦夫人麵前說了什麽?


“那怎好意思讓公主再跑一次?庚帖我先收下,等我選定了,便命人告知公主。”秦夫人道。


“也好!”清平有些尷尬,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你們去吧,本宮進去找宮神醫說說話。”


秦夫人微微地揚起了下巴,“公主不知道麽?那宮之雲已經離開了秦府,她說她並非是鬼醫的弟子,也沒有這個本事治愈我兒的雙腿。”


清平神色一變,“什麽?她竟是這樣說?”


“公主何不去問問她呢?哎,若沒把握,當初便不要言之鑿鑿地說可以,這剛給了人希望,立馬又熄滅了,這不是哄人玩嗎?可我家隋兒卻是玩不起的,得承受多大的失望啊?”秦夫人到底心有不甘,雖努力克製卻還是說出了尖銳的話來。


清平心中大怒,那宮之雲竟是這般不可靠的人?當初找上她的時候說好了,不能透露一絲口風,讓她承認自己是鬼醫的弟子,那樣秦家相信了她,給她兩年的時間去醫治秦烽的腿。


她隻需要秦家兩年,兩年之後,能不能治好,都無所謂了。


卻想不到這些武林中人竟是這般的不守信用。


看著秦夫人那張慍怒的麵容,清平不由得愧疚地道:“夫人,是本宮不察,誤信了那宮之雲的話,還以為她當真是鬼醫的弟子可以治愈大公子的腿傷,卻想不到她是招搖撞騙的,讓你們失望了,本宮的心真是過意不去。”


若那宮之雲不曾說過她不屑鬼醫,秦夫人便要信了清平的話。


“罷了,此事已經過去了。”秦夫人神色冷淡地道。


清平公主攥住了手中的庚帖,說不出的憋屈與憤怒,她擠出一個笑容,“夫人不見怪就好,那本宮便不妨礙兩位了。”


她上了馬車,氣得把那些庚帖丟在了一旁,道:“走。”


清平沒有回府,而是去了宮家在京城的宅子。


宮之雲就在京城的宅子裏,不止宮之雲,連宮之勳也在,除了他們兄妹之外,還有一人,此人便是白擎夜。


“宮兄,這一次你們兄妹仗義相助,白某真的感激不盡。”白擎夜笑道。


“白兄,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吧?”宮之勳笑盈盈地道:“咱兄弟相稱,便不要客氣了。”


“總之,我白某欠你一個人情。”白擎夜爽快地道:“日後你們要用到白某的地方,盡管開口。”


宮之雲笑道:“眼下就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哦?”白擎夜看向宮之雲,“你說。 ”


宮之雲潔白的麵容籠上一層好奇八卦的光芒,“我想見見未來的嫂嫂,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白擎夜失笑,“你這鬼靈精,不是見過了嗎?想見她還不容易?改日我帶她過來就是。”


“那一次隻是匆匆地談計劃,我心思都在計劃上,哪裏顧得上看她的樣子?”宮之雲吐吐舌頭,“不知道清平公主知道我離開秦府之後,會怎麽樣呢?”


“能怎麽樣?計劃落空,自然是生氣了。”宮之勳道。


“從她找上我,讓我扮演鬼醫的弟子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她有陰謀,卻不知道這個陰謀針對誰,想起之前大哥跟我說,她在獄中對白哥哥下毒,我便懷疑她要對付白哥哥,便先答應,然後通知白哥哥,白哥哥便帶了郡主過來,郡主的計劃可真是周全啊,我應允了清平公主的一切要求,再在秦家誇下海口,說可以治愈秦隋,秦家以為我真的是鬼醫的弟子,對我抱有極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希望落空的時候失望就越大,你們想啊,當秦家都沉浸在這一種莫大的喜悅之中的時候,忽地,被人一盆冷水潑下來,會有什麽反應呢?希望這個東西吧,一旦種下了,便怎麽也沒辦法拔除,要拔除也極為痛苦,所以,他們隻能繼續尋找鬼醫以延續希望。而未來嫂嫂也料到秦大人會去找大哥,畢竟他還心存一絲希望,希望宮家的醫術真的可以治愈秦隋,大哥的話,便 了他的希望,並且,提出唯有鬼醫才能一醫治,那麽,秦家的人又怎會放棄尋找鬼醫?未來嫂嫂如今隻需要安心等待,等待秦家的人上門巴結就可以了。”


宮之雲說著,不禁拍手,“未來嫂嫂的這個計劃,可真是抓住了人心啊,清平公主目空一切,以為所有的人都可以用金錢收買,事成後給我重金給我名聲,可殊不知,我壓根就不在乎這些。”


白擎夜微笑,其實,在宮之雲找上他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這個計劃如何實施,因為,宮之雲是王靜月讓人“無意中”透露給清平知道的,否則,清平怎會去找宮之雲?


而事實上,就算宮之雲不找他,他也會找宮之雲,隻是想不到這姑娘這般的重情義,為了他,竟放棄了清平給的重酬和榮耀。


要知道,清平隻要上奏皇上,給宮家一個神醫的封號,那宮家在大周便真的風光無量了。


三人正說著話,便聽得侍女進來稟報,“小姐,清平公主在外麵,要見您。”


白擎夜起身,“看來,我要迴避一下了。”


“入內堂吧。”宮之雲站起來,整了一下衣衫,“哎,我得好好跟公主請罪去了。”


白擎夜躲進了內室,看了一場熱鬧。


這場熱鬧不外乎是清平指責宮之雲沒信用,而宮之雲則一味地任由責備,解釋說是大哥知道了此事,不許她撒謊騙人,不得已,才跟秦家說明白了真相。


而宮之勳則正義凜然地搬出宮家的祖訓以及武林道義,說宮家是武林世家,絕不容許宮之雲做這樣的事情,一番明嘲暗諷,隻把清平說得臉色鐵青,最後拂袖而去。


清平走後,白擎夜從內堂出來,不禁笑道:“你們兄妹唱得好一出雙簧啊。”


宮之雲得意地道:“看到她那張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真是太爽了。”


宮之雲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自從來到京城之後,知道清平公主對她未來的嫂嫂做了很多歹毒的事情,便對清平恨之入骨,所以,這一次能整治她一頓,著實叫她得意非凡的。


且說葉宸今個也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之後用了早膳,看了會兒書,便去看為小靈換藥。


秦夫人與伯侯夫人來訪的時候,她還在小靈的屋中。


桑娜見秦夫人的侍女一份份的禮物呈上來,放在桌麵上,她一臉抱歉地請兩位夫人坐下之後道:“兩位夫人稍等一會兒,郡主正在為小靈換藥,換完藥就馬上過來。”


秦夫人聽了這話,眸色一亮,“換藥?不知道能不能帶我們去瞧瞧?”


桑娜笑道:“夫人,這換藥可是件髒活兒,您還是別去了,看了隻怕中午飯都吃不下的。”


伯侯夫人今日也不知道秦夫人為何要拜訪葉宸,但是既然她想來,而自己也許久沒見葉宸了,便與她一同過來,聽到她說要去看那丫頭換藥,不由得也道:“是啊,有什麽好看的?且等一會她就過來了。”


“不妨的,不妨的,”秦夫人急急站起來,“請你帶我過去看看吧。”


桑娜猶豫了一下,“好吧,既然夫人要去看,那就請夫人跟奴婢來。”


伯侯夫人見她執意要去,也隻得跟著去的。


兩人隨著桑娜來到小靈的屋中,葉宸正在仔細地為小靈臉上的傷疤上藥,一邊上藥一邊道:“你放心,這種藥是我自己配置的,一個月後,保管你像以前那樣皮光柔滑,再看不出半點疤痕來,比以前還更漂亮。”


小靈笑著說:“以前也不曾皮光柔滑,就是好了,頂多和以前一樣,怎還能更漂亮呢?”


“你就等著看吧。”葉宸笑道。


秦夫人聽了這話,心中頓時狂喜起來,看來不需要調查細問了,這天敏郡主定是鬼醫的弟子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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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發表於 2020-4-9 04:34:22 |只看該作者
第145章鬼醫弟子

葉宸一回頭,見秦夫人與伯侯夫人站在門口,噢了一聲,斥責桑娜,“怎帶夫人們過來這裏了?一點都不知道禮數。”


秦夫人走進來,眸色生光,緊緊地鎖住葉宸,就恨不得把滿腹的話都傾瀉出來,但是,她努力忍住,看向小靈那張斑駁的臉,嚇了一跳,“我的天啊,怎麽弄成這個樣子?這好好地人兒,真是可憐。”


伯侯夫人一向心善,見了小靈這副模樣也是極為惱怒,不由得厲聲道:“清平也太過分了,對一個侍女怎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伯侯夫人一向關注葉宸,所以這件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本以為打得頂多是重了些,卻不曾想是這樣的狠毒。


葉宸唏噓地道:“臉上的傷倒好,隻是雙腿被打斷了,沒一兩個月,也別想下地走路。”


秦夫人聽得此言,心中頓時激動起來,“這腿斷了,一兩月就能下地走路?”


葉宸扶著伯侯夫人的手臂,對秦夫人道:“我們外邊說去。”說著,打了個眼色,努努小靈,示意在這個就不要說了,免得小靈想起那些事情不開心。


秦夫人先是詫異,繼而明白過來,頓時心生感慨,這做主子的如此關心奴婢,可真是少見的。


葉宸領著兩人出去,吩咐良辰好生照顧小靈。


坐在正廳裏,桑娜奉茶上來,秦夫人一直都緊緊地看著葉宸,連眼珠子都不願意眨一下,那眼神,就像是快死的人要抓住救命稻草那種渴望。


葉宸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看著秦夫人,“夫人,您一直看著我,是不是……”


秦夫人連忙收斂眸光,笑著說:“沒事,沒事,隻是伯侯夫人一直都對你讚譽有加,雖然我們之前也見過數次,但是這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說話,所以,多看了幾眼,不要見怪啊。”


葉宸羞赧一笑,看向伯侯夫人,“夫人誇獎了。”


“不是誇獎,你這孩子一向懂事。”伯侯夫人柔柔地笑了起來,看向秦夫人,“對了,你今天說要來看宸兒,是有什麽事嗎?”


秦夫人道:“沒事,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慕郡主之名已久,一直沒前來拜訪,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我,我想替我那忤逆的兒子,跟郡主說一聲對不住。”


秦夫人心裏頭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起夫君的囑咐,不可表現得太急躁,因為,那小混蛋跟葉宸有私怨在先。


葉宸疑惑地看著她,“夫人說的是?”


“秦烽,我二小子秦烽,他之前曾開罪過郡主,這小子一向不懂事,橫蠻又惡劣,但是他已經知道錯了,就是不好意思親自前來跟郡主道歉,我這個做母親的,隻要親自來一趟,郡主,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已經狠狠地打過他一頓了。”


葉宸奇道:“有這樣的事情?我竟不記得了。”


她凝神想了一下,才忽地笑道:“噢,我記起來了,是有過這麽一會,我在街上見到秦二公子,我們之間起了些爭執的,不過,這也不是什麽事,都過去了,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秦夫人見她笑得真誠,也不知道她說真還是說假,隻得一邊察言觀色一邊道:“難得郡主這麽大量,我真慚愧,教出了這麽個不懂事的混蛋來。”


葉宸失笑,“夫人,怎可這樣說自己的兒子?二公子雖然有些橫蠻 ,但是本性不壞,再說,那天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伯侯夫人對秦夫人道:“我說是什麽事,這般隆重一大早就登門,還帶了這麽多東西過來,你如果跟我說,我便讓你不必親自跑這一趟的,宸兒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她怎會介意那些小事?”


秦夫人笑道:“不,走動走動也好,以前我跟葉夫人也十分熟稔,隻是她過世之後便鮮少來國公府,不知道宸兒是否還記得,當年,我還逗過你玩呢。”


她說完,掩嘴輕笑,“你不怪我這樣稱呼你吧?總叫你郡主或者是二小姐,總覺得生疏。”


葉宸含笑道:“可不是嗎?咱幾個家族的人以前來往甚密,後來生疏了,該多些走動走動,等我有空了,我也該去拜訪一下秦夫人和伯侯夫人,盡一下禮數。”


葉宸本隻是客套話,但是秦夫人卻順勢說:“好啊,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便到我府中吃頓便飯,趁著伯侯夫人也在。”


“這……”葉宸看了伯侯夫人一眼,伯侯夫人笑著說:“難得秦夫人誠意拳拳,去吧。”伯侯夫人是好心,秦家勢力很大,葉宸能與他們來往,把關係打好一些,對葉宸也是有所裨益的。


葉宸隻得道:“那好吧,夫人先回去,我回頭便來。”


秦夫人開心得不得了,立馬就站來告別,“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你記得來。”


“好,回見。”葉宸站起來相送。


“不用送,坐著,快坐著!”秦夫人歡喜地走了。


伯侯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秦夫人的背影,她認識秦夫人多年,她知道秦夫人行事一向穩重,今天著實有些奇怪。


“宸兒,她是不是有求於你?”伯侯夫人問道。


葉宸一怔,“有求於我?這不可能吧?我能幫她什麽忙?”


伯侯夫人奇怪地道:“我覺得她今天有些反常,別是算計什麽吧?但是應該不會,秦夫人有時候是比較霸道,但是也是個磊落之人,應該不會的。而且,看她的神情似歡喜多於其他。”


頓了一下,她忽地掩嘴驚呼,“她該不是看上你了吧?秦府的三公子還沒成親,但是,你已經許給了白擎夜啊?她可不能打你的主意。 ”


葉宸不禁被伯侯夫人的想像力弄得啼笑皆非,“夫人,別想太多,怕是因為之前秦烽得罪過我,如今我被封為郡主,她想化解這個結,所以才會這般熱情反常的。”


伯侯夫人點點頭,“也隻有這個解釋了。”


葉宸不想伯侯夫人知道太多,她知道伯侯夫人是真的關心她,把她當女兒一般看待,她希望自己在伯侯夫人心中是純潔的姑娘,而不是這般算計歹毒的女子。


命桑娜準備了一些禮物,然後便出門去了。


她帶了桑娜,留下阿依塔在府中,如今與清平和老夫人都挑開了,這攬勝苑隨時會成為她們攻擊的目標,雖說有陣法,但是,還是保險一些留下阿依塔在這裏看守。


伯侯夫人再度來到秦府,不禁嚇了一跳。


秦大人竟然親自領著府中的人在門口迎接,她不禁疑惑,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就因為宸兒如今被封為郡主了?


不容她多想,秦大人夫婦便走上來,秦大人看著葉宸抱拳道:“郡主大駕光臨,使寒舍蓬蓽生輝。”


“勞大人親自出來迎接,葉宸如何受得起?”葉宸說著,連忙福身行禮,“大人有禮。”


“宸兒快別客氣,府中請。”秦夫人竟十分親熱地拉著葉宸的手便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問道: “對了,宸兒與靜月姑娘熟悉嗎?她剛好也在府中。”


葉宸詫異地道:“靜月也在?”


“可不是嗎?她如今是我小女兒的先生,她每日都來的,郡主以後得空,多些過來坐坐。”


“好!”葉宸微笑。


伯侯夫人看著秦府的人前呼後擁地領著葉宸進去,自己這個伯侯夫人反而備受冷落,不由得有些意外,這絕非道歉這麽簡單吧?


葉宸坐下之後,便聽得秦大人一聲怒吼,“逆子,還不滾進來給郡主請罪?”


秦大人聲若洪鍾的一聲怒吼,嚇得在場的人都一個哆嗦,秦夫人埋怨地道:“好好說話,可別嚇著了郡主和夫人。”


秦夫人不好意思地地葉宸道:“宸兒,你別怪你秦伯父,他就是這般粗魯魯莽。”


葉宸擺擺手,“不,伯父英勇神武,宸兒十分敬佩。”


門口探進來一顆腦袋,怯怯地看向葉宸,葉宸不禁失笑,這秦家二公子給她的印像一向是囂張跋扈的,幾時見過他這般畏縮鵪鶉?


他邁著小碎步上前,就跟戲班子裏唱戲的花旦一般,神情扭捏,眼底又有些不甘心,眾人瞧見,都不禁想笑,他走到葉宸麵前,聲若蚊蠅地道:“郡主,上一次我故意刁難你,是我的不對,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剛才秦夫人回來的時候,便千叮萬囑,不管他心底有多不情願,也得低頭認錯,他好不甘心,想起葉宸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加上如今她被封為郡主,小人得誌,會如何整治他還不定的。


隻是也沒辦法,她很有可能是鬼醫的弟子,為了大哥,這口氣就算再咽不下,也得生生地吞了。


葉宸連忙道:“秦二哥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跟夫人也說過,此事早就忘記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真的?”秦烽抬起頭,不相信地看著葉宸。


“又不是什麽大事,誰沒個年少氣盛的時候?秦二哥哥本性又不壞,不過是跟宸兒開開玩笑,宸兒豈會當真?”


秦烽鬆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地看著秦夫人,卻又帶著埋怨的口氣埋怨的口氣說:“我都說嘛,不必道歉這麽正式的,宸兒妹妹都沒放在心上。”


秦大人沒好氣地道:“滾一邊站著。”


秦烽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被苛責,感覺有些丟臉,垂頭喪氣地退到一旁站著。


秦烽站在自己夫人孫氏身後,孫氏是恨極了葉宸,因為,她的弟弟孫尚義因為葉宸被打,所以,如今見公婆把葉宸奉為上賓,而自己的相公又被當眾斥責,不由得壓低聲音對秦烽道:“也不知道父親為何要這樣巴結這個庶女的,看她一副自以為高貴的模樣就來氣。”


孫氏是不知道鬼醫一事,隻以為秦大人是因為葉宸如今被封為郡主便巴結,所以,連帶自己的公公都打心底了輕看了。


秦烽也不喜歡葉宸,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葉宸和她以前見過的葉宸真的有很大的差別,簡直就彷佛是兩個人。


但是細細分辨吧,麵容是沒有分別的,隻是比以前多了些神采,多了些光芒,真奇怪,人真是奇怪。


孫氏見秦烽不做聲,扭頭看他,竟看他一直盯著葉宸看,頓時醋意大生,狠狠地扭了秦烽大腿一下,秦烽“哎呀”地叫了一聲,怒道:“你做什麽啊?”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秦大人一雙眼睛噴火般,隻恨不得把他立馬丟出去。


秦家今日招待葉宸,確實也是用了最高的規格,十六樣菜餚,樣樣精美,王靜月在餐桌上還笑著對葉宸說:“今日我是沾了你的光,往日可沒這麽好的招呼。”


秦夫人見一貫冷漠的王靜月也開起了玩笑,也笑著說:“隻要靜月喜歡,以後每一頓都可以吃這樣的飯菜。”


王靜月笑笑,“我飲食一向清淡,不過是說說笑而已。”


“我也是說笑,如果每頓都這樣吃,我秦府不出一年便空了。”秦夫人笑道。


眾人都笑了,伯侯夫人看著今日的氣氛,越發覺得奇怪。


吃完飯,剩飯撤走,秦夫人隨口問了一句下人,“大公子今日吃了多少?”


侍女回答說:“回夫人的話,大公子今日就隻喝了一碗湯,沒吃飯,菜也沒碰。”


秦夫人蹙眉,“又不吃飯?不吃飯哪裏行?讓他多少吃點。”


侍女回答說:“大公子的性子夫人也清楚,誰也勸不動的。”


秦夫人麵容頓生擔憂之色,“哎,行了,我回頭去看看。”


“是!”侍女退了下去。


葉宸聽了她們說話,問道:“夫人,大公子怎麽了?怎地不吃飯?”


秦夫人勉強一笑,“沒什麽事,他經常這樣,都習慣了。”


“是不是腸胃不舒服?”葉宸想了一下,“要不,我回頭找人要個方子,可專治不喜飲食的。”


秦夫人與秦大人對視一眼,秦大人連忙說:“郡主可是認識好的大夫? ”


葉宸笑笑,眼神有些閃避,“也不是認識什麽好大夫,隻是我認識的那人,恰巧有些方子,偏方,極好用的。”


秦夫人噢了一聲,“不如這樣吧,能否請你認識的這位大夫過來看看?把把脈什麽的,能知道詳細一點,才能對症下藥。”


葉宸想了一下,略有些為難地道:“這個,她一向不見人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請來。”


秦夫人有些失望,但是隨即便打起精神來,本來就沒打算今日就能請她去看,隻是先打好關係而已。


話題被迅速轉移開,王靜月瞧了葉宸一眼,唇瓣勾起一抹笑意,算是讚賞她做得對。


打這一日起,秦夫人三頭兩天便說邀請葉宸過府作客,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也不說看病的事情,隻陪著葉宸閑聊。


這一天,她們坐在小軒裏看小七作畫,小七畫了一個人像,然後拿起來問秦夫人,“母親,看我畫大哥像不像?”


秦夫人仔細看了一下,徐徐地笑了,“像,很像。”


葉宸也看了一眼,笑道:“小七,你怎麽畫你大哥躺在床上的畫像?你大哥這樣英俊的人,該畫他舞劍或者練武。 ”


小七道:“大哥是躺在床上的,他從不下地行走,更不要說舞劍了。”


葉宸一怔,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噢了一聲,“對不住,我忘記了大公子雙腿不便。”


秦夫人眼圈紅了,卻擠出笑臉道:“沒事,都這麽多年了,習慣了。”


葉宸歎息道:“我曾聽父親說起過大公子的事跡,說他十六歲便出征,在一場戰役中負傷,差點性命不保,大公子真是少年英雄,改日等他好一些,我也得親自去拜訪一下。”


秦夫人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狂喜, “好,好,你什麽時候想起,我便領你 去。”


王靜月瞧了秦夫人一眼,淡淡地道:“橫豎人也在府中,想去便現在去吧,也免得妨礙我教小七。”


葉宸失笑,“敢情我們坐在這裏半天,你心裏是很不高興的?”


“可沒這樣說過的。”


“卻是這個意思,”葉宸站起來,笑著對秦夫人道:“看來咱是被人嫌棄了,夫人,不如我們去看看大公子吧?”


秦夫人猛地站起來,手一激動,碰到了石桌上的瓷杯,哐當一聲嚇得小七抬頭埋怨,“母親,您總說小七魯莽,您不也一樣嗎?”


秦夫人眼底竟染了幾分濡濕,不顧小七的揶揄,巴巴地看著葉宸,“好,我們這就去,這就去。”


葉宸瞧了王靜月一眼,王靜月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兩人都沒說話,隻是交流了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七在眾人走後,見王靜月怔怔地發呆,便問道:“先生,你是不是也想去見見我大哥?”


王靜月收斂神情,“不是,趕緊作畫。”


“先生,”小七放下筆,側頭看著王靜月姣好的側臉,“你會嫁給我大哥嗎?”


王靜月俏臉微慍,“小孩子胡說什麽?”


小七人小鬼大地歎氣,“可那天母親這樣問了你,我心裏便想,如果你能做我的大嫂,該多好啊,那樣,咱就是一家人了。”


王靜月揉了揉她的頭發,“小七,你現在是我的弟子,我們兩個算是一家人的。”


“那不一樣,我還希望先生跟大哥是一家人,我喜歡大哥,希望大哥開心,可我總是見不到大哥笑,二哥總是笑,我想大概是他有二嫂的原因,如果我大哥也有娘子,那他一定會笑的。”


王靖月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歎息這孩子確實是有七竅玲瓏心,心中不由得更是喜愛,“傻孩子 你大哥以後會有自己的媳婦,他也會高興起來,他還會大有作為,所以,你不需要為你大哥擔心,明白嗎?”


小七搖頭,“不會的,母親說,沒有大家閨秀願意嫁給大哥。”


“不,以後會有的。”王靜月道:“等你大哥站起來,他會有自己的人生,到時候,他會有說不盡的豔福……”


“什麽是豔福?”小七抬起頭,稚氣地問道。


王靜月笑笑,“小孩子,別問太多,不想畫了是嗎?走,帶你遛彎去。”


“好!”小七到底孩兒心性,剛才的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


秦夫人先命人去了秦隋屋中通知,下人把秦隋扶起來坐在椅子上,等著秦夫人與葉宸過來。


秦隋心中並沒抱多大的希望,隻是不想父母失望,所以,極力配合著。


看到母親帶著一個少女沐著明媚陽光走進來,她長得很好看,皮膚白如凝滯,一身綠色長裙,配搭著緋色披風,梳著雙丸髻,顯得十分嬌俏。


她一路走來,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帶著淺淡的笑意,但是,他覺得此女渾身都散發著極冷的氣息,那雙漆黑的眼珠,也像是蘊含著道不盡的心事。


秦隋當時便有一個想法,這個少女,隻怕不簡單,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秦隋自從傷了雙腿後便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過,隻是以前他是見過葉宸的,記憶中,那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如今長大了,竟變得如此陌生,冷淡。


正思忖之際,秦夫人已經領著葉宸進入屋中。


秦夫人壓不住心中的激動,盈盈淚目看著秦隋,輕聲道:“隋兒,母親帶了宸兒妹妹過來看你。”


秦隋抬頭,那烏黑的眼珠與他對望,秦隋心中一震,那雙眼,竟深如浩瀚,望不到底,更是篤定了之前的想法,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來,她很有可能真的是鬼醫的弟子。


因著這個想法,心中激起了一絲波瀾,雖然說多年殘疾已經習慣了,但是,說不想站起來那是騙人的。


“秦大哥哥。”葉宸上前喊了一聲,眸中的光芒收斂,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定定地看著秦隋。


秦隋微笑,“郡主來了?快請坐。”


葉宸依言坐下,看著麵前這張憔悴卻難掩俊美的麵容,前生她與秦隋並無太多的交集,甚至可以說沒見過幾麵,因為,前生的秦隋,並沒能站起來,一直躲在府中不見人。


其實他與白擎夜一樣,是天生適合戰場的人,隻可惜,他出身好,卻運不好,而白擎夜是出身不好,運氣……罷了,前生遇上她這樣的人,運氣怎能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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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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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發表於 2020-4-9 04:38:11 |只看該作者
第146章 出身改變

下人上來奉茶,然後便退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門口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一個人。


葉宸抬頭一看,正是秦家的二公子秦烽,他一臉緊張地看著葉宸,似乎在等待些什麽。


秦夫人怕他壞事,連忙站起來,“你來做什麽?趕緊出去。”


秦烽是聽得下人稟報說秦夫人領著葉宸去了秦隋屋中,便急忙趕過來的,本以為葉宸是來為大哥診治的,殊不知衝進來卻看到葉宸坐在椅子上,並沒為大哥醫治,麵容不禁有些失望。


本來以他的性子,他是按捺不住的,但是之前秦大人數番叮囑,讓他不可輕舉妄動,不要亂說話,所以,縱然很想掐住葉宸的脖子讓他為大哥醫治,卻隻能忍住,呆呆地坐下來,對秦夫人道:“趕我走做什麽?我就不能陪陪郡主和大哥嗎?”


他瞧了葉宸一眼,心裏想著,如果葉宸不是鬼醫的弟子,那她可就慘了,自己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他咽不下這口氣,因為那一次其實算是葉宸與白擎夜得罪了他,他半點好處都討不到,還被白擎夜教訓了一頓,最後卻還得跟葉宸道歉,想起就憋屈生氣。


不過,他也曾大方地想過,如果她是鬼醫的弟子,最後治愈了大哥,那他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秦夫人沒好氣地道:“你什麽時候不能陪你大哥?偏要挑人家來的時候來。”


“我就坐著不說話。”秦烽悶悶地道。


秦隋知道弟弟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心酸,他的腿傷成了一家人心中的痛。


葉宸察言觀色,也知道這一家人心中想的是什麽,她的漁網已經撒出去一段時間,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她看向秦隋的腿,他雙腿用毛毯覆蓋,看不到萎縮的情況,隻是,從他腳尖往下的腳可以看到,他的雙腿是無力地垂下,並且有輕微萎縮的現象。


“秦大哥哥的腿,一直都沒治好?”葉宸輕聲問道。


秦隋還沒回答,秦夫人便搶先道:“沒治好,請了許多名醫,但是他們都說沒法子,也不知道他這輩子就隻能這樣了?”


她看著葉宸,眼神巴巴地充滿渴求,欲言又止,雙手握住扶手,顯得坐立不安。


秦隋見了母親這個樣子,更是心酸,淡淡地道:“這樣有什麽不好的?我已經習慣了。”


“話是這樣說……隻是,母親始終心存希望。”秦夫人低聲道,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葉宸沉默了一下,看向秦隋,“不知道秦大哥哥能不能讓我看看你雙腿的情況?”


秦夫人猛地站起來,一個箭步衝過去,連連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她說完,衝秦烽喊了一聲,“你還愣著做什麽啊?趕緊抱你大哥到床上去躺著。”


葉宸站起來,“不需要,我就這樣看看。”


她走到秦隋麵前蹲下身子,秦夫人已經先一步掀開他的毛毯,葉宸卷起他的褲管,隻瞧了一眼,心中便一鬆,萎縮的情況不嚴重,隻是因為長久沒運動,加上血氣不充盈,導致雙腿蒼白而纖瘦,沒了肌肉,剩下皮包骨。


葉宸握住他左腿的腳脖子,輕輕地搖動了一下,雙腿無力地擺動了一下。


她順著骨頭摸上去,到膝蓋的部位,便取下簪子在陽陵泉和足三裏兩個穴位刺了一下,然後再重重地敲了膝蓋,沒有彈跳反應,意味著,神經沒了作用。


膝蓋內側的皮肉有鼓起,明顯能摸到骨頭錯位,這應該是接駁錯誤導致骨頭錯生,能摸到骨刺,證明這裏的骨頭傷過。


一般來說,骨頭傷如果處理得好,是不會留下骨刺,當然,這也不是絕對,但是,從骨頭的錯位可以看出,當時緊急的處理是錯誤的,也有可能,因為錯誤的處理而傷了神經。


他能坐起來,證明脊骨是沒問題的,坐骨神經也沒問題,所以,他的問題是嚴重,卻也不是極為嚴重,看來,不需要王靜月出手,自己就能夠處理了。


王靜月教她的醫術與外麵的大夫甚至禦醫都有一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王靜月會提出很多醫者連聽都沒聽過的名詞,例如神經。


她開始學的時候,還以為王靜月說的神經就是經脈腧穴,後來王靜月解釋,神經和經脈不是一回事,神經主要由三大係統組成,中樞神經係統、腦神經、脊神經。各係統之間以中樞神經係統為中心,分工協同,共同實現心理功能。


所以,如果說秦隋是腿部神經受到嚴重損傷,便會導致無法行走。


但是,神經是可以修複的,除非是神經壞死,否則,一般可以修複,如果當時不是骨頭錯長,慢慢地練習行走,加強肌肉鍛煉,神經便可修複。


隻希望,一切不會太遲。


不過,她還是要回去與王靜月交換一下意見,畢竟,她的醫術,遠不如王靜月高明,她篤定,如果是王靜月來問秦隋治療,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葉宸用簪子重重地刺進秦隋的雙腿,問道:“有什麽感覺?”


秦隋道:“痛,但是不太明顯。”


葉宸點點頭,如此說來,神經隻是受損而不是壞死。


她放下褲管,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句話都沒說,卻看到秦烽與秦夫人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說話。


葉宸微微一笑,“秦大哥哥的傷勢是挺嚴重的,隻是,如果能有良醫,應該可以治愈。”


“真的?”秦夫人的聲音微微顫抖。


“隻是我一家之言,再說,我不過是略懂醫術,或許並沒診斷明白,不過,依我看,問題不算十分嚴重的。”葉宸隱晦地道。


“那……”秦夫人張張嘴,卻見葉宸麵容冷淡,像是沒打算繼續說什麽,也像是沒打算治療,不禁有些著急,“不知道……不知道宸兒可有大夫推薦?”


葉宸沉默片刻,“不知道,我回去找找吧,看能不能聯係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


秦夫人聽了這話,與秦烽對視一眼,秦烽急了,猛地站起來道:“你還找什麽啊?你不就是鬼醫的弟子嗎?你給我大哥治啊!”


葉宸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你胡說什麽?我不是鬼醫的弟子。”


她遽然起身,對秦夫人道:“夫人,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夫人嚇得不得了,連忙拉住她,“哎呀,宸兒,你可別見怪,這混小子胡說八道,我們都不知道什麽鬼醫的弟子……”


葉宸看著秦夫人那張幾乎要哭出來的臉,又看看微微怔愣的秦隋,不禁歎息一聲,“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鬼醫這些年行蹤成謎,並不太願意在世行走,所以,她也沒有弟子,如果她有弟子,世人隻怕會蜂擁而至,透過她的弟子去尋找她。”


“我知道,我知道的,沒有鬼醫的弟子。”秦夫人急得踹了秦烽一腳,“你說話啊。”


秦烽本是衝口而出,如今見葉宸臉色大變,也懊惱至極,之前王靜月也吩咐過,不許透露這個事情,他卻說了出來,如果因此這個女人不願意給大哥治療,那他可就是秦家的千古罪人了。


想到這裏,他囁嚅道:“郡主,對不住,我胡說八道的。”


葉宸沉默了半響,道:“算了,我先回去,確實,我今天也有事情要辦的。”


她看著秦隋,眸子裏揚起一抹為難來,“對不住了,秦大哥哥。”


秦隋雖有些失望,但是也表示理解,“郡主不要這樣說,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覺得,挺好,不管什麽狀態,能活著就挺好的。”


葉宸心中有些觸動,揚眸看他,他眸光澄明透徹,像是半點心機都無的樣子,一個人,能修煉這樣的心性,著實讓人佩服。


葉宸走後,秦夫人急急地去找王靜月,欲哭無淚地道:“靜月,秦烽那混小子,竟然在郡主麵前直言她就是鬼醫的弟子,你看,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王靜月蹙眉,“夫人啊,我千叮萬囑,千萬不可說出鬼醫這兩個字來,你可知道,我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暗示你們關於她的身份,如果她怪罪下來,我這個朋友,她也未必會認。”


秦夫人臉色煞白,本以為還能指望王靜月去美言幾句,如今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王靜月瞧著她的臉色,歎息一聲,“罷了,我去一趟國公府吧。”


秦夫人忐忑不安地看著她,“那靜月以為,會有幾分的把握?”


“不知道。”王靜月說完,便轉身走了。


秦夫人失魂落魄地看著她的背影,回頭狠狠地瞪了秦烽一眼,秦烽扭著手指,顯得很無措。


秦大人當夜回來,就重重地打了秦烽一頓,秦烽也後悔得不得了,噔噔噔便跑出門去,去了國公府。


秦大人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如此說來,葉宸真的是鬼醫的弟子了。”


“隻是,這事兒都點破了,她還會來嗎?”秦夫人擔心地道。


秦大人自己心裏也沒底,“你知道鬼醫的醫術嗎?傳聞可起死回生,如果世人知道鬼醫弟子的下落,隻怕這京城都要沸騰起來的。死,是每個人都必定會經曆的,但是,卻沒有多少人能坦然麵對死亡,所以,如果有一線的希望,世人都不會放過,葉宸大概也是有此擔憂,所以才會千方百計隱瞞自己的身份。”


秦夫人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當時怎麽就沒把秦烽趕出去呢?沒她這一句話,一切興許是有希望的。


接下來的幾天,葉宸都沒有去秦府,倒是秦烽,每日都坐在攬勝苑的門口,葉宸出門,他就幹坐府門口等著,葉宸回到府中的時候,他也不進去攬勝苑內,就在院子門口裏坐著。


這天已經將近傍晚,王靜月來了,看到門口的秦烽,不禁詫異地道:“你怎麽在這裏?”


秦烽指著裏麵,“我等她呢。”


“等她做什麽?”王靜月問道。


“等她出來。”


“她沒有出來過?”


“出來過,但是她不跟我說話。”秦烽很是頹然。


王靜月歎歎氣,“你先回去,我與她說。”


“我不回去。”秦烽耷拉著腦袋,一臉的沮喪氣,“我回去沒麵目見我哥哥。”


王靜月搖搖頭,也不管他了,桑娜迎麵走來,她手裏捧著一大碗飯,上麵鋪了些菜和肉,桑娜聳聳肩,“如今我管他的飯。”


秦烽毫不客氣地接過,大口大口地吃,一邊吃一邊對桑娜說聲謝謝。


王靜月失笑,看來,這秦烽並非是之前所見那麽惡劣。


王靜月進了屋中,從袖袋裏取出一幅圖,在桌麵上展開,“這是我根據你的描述畫出來的,左腿錯骨的位置在這裏,但是因為將近十年,早已經愈合,右腿你沒檢查過,所以我沒辦法畫出來,不過不管怎麽樣,骨頭長歪了,壓著神經線,開始的時候會疼痛,疼痛過甚後會麻痹,加上骨頭長著長著便愈合了,所以,有可能一部分的神經線受損太過嚴重,導致傳感出了問題。”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葉宸道,“既然我的診斷沒錯,那麽,如果真的要治療,就要把已經愈合的骨頭打斷,重新銜接。”


“沒錯,因為他還有痛感,雖然不明顯,可證明神經線沒有壞死,還有康複的可能,我會去找師父要一些藥,配合做保健治療。”王靜月道。


“好,我們分工合作,你畫的那張輪椅圖,我已經讓白擎夜去做了,估計這兩日就有。”


“是的,有輪椅他就可以暫時代步,不必出入都要人抱著,對秦隋而言,連出個門都要小廝抱著抬著,很傷自尊,從而也打擊了他的自信,久而久之,他便像現在這樣,連門都不願意出,是很不利於恢複的。”


過了兩日,白擎夜果然搬來一張椅子,椅子底下有兩個很大的軲轆,扶手地方有轉動裝置,用鐵片卡住,用手撥開鐵片,然後轉動裝置,便可讓椅子動起來,停下來之後,再把鐵片撥回卡位,則就能穩固地定住,白擎夜試過,即便是在下坡的位置,隻要鐵片回到卡位,都可以停得穩穩妥妥,不會下滑。


葉宸在院子裏試了一下,因為要用人手去轉動裝置,所以有些費勁,但是聽秦夫人說過,他這些年未曾停止過修煉內功,所以,對他而言,轉動這個輪椅,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秦烽蹲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們,心裏很著急,卻也不敢說過分的話,隻以為他們在玩。


隻是,當葉宸試完之後,招呼他進來,“你過來試試。”


秦烽別過頭,“我不愛玩。”


“不是讓你玩的。”


秦烽雖不想去試,但是也不願意得罪她,隻得走過去,按照她的吩咐坐在輪椅上,葉宸道:“我現在教你如何操作,你要記住。”


她把機關和卡位的地方告訴了秦烽,秦烽坐著輪椅在院子裏轉了幾個圈,然後就下來了,“我記住了,也不怎麽好玩。”


葉宸嗯了一聲,“記住就好,停下來的時候,一定要把鐵片撥回卡位,以此穩定椅子,你今晚拿回去,教秦大哥哥怎麽用。”


“啊?”秦烽聽了此言,怔了怔,眸光看向輪椅,頓時驚叫起來,“對啊,如果大哥坐在這個椅子上,他就可以出去了,不用我抱他都可以出去了。”


他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葉宸,眼底有複雜的情緒,終於,最終說了一句,“謝謝。”


“不必謝我,這個椅子,是白將軍做的。”葉宸道。


秦烽一把拉住白擎夜的手,一個勁地道歉,“白兄啊,我以前犯渾,對不住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


白擎夜抽回手,不甚自然地說,“那,你拿回去吧。”


“好,好,我馬上就拿回去給大哥試試。”秦烽扛起椅子,卻想不到椅子竟然這麽重,差點就摔了下去。


他咧嘴一笑,調整力度重新扛起,雙腳分開像個王八一樣,吧嗒吧嗒地往外走,一路走還一路回頭看葉宸,“你有空就去我家啊,去玩玩啊。”


白擎夜不禁好笑,“他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能讓人一個人改變,要麽是愛,要麽是恨,他是真的疼愛他哥哥,所以才會有此改變。”葉宸道。


白擎夜牽著她的手進去,“我今天收到消息,過兩天,狄永鑫就要抵達京城了。”


“嗯,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葉宸道。


白擎夜握緊了她的手,“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嗯,我知道。”葉宸暖暖一笑。


“還有一事,”白擎夜拉著葉宸坐下,正色地看著葉宸,“昨日我父親跟我說,葉府的老夫人曾見過我父親,說要商議我們的婚事。”


葉宸淡淡地道:“她是巴不得把我掃地出門。”


“其實我們早些操辦婚事也好,等我們成親之後,我們就出去住。”


“出去住?不住府中嗎?”葉宸問道。


“不住。”白擎夜想起府中的那些人,心裏就厭惡,同時也害怕他們會對葉宸惡言相向。


“但是,皇上沒有封府下來之前,你搬出去住有些不妥。”


“我們買一所就是。”


“到時候再說吧。”葉宸微笑,她嫁過去之後,暫時不會搬出去住,府中那些曾經欺負過白擎夜的人,一則,不會輕易放過白擎夜,二則,她也不願意輕易放過他們。


前生,便知道他在府中極為受欺辱,隻是,那時候的她,不曾心痛過他半點。


天道輪回,世事難測,她沒有想過,曾經被她丟棄的人,今日會成為她心尖上的人。


她本以為,重新找回他隻為贖罪,和愛無關,但是,不知道是日子有功還是什麽原因,她能清晰聽到自己心底的話,她愛他的。


白擎夜眸光灼灼地看著她,“那麽,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早一點嫁給我?”


葉宸笑笑,“我無所謂的。”


遲一些,早一些,原則並無分別。


白擎夜眉目分明的麵容露出一絲欣悅的笑,融化了一貫冰冷的線條。伸手攬住她入懷,一切,都是那麽的幸福美好。


且說秦烽扛著輪椅回到府中,進府就嚷嚷,“大哥,大哥,給你折騰了個好東西。”


秦大人夫婦看著秦隋在院子裏轉動,他一向平靜的臉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秦夫人拭去眼角的淚痕,“許久沒見他這般高興過了。”


秦大人道:“聽秦烽那小子說,這椅子是白擎夜做的,白擎夜是郡主的未婚夫,想來,也是郡主授意他做的。夫人啊,是個好現象啊,或許,郡主會……”


秦夫人噓了一聲,“不要說出口,我怕你說了,我心裏有希望,可她真不來,我心裏又失望,這種感覺,真糟透了。”


秦大人不語,其實夫人心中所想,何嚐不是他所想?這些年,在希望和失望中來回遊蕩,隻覺得一顆心都累了,而他們尚且如此,隋兒隻怕更是難受的。


也因此,他們夫婦對清平的怨恨就越深了。曾經,因為宮之雲,他們生出無限的希望來,甚至已經設想好,以後秦隋好起來,要做些什麽。


這個打擊太大,秦夫人沒辦法原諒清平公主,隻是也不去報複,就這麽不相往來就好了。


秦大人想了一下,忽地生出一個想法來,“這椅子是白擎夜做的,白擎夜是郡主的未婚夫,你說,能不能從白擎夜這邊入手?”


“你的意思是說讓白擎夜去說好話?”秦夫人問道。


秦大人搖頭,“不,不是的,這郡主嫁給白擎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因為這是賜婚,沒有特殊的情況一般是不會更改的,郡主到底是一介女子,日後嫁給夫婿,也肯定為夫君著想,這白擎夜出身不好,如今縱然被封為統領,又曾救駕,可朝中除了杜元帥之外,沒什麽人把他放在眼裏。”


“出身一事,怕是不好弄吧?”秦夫人蹙眉,“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娘親是青樓女子,這也沒辦法更改的。”


“是沒辦法更改這一點,但是,如果說,這個青樓女子當年是為了籌措銀子為父親治病而淪落青樓的呢?而她剛淪入青樓,便遇到平常候,自此便隻有平常候一人,你說這意義會不會不一樣?”


“但是,這空口無憑,我們出去說沒有人相信啊。”


秦大人緩緩一笑,“我們說,當然無人相信,如果說由貴妃娘娘無意向皇上說出這件事情,你說,皇上之言,有人相信嗎?”


“但是,皇上也未必就會信了貴妃娘娘的話,如果皇上命人去調查……”


秦大人微笑,“所以,前期的功夫,得我們做了。”


“你是說……”


“我即刻去打聽,白擎夜的生母是在什麽地方淪落青樓的。”秦大人說完,即刻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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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發表於 2020-4-9 04:45:01 |只看該作者
第147章狄永鑫

接下來,宮中流傳著一個感人的故事。


有這麽一位姑娘,為了救治重病的父親,不惜放棄清白之身,賣身青樓換取銀子,為父親醫治。


而這位孝感動天的姑娘,就是白擎夜的生母,那位一直被人輕視的青樓女子。


皇帝也聽了這個故事,心中一動,想起太皇太後之前的話,如今這滿朝文武,私心重的不少,真正為百姓的人不多,是該起用後起之秀了。


而他也覺得白擎夜堪重用,為人中直,光明磊落,不居功,不自傲,不自負,先是萬壽宮救駕,後又收複了牧仁一族。


隻是,一直礙於出身,朝中輕看他的人很多,一個人如果得不到威信,則官再高,也是沒有說服力的。


提拔了白擎夜,也能給那些蠅營狗苟的人一些警示。


皇帝下旨,追封白擎夜的生母為孝義夫人,移靈位入平常候祖先神樓,受白家香火供奉。


當然,旨意下達的時候,民間也流傳了這個美好感人的故事。本來,民間是十分鄙視青樓女子的,但是,這個故事讓大家都開始往深層次去想,誰家的閨女不想平順一生?誰願意淪入青樓?怕也是迫於無奈的。


青樓女子簡直是要跪拜孝義夫人了,因為,至少,孝義夫人為她們贏得了一絲尊重。


白擎夜生母被封賞的消息,傳到了葉宸的耳中,葉宸不禁失笑,她讓白擎夜做輪椅,隻是因為他對兵器熟悉,所以讓他與杜元帥兩人跟著王靜月的圖研製,其實根本就沒有私心,而且,她相信白擎夜縱然沒有一個好的出身,一樣可有超凡的成就。


她打聽到是秦貴妃在宮中散播這個故事的,她對桑娜道:“秦家的這份情,總不能不領。”


桑娜笑著說:“郡主其實早就準備為大公子治病,是她們太過緊張。”


“我其實倒不是吊胃口或者是為難他們,隻是,如果不給他們這點教訓,他們不會重視王靜月的話,往外四處傳播我是鬼醫弟子的身份,那麻煩可就大了,我到底是假冒的啊。”


“我們族人和鬼醫很有緣分,本來以為小姐真的是鬼醫的弟子,原來卻不是。”


“隻是,我的醫術,也算是出自鬼醫,我算是……她老人家的徒孫吧!”葉宸笑著說,靜月是鬼醫的弟子,而她的醫術從靜月處學來。


在狄永鑫回來的這天,葉宸終於再一次,踏入秦府大門。


她進門就看著秦大人說:“秦大哥哥的傷,我回去之後問過大夫,那大夫說問題不算十分嚴重,可以醫治,但是她不方便出麵,隻讓我根據她給出的治療方案實施,如果伯父信得過我,便讓我為秦大哥哥醫治吧。”


“好,信得過,信得過!”秦大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一個錚錚鐵漢,竟有些哽咽。


治療的第一步,是要先調養好身體,秦隋這段時間很少進食,底子虛,得好生調理一下氣血,因為,到時候斷骨重接,如果身體素質差,未必能熬住。


所以,葉宸開出了一個方子,基本就是食療的方子,讓秦夫人每日根據這個方子一天三頓,盯著秦隋吃下去。


秦夫人雖然覺得隻是吃並不算醫治,但是也不敢問,隻是諾諾地應了。


倒是秦烽問了一句,“這些是治療雙腿的藥膳嗎?”


葉宸搖頭,“不,這隻是調理身體,補氣血的。”


“啊?”秦烽不解地看著她,調理身體補氣血和治療雙腿有什麽關係?


葉宸見秦大人夫婦也有同樣的疑問,連秦隋自己都抬頭看著她,她便耐心解釋道:“秦大哥哥的身體如今算是比較虛弱,所以要先調好身體,然後,斷骨重接,讓骨頭按照正常的方向生長,然後,再以針灸刺激穴位,恢複神經……經脈,最後一步……”


她看著秦隋,“這最後的一步,我不能幫你,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我做完前兩步之後,你的雙腿基本恢複,但是因為你長久不行走,肌肉萎縮,所以,你一定要加強鍛煉,才能站起來重新走路,這是最為艱難的一步,但是,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堅信可以,那麽就一定可以。”


秦隋眼中漸漸生出兩團火來,他輕聲道:“宸兒妹妹放心,但凡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好,”葉宸微笑,“這十天,你什麽都不用做,隻是吃喝玩樂,讓自己有一個愉悅的身心,迎接接下來一係列艱苦的治療和複健。”


葉宸這句話,等同對他們宣布,接下來,他們有一場戰役要打,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


軍人出身的秦大人與秦隋,聽了這話,皆熱血沸騰。


這段日子,秦烽一直都來國公府找葉宸,開始,清平以為秦烽那小子看上了葉宸,但是,後來竟然聽聞說葉宸找了一位名醫,要給秦隋治療雙腿。


而與此同時,暗影回來告知,說曾看到白擎夜與宮之雲兄妹在一起,清平前思後想,終於明白,這宮之雲是與白擎夜勾結,故意讓秦家憎恨她的。


清平氣得差點吐血,失去了王世安,本以為可以拉攏秦家,這段時間,她送去了不少名貴的東西給秦家與秦貴妃,銀子花去了無所謂,可她的一番心思,最終還是付諸流水,還被葉宸這個賤人搶了秦家,想想就不甘心。


她心中憤怒之餘,也有一絲慌張,這段日子與葉宸的交手,她沒一回都落敗,她不得不承認,葉宸不是她能夠對付的。


所幸,她接到消息,狄永鑫已經回到京城,並且命人通知她,明日一早,會來國公府拜見她。


因著狄永鑫曾是國公爺的救命恩人,所以,他遞上來帖子要來拜訪,葉隆自然也十分重視,下令讓府中所有家眷都要作陪。


當夜便就通知了葉宸,說明日狄永鑫來的時候,她要在場。


葉宸當然要在場,狄永鑫是為什麽回來,她很明白,作為主角,她怎好不在場?


翌日一早,葉宸便起身了,梳洗完畢之後,隨便吃了點早飯,便在院子裏翻開王靜月送過來的醫術。


春日的陽光靜靜地灑在她的臉上,天氣還很寒冷,但是,她喜歡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靜坐,隻有寒冷,才能讓她保持清醒。


白擎夜一早來過,給她帶了些酒釀丸子,然後告訴她一切小心。


“今天當值嗎?”葉宸問道。


“是的,我現在基本是白天當值,晚上偶爾入宮去看看,隻是,也要提拔一兩個人起來了。”


“沒有可信任的人?當初被王世安帶出宮去的人還沒找到?”葉宸問道。


“找回來了,安慶王臨死前招出了收藏他們的地點,受了傷,如今還在養傷中,過幾日可回來了。”


“蕭亞這個小子不錯的,雖然有些娘娘腔,但是,行事穩妥,心思縝密,你可以向皇上舉薦一下。”葉宸道。


前生,蕭亞便是一直跟在他身邊,他所立下的戰功,蕭亞出了不少力。


“嗯,我也有這個打算。”白擎夜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對他也了解?”


“聽說過他的為人。”葉宸道。


白擎夜點點頭,又道:“除了蕭亞之外,還得再提一個人。”


“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白擎夜想了一下,“有兩個,但是還沒確定下來。”


“你先磨煉一下,合適的就提拔起來重用。”


白擎夜道:“我會的,今天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衝動,事後我們好好商議。”


“放心,我有分寸。”葉宸笑道,“有沒有發現,你如今愈發嘮叨了。”


“還嫌棄上了?”白擎夜寵溺一笑,“好,我不說了,知道你有分寸,秦家那邊怎麽樣?秦隋的腿傷可有辦法醫治?”


“問題不大,但是需要些日子。”葉宸信心滿滿地道,她不行,還有王靜月。


白擎夜微笑,“好,那我就放心了,秦家隻要不為清平所用,我就安心。”


桑娜瞧著日頭,笑著說:“將軍再不走便要遲到了。”


白擎夜依依不捨地看著葉宸,有些邁不開腳步,他發現,如今自己是越發喜歡粘著她了。


“真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和你分開。”說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走。


葉宸看著他離開,眸光怔怔,竟半天都沒收回眸光。


桑娜喊了她一聲,“郡主,人都走遠了,還看?”


葉宸收回視線,勉強一笑,“沒,我想事情呢。”


白擎夜臨走前的這一句話,觸痛了她的心,她多希望,她可以一輩子都不與他分開,但是,她今生的道路是複仇之旅,而複仇,不僅僅是她複仇,也有可能,是他複仇。


前生,她的死,很慘烈,愛錯了人,信錯了人,她恨,恨得無法自擬。


但是,他呢?如果他也會重生而來,變成現在的他,他會找她複仇嗎?他花盡一生的力氣去愛他,等待他的,是她在京中與朱睿布下的局,除了他,夜狼軍也因她死傷過半。


想到這些,葉宸隻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無可饒恕,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這些心事,自然不能跟桑娜說。


她坐回椅子上繼續看書,桑娜則說出去看看,那狄永鑫到底長什麽模樣。


但是,一直等到中午,都沒見狄永鑫來。拜帖上說了,是一早來訪的,而葉隆已經命人備下了午膳,一屋子的人坐在正廳裏,隻等他來。


中午飯點已經過了,還是沒見他來。


清平有些坐不住了,吩咐李嬤嬤,“你去一趟樂寧候府,看看什麽情況?說了一早過來,卻現在都還沒到,該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李嬤嬤即刻便讓小廝去看,結果小廝回來告知清平與葉隆,說樂寧候今日一早就出了門,說是去國公府的。


清平公主站起來,“一早就出門過來了?那怎麽現在還沒到?”


小廝搖頭,“回公主的話,奴才不知道。”


清平看向葉隆,“要不要讓人出去找找?他常年在外,不熟悉京城的人事,會不會途中得罪了人?”


葉隆道:“不至於,他雖離京幾年,但是到底在這裏長大,加上他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不會出事的。”


他瞧了瞧日頭,想了一下,“再等等吧。”


這一等,便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聽到門房飛跑進來說:“國公爺,樂寧候來了。”


清平猛地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出去,剛走到正廳石階上,便見一個身穿月白袍子的年輕男子帶著兩人走進來。


葉宸站在葉青身後,看著那寬袍緩帶的男子臉帶微笑地走來,他頭發束冠而立,整齊潔淨,皮膚潔白,一點都不像是常年在邊關的人。


他和離開京城之前,並無多大分別,隻是五官像是愈發挺拔了,許是瘦削的原因,五官立體感很強。


隻是,眼神特別的陰柔,散發著清幽光芒,給人第一個感覺,便像長在山縫裏的青苔那樣陰暗潮濕。


這就是狄永鑫!


葉宸能清晰聽到葉婉的抽氣聲,像是夢囈般的話不自覺地流瀉出來,“他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程氏拽了她一下,輕聲苛責,“注意你的身份。 ”


葉婉這才止住了話,隻是一雙眼睛,像是黏在了那緩慢走來的男子臉上,怎麽也沒辦法移開。


清平上前,一把抱住他,歡喜得熱淚盈眶,“兒子,你總算回來了。”


狄永鑫微微笑,輕輕地拍了清平的後背,“母親兒子回來了。”


清平雙手撫住他的臉,埋怨道:“瘦了,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也比以前更英氣了,不是嗎?”狄永鑫笑道。


清平嗔道:“臭美。”


狄永鑫笑著上前,拱手朗聲道:“伯父,對不住,我來遲了。”


葉隆含笑看著他,“來了就好,快進來坐。”


進入正廳,葉隆招呼道:“你還沒用膳吧,我命人準備了午膳,我們先到飯廳用飯,一會再詳談。”


狄永鑫詫異地看著他,“你們還沒吃飯嗎?我已經吃過了。”


隨即,他像是明白過來,懊惱地道:“你們是在等我吃飯是不是?哎,我今日一早便出門了,是想著過來用膳的,殊不知在途中遇到了孫尚書的兒子,他硬拉著我進了聚賢樓,這盛情難卻,真不好推啊,伯父,母親,對不住了。”


葉隆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他堂堂國公爺,一大早便起來準備接待他,殺雞宰羊,好一頓忙活,結果人家卻與那孫尚義一起在酒樓吃了。


但是,他也沒表現出來,淡淡一笑,“不妨的,橫豎我們也不餓。”


“那你們先吃,我四處閑逛一下,吃完了,我們在院子裏煮酒漫談。”狄永鑫說著,吩咐帶來的兩人把禮物呈上,一副歉疚地對葉隆說:“我從邊關帶回來一些特產,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伯父請收下。”


“客氣了。”葉隆揚手,命人取下禮物。


葉宸站在眾人身後,看著那他身邊的人走上來,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件墨色勁裝,倒像是武林人士的裝束,他五官很美,但是,左臉有一道疤痕,從眉心處延伸到嘴邊,這條疤痕斑駁猙獰,那樣俊美的男子,愣是添了幾分陰狠與恐怖。


至於另外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的女子,長得很美麗,頭上挽著發髻,卻沒有任何的裝飾,發髻是隨便用一根銀簪子固定,利落大方,幹練冷峻,她從進門,眼睛掃過一眼在場的人之後,便垂下眸子。


葉宸認得這兩人,男的叫狼牙,是狄永鑫的侍衛,武功很高,是狄永鑫早年救下的人,此人對狄永鑫很忠心,是一個極狠的角色。


至於綠衣,明著也是狄永鑫的侍衛,但是,卻是狄永鑫的女人,她是葉宸此生見過,最狠毒的女人,心計之深沉,行事之狠辣,比起朱睿,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前生的綠衣,死得很慘,狄永鑫對陣白擎夜的時候,她被狄永鑫拉去擋劍,白擎夜的長劍從她的左眼穿進去,直透腦後。


綠衣愛上了狄永鑫,一直都很愛,她雖然狠毒,卻也很天真,她以為,狄永鑫也很愛她,葉宸依舊記得綠衣死的時候的眼神,不信,不甘,悲憤,淒厲,絕望,痛恨……


葉宸再次見到綠衣,想起了自己,她前生與綠衣很相似,都是愛錯了人,她相信,自己死的時候,眼神一定也和綠衣一樣。


葉隆聽了狄永鑫的話,勉強笑了笑,“我橫豎不餓,先陪你說說話。”


昌樂郡主葉青上前,埋怨地看著狄永鑫,“哥哥,你好狠的心,一去就是幾年,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母親,看看我。”


狄永鑫寵溺地看著葉青,“哥哥這不是回來了嗎?幾年沒見,咱青兒越發俊了,說人家沒有?”


葉青臉色一紅,“還沒呢,急什麽?我還想再陪母親兩年。”


“你今年都十六了吧?再過兩年就成老女了,不可,不可。”狄永鑫道。


“你自己都還沒成親,還說我呢。”葉青嬌嗔地道。


狄永鑫哈哈笑了,“哥哥成親還不容易嗎?隻是,可不能叫天下的女子傷心失望啊。”


葉婉聽得此言,心中一蕩,癡癡地看著狄永鑫。


葉宸聽著他們親熱敘話,心中覺得無趣,這狄永鑫特意遲到明擺著是來下馬威的,這個下馬威,是給父親看的,因為,父親竟然膽敢要休他的母親,狄永鑫一向狂妄自大,這口氣怎會咽得下?


所以,剛才父親說飯也不吃,先與他說話,他卻不接茬,隻顧著與葉青說些有的沒的,故意冷落葉隆。


葉隆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換做其他人,他早就摔袖而去了。但是,對方是狄永鑫,是皇太後最寵愛的外孫子,也是皇上看重的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這樣拂逆了他的麵子。


所以,縱然備受冷落,也隻得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著一杯早涼透的茶。


終於,狄永鑫與葉青說完話之後,才“記起”葉隆來,歉意地道:“伯父,我剛隻顧著喝酒,也沒吃什麽東西,不如,一起吃點?”


葉隆放下茶杯,抬起平靜無波的眼睛,“好!”


葉隆吩咐下去,讓下人傳膳,滿桌的佳餚,因一直放在鍋中熱著,失去了原先的鮮味。


狄永鑫幾乎沒有看葉宸一眼,彷彿他壓根不為葉宸而來。


葉宸也沒看他,隻顧著吃自己的飯,她胃口很好,因為早飯隻吃了一點,而聽得桑娜說府中準備了大餐,她便想著留著肚子大快朵頤。


雖然,菜餚已經沒有新鮮做出來時候好吃,可葉宸還是吃得很滋味,一鍋羊腩煲幾乎被她吃了一般,吃了一碗米飯,又吃了湯餅,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的時候,她還吃著筍幹。


而狄永鑫像是終於注意到她了,臉帶微笑地看著葉宸,“這不是葉宸妹妹嗎?長得之後,比以前好看多了。”


葉宸抬頭,口中吃著一塊筍幹,吞下去之後,微微笑道:“是嗎?倒是鑫哥哥和以前沒有多大改變。”


狄永鑫似有所指地道:“怎麽會沒改變?幾年過去了,事情會變,人也會變,葉宸妹妹說是不是?記得,以前葉宸妹妹總是躲在牆角偷偷看人,如今卻大方得體,頗有大家閨秀之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嫡出的小姐呢。”


林洛心以為他剛回京不知道,便解釋道:“樂寧候有所不知,如今宸兒被封為郡主,太皇太後更是……”


林洛心的話還沒說完,狄永鑫陡然眸色一冷,厲聲道:“你是什麽身份?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林洛心一怔,看著一臉冷厲的狄永鑫,剛才見他還溫和儒雅,卻不曾想一刻就變了臉。


清平淡淡地道:“鑫兒,不得無禮,她是林姨娘。”


狄永鑫哼了一聲,看向清平,有些埋怨地道:“母親,不是兒子說您,您啊就是人太好,導致府中的人都不知道規矩了,這姨娘能與主子坐一起用膳嗎?尊卑不分,沒大沒小。”


他揚眸盯著林洛心,眸色的青幽光芒更加明顯,口氣冷冽地道:“還不趕緊下去?”


聲音不大,但是卻夾著說不出的寒意,讓人心中一凜。


林洛心的手哆嗦了一下,淚花在眼底打轉,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來,強行忍住淚水福身,“妾身失禮了,妾身告退。”


說完,她依舊依照禮數退後三步,才轉身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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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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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發表於 2020-4-9 04:49:56 |只看該作者
第148章 一言驚醒

葉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是,他一向隱忍習慣了,所以縱然滿心的不悅,卻也沒說什麽。


狄永鑫看著葉宸,剛才冷冽的神情已經不見了,眸光溫柔,語氣溫柔,“葉宸妹妹,你吃好了沒有?不知道能不能陪我四處走走?”


葉宸還沒說話,葉婉便急聲道:“鑫哥哥,你如果想四處走走,我陪你去。”


狄永鑫淡淡地掃了葉婉一眼,“就不勞葉婉妹妹了。”


說完,他繼續看著葉宸,用溫柔得讓人發毛的語氣道:“葉宸妹妹是不樂意嗎?”


葉宸放下筷子,摸摸吃得很飽的肚子,“也好,正好走幾步消食。”


她站起來,含笑邀請,“鑫哥哥,走,我們到院子裏逛逛去。”葉宸說話的時候,同時接收到來自葉婉那嫉恨得近乎發狂的眸光。


狄永鑫站起來,他身高和白擎夜差不多,與葉宸站在一起,有居高臨下之勢。


他雖然長期在邊關,但是渾身上下沒有邊疆戰士那種粗糲的氣質,尤其與葉宸站在一起之後,笑容刻意堆滿臉,越發的顯得陰柔。


桑娜跟在葉宸身後,而綠衣與狼牙則跟在狄永鑫身後,這兩人在五步之內,不近不遠,一路行走過去,也保持這個距離,可見訓練有素。


桑娜一直注意著這兩人,狼牙身穿勁裝,袖子和腳脖子是綁住的,腰間束帶,似乎沒有兵器,但是,他的後背微微隆起,而他行走的時候,後背很直,桑娜如果沒有猜錯,想必那後麵藏著一柄飛刀。


而那位綠衣姑娘,綠瑩瑩的裙裾掃地,若因若想露出一雙黑色的小羊皮短靴,靴頭是特製的,應該是內藏暗器。


這兩人也注意到桑娜打量他們,但是,他們目不斜視,麵無表情,隻跟著狄永鑫,狄永鑫走一步,他們走一步,狄永鑫停下,他們停下。


桑娜看他們行走的步伐,可窺知他們的武功不俗,自己未必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對手。


桑娜有些擔心,終於明白將軍的擔憂,因為,這狄永鑫,真的是一個勁敵。


一路無語,直到走到湖邊,狄永鑫指著泛著漣漪的湖麵,歎息道:“我記得,以前這裏養了許多錦鯉,怎麽都沒了。”


“死了!”葉宸回答說。


“多可惜啊!”狄永鑫唇角揚起一抹笑容,“這些錦鯉,大概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下場,或許它們原先想著鯉躍龍門的,卻不知,死於非命,這就好比一隻麻雀,一隻想著攀高枝,以為攀到頂峰便可變成鳳凰,殊不知,也有摔死的可能啊。”


葉宸道:“或許吧,隻可惜,我們人類永遠都不懂得魚兒在想什麽,或許,這些魚兒,隻想靜靜地生活在湖中,與世無爭,隻求……活下去。”


“活下去?”狄永鑫笑容加深,“是的,活下去,活下去有很多種方式,如果選對了方式,就能好好地活著,可如果選錯了,就有可能和這些錦鯉一樣,最終,難逃一死。”


“每個人都難逃一死的,我會死,鑫哥哥也會死,不是嗎?”葉宸抬頭,看著狄永鑫。


狄永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是的,每個人都會死,但是每一人死的方式都不一樣,我曾經見過一個人,死的時候,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然後放置在木架上捆綁好,殺他的人,拿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從他的耳邊慢慢地割開,一路劃下去,鮮血滲出,順著匕首往下滴,匕首一路分割,然後,放下匕首,雙手一剝,那皮便生生地從頭臉上剝下,那人還沒死,痛得殺豬般嚎叫,那聲音聽起來,真的特別動人,那飛濺出來的血液,帶著腥甜的氣息,被剝去了皮的人,鮮血淋漓中可見鮮嫩的肉,真的好優美,如今我回想起來,仍舊覺得回味無窮啊。”


桑娜聽了他的敘述,隻覺得胃部一陣翻滾,幾乎當場就吐了出來。


葉宸卻無動於衷,隻是微微一笑,“是嗎?隻可惜,我沒機會看到。”


“葉宸妹妹想看?”狄永鑫眸中閃著一種異樣嗜血的興奮,“你真想看的話,下次我帶你去看。”


葉宸應道:“好啊!”


狄永鑫拍手,“真好,終於找到一個人,懂得欣賞我的興趣了。”


“並不欣賞,隻是看看也無妨。”


殘毒的殺人方式,她沒見過嗎?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天牢那一夜,然後看到那些掛在城門的屍首,那些夜狼軍,被朱睿逐一誅殺,死狀慘烈,已經沒有任何慘烈的方式,可以讓她覺得震驚了。


因為,她見過地獄了。


狄永鑫話題一轉,“聽說,你未來的夫婿是白擎夜,還是皇太後為你們賜婚的。”


“是的,鑫哥哥才回京便聽說了?”


“你的事情,光風霽月,我去到哪裏,都能聽到天敏郡主的事情,怎會沒聽說?”狄永鑫道。


“見笑了。”葉宸口氣清冷。


狄永鑫忽地伸手,扶住她的雙肩,桑娜一個箭步上前,厲聲道:“放手,你想……”


桑娜的話還沒說完,便驚覺有東西劃破空氣直飛而來,她一個翻身躍起,腳底下踩著一把飛刀,那飛刀倏然而過,快若閃電,桑娜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反應遲一步,她便當場身亡了。


葉宸的眸子陡然變得冷寒起來,盯著狄永鑫,“什麽意思?”


狄永鑫臉上卻堆滿笑意,“葉宸妹妹別見怪,我這兩名侍衛吧,是見不得任何人未經過我的同意近我身,以後讓你的侍女注意些就是,否則,死在飛刀下可就冤枉了。”


葉宸看向桑娜,“你沒事吧?”


桑娜搖頭,“郡主放心,沒事。”


她狠狠地看向狼牙,隻見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仿佛紋絲未動,壓根不曾出過手一般。


狄永鑫冷冷地道:“沒事就好,以後要注意分寸,我最討厭那些不懂得尊卑的人,退下吧。”


葉宸淡淡地道:“鑫哥哥,她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吩咐,她是不敢退下的。”


狄永鑫緩緩擠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眸色陰冷,“那就請葉宸妹妹喝令她退下,不要妨礙我們說話。”


“非禮勿聽,她懂得,即便聽了,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換言之,她並沒有讓桑娜退下的打算。


狄永鑫微微歎息一聲,幾不可聞,“太可惜了。”


葉宸留意到他的左手打了一個手勢,她麵容一冷,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桑娜身前,一把奪過桑娜手中的短刀,隻聽得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一把飛刀撞在短刀上,然後,彈了回去,擊中狼牙身後的梧桐樹,直插而入,穩穩地釘在上麵。


“再敢對我的侍女出手,我便剁了你的手。”葉宸的麵容仿若地獄惡鬼一般,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寒之氣,仿佛,她就是一個勾魂使者,一個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狼牙臉色慘然,但是並無言語,隻是走向身後,拔出飛刀然後放後麵一收。


狄永鑫有些意外地看著葉宸,然後,對綠衣打了個眼色。


綠衣陡然上前,一腳踢出,她的裙擺很長,分開幾層,瑩瑩綠浪像潮水般重重襲來,讓人眼花繚亂,那綠色中,現出一抹黑色,隻聽得空氣中發出“嗖”的一聲,黑色中閃過一道銀光,那鞋頭上竟然彈出了鋒利尖銳的匕首,直踢葉宸的腹部。


桑娜大喊一聲,“郡主小心!”


隻見葉宸不慌不忙,纏臂紗一伸,竟像靈蛇一般纏上了綠衣的腿,葉宸身子往後一退,伸手一拉,生生地把綠衣拽在了地上,她回身一腳踩在她的小腿上,隻聽得“咯咯”的兩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好,好!”拍掌聲響起,狄永鑫用驚奇的眼光看著葉宸,“葉宸妹妹,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想不到葉宸妹妹竟然也懂得武功。”


葉宸鬆開纏臂紗,狼牙上前扶起她,綠衣花容慘白,已經沒辦法站穩,隻能靠著狼牙勉強站立。


葉宸看著狄永鑫,“樂寧候,看來今天我們是沒辦法好好說話,以後有機會再談吧。”


說完,對桑娜道:“走!”


她轉身就走,桑娜則倒退著走,怕狄永鑫的人忽然在背後出手。


但是,她隻看到狄永鑫那雙陰狠如惡狼的眸子,閃著青色的幽光,狄永鑫的臉,也陡然變得猙獰恐怖起來。


桑娜倒抽一口涼氣,她還沒見過這樣凶狠猙獰的人,他如今已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儒雅氣質,渾身上下,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郡主,此人很恐怖。”桑娜道。


“是的,此人很恐怖。”葉宸拉著她的手臂,“你不要回頭去看他,他此人邪氣甚重,你多看他一眼,心底的恐懼就會多添一分。”


“郡主您怕他嗎?”桑娜問道,心底毛毛的。


“曾經怕過,但是現在已經不怕。”葉宸冷冷地道。


“為什麽現在不怕了?”桑娜好奇地問。


葉宸眸色冷峻,“因為,對付惡人,你隻有比他更惡,那麽,他會怕你,而不是你怕他。”


桑娜似懂非懂地點頭,“那好,下次我見到他,一定比他更惡。”


葉宸微笑,心底卻異常的陰沉黑暗,狄永鑫是一個你看著他就會覺得不舒服的人,因為,他這人以殺人折磨人為樂趣,血液可以讓他興奮,讓他癲狂。


葉宸不知道狄永鑫什麽時候走的,隻是晚上掌燈的時候,葉隆來到攬勝苑,問葉宸,“他和你說了什麽?”


葉宸道:“不過是閑話家常,沒說什麽特別的話。”


“此人,”葉隆沉默了一下,“你不要與他來往太多,為父剛才出去了一圈,聽到一些關於他在邊陲的事情。”


“嗯,父親放心。”葉宸道。


對於狄永鑫在邊陲的那些事情,她很清楚,如果兩國出現騷亂,他會俘虜敵方的人,煎皮拆骨,用各種的方式折磨對方,直到對方淒慘死去。如果和平時候,他會命部下千方百計地去抓附近的百姓,不管是魏國的百姓還是大周的百姓,隻要被他盯上,將會死得很淒慘。


當然,這些事情,永遠都傳不到皇上的耳中,他所處的西北邊陲,與魏國交界,魏國這些年蠢蠢欲動,數次挑釁但是都被他壓下,他是有功之人,塘報隻會報喜不報憂。


葉隆神色有些凝重,他沒有想到,狄永鑫竟然變成這樣嗜血的人,這種人,怎可留在邊陲?一旦兩國真的開戰,此人的性子如此殘暴張狂,能成事嗎?


他不禁慶幸,幸好,他沒有與清平和離,否則,狄永鑫一定遷怒葉宸,到時候,不知道會對葉宸做出什麽事來。


想到這裏,他後背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坐下來,桑娜上前奉茶,葉隆想起以前來她這裏,喝過一次發黴的茶,他端起茶杯,茶湯清澈,香氣撲鼻,他不禁笑了,“還記得你曾用發黴的茶葉來招呼我,如今想起來,倒是你故意的。”


葉宸想起那件事情,也微微笑了,“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的,因為,那時候我屋中就真的隻有那些茶葉了。”


葉隆的眸色加深,凝望著燈火映照下卻依舊顯得陰暗的女兒,他輕聲道:“天兒最近乖嗎?”


“父親沒去林姨娘那邊嗎?你可以親自去看看。”葉宸笑容收斂,顯得神情淡淡的。


“去了,”葉隆遲疑了一下,“但是,他不太愛與我說話,也怕我。”


“日子有功,慢慢親近,他總會以你為天。”葉宸歎息,“這是稚子的天性,他需要有人好好保護他。”


葉隆心中一震,看著她,“那你呢?可曾渴望過我的保護?”


葉宸臉上浮著一朵似笑非笑的神情,分明就在葉隆麵前,但是,葉隆卻覺得她在很遠,很遠,幾乎看不真切。


她低低地道:“渴望過的,否則,當初怎麽會給您喝發黴的茶葉?”


他一怔,沒曾想她竟然這般直白就說了出來,他當時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到後來明白的時候,已經遲了很多步。


“宸兒,對不起!”葉隆聲音充滿悔恨與懊惱,還有難以忽略的悲涼。


葉宸轉移話題,“可曾調查到母親侍女的下落?”


葉隆麵容陡然一怒,“我已經命人調查過,當日伺候你母親的侍女,確實已經全部死於非命,清平說的她們都回鄉下了,不盡不實,還有,穩婆與那大夫,也是在你母親出事那月雙雙死去。”


“她已經粉飾太平好多年了,她還想一直這樣粉飾太平下去,但是,我不會允許,即便她讓狄永鑫回來,也嚇不退我。”


這就是今晚葉隆來的原因,他正色地對葉宸道:“你不能輕舉妄動,你母親的仇,為父會報,你什麽都不需要做,我過兩日會去白府,與白長儒商議一下你們的婚事,你早一些嫁過去,好好孝順翁姑,伺候夫婿,平順一生,為父便什麽都不求了。”


葉宸右手的食指豎在唇邊那一朵笑容上,眸光陰冷,“不,父親,你嘴應該是袖手旁觀的人,此事你不要插手,你不知道我的計劃,反而會壞事,聽著,我還要你襄助白擎夜,因為,接下來因為我,他會受到各方的壓力,首當其衝,就是來自狄永鑫的,我不能進朝堂,可您可以,不管狄永鑫在朝堂上對皇上提出任何關於白擎夜的事情,你都要護著他,護不住的話,即刻命人回來告知我。”


“不……”


葉宸輕聲道:“父親,我是在求您幫女兒的忙,也是與您聯手。”


葉隆心中一震,怔怔地看著葉宸。


葉宸道:“知道太皇太後為何會忽然這麽寵愛我嗎?”


“為何?”這葉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太子之位,不容撼動,否則,國將不安。”葉宸壓低聲音道。


葉隆點頭,“這點,為父清楚,太子無功無過,性情中直,隻是這幾年受皇後教唆,越發變得偏激了。”


“睿王是個勁敵,他會在未來一兩年迅速竄起,並且誅殺太子,取而代之,太皇太後未卜先知,所以,令我集各方勢力護住太子,並且,不許葉青嫁給太子殿下,因為,葉青嫁給太子,代表的是清平的野心,太皇太後不容居心不良的人接近太子,所以,葉青注定是不能嫁給太子的。”


葉隆想了一下,“那太子殿下知道太皇太後的用心良苦嗎?”因為,他發現太子最近依舊沒什麽出息,心中計較頗多,並未感知太皇太後的用心。


“太皇太後有意讓他曆練一下,所以他並不知道太皇太後的打算,父親,此事太皇太後嚴令我保密,不許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包括您,所以,此事您知道就好,切莫往外透露半句。我告訴您,是為了讓您心裏有個底,未來的日子朝局必定動蕩,所以,您明著要居中持正,但是,暗地裏,要疏遠朱睿。”


“為父明白。”葉隆是一個天生玩政治的人,他對政治很敏感,其實他依舊嗅出太皇太後這一次出山,是有意要做一些事情,隻是他不知道是什麽,聽了葉宸的解釋,他總算明白過來了,而且,他還明白到一點,那就是太皇太後做這樣的安排,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天年將至,越是這個時候,行事便越狠辣。


葉宸繼續道:“如今太皇太後已經暗中監視各大家族,察知他們的意向,這段日子,您應該知道我一直往秦家跑,秦家在朝的勢力驚人……有些事情,不需要女兒說得太明白,父親也會知道的。”


葉宸故意說得隱晦不明,讓葉隆自己去猜測。


“為父明白,”葉隆心中震驚,抬頭直視著葉宸,“你放心吧,且不說白擎夜是我未來的女婿,就算不是,此人英勇正直,是可重用的良才,為父一定會設法保住,讓他為大周效力。”


“謝謝父親。”葉宸感激地道。


聽到葉宸真心的感謝,葉隆的心終於緩緩地放鬆了,父女之間,又說了一會兒話,葉隆才告辭。


葉隆走後,阿依塔與桑娜上前,桑娜不明白地問道:“郡主,您為何跟國公爺說這麽多?”


葉宸嘴角扯出一個冷漠的笑容,“因為,是需要他的時候了。”


“奴婢還是不明吧,就算郡主讓他護著將軍,他也會做的,無需要讓他知道那麽多。”


葉宸道:“太子一黨,必須有人做領頭羊,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隻是,郡主不是讓他不跟任何人說嗎?他會告知其他人嗎?他如何能籠絡其他人呢?”


“我讓他不說,他便知道哪些可以說哪些不可以說,放心吧,分寸他知道的,他出麵去籠絡,比我出麵好一百倍。”葉宸頓了一下,“接下來,清平肯定會對太子妃出手,當然,她不可能會成功,所以,葉青不會嫁給太子,葉青會嫁給朱睿。”


阿依塔明白過來了,“所以,您讓國公爺明白太皇太後的用心,那樣,即便朱睿真的娶了葉青,那麽,國公爺也絕對不敢靠攏朱睿。”


“沒錯,我要朱睿一場歡喜一場空。”葉宸嘴角泛起謎樣的笑,當然,不僅僅因為這樣,她還要朱睿最終知道,娶到葉青,是他一生錯誤的開始。


狄永鑫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難在他如果要對付一個人,不會先從這個人下手,他會挑選這個人重視的人先下手,所以他一定會先選白擎夜,對他進行攻擊,而他知道白擎夜武功高強,如今更是有陰兵護著,所以,他不會選擇武鬥或者暗殺,當然,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選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方式,因為,他一直自詡是貓,所有在他手中失去的都是老鼠,他要玩透了才讓他去死。


葉宸料定,他會從朝局入手,葉隆是皇上如今最重信的大臣之一,葉隆的話,皇帝多少會聽進去一些,所以,先為白擎夜找一個後盾,算是防備。


而葉隆離開攬勝苑之後,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從葉宸處得知的消息對他而言真的太震驚了,他明白,那位太皇太後要麽不動手,一旦動手,便做得很絕,他如今雖然居中持正,但是難保不會隨著政局動蕩而擺動,一旦被太皇太後察知他的用心,那葉家……


他不敢想,如今太皇太後盯上秦家,秦家是否能通過太皇太後的考驗?想到他與秦大人一向友好,如果秦家想法有所偏差,那秦家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看來,他還是得趕緊暗示一下秦大人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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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狄永鑫意欲何為

葉隆在朝中混了二十幾年,卻沒想到,如今正一步步地為自己的女兒所利用。葉隆為人很精明,葉宸如果不把太皇太後搬出來,是絕對糊弄不了他,但是,因為那人是太皇太後,因為他知道太皇太後的性子,知道她的行事方式和手段,所以,他也深深相信,太皇太後會對各大家族出手,因為,隻有剪除這些人,太子才能穩坐帝位。


就一如當年太祖皇帝臨終之前,為了讓皇太孫安坐帝位,竟然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誅殺掉。


這種事情,太皇太後當年也做過,她把有異心的王爺,要麽分封在外,要麽殺掉,她手段之冷狠,和當年的太祖皇帝有一比。


當然,如果這些家族都歸順,對太皇太後而言,對大周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翌日退朝之後,他特意在南門等待秦大人,見秦大人出來,拱手上前,“秦兄!”


秦大人笑著上前,“葉兄!”


“借一步說話。”葉隆壓低聲音道。


秦大人神色一正,隨即笑起來:“葉兄,聽說你府中有一把碧血寶劍,不知道能否借我一看?”


葉隆笑著說:“秦兄要看,去看就是,我是那樣小氣的人嗎?莫說看幾眼,就是拿走,我也不會吝嗇的,所謂寶劍贈英雄嘛。”


“可不敢當的,我怎敢稱英雄?”秦大人連連擺手。


“行了,謙虛就是自負,秦兄當年在淮北一戰中,帶著百餘人殺出三千人的敵軍重圍,最後還能殺敵人一個回馬槍,此事在民間傳頌,世人都稱秦兄是英雄啊。”


百官從他們身邊走過,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都魚貫而出。


回到國公府,兩人便進了書房,葉隆命晨安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入。


秦大人首先對葉隆行了個大禮,說感激葉宸請了位大夫為秦隋治病,葉隆對此事也略有所聞,但是之前並未放在心上,聽得秦大人恭謹地道謝,他不禁與有榮焉。


他不禁覺得自己年紀真的慢慢大了,竟對兒女生出了一種依賴,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隱隱覺得,這個女兒,和以前太不一樣了,或許,以後國公府真的要靠她支撐起來了。


說了葉宸的事情之後,他進入正題,用一種委婉的方式,把當今的局勢說了一下,並且,隱隱透露,太皇太後有意對各大家族開刀。


秦大人聽了,很是震驚,卻立刻就相信了。因為,連他自己都感知到一些危機,一絲漣漪,走覺得這一絲漣漪,最終會掀起驚濤駭浪。


而且,尤其這些話是葉隆說出來的,他更是相信,首先葉隆從不參與朝中黨派之爭,再者,太皇太後寵愛天敏郡主,人人皆知,天敏郡主幾乎沒隔幾天就入宮請安一次,她若是從太皇太後處聽到了什麽風聲,再告知葉隆讓葉隆小心,也並非不可能的。


他不由得感激葉隆,“葉兄,你們父女對我秦家大恩大德,我秦某真是沒齒難忘啊。”


“說這些話就見外了,”葉隆正色地道:“秦兄與我葉某人相識多年,同僚多年,雖算不得至交,卻也是惺惺相惜,秦兄為人一向中正,自是不會行出格之事,隻是,有時候時局難料,誰知道以後的事情?若能警醒一下,時刻防備著,也是好事。”


“可不是嗎?”秦大人問道:“如今太皇太後還沒表態,但是有這個動向,咱就得重視啊。太子也確實需要曆練,睿王呢,說實話,我之前比較看好,但是如今看來,怕是難成大事。”


葉隆連忙道:“這句話秦兄就不要再說了,太皇太後這樣安排,定有她的意思,咱哥倆以前是太皇太後一手提拔起來的,總歸是要順從她老人家的意思,再說,皇上對太皇太後一向孝順尊重,想來,太皇太後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


“嗯,我明白的,這古來有之,立嫡不立賢,本以為,太皇太後見識過人,非一般塵世人可比,她的想法會有所不同,隻是如今看來,大概也並無分別的。”秦大人歎氣。


葉隆搖頭,“秦兄看事情不要看得太片麵,太皇太後是何等人?如果睿王堪擔當大任,你覺得太皇太後會摒棄他?你我都知道,太皇太後這輩子,看得最重的,便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太子與睿王相比,明眼人一看就立分高下,按照太皇太後一貫的思路,她是大有可能會扶起睿王的,但是她卻沒有,這其中的原因,秦兄想過沒有?”


秦大人想想也覺得葉隆說得有道理,或許,睿王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被太皇太後發現了,又或許,他並非表麵所見那般賢能英明。


葉隆繼續道:“如今,我們要做的,不是偏向任何一方,而是居中持正,唯有這樣,才能不被捲入奪嫡風波中去。”


秦大人點頭,“是啊。”


他抬頭看著葉隆,猶豫了一下,道:“不瞞葉兄,前陣子,清平公主時常到我府中來,又是舉薦大夫,又是為我兒覓親事,並且,言語之間,常與我夫人說太子如何英明,如何仁德,皇上又是如何的重視,她是有心拉攏我秦家為太子一黨。”


葉隆冷笑一聲,“她啊,遲早得把太子帶壞了,如今太子雖平庸,但是為人敦厚,本性不差,可若一旦聽了她的話,四處籠絡朝臣,不為政績,不為百姓,始終會讓太皇太後與皇上寒心。”


秦大人道:“那,葉兄不能勸著點?這畢竟關乎社稷江山,非等閑小事。”


葉隆瞧著秦大人,“秦兄,我也不妨跟你交底,我與她若非宸兒勸著,早就和離了,我說的話,她若但凡能聽進去一句,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斯局麵。”


秦大人也知道一些內情,聽了葉隆如此坦白地說出家中私事,不禁更覺得他坦蕩不欺。


門外忽然響起了晨安的聲音,“喲,樂寧候來了?今兒怎這麽早?”


“伯父在裏麵嗎?”狄永鑫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葉隆與秦大人對視一眼,秦大人輕聲道:“此人倒是個難纏的角色。”


晨安大聲應道:“在的,與秦大人在裏麵呢。”


說完,晨安敲門,“爺,樂寧候來了。”


“快請他進來,一同看看我這柄寶劍。”葉隆歡快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是!”晨安打開門,請了狄永鑫進去。


狄永鑫大步進去,朗聲道:“伯父,得了什麽寶貝得藏起來啊?”


秦大人手中的寶劍穩穩地刺出,劍身發出“錚錚”之聲,劃破空氣,劍身柔軟輕輕顫動,宛若遊龍一般。


秦大人耍了幾招,收劍拱手,“侯爺來了!”


“看樣子,秦大人對這把寶劍很是喜歡啊!”狄永鑫笑道。


秦大人愛不釋手地摸著劍柄,連連讚歎,“是把好劍,好劍啊。”


“我都說了,你喜歡便拿去吧。”葉隆笑道。


他依依不捨地還給葉隆,“君子不奪人所愛,不能收,不能收,隻是,偶爾讓我來瞧幾眼就好。”


葉隆嘿了一聲,“瞧你,還跟我客氣了是不是?”隻是話是這樣說,卻還是收回了劍,道:“行,既然你跟我客氣,那你什麽時候想看,或者是想耍幾招,便過來找我。”


秦大人眸中生出喜色,“真的可以隨時過來?”


“秦兄啊,你也把我葉某人想得太小氣了吧?”葉隆哈哈笑,對狄永鑫道,“你問問永鑫,我是那樣的人嗎?”


狄永鑫微笑,“伯父是個慷慨大方的人,早就聽說秦大人喜歡兵器,卻想不到如此癡迷啊。”


秦大人的雙眼還盯著葉隆手上的劍,道:“也不說癡迷,就是有這麽個愛好,我這一輩子吧,也沒點別的愛好,就這點兒了,隻是,好劍難尋啊,葉兄幸運得很。”


狄永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葉隆把劍收好,問狄永鑫,“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狄永鑫回過神來,“沒什麽事,過來探望一下母親,順便給伯父問個好。”


“那今兒在這裏用膳吧,好好陪陪你母親,她這幾年啊,總是念叨著你。”葉隆道。


“也好,隻是勞煩伯父安排了。”


“酒微菜薄,將就對付一頓就是,有什麽勞煩的。”葉隆看向秦大人,“秦兄,不如咱哥倆也喝兩盅? ”


秦大人笑道:“我就不了,昨夜便跟夫人說好了,今日去望京樓吃飯,看看時辰,也差不多得回去了。”


“秦大人對夫人可是真真的好啊。”狄永鑫笑著說,眸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葉隆的臉上。


葉隆自然知道他這一記眼光是什麽意思,神色微寒,看來,這狄永鑫是有意一步步地幹涉他的家事了。


想起杜元帥說他在邊陲的所作所為,心中不禁擔憂,此人對自己有恩,又是清平的兒子,更是樂寧候,手中握有兵權,最可恨的,還不知道他回京除了襄助清平之外,還有什麽其他圖謀。


葉宸沒有出來用膳,狄永鑫在飯桌上問道:“怎麽不見葉宸妹妹?”


葉隆道:“她出去了,她一貫不出來用膳的,她屋中有小廚房。”


“噢!”狄永鑫微笑,“原來如此,那改天真的要去一下她的院子裏吃一頓飯才行啊。”


葉隆笑笑,卻禁不住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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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發表於 2020-4-9 04:58:32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靜月要嫁人

日子看似平靜無波地滑過去,秦隋已經服用了十天葉宸開的藥膳,接下來,便要進行斷骨重接了。


這過程十分殘忍,要把已經生長固定的骨頭打斷,再重新接駁,這對王靜月而言,不算得是什麽難事,她與葉宸商量過,斷骨重接,由她進行,而葉宸打下手。


葉宸對秦家的人說,會讓王靜月前來幫忙,因為王靜月懂得麻醉之術,斷骨重接很痛,必須要進行麻醉,否則,秦隋會因為受不住疼痛而亂動,這樣,便有可能影響斷骨重接。


秦大人夫婦對葉宸自然是言聽計從的,接骨當日,葉宸讓他帶人在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王靜月以麻沸散先麻醉了秦隋,讓秦隋進入無意識的昏睡中去。


葉宸有時候也會想,自己前生是個這麽混蛋的人,為什麽王靜月會願意與她做朋友,甚至,在她時候仍舊追隨而來助她複仇,也想過問王靜月,但是,始終問不出口。


斷骨重接很順利,這本就難不倒王靜月的,她接骨之後,剩下的事情便交給葉宸去做,王靜月則坐在一旁,看著葉宸操作。


同時,也瞧了瞧正在沉睡中的秦隋。


秦隋是真的好看,他是那種溫潤如玉的男子,儒雅,出身高貴,彷若一方精雕的玉石,王靜月秦府這麽久,見過他三次,都隻是遠遠地瞧一眼,當時也覺得他非池中物,今日再看他的五官輪廓,更覺得,如果此人就這樣在床上躺一輩子,那該是多遺憾的事情啊。


葉宸含笑看她,“一直盯著人家大公子,也不知道害羞。”


王靜月微笑,“他長得很好看,男子的睫毛鮮少有他這麽長的,長也就罷了,你看,微微捲起,搭配星眸,該是何等的動人?”


“動凡心了?”葉宸取笑。


“就事論事,你小白也挺好看的。”王靜月道。


“還行,湊合用唄。”


“如此委屈?可不要忘記,如今的他雖然沒有什麽狂蜂浪蝶,但是,以後可就說不定了,眼下就有一位程素心虎視眈眈了。”


“程素心?是的,前生的程素心也一直默默愛著他,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前生是前生,今生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你也該有個新的開始。”王靜月一邊洗手一邊說。


“是的,一切都是新的開始。”葉宸言不由衷地道,但是,她明白,今生雖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但是不意味著前生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場夢。


她滿手血腥,上天給她機會撥亂反正,但是,她終究是要為她的罪孽付出代價的。


王靜月看著沉靜的秦隋,忽然宣布,“等他好了之後,我便與他成親。”


葉宸嚇得一個趔趄,驚得舌頭都發麻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王靜月托腮,手指上還粘著濕氣,“我說,我要與他成親。”


葉宸啊了一聲,“你瘋了嗎?”她以前可是堅持不成親的。


王靜月側頭看她,“你不想看到我成親?”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你與他有感情嗎?”


“感情可以培養的。”王靜月臉上緩緩綻開一抹笑容,“正如我剛才跟你說的那樣,今生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我覺得,我現在想要嫁人,還不會太遲。”


“給我個理由。”葉宸搖頭,“否則,我不同意。”


王靜月還真認真地想了一下,“理由?哪裏有什麽理由呢?我想成親了,而他還沒娶親,並且他看上去挺舒服,最重要的是,他殘疾了那麽久,應該還是個雛,幹淨。”


葉宸覺得自己要噴血了,“瘋了。”


“人總要瘋那麽一次的,我也是剛剛決定的,葉宸,不瞞你說,在今天之前,我還沒有成親的打算,甚至想起我都十分反感,但是,就剛剛,我跟你說那句話的時候,忽然想到,你我有時候都沉浸在前生中,沒辦法走出來。所以,我想是時候做一些改變了。”


“如果你是因為想讓我丟棄前生,重新開始,大可不必如此。”


“和你沒有什麽關係,是我自己想要對自己的人生做一些改變。”


“晚些再跟你說。”葉宸道。


“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葉宸幾乎要衝她怒吼,“這是人生大事,你怎能如此草率?”


“人生除生死,再無大事。”她依舊是一副閑適的神情。


處理完一些善後工作,葉宸拉著王靜月就離開了秦府,連一句話都沒跟秦家的人說,這如何處理也不知道,怎麽用藥也不知道,直把秦大人夫婦嚇得夠嗆的。


尤其進去之後,看到秦隋雙腿被包紮固定住,而他本人還是沉睡不醒,秦大人想了想,命秦烽去找葉宸,怎麽也得要個說法。


葉宸拉著王靜月上了馬車之後,看著她,“好,你現在可以說了,發什麽瘋?為什麽忽然要成親?”


“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大意見,難道你不希望我成親?”


“大小姐啊,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問題,而是你對他沒感情,他對你也沒感情,再說,他也未必願意娶你啊。”


“所以,一切都還言之過早,是不是?你的表現太激動了。”


葉宸道:“你從來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情,你這樣決定,一定是有什麽事的。”


王靜月搖頭,“這一次真的沒有,就是忽然間,我看著他,就想與他成親,這個念頭一閃,便怎麽也除不掉,我想,這大概就是命數。”


“那我就真的不明白了,前生你寧可避入庵堂也不願意成親,怎麽這輩子你家裏還沒逼你,你倒自己提出要嫁人了?”


“我也不知道,隨心而行,一切隨心而行最舒服,你懂嗎?”王靜月意味深長地說。


葉宸不知道說什麽了,但凡她決定的事情,總是無法更改,此人怪得很。


“秦烽追上來了。”王靜月忽然道。


葉宸這才想起秦家那檔子事來,蹙眉道:“被你弄得差點忘記正事了,行了,你先回去,我與秦烽回秦家那邊,得開下藥方。”


說罷,讓馬車停下,自己跳下馬車,而秦烽恰巧騎馬趕到。


秦烽翻身下馬,想也不想便對葉宸一頓劈頭大罵,“你一個字都不說就跑掉,是要嚇死人嗎?我大哥怎麽樣了?你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你會嚇死人的知道嗎?”


葉宸自知理虧,對秦烽道:“對不起,我們現在回去吧。”


秦烽怔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罵不還口,不由得軟下了聲音,“那我大哥現在怎麽樣?”


“很好的,回去再說。”葉宸道。


回到秦府,解釋了一通說她是急著要王靜月去尋一種藥才會忽然走掉,秦家聽聞說是去尋藥,便放下心來,又問了一些秦隋現在的情況,才算放心。


隻是王靜月要與秦隋成親的事情,卻懸在了葉宸的心頭。


王靜月回到府中,王夫人便迎了上來,挽著她的手臂,“女兒啊,今日蘇夫人又來了,母親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王靜月嗯了一聲, “想清楚了,我確實也該成親了。”


王夫人舒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地道:“你想明白就好,這樂寧候少年英雄,年紀輕輕的便世襲了侯爺爵位,為人英勇,與你父親又十分投緣,加上你嫁過去之後吧,又不需要伺候翁姑,不必看人臉色,你也知道,你那性子……”


王靜月打斷她的話,“母親,說起嫁人,我是想跟你說來著,我與秦家大公子秦隋私定終身了,你看看選個好日子,去秦家提親吧。”


“什麽?”王夫人震驚地看著她,氣急敗壞地道:“女兒家去提親?我說你還知不知道羞恥啊?你竟然敢與男子私定終身?你是死了父親還是死了母親啊?還有高堂在你就敢私定終身了?”


她頓時收住,怒目圓瞪 ,“你說秦家大公子秦隋?那殘疾的?天啊,我不同意,休想,是不是他哄著你騙了你?我這就去找秦夫人,她們一家人也太不要臉了,一個瘸子,不是,瘸子都不如的,也敢打你的主意?真當我王家好欺負嗎?”


秦夫人與王夫人私交極好,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她真的是氣壞了。


王靜月蹙眉,“不是他們哄騙了我,他們壓根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單方麵說要嫁給他的,他本人都還沒知道呢。”


“他沒知道怎叫私定終身?”


“所以讓你去提親啊。”王靜月道。


王夫人覺得自己要昏倒了,要被氣死了,這孩子從小就讓她省心,卻想不到婚事卻讓她如此操心,她指著王靜月的鼻子怒道:“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你要嫁隻能嫁給樂寧候狄永鑫,好,就算你不喜歡狄永鑫,可還有大把的年輕才俊讓你挑選,何必一定要選秦家那殘疾的東西?”


王靜月皺著眉頭道:“母親,這麽說自己未來的女婿可不好吧?”


“他還不是我的女婿。”王夫人怒吼。


“確實現在還不是,可總會是的,我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王靜月揉揉腦袋,“你以後說話小點聲,不知道父親怎能容忍得了你這麽尖銳的聲音,可嚇人了。”


說完,竟慢條斯理地就往自己屋裏去。


王夫人氣得差點沒昏過去,王世安剛好回來,見母親正跳腳,不由得問道:“怎麽了?靜月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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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8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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