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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pen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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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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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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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發表於 2020-4-9 06:45:42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太皇太後的身份

葉宸離去之後,慧圓師太也要告辭了,這場見麵,隻是互相客套幾句,什麽話都沒有說。


葉隆覺得莫名其妙,平常候夫妻登門,就為了帶慧圓師太過來見見葉宸?那拜帖上不是說了就婚禮的事情再商討嗎?


隻是,他也不問了,因為,他懶得應酬平常候。


白長儒自己乘坐馬車離開,而白夫人則另外乘馬車送慧圓師太回庵堂。


在馬車上,白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了,“師太,怎麽樣?”


慧圓師太道:“今日所見,她確實十分可疑,滿身的陰氣,這是尋常人所沒有的,所以,她身上必定是帶著冤魂,臨走的時候,貧尼喊了她一聲,她沒有立刻回應,證明,她一時沒回過神來這一聲是在叫她,所以,我懷疑,她是真的被冤魂占據了身體,才會造成性格突變。”


“那怎麽辦啊?”白夫人聽得真的是冤魂上身,不由得驚慌起來了,這人如何與鬼鬥?


慧圓師太微笑道:“夫人倒不必驚恐,這遊魂野鬼也好,冤魂也好,甚至是惡鬼都好,前生都是人,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


“可惡鬼不是有神通力嗎?”


“不,不一樣,她陰氣雖然旺盛,但是並沒有完全吞噬她,這意味著她有自主的意識,但凡有自主意識的侵體,鬼魂便不能使出靈力,隻會通過念力去影響宿主,也就是葉宸本人。慢慢地冤魂與葉宸會融為一體,以人的方式存在,那樣,靈力便更無法催動,是徹頭徹尾的一個人。”


“如此,倒是沒什麽恐怖的地方。”白夫人道。


“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侵她的冤魂到底是什麽來曆,也有可能,是特別厲害的一個人物。”


“那師太能算到是什麽人嗎?”白夫人連忙問道。


慧圓師太掐指算了算,道:“是一個女子,此女渾身帶著怨恨,前生被她嫡母與長姐所害,最後還被所愛的男人殺死。”


白夫人聽了,又問道:“那有什麽辦法送走她?”


“沒有辦法,強行打她出來,貧尼沒有這個法力,但是,建議府中多養狗,而且是黑狗,一般冤魂都懼怕黑狗,隻要府中黑狗多,她去到哪一個角落,都會心虛發抖,從而便削弱了她的氣勢,鬼魂說白了,就是靠一口氣,隻要這口氣消弭,魂魄也容易消散。”


“好,好!”白夫人應道。


慧圓師太道:“還有,不要以為葉宸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鬼魂做主,其實,宿主如今已經很強盛,這意味著,葉宸也很難對付,夫人要吃住她,不是一天兩天可就的。”


白夫人傲然道:“平常侯府是個講究規矩的地方,一切按照規矩辦事,輪到她不聽嗎?”


“夫人,她如今的人脈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貧尼相信,即便是平常候,也未必有她神通廣大,單單就人脈而言,短短數個月的時間,慕容家,秦家,王家,太子,太子妃,葉國公,太皇太後,你看,她拉攏了多少人?再看清平公主,是何等霸道強權的一個人?最後落得什麽下場了?”


“王家不算吧?”白夫人道。


“錯了,王家的王靜月與她是好友,這王家靠攏她是遲早的事情。”慧圓師太道。


“王靜月能成什麽大事?王家不是有王世安嗎?”白夫人不同意地道。


慧圓師太笑笑,眸子裏綻出一抹精光,“夫人,你如果聽貧尼的話,便早日殺了白擎夜吧,留著他,會變天的。”


白夫人頹然道:“師太以為我不想殺了他麽?但是這些年,明著暗著,都被避了過去。”


她揚起眸子,“其實我不明白師太說的變天是怎麽回事,這話您都說了很久了,卻一直沒告訴我他會釀成什麽逆天大禍來?”


“是大禍還是大福,也是不可知的,但是,趁早殺了他吧,他如果有福氣,你也享用不了,如果是禍,你們必遭牽連。”


白夫人聽得心驚膽戰,但是又不禁放心,“以他那性子,估計也犯不了什麽大錯。”


慧圓師太看著她,神色嚴厲,“你這樣想便是大錯特錯,貧尼問你,這些年,你明著暗著對他動手,他知道嗎?”


“自然知道,但是,他從不敢報複,甚至連質問一聲都沒勇氣,也是,到底是青樓女子所生的狗雜種,膽氣不足,卑微至極。”白夫人不免有些得意。


慧圓師太淡淡地道:“如果我是夫人,便不會這樣得意洋洋,他在武林中高手排名在前五,但是,他對你們的暗殺和毒害卻視而不見,這不是沒有勇氣或者卑微,他隻是在隱忍,一個如此隱忍的人,你卻說他卑微,豈不是輕敵了嗎?夫人千萬不要與清平公主犯同樣的錯誤,清平就是敗在輕敵上。”


白夫人不愛聽這話,她覺得慧圓師太高看了白擎夜,就他這樣的人,還能張牙舞爪地還擊?即便加一個葉宸,也不足為懼的。


不過,白夫人也沒有反駁慧圓師太,畢竟,以後要求她的事情還有很多。


慧圓師太看著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良久才默默地說了一句:“既定命運不可逆!”


白夫人沒聽清楚,問道:“師太說什麽?”


“沒說什麽!”慧圓師太閉嘴不語,神色陰沉。


回到安冉堂,慧圓師太下了馬車,然後對白夫人道:“夫人,貧尼要閉關一段日子,閉關期間,夫人不必來找,貧尼任何人都不見。”


“之前怎沒聽師太說過?”白夫人略微詫異,“那師太要閉關多久?”


“暫時不知道,或許一天,或許兩天,又或許一年兩年,總之,出關的時候,會命人通知夫人的。”慧圓師太雙手合十,施禮,然後轉身進去了。涼風揚起她灰色的袍子,更顯她身子單薄。


白夫人滿臉的不悅,這正是用人之際她卻說要閉關,枉費了她每年給安冉堂捐獻這麽多的銀子,真有點什麽事,這些沒發之人,靠不住。


很快,便到了大婚之日。


一大早,天色還沒亮,便有一人站在門口敲門。


門房應聲而來,一邊開門一邊道:“誰這麽早便來了?”


他開門一看,隻見敲門的人站在石階上人頭戴圓邊大帽,遮蔽半邊臉,一手拿劍,一手捧著一個盒子,一身青色的衣裳,衣擺在風中翻飛。


“送禮的?”門房見他手上捧著一個盒子,便問道,這幾日登門送禮的人可多了,幾乎把門檻都踩爛了。


“告訴郡主,故人前來送禮。”那人聲音淡淡地道。


“什麽故人?可有拜帖?”門房問道。


“沒有拜帖,告訴她,洛陽劍來了。”


門房怔了一下,洛陽劍?這名字十分熟悉,但是,是在哪裏聽過?


他試圖打量洛陽劍,但是他的帽子壓得很低,隻能看到嘴邊的皺紋,看不到整張臉。


“還不快去?”洛陽劍脾氣不好地吼了一聲,嚇得門房一個哆嗦,想也不想便應道:“是,是,馬上去!”


葉宸四更天便起來了,葉隆請了明秀坊的人來給葉宸上妝,配搭,明秀坊的人也是剛剛到,桑娜提了水,讓葉宸先沐浴淨身。


剛沐浴出來,便聽到門房來報說洛陽劍來了,葉宸急忙道:“快請進來。”


葉宸有些激動,洛陽劍知道她今日成親,是不是意味著老祖宗就是在附近?


門房請了洛陽劍進來,葉宸命所有人都退出去,連桑娜與阿依塔都沒能在內。


洛陽劍摘下帽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葉宸幾乎淚盈於睫,“洛陽前輩,您回來了?”


洛陽劍把手中的盒子遞給她,“這是老祖宗讓我送給你的大婚禮物。”


葉宸伸手接過,卻沒有打開,問道:“老祖宗在哪裏?”


洛陽劍道:“老祖宗很好,至於在哪裏,你就不要問了,她要回來的話,自然會回來。”


葉宸聲音微微哽咽,“我想去拜祭一下玉姑姑。”


“她已經入土為安。”洛陽劍神情微微憂傷,“有老祖宗守著她,她也會安息的。”


“那太皇太後沒打算回來了嗎?”葉宸忍不住追問。


洛陽劍淡淡地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她如果想回來的話,自然會回來。”


“那老祖宗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也沒什麽,就是讓我送份禮物來。”


葉宸試探地問道:“那也沒什麽跟皇上說的?”


洛陽劍眸色銳利地看著她,“你覺得她會跟皇帝說什麽?”


葉宸想想也是啊,如果她還有話要跟皇上說,那證明兩人還可以溝通,既然離去,便再沒有什麽可說的。


洛陽劍對葉宸也沒有什麽話說的,祝福了葉宸兩句之後,便離去了。


葉宸打開盒子,盒子是檀香雕花盒子,盒子有暗扣,葉宸研究看了好一會兒,才能打開盒子。


盒子裏放著一些東西,有一疊卡片,還有一把漆黑的像是暗器的東西,她拿起卡片,一張張地看,其中有三張卡片上有畫像,是一個年輕女子。


這兩張卡片,一張寫著是身份證,一張寫著駕駛證,還有一張警官證,有名字,名字叫龍若。


而其他那些卡片,則是什麽什麽銀行。

這些東西下麵壓著一張紙,葉宸拿起來展開,讀著上麵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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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20-4-9 06:47:40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大婚

這張紙是太皇太後親筆所寫,她在信上寫著,她是千年後的人,在她的時代,她是一名警察,因緣際會來到這裏,被龍家的人誤認為龍家三小姐,後皇帝選後,她嫁入宮中為皇後,然後開始了她燦爛而悲哀的一生。


葉宸看完這張紙,心中震驚不已,雖然已經見過了靈異的事情,但是這種從千年之後穿越來到古代,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太皇太後在信中言明,讓她好好保存她的東西,在她百年之後,把這些東西陪葬,興許千年之後,有人考古可以挖出她的梓棺,知道她的信息,也可告慰她在千年後的家人。


她身邊隻有一個洛陽劍了,興許,洛陽劍會先她而去,所以,她把身後之事交代給葉宸。


葉宸讓桑娜進來,讓她把箱子鎖好,不許任何人碰觸。


今日婚禮,白擎夜調動了很多人手過來,為的就是怕節外生枝,他始終不放心狄永鑫,總覺得他會來鬧事。


但是,一直到葉宸裝扮整齊,他都沒有出現。


到了即將接新娘的時候,他命人送來賀禮,賀禮很普通,就是一根簪子,並且看起來不值什麽錢,桑娜看了一下,皺著眉頭說:“是鎏金的,不是純金的啊。”


“到底是一份祝福,收下就是。”葉宸淡淡地道。


桑娜放好,笑著問道:“迎親隊伍馬上就要到了,郡主開心嗎?”


“開心!”葉宸輕聲道,這是她的真心話,她是真的很開心,但是也有一絲惶恐,怕眼前的幸福會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奪了去。


花轎臨門之前,王靜月與秦隋來了,秦隋坐在輪椅上,看上去十分精神爽利,器宇軒昂,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與王靜月的素白搭配得天衣無縫。


王靜月推著他進來,陽光靜靜地流瀉在兩人身上,葉宸掀起蓋頭,看著他們沐浴著陽光而來,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歲月靜好的意味。


王靜月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就掛在臉上,毫不掩飾。


葉宸覺得這一輩子不僅僅是她重新開始,連王靜月都重新開始了。


“把蓋頭放下,你一個新嫁娘,蓋頭應該是由你的夫君掀起。”王靜月責備道。


葉宸放下蓋頭,“我以為你不來。”


“你出嫁,我怎麽可能不來?我先去了秦府,接了他一同過來。”王靜月道。


到了台階,輪椅是上不去的,桑娜正想上去幫忙,卻見王靜月擺擺手,然後攙扶著秦隋站起來,一步步地,走向石階。


“能行嗎?”王靜月輕聲問道。


秦隋點頭,溫潤如玉的麵容上含著淺淺笑意,“放心,我可以的。”


在王靜月的攙扶下,他緩慢地抬腳,開始踏步上去,他顯得很吃力,但是努力維持身子的平衡,而不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王靖月身上。


葉宸剛放下了蓋頭,聽得秦隋要自己走上來,也不禁掀開了蓋頭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而秦隋的父母在後麵看著他,秦夫人眸子裏含著淚光,雙手攥住秦大人的手臂,顯得十分緊張,又十分激動。


在旁邊的還有秦烽,他知道秦隋在府中也能站起來,但是,還沒試過行走,所以,他想衝上去幫他,免得他出糗,但是,秦大人拉住了他,不許他過去。


葉隆也是剛來到,見到這一幕,有些詫異,不過,神情也是十分欣喜。


沒有人上前驚擾他,他走得很緩慢,一步上去,要休息一會,才能抬腳,即便是相隔很遠,也能看到他的雙腿微微顫抖,力氣花不上。


他休息了一下,然後對王靜月道:“你放手,我自己走。”


王靜月遲疑了一下,便放了手,她一放手,秦隋便虛晃了一下,幾乎跌倒,秦烽一個箭步上前,正要扶住,王靜月便道:“不許扶。”


秦烽有些惱怒,“他走不上去,你是不是要看著出醜?”


秦隋再深呼吸一口,對秦烽道:“不許扶,我自己走。”


秦烽見他身子微顫,分明是雙腿沒有力氣,便道:“你先走平路啊,這上台階不好上,尤其這裏的台階比咱府中的高。”


秦隋沒有管他,隻是慢慢地調整自己的步伐,緩慢地舉起左腳,終於,遞了上去,再拖動右腳,站上去,身子又虛晃了一下,但是迅速穩定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他,秦隋明白,這是他人生中一場很重要的表演。


他全神貫注,盡可能地不受任何的幹擾,把全身的力氣都移到雙腿上,雖然,他感覺自己踩在了棉花上,但是,他知道自己可以勉強穩住。


短短的幾步台階,他走了很久,當他的雙腳終於站穩在葉宸麵前的時候,掌聲如雷暴般響起,秦烽衝上去,緊緊地抱住他,這個霸道的紈絝子弟,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落淚。


“大哥,你太了不起了。”秦烽哽咽地道。


秦隋笑著拍拍秦烽的背,回頭,看向自己的父母,秦大人很激動,而秦夫人早已經淚流滿麵。


他再看向王靜月,王靜月的笑容溫暖,像極了如今傾瀉下來的陽光。


他舒了一口氣,心中,也是頓生了溫暖,覺得人世無比的美好。


“恭喜!”葉宸上前,真心地祝賀。


秦隋凝望著她,“我來,是要恭喜你的,你倒先說了恭喜。”


“那就同喜吧。”葉宸笑了起來,明眸皓齒。


門外,響起了鑼鼓聲,意味著迎親隊伍已經到了,花轎就在府外,儀仗隊進來迎親,喜娘在鑼鼓聲中走進來,還有白府的一群下人。


桑娜急忙把葉宸的蓋頭落下,道:“從現在開始,郡主不能再掀起蓋頭,得要將軍為您掀起。”


王靜月上前,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道:“宸兒,沒有什麽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我知道!”葉宸握住她的手回應。


林洛心背著葉天前來送嫁,葉天顯得很高興,堅持要下來送回葉宸出去,但是因為人太多,林洛心怕他與人衝撞受傷,所以不願意放下他,一直背著。


王靜月撐開一把傘,桑娜與阿依塔左右扶持,喜娘走在前麵,道:“請老夫人與國公爺到正廳,接受新娘子的拜別。”


葉隆看著身穿嫁衣的葉宸,心裏很激動,但是麵上沒有顯示出來,隻一貫的平靜。


坐在正廳裏,老夫人也在下人的攙扶走出來,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二房的人也來了,二老夫人作為葉宸的叔婆,也是葉家的長輩,自然也可以接受葉宸的叩拜。


葉青今日沒有在府中,而是去了清平那邊。


葉嫻姐妹則在房中沒有出來,今日的熱鬧,和她們無關,她們自知鬥不過葉宸,所以,她出嫁了也好。


但是要出來相送則是不可能的。


在諸多賓客麵前,老夫人倒是沒怎麽刁難葉宸,按照規矩給了紅包,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二房那邊送了許多的陪嫁,二老夫人知道國公府在清平走了之後,銀子有些短缺,所以,送陪嫁的時候,也給了葉隆一萬兩銀子,說是用來操辦婚事,但是其實就是讓葉隆拿著應付府中日後的開銷。


因為,婚禮的銀子,由公中出,禮部已經把一切都辦妥當,葉宸作為郡主,是葉家的榮耀,她出嫁的銀子,由葉族公中出。


葉宸跪完老夫人之後,便規矩地跪在葉隆的麵前,磕了三個頭,“女兒拜別父親。”


葉隆心裏很酸,也有一種微痛,仿佛能看到當年他與慕容氏成親的時候,他站在慕容氏身側,叩拜天地,從此結心同盟。


忍住鼻頭的酸楚,他伸手扶起葉宸,“你長大了,為父沒有給過你什麽,隻盼著你往後的日子,都能平安幸福。”


葉宸的心也微微酸楚,前生,她巴不得從這個家裏離開,但是沒想到這一輩子,她出嫁的時候竟會對葉隆有不舍之情。


在這裏發生的點點滴滴,在她腦子裏閃過,她知道自己出嫁之後,這裏的一切都將和自己無關了。


幸好,程氏已經死了,清平也走了,沒什麽人可以威脅到天兒,而且,經過那麽多的事情,相信父親對天兒也會多加看顧,府中沒有人再敢欺負他了。


迎親隊伍有很多人,由白擎風帶隊的白家子弟,二房三房四房的都到齊了,可見這位郡主除了大房的白夫人看不起之外,其他人都很看重的。


而由於是已故的皇太後親自賜婚的,所以,皇上指派了禮部尚書前來主持迎親和做婚禮的司儀。


雖然皇上說婚禮要低調,但是,這迎親隊伍還是聲勢浩大,不當值的禁衛軍幾乎全部到齊,牧仁也率領阿木爾前來。


百姓紛紛圍觀,都說這位天敏郡主著實有麵子。


慕容家作為女方的人,隻能派遣其中一人方那邊,所以,送嫁的時候,由慕容肅的夫人蘇氏帶著兩名婢女跟過去。


蘇氏的兄長蘇郡王與白家感情不錯,但是,所以,這一場婚禮,蘇郡王也去了。


蘇氏的性子中直,行事穩重,雖不如慕容堅和慕容白的媳婦強悍,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冒犯了她關心的人,她會不惜一切地反擊,所以,慕容家商量過,讓蘇氏去是最合適的,因為她是郡主,身份貴重,說話也有分量,白夫人多少會看在她的份上,讓婚禮順利進行,不要在今日刁難葉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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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發表於 2020-4-9 06:49:59 |只看該作者
第203章鬧新房

葉宸成了一個傳奇,在百姓的心中,她是傳奇的存在。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庶女,變成尊貴的郡主,如今出嫁,又有這樣的排場,大家心裏都明白,如果不是受到皇太後過世影響,這個婚禮的排場會更大。


白擎夜在一群人的擁簇之下,騎著白馬來到,他今日穿得很喜慶,大紅色的綢緞新郎官服飾,身上係著一朵碩大的紅花,器宇軒昂。


葉宸成親,程家的人也過來了,程素心站在門口,看著騎在白馬上的白擎夜,隻覺得滿心的酸楚,為什麽新娘不是她?


她用憤恨的眼光,看著被攙扶出去的葉宸,如果眼光可以殺人,葉宸的身上不知道被刺出了多少個洞來。


白擎夜看著披著紅蓋頭的葉宸,他覺得,一切都像在夢裏一樣,那麽虛幻,半點都不真實。他的心,盈滿了歡喜,他已經展望了未來,他覺得,他們的未來,一定會很幸福。


葉宸被攙扶上了花轎,她本想掀開蓋頭看看白擎夜,但是,那麽多人在場,她也不好掀開,而且,現在掀開蓋頭,很不吉利,她的心惶恐,所以,跟足了風俗,就怕有一丁點做得不足,會讓她的婚姻不幸福。


坐在花轎上,聽著外麵鑼鼓聲和樂器聲,葉宸覺得彷若隔世。


前生,大婚的時候,她坐在花轎上,滿心的不忿,當然,也有些歡喜,唯一的歡喜,便是可以離開國公府了。


不忿,是因為要嫁的人便是她所喜的,而且他的出身又是那樣的低賤,她堂堂國公府的小姐,怎會願意?


炮仗聲響起,燒完之後,一地的紅紙,女方的人往花轎頂上撒米粒和茶葉,喜娘高聲地說了很多話,都是吉祥如意的話,然後,花轎被抬起,是規格最高的八人抬的大紅花轎,眾人相送,蘇氏跟在花轎旁邊,一同過去。


國公府與平常侯府相隔不算遠,但是隊伍很長,所以走到十分緩慢,將近大半個時辰,才走到了平常侯府。


花轎停下,喜娘高聲喊新郎前來踢轎門,白擎夜翻身下馬,在一眾人的擁簇下,上前踢了一下轎門,便迅速被喜娘拉到一邊,然後命人先帶他進去,這是風俗,新娘臨門,新郎官踢轎門後要躲起來,等到丫鬟去找,他才出來。


白擎夜躲起來之後,便有一名五六歲的盛裝打扮的出轎小娘上前,伸手進去拉了葉宸的衣袖幾下,葉宸便起身彎腰出來。


在她的麵前,有一隻隻朱紅漆的木製“馬鞍子”,葉宸跨過馬鞍子,之後便踏上紅毯,左右兩側,都是男家的人。


喜娘攙扶著她進入喜堂,站在右側,而此時,丫鬟便去找躲起來的白擎夜,讓他出來站在葉宸的左側,喜堂內,白家的長輩幾乎都到齊了,白家的老爺子坐在高堂之上,左側則是白家的族長,再到白長儒與白夫人。


擔任主香公公的是白擎夜的二叔,吉時到了之後,主香公公開始持香上前一同讚禮。


禮部尚書作為司儀,上前喊了一聲,“行廟見禮,奏樂!”


主香公公上香,便開始三拜九叩。


隨著禮部尚書的口令,白擎夜與葉宸兩人便像旋轉木馬一般,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升,平身,複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讀祝章。


這一番下來,便是名副其實的三拜九叩,一般尋常的家庭成親,隻需要三拜,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妻交拜,但是,兩家都是顯赫家族,便以最全的禮來拜堂。


這也是白夫人提出的要求。


拜完之後,兩人都有些暈頭轉向,葉宸在小童讀祝章之後,便由白擎夜牽著綢球牽引回了洞房。


白擎夜送葉宸回了洞房之後,按照規矩,他不能久留,隻能稍稍地屁股沾了一下凳子,然後,便有福壽雙全的老人進來,用秤桿輕輕地拍打葉宸的頭,喜娘則拉著白擎夜坐在床邊的左側,葉宸坐在右側,讓白擎夜接過秤桿,挑起蓋頭。


白擎夜像木偶一般,在喜娘和福壽老人的指令下挑開蓋頭,他還沒看得真切葉宸那張盛裝的麵容,便又迅速地被喜娘一番幾乎沒有停頓的祝福話語弄得頭昏腦漲,並且有丫鬟上了兩碗換妝湯果,吃了兩個,便被喜娘催促出去,而新娘則要換妝,因為,白家的所有長輩,都在外麵,等著新娘的跪拜。


這跪拜是有講究的,首先得跪拜最老的長輩與族長,接下來便是父母,叔嬸,妾室是沒有資格接受跪拜的,所以隻能在邊上看著,給紅包,也就是見麵錢。


白擎夜牽著她的手,一個個地跪拜,老祖父,族長,叔公叔婆,父母,叔叔嬸嬸,一番繁文縟節下來,葉宸覺得腦袋都已經發脹了。


拜完之後,葉宸被送回洞房,白擎夜則要在外麵接受賓客的祝賀,與賓客一同飲宴。


這便意味著,他今晚是真的不醉無歸了。


所幸,桑娜偷偷地塞給他一個藥丸,讓他先吃了藥丸再去喝酒,這樣,一輪敬酒下來,他隻是微醺,還沒醉。


終於,到了亥時左右,他終於可以回新房了。


但是,還有一個儀式,一個萬惡的儀式,便是鬧新房。


本來白老爺子說鬧新房隻意思意思就好,不必太過認真,但是白夫人說了,婚事是皇太後賜的,不能敷衍,尤其這鬧新房,是最後的環節,必須要隆重。


鬧新房除了一些後生進去鬧之外,還會把新郎新娘關在新房裏,然後從窗戶往裏麵扔炮仗。


這是很舊的風俗,後來大家覺得扔炮仗太過危險,便由主家給紅包打發了那些鬧新房的人,免了這一個儀式。


但是,白夫人一聲令下,便有一堆的砲仗放置在窗口,桑娜數了一下,有三十六串。


蘇氏去找白夫人,“這麽多炮仗扔進去多危險啊,意思意思就行了啊。”


白夫人卻道:“這怎麽能行?這三十六串是意頭,三三不盡,六六無窮,意味著綿延子孫,香火不斷,可不能省的。”


蘇氏想起方才叩拜的時候,她十分順當,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不禁惱怒,“現在哪裏還有認真地扔炮仗?都是給紅包了事的,你若是不願意出這個銀子,我出就是。”


白夫人笑著說:“瞧慕容大夫人說的什麽話?這是為了新人好,夜兒的娘親早死,我這個做母親的,若在他大婚的時候不按照規矩,以後若出了什麽事,可不都得賴我?再說了,三十六串的砲仗也不是很多,抵受不住出來就是,又不是非得要在裏麵熬著。”


“出來?”蘇氏冷笑一聲,“出來不是更晦氣嗎?這規矩是入了洞房,不到天亮便不出來,鬧新房的時候若出來,還不如不鬧?”


“規矩是 定的,我早早便交代了下去,若抵受不住,便馬上出來。”白夫人說著,瞧了蘇氏一眼,“慕容夫人若堅持,那便不鬧吧,也沒什麽的,隻是,說到底也是我們白家娶婦,慕容夫人這般幹預,算什麽事呢?傳出去,還以為白擎夜是慕容夫人的兒子呢。”


蘇氏大怒,“你這話什麽意思?有你這說話的嗎?”


白夫人涼涼地道:“不是麽?慕容夫人倒是說說我哪裏做得不對?要你來指手畫腳的?按照規矩,這鬧新房就得這麽鬧,至於人家是怎麽鬧的,我不管,你可以出去問問,我風兒成親的時候,也是這麽鬧的,並非是我針對他們,我也是為他們好,即便慕容夫人鬧到皇上那邊去,我也是這麽說。”


慕容夫人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氣呼呼地道:“好,算我多事了。”


她轉身便走了,桑娜追上來,道:“那怎麽辦?三十幾串炮仗進去,人都不能呼吸了。”


“哎,想個法子吧,實在受不了,讓他們出來。”蘇氏道。


“好,奴婢去跟郡主說。”桑娜說完,便往新房裏去。


進了新房,一大堆的人擠在裏麵,圍得是水洩不通,都是鬧新房的人,白擎夜已經被他們鬧得暈頭轉向,帶隊鬧的還是白擎風。


本來鬧新房,主要鬧的是新娘,但是白擎夜不願意葉宸受委屈,隻好一人扛了下來,上躥下跳的,像個猴子一般被玩耍著。


石鎖在一旁看著,也十分心酸,按照爺以往的性子,哪裏會願意被他們這樣耍?就為了一個意頭,為了保護郡主,才會這樣受委屈。


石鎖簡直想把這些人一個個地丟出去,但是,作為奴才,他隻能默默地看著,偶爾搭把手,不敢出聲。


葉宸坐在床上,看著白擎風攛掇一眾人在胡鬧瞎搞,白擎夜已經被他們剝得隻剩下內衣了,葉宸看到白擎夜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如果再鬧,隻怕他就要發火了了。


而白擎風此時興高采烈地提議,說要白擎夜背著葉宸施展輕功,而且施展輕功不能出去,而是在這房中,不能被所有人沾到衣角。


葉宸一聽這個提議便覺得可笑,房中密密麻麻都是鬧新房的人,怎麽可能會不沾衣角?輕功再好,沒有施展的地方,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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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發表於 2020-4-9 06:51:01 |只看該作者
第204章鬧新房變成鬧事

而眾人卻一致叫好,紛紛拍手起哄,讓白擎夜抱起葉宸。


這些人在白日的時候,對葉宸還算客氣,但是如今吃了酒,有幾分醉意,又見白擎風對他們肆意戲弄,他們都沒反抗,便打蛇隨棍上,其中一人道:“如果沾了衣角,那該怎麽懲罰呢?”


白擎風含笑道:“如果沾到了,那就罰酒一碗,如何?”


說著,他便拿起桌麵上的一隻碗,倒滿了酒,那碗是讓葉宸與白擎夜今晚吃和合飯的,很大的一隻,一碗酒,起碼一斤。


白擎夜蹙眉,他今晚已經喝了不少,如果再喝幾碗,哪裏撐得住?


他看向白擎風,這個大哥往日在府中,連跟他說話都覺得費事,一貫是冷口冷臉,但是今晚竟摻合這麽多人過來鬧新房?此舉讓人覺得費解。


他皺著眉頭,正欲推卻,葉宸卻站了起來,拿起地上的壇子,含笑看著眾人,“並非不可以的,但是,在限定的時間之內,如果你們都碰不到他或者我,那麽,便一人一壇子酒,半滴不能剩下。”


“一壇酒?”白家的一名子弟走出來,“這怎麽行?他輸了才喝一碗,我們怎麽就要每人喝一壇子?這不公平。”


葉宸笑道:“不公平?怎麽會呢?我做人一向公平,首先,鬧洞房是大家都參與的事情,一會兒追逐,你們每人都會參與,既然有份參與,輸了便該喝。”


眾人看著這滿屋子的人,而房中幾乎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施展了,絕對不可能碰不到他的,於是,便道:“行,就這麽定了!”


葉宸道:“好,但是在開始之前,我得讓大家站好,不能一窩蜂地上,否則的話,我們還沒施展輕功,你們便已經碰到我們了。”


白擎風本以為葉宸會出什麽好主意,卻 想不到是這麽個愚笨的辦法,他笑道:“好,我們如何站,便由弟妹安排了。”


葉宸看著白擎風,頗有深意地道:“還是大伯懂得體貼人啊。”


她走過來,默默地在心底數了一下人,這房中大約有十六個人,剛好四人一個方位。


她搬動房中的椅子,擺放得不算淩亂,但是剛好阻擋住中間橫直兩條線,她對大家說:“你們有十六個人,四人按照東南西北的方向站好,既然這個主意是你們出的,那我就附加一點,便是不能移動我搬好的椅子,如果椅子倒地,算你們輸,以一炷香為限,怎麽樣?”


眾人按照葉宸的說法,分四個方位站好之後,中間便空出了一大塊地方,想著白擎夜如果抱著葉宸施展輕功,那麽,必定不能在中間的位置轉來轉去,一定會四處跳躍,如此,即便不動椅子,也毫無難度便可碰到他。


他們都在心底恥笑葉宸,因為,白家的子弟,不說人人武功高強,但是必定懂武,懂得輕功,十六人在這狹隘的空間,要碰到兩人,豈不是容易得不得了?


白擎風道:“好,既然主意是我們定下來的,那麽規矩便由弟妹定,我們都沒意見。”


白擎夜看了看葉宸,再看看她把人分開的方位對應她方才擺放的椅子,頓時心裏便明白過來了,這是一個陣法,幾把椅子為中心,輻射度很大,因為他們不能碰觸椅子,所以移動的方位便被規範了,隻要移動的步伐和輕功都在葉宸的預算之中,他們便可輕而易舉地躲過。


白擎夜本來是想拒絕這個鬧劇,但是,他知道這些人今晚不會輕易放過,加上,他也不願意在他成親的時候大動幹戈,見葉宸安排好了,便道:“好,這是最後一個遊戲了,完了之後,請大家早點回去歇著。”


白擎風道:“好,開始吧。”


白擎夜抱住葉宸,在中間輕身而起,四個方位的人紛紛朝中央撲過去,四個方位落空,白擎夜可以任意到一個方向去,等他們再撲過來,他再輕身而起。


幾次之後,白擎風也摸透了門路,四個方位車輪戰般移動,守住自己的位置,然後向左移動,如此,四個方位都有人,把白擎夜的活動範圍,收窄在中間。


但是,中間是他們所不能碰觸的,因為,碰倒了椅子,算他們輸。


這就是說,無論如何,他們總有一個活動範圍。


白擎風這才看出剛才葉宸擺放椅子的用意,她不是無端端地把椅子放在中間,而是起了一道屏障,東南西北的人,都不能越過這道屏障,為他們取得活動的空間。


葉宸跟隨者白擎夜起跳飛躍,身體貼近,雖然是應付一場鬧劇,但是兩人卻玩得很高興,時而驚險,時而安然,時而跳躍,時而飛落,她抱住他,聽著他的心跳聲,覺得無比的幸福。


其實,白擎風隻需要做出一個安排,便能破了她的陣法。


那便是,從四個方位抽調一個人出來,在中間椅子的附近,分東南西北站著,不需要活動,隻要他們落在中間,這四人便能碰到他們。


但是,白擎風沒有這樣做,一般人都不會這樣做,因為慣性思維的作用,讓他先入為主地認定了一個方位必須四個人,而且,他也認為,中間是一個禁忌,不能碰,碰倒了椅子算輸,所以,他把中間排除開去了,卻忘記了中間的人可以不動,隻需要佔據。


白擎風眼看一炷香馬上就要點完了,而他們十六人連白擎夜與葉宸的衣角都沒碰到,他焦灼之下,一聲令下,以輕功而起,圍捕兩人。


十六人全部輕身而起,瞬間以四麵八方的姿勢包圍過來。


葉宸輕笑,在白擎夜耳邊道:“落!”


白擎夜抱著她,在包圍圈中俯衝而下,眾人追上來,葉宸再道:“從間隙中穿出去!”


俯衝再飛起,這需要深厚的功力,但是,葉宸知道白擎夜可以做到,果不其然,他雙腳沒有沾地,便又倏然而起,在他們還沒落到之前,從邊上飛了出去再飛起。


如此數次之後,石鎖忽然大喊,“時間到,時間到!”


白擎夜牽著葉宸的手,冉冉落下,站在床邊,一臉的冷漠。


葉宸看向一臉挫敗的白擎風,含笑道:“大伯,願賭服輸!”


白擎風看著她,知道自己低估了她,臉色微白,淡淡地道:“願賭服輸!”


葉宸一聲令下,下人抬著十六壇酒上來,每一壇,十斤。


這些人原先都喝了不少,這十斤是決計喝不完的。


白家的二少爺白擎遠道:“弟妹,大家鬧新房都是圖個喜慶,這十斤酒就意思意思吧,若真喝下去,隻怕要出人命的。”


“是啊,今天畢竟是大喜日子,若真出了什麽事,對你們也不好啊。”白家三房的一名少爺也上前道。


葉宸微微一笑,眸色卻異常冷凝,“我隻知道,願賭服輸,我相信,如果我們輸了,你們也不會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她看著白擎風,“大伯,你說呢?”


白擎風看向白擎夜,“這些人,多半是你的兄長弟弟,這十斤酒喝下去,指定出事,不如便由我做代表,喝完我該喝的,便算了,怎麽樣?”


白擎夜冷漠地道:“問我娘子,我做不了主!”


白擎風一怒,“你……”


桑娜急忙上來打圓場,“不喝,不喝,都可以不喝的,大家都早點回去歇著,把炮仗也拿走!”


不喝可以,但是要把一會兒放炮仗的儀式取消,桑娜想起那三十幾串的砲仗,心裏就怵,可不能讓這些炮仗毀了郡主與將軍的新婚之夜。


眾人躊躇了一會,掂量著喝下一壇子酒的後果,答應了桑娜的要求。


白擎風看著葉宸,皮笑肉不笑地道:“弟妹,真人不露相啊!”


葉宸躬身,隻當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含笑道:“諸位大伯和小叔早些回去歇著吧,不早了。”


白擎風盯著她一會,揚手道:“走吧!”


眾人紛紛退出,連一句祝福的話都沒說,這樣的鬧新房,也真是罕見了。


白擎風走到門口,忽地回頭看著白擎夜,“這炮仗賀喜是曆來的風俗,意思意思總是要的。”


白擎夜道:“那就意思意思。”


白擎風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好!”


他下令所有人都退出去,隻留下桑娜和阿依塔在內伺候,因為這炮仗賀喜,外人是不得在場的,這是屬於新人的鬧騰和遍地紅花。


門關閉上,窗戶微微打開。


阿依塔與桑娜收拾著房間,剛才鬧了一通,新房裏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力氣形容。


好好的一桌菜,是不能吃了,桑娜道:“等放過炮仗,奴婢出去張羅幾個小菜吧,郡主今天還沒正經吃過東西呢。”


白擎夜轉身問葉宸,“餓了吧?”


葉宸坐在床上,看著一屋子的淩亂,道:“餓是餓了,但是也總算送走了這一群瘟神。”


桑娜道:“可不是嗎?真鬧騰。中原人成親原來有這麽多的風俗嗎?奴婢覺得那大少爺是刻意刁難了。”


阿依塔走到窗邊,“我讓他們快點放炮仗,咱好張羅。”


隻是剛走到窗邊,便見窗戶倏然被推開,窗戶外,一人拿著兩串已經點了引子的鞭炮,便往新房裏扔!


阿依塔連忙躲開,怒道:“瘋了你們?”


三十幾串的鞭炮飛進來,所幸引子都很長,還沒來得在空中爆開。


隻見白擎夜身形一閃,身上的外裳落在手中,他張開衣裳,盤住所有的砲仗,然後往窗外一扔,隻聽得“劈劈啪啪”一陣陣巨響,炮仗在外麵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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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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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新婚之夜

外麵的人不妨白擎夜會這樣做,走避不及,有些炮仗直接就在他們身上爆開,劈劈啪啪的一陣亂響,外麵也雞飛狗跳,有些人被炸到手,有些人被炸到身,有些人被炸到了臉,這一場喜宴到最後,竟變成一場小型的流血事件。


白擎夜從窗口看出去,看到滿地的飄紅,那些剛才鬧新房的人也被炮仗紙弄得滿頭紅,他覺得很好看,很喜慶,便心滿意足地把窗戶門關上,對葉宸道:“大家都很喜慶,很開心,看到他們為我們高興,我心裏也很高興。”


葉宸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外麵的人都罵罵咧咧了,哪裏是真心為他們高興?好一個腹黑毒舌男。


白擎風雖然生氣,但是最後的一個環節都已經鬧完,便再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隻得帶著人下去療傷。


倒是白夫人看到最後的砲仗鬧新房變成受傷事件,又生氣又抱歉,生氣自然是對白擎夜與葉宸,抱歉是對那些鬧新房的人,都是白家各房的少年郎,好好地來參加一場婚宴,卻弄得遍體鱗傷,她明日還不知道怎麽跟人家交代呢。


她一氣之下,竟把喜娘和伺候的丫鬟也都一並帶了下去。


桑娜和阿依塔出去張羅飯菜,然而,白府廚房的廚子們卻說飯菜沒有多餘的,已經供應到了新房,而且,白府的規矩是到了亥時便不生火,他們不能違背規矩。


桑娜氣得跟他們力爭,“房中的飯菜早就涼透了,怎麽吃?給你吃能吃得下去嗎?都跟石頭一樣硬了。”


廚房的管事叫李福,他是白夫人娘家的遠親,就是一表三千裏的那種遠房親戚,掌管著廚房,有白夫人為他保駕護航,撈了不少油水,往日便沒把白擎夜放在眼裏,如今又怎會把這兩個侍婢放在眼裏?


他倨傲地道:“涼透了也是沒辦法的,誰讓他們不早點吃呢?郡主是嫁過來的新婦,嫁過來便是白家的人,一切按照白家的規矩行事。”


“我便不信你們白家的人過了亥時便不吃東西,如果大晚上的餓肚子,怎麽辦?”桑娜怒道。


李福冷冷地道:“各房都有小廚房,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你們也可以弄個小廚房。”


“那也得明日,今晚就讓新人餓肚子嗎?”桑娜氣得簡直想把這個小人扔出去。


李福攤開雙手,一臉欠揍地道:“那我也沒辦法,規矩是這樣定的,要不,你去找夫人,隻要夫人給句話,我們馬上就開火。”


桑娜氣得跳腳,然而阿依塔卻一臉溫和地問:“那如果我們堅持要進去煮點東西呢?”


李福哼了一聲,把臉別開,輕蔑地道:“那便從我們兄弟身上踩過去。”


阿依塔一臉的不相信,“就這麽簡單?”


“簡單?”李福冷冷地看著阿依塔,冷冷一笑,“你說簡單就好。”


阿依塔溫和的臉忽然笑了笑,李福隻覺得她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伸,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提起然後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他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了。


他怒極,正欲發火,卻見阿依塔站在他的麵前,她皺起眉頭,“踩過去?那麽胖圓的身子還真不好踩,但是既然是你的吩咐,那我就隻好照做。”


說完,竟從他的小腿一路踩上去,腹部胸口再到頭部,然後安然落地,落地之後,阿依塔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摔。”


桑娜見狀,也跟著踩了過去,踩完之後,她笑著說:“我感覺挺好玩,舒服。”


廚房裏的幾個人,見李福被摔在地上,竟無人上前幫忙,紛紛退開一條路,讓給桑娜與阿依塔進去。


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李福往日主管廚房,動輒打罵剋扣工錢,大家夥都恨死了他,隻是不敢動他而已。


如今見桑娜與阿依塔踩著他的身走過來,心中不知道多痛快。


李福跳起來,蠻牛一般便衝阿依塔撞過去,阿依塔連看都沒看,一個迴旋腿把人踢飛,李福昏了過去,桑娜淡淡地瞧了一眼,對那些人道:“抬他回去歇著吧,他吃了咱阿依塔姐姐的一腳,起碼明日才會醒來,這地上冰冷,可別冷著了。”


幾個人見阿依塔著實厲害,加上打了李福也是為他們出了一口氣,遂連忙抬起李福便走了。


桑娜和阿依塔走進廚房裏,廚房裏材料十分豐富,因今日做酒,所以備下了很多東西,吃了沒有三份之二,剩餘的材料就這樣放著,浪費極了。


桑娜搖頭道:“這侯府真的是財大氣粗啊,這麽鋪張浪費。”


“富人的奢侈作風,卻不是官宦人家該有的品德,白家遲早衰落。”阿依塔道。


“不管他們,日後等將軍立了大功,賜府另居,便徹底斷了這裏。”桑娜道。


兩人聯手,炒了幾道小菜,又煮下一鍋米飯,前前後後,不到半個時辰,便全部弄好,回到了房中。


葉宸讓兩人也坐下來吃飯,桑娜卻說:“不了,我們另外做了一些,你們吃,便不打擾你們新婚之夜。”


說完,便與阿依塔退了出去。


房中終於隻有他們兩人了,這個婚禮,弄得雞飛狗跳,著實讓人心力交瘁。


白擎夜凝望著葉宸,然後為她倒了一杯酒,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我們是要喝交杯酒的,喜娘走了,我們便自己來吧。”


葉宸含笑端起,凝望濃眉星眸的男人,前生的種種,已經被如今地幸福覆蓋,她絲毫都不願意想起。


她繞過他的臂彎,含情脈脈,“喝過這杯酒,我們便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白擎夜聽了很受用,他想了一下,搜腸刮肚也想不到什麽好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最後,他隻能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也會這樣做。”


然後,又覺得這樣說太過簡單,加了一句,“我今天很很高興,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想著娶你的一刻,現在終於實現了,我覺得,有點像做夢,你今晚很美麗,像一杯酒。”


葉宸撲哧一聲笑了,縱然前生便知道他不會說情話,但是還是被他雷了一下,她嫵媚地道:“像酒?或許是毒酒。”


“是毒酒也好,美酒也好,一旦開始了,便得都喝下去。”白擎夜喝完了杯中酒,看著葉宸,“快喝,快吃飯。”


葉宸喝完杯中酒,龍鳳蠟燭映照得麵容緋紅,越發的嫵媚柔情。


白擎夜幾乎看呆了眼,簡直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一個勁地給她夾菜,催促道:“吃,快點吃。”


“吃這麽快幹嘛啊?”葉宸一時沒想到他意欲何為,抬頭問。


“吃完早點睡覺,累了一天了。”白擎夜簡潔地道。


葉宸想起他今日確實是夠奔波的,便道:“好,快吃!”


兩人風卷殘雲,把滿桌的飯菜都掃了個幹淨。


吃完之後,白擎夜看著葉宸,清清喉嚨,“現在還剩下洞房的最後一個環節了。”


葉宸頓時便明白過來,臉色陡然一紅,雖然說不是頭一次與他同房,但是,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樣,那時候的她,並非心甘情願。


帳幔一落,遮蓋了所有。


紅燭燃起,長明燈也點著,燈花爆開的聲音讓這個夜顯得特別的寧靜安謐。


兩人幾近天亮的時候,才相互擁抱睡去。


首先醒來的是白擎夜,他看著枕在自己臂彎中的人,她的睡顏特別的純淨,甜美,她的嘴角微微綻開弧度,彷彿是在做一個很美好的夢。


白擎夜還是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認為葉宸不該是這樣對他的,彷彿她不會愛上他,一切都是虛幻。


但是,抱著她在懷中的感覺,又是那麽的真實,她就在他身邊,觸手可及。


他此生所求不多,隻求順順當當地活下去,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成親生子,有一個家,還有一個他愛的和愛他的人。


胡思亂想的時候,葉宸醒來了,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聲音沙啞嫵媚,“想什麽呢?”


白擎夜低頭看她,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刮過,“想著以後,我該怎麽做,為你。”


葉宸笑了,幸福溢滿了心底,“那你有什麽想法?”


“看你要什麽。”白擎夜道。


“我要什麽?”


“你要什麽,我便努力去做什麽。”白擎夜很認真地道,“你值得世間所有的一切。”


葉宸失笑,“總該不會說我想要這萬裏江山,你便去為我奪過來吧?”


白擎夜笑笑,道:“有何不可?”


葉宸很是感動,自然,她也沒有想到,一句戲言,到最後竟會一語成讖。


“隻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邊,與我共度以後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便足夠了。”葉宸輕聲道。


白擎夜慎重點頭,“我會盡一切的努力,陪你到最後。”


前生無論如何,都已經是過去了,從葉宸重生那一天開始,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他懷中,葉宸陡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要他好好地,隻要他一直在她身邊,前生所虧欠的他的,她願意用一輩子來還,一輩子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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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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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宴請賓客

新婦過門第二日,按照規矩是要給家中長輩敬茶。


葉宸都一一照做了,敬茶的時候,白夫人倒是沒有故意刁難,不過,她立下了一條規矩,那就是葉宸以後每一天早上,都得先去給她這位婆母請安。


葉宸沒有拒絕,但是,第二天一早,白夫人在房中等了很久,都沒見葉宸過來請安,一問之下,才知道葉宸沒給她請安便回了娘家。


三朝回門是風俗,但是,出門之前,葉宸也該先去給她請安的,這般的不懂規矩,讓白夫人很惱怒。


她叫來了各房的夫人,說了葉宸的無禮舉動,各房的人紛紛聲討葉宸,說等她回來,便得叫她過來好好教訓一頓。


三朝回門,一般不會在娘家住,尤其娘家沒有母親在的情況下,是早上去,下午便得回來了。


所以,用了午膳之後,白夫人便與各房的夫人在正廳等著,等葉宸與白擎夜回來。


可一直等到日頭偏西,都沒見葉宸回來,反而是見石鎖悄然回來了。


白夫人眼尖,一眼便見貓著身子進來的石鎖,連忙喝住了他,“站住!”


石鎖站定身子,心底哀嚎一聲,彎腰進了正廳,“奴才拜見夫人,見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白夫人盯著他,“你不是跟在你主子身邊嗎?”


石鎖回答說:“回夫人的話,是主子讓奴才回來收拾一身衣裳,他們今晚不回來,在國公府過夜。”


白夫人一怔,隨即慍怒,“葉宸在娘家過夜便罷了,哪裏有新姑爺三朝回門在娘家過夜的?還知道規矩嗎?”


石鎖提醒道:“夫人,這姑爺在娘家過夜也是有的,並不少見。”


白夫人怒道:“那是因為相隔路途遙遠,不得已才在娘家過夜,這侯府與國公府走馬車才多久?哪裏有不回來的道理?”


石鎖道:“夫人,這奴才也做不了主啊,主子讓奴才回來收拾衣裳,奴才隻得照辦。”


“你去轉告他,讓他今晚回來。”白夫人一副沒商量的口吻道。


石鎖為難地道:“夫人,隻怕今晚他是走不了的,國公爺見爺與郡主回去,便宴請新姑爺,請了葉家那邊的人作陪,連葉太傅都來了,還有太子殿下與兩位公主也來了,而且,朝中許多位大人都到齊,如果爺現在離開,怕要得罪很多人的,國公爺也交代不過去啊!”


白夫人聽得葉隆請了這麽多人過來賀新姑爺,連太子都去了,又怒又急,看樣子,這白擎夜是要飛天了?本以為葉隆不會很重視這個女兒,不會很重視這個女婿,想不到,就一個三朝回門,還弄了個宴請新姑爺。


宴請新姑爺是京城的風俗,並非全國性的,其實就是達官貴人弄出來花錢彰顯權勢的儀式。


在女兒嫁出去三朝回門之後,娘家如果是有權勢的,則會以宴請新姑爺為由,邀請自己的好友上門吃酒,當然,這些在邀的好友,也必定是非富則貴,排場多半會很鋪張,而且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比婚禮隨意很多,所以,也玩得特別的盡興。


白夫人冷冷地道:“皇上曾下旨,因著皇太後的喪期還沒過,所以一切低調簡潔,想不到他葉隆倒好,大肆鋪張。”


石鎖道:“夫人,您不要誤會,此舉是皇上在今日早朝的時候提出來的,而且,還是戶部撥銀子讚助的呢。”


“什麽?”白夫人驚愕,“戶部撥銀子讚助的?皇上竟然主張葉隆宴請新姑爺?”


“是的。”石鎖回答說。


白夫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各方的夫人,這些人剛才還一副囂張的麵容,如今聽了石鎖的話,都焉了,連皇上都這般重視他,還跟他鬥什麽?弄不好還會惹禍上身呢。


白夫人也沒了心思,隨手打發石鎖,“你去吧!”


石鎖謝過白夫人,然後便進去收拾東西了。


石鎖回到國公府,葉宸暗中召了他去問,“夫人可有發難?”


石鎖笑著道:“一切如郡主所料,夫人確實生氣了,而且,正廳中幾位夫人都在等著您呢。”


葉宸唇角勾起,“我如今是初歸新婦,還不宜有太多的大動作,先讓著她吧,她等急了,自然就陣腳大亂,隻要一亂,就必定會做錯事。”


說完,她施施然地走了,正廳了一批客人,本來是在說著風花雪月的事情,話題一轉,便轉到了政事上,葉宸很是高興,因為,在場的人,雖然明上沒有說,但是暗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石鎖也跟著回去,見桑娜正捧著茶走過去,他連忙上前,“桑娜姐姐,我來,我來就好。”


桑娜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國公府的人,怎能讓你來?”


說完,端了茶進去,給諸位爺們換了熱茶,又撤出去。


石鎖又上前,“來,我來,我來就行,女孩子家不能做這麽粗重的活兒。”


桑娜笑著道:“你這小子,今日是轉性子了嗎?”


石鎖媚笑道:“幫姐姐做事,是應該的。”


他屁顛屁顛地端著冷了的茶下去,又準備了一壺開水讓桑娜端進去給屋中伺候的丫鬟們煮茶,等桑娜出來之後,他迎上去,彎腰哈笑,“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桑娜一把揪住他的領子,“說吧,有什麽事情求我?”


石鎖眼珠一轉,“哪裏有什麽事情求姐姐的?做弟弟的幫姐姐不是應該的嗎?”


“得了,你比我還大呢,這聲姐姐我擔當不起,快說什麽事,現在不說,那接下來你說我都不會聽了。”


石鎖一聽這話就急了,連忙拉著她到一邊去,小聲問道:“桑娜姐姐,你那個月錢還剩下多少?能不能借我點?”


桑娜失笑,“月錢?你缺銀子用嗎?”


“缺!”石鎖歎息一聲,“怎能不缺?”


“你要銀子做什麽啊?”桑娜問道,“你又不缺吃不缺穿的,要銀子做什麽?”


石鎖小聲地道:“我之前答應給小靈買點東西的,這不是許久都沒收過月錢了嗎?買不成,可我答應了小靈,總得做吧,男人答應女人的事情,必須得做到的。”


桑娜笑著從袖袋裏取出錢袋,“要多少?”


“三錢銀子就夠了。”石鎖瞧著她的錢袋,好多錢啊,“桑娜姐姐,你怎麽有那麽多錢?你多少銀子一個月啊?”


桑娜從裏麵倒出二兩銀子,“拿去吧,我的月例錢和你的一樣啊,你多少我便是多少。”


“我還沒收過呢。”石鎖頹然地道,接過銀子,把一兩還給她,“不要那麽多,我還不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月錢收。”


桑娜笑著道:“郡主不過與你開玩笑的,下個月會扣起一部分,給你娶媳婦,之後的會照發給你。”


“真的?”石鎖麵容一喜,“你問過?”


“不用問,郡主要你的銀子做什麽啊?就是為了幫你存起來。”桑娜沒好氣地道,“郡主如今又不是缺錢,要你的銀子有什麽用?再說,缺錢能要你那點兒?”


石鎖聽了這話便安心了,“好,桑娜姐姐,你先幫我伺候著,我出去買東西。”


“快去吧!”桑娜笑著道。


“好嘞!”石鎖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桑娜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好笑,這小子,怕是對小靈動了情了,這倒是好事,小靈這丫頭不錯,石鎖也踏實,他們兩個若有情,結成夫妻也不錯的。


國公府傍晚的時候,才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太子臨走之前,問了葉宸,“聽說老祖宗在你成親的時候讓洛陽劍送禮過來,是不是?”


葉宸道:“是的!”


“那老祖宗如今在何處?她可還好?願意回來嗎?”太子急問。


葉宸搖頭,“殿下不必擔心,老祖宗很好,至於她回來不回來,這得看她的意思,隻是聽洛陽前輩說,暫時還沒回來的打算。”


太子聽得此言,不禁黯然,“是這樣啊?父皇心裏惦記著老祖宗,老祖宗不回來,他的心怕是一天都不能踏實的。”


葉宸道:“這個時候,殿下應該多寬慰一下,老祖宗離開,皇上不適應是肯定的,這個時候如果殿下從旁陪伴開解,一定可得皇上的心。”


太子歎了口氣,“顯然,睿王比本宮更懂得討好人,這段時間,他都陪著父皇。”


“殿下要小心睿王這個人。”葉宸提醒道,睿王的狠毒,葉宸是真正的領教過,此人不得不防,或許說,防也防不住,最好的辦法,是先發製人。


“本宮知道,他覬覦太子之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太子今天其實很高興,畢竟今天來的大臣在議政的時候他也說了自己的意見,得到大家的讚譽,而今日來的人,都是有心歸順自己的人,但是,他走出這個門口,心頭卻異常陰翳。


他知道,奪嫡之戰,在老祖宗離開之後就正式開始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麽樣的命運。


葉宸看出了太子的擔憂,想起前生太子為朱睿所害,今生,不知道會不會重蹈覆轍。


送走賓客,葉隆命人準備晚膳,而就在此時,門房來報,說樂寧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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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黑狗

葉隆命人請他進來,狄永鑫帶着綠衣與狼牙過來,見到葉隆便拱手祝賀,“伯父,婚禮那日我不得空,沒有來喝喜酒,實在是失禮,今日聽聞伯父宴請女婿,所以不請自來,伯父不要見怪。”

說完,他探頭看了一下,“咦?不是宴請女婿嗎?客人呢?”

葉隆瞧着他,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說他沒有邀請他前來,失禮的不是狄永鑫,而是他葉隆。

葉隆因着上次葉宸被擄走的事情,對他恨之入骨,他已經問過葉宸,知道擄走葉宸的便是他,一切都是他算計的,一個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算計的人,可想而知,此人的心有多毒。

所以,聽了狄永鑫陰陽怪氣的話,他也沒表現出什麼來,只是淡淡地道:“他們剛走,樂寧候來得不是時候。”

狄永鑫不禁失望,“都走了?那我確實來得不是時候。”

他看向白擎夜與葉宸,怔了一下,問道:“那我豈不是打擾了?”

“怎麼會打擾?既然來了,便請進來喝一杯茶吧。”葉隆皮笑肉不笑地道。

狄永鑫看向白擎夜,見他面容冷凝,不由得道:“不好了吧?看樣子,白兄也不是很歡迎在下。”

白擎夜淡淡地道:“侯爺需要人歡迎嗎?需要人歡迎的,便不會不請自來。”

葉宸詫異地看向白擎夜,按照往日,這般不着痕跡的挑釁,他是不搭理的,今天竟然如此尖銳地頂了回去,可見,他對狄永鑫也真的很恨了。

狄永鑫徐徐地笑開了,盯着白擎夜,“好,既然白兄不歡迎在下,在下也不好意思叨擾,先告辭了。”

“不送!”白擎夜淡淡地道。

狄永鑫看向葉宸,若有所思地道:“陳二妹妹,還沒親自祝賀你新婚快樂,趁着今天見到,祝你與白兄幸福美滿,白頭到老。”

葉宸道:“謝謝樂寧候的祝福。”

狄永鑫拱手,“告辭!”

葉隆喊晨安,“晨安,送侯爺!”

“是!”晨安上前,對着狄永鑫躬身,“侯爺請!”

狄永鑫一點難堪都沒有,笑着轉身而去。

他走後,葉隆擔憂地道:“此人心機深沉,性子又歹毒,今日開明得罪了他,怕他日後會伺機報復。”

白擎夜道:“擔心不來的,他擄走宸兒,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我們作對,既然如此,何必虛應?還不如撕破臉。”

葉宸也道:“是的,父親,面子上過不過得去,已經不重要,你也說他心性歹毒,不管咱們是虛應他還是刁難他,都不會影響他要對我們動手的初心。”

葉隆想了想,覺得白擎夜與葉宸說得也有道理,這些年,他做人算是圓滑了,一直隱忍,換來的並非是他所想要的,還不如擺出一副倨傲的姿態,或許還能讓敵人忌憚一下。

吃了晚飯之後,葉隆問白擎夜,“你今晚回府嗎?”

白擎夜搖頭,“宸兒說在府中住兩日纔回去。”

“也好,咱爺兩好好地喝一杯。”葉隆十分欣慰,“回頭讓人去請你師父過來,我們三個聊個通宵也可以的。”

“是!”白擎夜應道。

葉宸與白擎夜在國公府住了三日纔回去,白擎夜的婚假是有半個月的,這半月無須回宮,但是,他偶爾還是會回去看看,這日送了葉宸回府之後,便進了宮。

本來他是想與葉宸一同應對白夫人,但是葉宸說不需要,他在反而不好說話。

葉宸領着桑娜與阿依塔進了府中,白夫人身邊的丫頭娟秀已經在等着了,見她回來,冷冷地道:“三少夫人回來了就好,夫人已經在等着你了。”

“等我做什麼?”葉宸淡淡地問道,對她臉上的倨傲之情仿若不見。

娟秀冷笑一聲,“少夫人回來不得給夫人請安嗎?這府中的規矩做兒媳婦的每日都要給婆母請安,少夫人莫非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規矩。”葉宸揉揉肩膀,“這兩天在孃家玩得有些累了,告訴夫人,明日一早我會去請安。”

說罷,領着桑娜與阿依塔便要走。

娟秀卻一步攔住,“少夫人最好掂量清楚,規矩就是規矩,不能違抗,往日老夫人在的時候,夫人也是每日去給老夫人請安的。”

“夫人的孝心,非我等後輩可比的。”葉宸說完,對桑娜道:“桑娜,你留在這裡好好跟娟秀說道咱大周的規矩,阿依塔,我們走。”

“是!”桑娜與阿依塔一同應道。

娟秀還要攔住葉宸,卻被桑娜一把揪住了胳膊,桑娜笑道:“娟秀是吧?既然你說到規矩,那就好辦,我便與你好好說道說道,在這個家中,先得說說尊卑,再論輩分,郡主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從一品的封號,而夫人早年得皇太后賞識,封了個從二品誥命夫人,是吧?你回去問問你們家夫人,按照大周的規矩,是夫人該去給郡主請安還是郡主該給夫人請安。”

娟秀語塞,“這……”如果按照大周的禮法,自然是該夫人去給郡主請安,只是,夫人到底是婆母,是長輩,做兒媳婦的給婆母請安,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桑娜見娟秀不說話,便道:“我不知道侯府的規矩是什麼,只知道,在國公府裡,往日清平公主是無需要跟老夫人請安的,即便相見,也以平禮相待,或許,侯府是特殊的?你回了夫人吧,如果夫人堅持要郡主前去請安,且等明日郡主入宮問過皇上,如果皇上指定要郡主去給夫人請安,那郡主自然會遵照。”

娟秀聽得要入宮求見皇上,心中一慌,連忙道:“這不過是家事,怎好驚擾了皇上?我這就去跟夫人說說。”

桑娜揚手,“去吧!”

娟秀心中發恨,卻又奈何不得,因爲,在大周朝,大長公主,長公主和公主都被是正一品,郡主是從一品,夫人雖說被封爲誥命夫人,卻也只是從二品的,按照禮法,她是該給郡主請安的。

娟秀回了白夫人,白夫人氣得臉色發青,“她真的是這樣說的?”

“回夫人,不是少夫人說的,而是她身邊的丫頭說的。”娟秀挑撥道,“夫人是沒看見,她那丫頭有多囂張,言詞之間,半點都沒把夫人放在眼裡,張口閉口都是郡主,還說夫人只是從二品,不配郡主向您行禮。”

白夫人怒道:“她一個丫頭竟也敢這麼囂張?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是不知道厲害的。”

娟秀連忙攛掇,“可不是嗎?夫人,這三少夫人才剛嫁過來,便敢騎到您的頭上去了,這日子久了還得了?尤其如今三少爺又得皇上看得起,日後加官進爵,那三少夫人又仗着郡主的頭銜,只怕不止夫人,便是連侯爺都不會放在眼裡的。”

白夫人怒極之後,沉吟了一下,“那丫頭這樣說也並無道理,要按照禮法來懲治她是不可能了。”

她擡頭看着娟秀,“你替我派人盯着點,只要那邊有什麼錯漏,立刻回報給我。”

“夫人,那丫頭口出狂言,對夫人不敬,是奴婢親耳所聽,夫人何不先收拾那丫頭,敲山震虎,以後也好叫三少夫人忌憚一些?”娟秀道。

白夫人冷然道:“我自然不會放過那丫頭,且讓她等着,過幾日我會叫她好看的。”

“夫人有何主意?”娟秀問道。

白夫人擡頭看了她一眼,“明日你出去,給我張羅幾條黑狗,必須要凶神惡煞的,最好能有十條左右,放在府中養着。”

“黑狗?”娟秀疑惑地看着她,“這黑狗有什麼作用?”

白夫人擡頭睨了她一眼,不悅地道:“讓你做便去,問那麼多做什麼?需要跟你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說,不說便不必問。”

娟秀訕訕地道:“是,奴婢多言了。”

翌日一早,府中便養了許多條黑狗,白擎夜與葉宸是在黑狗的吠叫聲中醒來的,這些黑狗剛來到陌生的地方,不適應,見人就吠叫,這府中來往的人多,尤其早上,各屋下人都忙碌進出,這些黑狗見一個人便吠叫一陣,可真夠煩擾的。

葉宸枕在白擎夜的肩膀上,蹙眉道:“這府中養了狗?”

“沒啊!”白擎夜也覺得奇怪,“夫人不喜歡狗,所以這府中從沒養狗。”

葉宸也沒太在意,不過是養了幾條狗,不值得大驚小怪。

“今日你不用進宮吧?”葉宸用手指繞着他的頭髮問道。

白擎夜翻身抱住她,“不用,你想去哪裡?帶你好好玩兒去。”

葉宸白了他一眼,“只知道玩?今日是該去杜元帥府中了,咱新婚還沒去過元帥府拜訪呢。”

“噢,”白擎夜笑道,“之前在國公府的時候岳父請了他上門,我便總覺得咱已經拜訪過他了,還是娘子想得周到。”

“父親雖然請了他過府吃酒,但是咱還是得帶禮物前去拜訪的。”葉宸掐了他的耳朵一下,“快起來,該拜訪該還禮的人家,咱都得趁着你假期的這些天走完。”

她也順勢坐起來,只是,還沒坐穩,外面便又一陣狗吠聲傳來,她嚇了一跳,竟有些發暈,連忙便扶住了白擎夜的手。

“怎麼了?”白擎夜見她臉色陡然不好,連忙抱住她問道。

“有些暈,許是昨夜睡得不夠。”她說完,臉色陡然便紅了,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嘟噥道:“我昨晚都說困了,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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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點兵

白擎夜聽了她的話本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她臉色陡然紅了,便明白過來,有些懊惱地道:“對不起,累着了吧?要不今天先不要去恩師那邊,你先好好休息。”

“沒事的。”葉宸雖覺得有些發暈,但是,穩了一下又覺得好些了,“該去還得去,反正也不勞累,不過是去說說話,吃頓飯就回來了。”

白擎夜見她堅持,便道:“那好吧,我讓桑娜進來伺候你,你先別起來。”

葉宸卻已經起來了,忍住虛浮的感覺,打開門讓人進來伺候。

桑娜剛進來,阿依塔便隨後到,她進來看着白擎夜與葉宸道:“將軍,郡主,國公爺讓晨安過來有請兩位回府,是立刻回府。”

白擎夜聽得阿依塔的聲音凝重無比,連忙問道:“晨安可說有什麼要緊事嗎?”

“沒說,”阿依塔道:“但是,晨安說國公爺昨夜一宿沒有回府,一直在宮中,五更天才回到府中,然後便讓晨安過來請了,晨安在府外站了好一會,直到有人起來才進來求見的。”

“趕緊換衣裳,我們回去!”葉宸聽到說葉隆昨夜一宿都在宮中,便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連忙催促白擎夜。

兩人抓緊梳洗,早飯也來不及吃便要出門。

葉宸剛出了院子門口,便見一條黑狗系在槐樹邊上,見他們出來,擡起頭便衝他們吠叫,葉宸覺得心跳加速,頭暈又再襲來,她扶住白擎夜,定了定神。

“很不舒服嗎?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白擎夜扶住她關切地道。

葉宸白着一張臉,擺擺手,“不妨的,回到國公府再休息。”

桑娜問道:“郡主您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葉宸白了她一眼,“請什麼大夫?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沒事的,就是有點缺覺。”

桑娜奇怪地道:“缺覺?昨夜你們很早便睡覺了,怎麼還會缺覺?這牀睡不習慣嗎?”

阿依塔用手肘推了桑娜一下,神色曖昧。

桑娜頓時會意,噢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別開頭,“那趕緊走吧。”

葉宸也有些尷尬,但是確實頭暈,只得半個身子都壓在了白擎夜身上,讓他攙扶着出去。

晨安與馬車就在府外候着,兩人出來後,晨安急忙上前,“姑爺,郡主,快快回府。”

白擎夜扶着葉宸上了馬車,問晨安,“發生了什麼事?”

晨安一臉的凝重,“姑爺回府再說。”

白擎夜心中咯噔一聲,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小。

上了馬車,晨安便立刻趕車飛奔回府。

白擎夜摟住葉宸,擔心地問道:“還是很不舒服嗎?”

葉宸呼吸一口,覺得剛纔發暈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並且沒有感覺虛浮,她奇怪地道:“沒事了,不暈了。”

白擎夜問道:“真的?可不要騙我?如果真不舒服得看大夫的。”

“真的,沒騙你!”葉宸覺得奇怪,這不過是剛上了馬車,駛出還不到一里路,怎麼就沒事了?

就剛剛出府的時候,她還暈得幾乎走不動,還連帶着噁心想吐。

不過,她並沒有深思,依偎着白擎夜身邊,擔憂地道:“父親急着讓我們回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白擎夜想了一下,道:“要麼,是草原的局勢已經迫在眉睫,要麼,是宮中出了大事。”

葉宸聽得此言,也覺得大有可能,“如果草原開戰,不知道皇上會派誰爲將帥呢?”

桑娜笑道:“郡主還用問嗎?自然是將軍了。”

葉宸嗯了一聲,看向白擎夜,“你可有信心?”

白擎夜笑了笑,意氣風發地道:“有牧仁相助,自然有信心,大周這些年一直忍讓,是因爲對草原的地勢不瞭解,如今有牧仁給出的地圖,我們研究一下,便可對草原地勢瞭如指掌,如何排兵佈陣也心中有數,拿下草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葉宸看着他臉上生動的光輝,他是戰神,屬於戰場的,前生便知道他有超強的軍事能力,一場戰役,即便勝算多低,局勢有多危險,最終他都可反敗爲勝,上天在這方面,似乎特別的眷顧他。

她一直奇怪,爲何這輩子重生,對他的感覺便不一樣了,前生是恨,厭惡,這輩子一開始便對他懷着一種感情,除去愧疚之外的感情。

或許,她前生不願意承認,其實她早就愛上了他,只是自己矇蔽自己的心,認爲自己深愛的是朱睿。

她甩了一下腦袋,說了不想前生的事情,只盡力過好這一輩子的,不想了,以後都不想了,一切都從她成親那一日,重新開始了。

回到國公府,晨安便帶着兩人去了書房。

門推開,只見書房裡除了葉隆之外,還有牧仁杜元帥與秦大人。

四人見白擎夜與葉宸來到,都一臉凝重地看着他。

白擎夜正欲行禮,葉隆便道:“阿夜,昨夜接到消息,草原來犯,十萬大軍,已經壓境,皇上有意指派你爲元帥,領兵出征。”

白擎夜道:“旨意還沒下達,我還沒接到旨意。”

“今日中午便會下旨。”葉隆道。

白擎夜笑道:“出征又不是頭一遭,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杜元帥嘆息一聲,“但是,皇上卻又指派了狄永鑫爲監軍。”

“狄永鑫爲監軍?”白擎夜一怔,“狄永鑫不用回陲地嗎?”

“狄永鑫自薦的,而且,你的左右先鋒和一衆將軍,都是狄永鑫的人,皇上這一次讓你率領的是前樂寧候的舊部。”杜元帥道。

“什麼?”葉宸連忙道:“這哪裡行?這些人都只聽狄永鑫的話,那他這個元帥,豈不是光棍司令?”

“也不算是光棍司令,至少,還有我牧仁一族。”牧仁道。

“那皇上派遣多少人出征?”白擎夜問道。

葉隆道:“除了駐紮在京外的兩萬將士之外,還有靈州的三萬兵馬,曹州的三萬兵馬,欽州的三萬兵馬,加上牧仁一族只派遣了兩萬兵馬出征,通共,十三萬。”

葉宸駭然,“靈州曹州欽州這九萬兵馬,都是樂寧候原先統領的,而京中的兩萬將士,可是我舅舅的兵馬?”

“不,”葉隆搖頭,“是睿王之前統領的。”

葉宸不解地道:“那我舅舅的三萬將士呢?欽州與京城相距甚遠,而且一路北去,不經過欽州,如何匯合?皇上爲何捨近求遠?”

秦大人道:“郡主,皇上這樣安排是有用意的,想來皇上也察覺了睿王的用心,所以,調走他的人,以防他對太子下手,而且,留下慕容大將軍的人在京中駐守,皇上還是比較相信慕容家的人。”

葉宸卻覺得不可思議,“要壓制朱睿,還有很多辦法,但是此戰不容有失,如果三路兵馬匯合,加上將領都是前樂寧候的舊部,而狄永鑫又爲監軍,這便等同把九萬兵馬都交到了狄永鑫手中,如果睿王與狄永鑫聯盟,意味着,有十一萬兵馬在狄永鑫與睿王的手中……”

葉宸不敢想下去,如果睿王在這個時候出手,暫且不管草原,而是直取京城,那皇上和太子便岌岌可危了。

白擎夜問道:“牧仁族長,你手下的將士可不止兩萬,爲何只派遣兩萬人?要知道,草原之戰不容有失的,陰兵一萬人可抵三萬。”

牧仁無奈地道:“我也不明白皇上爲何要做這樣的安排,我統計過,陰兵可出戰的人數最少有四萬五。”

葉宸覺得很奇怪,主要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皇上要點將出兵,把白擎夜封爲大元帥,但是卻不徵求大元帥的意見讓他去點兵,反而是自己安排好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將心不一,如何應戰?

“父親,皇上決定得如此倉促,可是事出有因?”葉宸問道。

葉隆搖頭,“我等也不知道,只是昨夜皇上急召商議草原之事,我等入宮皇上已經有所安排,昨夜一宿,也只是談論瞭如何作戰,關於兵力佈置,皇上早有決定。”

“昨夜商議,把阿夜封爲元帥,卻不召集他入宮去,這是什麼道理?”葉宸越想越覺得蹊蹺,“總不能說這元帥只是個虛設的人吧?還有,狄永鑫如何能擔當監軍之職?這不是掣肘着元帥嗎?狄永鑫恨極了他,只怕在決策上必定會有所妨礙,這戰事如何打下去?”

“這正是我們擔憂的地方,”秦大人嘆息道,“郡主,不瞞您說,狄永鑫殘暴至極,而且沒有半點爲國爲民之心,他所需要的戰場,是十分殘忍的戰場,他不會管死的人是誰,只管自己痛快,此人性子扭曲得厲害,我今日離宮之時,本想求見皇上,跟皇上說個明白,但是,睿王寸步不離守着皇上,壓根沒有我開口的餘地。”

葉宸心中一沉,“如此說來,睿王與狄永鑫果然已經結盟,只要大軍移動,京師便有危險。”

白擎夜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比較樂觀,“幸好還有陰兵在京,到時候或許能派上用場。”

牧仁搖頭,“將軍想得太簡單了,我陰兵餘下的人,必定會指派到另外的地方。”

葉宸不明白了,“皇上爲何會聽從他們的安排?這麼危險的事情,以皇上的多疑的性格,絕不可能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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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1 13:31:50
第209章 假皇帝

秦大人道:“我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昨晚商議事情,皇上一直都很少說話,都是睿王與狄永鑫在說,皇上不過是下令而已。”

葉宸想了想,看着白擎夜,“我與你入宮求見皇上,與皇上說說其中利弊。”

白擎夜道:“好!”

杜元帥道:“睿王如今寸步不離守着皇上,你們要見皇上,還得通過睿王。”

“皇上怎麼忽然間就對睿王如此寵信?”葉宸實在是費解。

杜元帥道:“自從太皇太后離宮之後,皇上便一直心神不寧,晚上也難以入眠,後來還是睿王自薦前去守着,睿王不在的時候,便是蘇貴妃伺候,御醫也一直開寧神藥給皇上服用,郡主怕不知道,如今蘇貴妃已經取代了秦貴妃,協理六宮事宜。”

“什麼時候的事情?”葉宸大吃一驚,皇上是一直都知道蘇貴妃與睿王的心思的,所以之前皇后不得力,他寧可把後宮之權交給秦貴妃也不會交給蘇貴妃。

“不止如此,皇上還調任了兵部尚書,如今兵部尚書你猜猜是誰?”杜元帥問道。

葉宸臉色發白,“不會是蘇家的人吧?”

“正確,”杜元帥苦笑,“正是蘇貴妃的兄長蘇和。”

“皇上直接下旨的還是找了吏部尚書商議過?”葉宸問道。

“直接下旨,連吏部尚書之前都不知道。”

葉宸真覺得變天了,她想起前生,睿王就是在皇上病重的時候殺了太子,奪了帝位,然後把京中太子黨的人抓住,以她爲利誘,誘惑白擎夜回京誅殺,並把陰兵一網打盡的。

葉宸料到今生可能朱睿會故技重施,但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掌控了局面,快得連她都不曾有半點警惕。

而最主要的是,因爲前生的先入爲主,她沒把狄永鑫算進去,前生的狄永鑫,雖然歹毒殘酷,卻沒有捲入奪嫡之戰中,只是沾邊而已,最後也被白擎夜所殺。

沒想到的是這一輩子,他竟然成了整件事情的核心。

“走吧,入宮求見皇上。”白擎夜也沒多說,拉着葉宸便走。

兩人正出門去,便聽得葉隆在後面叫了一聲,“宸兒。”

葉宸回頭看着他,只見葉隆沉默了一下,道:“睿王請旨,要娶青兒。”

葉宸只覺得眉心突突地跳,前生的事情,真的要重演了。

前生朱睿便心儀葉青,這輩子也是,但是這輩子未免對了些算計,如果娶了葉青,他要發難的時候,便可借葉青要挾國公府,逼國公府歸順。

如果葉隆帶頭歸順,很多朝臣都會紛紛效仿,畢竟,葉隆中正之名遠播,百官與百姓見他歸順新帝,那麼朱睿只要隨便找個說辭,便可把他奪位說得名正言順。

葉宸首先想到的便是太子殿下,她幾乎驚叫出聲,“父親,趕緊命人通知太子,讓他帶着太子妃先離開京城。”

“太遲了!”

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只見王靜月推着秦隋走了進來,她一臉凝重地道:“太子因言行失德,被皇上禁足在東宮。”

“怎麼會這樣的?”衆人驚詫,今日一早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太子也是參加了議事,而且,太子提出了意見,皇上不接納,也沒有生氣,怎他們剛出宮沒多久,太子便被禁足了?

王靜月看着葉宸,“你們打算去哪裡?”

葉宸道:“入宮求見皇上。”

王靜月擺手,“不需要去了,皇上已經被軟禁,昨夜你們所見到的皇上,並非是真的皇上,只是被易容的人裝扮的。”

“什麼?”衆人駭然,“假的?”

“沒錯,是假的。”秦隋沉聲道:“我們進去說話。”

衆人又重新進了書房,房門關閉,葉隆命晨安在外守着,不許任何人進入。

王靜月道:“昨夜傍晚的時候,福公公便逃了出宮,被我師父的人發現,然後馬上帶出了城外,我與秦隋連夜趕過出去,得知了全部的詳情。”

葉隆詫異地問道:“你師父的人?”

葉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地轉移話題,“福公公怎麼說?”

王靜月道:“福公公說,睿王與蘇貴妃從太皇太后離宮開始,便開始接近皇上,連湯藥都是蘇貴妃伺候的,這些日子也並沒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但是就在你大婚的那一日,皇上便開始覺得起牀艱難,頭暈腦脹,心跳加速,請了御醫,御醫沒發現檢查之後說皇上只是神思倦怠,心力交瘁,多休息調養便可以,當時皇上與福公公都沒有覺得不妥,按照御醫所開的方子,一日三次,由蘇貴妃伺候。而就在前天晚上,皇上的情況便越來越差,還吐了血,蘇貴妃不許聲張,說怕皇上病重的消息傳出會引起大亂子,所以,皇上病了的消息便一直封鎖……”

“不對啊,前日皇上還可以早朝的。”葉隆道。

“每錯,御醫開了藥,皇上勉強可支撐早朝,但是不知道國公爺和在座諸位大人有沒有發現皇上的臉色十分蒼白?”王靜月問道。

葉隆等人想了一下,確實那日皇上的臉色是有些不好,而且顯得十分疲憊,甚至,連話都沒有多說,只是聽了大臣們的上奏,便說要退朝。

“確實是有這樣的事情。”葉隆道。

王靜月點頭,繼續說:“早朝之後,皇上回了殿中,到中午便已經昏迷不醒,蘇貴妃一直在殿中伺候,晚上,讓福公公等人退下,無需要守夜,但是福公公心裡惦記皇上,怕皇上病情有變,所以深夜的時候,偷偷地來到寢殿外,卻看見睿王領着一人進了殿,那人看上去與皇上一模一樣,而沒多久之後,便見皇上被擡出來,福公公暗中跟蹤,皇上被轉移到了樟鑫宮的密室中,福公公裝作不知道,回到屋中繼續睡覺,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滅口,因爲他是最瞭解皇上的人,他一定會很快發現皇上是假的,爲了把這件事情告知大家,所以,他假借替皇上出宮辦事爲由,瞞過了禁軍,偷走出宮,據福公公所言,他剛出宮,便發現有人在追他,他只得東躲西藏,直到被我的人發現。”

“禁軍莫非不能察覺此事?”白擎夜感到困惑,這麼大的動作,來回換人,禁軍一定會知道的。

秦隋淡淡地道:“王世安早就投靠了睿王,他曾經是禁軍統領,有不少心腹,這些人爲他所用,趁着你不在,迅速調班,把沿路的人都換成他的人,便萬無一失了。”

白擎夜聽到這裡,不禁蹙眉道:“如此說來,這不是一場對草原的戰事,而是一場奪嫡的戰事?但是,朱睿怎會如此愚蠢?草原犯境的事情是真的吧?有外攘在,他即便奪得帝位,也坐不安寧啊。”

王靜月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他早就與草原聯盟,以北邊八個州爲利誘,讓草原配合此時犯境,但是,這場戰事,他知道是打不起來的,他的目的,是要奪得帝位,所以,纔會安排兩萬陰兵出征,因爲這兩萬對陣十萬草原兵馬,是必死無疑,這也是他送給谷德可汗的禮物。”

“什麼?”葉隆大怒,“爲了帝位,竟要把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分割給人?他瘋了嗎?”

牧仁也是氣得不得了,冷冷笑道:“好啊,用我兩萬族人的性命換他的帝位,我牧仁與他勢不兩立。”

白擎夜沉默了一下,“如今太子被禁足,等同就是他案板上的肉,回頭再尋個由頭殺了太子,那帝位便非他莫屬了。”

“是的,狄永鑫的這些兵馬,不是用來對付皇上,而是用來太子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十幾萬的兵馬,其實就是要對忠於太子與終於皇上的朝臣來一個清洗。”王靜月道。

葉宸想起前生在天牢的時候,每一日,朱睿都會命人押她去刑場,讓她看着,他是如何把忤逆他的人一一殺掉,殘忍地殺掉。

而在天牢最殘酷的那一夜,又在她的腦子裡回放,如果說狄永鑫是性情扭曲暴戾,那朱睿便是殘忍歹毒,霸權凌駕在一切之上。

葉宸簡直無法想象,這兩人聯盟,會造出一個什麼樣的人間煉獄。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時間,也想不到辦法來應對,因爲,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變得太快,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即便葉宸與王靜月,這兩個歷劫歸來的人,也沒想到朱睿的奪嫡行動會來得這麼迅捷。

杜元帥拍案而起,“如果證實皇上真的在樟鑫宮,那我們殺入皇宮,救出皇上。”

葉宸擺手,“不可,首先,所有的一切,只是福公公所見的片段,我們並不得知全部的內情。如果皇上不是被他們關押起來,而是轉移到樟鑫宮養病呢?我們大舉入宮,便是罪大滔天,到時候皇上會放過我們嗎?這不正合了朱睿的意?再則,他們如果真的把皇上轉移到樟鑫宮的密室裡藏起來,那麼,皇上的性命也必定捏在他們的手中,我們未必能救出皇上,反而落了個亂臣賊子的名頭,以後便更被動。而且,相信狄永鑫與朱睿已經多時,欽州靈州等地方的兵馬早已經得到消息,只要我們有任何的行動,即刻涌進京師圍堵,我們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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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匿名  發表於 2024-7-21 13:32:46
第210章 狗血

葉隆也緩緩地道:“宸兒說得有道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衆人沉吟了一下,看向白擎夜,秦大人問道:“將軍有何高見?”

白擎夜道:“諸位大人,心必須要先靜下來,理清楚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不管朱睿有沒有與草原達成協議,分割我們的國土,草原都必須要打,也就是說,這場戰在所難免,此其一。有了這其一,那麼第二,便是不管這皇帝是真是假,既然封了我爲元帥,我掛帥出征,意味着兵符在我手中,即便監軍是狄永鑫或者大部分的將士都是樂寧候舊部,但是,我相信真正歸順他們的人是很少的,真正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總是不忍看到國土被分割出去,尤其,草原還是我們大周多年的敵人,但凡有血性的男兒,都不願意看到這一點。”

白擎夜一下子就把兩條主線給理了出來,這讓在座的人忽然便有了主心骨,葉隆讚賞地看着他,想不到他平時悶葫蘆一個,關鍵時候卻如此理智冷靜,可見是一名良將該有的品質。

葉宸嗯了一聲,想了想,“你說的第一件事,我們毋庸置疑,因爲,牧仁一族,也必須要通過這一場戰事,重回草原,只有牧仁當政,才能使得兩國和平百姓安居樂業。目前擺在眼前的便是朱睿與狄永鑫都並非是真正開戰,而是借戰爭的幌子來奪位,如此的話,我們要有削弱他可控制的兵力。”

她擡頭看着白擎夜,道:“你馬上去找宮之勳與宮之雲兄妹,讓他們在秦舟靈州一帶散播,便說朱睿與草原達成協議,要分割國土讓給草原,然後,再把草原兵觸犯邊境燒村搶掠的事情擴大渲染,務必要把這些消息滲透軍中,讓將士們自行判斷!”

“好,我馬上去。”白擎夜說完便出了門。

葉宸再看着杜元帥,“元帥,請您快馬加鞭把一些被草原侵佔家園或者被殺害家人的百姓分送到靈州欽州等地,身體情況許可的,送入軍營。”

杜元帥頓時便明白過來,這是與剛纔白擎夜所作的相呼應,因爲只聽傳說,軍中將士未必會詳細,但是,由被害者親自述說,可信程度便高很多。

“好!”杜元帥道。

葉宸再看着葉隆,“父親,讓晨安去通知舅舅,務必叮囑宮中,如果朱睿安排了阿夜出征,那麼禁軍統領的位置應該是落在王世安的頭上,要剋制王世安,必須要舅舅親自出馬。”

“你放心吧,你舅舅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出宮的時候便命人去告知了他,相信他一會兒就要過來,到時候再從長計議。”

葉隆讓各人都回去準備,該做什麼的做什麼。

葉宸忽然想起在暴室裡的那人,遂問道:“可查探到暴室裡那人的來歷?”

“查過了,”葉隆輕聲道,“他是寧王朱離的人。”

“什麼?”葉宸一怔,“寧王朱離?他如今何在?爲什麼他的人會落在蘇貴妃手中?”

“蘇貴妃不知道他的來歷。”葉隆道,“寧王失蹤了,他懷疑是蘇貴妃命人下的手,所以,潛入宮中,來到蘇貴妃身邊,因行蹤鬼祟而被蘇貴妃發現送往暴室。”

“那爲何不打發出去而是一直留在暴室?”葉宸不解地問道。

“是蘇貴妃命暴室先關押着,因爲她總覺得此人可疑,但是又調查不出什麼來,不願意輕易放出去,所以便關押在暴室,命暴室隔幾天審訊一次,但是此人口風很緊,什麼都沒透露。”

葉宸問道:“父親可有辦法把他救出來?”

“這個容後再想吧。”葉隆覺得如今處境堪憂,“我問過,他也不知道寧王的下落,所以,我們要加一些人手去找寧王。”

“一切父親做主便好。”頓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現在我們便只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表面上迎合朱睿的計劃,暗中再做策劃,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否則,我們的處境也會很危險的。”

“放心!”

秦隋跟着秦大人先回去了,王靜月留了下來。

她與葉宸回到攬勝苑,小靈已經可以勉強走路,見她們進來,一瘸一拐地上前,笑着道:“小姐,靜月小姐,你們回來了?”

“好些了嗎?”葉宸看着小靈,她臉上還有淡淡的傷痕。

小靈道:“好很多了,幸好有小姐。”

葉宸見她頭頂上簪着一根玉簪子,笑着問道:“喲?誰送給你的?”

小靈臉色忽地紅了,期期艾艾地道:“石鎖送的。”

葉宸噢了一聲,恍然大悟,“難怪前陣子總是找我要銀子呢,原來是要給你買簪子啊。”

小靈嬌羞地道:“我都說讓他不要買了,非要買,浪費銀子。”

“那是他的心意,”葉宸笑着道:“你纔剛好,不要走動太多,回去歇着吧。”

“是!”小靈道。

葉宸拉着王靜月進了屋中,桑娜伺候了茶水之後便出去了。

王靜月凝望着她,問道:“成親的日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葉宸端起茶喝着問道。

“幸福嗎?”王靜月問道,眸子關切。

葉宸想起白擎夜,心裡一陣的暖流,“他對我很好。”

“我不曾懷疑過他對你的好,我只問你對他。”

葉宸認真地道:“我對他,也會很好,很好。”

“白家好應付嗎?”王靜月問道。

葉宸笑了笑,“有什麼不好應付的?白夫人那些伎倆,我還沒放在眼裡呢。”

王靜月蹙眉,仔細端詳着她,“你的眉心有些發黑,最近遇到什麼事了嗎?”

“發黑?有嗎?”葉宸下意識地摸了摸。

王靜月道:“你不用摸,也不用看,你是看不到的,這是你的氣運,也就是你的運通過氣色顯示在你的臉上。”

說完,她略詫異地看着葉宸,“說來也真是奇怪,你剛新婚,應該是喜氣滿臉的,怎麼籠上了一層黑氣?”

葉宸不瞭解這些,只是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便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我身體一向挺好的,可今日一早起來卻覺得頭暈腦脹。”

王靜月聽得此言,伸手爲她把脈,“脈象平和,你身體沒事啊?那你現在還覺得頭暈嗎?”

“沒有,離開侯府之後便好了。”葉宸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好端端的,忽然起來就暈,之前以爲不夠睡眠,但是以前徹夜不眠都沒有這種眩暈的。

王靜月頓生疑竇之心,“離開侯府便沒事了?那侯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麼?”

葉宸道:“也沒有什麼不妥當,我也不是第一天在侯府了,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就是今天一早起牀感覺暈而已。”

“今天?”王靜月想了一下,“你今天起來做了什麼?看見了什麼?或者說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和事沒有?”

葉宸擺擺手,“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現在已經不暈了。”

王靜月拉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地道:“不,宸兒,很嚴重,你必須得說。”

葉宸被她的嚴肅嚇了一跳,“很嚴重?爲什麼這樣說?不就是頭暈而已嗎?”

“若只是頭暈也就罷了,可你眉心發黑,這是陽氣減弱陰氣加重的症狀,你是重生之人,在你身體裡寄託的是你一縷來自未來的靈魂,所以你的陰氣本身就重,如果陽氣再折損,必定傷你的健康,持續下去,不出半年,你就會死。”

葉宸嚇了一跳,“這麼嚴重?”

“是的,你趕緊說說,在府中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王靜月道。

葉宸回想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昨天回去,白夫人讓我去請安,我沒去,然後晚膳我都是在房中用的,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口,還有,我屋中伺候的人都是桑娜與阿依塔,沒有旁人來過,還真想不起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你今天早上起來呢?覺得頭暈的時候有什麼特別嗎?”王靜月再問道,見她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不禁着急地道:“你一定要想清楚,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到你的生命。”

葉宸努力地回想今天早上,她醒來之後,本來是說要出去遊玩的,不過剛起來阿依塔便來說晨安來了,然後梳頭穿衣,出門,幾乎都沒有什麼特別。

“想不到?那有沒有讓你心神不寧的片刻。”王靜月問道。

葉宸忽然想起今日是被狗叫驚醒的,但是,狗叫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不過,她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起來府中忽然多了很多狗,我今日就是被狗叫聲吵醒的。”

“狗叫?”王靜月直起腰,“什麼狗?”

“就是普通的大黑狗,我問過阿夜,他說府中原先是不養狗的,白夫人討厭狗,所以連看院子都不要狗而僱請了人。”葉宸道。

“大黑狗?”王靜月慢慢地明白過來了,“就是這些黑狗讓你頭暈的。”

葉宸啼笑皆非,“黑狗?我並不怕狗啊,而且,我也接觸過狗。”

“接觸和進駐是不一樣,進駐之後,那就是它的場地,它會下意識地保護這個地方,驅除陰邪,尤其黑狗,黑狗是驅除煞氣和邪氣的,它的血屬純陽,鬼屬陰,而你雖然是以人的形態活着,但是你重生歸來,陰氣很重,所以,它會侵吞你的本元,如果是採用了通體漆黑的黑狗血灑在你的身上,這種情況會更明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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