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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pen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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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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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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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發表於 2020-4-9 06:27:30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推算方位

狄永鑫一怔,“你……”


白擎夜手中握住長劍,劍鞘已經飛回來,他用腳尖一勾,劍鞘落在他另一隻手中。


狼牙手拿短刀,刺向白擎夜的腰部,白擎夜手中劍鞘往後一擋,隻聽得“哐當”一聲,短刀竟斷開兩截。


而同時,他的長劍也架在了狄永鑫的脖子上。


“侯爺!”綠衣驚叫一聲,想衝上來,奈何腳斷了骨頭,隻能吃痛一瘸一拐地衝過來。


“放開侯爺!”綠衣怒道。


而底下的高手也一擁而上,有的抓住葉宸,有的想衝上去解圍。然而,因狄永鑫被挾製,他們也不敢造次,隻能持劍圍著。


狄永鑫神色不變,斜視著白擎夜,“你敢殺我嗎?”


白擎夜說:“你說呢?”他的劍往他脖子上用力,便見細碎的血珠滲出,狄永鑫感覺到脖子一陣發涼,又一陣溫熱。


“殺吧,且看你如何跟皇上交代。”狄永鑫冷道。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白擎夜淡淡地道,“但是,我也不會殺你,你這條命,算是國公爺欠你的,還給你,從今往後,你與他無拖無欠,他不虧欠你任何東西,你也休想再以往日的恩情為難他。”


說完,白擎夜收回劍,對抓住葉宸的高手道:“放開她。”


那些高手看著狄永鑫,他們隻聽狄永鑫的話。


狄永鑫惡狠狠地道:“殺了她!”


抓住葉宸的那人,舉起劍,便要刺向葉宸的脖子。


白擎夜的手一動,劍飛了出去,人也隨即飛過去。


眾人隻覺得一陣眼花繚亂,然後胸口和腹部各自中了拳,回過神來,已經看見白擎夜牽著葉宸的手,走向門口了。


狄永鑫怒道:“衝上去,殺了他們!”


白擎夜頭也不回,手揚起,往後麵方向拋了一些東西,隻聽得“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眾人驚跳之際,他們已經出了門口,翻身上馬。


王靜月也騎著白馬在前方等候,見兩人策馬來到,淡淡地問:“都沒事吧?”


“還好,嚇個半死!”葉宸舒了一口氣,他與白擎夜同騎一匹馬,顯得有些擠,但是,在他懷中的感覺,真好。


“你也會嚇死?”王靜月挑眉。


“可不是?他的那些還魂丹我若是吃了下去……”葉宸忽然想起白擎夜吃了兩粒還魂丹,連忙問道:“你吃下去怎麽沒事?”


王靜月代為解答,“他懷中的那條螭龍解了毒,這種還魂丹我也會製,吃下去之後,會根據體質和內力深淺而或遲或早地發作,大白武功高強,吃下還魂丹也不會短時間內失去內力,隻要他還有內力,提氣的時候,螭龍便可為他解毒。”


“這小東西,還挺厲害啊。”葉宸笑道,依偎在白擎夜的懷中,身後有馬蹄聲,她回頭看,是狄永鑫的人追來了。


“走!”白擎夜策馬揚鞭,“抱緊我!”


後麵的人追上來,不過是裝模作樣,不能丟了威風,所以並沒有來勢洶洶,三人很快就脫險。


回到京中,守城的侍衛看到葉宸,都大為震驚,這鬧得滿城風雨的郡主,終於找到了?


回到京城,三人都不約而同地說:“先找個地方吃飯!”


說完,三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看來,這一場曆劫,帶給他們最大的災難,是沒能好好地吃一頓。


三人找了一個雅間坐下來,王靜月一向淡漠,但是也忍不住說:“這一次最可惜的是沒能殺了狄永鑫。”


葉宸道:“殺了他容易,隻是,皇上那邊怎麽交代?隻有你們看見他抓住了我,並無旁人,他的人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他救了我。”


“也是!”王靜月看向白擎夜,“還是你聰明,明知道殺不得他,卻偏說饒他性命,算是還了葉隆的一個恩情。”


“大費周章地趕過去,總得沾點便宜!”白擎夜淡淡地道。


三人自是有說不盡的話,把雙方這些天的情況互相交換了一下,葉宸隻覺得觸目驚心,感激地看著王靜月,“如果不是你,他大概就回不來了,靜月,謝謝你!”


王靜月眸光淡淡地看著她,“幾時輪到你跟我道謝?要道謝也該是他道謝,你還沒過門呢,就以媳婦自居,這樣不合適吧?”


葉宸被她說得臉色緋紅,白擎夜望著她,“並無不可,雖沒過門,但是,名分已定,你救了她未來的夫婿,她跟你致謝,合情合理。”


葉宸白了他一眼,“一套一套的大道理。”


“原則上是這樣的!”白擎夜理直氣壯地說。


王靜月笑了,“差點忘記,我們白大將軍是最講究原則的。”


“你與我並不來往太久,怎知道我最講原則?”白擎夜狐疑地看著王靜月,這話雖然沒什麽特殊的信息,但是,他聽在耳中卻有些異樣,彷彿,王靜月認識了他很長的時間。


王靜月怔了一下,隨即漫笑,“雖相處日子短暫,但是,聽過你的事情,加上宸兒也常常和我說你,自然便知道了。”


“她都與你說我什麽啊? ”白擎夜好奇地問。


王靜月笑笑,“說你不解風情。”


白擎夜卻不信,正想反駁,小二進來寫菜,三人都點了很多葷菜,這幾天沒吃上一頓像樣的,著實饞了。


小二出去之後,白擎夜顯得有些不安,葉宸留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問道:“現在你還擔心什麽?清平已經被抓了回去,人贓並獲,父親與舅舅都親眼看見我在那裏,她再無撲騰的能力了。”


王靜月道:“是擔心狄永鑫吧?此人確實夠瘋的,他的性格已經扭曲,看來,要盡早除掉此人才行。”


兩人皆有些憂心忡忡的,白擎夜卻慢悠悠地說:“倒不是擔心此人,隻是,我在貞鎮的時候,偷了一匹馬……”


“你為何要偷啊?”葉宸失笑問道。


白擎夜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銀子都是你管著,我不夠銀子買。”


王靜月撲哧一聲笑了,看著葉宸道:“你這管家婆,也太小氣了吧?他每月的俸祿你都收著?不給他留點?”


“誰知道會出這種事情呢?”葉宸望著他,知道他此人十分講原則,軍人作風特別厲害,偷盜百姓的東西,對他來說一定十分難受。


“等處理完事情之後,我陪你去一趟貞鎮,把馬的錢還給人家,再好好地賠禮道歉!”葉宸道。


白擎夜點頭,“隻能這樣了。”


葉宸看著兩人,問道:“狄永鑫曾跟我說過,太皇太後離宮了,你們可知道?”


王靜月一怔,“離宮了?我不知道,在你出事當晚,我便離京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具體我不知道,是狄永鑫跟我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王靜月臉色微微變, “太皇太後竟然會離宮而去?讓人費解得很啊。”


“是的,她一手策劃了那麽多事情,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走呢?”


“看來,玉姑姑的慘死,對她打擊很大。”白擎夜道。


葉宸與王靜月對望一眼,有一種感情或許隻有當事人才明白,前生,葉宸死了,王靜月相隨,陪她重生,為她籌謀,為她報仇,為她挽回她失去的東西。


葉宸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們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那裏?”


王靜月微微一笑,“其實,在你父親帶著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出手,你就被人帶走。你父親與你舅舅的人,把各個門都守住,我們也在外麵潛伏,沒有看到你你出來,這意味著,你還沒離開這所別院。於是,我們兩人便在外麵候著,果然,清平被帶走之後,你就被帶出來了。”


“那你們怎麽知道趕來這裏?怎知道我被困在狄永鑫的莊院裏?”葉宸好奇地問。


王靜月道:“回程的時候,便就你的方位起卦,得知你在這邊,隻是位置大,也找了很久,後來看到大隊人馬經過,便尾隨而至。”


“原來是這樣! ”葉宸苦笑,“你們來晚一些,隻怕連我的屍首都看不到了。”


白擎夜握住她的手,不說話,隻是望著她,眼底有恐懼和後怕。


確實,如葉宸所言,如果來遲了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王靜月拿出幾枚銅錢,在桌子上拋了六次。


“你幹什麽?”葉宸問道。


王靜月頭也沒抬,道:“推算一下太皇太後的去向。”


葉宸與白擎夜便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王靜月分開銅錢,又記下了每一次拋的陰陽數,然後,抬起頭道:“方向在東南,近秦嶺山的位置。”


“秦嶺山?離京城很遠啊。”葉宸詫異地道。


“沒錯,而且秦嶺山附近,有許多山脈,隴山,富山,碧煉山……”


“碧煉山?”葉宸皺起眉頭,“我記得,以前玉姑姑說過碧煉山,說那邊雄偉秀麗,風景如畫,一直很想去看看。”


王靜月抬起頭,“莫非,太皇太後去了碧煉山?”


葉宸想了一下,道:“我們趕緊吃,吃完還得入宮麵聖。”


王靜月點頭,“是的,你是該入宮麵聖的,宮中還有好大的一台戲,等著你這位女主角呢。”


葉宸搖搖頭,“我始終不明白,狄永鑫為什麽要這樣對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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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發表於 2020-4-9 06:30:09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禦前爭辯

王靜月笑笑,“這不該是我們煩惱的問題,栽在自己的親生兒子手上,想來清平心裏也不好受。”


“她應有此報。”白擎夜言簡意賅地說。


聽了白擎夜的話,兩人都沒再做聲,確實,沒有什麽比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設計更讓人無法接受了,隻是,這也是清平的報應。


飯菜上來之後,三人倉促用餐,王靜月先回府中,然後白擎夜帶著葉宸入宮。


宮中今日十分熱鬧,葉隆帶著清平公主進了宮,向皇帝複命。


皇帝聽到葉隆的稟報,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跪在一旁麵如死灰的清平,“你帶走葉宸,舉辦冥婚?為你的先夫?”


清平淒涼一笑,眸色呆滯,“是的!”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皇帝知道她對駙馬一向都沒有什麽感情,駙馬死的時候,也沒見她很傷心,甚至,在駙馬死後不到一年,便鍾情葉隆,死活要嫁給葉隆。


“沒有為什麽。”清平聲音平靜無波,心底是鑽心的痛,她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兒子,會這樣對待她。


皇帝怒極,“沒有為什麽你會這般大費周章?冥婚,虧你想得出來。”


清平沒有說話,直挺挺地跪著,胸口起伏不定,可見心緒如潮,無法平靜下來。


葉隆在旁邊道:“皇上,微臣等趕過去的時候,宸兒就被她的人挾持住,但是,當混亂過後,宸兒卻不見了。”


皇帝盯著清平,“你把人帶到哪裏去了?”


清平聽到這句話,本來木然的臉陡然變得凶狠起來,冷冷一笑,“她死了,我已經命我的人帶她出去殺了。”


“什麽?”葉隆聽得此言,心像是被什麽狠狠地錘了一下,鈍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不顧皇帝在場,一把拉起清平,掐住她的脖子,“你殺了她?”


清平幸災樂禍地看著傷痛的葉隆,冷冷地笑起來,“冥婚,自然便是兩個人都要死,駙馬死了,她若不死,怎麽成婚?”


葉宸是一定會死的,鑫兒帶走了她,必定是為了殺她,他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這樣利用出賣,又怎會對葉宸手下留情?


看到他這樣的悲痛的麵容,真好,真好啊!


葉隆氣得怒吼,“你這個毒婦,我要殺了你!”


“葉愛卿!”皇帝恨極了清平,但是,清平到底是他的妹妹,再說,禦前殺人,他帝王顏麵何存?


葉隆冷冷地放開她,又看著皇帝悲憤地道:“皇上,請您務必要為宸兒討回公道。”


皇帝身子後傾,用手揉了揉眉心,無比沉痛地看著清平,“以前,皇祖母曾經說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沒明旨,但是朕合議默認,朕再問你一句,這一切,是否你的所為?”


清平的心震動了一下,猛地抬頭看著皇帝,聲音微微顫抖,“如果葉宸死了,皇兄是不是也打算賜死臣妹?”


皇帝盯著她,眸色沉凝,“你若真殺了人,殺的又是朕親封的郡主,你說朕還能放過你嗎?清平,朕已經為你破例了一次,你還妄想有第二次?上一次葉宸與白擎夜在貞鎮遇襲,你心裏明白是朕偏袒了你,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愛卿。”


清平的眼底終於生出一絲恐懼來,她沒想過皇上會處死她,一路回宮的時候也沒想過,隻認為像以前那樣,譴責或者褫奪封號,甚至貶為庶民,她都想過。


她不願意死,她不想死。


死亡意味著她將失去一切,那清兒怎麽辦?她還要嫁給太子。


不,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死,她害怕死亡,腦子裏一想到死,便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腦子亂糟糟之際,她忽然想起,先帝曾賜給老樂寧候一塊免死鐵券,如果供出是鑫兒所為,鑫兒雖有可能被褫奪樂寧候的封號,卻不會送命。


想到這裏,她忽然跪下,“皇兄,臣妹把一切都說出來。”


皇帝神色一鬆,他自然不希望是清平所為,“說!”


清平抬頭道:“皇兄,葉宸是鑫兒從皇宮裏帶走的,是從皇祖母樟鑫宮的密道裏帶走的,已經帶走數日,臣妹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今天申時左右,他來找我,說要我去主持一個婚禮,他說的是他自己成親,新娘子就在他城郊的莊院裏,他要成親這麽大的事情,我怎能不謹慎?怕他結識了有心計的女子,便馬上過去看看,去到才知道,原來不是他自己要成親,而是要給他父親找一個填房,而這個新娘子,就是葉宸。我勸過他,讓他不要,可他說父親報夢給他,說喜歡葉宸,讓他務必要把葉宸送下去給他,我覺得此言荒謬,但是,他偏執得很,像是中了邪一般,如今回想起來,他是真的中邪了,否則怎會像便了一個人似的怎麽勸也不聽,執意如此,我沒辦法,隻得先答應了他,並且布防自己的人打算伺機救走葉宸,可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救葉宸,葉隆與慕容白便帶人來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沒有半句虛言,皇兄若不相信,可把他們都叫進來,問個明白。”


葉隆對她的話,隻相信了一些,那就是此事必定是狄永鑫設計的,可她說她想救宸兒,簡直廢話,她日夜算計,就是為了殺死宸兒。


“那現在葉宸呢?”皇帝先忽略其他,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葉宸便有可能活著。


清平道:“混亂之際,站在葉宸身邊的,是鑫兒的人,應該是他帶走了葉宸。”


“那你方才為什麽說一切都是你做的?又為什麽說宸兒死了?”葉隆陰沉著臉問道。


清平猛地抬頭看著他,眸光像淬了毒一般,咬牙切齒地道:“因為你不信我,你一進門便認定了是我抓走你的女兒,你一直都認為我會殺了你的女兒,既然你這麽認為,我何必辯解?再說,能看到你傷心痛苦的樣子,是我最大的喜悅。”


葉隆簡直氣得爆炸,寒著一張臉怒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清平冷笑,“我不可理喻?葉隆,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我清平哪點對不住你?我哪點對你不好?你可曾正視過我一眼?從一開始,你就怨恨我拆散你和慕容氏那賤人,所以,你打心裏憎恨我,既然如此,可笑的是,我總以為我一味地對你好,你終有一天會感動的,那麽多年,就算是一塊寒鐵,都該被我捂熱了,可你?”


清平冷笑幾聲,憎恨而怨毒地盯著葉隆,“可笑的是,我到現在才清醒過來,我這些年的努力這些年的付出,都是白費的。”


葉隆聽了這些話,心頭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種悲痛忽然地攉住他的心髒,把他的心髒攥成一團,他吸了一口冷氣,“是的,我確實憎恨你,憎恨你強迫要嫁給我,憎恨你不知廉恥,憎恨你下手狠毒,你為什麽要看上我?如果不是你,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就是因為你,你禍害誰不好?你偏要禍害我?你利用你的身份地位,利用皇太後,把正室逼為妾侍,我為什麽不能憎恨你……”


清平跳起來,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破碎的心幾乎就映在眼底,甚至看到支離破碎以及鮮血淋漓。


她先是遭受兒子的背叛,繼而聽到葉隆說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不知廉恥?狠毒?這不是他逼出來的嗎?


“夠了!”皇帝勃然大怒,“你們的恩怨情仇,朕不想聽,清平,如果一切都是狄永鑫指使的,朕會馬上傳他入宮,讓他交代葉宸的下落,朕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的兒子狄永鑫做的?”


清平淒然一笑,兩行淚水落下,“然則,皇上認為我是那種賣子求榮的人嗎?如果不是他做的,我怎可能狠心指認他冤枉他?”


“來人,傳狄永鑫進宮!”皇帝下令道。


“是!”宮人急忙出去。


清平的心在顫抖,手也在顫抖,渾身不可自擬地顫抖,她此生從沒經曆過這種絕望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她幾乎一無所有啊!


“來人,把今日從狄永鑫莊院帶回來的人都帶進來,朕要一一審問!”皇帝再下令。


一眾人被帶了進來,首先被盤問的,便是暗影。


暗影是清平多年的暗衛,一直暗中保護清平,並且為他做盡了不少歹毒的事情。


暗影跪在地上,一張臉如同冰雕一般,沒有半點的情緒,作為暗衛,他注定孤獨一生,躲在暗處,所以,輕易不會有情緒的起伏。


“你叫暗影?”皇帝問道。


“回皇上,是的!”暗影回答,聲音平靜無波。


“你是什麽時候帶人去到莊院的?”皇帝問道。


暗影回答:“回皇上,今日酉時左右,公主命人前來通知,讓奴才帶人前去莊院布防。”


“為什麽要布防?”皇帝再問。


“公主說,如今滿城都在搜查天敏郡主,唯恐有人察覺莊院裏的不尋常,所以,要布防好。”


皇帝眸色一冷,“如此說來,你是早知道葉宸被關押在莊院裏?”


“回皇上的話,從天敏郡主失蹤那一天開始,奴才便知道他在莊院裏。”


清平聽著,頓時覺得不對勁,“你知道?你知道為何不跟本宮說?”


她雖然知道狄永鑫藏起了葉宸,但是卻不知道藏在哪裏,暗影卻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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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發表於 2020-4-9 06:31:51 |只看該作者


暗影抬起頭,似乎有些詫異地看了清平一眼,旋即閉嘴。


皇帝再問,“是不是你把葉宸抓來的?”


暗影遲疑了一下,又抬頭看了清平一眼,清平怒道:“你看本宮做什麽啊?回答皇上的話!”


暗影陰暗平靜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張,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最後,他說:“奴才不知道。”


皇帝一怔,隨即冷冷地笑了,“不知道?是你抓來的,便說是,不是,便說不是,有什麽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回皇上的話,奴才……奴才手底下有很多人,奴才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做過!”


“如此說來,你沒有抓過她,是嗎?”皇帝冷冷地問。


暗影又看了清平一眼,清平頓時意識到什麽,她倒抽一口冷氣,難道說,鑫兒連她身邊的人都收買了?


天啊!


清平頓時搖搖欲墜,像是天塌下來一般,世界一片灰暗。


果然,正如清平的猜想的那樣,這一批抓來的人,幾乎異口同聲地指證她,無人說過狄永鑫在場,而那法師,也指認是周嬤嬤去找他讓他去主持冥婚的。


清平站不住,終於跌坐在地上,身子不斷地顫抖著。他竟然是要置她於死地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天啊,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葉隆一把抓過暗影問道:“說,天敏郡主如今何在?”


暗影都:“國公爺,公主吩咐,如果有人闖進來,便馬上帶天敏郡主離開,並且迅速殺了她,所以奴才猜測,如今天敏郡主已經死了!”


葉隆被這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給弄得雙眼發黑,剛升起的希望又被狠狠地澆滅,他恨不得一掌就打死清平。


皇帝失望地看著清平,聲音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可說?你自己做下的造孽事,竟往自己的兒子身上推,清平,你的良心呢?為人母親,你真失敗!”


清平大聲地笑了起來,笑聲瘮人,笑得麵容扭曲,笑得眼神猙獰,笑得跌出了眼淚,“是啊,我做了此等造孽的事情,往自己的兒子身上推,我真是失敗啊,為人娘親,我是真的失敗啊!”


週嬤嬤跪在前麵,哭著辯解,“皇上,真的和公主無關啊,一切都是樂寧候做的,公主壓根不知道太皇太後宮中的密道在哪裏。”


皇帝本在盛怒之中,聽到週嬤嬤提起太皇太後宮中的密道,想起太皇太後也是從密道離開,觸動痛處,便如火上澆油,當下便命人把周嬤嬤拖出去亂棍打死。


清平知道皇帝是動了真火,半句都不敢求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週嬤嬤被拖出去。


葉隆眼底有解恨的痛快,週嬤嬤這個刁奴,仗著自己是宮中出去的人,在府中橫行霸道,如今被杖殺,也是她應有此報。


沒過多久,親衛進來稟報,“皇上,那老刁奴抵受不住棍棒,已經喪命。”


皇帝正欲吩咐下去,在京城郊區大範圍搜索,卻不防,福公公急忙進來稟報:“皇上,白統領帶著天敏郡主回來了,已經入宮,正往禦書房來。”


皇帝麵容一喜,“當真?”


“千真萬確,馬上就到!”福公公道。


葉隆也是一臉的狂喜,倒是清平,神色更是蒼白,本以為,這一次怎也得有個人陪葬,卻想不到,她卻活著回來了。


沒多久,白擎夜與葉宸雙雙入殿覲見。


皇帝見兩人回來,心情大好,這意味著,牧仁歸順的事情已經是定局,一壺草原的戰事,有牧仁襄助,必定可以大獲全勝。


皇帝問葉宸被抓走的事情,葉宸說:“當日臣女是在暴室被人帶走的,那人說皇上要傳召臣女,卻殊不知,那兩人徑直帶著臣女去了樟鑫宮,去到樟鑫宮,他們便擊暈了臣女,臣女醒來之後,已經在一所廂房內。”


“你可認得,帶走你的人是什麽人?”皇帝問道。


葉宸看著清平,清平也看著她,對了,葉宸一定知道是鑫兒抓走了她,但是,她會如實說嗎?她一直這樣憎恨自己,怎會願意說?


果然,葉宸搖頭,“不知道,臣女一直被關在廂房裏,直到今天才見到母親出現在那裏。”


清平冷笑,卻沒說話。


皇帝又問葉宸後來是如何脫險的,這一點,便是白擎夜述說,說他脫險回京之後,便跟隨葉隆來到院子裏,混亂之中見葉宸被人帶走,他便尾隨而至,救下了葉宸,也殺了挾持葉宸的人。


雖然兩人的話都不是十分嚴謹,但是,皇帝並不在乎,皇帝在乎的是兩人都可以平安回來。


所以,皇帝並沒有就此事過多的詢問,反而是關切地問了白擎夜是如何殺手手中逃脫的,又問那些殺手是不是草原的奸細。


白擎夜說並不清楚殺手的來曆,隻知道他們都是武林中人,像是受僱與人的。


皇帝聽得他力戰二十名高手,對白擎夜可以說是刮目相看的,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武將。


就在此時,狄永鑫也應旨入宮。


他大步進來,什麽也不說,便跪在地上,“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做的。”


皇帝一怔,看著他,頗有些耐人尋味的道:“一切都是你做的?那你說說,你都做了什麽?”


狄永鑫回頭看了清平一眼,道:“回皇上,帶走葉宸,要葉宸與先父冥婚,一切的一切,都是臣做的,和母親無關。”


清平看著他,心裏有些狐疑,他自動承認?既然要承認,為何之前又要設計陷害她?


清平摸不著頭腦,但是,也問了一句,“你當真承認一切都是你做的?”


狄永鑫看著她,眼底有痛楚浮現,“是的,我承認。”


皇帝問道:“那你說說,你是如何從暴室帶走葉宸的?”


狄永鑫道:“回皇上,那日臣來請旨,監斬葉宸,因知道母親一直憎恨葉宸,而葉宸也多番陷害母親,所以,臣恨不得要葉宸死。後來想了一想,她橫豎都是要死的,何不為父親找一個妻子?葉宸雖不算知書達理,但是係出名門,也不算辱沒了父親,所以,便想出這個主意,偷偷地瞞過宮門的人,把她帶出去然後藏在京郊的莊院裏,選了一個吉日,請法師主持冥婚儀式,再殺掉葉宸。”


“你是說,你母親不知道你的計劃?”皇帝問道。


狄永鑫道:“母親一直都不知道。”


“那她為何會出現在現場?”


狄永鑫怔了一下,“這……這是因為,因為臣後來命人請她過來,因為,因為如果父親要娶葉宸,總得給她這位正室敬茶,才算完成了儀式。”


狄永鑫的話,說得含含糊糊,莫說皇帝不相信,就是清平聽在耳中,都覺得荒誕,因為,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對狄永鑫的用詞和語氣,也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


隻是,可笑的是,狄永鑫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不過,不會有人相信罷了。


皇帝緩緩地道:“鑫兒,你起來吧,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朕知道你想為你母親頂罪,但是,朕不會容許你這樣做,她挾持當朝郡主,罪大惡極,朕若徇私枉法,放了她,朕如何向臣子們交代?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狄永鑫聽得此言,頓時慌亂起來,“不,皇上,臣沒有半句假話,一切都是臣做的。”


他回頭,看向葉宸,“你知道的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我命人挾持你走的?是不是我提議你與我父親冥婚?”


葉宸盯著他,心中不得不佩服,他做戲這麽好,不做戲子是浪費了。


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有誰可以作證?所有的口供,都指向清平,而她方才所言,也是指向清平,如今改口,有可能嗎?


所以,她隻能說:“樂寧候,我並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挾持我,隻是,我確實看到是母親讓我與你父親冥婚。”


“不!”狄永鑫搖頭, “你說謊,你分明知道,你隻是憎恨我母親,想置她於死地,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他看向皇帝,苦苦哀求,“舅舅,我求求您相信我,一切真的是我做的,和母親沒有任何的關係,葉宸是在說謊,她一直因為母親害死她生母的事情,而憎恨她,她是在報複。”


狄永鑫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住了,連葉宸都震驚了。


她震驚的不是清平害死她母親,此事她早就知道,她震驚的是狄永鑫為何會知道。


而且,他分明知道,現在把這個事情說出來,清平必死無疑,他是有多恨清平,才會這樣不惜一切地置她於死地啊?


皇帝驚得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你說什麽?慕容氏是她害死的?”


清平看著狄永鑫,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啃咬了一口,她怎會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是要置她於死地?


她笑了起來,兩行眼淚淒然落下,“說得好,說得好啊!”


狄永鑫回頭看著她,神色驚慌,“母親,兒子不是故意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隻是,此事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再追究也無補於事,慕容氏也不會活過來了。葉宸是因為此事才憎恨您的,才會說謊陷害您的。”


清平看著他,悲涼地問:“那你呢?你又因為什麽原因憎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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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發表於 2020-4-9 06:33:49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母子情仇

狄永鑫眸子哀痛,“兒子怎會憎恨您?兒子這輩子,最愛的便是自己的父母,母親,您多心了。”


皇帝已經忍無可忍了,一拍桌子,怒道:“清平,你到底還有多少骯髒事是朕不知道的?你讓朕如何寬恕你?”


清平臉色蒼白,就這樣半跪著坐在地上,一眨眼她失去了所有,她知道,自己再沒有活命的機會, “不需要寬恕,皇上按照律法,該砍頭砍頭,該車裂車裂,臣妹沒有一句怨言。”


還有什麽怨言?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她還有什麽可說的?


皇上說得對,為人母親,她真的很失敗。


清平抬頭,直視著皇帝,“臣妹隻求皇兄一件事情,給臣妹與鑫兒單獨說幾句話。”


皇帝看著她,眸子的怒火化為悲哀,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一揚手,“來人,先把公主押入天牢。”


親衛進來,清平自己站了起來,看著葉隆,他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和憤怒,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隻怕她在就死了。


她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了恨意,他恨她。


也好,恨她,便忘記不了她,不能讓他愛她,恨著也挺好的。


清平被押下去之後,皇帝看著葉隆,“你是早知道?”


葉隆點頭,“是的,臣早就知道。”


“為何不跟朕說?”皇帝的聲音疲軟無力,問出口,便覺得多餘,說給他聽又有什麽用?就算當時他知道真相,又會對清平怎麽樣?


葉隆沒做聲,隻是靜靜地看著葉宸。


葉宸的心緒也是十分複雜的,此時,她應該高興,因為,殺害母親的兇手,很快就要被處死了。


隻是,讓人意外的是,為母親複仇的人,竟然不是她,而是狄永鑫,世事荒誕,不過如此了。


很多事情,是該繼續追問下去,但是,皇帝卻忽然什麽都不想問了,光憑這兩條罪,清平已經難逃一死,又何必再去深究她是如何害死慕容氏?


他看向狄永鑫,狄永鑫臉上,有淒惶後悔的神色,似乎在後悔自己的衝口而出。


皇帝一向看人都能看到心裏去,但是,他看不清狄永鑫,但是他不願意深究,鑫兒是樂寧候府唯一一根獨苗苗,如果追究下去,他是主犯或者從犯,都必定要發落,這件事情,死了清平一人就夠了。


皇帝知道自己終究是徇私,看著葉隆父女兩人的神情,他心中生出一份內疚來,揚手蒼白地道:“都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是,臣告退!”葉隆行禮退出。


葉宸與白擎夜也要告退出去,皇帝卻忽然出聲叫住葉宸,“宸兒!”


“皇上!”葉宸福身。


“你可知道,太皇太後會去哪裏?”皇帝眼底生出一絲期盼來,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覺得筋疲力盡,他很想找到老祖宗,雖然找到之後,他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但是,即便他一輩子不見她,也想留她在宮中,知道她在,他的心便安定。


葉宸想起前生,在得知母親難產去世之後,那種絕望的痛苦,想來皇帝也知道,如果找不回太皇太後,那這一輩子,他們是再不能相見了。


想到這裏,她輕聲道:“皇上,老祖宗她可能在碧煉山。”


“碧煉山?”皇帝凝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玉姑姑曾經跟他說過,在某處山脈,有一座山叫碧煉山,她很想去那邊住一段時間。


葉宸猶豫了一下,輕聲道:“皇上,想來,老祖宗是想靜靜地陪玉姑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皇上,知道她在哪裏就好,何必去驚擾了她?”


皇帝猛地抬頭,盯著她,葉宸知道自己不該多言,所以,福身道:“臣女多言,臣女告退!”


她退了出去,這一次,皇帝沒有叫住她,皇帝整個人都神不守舍,顯然,連她走沒走都沒留意。


狄永鑫跟著去了天牢。


天牢很靜,因她是大周的公主,所以,有特別的待遇,與另外的囚犯分開關押,這個牢室比起其他的,要幹淨通爽很多,因為,牆壁上開了一個小小的透氣孔,有空氣從外麵透進來。


這裏,曾經關押過先帝的幾位兄弟,也關押過皇帝的兄弟,清平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關進來這裏。


狄永鑫在所有人退出去之後,緩慢地進來,雙手扶著牢裏的鐵欄,看著坐在稻草上的清平。


如豆般大小的油燈火焰跳躍著,映照著兩人的眼底,皆有道不盡說不出的憤怒與怨恨。


“為什麽?”清平忽地站了起來,盯著狄永鑫,她真的不甘心,不知道原因,死也不甘心。


狄永鑫輕輕地笑了起來,燈光映照著他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火焰跳躍,他的影子也搖曳不定,像一隻鬼魂一般。


“沒有為什麽!”狄永鑫道。


“不可能沒有為什麽,你這樣對我,一定有原因。”


“說得好!”狄永鑫笑意加深,“那年,父親死後,你執意要嫁給葉隆,我問祖父,你為什麽要離開我?祖父沒有回答我,我問祖母,祖母也沒有回答我,我問奶娘,奶娘最後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沒有為什麽的,讓我不要再問,因為我在樂寧候府,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不需要父母在身邊,也一樣可以成為人中龍鳳。”


清平的臉色一變,“你果然是因為我嫁給葉隆,你就這麽自私?難道你要我為你父親守一輩子的寡,孤獨終老?”


狄永鑫望著她,冷笑了兩聲,“你嫁給葉隆之後,每年見過我幾次?”


清平一怔,每年見他幾次?剛開始的幾年,她確實很少見他,甚至一年都不見一次,但是她知道他好好的,見不見都不打緊,隻要他好,她就安心了。


因為開始那幾年,她確實也是焦頭爛額,懷孕,生女,拴住葉隆的心,與慕容氏鬥,收複老太太,整治程氏。


“我是忽略了你,但是,我心裏始終關心你。”清平口氣軟了一些,隨即又冷硬起來,“你就是因為這樣,要置我於死地?你對我有什麽不滿,你可以跟我說,你之前不高興,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一直都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狄永鑫收斂笑容,冷冷地盯著她,“在你嫁給葉隆第二年,你來看我,我拉著你的袖子,問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國公府住一段時間,你說回去問問葉隆,讓我先等著。結果這一問,就問了一年,都沒給我答複。後來,你再和葉隆過來看我,我親自問了葉隆,葉隆說可以,說讓我收拾好東西,明日命人和馬車過來接我,我當晚很高興,收拾好我所有的東西,還給妹妹準備了玩意,跟奶娘說,我要去和母親一塊住,但是,第二天,我等了一天,國公府的馬車沒有來,我想著你是不是忘記了,便特意讓奶娘去問,但是 奶娘連你的麵都沒見著。過了幾天,葉隆親自來接我,我在國公府住了一天,你就讓我走。”


清平這才想起,當年確實是有過這麽一回事。


當年,他說要過去國公府和她住,她不是不願意,隻是她不方便帶著他去,這成何體統?他是樂寧候世子,怎能跟她住做拖油瓶?而且,她帶著先夫的兒子嫁過去,外人會怎麽說?所以,當年勉強留了他一晚,就讓他回去了。


當時她認為,他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想到國公府玩一下,壓根沒想到他是想母親,想跟在母親身邊。


想到這裏,她的心升起了一絲愧疚,當年,她確實很多顧忌。她一直想得到葉隆的愛,所以想跟樂寧候府撇清關係,她不是不想念兒子,隻是,他在樂寧候府過得很好,就算沒有她,他也會好好的。


狄永鑫繼續說:“我回去之後,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來看我過我,反而,是葉隆來看了我幾次,給我帶了一些玩意,並且找了一位師父教我習武,他說,大丈夫應該保家衛國,多學點本領,日後可以像祖父一樣能幹。我記住了他這份恩情,所以,在他後來遇到刺殺,我出手救了他,算是還了他的恩情。我出征到邊陲,我一直等你來跟我道別,但是,你沒有來,我那時候想,隻要你來,跟我說幾句話,我會原諒你,不會再記恨你,但是,我等不到你來,隻等來了葉隆,他與我喝了一碗酒,送我出征。”


清平臉色蒼白,他出征的時候,她在做什麽?那時候,程氏懷孕七月,並且大夫說很可能是兒子,連程氏都可以生出兒子,但是她也沒為葉隆誕下香火,所以,那時候,她在佈局,殺了程氏的胎兒,那孩子被打下來,確實是個男嬰。


她殺了程氏的兒子,所以,錯過了送自己的兒子出征,因此,釀成了今日的苦果。


清平一向都不相信因果循環,但是,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了,原來,今日都是她的報應啊。


“就算是這樣,你頂多與我不相往來,為什麽要設計害我?還要把慕容氏的事情說出來?”清平冷笑,“你心腸如此歹毒,便不怕遭報應?”


狄永鑫背著手,神情冷漠,“如果,你在皇上麵前,沒有指認我是元兄,自己承下所有的罪名,我便不會把慕容氏的事情說出來,因為,至少你可以證明給我看,你心裏確實有我這個兒子,可是,你沒有,你在皇上麵前,說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母親啊,母親,但凡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仁慈,你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地步。 ”


清平的心髒緊縮起來,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何必回來?既然如此,你何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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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程氏得意

狄永鑫的麵容彷彿冰雕一般,沒有絲毫的感情,“你去信給我,說葉隆要與你和離,我怎能把自己的仇恨假手於人?所以,我要親自回來報仇。 ”


“你回來,就是我為了找我報仇?”清平的聲音顫抖,她真的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他會這樣對她。


“可不是?你以為我真的那麽憎恨葉宸嗎?你錯了,葉宸隻是個可憐的人,她攤上了一個歹毒的後母,”狄永鑫盯著她,忽地笑了起來, “隻是,我真的很奇怪,你為何要這樣歹毒呢?葉隆尚且能善待我,為何你容不下葉宸姐弟?”


清平對葉宸的恨已經深入了骨髓,所以,狄永鑫這句話並沒能讓她反省什麽,她冷冷地道:“沒有為什麽,恨就是恨,像你對我那樣。”


狄永鑫聳聳肩,“確實,很多事情都沒有為什麽的。”


“說完沒有?說完你可以滾了!”清平確實對他生出了愧疚之心,但是,他對自己的狠毒也徹底掩蓋了一切,如果是在發生這一切之前,他對自己說這一番話,她會努力補償,但是現在,她隻感到惡心。


“說完了,母親保重吧!”狄永鑫涼涼地道。


“滾!”清平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火冒三丈,竟口出惡毒之言,“你與你那父親一樣,都是奸佞陰險之輩。”


狄永鑫陡然回頭,方才淡漠的麵容瞬間變得凶狠猙獰,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閉嘴,你有什麽資格說他?如果不是你,他不會這麽早就死。”


清平冷笑,“他死和我有什麽關係?”


“如果不是你讓他傷心,如果不是你讓他難過,他怎會鬱結成疾?他死之前,拉著我的手,他說最後悔的便是娶了你,如果早知道你對他是這般的冷淡,他寧可一輩子不娶妻,也不會娶你這種自詡高貴的皇家公主。”


清平哈哈地笑了起來,極盡諷刺地道:“簡直胡扯,他那麽的不滿意,大可以提出和離。”


狄永鑫狠狠地道:“你以為他沒有提過?隻是被壓了下來,皇太後說,娶了皇家公主,隻有被皇家公主休,而他不能休你。”


清平一怔,“他提過?他什麽時候提過?”


隨即,又冷冷地笑了起來,“他怎會去提?他娶了皇家公主,全憑我嫁過去,樂寧候才能恢複往日的榮耀,他怎捨得與我和離?”


狄永鑫眸色清冷,“祖父與我說,在我出生第二年,他便提出與你和離,但是,皇太後不準許,強行壓了下來。”狄永鑫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恨意,“父親把一顆心都給了你,他要和離,並非是因為與你感情不和,隻是想給你一個解脫的機會,你卻對他惡言惡語,對他的好視而不見也就罷了,各種羞辱,他娶了你,過了一天的舒心日子沒有?他前生是造了什麽孽,竟然 了你?這所謂的皇家公主,便真的很多人稀罕嗎?值得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他最後幾句話,是從心底裏質問出來的,嗓音微微變調,沙啞而扭曲,可見,這個事情,一直是以一根刺的形式在他心底。


清平想起在他出生後的第二年,他因抵受不住她的冷漠,曾與她說過,讓她入宮找母後,要求和離,但是當時的她並不相信這是他肺腑之言,隻認為他不過是隨口說說,她若真的去提,他隻怕又會千方百計地阻撓,所以,她幹脆不提。


後來在他病倒之後,她沒有給他遞過一碗藥,都是下人去伺候,她心裏就盼著他死,可以還自己的自由。


他真的提過要和自己和離?隻可惜,如今母後已經薨逝了,不能問個明白。


隻是,她又想,問明白了又如何?他已經死了,而她也馬上要死。


聽到狄永鑫說他曾經提出和離,但是清平的心沒有因此而原諒駙馬,甚至,覺得他可惡至極,他憑什麽提出和離?就算她對他冷漠至極,就算她心裏從來沒有過他一刻,他都不能提出和離。


“他提出和離,不是要還我自由,隻是因為,他想另娶賢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對他愧疚?”清平冷冷地道。


狄永鑫抬起頭,驕傲地道:“不需要你愧疚,我父親受不起你的愧疚,沒錯,或許他並非是真心想還你自由,他在愛上你之後,便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不值得他愛,他或許心裏想過另外尋一個賢妻,不想與你捆綁一輩子,隻可惜,他到底書生氣重,很多事情看不開,最後鬱鬱而終。”


他彷彿是與自己父親的口吻與清平說話,打心底裏憎恨眼前這個女人,這個被稱為他母親的女人。


最後,他淡淡地說:“你雖對我絕情,可我也不會讓你死,我手上有免死鐵券,可救你一命。”


清平冷笑,“你會這麽好心?”


“自然不是好心,”狄永鑫陰沉地看著她,“你殺了慕容氏,葉隆必定不會再要你,葉宸也不會放過你,讓你死,還不如讓你活著,等著屬於你的報應。”


清平對他的狠毒用心震驚不已,但是聽到說他會救她,死亡的陰影頓時從她頭上移走,她吊起來的心,鬆了下來,雖然接下來的日子或許很艱難,可隻要還活著,隻要她還是公主,便一切都可以挽回。


狄永鑫臨走前,嘴唇挽起,露出一抹冷漠諷刺的笑,眼底閃過一絲歹毒的光芒。


清平並沒有看到,她正沉浸在自己可以活下去的喜悅中。


但是,她的喜悅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翌日皇帝下旨赦免她,可剝奪她公主的封號,貶為庶民,收回一切禦賜之物和公主的食邑,屬於她的資產,全部沒收充公,並且,準了葉隆上奏和離的折子,責令她離開搬離國公府。


她回到國公府,葉青哭著在門口迎接她,見到她便嚎啕大哭,哭完之後,問道:“母親,這可怎麽辦啊?您被褫奪了公主的封號,還被趕了出去,太子殿下一定不會娶我了。”


清平聽了這話,隻覺得透心刺骨的冰冷,想不到她如此寵愛的女兒,在得知她的情況之後,首先關心的是她能不能嫁給太子。


她沒搭理葉青,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鳳織苑。


程氏已經在鳳織苑等她,她坐在椅子上,是被人抬過來的,在宮中被杖打之後,她的雙腿一直沒好起來,甚至皮肉有些腐爛,見到她回來,一張冷漠的臉揚起了諷刺之色,“公主回來了?”


清平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還沒死?”


“公主說笑了,公主都還沒死,妾身怎捨得死?”程氏眉目之間,盡然是酣暢淋漓的痛快,彷彿大仇得報一般,冷冷地盯著她。


清平沒搭理她,徑直進了去,屋中,已經打包好很多東西,一堆堆地放在地上。


“公主,在聖旨抵達之前,我已經命人幫你收拾好東西了,公主拿著就可以走,對了,不知道公主僱請了馬車沒有?這國公府的馬車公主是不能用了。”程氏在門口問道。


清平回頭,定定地看著程氏,“你休要欺人太甚!”


程氏笑了,“欺人太甚?公主果真是會說笑,是公主一直欺人太甚吧?這些年,得公主的關照,我過得生不如死,如今公主也可以嚐嚐這種滋味了,妾身真是,十分的高興。”


葉婉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聽了程氏的話,蹙眉,“娘親,你怎麽不懂規矩,如今她已經不是公主,是庶人,您還稱呼她為公主,豈不是沒把聖旨放在眼裏?”


程氏笑了起來,“娘親糊塗了。”


她眉目的笑意越發明顯,看著清平,又道:“不要見怪,叫習慣了,一時還改不了口。”


清平忍住心底的怒火,問道:“葉隆呢?”


“國公爺不會見你,你隻管收拾你的東西走就是。”程氏道。


清平看著她,“你很高興是吧?”


程氏擺手,“清平姐姐誤會了,我怎麽會高興?我心裏別提多難過了,真為姐姐未來的日子擔憂啊,剛才來了人,把姐姐值錢的東西全部抄走,隻留下這些衣裳,不過其中不乏華裳,典當了還能熬一陣子。”


清平那張陰沉的臉倏然便露出了古怪的笑,她走向程氏,一步步地走過來,嘴唇微微揚起,形成一個諷刺嘲弄的弧度,“然則,你以為我走了,葉隆便會寵愛你?”


“一個林洛心,我還不放在眼裏。”程氏笑笑,“隻是這些便不勞清平姐姐費心了,你還是帶著你的東西,趁早滾出這個家門吧。”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冷冽,眼底也陡然迸發出恨意來。


清平伸手扶了一下發髻,走在她的麵前,“你應該知道慕容氏是死在我手裏的吧?”


“早便知道!”程氏冷笑,“姐姐下手可真狠啊!”


“知道就好!”清平放在發髻上的手陡然一揚,程氏隻見眼前寒芒一閃,清平已經撲了上來,她手中握住金簪,已經狠狠地刺進她的心髒。


程氏隻覺得心髒一陣冰冷,繼而尖銳的疼痛傳來,她低頭,看到血液汨汨地流出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清平,麵容駭然,清平的臉上有惡毒得意的笑,“你知道我狠,便不要來招惹我,程氏,我是公主的時候,你被我踩在地上,我即便貶為庶民,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是自討滅亡!”


“娘!”葉婉驚叫一聲,回身便朝清平撲過去,“你敢傷我娘親,我殺了你!”


這人在悲憤之中力氣很大,縱然腿腳不利索,可那股子蠻力還是使出來了,狠狠地把清平撞倒在地上,清平手中的簪子在她臉上劃過,劃出一道血痕,繼而清平的膝蓋頂起來,便剛好頂在她的會陰穴上,疼得她滿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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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落花人去

葉青走回來,看到這一幕,狠狠地踩了葉婉一腳,然後命人把這程氏拖下去。


下人看到程氏胸口一直流血,嚇得不得了,抬了她出去,有人便急忙去請大夫。


葉青上前,一把揪住葉婉的頭發,劈劈啪啪便給了她幾個耳光,並且破口大罵,“就憑你這個庶出的賤人,也敢來我欺負我母親?她不是公主,可我還是郡主。”


葉婉被她打得暈頭轉向,下意識地反抗,但是,葉青也在悲憤之中,竟力大無窮,葉婉臉上受傷,又被清平公主傷了會陰穴,哪裏還是葉青的對手,被葉青打得抱頭鼠竄。


程氏被抬下去之後,大夫還沒來到,便已經斷氣了,她的心髒被尖銳的簪子刺出了一個口,鮮血止不住,哪裏還能活?


可憐程氏被清平欺負了一輩子,到最後,清平被貶為庶民,她以為,從今往後,清平便是她腳底的螞蟻,可以任由她隨便踐踏,卻沒想到,一口氣還沒出得利索,便被清平殺了。


她死不瞑目!


老太太得知程氏被殺死的消息,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她拿著拐杖,怒氣衝衝地來到了鳳織苑,想要為程氏出一口氣。


但是,來到鳳織苑,卻看到葉宸與桑娜阿依塔站在門口。


葉宸淡淡地問道:“老太太急匆匆地,要去哪裏啊?”


“滾開!”老太太冷聲道,對這個孫女著實是看不順眼,怎麽老死不去?


“老太太,”葉宸繼續淡淡地道:“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老太太眉毛擰成凶狠的弧度,惡狠狠地瞪著葉宸。


葉宸挽起嘴角,“桑娜,老太太身子不好,送老太太回屋!”


“你敢?”老太太厲喝一聲,“退下!”


桑娜和阿依塔卻不由分說地扶著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好便回屋休息吧,這裏沒有你該管的事情!”


桑娜和阿依塔雖說是扶著她,但是卻等同架著她走,老太太雙腳隻有腳尖踮地,爆吼著:“你這個奴才,放開我,放開我…… ”


尖叫聲不斷傳來,可見老太太是動了真火,但是,在這個府中,又有誰是桑娜和阿依塔的對手?誰都不敢上前,隻能遠遠地看著,聽著老太太那發瘋母雞一般的怒吼聲。


葉宸進了鳳織苑,清平坐在廊前的吊椅上,眸子冷冷地盯著她,“不要以為這樣做,我便會感激你。”


葉宸淡淡地笑了,“感激?不需要的,能看到公主墮落至今,我心裏很高興,所以不需要感激。”


“你就不怕我像殺程氏那樣殺了你?”清平冷冷地道,眼底射出怨毒憎恨的光芒,她真是後悔,後悔慕容氏死的時候,沒有把她也給殺了。


“程氏愚蠢,竟來挑釁一隻被逼急了的瘋狗。”


“是嗎?你不也一樣?”清平冷笑。


“我不一樣,”葉宸微微笑起來,“她死,是因為她沒有自保的能力,而我有,所以我什麽時候都說,做人要有點自知之明,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


葉青聽得聲音,走出來,美麗的眸子盯著葉宸,“你不要太得意,等我成為太子妃,我首先便要殺了你。”


葉宸微笑,“姐姐有這樣遠大的誌向,妹妹跟高興,也祝賀姐姐可以早日達成自己的心願,隻是,聽聞太子妃如今有孕,並且太子妃得神醫調養,身子已經大好,姐姐沒了公主為你籌謀,隻怕要成為太子妃,也是癡人說夢,或許,姐姐可以降低要求,嫁給睿王,畢竟,如今蘇家的勢力如日中天,以後睿王可以取代太子也不一定的!”


“閉嘴!”葉青惡狠狠地道,“你滾,這裏不歡迎你。”


葉宸撩了一下發鬢,涼涼地道:“既然姐姐不願意看到妹妹,妹妹走便是了。”


說完,轉身便出了去。


葉青跺腳怒道:“總有一天,我要把她滿嘴的牙齒給剝下來。”


清平沒做聲,而是一臉的深思。


“母親,您想什麽呢?”葉青見清平出神,便問道。


清平看著葉青,嚴肅地道:“青兒,你對朱睿有什麽看法?”


葉青怔了怔,“朱睿哥哥?能有什麽看法?”


她像是意識到什麽,猛地抬頭, “母親,您不會是讓我嫁給他吧?不,我不喜歡他,我隻喜歡太子哥哥,再說,日後太子哥哥登基為帝,我若嫁給他,自然便是皇後了。”


清平厲聲道:“喜歡有什麽用?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我跟你說,他是個不中用的人了,蘇氏分明就是蘇貴妃潛伏在他身邊的人,但是這麽多年他也容忍了下來,可見其性子優柔寡斷,難成大事。你就是嫁給他,也不會成為皇後。”


“這怎麽可能?他可是當今太子。”葉青的心思沒有那麽複雜,隻認為既然已經被封為太子,日後就一定是皇帝,朱睿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輕易奪了太子之位的。


清平嚴肅地說:“你說得沒錯,他是太子,而不是皇帝,知道嗎?隻要一天沒登基,都不算是大權在握。”


葉青已經六神無主了,她不喜歡朱睿,隻喜歡太子哥哥,這些年,她也一直被告知是要嫁給太子的,事實上,她也知道朱睿喜歡自己,這兩年,他一直藉故親近,可她真的無感,甚至對他有些厭惡。


清平歎氣,“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蘇氏如今懷孕,母後不在了,皇後肯定不會下手,太子更不會,蘇氏的孩子必定會出生,你嫁給太子已經沒有希望了,隻能是退而求其次,嫁給朱睿,或許,母親還有翻身的機會。”


葉青心亂如麻,聽得她要走,拉住她的袖子問道:“那母親打算去哪裏?”


清平苦笑一聲,“去哪裏?我還有哪裏可去?你有多少銀子?先給我吧。”


葉青回房,取了一些銀子過來,“我就這麽點了。”


清平看了看,也不過十餘兩,蹙眉道:“你就這麽點?”


“我的銀子一直都是您幫我保管的,哪裏還有多餘的銀子?”葉青道。


“找一些不常戴的首飾吧,我得要置辦一所房子,從你屋中調一個丫頭給我,我帶出去。”


“是!”葉青應道,急忙便去安排。


清平帶著一個丫頭,收拾了一些衣服,便黯然地離開了國公府。


葉青已經提前幫她僱好馬車,在國公府門口等候。


她回頭,看著國公府金漆牌匾,想起她剛剛嫁過來時候的喜悅,那時候,她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掃地出門。


“母親!”葉青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您要去哪裏?”


“我會在京中住下,住下之後會命人告知你。”清平深深地看著她,“青兒,你好好想想母親說的話,找個機會,跟朱睿表示一下你的心意。”


葉青茫然地點頭,“知道了!”


清平上了馬車,與她一同離開的,還有葉青身邊伺候的丫頭小嬋。小嬋是剛入府不久,在葉青身邊伺候的時間也不是很久,葉青一貫打發她做些粗活,伺候人不算利索,但是葉青想著,出去住肯定有很多活兒要幹,所以才派了她去。


程氏被清平殺死,老太太命人去了報官。


衙門的人去了調查,並且把此事上報皇上。


皇帝問清楚了來龍去脈,淡淡地道:“先撩者賤,打死無怨!”


皇帝倒不是說偏袒清平,他隻是不喜歡程氏,因她在太子妃生辰中鬧事,害得他差點被馬蹄踐踏,本來杖打隻是看在國公爺的麵子上,才從輕發落,否則的話,程氏便是死十次都不夠的。


所以,她不自量力地去撩撥清平,被打死了,也是自討苦吃,自作自受。


皇帝都發話了,程家就算不願意接受,也必須得接受了。程家的人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隻以為皇上雖把她貶為庶民,卻還是護著她,所以也不敢私下找清平尋仇。


老太太聽了官府的答複,簡直是要氣瘋了,她裝扮整齊,打算入宮麵聖,親自找皇帝問個清楚。


但是,人還沒出到門口,便被葉宸的人架了回來,葉宸淡淡地與她說一句話,“老太太如果想把程家推到風口浪尖,便去吧,橫豎,程家死一個是不夠的,最好全部死光。”


老太太怒發衝冠,“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麽做的?竟歹毒至此?”


葉宸冷冷地道:“雖然話是歹毒,但是也是真話,程氏在宮中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嗎?皇上若真要追究起來,在宮中耍詭計,連累皇上和太皇太後差點死於馬蹄之下,隻怕殺光程家都不夠的,我阻止老太太,因為程氏是國公府的人,我不想看到國公府因為程氏受到牽連。”


老夫人被葉宸的話驚得打了一個激靈,她知道程氏在宮中犯下的那些蠢事,隻是本以為皇上杖打了她便算了了,隻是如今回想起來,這確實是罪大惡極,皇上若真的重新追究,程家首先是脫不了幹係,還會連累國公府。


她銳利地掃視了葉宸一眼,“宮中之事,定是你設計陷害的,是不是?”


葉宸失笑,“老太太幻想力真的很豐富,確實是有設計陷害,但是,不是我設計陷害她,而是她設計陷害我,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休要抵賴,你是什麽人,我很清楚,我警告你,有我在這府中一日,這府中還輪不到你做主。”


說完,冷冷地轉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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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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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婆媳見麵

葉宸真的很想笑,老太太強悍了一輩子,卻到了晚年被清平壓住,如今清平走了,她便想迫不及待地奪權,府中有什麽權可奪的?便讓給她就是了。


程氏的喪禮很草率,府中除了老太太與葉婉姐妹,並無人傷心,連程氏房中的丫頭,都沒有為她掉一滴眼淚。


程氏這輩子,就像個透明的人,在娘家的時候,沒有太得寵,嫁給葉隆,更被清平壓住,不曾有過出頭的時候。


倒是程素心前來弔唁的時候,大哭了一場,算是為她的喪事增添一份悲戚之色。


因與草原的戰事在即,而皇帝有心讓白擎夜帶兵迎戰,所以,在他出征之前,想先完成他與葉宸的婚事。


又因三月不宜成親,便趕在了二月底。


這樣的話,這婚事操辦起來便十分倉促,不過,因皇太後薨逝,民間一切喜事不得大肆操辦,所以,皇帝也屬意低調進行。


白家自從那日得喜公公點化,對白擎夜的事情也上心了點,婚事由白夫人親自操辦,因是迎娶郡主,所以,縱然低調,也得有一定的規格。


二月十八過了大定,過完大定之後,距離大婚之日,便隻有七天的時間。


皇帝命宮中繡娘們連夜趕製嫁衣,皇宮的賞賜不少,說是給葉宸的陪嫁。


福公公親自送來禮單,葉宸展開長長的禮單看了一下,道:“皇上厚愛了。”


福公公微笑道:“郡主擔當得起有餘。”


“勞煩公公謝過皇上,改日我再親自入宮謝恩。”葉宸道。


“好,看到郡主出嫁,咱家也十分高興。”福公公欣慰地道。


“公公之前襄助之恩,葉宸還沒報答,但是葉宸會銘記在心。”


福公公擺手,“郡主客氣了,舉手之勞,而且,咱家雖然是奴才,新中華卻有是非黑白,是該做之事就不必道謝。”


葉宸聽了這話,十分受用,親自送了公公出去。


葉隆傍晚的時候,也來到了攬勝苑,跟葉宸商議婚禮的事情。


葉宸卻說另外的事情,“父親,我在暴室的時候,見到一個人,他曾給我遞過一些東西,像是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但是,後來又收了回去。 ”


“信?讓你轉交給我的?”葉隆怔了一下,“他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他十分沉默寡言,而且他在暴室應該關押了有一段日子,暴室的安公公說他是聾子,但是,他是裝的,我與他說話,他聽得很清楚。”


“他長什麽模樣?有什麽特徵嗎?”葉隆問道。


“特徵不明顯,因關押的日子長,所以鬍子也很長了,遮蔽了大半邊的臉,年紀大約在三四十左右,又或許更年輕一些。”


葉隆沉思了一下,“會是什麽人?”


“父親一點頭緒都沒有嗎?”葉宸問道。


葉隆搖頭,“沒有,他是如何被關押進暴室的?既然關押進暴室,那必定就是宮中的人。”


葉宸道:“他是蘇貴妃宮中的人,說是偷東西被關進暴室。”


葉隆疑惑地道:“偷東西被關進去的?那按理說,應該幾日就放出來了,怎麽會關押到鬍子都長了呢?”


“女兒也疑惑這點,隻是沒來得及看他給我的心上到底寫什麽。”


葉隆覺得此人深有可疑,便道:“不妨,明日我入宮找安公公問問。”


“他說見過母親,也認識你,東西是要轉交給你的,想來這人父親是認識的。”


“嗯,我明日入宮去。”


父女兩人說著,便偏離了話題也不知道,本來是商議婚禮的事情,如今卻說公事了。


其實葉宸也是刻意轉移話題的,因為,她並不太想聽到他說一些煽情的話,雖然對他已經不複之前冷淡,可心中始終有刺,他的好,可以來得更早一些的。


可以說,她還不是很習慣和他親密說話。


因婚期已經定下,所以白擎夜與葉宸便不能再私下見麵,不過好在最近皇上總是召他商議事情,所以,白擎夜也沒時間去國公府找他。


過完大定之後,白夫人按照規矩是要登門一次,正式商談婚禮當天的事情。


所以,這日早早便命人送來拜帖,要見老夫人與葉隆。


商議婚禮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葉宸在場不在場都不打緊的,但是,因白夫人是她未來的婆婆,她總歸是要出來見麵的。不過,下人來傳的時候,她也並不著急,在屋中坐了許久,都沒有出去,反而是先打發了下人回去,說頃刻便去。


葉隆因為早朝還沒能及時回來,所以便由老夫人先招待著。


二月的天氣,是冰雪漸漸消融的時候,氣溫是上升了,但是因為融雪,卻感覺異常的冰冷。


老太太對葉宸的事情並不上心,隻是礙於禮節,家中已經沒了主母,她便得接待,不過,對白家她也十分巴結,尤其這位白夫人的娘家也十分顯赫,所以,她沒有絲毫的怠慢,相反,十分的殷勤。


商議完婚禮當天的事情,達成共識以後,自然少不得了是要說說葉宸的,老太太對白夫人道:“我家的這個姐兒,不太懂事,以後嫁過去,隻怕要給夫人添麻煩了。”


白夫人含笑道:“老夫人這樣說話便見外了,哪個初歸的媳婦是懂事的?都是慢慢教出來的。”


“哎,”老太太歎息了一聲,“宸兒自小便沒了娘親,清平雖說是她的母親,可也沒有盡責,所以,知書達理是說不上的,隻求她能懂點禮,也不算太失禮國公府。”


白夫人臉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再說,聽聞她生母慕容氏的性情溫良恭儉,想來,她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哼!”老太太眉目盡然染上不悅之色,“慕容氏溫良恭儉?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白夫人看在眼裏,明白在心上,看來,這老夫人對葉宸也不是那麽的喜歡,不過正好,她不喜歡白擎夜,自然也不喜歡葉宸,沒有娘家可依仗的葉宸,即便嫁到侯府,也不過是任人欺壓之輩。


白夫人對此顯得十分滿意,不過,她也知道葉宸在國公府一直不得寵,聽聞便連她的父親葉隆都沒太把她放在心上,不過是後來是蒙太皇太後看得起,才被封了郡主,隻是如今太皇太後已經離京而去,那葉宸自然就沒了依仗。


老太太對白夫人道:“日後她嫁過去,該守的規矩一樣都不能少,若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夫人盡管責罰,若不聽教,打罵也是要的,我老太太不會說心疼自己的孫女,畢竟嫁過去了,便是白家的人。”


白夫人心領神會地道:“有老夫人這句話,這規矩自然是要守的,我初初嫁過去的時候,也是挨了不少罰,不過幸好婆母對我嚴格,才有我今日,否則的話,不知道要鬧出多少笑話來。”


“可不是麽?一旦走出去,代表的便是整個家族。”老夫人笑著招呼,“來,說了這麽久,先喝口水。”


她回頭瞧了一眼,不悅地道:“怎麽這麽久都還不來?瞧,讓夫人在此等她那麽久,可見是半點規矩都不懂的,回頭得好好教訓教訓才行。”


“女孩子家,打扮打扮是要的,不礙事的,橫豎我也得空,便與老夫人多嘮嗑幾句,其實老早便想來拜訪老夫人了,隻是侯府雖說不大,但是人口不少,上下都得我去打點,沒大事,瑣事纏身,便抽不來身來拜訪,還請老夫人恕罪才是啊。”


老夫人聽她說話的語氣甚為尊重,十分受用,含笑道:“夫人是侯府的主母,事兒自然多,以後結成親家,我們便多些來往走動,才不致生疏,放心,以後多的是機會。”


“是的,以後多的是機會。 ”白夫人附和道,她瞧了瞧門外,其實心中是有些生氣了,這都來大半天了,婚禮的事情都說完了,還沒見葉宸來拜見,葉隆上朝也就罷了,她可是葉宸未來的婆母,她怎敢如此怠慢?可見確實沒有教養。


到底是庶出的,即便後來正名了,也上不得台麵。


老夫人見她神色不耐,便命身邊的人出去再傳。


這一次,葉宸終於來了,帶著桑娜進了屋子。


她含笑上前,“讓夫人等久了,實在是失禮。”


老太太冷冷地道:“幸虧你還知道失禮了,可知道夫人在這裏等了你小半天?”


葉宸滿臉的歉意, “實在是對不住,這剛好屋中來了人,多說了兩句。”


“誰來了也不能晾下夫人在這裏等你,還懂不懂規矩?”老夫人冷道。


葉宸十分為難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九公主命人送了禮單過來,怎地也得應酬幾句,多謝公主的厚愛。”


白夫人聽得此言,一怔,“九公主? ”


按理說,九公主就算要送禮,也該是送給白家,因為,九公主的駙馬與侯爺交好,她應該走男方的賀禮。


葉宸道:“是的。”


白夫人多少有些不高興,但是人家是公主,她要走哪邊的賀禮,這是她的自由,所以,麵上也隻得淡淡地道:“公主厚愛,自然是要好好感謝的。”


“謝夫人體諒。”葉宸坐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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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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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不簡單的女人

白夫人打量著葉宸,她見過葉宸兩三次,之前是清平宴客的時候,她見過兩次,後來在宮中,也見過一次。


她看著葉宸的時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因為,她和以前在府中見到她的時候,大不一樣,她坐在那裏,妝容不是特別的出色,衣著也不是特別的華貴,但是,卻有一股子凜然的氣勢,讓她幾乎不敢再看。


她心中暗暗說了句,這真是怪事了,這庶女以前一向是畏畏縮縮的,一點大家氣都沒有,如今卻整個人不一樣了,活脫脫散發著貴族少女的氣息。


當初,她聽說皇太後要把她指婚給白擎夜的時候,還暗暗高興,說那粗鄙的私生子,就該配這樣的女子。


隻是,如今近距離地接觸葉宸,卻發現,她真的很不簡單。


光那份從容的氣勢,便和她原先所想有出入很大。


“夫人,您看什麽?”葉宸見她盯著不放,不禁含笑問道。


白夫人收回視線,含笑道:“你這姑娘,長得可真俊,我們家夜兒有福氣了。”


葉宸也不好羞,落落大方地道:“夫人過獎了。”


白夫人有種不敢看她,但是她精緻的麵容卻又讓人移不開眼睛,這真是十分矛盾的局麵,白夫人沉住一口氣,問道:“方才與老夫人商議了一下你的婚事,婚禮當天,你自己有什麽要求嗎?”


葉宸搖頭,“一切便憑祖母與夫人做主便是。”


白夫人點點頭,“好,既然如此,一切便按照我與老夫人商議的程序去走。 ”


“好!”葉宸道。


白夫人見她竟無半點局促,竟又道:“禮金已經送了過來,你可有不滿意的?”


這話,本不該問葉宸,這無論是禮金還是嫁妝,都是雙方家長商議好便是,哪裏會問她呢?


隻是葉宸也不吃驚,隻是徐徐地笑開了,“很豐厚,我很滿意。”也竟是沒半點嬌羞,彷彿說這個話題,她也能十分坦然。


老夫人看出了白夫人的心思,她是執意要在今日讓葉宸低頭,日後嫁過去也好管教,遂開口道:“宸兒,白夫人是你未來的婆母,今日她來,你也該給她磕個頭。”


白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笑逐顏開,“有葉宸這樣乖巧的孩子做我的兒媳婦,我心裏真高興。”


言辭之中,竟沒有拒絕老夫人的提議,她說完之後,便靜靜地看著葉宸,彷彿等著葉宸上前磕頭。


葉宸笑了笑,“祖母這話說得,磕頭是要的,隻是,怎也得過了門再磕頭,如今人還沒嫁過去,便先磕頭見婆母,被人知道了,還不說我不知廉恥嗎?這可使不得。”


說完,她看著白夫人,抱歉地道:“夫人別介意,祖母年事已高,見我出嫁著實高興,一時忘了分寸,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便等同狠狠地打了老夫人一記耳光,說她不懂規矩,老糊塗了。


老夫人的臉色當場就變了,隻是礙於白夫人在場,不好發火,卻也冷冷地道:“年事已高便是老糊塗的意思吧?你是認為祖母讓你磕頭不妥當嗎?婚事已經定下,日子也選好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今日好不容易過門一趟,你以未來兒媳婦之禮見她,即便傳出去,又有誰會笑話你?”


葉宸看著白夫人,笑道:“我祖母是巴不得我嫁出去的,生怕我沒人要。”


她看向老夫人,笑容不減,“祖母,您就放心吧,正如您所說,孫女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日子也選好了,嫁過去是遲早的事情,您不要心急。”


老夫人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讓她磕一個頭,反而弄得像她老婆子懂事似的。


白夫人淡淡地道:“不打緊,這磕頭的事情不著急的,回頭嫁過去,按照府中的規矩,是每日都得磕頭請安。”


葉宸微微一笑,“咱一切都依照規矩行事就是。”


“你這麽懂事,我便放心了。”白夫人看著她,微微地勾出一個笑容來,妝容精緻的臉籠罩著一層寒氣。


葉宸微微一笑:“夫人盡管放心就是,規矩我肯定會懂的。”


白夫人看著她陰陽怪氣的道:“你懂便是最好,如此,我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去教導你,國公府想來家教甚嚴,教得姑娘如此懂事。”


葉宸隻笑不語,拿眼睛看著老夫人那張微慍的臉。


老夫人氣得胸口發疼,也不想看見她了,遂冷冷地道:“若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我與夫人多說幾句。”


葉宸聽得此言,便站了起來,施禮道:“孫女先告退,祖母與夫人好好說說話吧。”


老夫人像趕蒼蠅似的,厭惡地冷道:“去吧去吧!”


葉宸又看著白夫人,道:“夫人慢坐,告辭!”


白夫人看著她,瞇起眼睛,道:“好,很快我們便會見麵了。”


葉宸側頭,笑得十分開心,“我很期待。”


說完,轉身出去了。


老夫人臉色鐵青,“瞧吧,一貫是這麽沒規矩的,教也教不到,以後可就辛苦夫人了。”


白夫人有些詫異地道:“記得以前我也見過她,隻是彷彿和現在相去甚遠,這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竟讓她性情大變?”


老夫人搖頭,歎息了一聲“實在也不怕夫人笑話,說起來也真是怪,她往日膽小怕事,畏首畏尾,往日清平的話她是莫敢不從的,可後來忽然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敢跟清平對著幹,甚至連我這個老婆子她也不甚放在眼裏。”白夫人沉思片刻,“竟有這樣的事情嗎?真是怪事咄咄啊!”


“可不是嘛?隻聽說過轉死性,人不到將死,性情基本不會怎麽改變的。”


老夫人這話,讓白夫人陷入了深思中,良久,她問老夫人,“她性子改變之前,可曾發生過什麽事?”


老夫人想了一下,搖頭,然後問身邊的人“你們可知道?”


一名侍女上前道:“回老夫人,年前的時候,公主在花園中賞花,還邀請了很多賓客來,當時公主的手帕掉在湖裏,讓二小姐去撿,誰知道忽然融冰,二小姐掉進了冰水裏,病了一場,好起來之後便變了個人似的。”


白夫人嘀咕道 :“掉湖裏,大病一場就性情大變?”


老夫人點頭,“說起來,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也算不得是大病一場,不過是掉進湖裏,有些風寒罷了。”


白夫人問道:“那她性情忽然發生這麽大的改變,你們一點都不懷疑嗎?也沒查過緣由?”


老夫人不解地看著她,“查什麽?這有什麽好查的?說起來,倒不是什麽性情大變,不過是以前一直裝懦弱,伺機還擊罷了。”


白夫人徐徐地笑了,“老夫人是這麽認為的?那想必以前的清平公主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白夫人心裏不禁暗暗冷,難怪清平會敗在她的手中。


老夫人怔怔地看著她,“夫人的意思是?”


白夫人含笑擺手,“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此事十分怪異。”


老夫人倒不覺得,她認為這才是葉宸的本性,之前隻是隱忍極深罷了。


想起慕容氏這個人,也是一樣,當初程氏嫁過來,這麽一個溫婉的大家閨秀嫁給他為妾,他竟如此不愛惜,對她十分冷淡,一心都在慕容氏身上,若不是慕容氏耍了手段玩弄心計,怎會如此?


還是後來她出言幫了程氏,葉隆才去了程氏的房中,否則怎會有葉婉和葉嫻姐妹?


這母女二人就是一個德行的,隻是慕容氏死得早,沒有把她的本性暴露出來而已,加上有清平在府中坐鎮,她就是有妖也使不出來。


白夫人說了幾句便說不等葉隆回來,先告辭了,告辭之後,也不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坐落在城北靠山的尼姑庵裏。


“慧圓師太!”白夫人向迎麵上前的一位尼姑行禮。


那被稱作慧圓師太的尼姑大約五十多歲,頭帶尼姑帽遮蔽著光頭,臉上的皮膚下垂得厲害,皮膚蠟黃,像是患有重病一般。


但是,她的雙目特別有神,像老鷹的眼睛那樣,銳利,透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夫人過來也不先命人來通知一聲?”慧圓師太雙手合十,見了個禮。


“沒什麽要緊事,不過是過來走走。”白夫人道。


慧圓師太領著她進入庵堂內,命小尼姑去泡茶。


“夫人過來走走,是順便有什麽事嗎?”慧圓師太直接問道。


白夫人笑笑,“果真是沒什麽事情可以瞞住師太,沒錯,我今日過來,是有一事想問問師太的。”


“夫人請說。”慧圓師太道。


白夫人湊過來,輕聲道:“不知道師太可有聽說過天敏郡主?”


慧圓師太淡淡地道:“夫人說的可是葉國公府的二小姐葉宸?”


“正是,師太聽說過她便最好。”


慧圓師太道:“自然聽說過,她不日便要嫁給白擎夜,是夫人的兒媳婦了。”


“除此之外,師太還知道什麽?”白夫人繼續問道。


慧圓師太笑笑,“知道的不多,她是被太皇太後賞識,後被封為天敏郡主,此人不甚簡單,夫人,你小心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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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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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慧圓師太

白夫人聽得此言,連忙問道:“聽師太的口吻,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慧圓師太淡淡地笑了,“夫人把知道的說出來吧,貧尼且算上一算。”


白夫人道:“今日我去了國公府,見到了她,我以前也見過她幾次,之前見她,容貌雖然出色,但是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就像一個姿色還算可以的侍女。隻是今日見她,氣度渾然不一樣,便是我見慣了宮中的貴人,也不得不說,她比起娘娘公主們,絲毫不遜色,而且,她的性情和原先相比也大有改變我奇怪的是,一個人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改頭換麵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慧圓師太沉吟了片刻,問她,“容貌和以前相比可有不同?會不會是冒名頂替?因為貧尼知道江湖上有一種易容術特別高明,好比那樂寧侯身邊的侍女綠衣,她便是一個易容高手。”


白夫人回憶了一下,“容貌和聲音都相差無幾,隻是整個 看上去容光煥發,說是同一個人吧,偏又不一樣,說不是一個人吧,可認真看看,又並無分別。”


慧圓師太再問:“那她可曾發生過什麽事?貧尼的意思是說她性情改變之前。”


“聽府中的人說,她在性情大變之前曾經墮湖,隻是並沒有什麽事,好像是病了一場,可葉老婆子說病得也不嚴重。 ”


慧圓師太嗯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一個漆黑的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子,拿過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問:“夫人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吧?”


“知道,剛好早幾日對了庚貼,八字在我身上呢。”白夫人說著便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紅紙,遞給慧圓師太。


慧圓師太接過來,攤平放在桌子上,然後從盒子裏取出三塊手指大小的龜甲,龜甲是修整過,而且龜甲上有很多符合,白夫人湊過去看,看不明白,隻是也不問,隻是一副信服的模樣。


慧圓師太把手中的龜甲拋起來,散開在桌子上,分三個方位,龜甲全部豎起來。


慧圓師太神色一驚,似乎有些不相信,遂又撿起龜甲,先壓在葉宸的生辰八字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把八字拿起來,先置於手心,再把龜甲放在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上,拋起,再落下,三塊龜甲,依舊是豎起來。


白夫人顯得很詫異,“這些龜甲如此單薄,師太拋起來能讓它們立定,可真不簡單。”


慧圓師太苦笑一聲,“夫人,並非是貧尼讓它們立起來的,而是龜仙讓它們立起來。”


“龜仙?”白夫人很吃驚,“龜仙在哪裏?”她雖早知道慧圓師太有些能耐,卻不知道她還能請龜仙。


慧圓師太神色凝重,“貧尼如何能請龜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葉宸,已經不是陽間的人了。”


白夫人啊了一聲,臉色陡然蒼白,“不是陽間的人了?那難道是女鬼?”


慧圓師太搖頭,“也不是鬼。”


白夫人瞪直了眼睛,“不是陽間的人,也不是陰間的鬼,那她到底是什麽?總不會是仙人吧?”


慧圓師太苦笑,“她如果她是陽間的人,那麽龜甲便會起碼有兩塊背向天,如果是陰間的鬼,便起碼會有兩塊背朝下,但是,夫人看到的,是三塊都立起來,這意味著,她不是陽間的人,也不是陰間的鬼。”


白夫人有些驚嚇,“那她到底是什麽?龜仙有沒有可能會算錯?”


慧圓師太對她的這個說法顯得十分不悅,臉當場便拉長了,“休得胡言亂語,龜仙必定是十分準確的。”


白夫人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說法,畢竟,神鬼之事聽是聽多了,但是發生在自己身邊 總覺得不可能。


不過她也不好得罪慧圓師太,所以訕訕地說:“自然,龜仙是不可能會出錯的,隻是這事也太過匪夷所思,師太可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慧圓師太道:“有幾種情況,第一種,便是此人已經死了,被其他魂魄侵占了身體,這種叫借屍還魂,比較常見。第二種情況,則是陽壽未盡,被收魂小鬼勾錯了魂魄,地府撥亂反正,讓她在人間繼續活到陽壽盡了為止,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但是書中也曾有過記載,不算奇聞。第三種情況,便是人活著,但是同時被孤魂野鬼上身,吞噬她的陽氣,導致她雖然活著,但是卻沒有活人的氣息,可她又沒死,所以,也不是真的魂。”


白夫人問道:“那依照師太看來,她屬於哪一種情況?”


慧圓師太道:“正如貧尼所說,第一種情況比較常見,但是,從她的生辰八字看來,她的壽元還沒盡,所以不屬於第一種情 。而第二種情況比較罕見,出現的機會很微,所以,貧尼認為,她應該屬於第三種情況。”


“那豈不是俗稱的鬼上身?”白夫人顯得有些驚悚。


“沒錯,但是,這也和尋常的鬼上身不一樣,至少,她的行事能力是完全具備,而我們之前聽說的鬼上身,隻是一味地鬧,所以,就算是鬼上身,也是一個猛鬼,起碼,能讓葉宸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女變成一個人盡皆知的郡主,並且,深得太皇太後的寵愛。”


白夫人後背發涼,“那豈不是說,要對付她很難?以後在府中,可就不好管教了。”


她看著慧圓師太,拉住她的手,“師太,您可有辦法?”


慧圓師太微微一笑,眼睛瞇起來,隻留下一道縫,縫裏可見藍幽幽的光芒,她道:“明日,你領貧尼去見見她,見過她之後,貧尼再跟夫人說說治她的辦法。”


“好,我明日便領師太去。”白夫人道。


她一定要找到克製葉宸的辦法,她不會重蹈清平的覆轍,一定要找到她性情大變的根源,把她的囂張氣焰從根源上砍斷,如此,便沒有辦法作妖了。


翌日一早,白夫人又命人送上拜帖,說昨日沒見到葉隆,今日要再來拜訪,與國公說說話,就婚事的事情達成共識。


葉隆今日沒有早朝,隻是也正準備去辦事衙門,被白夫人的拜帖堵了個正著,隻得先命晨安去辦事,他則留在府中靜候白夫人。


午時左右,平常候白長儒帶著白夫人登門,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一位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尼姑。


白長儒與葉隆各自見禮之後,白夫人介紹道:“國公爺,這一位是安冉堂的住持,慧圓師太。”


大周崇佛法,就連皇帝每年都會祭天拜佛,葉隆也信佛,聽聞這位是安冉堂的住持,大為敬重,態度恭順,“原來是慧圓師太來了,失禮了,快快請進!”


慧圓師太雙手合十,“國公爺客氣了。”


葉隆領著眾人入廳坐下,命人奉茶。


白長儒笑道:“葉兄,想不到我們兩人同朝為官,如今又要結成親家,我這心裏,確實高興。”


葉隆笑道:“可不是嗎?這都是緣分啊。”


“白某心裏一直仰慕葉兄,如今兩家可結成親家,以後有很多事情,白某還得跟葉兄請教啊。”白長儒道。


“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都在客套虛應著,氣氛特別的融洽,但是,熟知兩人的都知道,兩人在朝中政見不合,雖然沒有劍拔弩張,但是絕對不會有和諧的聲音出現。


但是,誰都裝作沒有這回事,畢竟,有些事情,在心裏知道就好,麵上還是需要維持和諧的。


葉隆是為了葉宸,不希望她嫁過去之後,有太多的刁難。


他心裏其實並不高興與白長儒做親家,倒不是說不喜歡白擎夜,對於那個張嘴就喊他爹的男子,他還是很喜歡的,而且是越看越喜歡。


隻是,很多人都知道,白家有太多刻薄的人,尤其這位白夫人,仗著係出名門,父兄都是朝中大員,莫說在府中,便是在社交圈子裏,都是十分囂張霸道的。


所以,葉隆想著自己先打好一下關係,那樣葉宸嫁過去,也不至於太遭罪。


白夫人等兩人客套完畢,便道:“宸兒在嗎?方便讓她出來見個麵嗎?慧圓師太是特意來祝福她的。”


慧圓師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他們是天作之合,貧尼來,不過是沾點喜氣。”


葉隆聽得此言,急忙命人去叫葉宸出來拜見。


葉宸聽得白夫人又來了,並且連平常候都跟著過來,微微詫異,“怎麽又來了?”


下人回答說:“這一次,白夫人還帶來了一個尼姑,說是要給郡主送祝福的。”


“尼姑?什麽尼姑?”葉宸問道。


“是安冉堂的住持,聽說是一個很有修為的尼姑,隻是不知道來做什麽。”下人道。


葉宸聞言,嗯了一聲,打發了下人下去,然後梳妝打扮,穿戴整齊。


桑娜在旁邊問道:“郡主,這尼姑來做什麽啊?沒聽過尼姑來給人家新人送祝福的啊。”


阿依塔淡淡地道:“管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葉宸也微微一笑,“可不是,走吧,咱出去會會這位住持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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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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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發表於 2020-4-9 06:44:03 |只看該作者
第200章 試探

葉宸領著兩人出去,出到正廳外,剛好看見葉青從外麵回來,她低著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是一大早出去給清平送東西,清平買了一所院落,不大,但是頗為雅致,變賣了葉青的一些首飾,又讓葉青入宮問了皇後娘娘資助,才籌夠銀子。


其實葉青很多名貴首飾,隨便拿一兩件出去,都可以夠置辦一所房子,但是她舍不得,因為,這些是她日後的陪嫁。她自從清平的家底被抄了之後,她就開始存起自己的東西,這些年,她知道國公府是怎麽一個境況,她之前能有這樣奢華的生活與花費,是母親一直都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打點周全。


她其實怨恨葉隆,因為,以他現在的地位,弄些銀子簡直是太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偏不走這個門道,所以,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沒了清平公主的國公府,其實就是偽貴族。


尤其今日這兩日出去給母親置辦家具,又是一筆開銷,對她以前來說,可能不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一筆銀子花出去,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得回來。


所以,她心情很低落,以她現在這個樣子,覺得嫁給太子是無望了,她之前入宮找皇後娘娘,跟皇後娘娘說母親要置辦房子,皇後娘娘雖然給了銀子,但是,卻不是心甘情願的,還說她在宮中各項打點都要銀子,隻能幫這一次了。


葉青聽得出來,皇後娘娘已經沒有打算讓她嫁給太子了。


但是,要她嫁給朱睿,她又不是十分的心甘情願,朱睿何德何能可以與太子哥哥比?可放眼京城,比朱睿出色的,也沒幾個人。


寧王朱離已經銷聲斂跡,否則,以皇上對他的寵愛,他倒是一個挺好的人選。


想到自己要嫁給朱睿,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這不,剛回府,便見葉宸打扮精致地出來,她眸色一怒,竟也沒看到正廳裏坐著客人,便徑直到回廊裏攔截了葉宸,把滿肚子的氣都撒在了葉宸的身上,“都是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母親不會落得如斯境地。”


葉宸奇異地看著她,“姐姐說的什麽話?皇上責罰母親,是母親犯了錯,莫非妹妹我還能左右皇上的決定?姐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葉青冷冷地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肮髒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葉宸聳聳肩,“姐姐如此仇視妹妹,著實讓妹妹心裏惶恐,不過,姐姐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吧,如果能讓姐姐消消火,妹妹受些委屈也是不打緊的。”


“你……”葉青怒氣衝衝地正欲說話,便聽得正廳裏傳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她神色微驚,侍女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國公爺在客廳裏,還有客人呢。”


葉青想起方才的言辭,頓覺丟臉,也沒臉進去見人,急急地拉著侍女走了。


葉宸看著她的背影,並沒覺得有多痛快,前生葉青對她做的事情,時刻都在腦子裏回旋,但是,她現在已經覺得,報仇對於她的意義沒有好好地活下去重要。


隻是,該報仇還是要報仇,不急而已,她掙紮出來,不僅僅是為了報仇,她希望這一輩子,能好好地活著。


雖然,她知道興許是個奢望,但是,不嚐試一下,她不甘心。


從王靜月要成親的事情中,她體會了很多,其實她多少知道王靜月的用意,王靜月用行動跟她說,前生的一切,都可以抹去,今生重來。


正如她前生,沒想過要嫁人,甚至十分排斥嫁人,但是,今生她改變了,覺得可以嚐試了,便義無反顧地去做。


所以,葉宸也很想,可以為了白擎夜,義無反顧地試一下。


沉默了片刻,她走過去,跨過門檻,進了正廳。


白長儒和白夫人,她都十分熟悉了,前生,這公婆看不起她,在府中對她是諸多的挑剔,當時為了留在白擎夜身邊做內應,她忍氣吞聲,受盡屈辱,當然,那時候她也會恨白擎夜,覺得是他在府中不得寵,才連累她被人刁難的。


多懦弱的性格啊,就這樣逆來順受,卻沒有想過反抗,還把一切都歸咎在別人的頭上去。


“見過侯爺,見過夫人!”葉宸上前行禮,然後,抬頭看著慧圓師太,猶豫了一下,“這位是?”


慧圓師太雙手合十,“郡主,貧尼法號慧圓。”


慧圓師太的雙眼一直都沒有離開葉宸,緊緊地盯著她,眸光如鷹隼般銳利,似乎她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


葉宸含笑見禮,“原來是慧圓師太,失敬了。”


慧圓師太看著她,眼睛細細地眯起來,神色十分嚴肅,輕輕地點頭,“郡主一副好相貌,絕色之容,福氣也很好。”


“謝師太讚賞!”葉宸淺聲道。


慧圓師太見她神色淡定,不卑不亢,從容自若,站在那裏,還真有幾分郡主的架勢,仿佛她在幾個月之前,不是國公府失寵的庶女,而是一直都是天之驕女。


慧圓師太看著她的眉宇,眸子,企圖從裏麵看出一些異常的痕跡,但是,一無所獲。


她不禁奇怪,按照她推斷,葉宸應該是第三種情況,是被野鬼侵占了身體,才會性情大變,但是,從她的身上,並沒看到這種情況。


不過,也並非全然沒有可疑之處,她身上帶著很濃重的陰氣,這種陰氣很強大,即便是孤魂野鬼也沒有的。


這種陰氣,倒是像第一種情況那樣,借屍還魂,因為隻有死過的人,死過的靈魂,才有這種如此強大的陰氣。


葉宸來了之後,反而無人說話,氣氛僵冷得很,其實白長儒與葉隆也沒什麽話說,客套話說完之後,兩人便沒有共同的話題,都互相看不順眼。


白夫人倒是個圓滑的人,見氣氛不對勁,便主動問葉隆,“對了,聽聞林家大小姐如今是國公爺的小妾,不知道能否請她出來一見?”


葉隆道:“自然可以的。”


葉隆讓下人去請林洛心,林洛心很快就出來了,手裏牽著天兒,一一上前見禮,還讓葉天禮貌地稱呼每一個人。


白夫人含笑道:“林小姐到底出身大家,知書達理,教得小少爺也是極為懂禮貌的。”


林洛心微笑道:“夫人過獎了!”


她看向慧圓師太,微微一怔,神色陡然變得僵冷起來,但是,也隻是一瞬間,隨即便恢複了原狀。


倒是慧圓師太見了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並不言語,還依舊盯著葉宸看。


葉宸看出了兩人的暗湧,心中暗暗奇怪,林洛心為人雖說不算十分會為人來事,但是,也絕不會輕易對人露出冷臉,怎地看著慧圓師太會是這副神情呢?


慧圓師太看完了葉宸,然後才轉移了眸光回來看著林洛心,“有日子沒見,林小姐還好吧?”


林洛心坐在葉隆身側,抱著葉天,低頭為葉天整理衣領子,聲音不鹹不淡地回答說:“托師太的福,還好。”


“國公爺是國之棟梁,你能委身國公爺,也是你的福氣,林小姐要好好珍惜。”慧圓師太道。


林洛心抬頭看著她,神色竟有幾分慍怒,她極力壓住自己的情緒,“是的,我會好好珍惜對我好的每一個人。”


眾人聽了她們的對話,都十分奇怪,她們認識?


白夫人笑道:“原來你們認識啊?那真是太有緣分了。”


她給慧圓師太打了個眼色,因為聽出了林洛心聲音裏的慍怒,所以,希望慧圓師太不要刺激她,免得本來就僵冷的氣氛更加的冷。


慧圓師太卻仿佛看不到她的告誡,自顧自地說:“懂得珍惜就好,隻是,有些麵子上對你的好的人,未必是真的對你好,對你凶的人,也未必是真的對你差,是非黑白,還是要懂得區分。”


林洛心霍然起身,拉著葉天的手,對白長儒與白夫人福身行禮,“侯爺與夫人慢坐,妾身還有些事情要忙,先失陪了。”


然後,對著葉隆也福身,“國公爺,妾身先告辭!”


說完,拉著葉天便出去了。


林洛心此舉便是連葉隆都覺得詫異不已,他素知林洛心為人溫婉,不輕易動怒,今日有賓客在場,她竟然這樣不顧而去,可見她與這位慧圓師太之間,是有些過節的。


林洛心走了,葉宸覺得慧圓師太也研究完畢了,遂站起來福身告退。


慧圓師太在她走出門口的時候,忽然喊了一聲,“葉宸!”


葉宸仿佛聽不到,徑直便出了門,不過,頃刻之後,她又回頭,“師太叫我?不好意思,想著事情,並沒有太在意。”


慧圓師太淺淺一笑,眸子裏生出一抹詭異的光芒,“沒事,隻是提醒郡主,要注意門檻,別摔著了。”


“噢,謝師太提醒!”葉宸看了一眼高高的門檻,“我以前,還真的被門檻摔過。”


說完,笑著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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