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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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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8:14:29
 第271章 崖間路

  晚上回去,墨畫還是在識海的道碑上練了一晚上的隐匿陣和逆靈陣。

  隐匿陣他已經熟悉了,隻是溫習一下。

  逆靈陣極難,完整的逆靈陣需要十紋神識,墨畫現在畫不出,隻是用來練習陣法,磨練神識。

  次日早早起床,例行修煉一個時辰。

  而後草草吃了早飯,便動身前往大黑山,越過外山,到了内山,又走到了那個懸崖邊。

  懸崖壁立千仞,其下雲霧缭繞,深不可測。

  墨畫盤腿坐在懸崖邊,閉上雙眼,神識放開,向懸崖下看去。

  這次有了預判,所以目的更明确,感知也更加仔細。

  過了片刻,墨畫睜開眼,目露疑惑。

  還是什麽都沒有。

  若他所料不差,這些罪修應該是利用隐匿陣藏匿了起來,最有可能的,便是藏在了這懸崖下。

  可此時懸崖深聳,深不見底。

  墨畫神識感知範圍之内,也并無人影或其他特殊的氣息。

  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是懸崖下面,難道是對面?

  墨畫又向對面望去。

  對面是深山,雲霧深厚,瘴氣濃烈,氣息兇險莫測,而且瘴霧遮蔽之下,看不到崖邊。

  本身就什麽都看不到,似乎也沒必要用陣法來隐匿了。

  “不是懸崖下,不是懸崖對面,難道是懸崖之間?”

  墨畫嘀咕着,而後神識向懸崖之間探知。

  兩邊懸崖之間,霧瘴和山間穢氣交織,一時之間,也看不太仔細。

  看着看着,墨畫猛然睜眼。

  真的有東西!
  墨畫心底一驚,而後重新閉上雙眼,靜心凝神,将神識放到極緻,盡量摒棄山間瘴霧的幹擾,盡全力感知。

  模模糊糊之間,墨畫終于發現到了一條通向對面山崖的道路。

  待感知到這條路是什麽的時候,墨畫心中震撼。

  這其實不是一條山路,而是一座傾倒的山峰!

  山峰尖細,山石堅韌,自對面傾倒而來,橫亘于兩邊山崖之間,形成了一座天然的石橋。

  有陣師在山峰上布下隐匿陣法,遮去形迹,又借山崖間天然的瘴霧,模糊混淆神識感知。

  這山峰便成爲了一條極其隐蔽的,不爲人知的,立于萬丈淵薮之上,連接兩邊山崖的秘道。

  借天地山石爲陣媒,借山間瘴霧爲遮掩,不露痕迹,神不知鬼不覺。

  墨畫心中震撼。

  随即心中又想道:“這陣師是個高手!”

  他也是剛學會隐匿陣,但這陣師不知多久前,就已将這隐匿的陣法,布于山石之上,陣法水平顯然比自己要高。

  自從墨畫陣法學成之後,除高深莫測的莊先生以外,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陣法造詣比自己還高的陣師。

  墨畫不禁有些好奇,這陣師究竟是什麽人?

  替罪修布陣法,隐藏行迹,莫非也是一個罪修?
  墨畫心中覺得有些可惜,好不容易學了陣法,做什麽不好,卻偏偏爲虎作伥,做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

  接下來怎麽辦呢?

  墨畫皺起了眉頭。

  既然發現了這群罪修的蹤迹,自然是要去打探虛實的。

  可墨畫又不可能一個人孤身犯險。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罪修有多少人,修爲如何,壞到什麽地步,盤踞在深山,又有何企圖。

  墨畫打算先回去,将這件事告訴俞長老,順便向道廷司告發。

  有了獵妖師和道廷司幫忙,人多勢衆,便能将這夥罪修一鍋端了。

  墨畫主意已定,便打算先回去,可他轉身之時,又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這樣似乎也有些不妥。

  回去叫人,雖然人多勢衆,但一群人進山,勢必會打草驚蛇,讓罪修有了防備。

  他們人是多,可萬一罪修人更多呢?   
  畢竟蟄伏了兩三百年,又四處招攬惡人,勢力恐怕不小。

  罪修若是仗着地利,中途伏擊,那道廷司和獵妖師恐怕要死不少人。

  墨畫與道廷司頗有交情,與獵妖師更是關系深厚。

  這是墨畫不想看到的。

  而且不知罪修虛實,貿然出手,勝算也不大的。

  要是讓罪修跑了,再想将他們連根鏟除,就根本不可能了。

  更何況,目前的一切,都隻是墨畫的猜測。

  雖說有七八分可能,但不親眼所見,也是不能笃定的。

  懸崖後面如果并不是罪修呢?

  萬一是個跟莊先生一樣的隐士高人,或是性情孤僻的高階修陣師呢?
  自己集結一群修士過去,無疑就是結仇了。

  墨畫有些糾結了。

  想來想去,好像最好的辦法,反而是自己“孤身犯險”了……

  自己神識強,可以早早發現危險,有逝水步,一般修士進不得身,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隐匿了。

  他是通仙城所有獵妖師中,唯一一個可以隐匿的修士。

  借助隐匿術和隐匿陣,隐匿效果比一般的隐匿術還要強,築基修士大意之下,也不一定能識破。

  對面若是高人,應該不會跟自己一個小修士計較。

  對面若真是罪修,自己偷偷過去,也不會打草驚蛇。

  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越貨,自己也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探虛實。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一旦探清虛實,自然也就好制定對策。

  墨畫點了點頭。

  自己冒一點風險,獵妖師或是道廷司可以少死不少人,這個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而且隻是小心翼翼過去看一眼,大概确定一下對面的情況,然後就偷偷回來。

  對面的罪修,未必都能發現自己。

  畢竟他的隐匿術和隐匿陣可不是白學的。

  墨畫漸漸打定了主意:
  “先用隐匿術偷偷摸過去,打探一下虛實,然後再偷偷溜回來。”

  這樣既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冒太大風險。

  墨畫在附近抓了一把石子,又找了一根樹枝,而後打開儲物袋,取出一瓶靈墨,神識略作感知,自崖邊的一處,将靈墨潑了下去。

  金色的靈墨順勢潑下,片刻之後,似被什麽阻擋,紛紛濺開,在空中凝成了一片墨迹。

  “的确有路。”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又順手撒了幾粒石子下去,确認石子也落在了半空,并未沉入懸崖,這才放心。

  墨畫先開啓隐匿陣,而後催動隐匿術,将身形隐匿,再接着施展逝水步,輕盈地自懸崖跳下,跳入了雲霧之中。

  片刻之後,墨畫腳底微麻,便落在了那條看不見的石路上。

  适才潑下的靈墨,和丢下的石子,都在他的腳邊。

  墨畫不由松了口氣。

  雖說知道有路,但真要從懸崖上跳下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墨畫往下看了一眼,頓時手腳發軟,小臉發白。

  懸崖下面便是萬丈深淵,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此時的他如同憑空而立,站在萬丈深淵之上。

  墨畫深吸了口氣,心道:

  “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之後鼓足勇氣,邁開步伐,一步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樹枝小心試探着前路。

  雲霧籠罩的兩崖之間,一條隐匿的山路上,一個隐匿的小修士,正悄無聲息地,一步一步向對岸走着。

  兩三百年來,獵妖師們沒有發現隐匿的山路,而此時此刻,罪修們也沒有發現隐匿的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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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8:25:12
第271章 崖間路

  晚上回去,墨畫還是在識海的道碑上練了一晚上的隐匿陣和逆靈陣。

  隐匿陣他已經熟悉了,隻是溫習一下。

  逆靈陣極難,完整的逆靈陣需要十紋神識,墨畫現在畫不出,隻是用來練習陣法,磨練神識。

  次日早早起床,例行修煉一個時辰。

  而後草草吃了早飯,便動身前往大黑山,越過外山,到了内山,又走到了那個懸崖邊。

  懸崖壁立千仞,其下雲霧缭繞,深不可測。

  墨畫盤腿坐在懸崖邊,閉上雙眼,神識放開,向懸崖下看去。

  這次有了預判,所以目的更明确,感知也更加仔細。

  過了片刻,墨畫睜開眼,目露疑惑。

  還是什麽都沒有。

  若他所料不差,這些罪修應該是利用隐匿陣藏匿了起來,最有可能的,便是藏在了這懸崖下。

  可此時懸崖深聳,深不見底。

  墨畫神識感知範圍之内,也并無人影或其他特殊的氣息。

  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是懸崖下面,難道是對面?

  墨畫又向對面望去。

  對面是深山,雲霧深厚,瘴氣濃烈,氣息兇險莫測,而且瘴霧遮蔽之下,看不到崖邊。

  本身就什麽都看不到,似乎也沒必要用陣法來隐匿了。

  “不是懸崖下,不是懸崖對面,難道是懸崖之間?”

  墨畫嘀咕着,而後神識向懸崖之間探知。

  兩邊懸崖之間,霧瘴和山間穢氣交織,一時之間,也看不太仔細。

  看着看着,墨畫猛然睜眼。

  真的有東西!
  墨畫心底一驚,而後重新閉上雙眼,靜心凝神,将神識放到極緻,盡量摒棄山間瘴霧的幹擾,盡全力感知。

  模模糊糊之間,墨畫終于發現到了一條通向對面山崖的道路。

  待感知到這條路是什麽的時候,墨畫心中震撼。

  這其實不是一條山路,而是一座傾倒的山峰!

  山峰尖細,山石堅韌,自對面傾倒而來,橫亘于兩邊山崖之間,形成了一座天然的石橋。

  有陣師在山峰上布下隐匿陣法,遮去形迹,又借山崖間天然的瘴霧,模糊混淆神識感知。

  這山峰便成爲了一條極其隐蔽的,不爲人知的,立于萬丈淵薮之上,連接兩邊山崖的秘道。

  借天地山石爲陣媒,借山間瘴霧爲遮掩,不露痕迹,神不知鬼不覺。

  墨畫心中震撼。

  随即心中又想道:“這陣師是個高手!”

  他也是剛學會隐匿陣,但這陣師不知多久前,就已将這隐匿的陣法,布于山石之上,陣法水平顯然比自己要高。

  自從墨畫陣法學成之後,除高深莫測的莊先生以外,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陣法造詣比自己還高的陣師。

  墨畫不禁有些好奇,這陣師究竟是什麽人?

  替罪修布陣法,隐藏行迹,莫非也是一個罪修?
  墨畫心中覺得有些可惜,好不容易學了陣法,做什麽不好,卻偏偏爲虎作伥,做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

  接下來怎麽辦呢?

  墨畫皺起了眉頭。

  既然發現了這群罪修的蹤迹,自然是要去打探虛實的。

  可墨畫又不可能一個人孤身犯險。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罪修有多少人,修爲如何,壞到什麽地步,盤踞在深山,又有何企圖。

  墨畫打算先回去,将這件事告訴俞長老,順便向道廷司告發。

  有了獵妖師和道廷司幫忙,人多勢衆,便能将這夥罪修一鍋端了。

  墨畫主意已定,便打算先回去,可他轉身之時,又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這樣似乎也有些不妥。

  回去叫人,雖然人多勢衆,但一群人進山,勢必會打草驚蛇,讓罪修有了防備。

  他們人是多,可萬一罪修人更多呢?   
  畢竟蟄伏了兩三百年,又四處招攬惡人,勢力恐怕不小。

  罪修若是仗着地利,中途伏擊,那道廷司和獵妖師恐怕要死不少人。

  墨畫與道廷司頗有交情,與獵妖師更是關系深厚。

  這是墨畫不想看到的。

  而且不知罪修虛實,貿然出手,勝算也不大的。

  要是讓罪修跑了,再想将他們連根鏟除,就根本不可能了。

  更何況,目前的一切,都隻是墨畫的猜測。

  雖說有七八分可能,但不親眼所見,也是不能笃定的。

  懸崖後面如果并不是罪修呢?

  萬一是個跟莊先生一樣的隐士高人,或是性情孤僻的高階修陣師呢?
  自己集結一群修士過去,無疑就是結仇了。

  墨畫有些糾結了。

  想來想去,好像最好的辦法,反而是自己“孤身犯險”了……

  自己神識強,可以早早發現危險,有逝水步,一般修士進不得身,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隐匿了。

  他是通仙城所有獵妖師中,唯一一個可以隐匿的修士。

  借助隐匿術和隐匿陣,隐匿效果比一般的隐匿術還要強,築基修士大意之下,也不一定能識破。

  對面若是高人,應該不會跟自己一個小修士計較。

  對面若真是罪修,自己偷偷過去,也不會打草驚蛇。

  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越貨,自己也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探虛實。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一旦探清虛實,自然也就好制定對策。

  墨畫點了點頭。

  自己冒一點風險,獵妖師或是道廷司可以少死不少人,這個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而且隻是小心翼翼過去看一眼,大概确定一下對面的情況,然後就偷偷回來。

  對面的罪修,未必都能發現自己。

  畢竟他的隐匿術和隐匿陣可不是白學的。

  墨畫漸漸打定了主意:
  “先用隐匿術偷偷摸過去,打探一下虛實,然後再偷偷溜回來。”

  這樣既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冒太大風險。

  墨畫在附近抓了一把石子,又找了一根樹枝,而後打開儲物袋,取出一瓶靈墨,神識略作感知,自崖邊的一處,将靈墨潑了下去。

  金色的靈墨順勢潑下,片刻之後,似被什麽阻擋,紛紛濺開,在空中凝成了一片墨迹。

  “的确有路。”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又順手撒了幾粒石子下去,确認石子也落在了半空,并未沉入懸崖,這才放心。

  墨畫先開啓隐匿陣,而後催動隐匿術,将身形隐匿,再接着施展逝水步,輕盈地自懸崖跳下,跳入了雲霧之中。

  片刻之後,墨畫腳底微麻,便落在了那條看不見的石路上。

  适才潑下的靈墨,和丢下的石子,都在他的腳邊。

  墨畫不由松了口氣。

  雖說知道有路,但真要從懸崖上跳下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墨畫往下看了一眼,頓時手腳發軟,小臉發白。

  懸崖下面便是萬丈深淵,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此時的他如同憑空而立,站在萬丈深淵之上。

  墨畫深吸了口氣,心道:

  “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之後鼓足勇氣,邁開步伐,一步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樹枝小心試探着前路。

  雲霧籠罩的兩崖之間,一條隐匿的山路上,一個隐匿的小修士,正悄無聲息地,一步一步向對岸走着。

  兩三百年來,獵妖師們沒有發現隐匿的山路,而此時此刻,罪修們也沒有發現隐匿的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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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8:25:45
 第272章 問路
  懸崖之間,看不見的路上,墨畫小心翼翼地走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墨畫終于走到了對面。

  攀上對面懸崖,腳下落地的瞬間,四周霧氣陡然變重,瘴氣濃烈,讓人頭昏腦漲。

  墨畫連忙取出兩粒辟瘴丹服下,運轉靈力,煉化藥力,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四處打量下,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小樹林,周圍并無人影。

  除了霧重了些,瘴毒了些,與内山并無兩樣。

  “那些罪修呢?莫非不在這裏?”

  墨畫心中嘀咕道。

  墨畫小心翼翼地四處走了一會,發現日光被大霧遮蔽,林間迷迷蒙蒙,自己辨不出方位,已不知走到了何處。

  最關鍵的是,一點修士的蹤迹都沒有。

  墨畫坐在地上,有些迷茫。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應該呀……

  墨畫想了想,忽然覺得奇怪。

  山崖那邊,日光明媚,此時霧并不大,可到了深山這邊,隔了一道石路,爲何霧氣會這樣深?

  兩邊日光相差不大,按理來說,就算霧氣重些,也不至于濃重到這個地步。

  墨畫放開神識,仔細一看,忽然皺起了眉頭。

  霧中隐隐有些靈力交織,似紋路一般,凝結在四周。

  尋常修士可能發覺不了,但墨畫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陣師畫的陣紋!

  墨畫恍然大悟。

  這深山的大霧,本沒有這麽重,是陣師的陣法在作祟,使得深山的大霧濃烈,伸手不見五指。

  墨畫精神一振,他循着陣紋的位置,找到了一顆大樹,取出一把匕首,鑿開樹皮。

  幹枯的樹皮被鑿開,裏面果然藏着一副陣法。

  陣法九紋,是一副一品陣法,陣紋以水系爲主,筆法有些變化,形式也有些陌生。

  墨畫不曾見過,但料想應該是霧陣。

  陣法的作用,是凝結水氣,使其浮于地表林間,形成經久不散的霧氣。

  墨畫覺得新奇,見四周無人,便取出紙筆,照着陣法,一筆一畫臨摹起來。

  一般學陣法,最好是用陣圖。

  陣圖之上有詳細陣式圖樣,包括行筆順序、用墨比例、陣紋類型、陣樞結構、及其他注意事項等。

  通過現成的陣法,來逆向推導其畫法,是比較難的事。

  不過再難,也不過隻是一副普通的一品陣法,陣紋有些特殊,但也在五行陣法的範疇内,對墨畫而言算不上什麽。

  墨畫畫了五六遍,便掌握了七七八八,心裏也就有數了。

  大霧會騙人,但布下的陣法是固定的,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墨畫。

  不光這樹皮内,四周地面山石,灌木叢中,都零零散散地畫着這道陣法。

  根據布下的霧陣的方位,他便可大緻推斷出霧中的路徑。

  一念及此,墨畫的眼前便豁然開朗。

  他無需去管那些霧,隻要以霧中的霧陣爲路标,就不會迷路了。

  布下霧陣的陣師,是想借大霧混淆方位。

  但他布下的霧陣,反而讓墨畫找到了方向。

  墨畫收好紙筆,放開神識,感知霧陣的位置,開始向深山内部走去。

  走了幾步,墨畫忽然想到,别人能布陣法,自己也行。

  他的儲物袋裏,還有一些畫有司南子陣的石針,是内山沒用完的,此時正好沿路布下。

  一旦有意外情況,自己也能提前知曉。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事先有個準備,總比遇險時措手不及要好。

  墨畫便一邊沿着霧陣的方位走,一邊在隐蔽的位置,順手插下司南石針。

  走着走着,墨畫對這霧林的路,便漸漸熟悉起來。

  可是走了半天,還是沒見到罪修的蹤迹。

  墨畫皺起了眉頭,是不是自己疏忽了什麽?還是這群罪修藏得夠深?

  要不先回去?下次再來看看?

  正躊躇不定間,忽有腳步聲傳入耳中。

  墨畫心中一驚,見四處并無山石,草木也不深,無法藏身,便三步并兩步,借助逝水步,直接垂直走上了身邊的一顆大樹。

  墨畫在大樹枝丫上趴好,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施展了隐匿術,一般煉氣修士,是看不到,且神識也感知不到自己的。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萬一來的是個築基修士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大霧中兩道人影的輪廓,也隐隐約約顯現,夾雜着一些含含糊糊的交談聲。

  “兄弟……是這條路吧,沒騙我吧。”

  “放心,沒錯的。”

  “這霧也太他媽大了……走了半天……”

  “霧不大,不就會被發現了麽?”

  “……能進去麽?”

  “怎麽?不信我?”

  ……

  等到走近了,是一胖一瘦兩個修士,都是煉氣後期修爲。   
  墨畫松了口氣,隻要不是築基就好。

  煉氣期的修士,即便識破了他的隐匿術,他也有辦法應付。

  何況煉氣期的修士,除非有築基神識,否則也根本識破不了他的隐匿術。

  墨畫又仔細打量了下,發現霧氣朦胧,看不清兩人的臉,但見二人服飾各異,聲音一個尖細,一個恣意,行事又有些鬼祟,應該不是什麽好人。

  “難道是罪修?”

  墨畫眼睛一亮,如果是罪修,那就有線索了。

  即便不是深山裏的罪修,那也必然知道深山裏的路。

  胖瘦兩修士并肩走着,墨畫輕手輕腳下樹,又蹑手蹑腳地在後面跟着。

  兩人走一路,聊一路,渾然不知自己正被人跟着。

  胖瘦兩修士在霧林兜兜轉轉,一會翻看輿圖,一會指點山路,待轉過幾道山口,走到一個大樹樁面前,兩人便停住了。

  “是這裏?”瘦修士問道。

  “不錯。”胖修士點頭道。

  “接下來怎麽辦?”

  “等。”

  “等什麽?”

  “等午夜三更。”

  墨畫心底一跳,不由想到那句話:
  午夜三更,投名問路。

  看樣子,他們是外地來的,想投奔深山裏的罪修。

  墨畫皺了皺眉,難道他也要跟着他們一直等下去?

  時候不早了,他還想早點回去呢。

  可都到這一步了,不跟着他們,線索斷了,以後再找,估計就沒這個機會了。

  “等着吧……”

  墨畫便也耐心地等着。

  将近午時,胖瘦兩修士等得無聊,又覺腹中饑餓,取出幹糧吃了起來。

  那瘦子吃了幾口,忍不住呸出聲來:
  “又幹又硬,吃鳥屎一樣,真他媽遭罪!”

  胖修士淡淡瞥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不然你還想進道獄吃牢飯?”

  瘦修士讪笑道:“牢飯吃不了幾頓,估計就得吃斷頭飯了。”

  胖修士搖了搖頭。

  瘦修士忽而道:“兄弟,你背了幾條人命?”

  胖修士尋思了下,眉頭一挑道:“也就六條吧。”

  瘦修士豎起大拇指,“還是兄弟你厲害,我也就四條。”

  說完他數了起來,“一個年過百歲的老頭,一個三十多歲的修士,一個女修,還有她的孩子。”

  胖修士微微錯愕,“孩子你也算?”

  “不算的話,才三個,怕給兄弟你丢臉。”

  “無妨。”胖修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跟着我,入了這深山,吃香喝辣,要什麽有什麽,也沒人看不起你。”

  瘦修士大喜,“那便仰仗大哥了!”

  胖修士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裏面是一塊肉幹,還有一壺酒。

  “這是我特意留的,咱們兄弟有緣相遇,又從道廷司走狗手裏逃了出來,千裏迢迢到了這深山,以後苦盡甘來,值得慶祝一番。”

  瘦修士眼睛一亮,“還是大哥考慮周到。”

  兩人分肉吃酒,飯不飽,酒也不足,但卻心滿意足。

  吃完之後,胖修士發覺午時三更已到,忽然皺眉,指着一邊道:

  “那樹樁處,好像有什麽。”

  瘦修士醉意微醺,聞言疑惑,起身上前查看。

  胖修士悄然走到瘦修士身後,趁其不備,驟然出劍,一劍将其捅了個透心涼。

  瘦修士正疑惑間,忽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胸前露出一截劍尖,心脈已被紮穿,而後劍尖抽去,鮮血噴湧而出。

  他緩緩轉身,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胖修士神情冷淡,“好兄弟,這頓酒肉,也是斷頭飯。”

  瘦修士目露悲憤,還欲掙紮,卻被胖修士扼住喉嚨,反手按在木樁上,一劍削去了頭顱。

  頭顱滾落,鮮血濺了一地,也濺紅了胖修士的衣衫。

  胖修士毫不在意。

  “大家兄弟一場,你喝我的酒,吃我的肉,我借你人頭一用,應該不過分吧。”

  說完他走上前,拎起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對着遠處黑魆魆的山壁一抛。

  頭顱落地聲響,山壁豁然消失。

  一處血腥陰森的山門顯現,上有三個古字:
  黑山寨。

   謝謝暗夜星晨的打賞~
    這本書不算是苟道文哈。

    主角做事會謹慎些,但也不會爲了謹慎而謹慎。

    有需要做的事,哪怕困難,或是有些風險,主角也會努力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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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21:29:31
第273章 黑山寨

  墨畫看着震驚不已。

  “黑山寨!”

  大黑山的深處,竟然是個山寨!
  這山寨的山門古舊,估計存在了百年之久。

  門上血迹斑斑,應該是殺人抛頭,鮮血濺灑在上面所緻,經年累月,新陳交替,泛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看上去既陰森,又詭異。

  “午夜三更,投名問路。”

  墨畫心中默默念叨着。

  投名問路,原來是這個意思,殺人斷頭,以人頭做投名狀,這樣黑山寨的大門就會顯現。

  大門顯現,也就意味着山寨裏的罪修接納了你。

  果然片刻之後,伴随着有些古舊且糟心的“吱呀”聲,黑山寨的大門緩緩打開。

  胖修士面露癡狂,整理了下道袍,而後一步步走進了黑山寨。

  待他進入黑山寨之後,“吱呀”聲又起,大門又緩緩關閉,而後漸漸消失。

  胖修士也徹底不見了蹤影。

  墨畫眼皮微跳。

  原來是這樣進黑山寨的……

  藏得這樣深,怪不得這麽多年,都沒人發現。

  而且這樣看來,能進黑山寨的,真的都是滿手血腥的罪修。

  至少這胖子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手上有六條人命,對一起稱兄道弟的人,猝然下手,既快又狠,一劍穿胸,防不勝防。

  他跟瘦修士交好,也就是想帶着一張活的“投名狀”,到時候砍了人頭,也好投名問路,進黑山寨。

  估計他也根本沒把這身首異處的瘦修士放在心上。

  修道兇險,人心叵測。

  墨畫這次又見識到了,心中深以爲戒。

  對不認識的修士,還是多提防一下,尤其是半生不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同時墨畫也學到了。

  萬一下手,就一定要像這胖修士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接下來怎麽辦呢?”墨畫皺眉思索道。

  要不要混進去看看?

  這個黑山寨有點詭異,不看看裏面有什麽,心裏多少有些沒底。

  至少大概看看裏面有多少罪修吧。

  悄悄地看一眼,不驚動任何人……

  墨畫心裏默默道。

  可是怎麽混進去呢?

  墨畫有些犯難。

  黑山寨的山門上,應該也布下了隐匿陣,而且比懸崖之間的山路布得更密集。

  若不仔細以神識掃視,根本注意不到。

  現在山門關閉,而且隐匿消失。

  除非再有人“投名問路”,不然估計不會打開。總不能墨畫也丢個人頭進去,以此來敲門吧……

  而且從正面進去,就算墨畫可以隐匿,也未必不會被發現。

  一旦被發現,那就危險了。

  “怎麽辦呢?”墨畫尋思道。

  黑山寨的山門雖然消失了,但其輪廓依舊在墨畫識海中浮現。

  墨畫以神識窺視着黑山寨,心思急轉,漸漸有了辦法。

  修道百業,都離不開陣法,修道建築更是如此。

  這黑山寨雖說陰森詭異,但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修士蓋起來的修道建築,隐匿防禦預警等一些建築功效,全部依靠陣法實現。

  更何況山寨裏應該還有一個高明的陣師,若是如此,那這山寨可能都是依托陣法而構建的。

  既然依靠陣法,那就有問題解決了。

  墨畫最擅長的,也就是陣法。

  他還是保持着隐匿,在黑山寨的山門處溜達了一圈,心裏有個大概的猜測。   
  這黑山寨背山而建,兩側被山勢環抱,缺口處建了山門,兩側應該也有高牆。

  墨畫順着兩側山峰爬了上去,果然見到了高高的山牆。

  山門被隐匿陣遮蔽,兩側山牆卻沒有。

  估計是因爲隐匿陣難學難畫,所以隻能遮住門面,不可能面面俱到,将兩側的山牆全隐藏起來。

  墨畫松了口氣,看來這陣師水平雖高,但也還沒高到哪裏去。

  估計隻比自己強了一丢丢……

  而除了山門上畫的隐匿陣,兩處高牆上的陣法則以防禦和預警爲主。

  防禦的陣法,有土石陣,土木陣,還有一些固土陣,大多是複陣,夾雜少許單陣。

  牆上還有一些陣法,墨畫沒見過,但其陣式和司南子母陣有些相像,而且同樣是金系複陣。

  所以墨畫推測,這些應該是預警類的陣法。

  正面隐匿,不讓人發現,兩側防禦以及預警,謹防修士偷襲。

  墨畫點了點頭,這個陣法設計得相當合理。

  用來預防一般修士,應該是足夠了,即便是一般陣師,估計也看不出什麽破綻。

  不過墨畫親自設計,并親手籌畫過通仙城最大的煉器行和煉丹行上的全部陣法,對一品建築用陣法了如指掌。

  這黑山寨上的陣法,雖設計巧妙,但囿于眼界和格局,建的還是這種鬼鬼祟祟的山寨,很多陣法上的構建明顯粗陋很多。

  在墨畫眼裏,破綻就很多了。

  而且山寨上的陣法,應該也是這陣師一個人畫的。

  前前後後畫了很久,新舊陣法交疊,部分還有些沖突,隻是勉強串聯在一起而已。

  尋常陣師,畫陣法是比較慢的。

  像墨畫這般,天天畫陣法,對陣法爛熟于胸,又因學過天衍訣,神識敏銳,陣法畫得極快的陣師,本就是屈指可數。

  一個人畫的話,畫成這樣也算正常。

  隻是這樣一來,整套陣法的破綻就更多了。

  墨畫放心了,這個陣師,有些地方看來還是不如自己的。

  墨畫又繞了兩圈,便将這些陣法摸了個大概,而後找了個薄弱的地方,盤腿坐好,從儲物袋中取出筆墨。

  應對陣法最好的辦法,就是解陣。

  破陣動靜太大,而且以墨畫如今的修爲,也破不了這山寨的陣法。

  而且最能體現陣師陣法造詣的,便是解陣。

  這是莊先生跟他說的,墨畫記得很清楚。

  之後墨畫便開始解陣。

  他先解了預警的陣法,以防被裏面的修士察覺,而後又利用陣紋相克,将面前相連的土石陣、土木陣全部解掉。

  這一小塊陣法是獨立的,與四周的複陣不成體系,所以被解除失效,也不會被發現。

  解完陣後,陣紋微閃,而後變成灰色,失去了陣法效力。

  作爲陣媒的牆角,也因陣紋失效而簌簌幹枯,變得松軟起來。

  墨畫又以神識感知四周,确定四下無人,便偷偷取出一把小匕首,一點一點開始挖牆角。

  陳師傅幫墨畫煉制了千鈞棒,而後又覺得意猶未盡,果真又特意替他煉了一把小匕首,用來削果皮。

  這小匕首現在用來挖牆角剛剛好。

  墨畫挖一會,休息一會,神識外放,确定無人,再繼續挖。

  不知挖了多久,牆角終于被他挖穿,挖出了一道小小的洞口來。

  墨畫弄得灰頭土臉的,隻有兩隻眼睛閃閃發亮。

  “成功了!”

  可以溜進去看看了!

  墨畫年紀不大,身形小巧,這洞口剛好,而且也不易被人發覺。

  墨畫又休息了一下,待力氣和靈力恢複,重又施展隐匿術,開啓隐匿陣,确定準備周全,便順着洞口,小心翼翼爬了進去。

  漆黑的夜幕下,詭異的深山中。

  小小的墨畫,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了黑山寨。

  黑山寨建成兩三百年,也迎來了第一個不走大門的小修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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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21:29:48
第274章 寨内
  墨畫偷偷挖了牆角,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了黑山寨。

  一進入寨内,血腥而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陳年的腐臭和新近的血腥交織的氣味。

  四周間雜着沁入骨骸的陰寒。

  墨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而後放眼看去,又不由張大了嘴。

  好大的一個山寨!
  兩邊山勢環抱,黑山寨坐落中間。

  墨畫适才挖開的山牆,隻是整個高牆的一小部分,視線所及之處,還砌有更多高聳的牆壁。

  除了高牆,環抱的山勢,也成了黑山寨天然的屏障。

  整個黑山寨盤踞于夜幕之下,仿佛一座堅不可摧的壁壘,又像是一個吃人的龐然妖物。

  墨畫心中震撼不已,而後又是一陣後怕。

  這恐怕是通仙城,不,或許是整個黑山州界,最大的一個罪修勢力了吧。

  若不提前打探,貿然喊人過來,一旦交起手來,恐怕真的死傷慘重。

  之後墨畫開始小心翼翼,打量起黑山寨的格局。

  整個黑山寨非常大,建築非常多,屋室林立,粗略看去,足有數百來個,密密麻麻地排布于環抱的山谷之間。

  整體氛圍陰森邪異。

  昏暗的火光照射下,路上、牆上、柱子上幾乎随處可見斑駁的血迹。

  一些角落裏,還丢棄着不知名修士的殘肢和殘骸。

  有些房屋是罪修居住的,還有一些,是關押着其他修士的,大概率是被擄掠來的。

  這些無辜修士被關在鐵籠裏,形銷骨立,瘦得皮包骨,人不人鬼不鬼的。

  墨畫皺了皺眉頭。

  “這些罪修把修士關在這裏做什麽?一般不是都殺了麽?”

  光頭陀那樣的罪修,尚且殺人如麻,這黑山寨明顯更邪門,裏面的罪修估計更壞,怎麽會留這些修士的性命呢?
  墨畫有些疑惑,就在附近看了一會。

  不一會便有神色兇戾的罪修過來,挑挑揀揀,抓過一個氣色稍微好些的修士,一刀割開他的手腕放血。

  那修士面容痛苦,卻掙紮不得,血液滴入碗中,足足滴了滿滿一大碗。

  罪修端起碗,将鮮血一飲而盡,随即氣血大盛。

  他不由舔了舔嘴,竟還有些意猶未盡。

  過了一會,又來了一個罪修。

  那罪修伸出大手,按在一個年輕修士的額頭上,年輕修士瞬間聲音凄慘得叫了起來。

  墨畫以神識窺視,可以看到那年輕修士的靈力,竟從丹田逆流,經過經脈,彙于頭頂,最後順着罪修的手掌,流入了罪修的體内。

  靈力逆行,伴随着極大的痛楚。

  所以那年輕修士的聲音,凄厲得不似人聲。

  罪修聽得心煩,右手繼續吸取靈力,左手卻扼住年輕修士的脖子,不讓他發聲。

  待他吸完靈力,那年輕修士也緩緩癱倒在地,沒了聲音,不知是死是活。

  之後也陸續有罪修過來,所做的事大同小異,不是吸血,就是吸靈力,甚至還有更可怕的手段。

  墨畫如墜冰窖。

  他這才意識到,這黑山寨根本不是罪修的老窩,而是一夥邪修的老巢!

  這麽大的黑山寨,裏面竟全是邪修,數百名邪修!
  墨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罪修殺人越貨,求的是财。

  而邪修拿人練功,根本不曾把人當人。

  這些關在鐵牢中的無辜修士,不像是人,更像是……被豢養的牲口!
  墨畫既驚又怒,想了下,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自己是救不了這些修士的。

  别說救了,他現在能自保就不錯了。

  黑山寨若是邪修的老窩,那比之前可就要兇險多了。

  “要不要趁着他們沒發現自己,先溜回去呢?”

  墨畫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自己這次能混進來,已經算是有些僥幸了,下次再來,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況且雖說邪修兇險,但就算是邪修,隻要還是煉氣,神識沒墨畫強,就無法識破墨畫的隐匿術。   
  隻要隐匿術不被識破,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邪修手段狠毒。

  可墨畫又不打算與他們正面交手,他們手段再詭異狠辣,都沒什麽意義。

  墨畫稍稍松了口氣。

  目前看來,黑山寨的邪修勢力如此之大,已經嚴重威脅到所有獵妖師,乃至整個通仙城的安危了。

  若再讓他們發展個兩三百年,進一步壯大,邪修怕不是有上千人。

  到時候整個通仙城的散修,恐怕都是他們豢養的牲口了。

  墨畫心底滲出陣陣寒意。

  趁着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會隐匿術,而且已經偷偷混了進來,最好能摸清這些邪修的老底。

  然後出去叫人,周密計劃,将他們一鍋端了,不然必定遺禍無窮。

  墨畫主意已定,開始考慮具體要怎麽做。

  “首先,最重要的,是要确定裏面有沒有築基期的邪修!”

  隻有築基期的邪修,才有可能識破自己的隐匿術。

  換言之,隻要不遇到築基邪修,即便是在這邪修遍地的黑山寨裏,風險也不會太大。

  那築基邪修,應該會在哪呢?

  墨畫尋思了一下,而後利用自己對陣法的理解,開始反推黑山寨的格局。

  安家的陣法格局,就被墨畫看穿過。

  城南煉器行和煉丹行又是墨畫親自設計陣法,并依托陣法構建的。

  所以這種事墨畫還算擅長。

  推算了一會,墨畫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黑山寨分前寨和後寨。

  前寨在前面,墨畫隐身大概逛了下,基本全是煉氣期的邪修,修爲雖然大多是煉氣八九層,但并未築基。

  前寨用的陣法相對簡單,以一品單陣爲主,許多陣法甚至不到一品。

  一些膳樓、監牢、居室等基礎建築,都在前寨。

  後寨的陣法,相對而言,就要複雜得多。

  以一品土木複陣爲主,夾雜的陣法也都是一品單陣,而且還有單獨的一道牆隔着,明顯比前寨重要得多。

  墨畫還是解了一小處陣法,偷偷鑽進了後寨。

  借着隐匿術和逝水步,墨畫在房頂和房梁間穿梭着,同時四處打量着。

  後寨相比前寨,相對而言更安靜,也更肅穆些。

  血腥味沒那麽重,但也更壓抑些。

  房屋更大,也更精美。

  隻是這精美,多少帶着些陰氣。

  墨畫走着走着,忽然聽到人聲,便立馬找了處房梁趴了下去。

  屋裏兩人似在交談,但似乎交情不深,話語間頗爲冷淡。

  墨畫偷偷往下瞅了一眼。

  隻看到下面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酒肉。

  墨畫猜測兩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因爲他們的下酒菜最好。

  比外面所有邪修吃的都好。

  見他們沒發現自己,墨畫還以爲是煉氣修士,又偏着小腦袋,往下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之中,其中一人是個中年修士,神情冷峻。

  另一人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雙目微紅,内有血絲。

  墨畫隻瞥了一眼,目光剛蜻蜓點水般觸及到那壯漢。

  那壯漢竟雙目陡睜,眼中血絲變深,渾身戾氣陡盛,道:“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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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章 觀想
  墨畫吓了一跳,立馬趴在房梁上,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一道神識從他身上粗略掃過,但卻并未識破他的隐匿。

  壯漢收回神識,一無所獲,大怒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

  那中年修士皺眉,也放開神識,掃視四周。

  一道明顯更加深厚的神識穿過房梁,凝結在了墨畫身上,并且窺破了墨畫身上隐匿陣的隐匿。

  但隐匿陣下,還有一層隐匿術的隐匿。

  本就是夜晚,房梁陰暗,即便是半吊子隐匿術,也不易被人察覺。

  那中年修士窺破一層隐匿,還是沒有發現墨畫,略作遲疑後,便也收回了神識,淡淡道:

  “沒人,不必疑神疑鬼的。”

  壯漢道:“不可能,有人在看我!”

  中年修士瞥了他一眼,“廢話,我不就在看你?”

  壯漢不置可否,神情仍舊帶着戾氣,“不對,定是有人在暗中窺視!”

  墨畫心中一沉,心底緊繃。

  中年修士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混了進來?”

  “不是沒有可能。”壯漢道。

  中年修士輕蔑一笑,“你可知這裏是哪?”

  未等壯漢回答,中年修士便冷笑道:
  “這裏是大黑山的深山,是我等邪修安身立命的山寨!”

  “門口有我布下的隐匿陣,高牆有我布下的複陣,這一房一屋,一磚一瓦,都被我畫上了陣法。”

  “尋常修士,誰能發現這山寨,誰敢來這山寨,誰又能進得了這山寨?更遑論還敢在我等眼皮子底下窺視?”

  墨畫聞言,暗暗吃驚。

  這中年修士竟然就是那陣師,而且還是築基修士!

  中年修士如此說,壯漢仍舊不想善罷甘休,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确實有人在窺視!”

  中年修士的神情便漸漸冷了下來,“你這麽說,是看不起我的陣法,還是在蔑視我的神識。”

  壯漢不說話了。

  論資曆,他比中年修士矮了一位;論陣法,他是一竅不通;論神識,他更是遠遠不如。

  中年修士說沒人,那應該就是沒人。

  壯漢眼中的血絲漸漸褪去,戾氣也漸消,拱手賠禮道:
  “三哥勿怪,是我唐突了。”

  中年陣師神色微霁,點了點頭,也不再計較,而是問道:

  “你今晚,是不是沒喝血?”

  壯漢點頭,“沒喝,喝了點酒,有些心浮氣躁。”

  說完壯漢眼中的血絲又漸漸浮現。

  嗜血,心浮氣躁,所以猜忌心重,有些疑神疑鬼。

  中年陣師明白了,目光微沉,道:

  “抽空去喝點血,不要因此亂了心境,壞了大事。”

  壯漢點了點頭,越發覺得喉嚨饑渴,這酒也是越喝越渴,而且心中煩躁,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看着他。

  這種感覺異常難受。

  壯漢眼中血絲更多,雙眼幾近血紅,起身抱拳道:
  “我先走了。”

  中年陣師問道:“人血未必夠吧,要喝妖血麽?要不要我出手?”

  壯漢道:“不必了,三哥事務繁忙,就不叨擾了。”

  說完壯漢便離開了,中年陣師坐了一會,将酒喝完,也進了後寨深處。

  墨畫又在原地等了一個時辰,确認二人确實都走了,不是裝走在騙自己,這才松了口氣。

  “俞長老說得沒錯,這兩層隐匿的效果,隻要呆着不動,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也未必能發現。”

  尤其是那個中年修士,甚至還是個陣師,都未能發現隐匿着的墨畫。

  足足可見墨畫這種隐匿手段的隐蔽。

  不過墨畫也不敢托大。

  在築基邪修的眼皮子底下偷聽,這種事還是相當危險,哪怕他們發現不了,也最好别再冒這種風險了。

  墨畫暗自警惕。

  若是真被識破了隐匿術,哪怕有逝水步這等身法,他也未必能從築基修士的手中逃脫。

  看來後寨這個地方,以後還是少來吧。

  尤其是這兩個築基邪修,能避開還是避開。

  墨畫之後又花了兩天時間,研究了一下這兩個築基修士的行爲規律。

  那壯漢白日一般都在後寨修煉,但是一到晚上,他就會孤身出山寨,不知去向。

  墨畫猜測,他應該是找血喝了。

  這壯漢修邪功,要喝人血,但他已經築基,人血不夠喝,便隻能去喝妖獸的血了。

  有些妖獸吃人肉,喝人血。

  所以他去喝妖血,也跟喝人血差不多。

  至于那個陣師,應該也是個邪陣師,每日都待在後寨的深處,不知鼓搗些什麽。

  墨畫猜不到,也不敢去看。

  偶爾這邪陣師也會出門,也都是趁着夜晚外出。

  墨畫猜測他應該是去深山裏畫什麽陣法。

  但也隻是猜測,他可不敢跟着,跟着就真是找死了。

  墨畫漸漸摸清了這兩個築基邪修的作息。   
  之後隻要避免與他們碰頭,在這黑山寨裏,他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畢竟築基的邪陣師和壯漢都沒能發現自己,更别說是這些煉氣期的邪修了。

  何況那個邪陣師自己都說,不可能有人能混進黑山寨,還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聽。

  其他邪修,估計就更不相信有人能混進來了。

  墨畫想了下,還是打算在黑山寨多待幾天。

  一是畫出黑山寨的完整輿圖,二是多竊聽一些黑山寨的情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黑山寨勢力太大,不知道内情,根本不是對手。

  隻是要盡量規避風險,避免與築基期的邪修碰頭。

  邪陣師神識強,壯漢本能敏銳,都不是好相與的。

  随即墨畫又好奇。

  這黑山寨裏,到底有幾個築基期的邪修?
  墨畫開始到處偷聽,想弄清楚這件事。

  終于一天晚上,兩個邪修守夜,喝酒聊天時,談到了黑山寨的“當家”。

  這兩個邪修,一個身材健壯,臉上有猙獰的刀疤。

  一個臉色蒼白,身形瘦幹,長得面條一般。

  墨畫不知道他們的名字,索性一個叫“刀疤臉”,一個叫“白面男”。

  所謂的守夜,墨畫也知道了。

  就是半夜三更,守在黑山寨的山門處。

  若有罪修丢人頭進來,投名問路,他們便開門,将那罪修迎進來。

  若出了什麽意外,或是有修士想逃跑,他們也能預警。

  守夜比較枯燥且無趣。

  夜裏山風帶着寒氣,他們圍着火堆,吃着幹硬的肉幹,喝着劣酒,聊着天。

  墨畫就坐在他們身後的屋頂,聚精會神地聽着。

  白面男烤着火,一邊嘟囔道:“黑山寨宵禁,但這四當家每晚都還要外出。”

  墨畫聞言,神情一動。

  四當家?
  應該是那個滿眼血絲,喜歡喝血的壯漢。

  墨畫沉思片刻,忽然吓了一跳。

  “當家”應該是黑山寨的各個頭目。

  那壯漢是築基修士,排行第四,是四當家,那也就意味着,這黑山寨裏,至少有四個築基邪修!

  墨畫聽着一身冷汗。

  四個築基邪修,加上數百殺人如麻的邪修。

  即便是通仙城的獵妖師和道廷司全部出動,恐怕也完全不是對手。

  道廷司的老掌司年老體邁,不擅與人動武,俞長老雖然厲害,但也絕不是四個築基邪修的對手。

  一旦築基落敗,剩下的就是單方面的屠殺了。

  墨畫冷汗涔涔,而後靜下心來,繼續聽下去,想多聽一些消息。

  刀疤臉聽了那白面男的話,隻冷冷道:
  “你若是當家的,也不必守這些規矩。”

  白面男讪讪一笑,有些不滿。

  随即他又好奇道:“你說這三當家每日躲在後寨,到底在做什麽?”

  “他是陣師,還能做什麽?”

  白面男不信,“陣法如此枯燥,有什麽好練的,三當家竟也不厭煩?”

  “所以三當家是陣師,是當家的,而你隻能看大門守夜。”刀疤臉不屑道。

  白面男冷笑,“你這麽說,自己不也是看大門的?不也是與我一同守夜?”

  刀疤臉神色一寒,“你找死?”

  白面男不悅,兩人一時有些劍拔弩張,但也并未真正動手。

  邪修脾氣暴虐,但也知道隐忍。

  片刻之後,兩人情緒平複下來,白面男覺得無趣,忽而猥笑道:

  “你說,三當家不會在後寨裏藏了女子,夜夜笙歌吧?”

  刀疤臉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扯淡。”

  “你怎麽知道?”白面男有些掃興得問道。

  “我見過。”

  “你去過後寨?”

  “我給三當家送過幾次東西。”

  “你見到什麽了?”

  刀疤臉皺眉,想了下道:“三當家在後寨,不是畫陣法,就是在看一幅圖……”

  正仔細聽着的墨畫,忽而心中一動。

  圖?
  什麽圖?

  那三當家是陣師,晚上又在畫陣法,莫非是什麽稀有的陣圖?

  “不是沒可能……”

  墨畫點了點頭,突然一怔,一個詞猛然浮現在心頭。

  “不會是……觀想圖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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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21:31:09
 第276章 當家
  莊先生與墨畫說過觀想圖。

  修界本無修煉神識的功法,唯一可借外物增強神識的法門,便是觀想圖。

  觀想圖極其稀少,即便在那些世家大族,也是絕秘的傳承。

  三當家,也就是墨畫之前所見過的那個中年邪陣師。

  他能成爲一品陣師,甚至有望突破二品,必然是有着陣法的傳承的。

  而且他在黑山寨這麽多年,不知殺了多少修士,擄掠多少修道資源和傳承,手中有一幅觀想圖,似乎也不奇怪。

  墨畫非常好奇。

  他早就想知道觀想圖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是不是真的能看圖觀想,增強神識。

  隻是莊先生告誡他,觀想圖有未知的危險,不可深究,不可依賴,墨畫之前才沒太上心。

  可即便不借助觀想圖增強神識,看一看,長長見識也好。

  現在那三當家手裏或許就有一幅觀想圖。

  如果真的有觀想圖,借圖觀想真的能增強神識,自己或許能早日擁有築基的神識,也能更早成爲築基修士。

  不然按現在神識增長的進度,築基就有點太久了。

  墨畫心裏有些激動,但想了想,又有些頹唐。

  那三當家既是築基修士,又是邪陣師。

  怎麽可能給自己機會去偷圖呢?
  别說偷了,墨畫就是隐匿在旁邊,跟他一起看看,估計也是很危險的。

  “算了吧,将來若有一天,能将這黑山寨全端了,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到這副圖吧。”

  況且這也隻是自己的猜測。

  那三當家手裏的,未必就真是觀想圖,或許隻是一張稀有的陣圖也說不定。

  眼下還是打探消息要緊。

  墨畫靜心凝神,在一旁繼續偷聽。

  那刀疤臉說完,白面男也有些錯愕,問道:“是什麽圖?”

  刀疤臉不願回答。

  白面男仍舊喋喋不休,刀疤臉忍不住,這才罵道:

  “我他媽怎麽知道?三當家的東西,我有幾個腦袋去看?”

  白面男有些可惜,随即又問道:
  “你來這麽久,可曾見過大當家?”

  白面男進寨晚一些,知道的少,而那刀疤臉進寨早,資曆也老。

  但說起大當家,刀疤臉也搖頭:
  “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别說是我,就是寨子裏一些資曆比我還老的老人,都未必見過。”

  白面男又問:“其他幾個當家的呢?”

  刀疤臉觑了他一眼,“怎麽,你想做當家的?”

  白面男讪讪笑了一下,心裏卻暗道,這他媽不是廢話?
  這黑山寨裏,誰不想做當家的?
  做上當家的,在這黑山寨中一手遮天,比起他們這些普通邪修,身份高多了,自然權力也大多了,想做什麽做什麽。

  白面男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貪婪。

  刀疤臉看出他的心思,戲谑道:“那我便與你說說,你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這塊料。”

  “你要做當家的,首先得是築基修士。”

  “黑山寨這幾個當家的,大當家高深莫測,二當家則是個冷血的,殺心極重。”

  “這幾日看不到二當家,據說是大當家發話,讓大家近日收斂些,二當家耐不住殺性,到别的仙城殺人去了。”

  “三當家是陣師,陣師是什麽地位,你自然應該明白。這黑山寨從頭到尾的陣法,全是三當家布下的。寨中除了大當家,誰都不敢得罪他。”

  “至于四當家,之前的四當家死了,這位則是新晉的。他喜歡喝血,你若惹了他,小心被吸成人幹。”

  刀疤臉輕蔑笑道:“你覺得你能替誰的位,做上當家的?”

  白面男面皮抽搐了下,仍逞強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可說不準。”

  刀疤臉冷哼一聲,“三十年後,你命估計都沒了。”

  在這黑山寨做邪修,又不是什麽安穩的事,别說活到築基,活到做上當家的,即便是能活到老死,也沒幾個能做到。

  兩人各自冷眼相對,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墨畫則在一旁默默尋思。

  自己想的沒錯,黑山寨裏,果然有四個當家的!

  三當家和四當家自己見過。

  二當家外出,還沒回來。   
  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估計要麽閉關,要麽就是不在山寨裏。

  換言之,墨畫仍舊隻要提防三當家和四當家就好。

  避開他們,自己就是安全的。

  唯一讓墨畫介意的,是大當家的修爲。

  既然是大當家,那必然是創建黑山寨的老邪修。

  手底下這麽多狠厲的邪修,那他的修爲必然不低。

  就是不知他是築基中期,還是築基後期了。

  如果真是築基中後期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俞長老也才築基前期啊,真要交起手來,這可怎麽打啊……

  墨畫心中暗暗歎氣。

  不過這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眼下他還是畫好輿圖,多打聽些情報爲好。

  接下來的時間,墨畫就開始着手畫黑山寨的輿圖。

  從山門開始,道路、房屋、邪修的住處、關押修士的鐵牢,墨畫都一一标注上。

  什麽地方畫了什麽陣法,需注意什麽,墨畫也都記着。

  再通過陣法,反推黑山寨的建築格局。

  這樣一些房門緊閉,密不透風,無法查探的地方,墨畫也能大概猜測出其用途。

  晚上的話,墨畫還是偷偷聽刀疤臉和白面男說話。

  這黑山寨裏,邪修都不大愛說話。

  這兩人是例外。

  估計也是夜晚守門,不說些話,實在無聊。

  墨畫也正好隐匿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看能不能聽到有用的消息。

  黑山寨裏,危機四伏,墨畫晚上就不能在道碑上練陣法了。

  不過抽空沉入一下識海,在道碑前冥想片刻,即便不睡覺,仍舊還是會精神奕奕。

  而且晚上四當家外出喝血,三當家閉門不出。

  而墨畫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刀疤臉和白面男聊了半天,忽然又吵了起來。

  墨畫聽了個大概。

  原來這刀疤臉樣貌猙獰,修的卻是采補功法。

  而那白面男,一副臉白體虛的模樣,修的反倒是借他人靈力,反補自身的吸靈功法。

  白面男好色,想找刀疤臉借采補功法學學,好采陰補陽。

  刀疤臉沒理他。

  白面男惱羞成怒,反而譏諷道:“你長這副模樣,修什麽采補?不怕女子看到就惡心?”

  刀疤臉反唇相譏,“你這副虛不受補的模樣,學了采補又能如何?别把命給補沒了。”

  兩人又互相對罵幾句,然後就動起手來。

  那刀疤臉是體修,白面男是靈修。

  刀疤臉仗着身法,想近白面男的身,白面男一邊以身法周旋,一邊用法術壓制,舉手之間,有火球凝聚并射出。

  他用的法術,竟也是火球術。

  墨畫見狀一愣,随即心中不悅:

  “這面條男什麽貨色啊,竟和我用一樣的法術?”

  他又看了幾眼,忽而心中輕“咦”了一聲。

  白面男的火球術,好像的确比自己厲害。

  雖沒自己出手快,也沒自己打得準,但那火球術的顔色,有些深沉,而且威力也頗爲不俗。

  應該不是修爲的問題。

  一般煉氣九層靈修,使用火球術這等法術,估計也沒這等威力。

  莫非這白面男,有什麽火球術的竅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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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靈奴
  墨畫來了興趣。

  他又仔細看了幾遍,确定這白面男的火球術,的确有些門道,與一般的火球術不同。

  墨畫還想再研究研究。

  刀疤臉和白面男兩人已經收手了。

  這裏是黑山寨,他們要看着山門,若因一時嫌隙,出了什麽岔子,他們都要沒命。

  所以哪怕打起來,也是淺嘗辄止,不敢真的動手。

  墨畫有些掃興。

  他還指望兩個人打個你死我活,他好撿個漏呢。

  結果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麽過了幾招,就完事了。

  刀疤臉和白面男各自放了幾句狠話,又坐在一起喝起了劣酒,似乎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隻是顧盼之間,兩人眼底都有了殺意。

  墨畫想了想,還是對白面男的火球術很在意。

  他現在保命的法術有了,但攻擊的法術遜了一籌。

  火球術雖又快有準,但威力的确一般。

  若是能從白面男身上得知火球術的竅門,這樣不用學别的法術,也能增強自己攻伐的手段了。

  墨畫留了心,所以白天之後,開始跟蹤白面男。

  隻見白面男守完夜,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面男也隻是一個普通邪修,住的房間與其他邪修沒什麽區别,還算寬敞,但擺設淩亂,也不算血腥,隻有牆角有個大箱子。

  熬了一夜,白面男神色困倦,他休息了一會,而後起身,開始閉目打坐修煉。

  墨畫看着有些奇怪。

  這白面男修煉時,似乎沒用靈石。

  不用靈石,他能修煉出什麽呢?修煉空氣麽?

  過了一會,白面男睜開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煩躁。

  他徑直走到牆角,打開牆角的那個大箱子。

  墨畫趴在房梁上,側頭看去,見那箱子裏,裝的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修士!
  那修士面黃肌瘦,畏畏縮縮躲在箱子裏,不敢出聲。

  白面男命令道:“出來。”

  那修士聞言,目光呆滞地轉了一下,而後走了出來。

  “跪下!”

  那修士并不反抗,依言跪下。

  白面男見這人跪在自己面前,目露興奮,而後手掌按在他的額頭。

  修士的靈力開始逆行,而後自白面男的手掌,彙聚于他的氣海。

  那修士似乎逆來順受慣了,神色木然,既不反抗,也不出聲,像是一塊木頭,一件死物,承受着靈力被榨取的命運。

  一盞茶的功夫,白面男吸滿了靈力,心滿意足,死白色的面容也多了血色。

  他拍了拍那修士的臉,以施舍的口吻道:
  “我教你的功法,你要好生修煉。”

  “你要記住,是我救了你的性命,讓你做'靈奴',是對你的恩賜,如若不然,你早被其他邪修吸成人幹了。”

  “你現在還能活着,都要感謝我!”

  白面男說完,指着箱子道:“回去吧,不要出聲。”

  那被當做‘靈奴’的修士,又神色木然地走回木箱,默默蜷縮在箱子裏,沒發出一點聲響。

  墨畫看着心寒。

  他這才知道,所謂靈奴,就是将修士當成奴隸,榨幹他們的靈力。

  這些修士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會動的‘靈石’。

  竟将人當成靈奴和靈石。

  墨畫小小的眉毛蹙起。

  如俞長老所說,這裏的修士,果然都是畜生。

  白面男吸了‘靈奴’的靈力,之後開始打坐煉化。

  靈石的靈氣是精純的,修士的靈力是各異的。

  煉化其他修士的靈力,雖然更容易,也更方便些,但會與自身靈力相斥,旁生邪異,容易心性大變,走火入魔。

  故而吸靈的功法,一律視爲邪功,爲道廷所不容。

  這是張瀾告訴墨畫的。

  那白面男吸了靈奴的靈力,打坐煉化,面容變換不定。

  一會猙獰,一會狂喜,一會癫瘋,一會夾雜痛楚和愉悅。   
  片刻之後,白面男修煉完,重又恢複那副臉白體虛的模樣,隻是修爲氣息的确增強了一些。

  白面男心情愉悅,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書冊,專心翻看起來。

  墨畫偷偷一瞥,心中一跳。

  那書的封頁被白面男擋住了一部分,但露出來的兩個字,是“火球。”

  火球術!
  果然,這白面男修的是特殊的火球術!

  若是一般火球術,他沒道理視若珍寶,随身帶着,還時不時拿出來鑽研。

  隻是這火球術的秘籍他随身帶着,墨畫不好偷。

  看來還是隻能之後等有機會再說了。

  墨畫離開前,又看了眼牆角的那個木箱,那個木箱裏,裝着一個靈奴。

  那靈奴年級應該不算大,隻是面黃肌瘦,靈力被榨取,看着蒼老許多。

  如今雖然神色呆滞,面無表情,但或許也曾是個開朗善良的少年。

  不知他爹娘知不知道他淪落在黑山寨?

  一念及此,墨畫歎了口氣。

  現在自己修爲有限,根本救不了他。

  倘若日後自己修爲有成,必将這些邪魔外道,一一宰了!

  墨畫生氣地想道。

  之後的幾天,墨畫依舊專心畫輿圖。

  一日墨畫有些餓了,便到了黑山寨的膳房找了些吃的。

  黑山寨的膳房很大,位置也比較偏。

  裏面有些髒亂,到處都是血污,桌上擺滿了各種肉塊。

  墨畫不知道這些是什麽肉,所以不敢吃。

  隻能偷些野果,糕點填填肚子。

  他來之前,沒想到會在黑山寨待這麽久,所以儲物袋裏吃的不多。

  如今儲物袋中的東西早已吃完了,隻能吃些邪修的東西,湊合湊合了。

  野果有些酸,還有些澀,味道不好。

  估計是深山毒瘴太濃,水土不好,所以結不出什麽好果子。

  糕點就更難吃了。

  墨畫吃了一口,差點吐出去。

  比他娘做的差遠了。

  墨畫懷念起娘親做的飯菜了,忽然又想,自己在黑山寨呆了好幾天,爹娘沒有消息,不知該多擔心。

  墨畫心中歎道:“早知道先跟爹娘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

  還是盡快将輿圖畫完,打聽好消息,然後早些回去。

  也省得爹娘擔心。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忍着異味,咽着糕點。

  這糕點雖是難吃,但好歹也能填飽肚子。

  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好挑的了。

  墨畫吃着吃着,忽然聽見有人說話。

  說話的一個是膳房做飯的老頭,另一個聲音,墨畫聽着有些熟悉。

  墨畫從桌底擡起頭,偷偷看了眼,發現另一人竟是那個胖修士。

  胖修士殺了瘦修士,用瘦修士的頭問路,進了黑山寨,卻也隻混了個送飯的差事。

  老頭吩咐胖修士道:“你将這飯,送給那少爺,别讓他餓死。”

  胖修士點頭應是。

  墨畫嚼着糕點,忽然卻一愣。

  “少爺?什麽少爺?”

  墨畫皺起了眉頭。

  “不會是……孔家那個少爺吧。”

   謝謝嚴叔叔、暗夜星晨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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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孔少爺

  孔家的少爺,那個孔盛,不會還沒死吧……

  墨畫有些好奇,便随胖修士出門,輕手輕腳跟在他後面。

  胖修士渾然不知,拎着食盒,一路上壓低聲音,罵罵咧咧。

  “老子費盡辛苦,好不容易進了這黑山寨,可不是爲他們送飯來了。”

  “不讓老子學邪功也就罷了,正經事一個不讓老子去做,天天給這些廢物送飯。”

  “媽的,一群不識貨的東西……”

  “老子在外面,名頭也是響當當的……”

  墨畫聽明白了,這胖修士是恨自己“懷才不遇”。

  覺得黑山寨有眼無珠,不給他邪功練,不讓他去殺人越貨,隻讓他送飯打雜,所以心生不滿。

  墨畫默默撇了撇嘴。

  果然爛泥扶不上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朽木不可雕。

  一件正經事不做,全想着害人的事。

  胖修士低聲罵着,走過幾條路,繞過幾個牆角,來到一個偏僻的屋子前,拍了拍鐵門。

  “孔少爺,開飯了。”

  胖修士說道,而後像喂豬一樣,将飯菜一股腦倒進了門前的大碗裏,再将碗通過門下的缺口遞了進去。

  胖修士送完飯就要走。

  裏面卻傳來一個少年尖利的聲音。

  “你别走!”

  胖修士皺了皺眉,其他邪修對他吆三喝五便罷了,這孔少爺不過一個豬仔,竟也這副态度與他說話?

  胖修士扯了扯嘴角,耐着性子,“孔少爺有話說?”

  孔盛忙道:“我爹,我爹有回信嗎?”

  “這我便不知道了。”

  “這麽久了,他不可能不贖我。”

  隔着鐵門,孔盛的聲音沉悶中顯得有些焦急。

  “你們是不是嫌靈石少了?我可以加,六千……不,八千!”

  “隻要你們放我出去,給我一條生路。”

  “多少靈石都行,我爹一定會給伱們的!”

  胖修士聽到靈石,眼睛微亮,“孔少爺所言當真?”

  “當真!當真!”門内的孔盛似乎是在連連點頭,“隻要放我出去!”

  孔盛說完一頓,似乎想起什麽,又問道:“你是不是新來的?”

  這送飯修士的聲音他聽着有些陌生。

  胖修士目光微凝,緩緩道:“是。”

  孔盛自覺明白了什麽。

  既然是新來的,還會給他送飯,必然地位低賤,就像他家裏的奴仆一般。

  孔盛道:“你偷偷給我爹遞信,我爹會重賞你的。”

  “賞”這個字讓胖修士怫然不悅。

  他更喜歡“搶”,不喜歡别人“賞”。

  “少爺可有憑證?”

  孔盛從門縫下遞出一枚玉佩,“這個玉佩,是我爹給的,能值五百靈石,你拿去給他看,他就明白了。”

  胖修士接過玉佩,神色滿意,又問:“少爺想我帶什麽話?”

  孔盛壓低聲音道:“我爹是築基修士!你跟我爹說,偷偷帶人來,将這山寨剿了,把他們全殺了。事成之後,你可以進孔家,我讓我爹賜你孔姓,你可以做管事,不,你可以做長老!”

  不唯墨畫,就是胖修士都震驚了。

  世間竟真有這麽蠢的人?

  他爹到底教了他什麽?
  莫非他真的以爲他孔家天下無敵,他可以一輩子爲所欲爲吧。

  胖修士将玉佩揣進自己懷裏,恭維道:“少爺放心,我一定将話帶到。”

  “好!好!”孔盛大喜。

  胖修士面露譏諷,但隔着鐵門,孔盛根本看不到。

  “孔少爺,您就安安分分待在這裏,事成之前,千萬别想着跑,否則這裏的邪修惱羞成怒,必然會殺你的。”

  胖修士假惺惺地提醒道。

  孔盛道:“放心,我不會跑的,你快去遞話。”

  胖修士冷笑一聲,轉身走了,走到一半,對着鐵門啐了一口,輕哼道:
  “什麽東西,真他媽蠢!”

  墨畫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必然私吞了玉佩,卻什麽都不會做,白白得了五百靈石。

  墨畫搖了搖頭,悄悄翻身上牆,見四下無人,解了屋頂的陣法,卸下一塊瓦片,偷偷往裏看。   
  屋裏簡陋而寒酸。

  門口站着一個年輕修士,衣着華貴,但如今破破爛爛,看起來經曆不少波折。

  想來就是孔家嫡系的少爺,孔盛了。

  墨畫忍不住嘀咕: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這孔盛運氣竟這麽好,明明這麽蠢,還能在邪修手中活下來。”

  随即又感慨,孔家到底教了他什麽,怎麽一腦袋都是漿糊?

  竟還想着給邪修賞靈石,讓他們幫你做事。

  他們能給你賞飯,留你一條命就不錯了。

  墨畫心裏嘀咕着,卻見那孔盛突然發起脾氣來。

  孔盛端起飯碗,吃了幾口,作勢欲吐,又強忍着咽了下去。

  随後一股憤怒與憋屈湧上心頭。

  他又摔又砸,揮舞着拳腳,神色猙獰地洩憤,嘴裏同時罵道:
  “都該死!都他媽該死!”

  “都是一些什麽東西,騎到本少爺頭上,我還要求你做事,我去你媽的!”

  似乎又想到此行諸多狼狽、不堪、恥辱。

  想到他爲了活命,給那些邪修下跪,流着淚說自己是孔家少爺,求他們饒自己一命。

  想到了邪修臉上的戲谑與哄笑。

  孔盛不禁兩眼通紅,低聲嘶吼着:

  “都是那姓季的狗父子!”

  “你們不惹我,我就不會想着殺你們,不會出城,更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還有那個傅蘭,賤人而已!不過有幾分姿色,裝他媽什麽清純!竟然不從我!”

  “等我把你弄到手,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些邪修也是,這般羞辱我,看不起我,你們都得死!”

  “都得死!”

  ……

  孔盛神色歇斯底裏。

  墨畫聽着,卻漸漸皺起眉頭。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錯事,他自己有錯在先,才落到這步田地,卻總覺得錯的都是别人。

  而且報複心如此強,心性又如此惡毒。

  “看來離開前,要想個辦法,讓孔盛永遠留在這黑山寨裏。”

  墨畫默默尋思着。

  壞人就要呆在壞人呆的地方。

  孔盛和這黑山寨,還挺般配的。

  不過要等他先将輿圖畫完。

  之後過了兩天,黑山寨的輿圖畫了七八成,墨畫肚子有些餓了,就在黑山寨的膳房吃着東西。

  吃着吃着,墨畫就聽膳房的老頭在罵那胖修士。

  “給三當家備的糕點被偷吃了……讓你看着,你沒看住,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能有什麽用?”

  三當家的糕點?

  墨畫愣了愣,看了眼手裏吃到一半的糕點。

  這是給三當家吃的?

  怪不得……

  他覺得這個糕點沒那麽難吃,就多吃了點。

  另一邊,膳房的老頭仍在罵着。

  他資曆老,脾氣又臭又硬,罵得話又難聽,把胖修士罵得狗血淋頭。

  胖修士不敢辯駁。

  老頭罵完,冷哼一聲走了。

  胖修士站在原地,氣得眼皮直跳,恨聲罵道:
  “哪個雜種在偷吃,若是讓我發現,定讓你不得好死!”

  正吃着點心的墨畫聞言一愣,之後緩緩舔了舔嘴唇,眸中寒光一閃。

  雜種?

  不得好死?

  “不僅罵我,還想我死?”

  墨畫默默看着胖修士,心思急轉,想着要不先把這胖子弄死吧。

   謝謝我還有機會嗎的打賞~
    今天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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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21:32:01
 第279章 虎妖
  孔盛先不急,反正他跑不掉。

  這胖修士盯着膳房,如今有了戒備,墨畫再到這裏吃東西,就有些不方便了。

  而且孔盛的那塊玉佩,他也想要。

  不過手段要隐蔽些,行事也要周密些,不能露出馬腳。

  墨畫開始盯着這胖修士,盯了一天,很快就有了想法。

  這胖修士會給邪修送飯,同時竟也會給一隻妖獸送飯。

  那妖獸是隻虎妖,一品後期,豢養在一間單獨的屋子裏,被鎖鏈鎖住。

  鎖鏈上還畫有陣法,将虎妖限制得動彈不得。

  虎是大黑山上最強大的一類妖獸,不以陣法鎖住,是相當危險的。

  這隻虎妖看着也有些特殊,身上黑白紋交雜,頭頂一個“王”字紋。

  估計血脈不一般,所以邪修才将它捉住,鎖在這黑山寨裏。

  至于這虎妖具體是用來做什麽的,墨畫就不大清楚了。

  每日午時,胖修士會給虎妖喂食。

  隻是每次都喂得不多,估計是怕虎妖實力恢複,會掙脫鎖鏈,生出亂子。

  墨畫見狀笑了笑,心道:“你們不喂,那我來喂。”

  他從膳房挑挑揀揀,找了些妖獸肉幹,揣進儲物袋裏,而後又摸進關押虎妖的牢房裏。

  那虎妖餓着肚子,正奄奄趴在地上,忽然見面前憑空多了幾塊東西,雖然又幹又硬,但确實是肉。

  虎妖眨了眨眼,微微困惑,但饑腸辘辘的它,還是沒忍住,撕咬着肉幹吃了起來。

  很快它便将肉全吃完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獠牙。

  墨畫又丢了幾塊肉在它面前。

  虎妖凝視前方,前方沒有人影,但它能察覺出有修士的氣息。

  它不知這修士爲何給它肉吃,但受饑餓驅使,它還是将肉都吃完了。

  随後它便發現,修士的氣息消失了。

  虎妖張口,低聲嘶吼了一聲。

  它吃了七八分飽,實力也便恢複了七八成,但還是被鐵鏈和陣法鎖住,無法動彈。

  虎妖眸中精光一閃,而後又緩緩趴下,垂頭閉目,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遠處的墨畫瞥見了,也不得不心生感慨:
  “這隻虎妖,好生聰明啊。”

  次日胖修士再來喂食,神色依舊不忿。

  他又被老頭罵了。

  之前還是丢了糕點,現在連肉也開始丢了。

  胖修士不明白,究竟是誰,膽敢在黑山寨的膳房裏偷東西吃?

  而且他排查了半天,一點線索都沒有。

  膳房除了他跟老頭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沒有人偷,難不成是鬼偷的?

  胖修士嗤笑一聲,随即眉頭一皺,心中微動。

  “難道是隐匿術?”

  能瞞過修士視線的,也就隻有隐匿術了。

  随即胖修士又搖了搖頭。

  隐匿術哪裏是那麽好學的,整個黑山寨,都未必能有一個修士能學且能學會。

  而且哪怕是會隐匿術的修士,也不是毫無破綻。

  隐匿的修士能騙過眼睛,但騙不過神識。

  他之前也遇到過隐匿的修士,雖眼睛看不到,但神識可以察覺出蹤迹,再憑借豐富的鬥法經驗,不過幾個回合,他便将那隐匿修士揪了出來,一刀劈了。

  胖修士自信哪怕是會隐匿術的修士,也無法瞞過他的神識,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誰偷了膳房的東西?

  胖修士一邊喂食,一邊心裏不停琢磨着。

  他卻沒注意到,此時此刻,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隻白嫩的小手正執着筆,一筆一筆地将縛妖鎖鏈上的陣紋解開。

  胖修士沒察覺到,虎妖卻是精神一振。   
  它感覺到束縛它的陣法,越來越微弱了,餘光看去,就見陣法鎖鏈上,憑空多出一道道紋路,與此同時,陣法也在漸漸失效。

  虎妖眸中精光更盛,但卻垂下頭掩飾着,恹恹地吃着少得可憐的東西。

  胖修士還在琢磨着。

  他越是費力去想,越是毫無頭緒,而且也越想越煩。

  “媽的!”胖修士憤然,而後見低頭進食的虎妖,更是生氣,一巴掌拍在虎妖的腦門上,罵道:
  “伺候人便罷了,竟還要伺候你這個畜生!”

  打老虎這種事,他平日沒少做。

  反正虎妖被陣法捆着,動彈不得,他發洩下也沒什麽。

  胖修士轉身便欲離開,剛走了幾乎,突然發覺不對。

  腳下的地面朦朦胧胧,似乎多了一片陰影。

  與此同時,背後多了一股渾厚而兇戾的氣息。

  胖修士的眼睛漸漸睜大。

  他微微側頭,餘光往後一瞥,便見到他适才欺負的那隻虎妖,正默默站在他身後,沖着他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

  胖修士心膽俱裂。

  “這他媽怎麽回事?這孽畜怎麽掙脫鎖鏈了?!”

  心中驚懼的同時,胖修士拼命催動身法,向前狂奔。

  虎妖一口咬下,卻因被陣法困得太久,四肢僵硬,慢了半拍,讓胖修士逃了出去。

  胖修士見此松了口氣。

  虎妖卻是大怒,猛然沖向胖修士,一爪子拍了下去。

  隻是此時胖修士已然調整好氣息,有了準備,這爪子也被他勉強避過去了。

  虎妖繼續撕咬,胖修士便仗着身法,與之纏鬥起來。

  能當罪修的,身法都不會差。

  幾回合後,胖修士心中稍定,神色中也沒了慌亂。

  他是一品後期,這虎妖也是一品後期。

  就算他赢不了這虎妖,短時間周旋下,也絕對是可以自保的。

  何況這虎妖餓了許久,又被困了許久,實力也不在巅峰。

  一念及此,胖修士心頭稍定,繼而冷笑道:

  “孽畜,以後看我怎麽折磨你!”

  就算掙脫鎖鏈,這虎妖也逃不出黑山寨,遲早會落在他手裏。

  到時候他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虎妖盛怒,攻勢愈急,胖修士卻愈發從容。

  隐匿在角落的墨畫觀察了一會,大體估量了一下這胖修士的實力。

  修爲是煉氣九層,接近巅峰,身法相當好,修的道法,是一門名爲金光拳的一品武學。

  因爲是罪修,常年厮殺,經驗豐富。

  整體實力比他爹墨山要弱一些,但比一般煉氣九層的獵妖師要強一些。

  胖修士不受重用,并非實力不行,而是初來乍到,不被信任。

  單論修爲,胖修士在邪修中,還是中遊偏上的。

  墨畫默默點頭。

  如此推算的話,煉氣邪修的平均實力,會比獵妖師強。

  但獵妖師有一品鐵甲和樸刀,真正交起手來,估計也在五五開之間。

  墨畫心下稍定。

  事已至此,這胖修士就沒用了。

  墨畫小手一伸,向前虛握,開始找機會用水牢術鎖住胖修士,給這隻大老虎加餐。

   謝謝澤雨暗的打賞~
    今天還是兩更,明天會加更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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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1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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