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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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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8:06
第469章 窺視
  出去的話,暫時是出不去了。

  不說陸乘雲和張全,就說看大門的兩具鐵屍,自己正面交戰,都不是對手。

  而且墨畫進屋的時候發現了,門口四周,都布有顯塵陣。

  一些特殊地方,還布有顯影陣。

  墨迹是新的,明顯剛畫下沒多久,防的就是墨畫。

  “底牌被人知道了,就會被人針對……”

  墨畫搖頭,有些無奈。

  不過隻要是陣法,就無所謂。

  墨畫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此時已過子時。

  墨畫假裝躺在床上入睡,神識卻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練習了一晚殘缺的靈樞陣。

  次日醒來,例行修煉。

  既來之則安之,一點也不受外事外物影響。

  有人将飯菜送到墨畫門口。

  墨畫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也不拘束。

  這樣過了幾日,陸乘雲一直沒找墨畫,但墨畫已經有些無聊了,便去找到陸乘雲,問道:
  “陸家主,有什麽要我做的麽?”

  陸乘雲笑道:
  “不急,還需籌備幾日,小先生先休息一下。”

  說是休息,但也相當于“軟禁”。

  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要把自己關起來,估計是害怕自己給他搗亂。

  “行吧。”墨畫點了點頭。

  陸乘雲又道:“小先生若是覺着無趣,可以四處逛逛。”

  “真的?”

  陸乘雲笑道:“自然。”

  陸乘雲如此說,墨畫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第二天,他就出了門,随手點了一個路過的屍修,“你過來。”

  那屍修走過來,拱手道:

  “小先生,有何吩咐?”

  “帶我逛逛。”

  屍修一怔,但想到墨畫是陸乘雲的貴客,所以也不敢怠慢。

  這屍修便帶着墨畫,四處逛了逛。

  逛了之後,墨畫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其實是在礦山之中,開鑿而出的,一座龐大的石殿。

  衆多石室,都是這石殿的一部分。

  石殿宏偉,陰森,但又簡陋。

  大多數陳設,都與煉屍有關。

  墨畫一開始還覺得新奇,可逛了幾圈,又覺得索然無味。

  這個石殿,剛修不久,沒什麽好逛的。

  到處都是單調的石室。

  橫豎也都是些陰沉沉的屍修,黑漆漆的棺木,和陰森森的僵屍。

  陣法有,但也不算高明。

  有些地方,石門封得很緊,一看就有貓膩,但又不讓進,更不準打探。

  墨畫心裏腹诽。

  這個陸乘雲,也就是表面大方,實則看得很緊,生怕把秘密洩露出去。

  就像請客吃飯,嘴上說着“随便吃”,但端上來的,都是蘿蔔白菜,沒一點“油水”。

  在屍礦呆了幾天後,墨畫就熟悉了起來。

  甚至過得還有些自在。

  除了打探不到什麽秘密外,其他也都不錯。

  屍修們不敢得罪墨畫,甚至墨畫有什麽需求,想吃什麽,想喝什麽,想研究什麽,練習陣法,要什麽墨水,什麽紙筆,他們也都盡量滿足。

  這幾日,墨畫沒見到張全。

  估計是刻意躲着自己,怕被氣到。

  萬一他又被氣得失了智,對自己出手,便等同于忤逆了陸乘雲,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墨畫也沒去找張全。

  現在找他沒用,還不是奪回“僵屍圖”的時候。

  這樣逛下去不是辦法。

  明面上,墨畫已經熟悉石殿的基本格局了,但這個還不夠。

  一些隐秘的地方,要想辦法去打聽一下。

  墨畫想試試用隐匿術。

  顯塵陣和顯影陣,都是不超過一品層級的陣法,動點手腳不難。

  難的是,如何不被陸乘雲發現。

  墨畫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不被陸乘雲發現,是不可能的。

  被他發現,才是合理的。

  陸乘雲心性多疑,自己太老實,他肯定會生疑。

  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動作。

  自己以爲沒被他察覺,但他實際上又察覺了,這樣他反而不會懷疑。

  墨畫目光微動,心裏有了主意。

  他先穿上披風,啓動披風上的陣法,借助陣法,隐匿了身形。

  而後他走到門口,悄悄解開了顯塵陣。

  顯塵陣被解開的瞬間,果然就被發現了。

  一道神識降臨,在墨畫的屋内,來回掃視,尋覓着墨畫的身影。

  這道神識,就是陸乘雲的神識。

  墨畫熟悉得很。

  這幾日,偶爾就會有神識窺視墨畫。

  溫和,隐晦,帶着一絲陰冷,不易被人察覺。

  但在墨畫的感知中,卻是一清二楚。

  這絲神識,與陸乘雲的氣息一模一樣。

  墨畫由此推斷,陸乘雲的神識,也在十二紋左右,而且不到十三紋。

  跟自己差不多,而且還要弱一些。

  陸乘雲修爲,雖然是築基前期巅峰,還是陣師,但看樣子,神識強度,也就一般。

  跟一般修士比,自然不算弱。

  但跟墨畫比,就差了一些了。

  墨畫之前,是實打實的十二紋神識。

  煉化了張家幾個僵屍先人後,如今已接近十二紋巅峰,隻是還不到十三紋。

  而且想突破十三紋,估計還有段距離。   
  墨畫随即又有些疑惑:
  “陸乘雲築基前期巅峰,也天天學陣法,爲何神識還不到十三紋呢?”

  “莫非是天天畫邪陣,投機取巧,沒好好磨練神識?”

  不過不到十三紋也好。

  屍礦之中,陸乘雲修爲最高,神識最強。

  他的神識不到十三紋,意味着,屍礦之中所有的屍修,連同陸家長老,神識都不會比自己強。

  而且自己也一直沒有對陸乘雲透露,自己神識已然築基的事。

  即便是蘇長老也不知道。

  所以在陸乘雲的認知中,自己的神識,應該符合煉氣修士的限度,在九紋到十紋之間。

  墨畫眼睛微亮。

  神識沒自己強,而且不知道自己神識有多強,那就好辦了。

  墨畫開啓隐匿陣,之後不再收斂神識,而是放出了一點氣息。

  這點氣息,足夠讓陸乘雲感知到。

  果然片刻之後,墨畫便察覺到,一絲隐晦的神識,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絲神識,正是陸乘雲的。

  墨畫假裝沒發現,然後偷偷出了門。

  門口的顯塵陣,被墨畫解了,所以沒有顯出墨畫的身影。

  墨畫出門口,鬼鬼祟祟地,将之前有些詭異的石室,都查看了一遍。

  這些石室,雖然有秘密,但秘密不多。

  自己即便發現了,陸乘雲也未必在乎。

  果然,墨畫打探許久,陸乘雲的神識,也未曾有絲毫波動。

  墨畫查看了一圈,發現了一些皮毛的秘密,就重又回到了石室,躺在了床上。

  片刻後,陸乘雲的神識,便撤去了。

  第二日,陸乘雲見了墨畫,也什麽都沒說。

  墨畫卻裝作一副“心虛”的樣子,目光有些躲閃。

  陸乘雲神情淡然,等墨畫走後,嘴角露出一絲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微笑。

  “原來是隐匿陣……”

  陸乘雲微微搖頭,“雕蟲小技,豈能瞞天過海……”

  墨畫之後的行爲,的确都沒瞞過陸乘雲。

  墨畫隐匿身形後,到了哪裏,陸乘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數日之後,陸乘雲也有些懈怠了。

  墨畫去的地方,發現的秘密,根本無足輕重。

  這日晚上,墨畫隐身出去,照常逛了一圈,回來後就發現,陸乘雲的神識早早就撤去了。

  似乎對墨畫失去了興趣。

  墨畫躺在床上,一動未動。

  果然片刻後,陸乘雲的神識,又回來了。

  墨畫還是老老實實裝睡。

  如此三四遍,直到過了醜時,陸乘雲才消停。

  墨畫有點心累。

  這個陸乘雲,疑心病真的很重……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都無神識窺視。

  墨畫便偷偷起床,披上隐匿的披風,施展了隐匿術,雙重隐匿之下,又将神識收斂到極緻,悄悄出了房門。

  狡兔三窟,這是俞長老教自己的。

  白天光明正大地逛屍礦;
  晚上開啓隐匿陣,在陸乘風的眼皮子底下,打探一些無關痛癢的秘密;

  等陸乘風放松警惕,自己再施展完全的隐匿,神不知鬼不覺地,去窺探這屍礦之中,真正的秘密……

  譬如,這屍礦中,有多少具鐵屍?有多少行屍?

  煉屍的陣法是什麽?
  靈樞陣在哪裏?

  陸家的陰謀又是什麽?
  ……

  墨畫想知道的有很多。

  他先去了幾間封閉的石室,悄悄開了個口子,湊眼看過去,發現裏面果然藏着鐵棺。

  鐵棺之中,就是鐵屍。

  類似封閉的石室,墨畫白天數過,有十來間。

  這麽一說,鐵屍很可能就有十來具,而且可能還不止……

  此外,還有一些密室。

  密室之中,也有祭壇,也供奉着東西。

  不過供奉的就不是祖師圖之類的了。

  而是一些鬼怪雕塑,僵屍殘肢之類的獵奇物件。

  墨畫搞不太懂。

  還有一些地方,時間倉促,墨畫沒來得及去。

  逛着逛着,墨畫便到了大門口。

  這個大門,是石殿的大門。

  隔絕的是石殿和外面的礦井。

  石殿内部,有着衆多石室,供屍修居住。

  屍修日常起居,煉屍,控屍,也都在石殿之中。

  而石殿外面,就是礦井。

  墨畫隻在進來時,看過一眼,漆黑一片,全是棺材,很是奇怪。

  墨畫想去礦井看看,面前便隔着大門。

  大門之上,畫着陣法。

  墨畫以神識衍算後,發現這陣法,自己能解,但一旦解開,又必然會驚動陸乘雲,所以此時還不能下手。

  便在這時,墨畫聽到門外,傳來陣陣鈴響。

  鈴聲響後,似乎有無數僵屍,從棺木之中爬出,叮叮咚咚,發出詭異的異響,不知在做什麽。

  這些聲音,一點一滴,彙聚成河。

  即便有隔音陣隔着,也覺得嘈雜而刺耳。

  有種死寂的陰間,死屍像活人一般勞作的違和感。

  墨畫皺眉。

  “這個陸乘雲,煉這麽多僵屍,到底在做什麽?”

  “不會……是在挖礦吧……”

   忘了件事,好像到現在都沒有書友群……

    想了想,還是先不開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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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8:24
 第470章 小老虎
  “有空要去礦井看看……”

  墨畫心裏默默道。

  他想知道,這些行屍,到底在礦井之中做什麽。

  不過現在還出不去。

  墨畫離開石殿大門,又簡單逛了一會,便回去老實睡覺了。

  之後數日,墨畫便利用完整的隐匿術,瞞着陸乘雲,将石殿内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這裏僵屍的确多,實力也很強。

  甚至比明面上陸家的實力還強。

  若是哪天,陸家不讓陸乘雲做家主。

  陸乘雲一聲令下,操控鐵屍和行屍,恐怕真的能滅了陸家……

  墨畫皺眉尋思着。

  莫非陸家老祖,就是忌憚這個,才讓陸乘雲做的家主?
  但好像也不太對。

  建這麽大的石殿,煉這麽多的僵屍。

  需要許多體修、陣師、屍修、還需要煉屍草藥、棺木、控屍鈴、屍體……

  這些換算成人力和物力,都不是小數目。

  沒有陸家的支持,陸乘雲絕對建不出來。

  陸家老祖和陸乘雲之間,估計還有秘密……

  不過線索太少,墨畫暫時也猜不到。

  墨畫想了想,覺得是時候和小師兄小師姐聯系了。

  裏應外合,行事方便。

  萬一出了意外,他們也好幫自己。

  墨畫取出了一副輿圖,圖上畫的,是陸家礦山的山川形勢。

  墨畫又取出一張紙,根據記憶,勾勒出了屍礦的入口,和石殿的大概方位。

  兩相對比,便大概推測出了,石殿在礦山中的位置。

  再根據位置,推測哪裏的石壁最薄,自己好挖出去。

  首先,自己這個房間不行。

  墨畫看了眼輿圖,發現自己這間石室,位于石殿深處,距離外面的山石也最厚,想挖出去,費的時間最多。

  而且周圍還布滿了陣法,一挖就觸動了陣法。

  這些陣法,是不能觸動的。

  陸乘雲也是陣師,而且陣法造詣也不俗。

  他沒發現自己還好,自己在陣法上搞些手腳,他一時之間,未必能意識到。

  但現在自己在他眼皮底下,貿然去動陣法,陸乘雲必然會察覺。

  同時墨畫也懷疑,這石殿内的陣法,是一體的。

  陸乘雲肯定會用什麽手段,監控整個石殿内的陣法。

  否則自己不可能一解開顯塵陣,就被陸乘雲發現了。

  解開顯塵陣,是故意讓陸乘雲發現的。

  現在挖地道,就不能讓陸乘雲發現了。

  晚上瞞過了陸乘雲,墨畫又隐匿着,跑到了石殿右側的幾間石室。

  這些石室空蕩,明顯是剛開鑿的,沒人住,裏面也沒停放棺木。

  據墨畫比較推測,這些石室距離礦山外面的石壁最薄,也最容易挖,更難得的是,這裏陣法很少。

  算是墨畫推算出的,整個石殿中,陣法最薄弱的地方。

  挖條小地道足夠了。

  墨畫掏出了一隻小老虎。

  這是隻木制傀儡,也是傀老送他的,質地像是木頭,但又特别堅韌。

  小老虎身上,有墨畫畫的靈樞陣。

  靈樞陣用來控制。

  除此之外,它的手腳和牙齒上,還有墨畫畫的銳金陣,可使傀儡手腳鋒利,穿山開道,易如反掌。

  墨畫想用小老虎,出去送信。

  他自己暫時還出不去。

  所以開一條小道就行。

  墨畫就找了一個隐秘的角落,丢下小老虎,然後以神識,控制小老虎身上的靈樞陣,再用靈樞陣,牽引小老虎挖山石。

  小老虎身上的陣法微微一亮,便活靈活現地,繞着墨畫跑了幾圈,然後找了處牆角,小爪子撓啊撓,細石簌簌落下,很快就挖出拳頭大小的山道。

  小老虎鑽了進去,然後繼續向外挖。

  山道之中,不斷有碎石和石屑落下。

  墨畫想了想,又畫了個隐蔽的土系陣法,将這些碎石全都化掉,以免被人發現。

  之後墨畫就回房了。

  無論白天晚上,隻要陸乘雲沒在窺視自己,墨畫就以神識,遠遠地控制小老虎挖地道。

  死寂的屍礦裏,黑灰的山石中。

  小老虎挖啊挖啊,漸挖漸遠。

  幾天後,墨畫神識忽然一輕,發覺四周沒東西挖了。

  “挖出去了!”

  墨畫心中一喜。

  之後墨畫就讓小老虎就趴在草叢中,等着小師兄或者小師姐發現了。

  自己離開通仙城,他們肯定知道。   
  他們如果找自己,應該也會在礦山附近找。

  而這隻小老虎,出自傀老之手,自己擺弄過很多次,小師兄小師姐也很熟悉,神識一掃,便能發現。

  礦山這邊空曠,被其他修士撿到的可能性也不大。

  墨畫一直等到天亮。

  之後神識微動,就發現小老虎被人撿起了,而且此人氣息很熟悉。

  不是小師兄,就是小師姐。

  小老虎被撿到後,身上似乎被塞了什麽東西,片刻之後,又被丢進了山道。

  墨畫又控制小老虎往回爬。

  小老虎爬到洞口,靜靜等着。

  一直到子時之後,墨畫待陸乘雲的神識離開,這才隐匿身形,來到洞口,撿起一身灰塵,髒兮兮的小老虎。

  小老虎的肚子上,塞着一張紙條。

  墨畫展開紙條,紙條上的字迹,娟秀唯美,寫着一句話:

  “你到哪裏去了?”

  字後面還有幅簡筆畫。

  畫上是一個小臉,小臉的頭上,有個棒子,在敲他腦袋。

  這畫一看,就是小師姐畫的,這個小臉,畫的是墨畫,墨畫見她畫過。

  畫上的墨畫,被敲着小腦袋。

  看樣子小師姐有點生氣……

  墨畫有點無奈,将事先寫好的紙條,塞到小老虎的身上,紙上寫了前因後果,還有屍礦和石殿的事。

  紙條上還畫了一小副陣法,如果被其他人拿到,墨畫就控制紙條自焚。

  墨畫又将小老虎放進洞口。

  小老虎撲哧撲哧,又開始往上爬。

  第二天晚上,小老虎又呼哧呼哧爬回來了。

  墨畫又去拿小老虎,見上面有了張新的紙條,紙條上簡單寫了句:

  “知道了。”

  後面也附了一張小臉,看不出喜怒。

  但看樣子,似乎是不生氣了……

  墨畫微微松了口氣,便将小老虎留在山道裏,給他和小師姐傳信。

  墨畫自己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而小師兄和小師姐在外面,也可以心中有數,先做些準備。

  又過了兩日,陸乘雲終于找到了墨畫,拱手客氣道:

  “陸某已經籌備妥當,請小先生,幫我一個忙。”

  墨畫眼睛微亮,問道:
  “家主想讓我幫什麽忙?”

  “小先生随我來。”

  陸乘雲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畫便随他出門,走過石殿的走廊,轉了幾圈,來到之前那個大廳。

  大廳之中,張全也在,看了墨畫,冷哼了一聲。

  但他沒說什麽,也不敢下手殺墨畫。

  墨畫也“哼”了一聲,算作回應,心裏卻盤算着,怎麽坑害一下張全,然後再将他的老祖宗偷過來。

  陸乘雲見兩人不和,但又各自克制,沒動手也沒動口,微微點了點頭。

  “張兄,開門吧。”

  張全聞言,目光一凝,點頭道:“好。”

  墨畫卻是一怔,心裏疑惑。

  “開門?開什麽門?”

  這裏哪裏有門?

  墨畫皺眉,然後便見張全,走到一處巨大的牆壁處。

  牆壁上,刻着壁畫,畫着猙獰殘忍的僵屍,滿臉驚恐的修士,還有無數掀翻的棺材,和棺材中伸出的手。

  張全對着壁畫,又是念咒,又是掐訣。

  墨畫微愣。

  他這動作,看着好眼熟。

  跟他在行屍寨的屏風前,做的動作很像,但要更複雜些,念的咒也更長一些。

  那這壁畫,和屏風一樣,都是密室的入口?
  果然片刻之後,壁畫之上,線條雜亂而融合,化爲一灘墨迹,墨迹又層次漸明,顯化成一張半人半屍的臉。

  這張人臉,威嚴而刻薄,目光貪婪。

  又因成了屍,透着猙獰和可怖。

  半人半屍的臉顯化後,便張開大口,越張越大,最後整張臉,都形成了一個血盆大口。

  大口兩側獠牙鋒利,上下牙也如妖獸般尖利。

  這張嘴,便是入口。

  陸乘雲道:“小先生,請!”

  說完他自顧自向壁畫走去。

  墨畫猶豫了一會,也跟在他身後,走進了這僵屍的血盆大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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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8:42
 第471章 萬屍陣

  墨畫走進壁畫,走進了僵屍的口中,也走進了密道之中。

  密道狹仄而陰暗,但并不長。

  不到一盞茶時間,走過密道之後,墨畫的面前,驟然寬闊。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龐大的祭壇。

  祭壇陳設,極緻精美,金碧輝煌。

  檀木名貴,燭台翡翠,蠟燭镂金,巨大刻金獸紋香爐,爐中點香,煙氣袅袅。

  壇上擺五色靈花,供豬羊靈獸。

  壇前垂金黃條幅,挂蛟紋燈籠。

  祭壇中間,供着一個雕塑。

  這雕塑用黃布遮住,看不清形貌。

  但其用料,也是非金即玉。

  整座祭壇,既氣派又奢華。

  墨畫咋舌,心裏默默道:

  “這玩意,得花多少靈石啊……”

  他目光往下一看,眉頭一皺,目光更爲震撼。

  祭壇下面,是一座巨大的青銅棺。

  棺椁上,有着青色的銅鏽,不知經多久的歲月腐蝕,透着一股古朽的氣息。

  巨大青銅棺四周,布着數十具鐵棺。

  鐵棺養鐵屍,呈黑青色,比青銅棺稍小。

  鐵棺之外,放眼看去,是密密麻麻的漆黑木棺。

  這些木棺,成千上萬,一時之間,墨畫竟數不出,到底有多少具。

  木棺之間,有血色陣紋連接。

  先将木棺,分門别類,連接到鐵棺之上,再通過鐵棺,以血色陣紋,連通到中間那座,巨大的青銅棺上。

  衆多棺木的地面上,還畫着一副副邪異的陣法。

  所有邪陣,串連一片。

  邪異而恢弘。

  墨畫心中一顫。

  這是……邪道的大陣?

  他強抑下心中的震驚,靜心凝神,以神識推算陣樞和陣法數目,而後微微松了口氣。

  不是大陣……

  雖然看着吓人,但單陣數量,陣樞結構,陣法規模,都達不到大陣的資格。

  最多隻能算“準大陣”。

  本質上還隻是複陣,較之大陣,威力弱不少,但比一般複陣,要強許多。

  這也是墨畫見過的,最強的複陣了。

  而且還是邪道複陣。

  陸乘雲見墨畫神色震驚,頗覺滿意,嘴角含笑道:
  “小先生,覺得如何?”

  墨畫心裏有了計較,裝作沒看出來,神色變換不定,最後一臉不可思議道:
  “陸家主,您竟然在構建大陣!”

  陸乘雲謙虛道:

  “還不算大陣,隻是規模大點的複陣罷了。”

  但他眉眼之中,也閃過一絲自負,顯然對自己布下的這等陣法,頗爲自豪。

  墨畫又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震驚道:
  “這等規模,竟然還不算大陣……”

  陸乘雲笑着問道:

  “小先生,沒見過大陣?”

  墨畫眨了眨眼。

  心道我總不能跟你說,我不但見過,還主建過一品十一紋的五行屠妖大陣,最後還用大陣,殺了大妖吧……

  說了估計陸乘雲也不信。

  墨畫便一臉“誠懇”地搖了搖頭,語氣憧憬道:

  “沒見過,隻聽師父提起過,真正能建大陣的陣師,神識極強,陣法涉獵極廣,造詣極深,還需統籌大陣籌建,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墨畫厚着臉皮,把自己誇了一頓。

  陸乘雲也點頭感慨道:“不錯。”

  成爲主陣師,構建大陣,是每個陣師畢生的追求。

  陸乘雲也不例外。

  可目前爲止,他還沒那個能力,去構建出大陣,眼下這座複陣,便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即便如此,他已經領先其他陣師太多了。

  此陣構成,運轉起來,陸家可在這小荒州界,一手遮天。

  無論是個人勢力,還是陣法造詣,他都能更進一步。

  假以時日,必然能構建出真正的大陣。

  陸乘雲的目光之中,閃着熊熊的野心。

  已經構建過大陣的十三歲的墨畫,就站在一邊,默默地看着他。

  等陸乘雲回過神來,墨畫才悄悄問道:

  “陸家主,這究竟是……什麽陣法?”

  陸乘雲目光微凝,緩緩道:
  “此陣名爲……萬屍陣。”

  “萬屍陣……”

  墨畫心底微驚。

  “萬屍……”

  不對……

  這不是一個單陣的名字,甚至不會是複陣的名字。

  區區複陣,不可能以“萬屍”命名。

  墨畫看向下面的數不清的棺木,和密密麻麻的邪陣,目光微動。

  這個萬屍陣,必然是座大陣!

  應該是叫萬屍大陣!

  現在的複陣,是由原先的大陣,削減而成。

  陸乘雲陣法能力不足,陸家也不可能掏空家底,來建陣法。

  所以陸乘雲建不成大陣,便建了這座由萬屍大陣,削減而成的萬屍複陣。

  可是陸乘雲哪裏來的陣圖?
  大陣的傳承,都是絕密。

  自己的五星屠妖大陣,是師父給的。

  陸乘雲的萬屍大陣,又是誰給他的?
  更何況這是邪道大陣,能有這等邪陣傳承的,必然是顯赫的魔道宗門,又或者,是魔道的強大妖人……

  墨畫心底微涼,目光也微寒。

  “陸家主,這個陣法,究竟是哪裏來的?”墨畫又小聲問道。

  陸乘雲欲言又止,看着墨畫,笑着道:
  “這個……恕陸某不便告知。”

  墨畫也抱歉笑道:
  “家主見諒,我不該問的。”

  随即他又好奇道:
  “家主找我來,是做什麽呢?複陣我是不會的,更何況,這個複陣,還是邪陣,我沒學過,師父也不會讓我學的。”   
  陸乘雲淡然一笑,“小先生放心,我不會做讓你爲難的事。”

  “小先生請随我來……”

  陸乘雲說完,徑直往前面走。

  墨畫也跟在他身後,走過密密麻麻的棺材,和地面上層層疊疊的血色邪陣,來到青銅棺椁附近。

  青銅棺椁附近,有些地方,是空白的,還沒有畫陣法。

  陸乘雲便道:
  “我請小先生來,不是爲了畫邪陣,而是想請小先生,替我構建一下,這複陣的陣眼。”

  墨畫道:“邪陣的陣眼,不還是邪陣麽?”

  陸乘雲搖頭,“不是以邪陣的手法構築,而是以正道聚靈的手法,構築陣眼。”

  墨畫迷惑了。

  你不是畫邪陣麽,怎麽關鍵的地方,又不走歪門邪道了?

  陸乘雲見墨畫神色疑惑,便歎道:

  “邪道複陣的陣眼,殺孽太重,我陸家也不忍爲之……”

  墨畫心裏暗罵他惺惺作态,嘴上卻一本正經地誇他:

  “陸家主果然慈悲心腸……”

  墨畫睜着眼說瞎話,小臉還一派嚴肅。

  陸乘雲微怔,他也不知墨畫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當然,他也不在乎。

  “可是……”墨畫又有些爲難道,“我沒陣圖。”

  陸乘雲便将陣法的陣圖遞給了墨畫。

  墨畫掃了一眼,心裏瞬間有了個大概。

  這個陣圖,是殘缺的。

  僅有陣眼、陣樞的相關部分。

  的确能依此構建陣法的陣眼體系,但卻無法知道,靈力運轉的全貌。

  墨畫又将萬屍陣圖看了一遍,心裏漸漸明白了。

  邪道大陣,陣眼需要極其磅礴的血氣和邪力,以供陣法運轉。

  這萬屍複陣,脫胎于萬屍大陣,所需血氣和邪力,會少一些,但其總量,仍然算是海量。

  按照陣圖記載,構建萬屍大陣的陣眼,原本需要用到煉血陣和血靈陣構成的複陣。

  先殺人,以煉血陣法,煉化修士血氣,抽取修士靈力。

  再以血靈陣,将修士的血氣和靈力融合,形成邪力,驅使大陣運轉。

  這樣一來,需要殺很多很多修士。

  墨畫記得小師姐說過。

  有些魔道大陣運轉,甚至會屠殺一城修士,煉其血靈,注入陣眼,驅動大陣。

  萬屍複陣,一次性不要殺這麽多修士。

  但長此以往,隻要陣法運轉,就要不停殺人,不斷提煉靈力和血氣,才能供養陣法。

  南嶽城也沒這麽多修士給他殺。

  更何況,陸家也不敢這麽殺。

  真這麽殺,死這麽多人,就是傻子也能察覺出不對了。

  這也是道廷,必然不可能容忍的。

  除非陸家真的想造道廷的反,整個家族,都堕入魔道,皈依魔宗,才敢這麽做。

  但這種行徑,性質太過惡劣。

  一旦被道廷發現,定然會遭道兵鎮殺,全族被屠,一個都不會留。

  墨畫估計,陸乘雲也沒這個膽子。

  就算他有,陸家這麽多人,也不是都敢這麽不要命的。

  明明是邪陣,但邪陣的陣眼不能用。

  那就隻能用靈力陣眼了。

  墨畫估計,陸乘雲是想以聚靈陣爲陣眼,以靈石爲材料,煉化靈力。

  待靈力流轉後,再用邪陣中的邪氣,污染靈力,形成邪力,從而驅動整個萬屍複陣。

  “師父說得沒錯,正道陣法才是根本,邪陣都隻是投機取巧的門路。”

  墨畫心裏默默道。

  不過這個陸乘雲,陣法見解也很深厚。

  竟能想到這種,正邪混用的法子。

  墨畫想了想,又委婉推卻道:

  “陸家主,複陣……我不太熟,恐怕畫不出……”

  陸乘雲卻道:“你可以的。”

  墨畫有些疑惑,“您怎麽知道?”

  “我從蘇長老那聽說的。”

  “蘇長老?”墨畫皺眉,“這件事,跟蘇長老也有關系?”

  陸乘雲搖頭,“與他無關。”

  陸乘雲看着墨畫,感慨道:

  “我與蘇長老閑聊的時候,聽他說起過,你對陣眼構建的見解,當真絕妙,陸某一聽,便驚爲天人!”

  “這等見識,涉及高等複陣,甚至大陣的中樞結構,沒有深厚的陣法傳承,和陣法高人指點,不可能有這種不凡的理解。”

  “所以,我便萌生了一個想法,想請小先生,替我構建這萬屍複陣的陣眼。”

  墨畫明白了。

  原來是蘇長老,他說漏嘴了。

  墨畫當時教他的時候,還叮囑他不要對外人說。

  可能蘇長老沒把陸家主當外人……

  又或者,他就是想在陸家主面前,吹一下墨畫,替墨畫長長面子,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蘇長老估計也沒想到,陸乘雲不是個好東西。

  墨畫心中微微歎氣。

  這些有關陣眼的心得,是他構建五行屠妖大陣時的感悟。

  大陣的陣眼的構建,用在複陣上面,自然綽綽有餘。

  陸乘雲動這種心思,也算正常。

  他盡量高估了墨畫的陣法水準。

  但其實他這種“高估”,仍舊隻是一種低估。

  墨畫想了想,又面露難色:
  “我也隻是紙上談兵,未必真能構建出來……”

  陸乘雲顯得很是寬容:
  “無妨,小先生盡管嘗試,陣法總是要試錯的。我相信,以小先生的聰慧,定不會讓陸某失望……”

  言下之意,讓他失望,自己就沒好果子吃了……

  墨畫明白了陸乘雲的心思,歎了口氣,無奈道:

  “好吧,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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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8:57
第472章 摸魚
  陸乘雲又遞給墨畫一些陣圖、陣紋、陣解之類的圖冊。

  “這些圖冊,對小先生構建萬屍複陣的陣眼,應該有所幫助。”

  陸乘雲目光不見喜怒,繼而又淡淡道:
  “我給小先生三天時間,三天之内,畫好陣眼設計的陣圖,我們商榷一番,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如此改進幾遍,應該可以構建出完整的陣眼圖式。”

  三天時間……

  墨畫松了口氣,又有點忐忑,拱手道:

  “便依陸家主所言。”

  墨畫便抱着陸乘雲給他的一些陣圖和書冊,“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直到墨畫走遠,張全這才陰恻恻開口道:

  “陸兄,這個小鬼,一臉沒把握的樣子。”

  陸乘雲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沒把握,張兄就有把握了?”

  張全扯了扯嘴角,“陸兄說笑了,在下不懂陣法……”

  陸乘雲輕哼了一聲。

  張全心存挑撥,懷疑道:

  “這小鬼……小先生,真的能構建出陣眼?”

  陸乘雲沉思片刻,緩緩道:
  “他天賦好,悟性高,也必然有名門師承,陣法知識深厚……”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陣法涉獵不廣,閱曆不多,實際構建陣法,經驗不足……”

  陸乘雲又歎道:“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還小,十多歲的年紀,廢寝忘食,也畫不了多少陣法……”

  “陣法的經驗,怎麽可能比得上那些,鑽研百餘年的老陣師?”

  “所以我才取長補短,讓他憑借陣法學識,去設計陣眼,我替他把關,加以斧正,彌補他陣法經驗上的不足。”

  張全皺眉,“即使如此,那陸兄,你爲何不親自設計呢?”

  陸乘雲神色微冷,目光中露出一絲不悅。

  他心中暗道:
  我要是能親自設計,又怎麽會假手于人?
  陸乘雲看了眼宏大的萬屍複陣,心中微震。

  這可是趨近大陣的複陣!

  陣眼格局,近乎大陣。

  大陣和單陣,是完全不同的陣法體系。

  自己神識是夠,但陣法學識,差得太多。

  沒有深厚的陣法底蘊和傳承,沒有高人指點,尋常陣師,想學大陣類的陣法,根本無從窺其門徑。

  僅靠自己鑽研,閉門造車,花個數十年,都未必能琢磨個所以然出來。

  何況,他也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等他自己琢磨出來,畫出陣圖,構成陣眼,形成陣法,那這礦山裏的僵屍,估計都馊掉了。

  這個張全,畢竟不是陣師,和他說話都費勁!
  陸乘雲心中暗恨,但明面上,還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我入了邪道,畫了邪陣,再想以正道手法,重構陣眼,就有些困難了。”

  張全聞言微怔,不由點了點頭。

  陣法學識上的問題,他根本不懂,覺得陸乘雲是在騙他,所以聽着,也似信非信。

  但陸乘雲現在說的,他就明白了。

  畫了邪陣,自然畫不好正統陣法了。

  正邪對立,簡單易懂。

  張全想了想,又有些不解:
  “可是,那小鬼的陣法學識,當真如此不凡?”

  陸乘雲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若非傳承好,有高人指點,僅憑他自己,即便天賦再好,又怎麽可能小小年紀,就成爲一品陣師?”

  陸乘雲說完,神色感慨:

  “道廷冊封的一品陣師啊,多少陣師皓首窮經,苦心孤詣,鑽研一輩子陣法,才能獲此尊榮。”

  “而他不過十三歲,就已經是一品陣師了……”

  陸乘雲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嫉妒。

  自己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遇到這等好的師承,不然自身陣法水準,也不至于困頓多年,還精進緩慢……

  張全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忌憚。

  “竟然是一品陣師……”

  他隻知墨畫陣法畫得好,卻不知會這麽好。

  随即他又心生貪婪。

  一品陣師,殺了有點浪費了。

  不知能不能想個手段,把他拘在自己身邊,替自己畫陣法……

  兩人各懷鬼胎,明面上,還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之後陸乘雲又聊起萬屍陣的事。

  陸乘雲想了下,目光微亮,道:
  “此陣大成,我們便開始煉屍,一旦此屍煉成,号令群屍,整個南嶽城,乃至小荒州界,便都由你我說了算。”

  張全也目露寒光,興奮道:
  “全憑陸兄做主!”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均是野心勃勃。

  “不過在此之前,”片刻之後,陸乘雲話鋒一轉,目光深邃,又道:
  “我想借張兄的祖師圖一觀。”

  張全一怔,笑容漸漸淡去,“陸兄之前,不是看過了麽?”

  “張家先人,風采無雙,我想再瞻仰一番。”陸乘雲客氣道。   
  張全心中冷哼。

  瞻仰?

  怕是嘗到甜頭了吧。

  “這副祖師圖,我剛拿回來……”張全婉拒道。

  “我隻借半月。”

  “可……”

  陸乘雲道:“這萬屍陣中的行屍和鐵屍,我多分張兄一成。”

  張全目光一亮,讨價還價道:
  “兩成!”

  陸乘雲目光一凝,沉默片刻,緩緩道:“好!”

  交易已定。

  張全将祖師圖取出,頗有些不舍地遞給陸乘雲,“此圖被那小鬼糟蹋得夠嗆,元氣大傷,估計要用人養一下……”

  陸乘雲笑道:“張兄放心,養圖而已,祭品多得是,陸某定不會怠慢張家的先祖。”

  “而且,我已備好了一個大補品……”

  陸乘雲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張全不知他想做什麽,皺了皺眉……

  ……

  墨畫回到房間後,包括看陣圖,陣書的時間,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将萬屍陣的靈力陣眼圖構建完了。

  構建完後,墨畫想了想,又将其燒了。

  之後重新畫了一副,底層格局類似,但細節處又錯漏百出的陣眼構圖。

  這個就更簡單了。

  一盞茶的功夫,墨畫就畫完了。

  畫完之後,墨畫就開始劃水。

  表面上冥思苦想,實際上全是在摸魚……

  他成天趴在桌子上,對着一堆陣圖,陣書,陣紋,一邊看一邊翻,畫畫塗塗改改,眉頭皺得緊緊的。

  心裏卻想着,中午吃什麽,小老虎有沒有消息,小師姐有沒有回複。

  萬屍陣是做什麽用的,青銅棺裏面是什麽,靈樞陣又到底在哪裏……

  而這一切,都被陸乘雲看在眼裏。

  他不知墨畫的心思,隻覺墨畫做事認真而負責。

  陸乘雲給了墨畫三天時間。

  墨畫也就摸了三天的魚。

  最後一天傍晚的時候,墨畫才拿着錯漏百出的陣眼圖,有些“忐忑”地,遞給陸乘雲看。

  陸乘雲看了一眼,先是驚豔不已。

  整個陣眼的格局,的确是那麽回事。

  确實有大陣格局的影子。

  但多看了幾眼,他又皺起了眉頭。

  細節之處,錯謬太多。

  具體陣紋排布,中樞構建,靈力的承轉,都很生澀,構思也很生疏。

  “陣法經驗,果然還是不足啊……”

  陸乘雲心中默默歎道。

  他爲墨畫指出了幾點錯謬的地方。

  墨畫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感歎道:“不愧是陸家主!”

  随即他又有些受打擊,低聲道:
  “這個陣眼,我怕是畫不好……”

  陸乘雲又安慰他,“你年紀還小,能做到這個地步,在陣師之中,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複陣陣眼的構建,本就沒那麽容易。”

  “你不必灰心,不必頹唐,多改進幾遍,必然能構建出完善而完備的陣眼圖式。”

  墨畫眨了眨眼睛,“真的嗎?”

  陸乘雲溫和道:“這是自然。”

  墨畫似乎又有了信心,點頭道:
  “好,我再努力努力,查漏補缺,争取再改一版出來!”

  陸乘雲大感寬慰。

  他心中也更加笃定了對墨畫的判斷。

  爲人機靈,悟性高,學陣法認真,但畢竟是孩子心性,容易相信他人。

  陣法傳承不凡,陣法學識深厚,但陣法經驗不足,構陣手法生疏。

  有才華,有知識,但欠缺實踐和磨煉。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個好苗子。

  但也,隻是個苗子……

  陸乘雲目光微動,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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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9:14
 第473章 好難
  陳設精美的石室中。

  墨畫感知到陸乘雲的神識在窺視他,就裝模作樣地,假裝在構思陣眼圖式。

  等陸乘雲的神識離開,墨畫就把陣圖丢在一邊,開始在紙上畫小老虎消遣。

  墨畫一邊畫,一邊在心中盤算着。

  這個萬屍陣,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煉屍麽?
  煉什麽屍呢?
  按照目前的陣法陣式,和靈力走向來看,應該借助陣法,以磅礴的邪力,大規模,批量化地煉制行屍和鐵屍。

  從張家到陸家。

  從小作坊式的煉屍,轉化爲大家族式的,陣法含量高的,規模化,産業化的煉屍。

  這樣短時間内,借助萬屍陣,就可以煉制出更多的僵屍。

  但真的隻是這樣麽?

  煉出的行屍和鐵屍,如何控制呢?

  煉出來大量的僵屍,又能如何呢?

  陸乘雲總不可能,好好的家主不當,去建一個屍道魔宗,自己做宗主吧……

  還是說,他和錢家老祖一樣,想背地裏利用僵屍,燒殺劫掠,排除異己,借以鞏固陸家的勢力和地盤?

  墨畫又想到了萬屍複陣之中,那個巨大的青銅棺。

  在陸乘雲給的部分陣圖中,并不涉及那個青銅棺的作用。

  墨畫設計的陣眼體系中,也不包含那個青銅棺。

  墨畫皺了皺眉。

  “那個青銅棺,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棺材裏,又到底有着什麽?”

  墨畫怕自己忽略掉了什麽關鍵,便将自己與陸乘雲接觸過的所有細節,都一一回想了一遍。

  想着想着,墨畫神色微怔。

  他記得陸乘雲說過:

  “……請小先生,幫我煉屍……”

  “不是鐵屍……”

  “……是一具淩駕于鐵屍之上的,更強的僵屍……”

  根據靈樞陣的原理推斷。

  陸乘雲是以鐵屍控行屍,再以更強的僵屍,去控鐵屍。

  這樣層層控制,即便煉再多的僵屍,他也能憑一己之力,進行支配。

  既然如此,那這具支配鐵屍,操控群屍的“更強的僵屍”,應該就是用萬屍複陣來煉的。

  它有可能就藏在萬屍陣中間的那個青銅棺中。

  墨畫又反複想了想,覺得大差不差。

  萬屍複陣中,畫着諸多邪陣。

  這些邪陣,也分門别類,通過血色陣紋,将行屍的木棺連接于鐵屍的鐵棺,又将鐵棺,連接于中間的青銅棺。

  這符合靈樞陣層級遞進,分權控制的原理。

  陸乘雲會騙自己,但陣法不會。

  無論陸乘雲嘴上說什麽,畫出的陣法,是什麽就是什麽,瞞不過自己。

  陣法所展現的,就是真實。

  墨畫點了點頭。

  根據陣法原理和構建,他将陸乘雲的陣法意圖,大體推算了出來。

  與此同時,墨畫也兩眼放光。

  青銅棺中的僵屍,控制鐵屍,再控行屍。

  那麽青銅棺中的靈樞陣,必然權重最高。

  這麽一來的話,最終的靈樞陣圖,必然就藏在青銅棺中!

  “得想個辦法,把最終的陣圖弄到手……”

  墨畫托着小下巴,默默嘀咕道。

  ……

  萬屍陣的陣眼,墨畫早就設計好了。

  但他還是摸了幾次魚,每次修改一點,去向陸乘雲“請教”一番,然後再改進一點。

  類大陣的陣眼設計,陸乘雲也是半吊子。

  所以墨畫糊弄他很簡單。

  一直改了四五次,墨畫才将他最開始,花了一個時辰就設計好的陣眼陣圖,交給了陸乘雲。

  陸乘雲狂喜。

  他不再裝作溫文爾雅的樣子,而是放聲大笑,在室内陰沉燭光的映照下,目光之中,閃爍着陰森的野心。

  片刻之後,他壓下心底的興奮,重又換上一副溫和的神色,笑着誇獎墨畫道:
  “小先生,果然沒讓陸某失望!”

  墨畫腼腆地笑了笑,“多虧陸家主的‘指點’。”

  陸乘雲也誠懇道:
  “是小先生天資聰穎,陣法學識深厚,這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完成了如此複雜的陣眼構建。”

  這下墨畫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他隻花了一個時辰就畫好了,摸魚摸了十來天,一直拖到了現在。

  就這陸乘雲還開心得不行。

  墨畫想了想,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乘雲心思細膩,果然問道:

  “小先生,是否有什麽事?”

  墨畫躊躇一會,這才面露難色道:
  “陸家主,這個陣眼,能不能讓我親自畫?”

  陸乘雲也有些意外,目光微凝,沉默不語。

  墨畫擺出一副熱忱求學的态度,反思道:

  “這些時日來,我發現我的陣法水準,還是欠缺不少,陣法構思,也是錯漏百出……”

  “所以這副陣眼,我想親手畫一下,學以緻用,看能不能提升我對陣法的領悟……”

  墨畫偷偷看了陸乘雲一眼,連忙又道:

  “當然,此陣事關重大,若是陸家主不方便,那就算了。”

  陸乘雲心思急轉,忽而一笑,點了點頭:

  “這等陣眼,構造複雜,不僅構思困難,實際刻畫,也極爲吃力。”

  “小先生願幫忙,真是再好不過。”

  墨畫也放下心來,笑道:

  “墨畫定不辜負家主期待!”

  陸乘雲微笑着點了點頭。

  于是萬屍複陣的陣眼,就由墨畫親自來畫了。   
  墨畫一邊畫,一邊偷偷打量着附近的青銅棺。

  他就是爲了青銅棺,才找個借口,自告奮勇來畫萬屍陣的陣眼的。

  不然他才不屑于畫這種東西。

  陣眼位于青銅棺附近,隻要讓自己畫陣眼,就有辦法接近青銅棺,從而偷取最終的靈樞陣圖。

  隻是,這個機會,不太好找。

  青銅棺封閉嚴密,不曾打開,也沒流露出一絲陣法的痕迹。

  墨畫隻好開始磨洋工。

  小臉嚴肅認真,下筆卻很随意,畫着畫着,就故意畫錯幾筆,然後塗抹掉重畫。

  反正浪費的,都是陸家的靈墨。

  墨畫一點也不心疼。

  但再怎麽糊弄,也不可能一點進展都沒有。

  墨畫隻好慢慢畫,每天都多畫一點,讓陸乘雲看到希望。

  陸乘雲有些着急,但也沒催墨畫。

  因爲這類陣眼,的确複雜,并不好畫。

  即便讓他自己來畫,也未必比墨畫好多少……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

  墨畫的陣眼,也一天天完善,但青銅棺,還是沒機會打開。

  青銅棺是封閉的,一點氣息不露。

  墨畫想衍算陣紋,都沒辦法衍算。

  而白天,陸乘雲又一直在盯着,到了晚上,壁畫是封閉的,墨畫又進不來……

  最終的靈樞陣,就在眼前,但卻看不到。

  墨畫有些無奈。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日清晨,陸乘雲卻當着他的面,親手打開了青銅棺。

  似乎是要畫什麽陣法。

  棺木開啓的瞬間,流露出晦澀的陣法氣息。

  墨畫精神一振。

  的确是靈樞陣!

  而且跟鐵屍或行屍身上的靈樞陣不同,氣息更濃烈,氣機更完整。

  僅憑一絲氣息,也可推斷,這些陣紋要更複雜,涉及到的靈力結構,也更精深。

  墨畫心癢難耐。

  他好想去看一眼……

  而另一邊,陸乘雲已經開始畫陣法。

  他用的是骨筆,筆尖是人發,蘸的是人血,眼中透着森森綠光,在青銅棺中,不知畫着什麽陣法。

  墨畫微微皺眉。

  這就是畫邪陣的手段?
  陸乘雲是在用邪陣的手法,去畫一品十二紋的靈樞陣?

  一旁的張全,見墨畫愣神,冷聲斥責道:

  “快點畫,不要耽誤時間!”

  墨畫小脾氣上來了。

  你讓我畫,我還偏偏不畫了!

  墨畫想了想,索性把手裏的筆一丢,大大方方地跑到陸乘雲身後,探出小腦袋,去看陸乘雲畫陣法。

  自己現在做的是“助纣爲虐”的事,跟陸乘雲,可以算是一路人。

  看看他畫陣法,似乎也沒什麽。

  就算惹他不高興了,也可以用自己年紀小,不懂事的搪塞過去。

  誰讓自己年紀的确小呢。

  陸乘雲在專心畫陣法,似乎并未察覺。

  而墨畫匆匆幾瞥,就将青銅棺内的景象,看了個大概。

  青銅棺中,還有青銅椁。

  大棺套小棺。

  外面的是青銅棺,裏面套的是青銅椁。

  開了棺,但椁還是封閉的。

  椁中藏着的,應該就是陸乘雲說的,那具淩駕于鐵屍之上的,更強的僵屍!

  可墨畫看不到。

  他隻能看到,陸乘雲在棺材内部,以及椁上畫的陣法。

  這個陣紋形制,的确是權重最高的靈樞陣!
  墨畫已經将低一層的,行屍和鐵屍的靈樞陣紋,爛熟于胸,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與此同時,張全見陸乘雲全神貫注,不知外物,又怕陣法暴露,便喊了一聲:
  “陸兄!”

  這聲叫喊,打斷了陸乘雲的“一念呵成”的狀态,筆下的陣紋,也就盡皆作廢了。

  陸乘雲回過神來,目光愠怒地看了張全一眼,然後就發覺了,在他身後偷看的墨畫。

  陸乘雲目光微沉,但并未動怒,而是笑着問道:

  “小先生,想看這副陣法?”

  墨畫老實地點了點頭,“想。”

  要不是爲了這陣法,他就不會到南嶽城來了。

  陸乘雲微微沉思,颔首道:“好!”

  墨畫驚訝道:“您真給我看?”

  陸乘雲笑道:“這是自然,當初說好的,你幫我畫陣法,我給你看這絕密的陣圖。”

  墨畫大喜,“陸家主果然言而有信!”

  陸乘雲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了一本薄薄的圖冊,圖冊古舊,似乎有不少年份,上面滿是折痕。

  陸乘雲小心翼翼地,将圖冊攤開。

  圖冊之上,所記載的,便是完完整整的,權重分級,由高到低,統籌控制的,一品十二紋的,極其複雜,又極爲玄妙的,真正的靈樞陣圖!
  墨畫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陸乘雲目光意味深長道:

  “小先生覺得如何?”

  墨畫一怔,反應過來。

  他先是神色興奮,目露癡迷,而後端詳陣法,又有些難以置信,皺緊苦思,許久之後,受到打擊一般,垂頭喪氣,低聲歎道:
  “這個陣法……好難,我看不懂……”

  一邊說看不懂,另一邊卻在心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地記着陣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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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9:30
 第474章 到手
  墨畫一邊皺眉,裝作震驚的模樣。

  一邊神思如飛,盡力将整副靈樞陣圖都記在腦海中。

  墨畫看得入神。

  陸乘雲覺得有一絲不對,剛想說什麽。

  墨畫便突然抱着小腦袋,神色痛苦,喃喃道:

  “我的神識……耗盡了……”

  陸乘雲微驚,連忙收起靈樞陣圖,問道:
  “小先生,你沒事吧?”

  墨畫臉色蒼白,虛弱道:“沒事……”

  他看了眼靈樞陣圖,搖頭震撼道:

  “沒想到,這副陣法所需神識竟如此龐大,我隻是看了一會,神識就差不多枯竭了……”

  這在陸乘雲的意料之中。

  他微微颔首道:“此陣名爲靈樞陣,乃是一個隐世宗門的鎮派陣法,陣法難度,确實匪夷所思。”

  “真的好難……”墨畫神情頹然。

  陸乘雲嘴角含笑,但語氣寬慰道:

  “此陣神識消耗大,非築基不可學。”

  “小先生不過煉氣,神識不足,學不會,畫不出,也是正常,無需氣餒。”

  “修道漫漫,來日方長,小先生隻要不斷磨練陣法,增強神識,終有一日,能領悟這個陣法。”

  陸乘雲鼓勵着墨畫。

  墨畫受到鼓舞,神色振奮了些,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

  陸乘雲又笑道:“今日時間不早了,小先生神識損耗過度,有些不适,可以先回去休息,休息得好了,再來接着畫陣眼便是……”

  墨畫有些愧疚,“我自不量力,耽誤了陸家主的大計……”

  “無妨,”陸乘雲道,“陣法之道,源遠流長,不能急于一時。百年大計,也不差這一日之功。”

  百年大計……

  這陸乘雲,竟圖謀了百年麽……

  墨畫心思微動,便點了點頭,告辭道:
  “那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陸乘雲點頭,“好。”

  墨畫便捂着小腦袋,裝作頭疼的模樣,離開了密室,腳步虛浮地走出大廳,回到了自己的石室,躺倒在了床上。

  陸乘雲的神識,也跟着墨畫。

  見墨畫安安靜靜躺着不動,片刻後,就收回了神識。

  陸乘雲收回神識後,墨畫立馬坐了起來,小臉紅撲撲的,滿眼興奮。

  他跑到桌前,取出紙筆,按照适才記下的陣圖,試圖将靈樞陣法,從陣紋,到陣樞,乃至陣眼以及類同的權重陣法,都完整地還原出來……

  ……

  而另一邊,壁畫内的萬屍陣中,張全對着陸乘雲皺眉道:

  “陸兄,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陸乘雲眉毛微挑,“何事唐突?”

  “靈樞陣的事……”張全道,“是不是讓他知道得太早了……”

  張全對墨畫,一直心存戒心。

  當然,也心存殺心。

  陸乘雲無所謂道:“他遲早會知道的。”

  “可是……”張全有些不安,“萬一,他學會了呢?”

  陸乘雲冷笑道:“這是一品十二紋的陣法。”

  張全一愣,“所以呢?”

  陸乘雲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嫌棄。

  跟張全這種“陣盲”說話,真的是對牛彈琴。

  陸乘雲耐着性子,淡淡道:

  “一品十二紋,一品是陣法品級,十二紋是神識要求。”

  “意思是說,這副一品陣法,需要十二紋的神識,才能去學。”

  “十紋以上,神識築基。”

  “而十二紋的神識,很多資深的築基前期修士都達不到。”

  張全聞言色變,“一品陣法,築基神識才能學,如此離譜?”

  “所以才說,陣法博大精深。”

  陸乘雲瞥了張全一眼,“我的神識,方才十二紋,而你的神識,不過十紋……”

  “所以,這姓墨的小先生,拿什麽來學?”

  陸乘雲淡然道。

  張全不說話了,隻是心中震動。

  陣法果然複雜。

  一品十二紋……

  那小鬼不過煉氣,肯定是學不了的。

  但真的學不會麽?
  張全皺眉。

  墨畫的小臉,又在張全的腦海浮現。

  看着可愛,但又十分可恨,與此同時,又有些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張全在他手裏,栽了無數次了,所以看到墨畫,憤恨之餘,又有點心悸。   
  他總覺得,墨畫這小鬼,沒這麽簡單。

  而且他的隐匿術,自己看不破。

  張全越想越不安,皺眉道:
  “陸兄,萬一他神識……”

  陸乘雲冷笑:“你想說他萬一神識築基了?”

  張全也有些沒底氣:

  “也不是……沒可能……”

  陸乘雲冷哼一聲,有些不耐煩:

  “神識築基,跟神識十二紋之間,懸殊巨大。”

  “更何況,就算他神識夠了,也是沒用的,他看這兩眼,你就指望他能學會這種難度的陣法?”

  陸乘雲目光微寒,“超品的陣法,既需練習,也需領悟。”

  “即便是我,也都是苦苦練習,并鑽研了數十年,才領悟了一點皮毛。”

  “而後用邪陣手段降低門檻……”

  “融合邪念,降低神識門檻;人血畫陣,降低控靈門檻;以屍爲媒,降低畫陣門檻……”

  “這才能掌握,并将這靈樞陣,應用于萬屍複陣之中。”

  “不苦心孤詣,鑽研數十年,不懂邪陣,不融邪念爲識,不以骨爲筆,不以血爲墨,不以屍爲媒,他憑什麽學得會?”

  “你以爲他記下陣紋,蒙頭練幾遍,就能學得會麽?”

  “你未免,太小看陣法了!”

  陸乘雲語氣冷冽。

  似乎是想到這些年,爲了學這陣法的煞費苦心。

  潛入陸家,忍辱負重,趁機上位,殺人煉屍,拆骨爲筆,取血調墨,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一時心緒有些激蕩。

  張全怕觸怒陸乘雲,便退一步道:

  “張某見識淺薄,不知此事的艱難,陸兄見諒……”

  陸乘雲回過神來,自知有些失态,便又恢複了那溫文爾雅的模樣,淡然道:
  “張兄客氣了,凡事多些考慮,總歸是好事。”

  張全松了口氣,但心中墨畫留下的陰影,還是揮之不去。

  張全斟酌後,還是低聲道:
  “陸兄,即便那小鬼學不會,也沒必要将這陣法給他看吧,徒增風險……”

  “不給他看,他怎麽會心甘情願地留下呢?”陸乘雲道。

  張全皺眉。

  陸乘雲笑容淡漠道:

  “人皆有所好……”

  “陸某好權,而張兄好色。”

  “但那小先生不同,他涉事不深,不知這世間,權色名利的滋味,到底有多銷魂。”

  “不識其中滋味,自然不會眷戀。”

  “靈石、女色、權勢,都未必能讓其動心……”

  “但陣法不同!”

  “這個小先生,對陣法有着本能的渴望。”

  “這就是陣師的追求!”

  陸乘雲神色感慨。

  “隻要是爲了學陣法,學高深、複雜、玄妙的陣法,什麽都願意做。”

  “我隻要給他這個希望,将來能将靈樞陣傳給他,他就會心甘情願,爲我做事!”

  “這靈樞陣,便是魚餌。”

  “這小先生,便是魚兒。”

  “一個年紀輕輕,且驚才絕豔,還能一心一意爲我做事的一品陣師,可比數十具鐵屍,都來得珍貴。”

  陸乘雲目光炯炯。

  張全的眼中,露出一絲羨慕與嫉妒,同時還有一絲不甘。

  陸乘雲如此看重那個小鬼,自己就不好對其下手了。

  不過不到最後,事情還不好說……

  張全收斂起神色,拱手歎道:

  “陸兄深謀遠慮,張某佩服!”

  陸乘雲看着張全,目光明晦不定,最後也歎道:

  “張兄過謙了。”

  兩人各懷心事,神情都有些隐晦……

  ……

  而石室中,墨畫卻眉開眼笑了起來。

  他的面前,擺着一副陣圖。

  陣圖之中,包含三類陣法,同源同歸,但形制有上下,權重有高低。

  三類陣法,彼此類同,互相聯系,但層級又泾渭分明。

  看上去繁複高深,而又嚴密唯美。

  正是墨畫還原出來的,以靈力中樞控制爲核心的,完整的,一品十二紋的靈樞陣圖!
  這副陣圖,終于到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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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09:09:51
 第475章 大成
  陸乘雲萬萬沒想到,他就給墨畫看了幾眼,墨畫就将靈樞陣圖記住,并還原了出來。

  一品十二紋,小靈隐宗傳承自千餘年前大靈隐宗的絕陣——靈樞陣!

  墨畫大喜,事不宜遲,立馬開始參悟起來。

  屍礦非久留之地。

  他要早日将靈樞陣學會,這樣就能早些想辦法脫身了。

  還有陸乘雲和陸家。

  學會靈樞陣,就可以騰出手,對付陸乘雲和陸家了。

  無論陸乘雲有什麽陰謀,都不能讓他得逞。

  陸家作威作福這麽多年,也要有應得的報應。

  萬屍陣要毀掉,祖師圖要搶來,這屍礦,以及裏面的鐵屍和行屍,都不能留,否則必然遺禍無窮。

  而這些事中,靈樞陣是關鍵。

  墨畫心思已定,就開始專心研究陣法了。

  靈樞陣學習的進展很快。

  因爲之前,墨畫已經從行屍和鐵屍身上,得到了部分靈樞陣圖,已然參悟了個大概。

  洞悉了靈樞陣理,又在小老虎身上,嘗試了靈樞陣的用法。

  如今得到完整靈樞陣圖,隻需查漏補缺,将對靈樞陣的認知,進一步深化即可。

  墨畫花了點時間,記熟了陣紋,然後在紙上,先練習了幾遍。

  晚上子時時分,墨畫入睡,神識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繼續練習。

  次日白天,他裝出一副神識消耗過度,身體不适,臉色蒼白的模樣,沒有去畫萬屍陣的陣眼。

  而是自己躲在房間裏,趁陸乘雲不注意,偷偷練習靈樞陣。

  第三日,他才裝作好轉的模樣,去萬屍陣中,蹲在一群棺材中間畫陣眼。

  畫完之後,晚上回來,又繼續練習靈樞陣。

  可數日之後,墨畫發覺有些不對。

  這個靈樞陣圖,似乎被人動過手腳……

  表面上看,這個陣法,已經是完整的了。

  以最高權重的靈樞總陣,去控制次權重的靈樞次陣,再以靈樞次陣,去控制更次一級的靈樞基陣。

  但墨畫發現,這個靈樞總陣,陣紋有些缺漏。

  就像是被人,留了“後門”。

  這幾筆陣紋,留在了其他人手裏。

  隻要不補全這幾筆陣紋,總陣便有後門。

  總陣便不是總陣,而隻是次一級的次陣。

  别人就能通過這個“後門”,來越過墨畫的靈樞總陣,繼而統籌支配,他畫下的所有次陣和基陣。

  到時候墨畫辛辛苦苦布置下的靈樞陣法,很可能就成爲了他人的“嫁衣”。

  “摘桃子!”

  “好陰險……”

  墨畫搖了搖頭。

  這個後手,絕對是陸乘雲留的。

  但估計他留這個後手,也不單純是爲了防自己。

  而是爲了,提防所有看到靈樞陣圖,學了靈樞陣法,并試圖構建靈樞陣法權重體系的陣師。

  煉屍也好,煉器也罷,甚至煉制的傀儡,修道器械等,隻要用了他的靈樞陣,最終都會被其“篡權”。

  因爲陸乘雲有着最高權限的靈樞總陣。

  “還好自己留意到了,不然就真的中了陸乘雲的圈套了……”

  墨畫有點後怕,随即又有些疑惑。

  缺的那些陣紋,到底是什麽?
  陸乘雲又會藏在哪裏?
  墨畫想了半天,一時之間,沒什麽頭緒。

  陸乘雲是陸家家主,陸家那麽大,屍礦也這麽大,藏點陣法,再容易不過了。

  “隐身去盯梢?”

  墨畫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以自己現在的神識和隐匿,去盯陸乘雲的梢,還是有些勉強了。

  一般築基,也就算了。

  陸乘雲本身就是陣師,還是邪陣師,心性又多疑,隐匿跟蹤他,必然會被他懷疑。

  這種事,等自己神識再強一些再說。

  “可那怎麽辦呢?”

  靈樞陣擺在自己眼前,總不可能不學吧。

  可一旦學會,并且運用了,那就等于是替陸乘雲“打工”了,得不償失。

  就算去找,也沒那麽容易找到。

  誰知道陸乘雲會把這幾道陣紋,藏在哪裏?

  墨畫摸着下巴,忽然想起來了:
  “青銅棺!”

  陸乘雲對别人留後手,總不會對自己也留吧。

  他自己畫的靈樞陣,必然是完整的,沒有漏洞的陣法。

  他畫在青銅棺中的陣法,必然是完整的!
  墨畫眼睛一亮。

  于是次日,陸乘雲在青銅棺裏畫陣法的時候,墨畫就又悄悄湊頭去看。

  張全發現了,警告地看了墨畫一眼。

  墨畫理直氣壯地瞪回去了,然後轉過頭接着看。

  陸乘雲畫的靈樞陣,與自己的不同。

  他的靈樞陣,用的是邪陣的手法,以骨爲筆,以血爲墨,以屍爲陣媒。

  而且他布陣的形式,也有差異。

  他一遍又一遍蘸着血,将靈樞陣,畫在青銅椁上。

  血迹會漸漸變淡,陣法也會漸漸融于棺椁。

  這是什麽門道,墨畫也不太清楚。

  但好在内在的陣紋和陣理,倒都是一樣的。

  墨畫還是能識别出靈樞陣的内在陣紋。

  陸乘雲眼眸微泛綠光,聚精會神,并未發覺墨畫,偶爾看到了,也沒什麽所謂,隻似笑非笑問道:
  “小先生,看得如何?”

  墨畫便皺着眉,搖頭道:
  “太難了,看不懂……”

  盡管看不懂,他還是在看。

  陣師都是這樣的,越是不明白,越想明白,越是看不懂,越想弄懂……

  陸乘雲知道這種體會,所以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墨畫看得就更理所當然了。

  他一邊看,一邊在心裏評頭品足:

  “這個陸乘雲,畫得也太慢了,我都等他好久了,要是讓我畫,早就畫完了……”

  “這筆畫錯了,竟然還沒發現……”

  “又是骨筆,又是血墨,又是屍媒的……講究這麽多……”

  “拖拖拉拉的……”

  ……

  墨畫在心裏嘀咕許久,終于,陸乘雲手腕一抖,下筆驟快,筆下留下了幾道陣紋。

  這些陣紋,墨畫看着都比較陌生。   
  他将這些陣紋,與靈樞陣匹配,發現二者剛好契合,足以補足陣法上缺漏的“後門”。

  墨畫表面上一臉迷惑,但心裏卻如明鏡,神念一動,就将這幾個陣紋記在了心裏。

  陸乘雲剛落筆,下意識發覺有些不對,轉過頭,見墨畫神色并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殘缺的陣紋也到手了。

  回去後,墨畫便用這幾道陣紋,補足了靈樞陣的缺漏,堵住了陸乘雲留的後門。

  又花了幾天時間,參悟調試,墨畫終于将靈樞陣徹底掌握了。

  與此同時,他對靈樞陣的領悟,也更深了一層。

  靈樞陣的陣理,是明晰靈力結構,通過陣法中樞,對靈力進行細緻入微的控制。

  這種控制的關鍵,就是靈絲。

  将靈力拆分細化爲,更細小的遊絲,借助遊絲,實現更細緻的操控。

  與此同時,同類靈樞陣之間,是會互相呼應的。

  就像司南子母陣中,母陣與子陣呼應,子陣感知到的靈力波動,會反應在母陣中一般。

  同類靈樞陣之間,會互相呼應,互相聯系。

  這種聯系,便是靈力的控制。

  總陣控制次陣,次陣控制基陣,這樣可以用少量的神識,借以控制大數量的行屍,或是傀儡。

  這類陣法功用,是墨畫在五行陣法之中,所不曾發現的。

  “絕陣,果然是涉及靈力本質,奪天地造化……”

  墨畫有些震撼,心裏默默道。

  學會之後,他便在小老虎身上,試用了一下完整的靈樞陣。

  墨畫身上,有着一堆小老虎傀儡。

  這些都是傀老做好,墨畫讨來,準備試驗靈樞陣的。

  他從中挑出了一個,個頭稍微大點的,叫它“大老虎”,然後在大老虎身上,畫了靈樞總陣。

  之後又在其他六七個小老虎身上,畫了靈樞次陣。

  墨畫以神識,控制靈樞總陣,借助陣法,控制大老虎。

  而後以靈樞總陣爲基準,輻射到其他小老虎的次陣之上,通過次陣,控制小老虎。

  所有層級的靈樞陣,都在墨畫識海展現。

  墨畫神識微動。

  大老虎就在桌上憨憨地跑了起來。

  與此同時,它身上的陣法,将靈力化爲遊絲,觸動其他次陣,也牽引着其他小老虎,一起跑動起來。

  七八個老虎傀儡,就活靈活現,在桌上你追我趕,一片歡騰……

  而操控這些傀儡,所消耗的神識,卻并不多。

  這還隻是操控小傀儡,若是操控僵屍,逐級分控,恐怕真的能憑一己的神識,支配成千上萬的行屍。

  一人成軍。

  這就相當可怕了。

  墨畫啧了啧舌。

  墨畫想了想,又将神識,沉入識海。

  他想看看,神念顯化的靈力,有沒有什麽變化。

  識海之中,墨畫出現,而後閉目凝想,顯化靈力。

  片刻之後,他發現自己顯化的靈力,越來越細微,最後呈“靈絲”狀,如同淡藍的絲絮,又如黏連的藕絲。

  靈力絲化!

  和靈樞陣中,細化後的靈力遊絲一般。

  “這就是師父說的,體悟越深,顯化越真。”

  墨畫神識甫動,幾乎毫不費力,這些靈絲,就依照墨畫的心意,輕盈流轉。

  墨畫并指,瞬間的功夫,指尖便凝出了火球術。

  這次的火球術,火光之中,也帶了一些絲化。

  像是一大團纏在一起的火紅棉絮。

  隻不過這“棉絮”,是由火焰靈絲,積蓄,纏繞,壓縮而來。

  靈力洶湧而有序。

  墨畫有些愣神。

  自己現實中的火球術,與識海顯化的火球術,好像完全是兩種模樣了。

  現實中的火球術,呈暗紅色,靈力壓縮,威力不俗,已有淡淡的凝質的迹象。

  而識海中的火球術,還是鮮紅色,但靈力分化遊絲,更爲細緻,似乎分化之力更強。

  一時之間,墨畫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哪種更厲害呢?

  是讓現實的火球術,向識海顯化的火球術趨同。

  還是在識海之中,去顯化現實中更真實的火球術?
  墨畫有些拿不準。

  “等出去的時候,問下傀老吧……”

  除了火球術,墨畫的逝水步,也更精妙。

  逝水步本就依賴神識控制靈力。

  神識操控越強,步伐便越精深。

  識海之中的水牢術,施展得更快了,束縛性也更強。

  之前是靈力化鎖,現在是靈力化絲,再化鎖,足以将敵人纏得死死的。

  最重要的,是陣法。

  墨畫嘗試了一下。

  神念一動,畫地成陣的速度,快了足足一倍。

  幾息的時間,墨畫站立不動,僅依靠神識,便可顯化出一副一品九紋陣法。

  墨畫給自己想了一套連招:
  可以先用水牢術,将敵人定住,幾息的時間,再顯化金鎖陣、覆水陣、木牢陣、流沙陣等控制陣法,将敵人鎖住。

  鎖住之後,敵人就是活靶子。

  可以用火球術轟殺。

  可以顯化地火陣轟炸。

  也可以構成熔火陣煉化。

  這套連招,控制嚴絲合縫,攻擊形式也可因“敵”制宜,有多種變化。

  隻要是築基期的神念體,神識不超過十二紋,一套招式吃下來,就算不形神俱滅,估計也是奄奄一息。

  墨畫點了點頭,很是滿意。

  以識海爲牢獄,以神念爲殺器。

  可困可殺。

  識海中的自己,可比現實中,強太多了。

  墨畫輕哼一聲:“我看這次,誰再敢擅闖我的識海,來一個,我宰一個!”

  隻是現在識海的四周,空空蕩蕩,邪祟鬼物,一個沒有。

  墨畫頗有點“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墨畫有點手癢,眼睛一轉,心道:

  “得找個什麽,來試試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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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打架圖

  最好的練手對象,當然還是張全的祖師圖,也就是張家那一群僵屍老祖宗。

  墨畫現在神念殺伐之法大成。

  除了張家那個道貌岸然的老祖宗,圖中其他“人”,無論是座下的弟子,還是座上的長老,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張全的老祖宗,應該也不是對手。

  但據被墨畫“吃”掉的那個鐵屍長老說,張家老祖宗活得久,心眼壞,手段多,墨畫也不敢太托大,所以要想辦法徐徐圖之,不能急于一時。

  現在的問題就是,圖在哪?
  墨畫托着小腮幫沉思着。

  自己當時,将這圖還給了張全。

  那應該在張全身上?

  張全會放在哪裏?随身帶着?再建個祭壇供着?

  又或者……他給了陸乘雲?
  墨畫記得自己拿出祖師圖的時候,張全神色興奮,陸乘雲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絲垂涎。

  祖師圖是觀想圖。

  神識是陣師的命門,而觀想圖,是能增強神識的。

  但凡是觀想圖,無論圖裏有着什麽,是正是邪,是好是壞,對陣師有着極大的誘惑。

  陸乘雲不可能不動心。

  而且他和張全狼狽爲奸這麽久,未必就沒看過這幅觀想圖。

  隻不過煉屍要用到張全,這圖還是張全的祖師圖,陸乘雲不好硬奪罷了。

  墨畫想了下,覺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蹤張全了。

  看看這圖,是不是還在他身上。

  如果在,他藏在了哪裏。

  如果不在,他又給了誰。

  墨畫學會了十二紋的靈樞陣,如今的神識,是十二紋巅峰,距十三紋,隻有一步之遙。

  但這一步,是門檻前的一步。

  要邁過去,還要花些時間,或者需要些機緣。

  十二紋巅峰,神識已經很強了。

  隐匿也更不易被識破。

  若是跟蹤陸乘雲,他還要小心點。

  跟蹤張全,基本不費吹灰之力。

  隻是時間點要找好,要避開陸乘雲的神識,還要小心一點,避開石殿中的顯塵陣和顯影陣。

  顯塵陣和顯影陣還好,問題是陸乘雲。

  陸乘雲神識不弱,懂陣法,疑心也重。

  不過好在墨畫構建好萬屍陣的陣眼後,陸乘雲對墨畫,就多了一點信任。

  而自從墨畫見了靈樞陣圖,神色“震驚”,說了“好難”,“我看不懂”,“我學不會”之類的話後,陸乘雲對墨畫的戒備就大減。

  也不會時不時地,就以神識窺探,提防墨畫。

  墨畫“自由活動”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

  此後四五日,墨畫一有空,就隐身盯着張全,漸漸摸清了張全的作息。

  張全的作息很規律,做的事也都很明白。

  每天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構建萬屍陣。

  萬屍陣需要大量煉屍棺,這些棺材,都是張全自己煉制的,然後讓一些邪陣師,或陸乘雲畫上邪陣,再布置于萬屍陣之中。

  低端陣法,由其他邪陣師來畫。

  高端點的,譬如煉鐵屍的鐵棺,就由陸乘雲親自動手畫。

  而棺材就全由張全全權負責。

  他本就是棺材鋪的,制棺煉棺養棺這種事,也算是老本行。

  張全定時也會在石殿巡視。

  巡視一下,石殿之中,煉屍的木棺和鐵棺有沒有問題,僵屍有沒有屍變,有沒有失控,有沒有屍氣不足,有沒有其他異常等等。

  反正成天和屍體打交道,做的事,也都離不開僵屍。

  張全也有一間石室。

  這個石室更寬敞些,但陳設布置,遠沒有墨畫的石室好。

  石室周圍,擺放的全是煉屍的物件。

  室内的氣味,也帶些死屍的腐臭。

  張全成天煉屍,久而不聞其臭,所以也不在乎。

  張全在自己的石室中,要麽睡覺,要麽打坐,要麽狀若癫狂地發癫,精神狀态堪憂,完全不知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有時也喃喃自語,脾氣暴躁,又失聲大喊。

  一副心神失常的樣子。

  墨畫看着很是迷惑。

  “莫非是成天煉屍,腦子被僵屍吃了……”

  墨畫心裏腹诽道。

  但想了想,又覺得沒這麽簡單。

  這更像是入魔後,人性漸漸消失的迹象……

  不知自己是不是人,不知自己在做什麽,隻有邪念盈胸,心神滿是污穢。

  張全一會發癫,一會好轉,幾次三番後,就會安靜下來,隻不過眼神會更殘虐一些。

  偶爾,張全也會拿出一張圖來看。

  剛開始,墨畫很激動。

  他還以爲,張全拿出的是祖師圖。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是。

  這不是一張圖,而是一個圖冊。

  圖冊上面,有男有女,不穿衣服,變着花樣在打着架。

  關鍵看一次也就罷了,張全一有空就看。

  墨畫大感失望,又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的觀想圖呢?

  你的老祖宗呢?   
  成天看這種玩意,連祖宗都不要了。

  自己要是張全的老祖宗,肯定罵他不孝子,把他吊起來打。

  張全看完這些少兒不宜的圖冊後,偶爾又會大怒,将圖冊撕碎,走火入魔一般,嘴裏罵罵咧咧:

  “這個鳥地方,一個女人都沒。”

  “又出不去……”

  “他媽的……”

  他的雙目通紅,布滿血絲,神情猙獰得,如同僵屍。

  墨畫眉頭微皺,漸漸便明白了。

  修魔者,人性漸漸泯滅。

  張全修屍道,成天跟屍修、死屍和僵屍打交道,心性扭曲,邪念滋生,需要人的溫度,需要發洩邪欲。

  平日裏還好些,一旦私下獨處,邪欲就會蔓延。

  所以,他才會經常流連青樓。

  不僅是因爲他是一個好色之徒。

  更是因爲,入魔的心性使然。

  而百花樓的女修,自然而言,也就遭了他的毒手。

  據青蘭所說,不少女修,都是被張全淩虐而死。

  百花樓又是陸家開的,張全替陸乘雲做事,這些慘死的女修,最後自然都不了了之。

  窮苦出身,流落風塵,受辱而死,又死無葬身之地……

  墨畫淡淡看了眼張全,心裏冷哼一聲:
  “早晚把你宰了!”

  石室中的張全忽覺心中一寒。

  他立馬站起身來,四處張望。

  “誰?”

  “是誰?”

  張全放開神識,四周空蕩,沒有人影。

  但那種寒意,以及被人窺視的感覺,張全很熟悉。

  “是那個小鬼?”

  築基期的張全神色有點恐慌。

  他被墨畫“陰”怕了。

  一旦被那小鬼盯上,就如跗骨之蛆般,甩也甩不掉。

  他又四處看看,檢查了下陣法,發現顯影陣,顯塵陣,都沒被觸發,這才松了口氣。

  “應該是我多心了……”

  “這裏是屍礦,有陸乘雲在,即便那個小鬼,應該也翻不出浪來。”

  “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這屍礦當自家院子,想去哪就去哪。”

  “屍礦的陣法,都是陸乘雲親自布置的,可不是行屍寨……”

  一提到行屍寨,張全就痛徹心扉。

  那可是他的家底,經營數十年,勢力頗大,卻莫名其妙被一鍋端了。

  後來張全詐死,被陸乘雲救出,還偷偷回去過一趟。

  卻看到行屍寨内,所有密室、機關、暗門,密道,全部被發現了,裏面的東西,也被搜刮得幹幹淨淨。

  幹幹淨淨!

  蝗蟲啃過一般,一個棺材闆都沒給他留。

  能做到這一步的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墨畫的笑臉,又浮現在他的腦海。

  張全一時又腦血上湧,連忙告誡自己:
  “不能想,不能想……”

  想多了,遲早會氣死。

  張全平複了心情,恢複了一點理智。

  但因有了顧慮,也不敢做其他事,便隻在床上打坐調息。

  墨畫又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張全雖然有“圖”,但他這個“圖”,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圖”。

  而且很有可能,祖師圖并不在張全手裏。

  如果真在他手裏,他至少會找個地方供着,有空上上香,盡盡孝心。

  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沒事就看不穿衣服的打架圖。

  那祖師圖,到底在哪呢?

  在陸乘雲手裏?

  還是說,還是在張全手裏,隻是他供在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墨畫忽然想到了萬屍陣上方的那個祭壇。

  上面不知供着什麽東西。

  黃布遮着,看不出底細。

  張全會不會把圖,也供在了那個金碧輝煌,又奢侈無度的祭壇上?

  “要去看一下……”

  墨畫尋思着。

  無論祖師圖,在不在那個祭壇上,都要想辦法在無人的時候,再進萬屍陣的裏看看。

  白日有陸乘雲看着,不好搞什麽小動作。

  沒人的時候,才方便打探虛實。

  看看陣法,推衍萬屍陣的完整陣紋,查查角落裏,有沒有藏着什麽東西,看看祭壇上,又到底供着什麽玩意……

  “可怎麽進去呢?”

  墨畫皺了皺眉,思索半晌後,眼睛微亮。

  靈樞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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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小僵屍

  墨畫想瞞着陸乘雲和張全,偷偷混進萬屍陣的祭壇中,要過兩道門。

  一道門,是大廳的門。

  另一道門,是大廳之中的,那個壁畫。

  大廳的門好辦些,但壁畫就很棘手了。

  首先,他不知道張全掐的訣,念的咒,到底是些什麽。

  張全也不會透露。

  就算張全告訴自己,墨畫也不确定,自己照葫蘆畫瓢,是否就真的,能将壁畫打開。

  那幅僵屍壁畫,跟行屍寨的枯墨屏風一樣,應該都是一種門鎖類的靈器。

  是靈器的話,裏面就應該有陣法。

  這類陣法,不是五行陣法,不在墨畫精通的陣法範疇之内。

  墨畫就算想解,也無從去解。

  就算能解開,陸乘雲也肯定能知道。

  自己解了門口的顯塵陣,陸乘雲都能發現,更别說這萬屍陣外,祭壇入口,僵屍壁畫之上,這麽機密的門鎖陣法了。

  強力破陣,就更不行了。

  行屍寨裏的屏風,是被墨畫用千鈞棒砸爛了。

  但這裏跟行屍寨不同,做不來那種拿了東西就跑的一錘子買賣。

  況且屍礦封閉,他也跑不掉。

  砸了壁畫,闖進祭壇,陸乘雲就是頭豬,也知道墨畫心懷不軌,肚子裏裝了壞水了。

  “怎麽辦呢?”

  墨畫有些犯難了。

  怎麽才能繞過壁畫,進入萬屍祭壇?
  有空他就想這個問題。

  但想了很久,都沒什麽好辦法,直到有一天,他進入壁畫之後,發現張全用機關,将壁畫的門給關上了。

  墨畫一愣。

  機關?

  這個壁畫,是有機關的?

  他之前竟然都沒發現。

  墨畫又看了幾眼,發現那個機關,是一個石制的閘門,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張全不用的話,自己都沒意識到。

  墨畫皺了皺眉頭。

  意思是說,這個壁畫,從外面進來很難。

  要知道門路,要掐訣,要念咒,要開啓壁畫,顯化僵屍的大口。

  但是從裏面出去,卻很簡單,拉下閘門就行。

  防外卻不防内……

  墨畫想了想,覺得也對。

  能進來的人,不是陸乘雲,就是張全。

  就算是墨畫這半個外人,也都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什麽好擔心的。

  所以他們隻用提防外面的人進來,卻不用提防已經進來的人。

  在外面設障礙,是理所應當。

  在裏面設障礙,就是多此一舉了。

  墨畫是陣師,心思一直都放在複雜的陣法上,卻沒想到,還有這種樸素的機關。

  這就是燈下黑了。

  墨畫點了點頭,暗暗提醒自己。

  不能因爲是陣師,就目光偏頗,一直隻盯着陣法。

  複雜的問題,偶爾也會有簡單的解決方式。

  想進萬屍祭壇,有人拉下閘門就行……

  可墨畫又愣住了。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

  怎麽拉閘門呢?

  誰替自己拉閘呢?
  總不能讓陸乘雲幫自己拉閘開門吧。

  墨畫想了想,又意識到自己是陣師,大多數情況下,還是隻能用陣法……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好像還是隻能用複雜的陣法解決。

  ……

  之後的幾天,墨畫一直都在找機會。

  終于這日,陸乘雲的陣法畫到一半,臨時有事,出去了一會。

  墨畫立馬起身,離張全遠遠的。

  張全皺眉道:“你做什麽?”

  “離你遠點。”墨畫道。

  張全目光一沉,“你什麽意思?”

  “我怕你害我。”

  墨畫理直氣壯道。

  張全恨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瞎子都能看出來。

  張全冷哼,“我沒這麽小氣。”

  “那可不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面相,就心術不正,肚子裏肯定更是包藏禍心。”

  張全目光一冷,“小鬼,你最好别惹怒我。”

  “惹你又怎麽樣?”

  墨畫冷哼一聲,然後當着張全的面,施展了隐匿術,身形漸漸消失。

  張全一怔,随後一驚。

  這小鬼要做什麽?
  他四處看了幾遍,沒有墨畫的身影。

  神識掃視,也沒有墨畫的蹤迹。

  等了半天,周圍也沒半點動靜。

  似乎真的隻是爲了躲他,所以才隐匿了身形,不讓他發現。

  張全暗恨:

  “這個小鬼,戒心真他媽的重,一點機會都不給自己!”

  張全咬了咬牙,向四周道:
  “你在哪?”

  “你出來!”

  “我聽陸兄的話,不會爲難你,你放心好了……”

  “你快出來……”

  ……

  墨畫自然不會理他。

  此時萬屍陣,一個偏僻的角落裏,隐身的墨畫,悄悄地打開了一具棺木。

  萬屍陣雖然隻是複陣,但脫胎于萬屍大陣,本身規模很大。

  陣法之中,還布置了很多棺木。

  陣法之上,還有個奢華的祭壇。

  墨畫年紀小,身形也小,隐着身形,匿着氣息,借棺木和祭壇掩護,張全根本發現不了。

  棺木之中,有一具小僵屍,是墨畫觀察了幾天,特意選中的。

  這具行屍年紀也不算大,估計也就十七八歲,是前些日子,張全剛煉完的,胸前的靈樞陣,畫好沒多久,陣紋也還很新。

  十七八歲的修士……

  不知是枉死,還是被屍修,或者是陸家害死的。   
  死後還要被他們煉成僵屍,爲非作歹,爲虎作伥。

  墨畫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時間有限,墨畫便不感慨了,開始靜下心來,在小僵屍心脈處的靈樞陣上動手腳。

  靈樞陣中,是有着一些特異陣紋的。

  這點墨畫之前還沒發現。

  因爲他自己畫的靈樞陣,大抵都是一類的。

  後來看到了完整的靈樞陣圖,這些時日,有空他就偷看陸乘雲畫陣法,幾番對比之下,這才發現,他之前對靈樞陣的認知,是有些疏漏的。

  一些細緻的地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

  這個細節,就是陣紋。

  不同類靈樞陣,或者同類中,不同的靈樞陣,都有一道特異陣紋,與衆不同。

  墨畫之前留意到了,但沒往深處想。

  因爲這道陣紋,沒有特殊含義。

  無論怎麽畫,似乎都不影響靈樞陣運轉。

  但經過這些時日來的研究,和與萬屍陣中,多數靈樞陣的比對,墨畫漸漸才明白過來。

  這道陣紋,非常重要,是用來識别靈樞陣身份的序列陣紋。

  類似于一種陣紋“編碼”。

  同一靈樞陣,有同一類序列陣紋,即陣紋“編碼”。

  同類序列陣紋,陣紋主體相同,隻是細節處,有所區别,或是筆畫增減,或是方位順逆,用以區分序列。

  陣紋“編碼”類同,靈樞陣才能根據權重,分層控制。

  行屍、鐵屍,青銅棺中的僵屍,用的是同一類“編碼”陣紋,隻不過層層遞進,劃分權重,所以可以統籌控制。

  而墨畫畫的那些小老虎則不同。

  墨畫當初的确是照着行屍和鐵屍身上的陣法來畫的。

  但陸乘雲用的是邪陣手法,而墨畫用的,卻是正統的陣法手段。

  所以兩者的序列陣紋,無形之間,便有了差異。

  陸乘雲可以控制僵屍,但控制不了墨畫的小老虎。

  而墨畫雖然可以控制小老虎,但同樣控制不了屍礦中的僵屍。

  除非……他把僵屍身上的序列陣紋改掉。

  改了序列陣紋,就是改了編碼,等于改了權限。

  墨畫現在想改的,就是小僵屍身上,那道用以區分權重,識别身份的,特殊的序列陣紋。

  墨畫隻挑了一具小行屍。

  行屍不是鐵屍。

  屍礦之中,行屍衆多,靈樞陣序列的底層陣紋也衆多。

  多一具,少一具,陸乘雲根本不會發現。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陸乘雲根本想不到,會有其他修士,能學會靈樞陣。

  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混進屍礦,并在萬屍陣中,篡改他的陣紋“編碼”。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改一道底層的靈樞陣紋,對墨畫而言易如反掌。

  墨畫小手一動,三畫兩筆,就将陣紋給改了。

  将這具小僵屍,從萬屍陣的靈樞序列中剔除。

  而後他又補了一道陣紋。

  這道陣紋,是他自己在小老虎身上用的序列陣紋。

  改了這道陣紋,現在這具小僵屍,就跟小老虎一樣,受墨畫那隻大老虎身上的靈樞陣控制了。

  表面上看,它還是一具僵屍。

  但在靈樞陣的序列中,它現在不再是“小僵屍”,而是一隻“小老虎”了。

  墨畫改完陣紋,又若無其事回到原位,拿起筆,繼續畫起了萬屍複陣的陣眼。

  這處陣眼,他畫得拖拖拉拉,拖延了不少時間。

  現在終于也快要收尾了。

  張全還在喊墨畫“出來”,轉眼一看,墨畫已經在原地,專心緻志畫陣法了。

  張全目光一凝,“你不跑了?”

  墨畫不屑道:“我跑什麽?你又不敢對我動手。”

  張全惱怒,“那你剛剛……”

  墨畫笑眯眯道:“我有點無聊,逗你玩呢。”

  随即他又撇了撇嘴,“誰知你太笨了,傻子一樣,根本找不到我,實在是沒意思。”

  張全正欲發怒。

  陸乘雲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張全隻好壓下怒意,剛想對陸乘雲說墨畫壞話,但一想到,自己的話,隻要是針對墨畫的,陸乘雲肯定不會信。

  而墨畫似乎,也的确沒做什麽……

  隐身戲弄自己?

  這種話說出來,張全自己都嫌丢人。

  張全隻能悻然閉嘴。

  陸乘雲見他們兩人神色不和,也不意外,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這偌大的萬屍陣中,一處偏僻角落,一座尋常棺木,裏面一具小小行屍,身上的一道序列陣紋,被動了手腳。

  這種事,陸乘雲根本無從知曉。

  到了晚上,墨畫擺脫了陸乘雲的神識窺視,便又隐匿身形,悄悄來到大廳。

  大廳的門,是鎖上的。

  墨畫放開神識,見四周無人,便以神識,暗中操控大老虎。

  大老虎白天被他丢在了大廳的角落。

  此時受墨畫神識牽引,蹦上大門,推開門栓,替墨畫開了門。

  大廳的門很簡單。

  從裏面開門,不會觸動陣法。

  墨畫走進大門,然後來到壁畫前。

  接着又以神識控制大老虎,通過大老虎身上的靈樞陣,觸動萬屍陣中,小僵屍身上的靈樞陣。

  兩者序列陣紋吻合,陣紋“編碼”類同。

  大老虎可以控制小僵屍。

  這種間接控制,更加隐晦,不易被陸乘雲發現端倪。

  過了一會,墨畫神識微動。

  他可以感知到,與小僵屍陣法之間的聯系。

  墨畫便控制着小僵屍,推開了棺蓋,慢慢爬了起來,然後走到了入口處,拉動了牆上的閘門。

  與此同時,壁畫之上,墨迹又雜亂融合,層次漸明,顯化成一張半人半屍的臉。

  這張人臉,威嚴而刻薄,目光貪婪,透着猙獰和可怖。

  它張開的大口,形成了壁畫的入口。

  墨畫盯着這張人臉看了一會,默默将這張臉記住,而後目光一亮,邁步走進了萬屍祭壇之中。

  這裏面有萬屍複陣,有金黃祭壇,有青銅屍棺……

  白天有人看着,他束手束腳。

  晚上這個時候再進來,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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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9 11:02:48
 第478章 道号
  萬屍祭壇之中,血紋遍地,棺木千列,燭光昏暗,空曠死寂。

  一個人都沒有。

  除了墨畫。

  墨畫操控小僵屍關上閘門後,身後的壁畫一陣扭曲,又将來路封住了。

  墨畫點了點頭。

  這個靈樞陣,不愧是絕陣,比自己想的要實用很多。

  之後他便開始打量起祭壇。

  白天有陸乘雲和張全在,墨畫還沒覺得什麽。

  此時深夜,自己一個人來,就覺得這祭壇,雖金碧輝煌,但陰森邪異許多,更别說這滿地的棺材和棺材中的僵屍了。

  墨畫也不由得有一點點緊張。

  他平複了下心情,開始按照自己的打算,一件一件事做。

  首先,是研究下萬屍陣。

  雖然萬屍陣的陣眼,是他設計的,但陣眼僅和陣樞接洽,使靈力流通。

  整個陣法的全貌,墨畫并不清楚。

  這個萬屍陣,是陸乘雲這麽多年的心血所在。

  白天他也沒機會細看,以免犯了陸乘雲的忌諱。

  而且按墨畫的陣法理解,這個萬屍陣,很可能還不隻是複陣,而是一門邪道大陣!
  墨畫施展逝水步,将靈力附着在腳上,沿着牆壁,走到了屋頂,倒懸着小腦袋,向下看去。

  居高臨下,整座陣法,便盡收眼底。

  以陣眼爲心脈,以陣樞爲骨架,以陣紋爲血肉。

  前後呼應,收尾相連。

  的的确确,是一副完整的,規模宏大的陣法。

  墨畫将整體陣法格局,記在腦海中,然後走下來,開始從細節處的陣紋,一點點看。

  這些陣紋,表面上是邪紋。

  但剝其本質,還是對土、木、水等五行陣理的應用。

  土系陣法,融合屍肉;
  水系陣法,摻入血水。

  再以一些陰毒的草木汁液,構建木系陣法,調和血肉,形成邪陣的陣紋。

  人的血肉,天生有着靈力的親和。

  所以邪陣常以人血爲墨,以人肉爲媒,可以增強陣法效果,也可以降低陣法難度。

  雖降低了門檻,但其中包含的,對大道法則的理解,就淺薄了許多。

  墨畫搖了搖頭。

  這樣投機取巧,舍本逐末,是無法登臨陣法大道的。

  不過爲了知己知彼,墨畫還是将陣紋,從頭到尾,都查看并梳理了一遍。

  梳理之後,又結合陣樞,以及自己構建的陣眼,略作衍算,疏通陣法之中,靈力和邪力的運轉邏輯。

  一副完整的萬屍陣圖,便呈現在了墨畫的識海中。

  墨畫将識海中的這副陣圖記在了紙上,而後低頭細看,默默沉思。

  片刻之後,他歎了口氣:

  “真的是大陣雛形……”

  而且不是那種,單純湊數的,簡陋的大陣。

  而是一種,經過幾代更叠,陣紋完整,陣樞簡潔,陣眼之力渾厚,且明顯有着傳承印記的邪道大陣。

  “萬屍邪道大陣……”

  墨畫皺了皺眉。

  “陸乘雲到底是從哪弄來的陣圖?”

  “莫非陸家,或者這屍礦中,還有精通魔道陣法,正統魔宗出身的魔修?”

  可他這些時日,在屍礦中混得很熟了。

  從未見過這樣的修士,甚至一點痕迹,也都沒發現。

  “難道又是某個魔道妖人,一時偶遇,送給陸乘雲的?”

  魔道妖人……

  墨畫又想到了,莊先生說過的那個,不能看,不能提,最好也别去想的詭異道人。

  “不會這麽巧吧……”

  墨畫喃喃道。

  如果是的話……

  那個道人,傳錢家老祖轉壽化元邪丹方,又傳陸乘雲萬屍邪道大陣圖,估計其他地方,也傳了一些心術不正的修士,一些魔道禁忌的法門……

  他圖什麽呢?

  爲了制造道孽?
  道孽這種天地災孽,真的是能人爲“量産”的麽?
  還是說,這個道人,有其他更深的企圖?
  墨畫皺眉苦思。

  想着想着,便有些入神。

  忽然一股極冰冷而恐怖的寒意,湧上了心頭。

  墨畫的心中,隐隐浮現了一個道人的輪廓。

  道人的輪廓,像是漆黑的水墨。

  周身是枯黑的線條。

  但這些線條,卻漸漸凝實,勾勒成型。

  道人的面容,也漸漸清晰,一雙眼睛,緩緩睜開,深邃而空洞,一點一點看向墨畫。

  墨畫不知他是誰,但轉瞬間,又知道了道人的道号:

  “詭道人!”

  半鬼半詭的求道之人。

  墨畫大驚,連忙靜心冥想,摒棄一切思緒。

  但他越不想去想,卻又情不自禁去想。

  甚至“詭道人”三個字,也幾欲脫口而出。

  墨畫有種感覺,一旦自己,口中念出“詭道人”這三個字,立馬就會被這道人發現。

  “不能念,不能念!”   
  墨畫不停告誡自己。

  而在他強抑心神的時候,忽然口齒不聽使喚,念出了第一個“詭”字……

  那道人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神采,默默轉頭,眼看着,就要将目光,凝結到墨畫身上。

  墨畫心底一涼,急中生智,連忙揪了一下自己的腮幫子。

  白皙的小臉,被他自己捏出兩道指印。

  墨畫一疼,“嘶”了一聲,終于沒将“詭道人”三個字念出來。

  名号沒念出來,墨畫有了片刻喘息。

  怎麽辦?
  墨畫福至心靈,又連忙掏出靈墨,以指蘸墨,以神識溝通大地道蘊,在地上開始畫厚土陣。

  一旦開始畫陣法,神識便集中起來,不會再胡思亂想。

  更不會想着去念什麽名号。

  而溝通的大地道蘊,也占據了墨畫的心神。

  一絲古樸的意蘊彌漫開來,漸漸遮蓋了詭道人的氣息……

  ……

  與此同時,一處枯木叢生的山崖下。

  盤坐的“孫義”,睜開了眼。

  他身上髒亂,披着髒兮兮的,死人穿過的道袍,目光漆黑而空洞,聲音嘶啞而粘稠:
  “誰……”

  “……欲念我的名号?”

  “好熟悉……”

  他閉目感知,忽而又睜開雙眼,空洞的眼神,微露疑惑:
  “大地道蘊?”

  “地宗弟子?”

  “怎麽會……”

  小荒州界,哪裏來的地宗弟子,又怎麽會念自己的名号?
  “不對……”

  “孫義”伸出右手,他的右手,斷了幾根,以一個奇怪的形狀,撚在一起,不知掐算着什麽。

  一些因果,也串聯起來:
  “大地道蘊……”

  “厚土陣……”

  “有一個修士……”

  “陣師……”

  “身材矮小……不……是年紀很小?”

  因果便到此而至。

  不明不白。

  “孫義”的雙目,流出血淚,稀疏的頭發,漸漸變白,識海顫動,殘留的神識,極力衍算着:

  “若無道蘊遮掩,三息之後,此人必會念出我的名号……”

  “那便去掉道蘊的遮掩……”

  “孫義”的雙目,血如泉湧,灰白的頭發,根根掉落,容顔肉眼可見地衰老,像是神識耗盡之後,以性命之力,彌補衍算之力的不足。

  他的口中記着數:
  “一……”

  “二……”

  “三……”

  三息已過,在他衍算的将來,果然有人,不受控制,念了他的名号:
  “詭道人!”

  念他名号的這個聲音,清脆而悅耳。

  “孫義”微愣,神色意外,“是個孩子?”

  爲什麽一個孩子,會念自己的名号?
  到底是什麽人?

  與我又有何淵源?
  孫義再仔細去聽,卻發現這聲音,有了變化。

  從一個小孩的聲音,漸漸清朗,變成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又漸漸渾厚,變成了一個中年的聲音。

  最後又變成了,一個他無比熟悉且懷念的聲音。

  這個聲音,清冽而儒雅。

  “詭道人”三個字,也變成了兩個字:

  “師兄。”

  孫義睜開眼,恍惚間,見到一個容貌清越,風姿過人的修士,在看着他。

  他的目光清冽,溫和,嘴角噙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

  正是莊先生。

  片刻之後,一切又都如雲煙般消散。

  “孫義”已記不清,誰念過他的名号。

  隻記得這一聲“師兄”了。

  他再掐指去算,發現這具皮囊的識海已經皲裂,神識已然枯竭,頭頂的頭發,也都掉光了……

  沒的算了……

  “孫義”枯坐許久,神情怪異,口中喃喃道:

  “我的好師弟……你到底,在藏什麽?”

  “落魄至此,還有什麽,值得你去藏呢?”

  山林枯寂,無人應答。

  “罷了……”

  “孫義”顫巍巍起身,裹着死人道袍,腳步一深一淺,向山林外走去……

  “等我找到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抱歉,拖得晚了。

    有點累……

    晚點應該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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