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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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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2 02:06:13 |只看該作者
第0190章 我的真相了?

  南京城,五軍都督府的大堂內,一副巨大的輿圖前,一群五軍都督府的勳貴與將領在議論紛紛。

  「廣德州這邊大概能夠抽出五千兵馬。」

  「太少了,松江府的金山衛呢?」

  「只有三千,他們總共才五千多人的兵額。」

  「能不能從揚州抽調一些鹽兵?揚州衛所糜爛,鹽兵卻很精銳。如有得力武臣前往,調集五六千人應該沒問題。」

  「然後是大江上游,廬州,安慶,九江諸府之軍,我們可安排水師運兵,最多七日可至南京。」

  「太慢!七天,七天之後估計杭州城都要被林紫陽打下來了。」

  就在眾人籌謀著如何調兵遣將之時,堂外卻傳出了一陣嘩然聲響。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以。

  直到有一位穿著內緝事監服飾的千戶,匆匆走到了秦明玉面前。

  「公公,鎮江那邊來了飛符。李軒兄弟守住了北固山,林紫陽麾下的精銳一戰盡沒,全軍大潰!」

  這堂內頓時又「嗡」的一聲響,幾乎所有人都是震動不已,面面相覷。

  「林紫陽全軍大潰?消息可確證了?」

  秦明玉有些不敢置信的詢問道:「可是崇明島水師及時趕到了?林紫陽是怎麼敗的?」

  「已經多方確證,六道司那邊收到的消息是,鎮江軍全軍覆沒,林紫陽死於隨後趕至的仇千秋之手。」

  那位千戶微躬著身,神色肅穆的答著:「崇明島水師確已抵達,然而在水師與仇千秋趕至之前,鎮江軍已經全軍大潰。據說是李軒兄弟設計,用麵粉引發爆炸,將鎮江軍精銳殺傷殆盡。」

  他可能知道自己最後這一句,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又隨後追加了一句:「如今各方的渠道都是這麼回報的,應該不會有假。」

  可這堂內的眾人,還是各自面現出匪夷所思之色。

  「麵粉?拿來做麵條包子的東西?這是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那玩意也能爆炸?這豈非是天方夜譚?」

  「見了鬼!我天天吃包子水餃,也沒見它們爆炸啊?」

  「這是下面的人搞錯了吧?可能是用了其它什麼方法?」

  「難以置信,兩個臭乳未乾的小子,真的讓林紫陽全軍大潰?」

  這個時候,在五軍都督府大堂後方的一間內室,虞見濟將手裡的一團麵粉灑出,隨著旁邊一位術師施加風壓,再以雷電點燃。這團粉塵果然爆開,噴出了劇烈的火舌。

  「還真的能夠爆炸!」

  虞見濟一聲呢喃:「真是奇思妙想,若非親眼見到,孤萬萬無法置信。如此說來,前方的軍報竟是真的?李軒兄弟真的擊潰了鎮江軍?」

  「吾等為二皇子賀!」

  國子監祭酒權頂天與南京兵部尚書尉知禮一同,朝著虞見濟一禮:「林紫陽戰死,鎮江軍已潰,這場彌天大禍已經消於無形。」

  「幸賴李炎忠勇,李軒忠義。」虞見濟也微微頷首:「記得今日凌晨,孤聽聞鎮江軍反,只覺是腹背生寒,汗透重衣。只以為這次孤多半是要愧對於父皇的托付,江浙之地,怕是難免一場兵災。幸在有忠臣良將,使江南上千萬生靈免於災劫。」

  「然則這後續之事,仍需處理妥當,否則後患無窮。」尉知禮拱手一揖:「臣稍後就去鎮江走一趟,必使殿下與皇上無憂。」

  「有勞大司馬!」虞見濟回了一禮:「鎮江軍將士,還有那些漕夫流民,大多都是被林紫陽裹挾,還請大司馬酌情處置。」

  此時權頂天卻蹙著眉:「鎮江那邊雖然緊要,卻還不是眼下最緊要的事。殿下,臣現在是既擔心漕運,又心憂大江江防。」

  「此事的確可憂!」

  虞見濟瞇起了眼:「近日以來彌勒教的種種舉止,分明是要阻斷漕運。還有林紫陽的那些軍資,那些兵器,究竟是從何而來?需知這位,是五年前才孤身至鎮江任職,卻在短短時間內,擁有了武裝近十萬人的財力。這種種情勢,已讓孤食不甘味,難以安枕。

  所以即便祭酒不說,孤也是要給父皇上本,保奏誠意伯李承基官復原職的。如今唯有這位,才能鎮壓住大江江防,威懾宵小,也唯有誠意伯,才能讓孤安心。」

  權頂天與尉知禮對視了一眼,前者心悅誠服道:「殿下明鑒萬里,要想平復大江兩岸局面,確非誠意伯李承基莫屬!臣也當具本保奏。」

  尉知禮也道:「誠意伯深知兵法,水戰無雙,為人也很忠厚,極有臣節。這樣一位人物投閒置散,確實是朝廷的損失。臣會聯絡好友同僚,為誠意伯說話。

  且以臣之見,鎮江亂後,陛下與于少保也定不會容許南直隸再生事端,而如今有威望統轄水師,肅清大江上下的,也唯有誠意伯這樣的東南巨柱。」

  「大司馬之言甚是--」

  虞見濟正說著話,卻忽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權頂天與尉知禮二人見狀,不禁眼含憂色的面面相覷。

  虞見濟好不容易將咳嗽壓下來,就苦笑道:「這是之前渡江時的舊傷,二位無需憂慮,我已請保聖寺的真如大師前來。他是大藥師佛的在世化身,佛法無邊,醫道通神。我去年偶患重疾,就是由真如大師妙手回春,不過數日就讓我痊癒。」

  權頂天與尉知禮這才神色一鬆,他們也聽說過『真如』大師之名。那不但是一位聲名直追江雲旗的醫道國手,且佛法高深。年紀輕輕,就被無數信徒信奉,被認為是『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在世化身。

  ※※※※

  逆水航行於大江之上的樓船中,當薛雲柔從入定中甦醒過來的時候,眼中就不由自禁的滋生喜意。

  這次她雖然受傷不輕,也不知是肺腑五臟與元神,都被林紫陽一指撼動之故。她的元神竟然開始了蛻變,已在靈臺之內,逐漸凝聚成一個蜷縮的嬰兒形狀,就像是孕婦肚中的胎兒。

  這正是第三門『地門』已被打開的徵兆,這個境界在術修當中也名為『元神』,共有『元胎』、『嬰兒』、『陰神』三重樓。

  這個門檻跨過去,術師的實力就會有一個極大的蛻變,能夠真正做到溝通天地,化萬物之力為己用。

  就薛雲柔自身而言,她的實力必將增長一、二十倍都不止,她那一身的上品法器,將在她的手中真正綻放光彩。

  當薛雲柔喜滋滋的從床上下來,就不自禁的想,李軒他現在在做什麼?如果得知自己突破了,會不會也很高興?

  然後她的視角餘光就望見了窗戶外,李軒與羅煙二人正從外面的廊道經過,羅煙走在後面,一副懶懶散散,百無聊賴的模樣;前面的李軒則背負著手,面色沉肅。

  薛雲柔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許多問號,心想軒郎這麼嚴肅的模樣,是想要幹啥?

  她沒怎麼細想,就直接推門而出,準備去尋李軒分享自己的喜悅--看這兩人的方向,應該是去了船尾。

  不過薛雲柔才剛推開門,就發現門外江含韻也正朝她這邊走來。

  望見薛雲柔,江含韻當即一喜:「雲柔你的傷怎樣了?」

  而就在薛雲柔與江含韻說話的時候,在樓船的尾部,李軒將一個布袋遞到了羅煙的身前:「我讓彭富來估過價了,小須彌戒連同裡面的東西,一共價值四十二萬兩,加上之前韓掌櫃那邊,這袋子裡面的東西一共價值七萬兩銀錢,你應該不會太虧。」

  「這麼快就估好了價?太好了。」羅煙笑瞇瞇的將袋子接到手:「多謝大人!我發現跟你還真是跟對了人。這才幾天,就攢下好大一份身家。」

  李軒卻神色清冷的看著羅煙:「拿了東西就走吧,趁著所有人還沒識穿你的身份。」

  「走?李游徼你要我去哪裡?還有什麼身份?」羅煙眨了眨眼,神色茫然不解的看著李軒:「我怎麼聽不懂李游徼你在說什麼?」

  李軒聽了之後就「嘿嘿」的冷笑:「你這又是何必?非得讓我拆穿你才肯承認對吧?」

  羅煙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麼?」

  李軒心想自己不出重手是不行了,他不能使用浩然正氣,一來對有了防備的紫蝶效果有限,二來是他對紫蝶並無惡感,又有了這幾天的交情,不願見這妖女鋃鐺入獄。

  可這不意味著他對此女就沒有辦法了--

  李軒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探手往羅煙的身前一抓。

  他料定了這妖女一定會躲避,所以用力凶狠。可羅煙卻定定的站在那裡,似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李軒抓住了兩邊胸大肌。

  下一瞬,羅煙就面色青白變換,怒火填膺:「李游徼,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軒也是一陣發愣,心想紫蝶那浮誇的胸大肌呢?怎麼不見了?

  這他喵真是奇了怪了!這肉包就怎麼變成了餅?

  他不敢置信的捏了捏,發現還是平的。李軒很不甘的又去捏了捏這麵餅的中心位置,然後就蹙起了眉頭,發現這觸感與摸他自己沒什麼區別。

  這個時候,李軒又望見了旁邊廊道裡走出來的薛雲柔與江含韻。這二人正錯愕的望著他,神色定定,就彷彿是石化了一般。

  李軒的面色一僵,正想說誤會,此時羅煙卻面含羞澀的看向了船欄外:「軒郎你別這麼用力,如果你真心喜歡我,要成那斷袖分桃之好,我們可以去房裡面的。」

  這一刻,李軒整個人也化成了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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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2 02:06:23 |只看該作者
第0191章 欲蓋彌彰?

  整整一個呼吸之後,李軒才陡然回神,猛地從羅煙的身前收回了手。

  「你們聽我解釋,事情絕對絕對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絕對不是!」

  羅煙的眼底深處,則現出了幾分狡黠之意。他似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不對,忙退後幾步,用手摀住胸。然後就面色嬌羞,很是懇切的對江含韻兩人道:「軒郎,不對,李游徼他說得對,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我們是清白的,什麼都沒有做。」

  李軒也猛點著頭:「沒錯,就是這樣!我懷疑他是真正的紫蝶妖女,在看他有沒有肉包。」

  可他隨後又感覺不對味,羅煙這個傢伙,你正常解釋就好,這個時候臉紅個什麼勁?難道這傢伙,真的是位玻璃?

  江含韻則眼神狐疑,心想紫蝶妖女現在可是被關在鎮妖塔裡面,那可是被仇副堂尊與總管驗明過正身的。

  這個羅煙,怎麼可能是紫蝶?

  「李游徼什麼都沒對我做,你們千萬不要誤會--」

  羅煙那張如羊脂白玉般的臉一片緋紅,他轉過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李軒:「他確實是懷疑我是紫蝶,在給我檢查身體呢。」

  江含韻眼中的疑色更濃,她瞅了一眼羅煙那俏白的小臉,再看一臉真摯的的李軒,柳眉不由微微一蹙。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欲蓋彌彰?像是在給李軒掩飾?

  而就在薛雲柔和江含韻兩人的目光都逐漸犀利起來,像似要將二人都剝開來的時候,羅煙又彷彿很心虛的笑了笑:「總之就是這樣的,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聊。」

  他說完這句,就逃也似的轉身就走。

  李軒有些崩潰,羅煙的話每一句都是沒問題的,可配合他這些神態語氣,就分明是在暗示著兩人之間很有問題。

  也在這刻,他的視角餘光望見羅煙回頭向他看了一眼,這位竟唇角微勾,朝他得逞的笑了笑。

  李軒心緒一沉,大概知道自己是被報復了。他只能舉著手,神色無奈的對江含韻二人信誓旦旦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反正跟你們想像的不一樣。我就純粹是想要驗明他的正身,沒其它意思。」

  「李大哥其實不用解釋。」薛雲柔審視的視線從羅煙身上收了回來,神態溫婉的對他笑了笑:「李大哥你可是聽天獒與問心鈴都認可的正人君子,我當然相信你。」

  李軒當即長吁了一口氣,忖道:對啊,自己還有這麼兩層金身。他頓時就鎮定了下來:「如今看來,卻是我想差了,羅游徼應該不是紫蝶。對了,雲柔你的傷好了?」

  「她不但已經傷癒,而且如今修為還更上一層樓。」

  江含韻斜目看著薛雲柔:「成就的是聖品元胎,只要後續的蘊養不出問題,這丫頭未來前途無量。」

  「哦?這可是一件大喜事。」

  李軒大概知道術修的元胎,就如第三門武修的『金身』一樣,也有著下,中,上,極,聖,神六個等級品質之分,也決定著一個術修的戰力高低。

  --哪怕同是第三門,下品元胎與中品元胎之間,也有著戰力高下之分的。

  而聖品元胎,在當代法師中是極端罕見的。一般來說,極品的元胎就有望衝擊天位了。

  說來李軒現在的結丹,徵兆也很好,可能是元神強大,也可能雷霆之力與寒力積蓄極多的緣故,他的丹坯額外的厚重堅實,品質極佳。

  李軒曾內視過,發現在丹坯內外,竟然有許多自然生成的符文--這在眾多關於武道金丹的記載中,是從沒有過的。

  按照這個軌跡修行下去,李軒估計自己的金身,至不濟都能達到極品,甚至有望於此界武修上下數千年,從未達到過的金身層次。

  「表姐說笑了,我的元胎就只是與表姐你的金身相當。可你在金身之外,還修成了後天的『鯤鵬元身』,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追得上你。」

  此時的薛雲柔確實神色寡淡,沒有太多喜色。她不著痕跡的看著羅煙離去的背影,眼現出了幾分警惕慎重之色。

  她想李軒自然是沒有龍陽之好的,可這個羅煙,他可比女子還要俏美--

  李軒則覺三人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他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幸在這時,兩個身影從大江上游方向橫空而至,陸續落在了船上。那正是司馬天元與雷雲,前者剛踏上甲板,就直接詢問:「神慧他人呢?」

  李軒愣了愣,才想起這是那位彌勒教法師的法號。此人自號神慧,被彌勒教的信徒尊稱為神慧上人。

  ※※※※

  李軒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南京城內,一間不知位於何方的密室當中,有兩個年紀不一的女子正在會面,說的也是神慧上人。

  「神慧被六道司擒拿?為何現在才有消息?」

  這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婦人,有著一對讓人印象深刻的狹長鳳眼,頭戴著高帽,氣質華貴。

  可她的眉眼之間,滿佈憂容:「此人一向機警,明知進退之道,法力也還過得去,怎會落入六道司之手?」

  密室的另一面,是一位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的女性,她的聲音宛如銀鈴:「說是運氣不好,撞上了仇千秋,他就沒想過仇千秋會不走水路,而是走句容那條路去的鎮江。而當時目擊之人,要麼是被仇千秋殺死,要不就是被擒拿,自身都難保,哪裡還能傳出消息?」

  鳳眼婦人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這也是個廢物!我們給了他與林紫陽那麼多的財力,那麼多的資源。這大好的局面,卻生生的被他們敗壞了。」

  「這二人的確無能,我等數年心血,數百萬的銀錢投入,都毀於一旦。」

  蒙面的年輕女子微微頷首:「我現在有些擔心,沒有了林紫陽這支軍馬在外支撐,後續可能會滋生無數變數。」

  鳳眼婦人不由陷入沉吟,隨後搖頭道:「確有影響,可如果我們的最後一步能夠順利完成,問題應該不大。不過接下來,卻是不能再拖了。我預計鎮江之變後,景泰帝與那個姓于的,都不會再容許南直隸再生變亂。李承基官復原職幾乎已成定局,除此之外,應該還會有幾位強力武臣被安排到南直隸任職。」

  「也就是說,我們的時間只有一個月?我會著手安排的。」

  蒙面的年輕女子說完之後,卻又一聲嘆息:「這好端端的局面,怎麼就到了這地步?原本這江南半壁,我們幾乎是唾手可得。」

  鳳眼婦人的面色,則青白變換:「鎮江軍之敗與元周之死,都罪責在我,是我小瞧了誠意伯家的那個紈褲子。當初若是依你之意,他早該化為屍骨了。」

  她隨後搖了搖頭,略略振奮了一番心情:「幸在你那邊的事情還算順利,只要那件東西入手,如今的局面再艱苦,都能翻轉過來。問題是現在,我們還少了幾位得力可靠的人手。就不知,我等能否再向李遮天求助?」

  「不能找他,此人冷傲不羈,我行我素,最不喜的是被人利用。」

  蒙面的年輕女子微搖著頭,然後眼神微動,看向前方:「此事你勿需擔憂,我已有安排,接下來咱們便畢其功於一役,不成功便成仁。」

  ※※※※

  三個時辰之後,李軒等人乘坐的樓船終於抵達南京,船還未靠岸,早早得到消息的李承基就已飛身上船。

  他原本面色憂慮悲愴,可在親自探看了李炎與素昭君的傷勢之後,面色就平靜了下來。

  「還好,他們兩人的傷勢,只需請一位內科聖手給他們調理一番就可。仇千秋那廝倒是捨得,竟給他們用了珍藏十年的太乙生元丹,不枉我與他兄弟一場。」

  李軒心想仇世叔那是賣你的面子嗎?真會臉上貼金。

  他隨後就注意到,李承基的臉上有幾條血痕,他不禁奇怪的問道:「老頭你臉上怎麼回事?這是被貓給撓了--」

  他說到這裡就知道不妥,什麼貓能有這麼厲害?能夠抓到一位武道十重,準天位戰力的臉上?

  都怪羅煙的那一出,讓他的情商下降了。

  李承基則尷尬的咳了一聲:「不是貓,是家裡的葡萄架倒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走了,得先把他們送去江氏醫館。」

  而就在他們父子兩人,護送著李炎與素昭君的擔架下船的時候。

  正準備與雷雲等人,將神慧上人押送至六道司的江含韻,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李軒的背影。

  「表姐--」薛雲柔正準備向江含韻告辭,看到這位的目光不僅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感覺表姐你看李軒的眼神好奇怪。」

  江含韻猶豫了片刻,才訕訕的道:「我是在想,李軒他該不會真喜歡男人?」

  「李大哥他喜歡男人?」薛雲柔不禁失笑:「這怎麼可能?我記得表姐你幾天前還說,他以前就是色鬼投胎。」

  「也是!」江含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我就是在想,李軒他之所以能過問心鈴的拷問,該不會是對女人已經沒興趣了?不過這想法,的確很荒唐的。」

  她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可旁邊的薛雲柔,卻已全身僵硬。

  這個時候,在樓船三層的一個房間,羅煙正將一個特製的膠板從胸前卸了下來。

  當她的前胸陡然間恢復偉岸,羅煙不禁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心想這兩團肉可真討厭,可說是她幻術中最大的累贅與破綻。雖然可以用膠板來彌補,可戴著這東西,每每都把她給憋悶得不行。

  之後羅煙又得意洋洋的看向了窗外。

  那個傢伙的洞察力,果然不俗。可任你其奸似鬼,這次也要吃老--老子的洗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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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2章 都有千年道行

  南京城西,夫子廟北,一間毗鄰大江的戲館內,傳出了一位女性細膩婉轉,柔和甜潤的歌聲。

  「--莫不是步搖的寶髻玲瓏,莫不是裙拖的環珮叮咚,莫不是風吹鐵馬簷前動,莫不是那梵王宮殿夜鳴鐘。」

  薛母坐在方桌的一角,聚精會神的聽著,眼中時不時的現出讚賞之意,為台上女角那委婉細膩,纏綿柔和的唱腔沉醉。

  在她旁邊,則是江含韻的母親江夫人:「怎麼聽得這麼入神?北京那邊就沒人唱戲嗎?」

  「自然是有,可他們多用胡琴與鑼鼓,唱腔也是假嗓為主,有時候又過於剛強了,我聽不習慣。」

  薛夫人搖著頭:「還是家鄉這邊的戲好,優柔典雅,聚江南靈秀之氣,甚合我心。」

  「你早說呀。」江夫人笑了起來:「下次我帶你去探岳樓,那邊的幾個班子,才是南京城裡最頂級的戲班。」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二人聽到旁邊那些官宦家眷們,忽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這聲音很快擴大,在短短的時間內波及到整個戲館。

  薛母不由柳眉蹙眉,嫌這些人吵鬧。可隨後她就聽到『李軒』的字眼,當即心神微動,豎起了耳朵。

  而此時的江夫人,早就在凝神靜聽。

  「--怎麼回事?誠意伯的次子李軒,他不是六道司的游徼嗎?怎麼會突然在鎮江擊破叛軍?」

  「不太清楚,據說是奉了二皇子的密令率軍平叛,可我不知真假。」

  「這位是查案查到鎮江,都察院那邊花了好幾個月都沒查清楚的事情,他出馬不到兩天,就查得水落石出。林紫陽沒辦法,不得不舉旗造反。可人家李軒就是厲害,只調集了三千兵馬,就破了林紫陽的三萬大軍。據說整個五軍都督府的人,都被他嚇到了。」

  「三萬?這排隊讓人殺,都得費一點功夫吧?他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好像是用的什麼計策,用麵粉引發爆炸?」

  「麵粉?呵呵,我天天揉麵團,做餃子,這消息怕不是假的吧?」

  「不假!我夫君凌晨還面色鐵青的出門去五軍都督府,可才幾個時辰就回來了。還一個勁的說,誠意伯生了兩個虎子,日後家門不墜,又說生子當如李謙之。」

  薛母與江夫人不禁面面相覷,眼現驚疑之色。

  她們兩家雖然也是南京城的名門,可家中並無人在朝中任職,一時無法確證這消息。

  「我記得--」江夫人看了看那位正在說話的中年貴婦:「那好像是振海伯夫人?她夫君如今任職左軍都督同知。」

  這就意味著,那中年貴婦的話,很有可信度了。

  「不管是不是用麵粉,可這李軒立了大功是肯定的了。鎮江可就在南京之側,擊破三萬大軍,這豈非是潑天的功勞?」

  「這可了不得,林紫陽那可是積年的宿將。我記得我爹還曾讚過林紫陽知兵幹練。」

  「可惜這位是在六道司任職,否則朝廷封賞下來,搞不好會直接封爵?」

  「封爵不太可能,重賞卻是一定的。此外我還聽夫君說,這次誠意伯十成十是要起復了,日後朝廷只會更加倚重。這條大江,還是誠意伯家鐵打的江山。」

  「對了,我聽說這李軒還沒定婚?似乎是以前太過荒唐,名聲狼藉,然後李家也遭了挫折。所以李夫人滿南京城的相看,卻沒幾家願意的。」

  「呵!這可有趣了,今日這消息傳出來,不知有多少人會後悔?」

  「自然要後悔的,那李軒分明是少年英才,人中麒麟。誠意伯府在南京城也是頂尖的勳貴之家!這豈非是極好的親事?可嘆,我家是沒有合適的女兒,否則--」

  「我竟看走了眼,那個紈褲子一旦浪子回頭,竟能如大鵬衝天。那傢伙看起來不學無術,卻是如此的內秀。」

  「各位?你們當中誰認得誠意伯夫人?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薛母與江夫人聽到這裡,不由再次對視了一眼,後者狀似若無其事的吹動茶葉,然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笑了起來:「弟妹,你先在這裡坐著。我家裡有事,得盡早回去一趟。」

  薛母也似是聽戲聽得入神,她漫不經心的點頭道:「姐姐有事儘管去,我這裡不需陪的。」

  就在江夫人帶著丫鬟,走出了這間戲樓。薛母也驀然站起,她隨手摔下一個銀元寶充當茶錢,之後也不等小二找錢,就面色匆匆的走向門外。

  「雲柔她在哪裡?讓她速來見我!不行,我給她直接發一張飛符。那個丫頭,平時辦事都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怎麼這個時候,卻這麼溫吞吞的?」

  她想似李軒這樣的年輕才俊,厚德君子,整個北京,不對!整個大晉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如果薛雲柔未來一定需要一位道侶,可能再沒有比誠意伯家的那孩子更能夠讓她放心的了。畢竟這二人,已有了過命的交情。以李軒的人品,自家女兒嫁過去,至少不用擔心她以後受委屈。

  這個時候,匆匆回到家的江夫人,第一時間就找來了自家的管家:「老爺他回來了沒有?有沒有帶金鰲回來?」

  「剛回來過,提回來兩隻好大的金鰲!比以前都大不少,應該不止是三百年份,都丟在冰窖裡面。」

  那管家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他樂呵呵的回著:「不過回來之後,老爺又匆匆走了。」

  江夫人心想有金鰲就好辦:「那麼他人呢?又去哪了?」

  「老爺去了醫館。」老管家凝神想了想:「說是誠意伯的世子夫婦,也就是李公子的大哥大嫂受了重傷,他得過去看看。我猜他應該是被小姐叫回來的,夫人可需我去將老爺喚回來?」

  「不用!」江夫人已是精神一振,面上陡然就有了光彩。

  「去讓人把金鰲提出來,我得去一趟誠意伯府!」

  ※※※※

  僅一刻時間之後,江母的馬車就來到了誠意伯府的大門外。

  到了這裡,她卻嚇了一跳,只見誠意伯府所在的這條巷子裡面,赫然停滿了各種馬車。林林總總,赫然有著八九十輛。

  門口也額外的熱鬧,等了上百號人,都是各自拿著板凳等在外面。

  江夫人原本以為這些人,都是來拜訪誠意伯的。可當她走下馬車,卻在其中發現了二十幾位媒婆的身影--這是因她對這些媒婆都熟得很,為了江含韻,江夫人可沒少跟她們打交道。

  這讓江夫人的面色微微沉冷,心想小軒的行情,怎麼就上漲到了這個地步?

  隨後讓江夫人稍覺舒心的是,當她的僕人遞上名刺,誠意伯府的管家就匆匆的迎過來,恭恭敬敬的將她請進了府。

  管家一邊引路,一邊致歉:「江夫人您請,慚愧,家裡的幾位主人都不在。只有我們家夫人在府裡,她身體有些不便,只能在內院門那邊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江夫人正搖著頭想要問劉氏的身體到底怎樣了,又聽那管家說道:「也是巧了,江夫人你的外甥女薛小姐也在府上,她是一個時辰前來的,已經陪夫人說了好一陣子話。」

  江夫人的心裡面,頓時就冒著寒氣。她那個外甥女,速度怎就這麼快?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內院的門就已經在望。

  還未接近,江夫人就聽到了薛雲柔的聲音:「伯母,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李大哥與二郎聯手抗敵的模樣,是何等的英武。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真讓人心潮澎拜。」

  江夫人當即柳眉微蹙,心想這應該是薛雲柔與劉氏的第一次見面?這短短一個時辰,就用上這麼親熱的語氣了?

  李夫人的聲音則嘆道:「我這兩個孩子自然是好的,都是一等一的心性,我卻是悔教兒郎覓封侯。都怪他們爹,自己不要命就罷了,把孩子也給教歪了。看看這些天,老二在床上才躺了七天,大郎他們夫婦也傷重到這個地步。」

  然後她又追問道:「後來怎樣了柔兒?他們怎麼就破了林紫陽的三萬大軍?據說用了麵粉是嗎?」

  江夫人感覺自己的心臟,已凝冷到如冰塊一樣。

  柔兒?這是李夫人對薛雲柔的暱稱?

  「伯母,李炎大哥他們夫婦的傷您真勿需擔心,我來的時候看過,他們的氣脈很穩。」

  薛雲柔安慰了一句,又說起了『麵粉破敵』的事:「那是軒哥的主意,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輸定了--」

  她的語聲戛然而止,只因江母已經在管家的引領下,到了二院門前。她忙屈膝一禮:「雲柔見過姑母。」

  劉氏則是很熱情的主動上前,握住了江母的手:「江夫人,您這讓我怎麼好意思?您那愛女平時就對我家軒兒照顧有加,這次又得勞您夫君出手,為我炎兒夫婦續命,這本該是我去您府上致謝才是。還有那兩隻金鰲,您親自上門也就罷了,怎還帶了這麼珍貴的禮物?」

  江夫人看著薛雲柔,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那算什麼珍貴?我家夫君就有釣鰲的喜好,家裡經常有這東西。恰好聽說你家大郎夫婦的事,正可用這金鰲補補元氣。二來也是為致歉,前次因夫君之事,讓李軒身處險境,一直過意不去。對了,李夫人你的身體怎樣了?」

  江夫人已聞到了劉氏的身上,有一股濃郁的麝香,似乎是在用這香氣,壓住什麼氣味。

  她心想劉氏說她身體不適,大概是真的。

  「好著呢!」此時劉氏笑盈盈的掃了眼薛雲柔:「今日早晨還有些不適的,可我們家的柔兒姑娘給我想了辦法,總算是能見人。這孩子,不但鍾靈毓秀,冰雪聰明,又性情溫婉,我真是喜歡極了。」

  江夫人卻感覺一把利劍,狠狠的插入胸膛,幾乎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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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2 02:06:51 |只看該作者
第0193章 你喜歡哪個?

  李軒與李承基在醫館守了足足一天,才等到江雲旗從李炎夫婦二人躺著的靜室裡走出來。

  「沒事了,他們的五臟六腑已復位,一身氣脈也都已恢復。接下來他們只需歸家靜養就可,我會讓我的兩個弟子,輪流到你們家探看的。還有,頂級的傷丹也可以用了,如果沒有,我們這邊可以提供。」

  李軒父子二人自是千恩萬謝,而等到他們將李炎夫婦送上馬車,又各自登上了一頭地行龍。李承基就擠眉弄眼的問:「軒兒你與江校尉怎麼樣了?有沒有戲?」

  李軒看了這位誠意伯一眼,心想自家這老頭真是為老不尊,他裝作聽不懂:「我與江校尉很好啊,什麼有戲?」

  「跟為父還不肯說實話嗎?你連人家的門都登過了,還跟為父裝。」

  誠意伯手捋著鬍鬚,一聲冷哼:「說來與你扯上關係的,已經有好幾個了吧?天師雙璧,還有一個樂芊芊,都與你蠻親近的。沒想到你這小子,即便不去青樓了,也能如此風流,四處沾花惹草。說來這幾個女孩,你究竟喜歡哪個?」

  李軒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心忖道我一個都不想,現在小命都快不保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女人!

  誠意伯則似笑非笑,自顧自的說著:「估計你娘會喜歡薛雲柔,你嫂子會喜歡江含韻。為父麼,這三個女孩當兒媳婦都行,他們都是好姑娘。不過軒兒你如想在未來一振夫綱,不蹈為父與你兄長的覆轍,那麼江含韻與樂芊芊更合適。」

  李軒不由好奇了:「芊芊她也就罷了,娶了江含韻,我李軒還能有什麼夫綱?」

  他以後要敢反抗,怕不是得被江含韻給打死。人家薛雲柔,那可比校尉大人溫柔多了。

  誠意伯則「嘿」的一聲笑:「薛雲柔那孩子外柔內剛,腹黑著呢。你別看她現在對你小意溫柔,可等到日後進門,那孩子有上千種辦法讓你乖乖聽話。還有你娘,我料那孩子一定能將你娘忽悠的心花怒放。可以她的手段,日後保不準得將你娘氣到內傷,還能不顯山露水。昭君她算什麼,那孩子才是你娘的剋星。」

  李軒愣了愣,然後就對誠意伯刮目相看了,這位也是個人精吶,看人的眼光很準。

  「至於江含韻,她性情看似與昭君相近,可其實與你嫂子不同。」

  誠意伯注意到李軒那崇拜的目光,不禁得意的手捋鬍鬚:「你嫂子性子也是直來直去的,可她心思玲瓏,聰明絕頂,許多事看得清清楚楚,卻不屑理會,手段則過於剛強了點。而江含韻,她是真的單純,估計平時還有點迷糊。我兒你則一肚子壞水,腹黑成性。老夫料定你雖然一開始會在江含韻手裡吃虧,可日後一定能將江含韻降得服服帖帖。當然--」

  他語聲一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江含韻人單純是單純了,可她估計一輩子都學不了薛雲柔那樣的溫柔體貼。你究竟喜歡哪個,還是得看你自己。」

  李軒斜睨著他:「聽老頭你的意思,是更喜歡跟江家結親?」

  「我可沒這麼說。」誠意伯哈哈大笑,然後嘆息著用手錘著自己的腰:「不過我們這一家人啊,估計以後免不了傷病什麼的。有個名醫國手做親家,是會感覺安心一些。」

  李軒一聲嗤笑,然後就決定結束這個話題。他直接將公主賜下的那枚『玄寒冰玉』遞了過去:「爹你可認得高明的術師?能否將這東西,盡快製作成法器?最好是三五天處理好。」

  這事他可以拜託樂芊芊與薛雲柔,估計還不用花多少錢,可李軒認為自家能處理妥當,那就不需要欠人情。

  「三五天一件高階法器?兒子你怕不是在做夢?這『玄寒冰玉』的品質倒是不錯,可煉製一件高階法器,怎麼都得三五個月!」

  誠意伯斜眼睨著李軒,隨後心神微動:「倒也不是沒辦法,無非是多花點錢。罷了,此事就交給為父,不過三五天不可能,我盡量在十天之內完成。對了,你打算做成什麼?製成一枚玉珮如何?你身上的『寒蛟玨』,也該還給你兄長了,人家初戀情人給他的東西,你拿著不好。」

  他想這次小兒子為炎兒之事甘冒奇險,又立下了天大的功勳,阻止了一場可能牽連江浙數百萬人的兵災,自己為他花點錢也是應當的。

  關鍵是李承基料定自己不久之後就會復職,那個時候,府裡可不會缺了金銀,人情也會變得很值錢。

  李軒則瞇起了眼,心想原來是初戀情人的信物啊。

  他讓李大陸四處打探究竟,卻沒有一點收穫,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從老爹這裡得知了實情。

  呵呵!老哥啊老哥,你現在的卵蛋可就捏在我手裡了。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我很急啊!

  ※※※※

  回到誠意伯府的時候,一直等在內院門口的劉氏,就撲在李炎夫婦兩人的擔架上嚎啕大哭,淚眼婆娑。

  李軒看著不太對勁,感覺自家母親瞪他與李承基的目光中飽含殺氣。所以他在將李炎夫婦送回房之後,就很機警的以返回朱雀堂覆命為藉口,逃也似的離開了誠意伯府。

  不過他也確實是想要去朱雀堂報功,心想這次的大事件,朱雀堂怎麼也得給他三五十個大功,下發些高品質的法器與丹藥什麼的。

  可情況比他想像的好,那位計功樓主見到他就很頭疼:「叫我說什麼好呢?如今對你真是賞無可賞了,上面給你定下了三十個大功,加上你之前的,有四十五個。可其它的東西,是真的很頭疼。上面商量了好一陣子,也沒定下方案。仇副堂尊的意思,是直接給你一件極品法器,用以酬功。」

  李軒就心想仇世叔真給力,上面有靠山就是爽。

  可他隨後就聽計功樓主又語聲一轉:「常理來說,就北固山一戰,賞你一件極品法器一點都不過分。可你現在的修為,拿了極品法器也用不了,搞不好出門就會被殺人奪寶,關鍵是目前我們六道司也沒有存貨。可如果將極品法器拆分成幾件上品法器,估計你也不願意吧?」

  李軒當即猛搖頭,有極品法器,誰要上品法器啊?

  上品法器就已經可遇不可求了,而極品法器,那是更稀罕的東西。即便他們傳承數百年的誠意伯府,父親那樣的準天位戰力,也就只有那麼一件。

  即便他用不了,拿回去給老爹用難道不香嗎?

  「要不我給你三件上品法器,再搞一件空間大一點的小乾坤袋?內有十丈方圓,品階極高--」

  計功樓主的語聲戛然而止,只因他看見李軒將帶著小須彌戒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空間法器我已經有了。」李軒的眼神中有些得意:「至於裡面空間,夠用就好。」

  在李軒看來,這種空間法器,只需解決有無的問題就好。至於裡面的空間大小,他暫時沒太大的需求。

  畢竟他現在所有身家,加上一些平時可能用到的雜物,都塞不滿這小須彌戒的三十分之一。

  「這就難辦了。」計功樓主稍稍沉吟了片刻:「這樣如何?這件極品法器,司裡確實拿不出來,可否暫時先記著?司裡面現在就給你搜集材料。等到日後你修為到了第三門,可以向煉器樓申請,為你量身打造。這個權利可以繼承,哪天李軒你英雄就義了,也可由你家人來換。」

  李軒心想你才英勇就義,你全家都英勇就義。

  話說這方案,他倒還能接受。不過他在砍價方面,還是有點水準,當即就皺起了眉頭:「這得多久?我現在的情況,樓主您也看到了,最近不太走運,風波不斷。我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得沒命,所以現在急需能提升戰力之物。」

  計功樓主聽了之後,就又陷入了沉思:「你現在的安全,也的確是個問題。林紫陽的餘黨,還有彌勒教的人,很可能會盯上你。尤其總管他已決定打破常規,提升你為六品伏魔都尉,準備在明幽都下,新建一旗,由你來執掌。你現在若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武力也確實不行。

  可要想迅速提升戰鬥力,一個是降神術,一個是機關術。降神術就算了,如果不是精通道法之輩,請神臨身只會留下諸多後患。也就只能是機關術,恰好,機關樓裡面有一具當代魯班大師年輕時製作的一件機關傀儡。雖是六重樓的層次,卻有著接近於七重樓的戰力,很是了得,你有沒有興趣?」

  「可以!」

  李軒心想這倒很不錯,他知道計功樓主口中的魯班,不是春秋年代的魯班,而是墨家的一個榮譽稱號,地位僅在墨家鉅子之下。

  能夠得到這一稱號的大師,其機關術自非小可。

  且墨家的機關傀儡絕大多數都厚實耐打。

  「那就這樣。」計功樓主臉上現出笑意:「極品法器先給你存著,我再給你一張憑條,你去領一件中品法器,這次的賞格就這麼定了。你得知道,這個僅僅只是我們六道司的獎賞,大頭其實在朝廷那邊。」

  對朝廷的賞賜,李軒也很期待的,可他更關心現在:「中品法器?又是增加浩然武意?」

  「自然!」計功樓主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你現在的情況,浩然武意自然是堆得越高越好,越雄渾浩大越強。」

  李軒就心想好吧,他都已經一身『犧牲』套裝了,也不介意多這麼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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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2 02:07:06 |只看該作者
第0194章 伏魔金剛

作者:
  一,歷史上的諸子百家沒有公輸家,這只是《秦時明月》的設定,開荒以前的書也寫過,請大家不要套用於本書。

  二,公輸般與墨子對戰的故事,出自《墨子》,是墨子後人增加的內容,用於宣揚墨家思想。

  三,公輸般沒有想殺墨子,只是說「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

  四,本書設定是二人惺惺相惜,公輸般被墨子折服,與墨家合流。

  五,由於後續墨家的筆墨可能有點重,開荒挺在意的,所以特別說一下。

  ※※※※

  李軒從藏器樓換來的中品法器,是一面護心鏡。這是藏器樓新到的器物,可以嵌在『六道伏魔甲』的胸前,增加防護能力與雷法神威。

  然後他的六道伏魔甲也需更換了,雖然他升任六品伏魔都尉的文書還沒有下達,可計功樓主已經給了他一張憑條,換取都尉級別的六道伏魔甲。

  它的防護能力更強,護肩上的雕飾與胸前的獸紋,也換成了『彪』。是一頭凶殘的老虎形象,也就是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的彪。

  這件六道伏魔甲雖非是為他量身打造,卻非常合身。他把『夔牛夜光甲』穿在內層,兩層甲竟嚴絲合縫。

  關鍵是這甲增強的,就是冰雷二法。

  然後他又將那具機關傀儡,從機關樓裡面換了出來。

  這是一個高達兩丈的鐵憨憨,全身都是鋼鐵質地,軀體非常魁梧,也很沉重。李軒按照機關樓主的指使,將真元與神念印入進去,就能夠將之駕馭了。

  別看這大塊頭走起路來呆頭呆腦,「哐哐」作響,可奔跑起來的速度卻不慢。

  李軒嘗試著操控它一拳轟出,的確是七重樓境的力量水準。可由於這傀儡沒有掌握武道之『勢』,實質的威力,只在六重樓巔峰。

  然後它還有著簡單的智能,平時李軒不用管,它會跟著李軒走,或者一動不動的站崗。遇到敵人襲擊它與李軒,也會自發的反應。

  他有兩套固定的武學套路『三十六路大伏魔劍』與『天罡破魔大法』,可以視情況施展,具體的施展效果,李軒還沒看過。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這機關傀儡的胸前,有著『伏魔金剛』四字--這想必就是那位當代魯班,給它取的名字了。

  李軒感覺很驚奇,他真不知這個世界的機關師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這種層次的人工智能,即便他來的那個世界都沒能夠實現。那些所謂的『機器人』,連正常行走都是個老大難。

  還有燃料--那是一塊拳頭大小的藍色冰塊,就藏在機關傀儡胸部的動力機爐裡面,被稱作是『焱冰』。

  他兄長李炎之所以做到冰火相融,就是依靠觀想這東西。

  李軒懷疑這是可燃冰,可雖然它的形狀性質都與可燃冰相近,可提供的能量,卻比可燃冰大多了。且續航力也很長,如果沒有戰鬥發生,他只需每個月換一次燃料就可以。

  可『焱冰』的價格很貴,兩千兩銀子,也就那麼拳頭大小的一塊,還得李軒自己出錢。

  --換成家境一般的人,還真用不起這東西。

  這天李軒就睡在了朱雀堂,直到第二日,李大陸給他通風報信,說是家中已經恢復平靜,這才敢打道回府。

  據說昨晚一整宿,誠意伯府裡的主屋都是亮著的。誠意伯清晨從房裡面出來的時候,也是面如土色。

  李軒則發現李承基臉上的血痕,似乎又多了幾條。他很想問老頭是不是葡萄架又倒了?好懸才忍耐住了。

  而就在他探望過李炎夫婦,準備回房的時候,卻被冷雨柔喚住。

  「你這具機關傀儡,是從朱雀堂領來的?」

  「猜對了。」

  李軒很得意的操縱這機關傀儡揮了揮拳:「怎麼樣?厲害吧?」

  因這具『伏魔金剛』,他現在就是整個誠意伯府最靚的仔,所經之處眾人矚目。

  「是挺高的,怪不得我聽下人說少爺你又惹事,他們今天又得修好幾堵門,還得把它們加高不可。」

  冷雨柔把李軒說的神色訕訕的同時,也在上下打量著『伏魔金剛』,然後她微微搖頭:「你隨我來。」

  李軒心想這莫非是又要去練習『摩天大輪轉』?可昨天晚上他緩了一下,沒使用六道人元丹,真不想受這個罪。

  不過冷雨柔走的方向,卻不是他們的那間練功房。這位帶著他七彎八繞,居然走到位於後院一間隱藏於假山之下的地下室。

  李軒還是頭一次知道府裡面,居然有著這麼一處地方。

  然後裡面的情形,也很讓人吃驚,這裡面竟然有各種冶煉工具,大大小小的錘子扳手鋸子等等應有盡有,靠南面堆著好幾個機關傀儡,旁邊的牆壁上還掛著一條條的機械手臂與足部,還有各種樣的金屬圓銅與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先解除它的警戒。」冷雨柔在旁邊的桌上挑選了幾樣工具,又拿了個刻滿符菉的單片眼鏡戴上:「我幫你給它做一下修繕調整,換幾個零件。你們機關樓的保養不到位,它的戰力,現在連全盛時期的八成都不到。」

  李軒吃了一驚:「我們朱雀堂的機關樓主,可是墨家的大匠師。」

  「那又如何?」冷雨柔用扳手敲了敲伏魔金剛的胸部甲板:「沒保養好就是沒保養好,它的動力機爐也在冒輕煙,估計你全力催發的時候,它的力量會上不去,裡面多半出了問題,你要不要我幫你維修?」

  李軒想了想,還是解開了伏魔金剛的警戒。他看這地下工作室,還有冷雨柔的氣勢,似乎都非常專業,被震懾住了。

  「對了,雨柔你用的那暗器是什麼?江含韻她說像是神器盟的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這種暗器,不是失傳了嗎?」

  冷雨柔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語無波動道:「就是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也被稱作『孔雀秘法』,這也從來不是神器盟的東西。大概一千九百年前,有一位神通無量的大能現身此界,留下了『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的法門,可此界修士,無人能夠修行。

  只有我的一位先祖,借助機關器械之助,可以施展出第三重境界的『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他曾創建孔雀山莊,曾是神器盟的一員。」

  「原來如此!」李軒神色釋然,他知道早年的神器盟,曾是眾多暗器宗派的聯盟。

  他隨後就對這『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好奇起來,聽起來似乎很牛叉的樣子?

  用起來也很牛,法性那樣的修為,一擊就被轟成渣了。

  「它也不能算是暗器,我用它從來都是明著用的。孔雀秘法,從不遮遮掩掩。」

  這個時候,冷雨柔已經將『伏魔金剛』的胸部甲板與臂甲都拆了下來,露出裡面的部分零件與一條條的獸筋。

  李軒看著她在各處敲敲打打,調整著那些獸筋。漸漸的,他就匪夷所思起來:「這機關傀儡,怎麼連一個滾子軸承都沒有?也沒有齒輪,驅動裝置就是這些獸筋?為什麼不用液壓?」

  這具『伏魔金剛』裡面,竟然全是依靠各種樣的獸筋與皮帶的捲動拉扯來挪動四肢與關節,關節竟也只是很簡單的滑動軸承。

  「滾子軸承?」冷雨柔蹙了蹙眉:「還有,什麼叫齒輪?什麼叫液壓?」

  「能夠更流暢的轉動部件,減少摩擦。至於齒輪,可以更好的傳遞動力,液壓也可用於傳動。」

  李軒心想這個世界,沒有滾子軸承倒是可以理解。在他那個世界的中國古代,也沒滾子軸承,有的只是滑動軸承。元代時倒是有人發明了圓柱滾動支承技術,可惜卻沒能更進一步的發展運用。

  至於齒輪,早在中國的秦漢時代就有了,明《武備志》中也有記載,同樣運用不廣,也沒有深入發展。

  可這個世界,似乎就沒有齒輪這東西。

  冷雨柔果然蹙了蹙柳眉:「我從沒聽說過,能不能畫出來給我看看?」

  李軒仔細想了想,就拿起旁邊的一把刻刀,在桌上畫了起來。滾子軸承與齒輪則相對簡單,李軒很快就畫了出來。

  可液壓裝置,李軒卻頗花了一點時間,關鍵是他自己也是知道一個大概,不甚了了。畫了幾次都感覺不對,推到重來。

  不過當他畫到第七次,冷雨柔就抬手阻止了他:「不用了,這所謂的液壓,我大概明白了。」

  然後她就神色異樣的看著李軒:「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到的。」李軒搖著頭,可他估計冷雨柔不會信。

  冷雨柔果然是面現狐疑,可她沒有深究,神色專注的看著李軒畫圖的工具桌:「多謝了,這是傳道之德,雨柔會記在心裡的。」

  「傳道?」

  李軒失笑道:「這話太過了!」

  「一點都不過,」冷雨柔螓首微搖:「你想出來的這三種零件,每一種都能讓當代的機關術出現變革,可以讓任何一位技藝精湛的大匠師,成為當代宗師的。可惜,李軒你對機關術,應該是沒興趣?」

  李軒笑了笑,自己還真沒法沉浸於這些機械零件的研究。那些工科生,可一直都是他很敬仰的存在。

  然後冷雨柔就指了指地下室的門:「你可以走了,我需要花時間研究一下,你三日之後,再把它帶走。」

  「誒?」

  李軒有些不捨的看了眼『伏魔金剛』:「剛才雨柔你不是說,一兩個時辰就可以了嗎?」

  「我可以給它更換上滾子軸承,與齒輪。液壓稍微有些困難,需要重新設計機體,就不給它用了。」

  冷雨柔用你很煩的目光,朝李軒看了過來:「預計能讓這尊『伏魔金剛』的整體性能,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提升一部分,大概是四到七成?」

  李軒的眼神一亮:「那您忙!您忙!我三天之後再來。」

  他之前問過計功樓主了,這三天他是不用再去應卯值班的,上面又給了他三天假期。

  既然不用值班,那麼這『伏魔金剛』,他帶著也沒有用。

  「啊對了,我剛才看這『伏魔金剛』膝蓋下面有些地方是空著的。這空間雖小,可浪費了還是太可惜了。」

  李軒臨走的時候想起一事,又轉回來指了指『伏魔金剛』的膝蓋部:「能不能在這裡加個暗器,要力量大一點,狠一點的?」

  「在這裡加暗器?」

  冷雨柔看了這個位置一眼,然後視線平行挪動,看向了李軒的下身,這位不禁唇角微扯:「少爺是想要猝不及防,攻人下身?這個想法,倒是足夠狠毒,不過這裡的空間很小,發揮餘地不大,彈珠可以嗎?」

  「這怎麼能說狠毒?」

  李軒不樂意了,需知在他那個世界傳承下來的『武術』,幾乎每個套路都有類似於『猴子偷桃』類的招法。就如陳氏太極拳,虎鶴雙形,詠春拳,七星螳螂等等。

  「彈珠還是威力太小,就不能再大一點?最好是流星鏢之類的,實在不行,你給我換成毒針?不過必須是三十丈內,破十重樓罡氣的那種。」

  冷雨柔心想:這貨竟是要人斷子絕孫。

  她也認真的思考起來,毒針是不可能的。別看毒針的體積小,可那麼輕飄的東西要想破除罡氣,就需極大的速度與力量。

  要做到這點,要麼就是加大發射器的體積,要麼就得用更昂貴的材料,性價比不高。

  既然嫌彈珠小了的話,那就換大一點的吧?頂多再給他製作一些會爆炸的特製彈珠。

  ※※※※

  傍晚時分,李炎從昏迷中悠悠甦醒的時候,就望見自己床的邊緣位置,自己的小弟李軒,正在與他母親說著話。

  「--嘖嘖!我哥啊,他這次可威風了,明知道會被圍殺,明知道林紫陽盯上他了,他還敢一個人就闖到丹徒城裡面,與那個沈千總約談。這一份虎膽,這一身的英雄氣,真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頗有我家老頭之風。」

  李炎聽了之後,就微微凝眉。小弟的這話,似乎是真心實意在誇讚自己,可他聽在耳裡,卻怎麼感覺不太對味。

  他把眼皮上抬,然後就心緒一沉,發現母親劉氏的臉,竟是一片青黑。

  李軒則繼續用很崇拜的語氣說著:「當晚他是孤身一人,與林紫陽奮戰了大半個時辰。我與大嫂可都急得不行,緊趕慢趕的才趕上。娘你是不知道,他身上好幾個血窟窿,卻像沒事人一樣哈哈的笑。」

  此時劉氏忽然面色微動:「那位柔兒姑娘說,你們半途中被席應攔住了?被你引來問心鈴的器靈,廢去了他的修為對嗎?」

  「雲柔她跟你說了?」李軒笑著道:「席應的確出手了,大嫂她被攔了好一陣子。也真是巧了,要非是我湊巧當了理學護法,還真沒法解決這位席副憲。那位畢竟是副都御史,頗有幾分能耐。」

  劉氏不由瞇起了眼:「也就是說,李軒你如果當時沒趕到,又恰好有剋制席應的法門。那麼這一次,李炎他就死定了對嗎?」

  此時李炎的面肌一抖,感覺劉氏臉上的那層黑氣之外,還縈繞著一層煞氣。他一邊緊閉著眼,一邊在心裡罵媽賣屄,尋思著破局之策。

  李軒則概嘆著:「要不說大哥他豪氣干雲呢?那時他多半已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了。老頭他都說讓我與大哥多交流,老頭說他自己已經晚了,武道之途已定,除非是有天材地寶助他重整神魄,否則很難再兼修浩氣。

  可大哥他還有機會,十成十能修成純正的浩然武意。老頭說大哥他資質不如我,可僅就心性而言,比我還強不少。這一點,我也很是佩服,大哥他修成的浩氣,一定是最頂級的。」

  「浩然武意?」劉氏臉上的煞氣已經凝如實質:「那老頭他真這麼說?他還能修成浩然武意?」

  李炎臉上已經有斗大的冷汗流了下來,心裡一面罵娘,一面又覺心動。能多掌握一門武道真意,那自然是很不錯的。浩然武意,也公認是所有武道真意中最頂級的,一旦修成,說不定他就能從娘子的拳頭鎮壓下翻身。

  「就是上午的時候。」

  李軒一聽就知不妙,心想自己不能擴大打擊面,讓老爹給李炎分擔火力,所以還是得給老頭轉圜一二:「他說哥就是這樣的心性,日後只怕難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哥這人又很有主見,是不聽人勸的。老頭他為人父母,也就只能防患於未然,盡量讓大哥多提升一點武力,日後遇到事了也能多幾分生機。

  說來這事我也是深以為然,有這樣的條件,不修白不修--嗯?娘你看,哥他好像醒了。」

  「醒了?」劉氏當即就轉頭往李炎看了過去,然後就眼神疑惑:「沒有吧?看起來怎麼比剛才更嚴重了?平白出了這麼多汗,臉上也煞白煞白的。」

  「估計是怕被娘你說,嚇成了這樣。」李軒此時笑瞇瞇的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根羽毛:「娘你看我的。」

  李炎沒等他去用羽毛撓腳底板,直接睜開眼怒瞪著李軒。

  他的臉色眼神,都在清晰的向李軒傳達一句話--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軒自忖有『寒蛟玨』傍身,根本不懼這傢伙報復。故而他全不在意的以目光回敬--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李炎正心想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他正準備加強眼神的力度。可耳朵那裡卻已傳來了一陣劇痛。

  那是劉氏直接捏住了他右耳,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體。

  「炎兒你很有能耐麼!」劉氏的聲音冰冰冷冷的,毫無溫度:「前次軒兒在地府受傷,好歹是受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你李炎倒好,都有修頂級浩然武意的潛質了。」

  ※※※※

  當天下午,李軒樂滋滋的看著自己當初經歷的一幕,在李炎的身上重演。

  而劉氏的咆哮聲,在房裡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直到隔壁房裡的素昭君甦醒才停了下來。

  隨著這位少夫人的甦醒,整個誠意伯府本來凝肅的氣氛,頓時就舒緩了幾分。

  不過當李炎強撐著軀體,去看素昭君的時候,李軒卻發現這位大嫂看李炎的目光,也是涼颼颼的,含著森冷寒意。

  李炎則似已預見到他的命運,面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整個人瑟瑟發抖。

  不過後面的情景,李軒是看不到了,總不能再打擾人家夫妻說話吧?

  他當天是志得意滿的去了練武場,開始了日常的武道修行。

  說來傷心,自從素昭君回歸之後,李軒現在四門功法的練習量,已經提升到了十六輪。

  有時候早上練不完,晚上還得接著練。

  沒辦法,素昭君的拳頭,比江含韻還要硬。所謂長嫂如母,這位揍他可比江含韻更不需要理由。

  偏偏這位,又是府裡面唯一不懼劉氏權威的。

  換成以前的李軒,就是撒潑打滾耍賴皮,寧願被痛揍,也不習武,素昭君也只能任之由之。

  可現在的李軒,卻不想平白挨打。

  然後就在練習的時候,他望見李承基提著兩把刀走過來。一把是他的佩刀,一把則是祠堂裡面供奉的那把。

  李軒微覺奇怪,然後就注意到李承基臉上的痕跡,已經延伸到了脖子上。李軒先覺奇怪,這莫非是又倒了葡萄架?這都第三次了。可隨後就發現李承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他登時心神一凜,意識到可能是剛才煽風點火的反噬來了,

  「你這小子,果然是一肚子壞水,慣會坑爹。」

  李承基哼了一聲,走到了李軒面前站好:「出刀吧,今日由我給你餵招。全力以赴攻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勢,修到何等程度了。」

  李軒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妙,他眼神閃爍:「這不太好吧?我現在的水準,哪有能耐跟您過招?啊呀,忽然感覺肩膀好痛,我去找娘親要點傷藥。」

  「想什麼呢?」李承基眼珠一瞪,就像是盯著獵物的老虎:「北固山之戰後,我復職一事差不多十拿九穩。趁著在朝廷旨意下達之前,我得幫你速成雷法與冰法真意,或者打下基礎。」

  「真的?」

  李軒眼神狐疑的看著李承基:「老頭你沒騙我?」

  「我騙你作甚?又何時騙過你了?」李承基一聲嗤笑,神色不屑:「軒兒你屢經大戰,又修成了浩然武意,已經有資格在雷法與冰法上更進一步。速速出刀吧,復職之後,我不知得有多忙碌,不知要多久才能騰出時間。」

  李軒半信半疑,可他想李承基確實很少騙人,於是就猶猶豫豫的抽出了刀。

  對於冰雷二法的武意,他自然是垂涎萬分的。

  可僅僅不到十招,李軒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果然,平時越老實的人,一旦騙起人來那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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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2 02:07:26 |只看該作者
第0195章 電子躍遷

  半個時辰之後,李承基看李軒已經凍到了篩糠一樣,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

  「很不錯!」李承基的眼裡面現著異色,李軒在武道上的進境,幾乎每一天,都讓他感到震驚,震撼。

  「應該說是讓我驚喜,冰法上的進境就已很不俗,在雷法一道,就更是神速。」

  李軒知道這是因這兩日,他幾次觀高手大戰的緣故。江含韻與素昭君二人,在雷系武訣上的積累,都是超群拔俗的。

  此時他已牙齒打架,全身上下都在顫慄,他飽含不甘道:「老頭,信不信我晚上就這副模樣去正屋吃飯?」

  「可以啊,為父無所謂的。」

  李承基手捋著鬍鬚,眼神裡有些得意:「陛下的聖旨,估計稍後就可以送到府裡面。為父公忠體國,勤於王事,今晚就直接去八卦洲上任,不在府裡面歇了。嗯哼,公務繁忙,一兩個月內估計沒法回家。」

  李軒雙眼圓瞪,下巴都快驚掉了。心想我操,這老頭原來還有這一手?

  八卦洲就在南京北面,是一個江心洲,與南京城隔著一條大江。南京兩衛八營近九千人的水師駐地,都設在此間。

  他母親劉氏再怎麼魔焰滔天,估計也沒法把手伸到軍營裡去。

  「可如果某人誠心誠意的想學,那麼為父還是可以在府裡面多呆兩日,在家辦公的。畢竟炎兒他們傷勢未癒,老夫哪裡能放心離去。即便陛下,也得體諒一下人情。」

  李承基笑瞇瞇的看著他:「軒兒你準備選哪樣?」

  李軒悶哼了一聲,他雖沒說話,卻運轉起了雷霆之力,給自身解凍。

  此時李承基又將祠堂裡供奉著的那把刀往李軒丟了過去:「要使你速成武道真意,還是少不得這降神之法,求助於我們的先祖。你先看看他是如何運用冰雷之法於浩然正氣,然後我再幫你鞏固凝練,盡量在三天之內讓你入門。

  對了,這次軒兒你可吞了那枚四轉大還丹,這丹你應該還沒用吧?這可以讓你支撐得更久一點。有老祖宗助你煉化藥力,也可以節省你好幾十天的鞏固之功。」

  等到李軒將丹藥服下,又在李承基的指點下做好了眾多的準備工作。他的眼瞳就微微變幻,浮現出了些許紫意,一身氣勢也為之微變。

  整個練武場,開始雪花飄舞。

  「嗯?你這個後輩,很不錯嘛。這才多久?一個多月的時間,修為就提升到這個層次了,武道之勢也已登堂入室。所以這一次,是想要窺寒法真意與雷法真意的門徑?唔~這是浩然武意?」

  那『李樂興』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咦:「有意思了!這浩氣,竟比老夫還要更純正?唯一不足的就是剛烈有餘,厚重不足。真是幸甚,老夫的後輩當中,竟然還真有人能繼我李樂興的衣缽。」

  他隨後就看向了嚴陣以待的李承基,神色古怪:「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是你心裡的想法嗎?別說出來給別人聽見?可我已經說了。回歸正題,要修理你爹的話,稍微有點難度,你這個爹在武道上還是有點水準的,我盡量。小傢伙看好了--」

  李承基聽了,就不禁暗暗冷笑。心想這不孝子,果然還是得再尋機會,好好的修理幾次。

  就在這個時候,『李樂興』驀然揮刀。而此時他不知怎的,就已經出現在李承基的身前。

  「我最核心的雷法真意,是這樣的!」

  李承基的心神驚悚,在千鈞一髮之際截住。

  『李樂興』用刀,既沒有雷的殺傷力與不受控制的狂暴,卻反是神出鬼沒,這一刀竟然是只差兩寸就可以企及他的脖頸肌膚。

  此時的李樂興,則是『自言自語』著。

  「能夠理解嗎?電子躍遷?老夫不太明白,不過聽起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吧。你這後輩的悟性很好,我以前曾跟我兒子講解了無數次,他就是聽不懂,蠢不拉幾的--」

  李承基聽到這裡,不禁一身是汗。李樂興的兒子,不就是他的祖父?

  這個時候,李樂興身周的雷霆,卻開始轉為狂暴。兩片浩大磅礡的雷霆,開始往兩邊伸展。

  「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要發揮我的核心武意還是很難。我們先學學其它的,神雷之暴,雷霆之狂,關鍵是與浩然正氣的合作,這是我與其他武修最大的不同之處--」

  ※※※※

  李軒在誠意伯府『刻苦』學習的時候,薛雲柔卻來到了紫禁城外的洪武門前。

  就在洪武門的側門處,一位大約二旬左右,大袖飄飄的俊逸道人,正等在這裡。

  薛雲柔神色略有些複雜的來到了俊逸道人的前方:「玄塵師兄!勞您久候了,之前有事稍稍耽擱了。」

  「無妨的!」道人微笑著回頭,一派溫和如玉,仙風道骨的氣派:「該是我攪擾了師妹才對,可這次沒辦法,為兄奉師命下山,必須盡快見二皇子殿下一面。可因之前殿下在江上遇襲之故,殿下身周戒備森嚴,稍微有點麻煩。」

  「此事雲柔自然義不容辭。」

  薛雲柔說完這句,卻又眼現狐疑之意:「其實師兄要見二皇子,應該去找我堂舅的。」

  她的堂舅,也就是洞玄觀主張應元,那位張副天師。

  「去過啊!」玄塵道人的神色有些無奈:「師尊所言之事,由副天師他帶話過去其實更好。可副天師他偏偏坐關了,似乎之前因某個緣故提前破關,所以這次必須補上,八九天不得出來。我思來想去,也只有求助於雲柔你了。」

  他這位師妹可不僅僅是與長樂公主相熟,其亡父也是二皇子的蒙師。而薛雲柔本身,也是當朝皇后聘任的供奉法師,深得皇后母子信任。

  「堂舅又閉關了嗎?我竟不知道。」

  薛雲柔聽到這裡,就有些心虛。之前張應元的提前破關,就是與她有關。

  「既是如此,師兄請隨我來!」

  她手持著一張紫色的宮牌,竟帶著玄塵子通行無阻的進入到了洪武門內,一直往宮內深處行去。

  此時玄塵子又神色驚奇的側視著薛雲柔:「我觀雲柔你這一身法力,洋溢洶湧,這已是七重樓境了?是何時的事?」

  「就在不久前。」薛雲柔似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意:「經歷一些事情,心境凝練,恰好突破了。」

  「這可比師尊預計的,要快得多了。」

  玄塵嘖嘖讚嘆的同時,一直用眼注視著薛雲柔那清麗絕塵的側臉。他猶豫了好一陣兒,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對了!雲柔,我這次下山,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禮物?」薛雲柔笑望了過去:「那雲柔就謝過師兄了,什麼禮物--」

  她只當是普通的天材地寶,或者法器之類,可薛雲柔隨後卻見一隻火紅色,有著長長鳳冠雀尾的小鳥,從玄塵的袖子中穿飛了出來。

  薛雲柔見狀,頓時微微一愣:「這是火雲凰?」

  --這是鳳凰之後,血脈極度精純,雖然及不上聽天獒,可也不差多少。與江含韻的那隻四尾靈狐,在伯仲之間。

  後者兼具九尾靈狐與白澤之血,只是因受了她那表姐的牽累,所以神異不彰。

  「師妹不一直想在風雷之外,兼修火法嗎?」

  玄塵微笑著道:「有了此鳥做你的護法靈獸,你的火法修行,一定是事半功倍。若能精心培育,也是一個強力的幫手。」

  薛雲柔看著那火色的小鳥兒,真是喜歡極了,可隨後她卻心念微動,看向了對面玄塵額心處的鳳紋印記。

  --記得她這位師兄的護法靈獸,是一隻『赤血金鳳』,那也是鳳凰的血裔。

  而所謂鳳凰,鳳為雄,凰為雌。

  薛雲柔一瞬間就收起了笑意:「師兄,你這禮物可太貴重了,玄鳥嫡裔,價值億萬,不遜色於極品法器,此鳥恕雲柔愧不能受。」

  玄塵不禁錯愕:「有什麼不能受的?你我師兄妹互贈禮物,不是很尋常嗎?雲柔你若覺得貴重,日後回我一件價值相當的就可以。還是說,雲柔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薛雲柔搖著頭,她仔細想了想,然後就很認真的回應:「師兄您的心意,雲柔一直以來都很明白。可現在與往日不同。雲柔如今心裡已經有了人,不能再裝糊塗。師兄你是個好人,可雲柔一直只是將你視為兄長。」

  玄塵聽到這裡,不禁如受雷擊,整個人都僵在那裡。

  薛雲柔的眼中,則掠過一絲無奈之色:「雲柔道心不純,一直貪戀紅塵俗世,其實是配不上師兄的。而以師兄您這樣高深的道行,又豐神俊朗,何愁找不到合適道侶?」

  之後她就繼續邁步往前走,玄塵則失魂落魄,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整個人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而等到他醒過神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一座殿宇之前。

  這座南京城內的宮殿,絕大多數都已年久失修,荒草萋萋。唯獨他們眼前的這座,似被人精心修繕過,顯出了皇家氣派。

  薛雲柔帶他走到廊下,就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我去見二皇子,師兄請在此稍候,等內侍通傳。」

  她說完這句後就走進了殿內,玄塵還是懵懵懂懂的立在那裡。

  不過下一瞬,旁邊就傳來了一聲佛號:「無量壽佛,沒想到能於此間撞見玄塵道友,這豈非緣分?」

  另一人則笑道:「原來真如大師,也認得玄塵道長。」

  玄塵側頭望去,就發現了一個他熟悉的和尚,還有兩個他同樣熟悉的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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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12:30 |只看該作者
第0196章 我好像忘了什麼事

  那和尚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素白僧袍,面如冠玉,眉清目朗。他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立在那裡,竟使周圍的事物都瑩瑩生輝,視之竟非是凡世中人。

  另兩位儒生,也是豐神俊秀,神采英拔。

  「竟是真如大師?溪泉兄與守智兄?」

  玄塵認出那兩位儒生,乃是江南大儒權頂天的親傳弟子龍睿龍守智與王靜王溪泉。

  昔日二人遊訪龍虎山,曾經在天師府裡面住過幾日,與他談玄論道,性情極是相得。

  至於那位和尚,乃是保聖寺的真如大師。一位年紀輕輕,就已名傳江南的高僧,號稱『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在世化身。因二人乃是同輩,師長間交情甚篤,所以彼此間也多有來往。

  換在往日,玄塵一定會很高興,可今日他卻只是神色懨懨的躬身一個稽首:「確實很巧,三位怎的都在此間?」

  「真如大師是醫道聖手,來給二皇子殿下授課的。我二人則是被權師選中,來為殿下讀書解悶。」

  龍睿回了一禮,就很奇怪的詢問:「玄塵道人今日怎的如此沮喪,看起來就像是沒了魂?」

  真如大師聞言失笑:「今日玄塵道友塵緣已斷,自然難免傷心。」

  王靜則是饒有興致的說著:「就是剛才的那位姑娘吧?天師雙璧之一的薛雲柔薛仙子。」

  「若是這位,那麼玄塵道友只怕是真沒希望了。」

  龍睿聽了,不由哈哈大笑:「如今滿南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薛仙子對誠意伯的次子李軒傾心不已。北京城最高不可攀的一朵名花,而今已被我們南京人給折下。」

  「李軒?」玄塵蹙眉,心想這李軒,就是那位騙取他師妹芳心的人嗎?

  「誠意伯的次子?請問三位,這李軒究竟是何許人也?」

  「你問的李軒,這也是我們南京城一位新崛起的傳奇人物。」

  龍睿面色奇異,他一邊搖著手中折扇,一邊說著:「此人在十八歲之前,還是個走馬章台,鬥雞走馬的紈褲浪蕩子,年輕英俊,在秦淮河留下眾多傳說。然後在十八歲,此人卻忽然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降妖除魔,屢破大案。

  不久前,此人更是在北固山立下了蓋世奇功,以三千弱旅大破林紫陽數萬大軍。如此英雄人物,又兼在秦淮河洗練出來的風流倜儻,要獲得那位薛仙子的芳心,倒也不是難事。」

  真如大師也雙手合十:「這位李施主將一場可能波及整個江南的大禍消彌於無形,可說是身具無量功德,未來如有緣法,貧僧是極想與他一會,看看這位少年英傑,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玄塵道長聽了之後卻一陣磨牙,一雙拳頭緊握著,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

  ※※※※

  同一日,深夜時分的棲霞山內,仇千秋與目盲老者。正神色凝重萬分的看著眼前的一位妖魔。

  --那是一對男女,看起來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們的身體是彼此連接的,雙身一體,在他們的背後還各自有著一隻灰黑色的翅膀,向兩旁伸展。

  「居然勞動朱雀堂的伏魔總管與仇真人一起出面,聯袂出手,我與玉妹妹真是榮幸萬分。」

  這隻妖魔中的男性嘎嘎的笑,狂妄放肆:「你們這是要把我們也抓到鎮妖塔嗎?這可不容易。」

  那女子則哼了一聲:「我們走了,跟他們廢話做什麼?」

  仇千秋沒有說話,他直接一個閃身,到了那妖魔的女身之前,一掌印在了她的胸部。

  而此時那目盲老者,也是同樣動作,他的手掌,也擊打在妖魔男身的同一部位。後者完全不能反應,可這妖魔無論男身女身都沒有任何的驚懼之意。

  下一瞬,隨著一聲「嘭」的巨響。仇千秋感受到一股額外狂猛的雷霆掌力,從自己的手掌灌入,後續而來的則是無盡的死亡異力。

  目盲老者,則是感覺自己與一位身具滅絕一切力量的大高手對了一掌。

  這一刻,棲霞山內罡風澎拜,兩人的力量四面溢散,將所有一切草木都全數碎為齏粉,將周邊山丘都夷為平地,同時一股小型的蘑菇雲團升騰而起。

  而那身具雙翼的雙體妖魔,也被排山倒海般的巨大氣浪吹拂到了三丈之外,那個男身再次發出了「嘎嘎」大笑:「我說過的!你們二人徒勞。我二人雖然只是九重樓境的比翼魔,卻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殺死鎮壓的。即便是你們二位也不行,哈哈!二位告辭!」

  他們張開了雙翼,逕自往南面方向飛行。

  仇千秋沒有去追,他矗立原地。臉色鐵青的看著這對男女離去的方向。

  等到這妖魔消失在了夜空中,仇千秋就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老人:「總管,你身上的傷可無妨?」

  「還好。」那目盲老者苦笑道:「幸虧千秋你剛才只用了一成不到的掌力,否則我身上的舊傷一定會加重不可。」

  老者隨後搖頭道:「這比翼雙魔實在是難纏,你我二人剛才步調幾乎一致,卻還是沒能夠傷其分毫。這種導力化力的能力,真是可畏可怖。關鍵是只要這兩人中任何一人的某個身體部位保持完好,另一人的同一部位就可無限再生,直到他們的魔力耗盡。」

  「可要想耗盡他們的氣力,又談何容易?比翼雙魔的身體孱弱,一身氣力並不比七重樓境的武修高多少。可他們的法力儲量,卻並不遜色於我二人。尤其是南京這個地方,他們恢復的速度,可能遠超你我。」

  仇千秋皺著眉頭,也感覺頭疼無比:「除非是有兩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可以分毫無差的擊中他們身體的同一部位。可這種人,我們得到哪裡去尋?這隻比翼魔,怎麼突然就到了我們南京?」

  老者陷入凝思,卻任他如何冥思苦想,都想不出破局之策。

  「如今之計,只能以防範驅逐為主,盡量不讓它靠近南京城。然後我們內部挖潛,我記得藏書樓有一門頂級的合擊武訣,『正反兩儀天擊地合戰法』,正好能剋制妖魔,刀劍槍矛,諸般兵器都可使用。這次回去之後,老夫便將這門武訣下發,督促所有六道司成員練習。尤其是那些情侶,夫妻,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將之修成。」

  「正反兩儀天擊地合戰法?我倒也聽說過。」仇千秋眼現狐疑之色:「能夠修成此法的不少,可能夠達到極致境界,步調完全相同的,怕是億萬中無一。」

  「我這是死馬且當活馬醫,是無可奈何之策。」

  目盲老者嘆了一聲:「這隻比翼魔,你我必須盡早解決不可。自從十二天前此魔到了南京,城內就有一百七十對夫妻成了怨侶。還有九起發生在夫妻之間的兇殺案,這樣下去還得了!且你沒發現,這隻比翼魔已經快要破境。等它入了第四門,只怕更加難制。」

  想到那妖魔踏入第四門的情景,仇千秋頓時面皮發紫:「我已經發出飛符,邀請北方那對俠侶南下。」

  可他心裡卻在發虛,即便是樂氏那對被稱為神仙眷侶的存在。怕也是沒法做到這種完全如同一人的默契吧?

  他甚至懷疑這天底下,是否有治得了這隻比翼魔的人存在。

  「他們能來最好,實在不行--」此時目盲老者的語氣,也頗為沮喪:「就只能邀請幾名天位,一起將此魔封印了。」

  ※※※※

  三天之後的清晨,李軒站在大門口恭恭敬敬的送老爹李承基去上任。

  所謂人靠衣裝,此時的李承基一身金甲,腰挎大刀,顯得威風八面,氣概非凡。再沒有半點糟老頭子的痕跡。

  「你如今的寒法真意與雷法真意,都已初入門徑。接下來就不要好高騖遠,追求真意的提升,當以鞏固凝練為宜。這沒別的途徑可走,只有練與想。」

  李承基騎坐在一匹地行龍上,居高臨下的對李軒交代道:「練就是將你的真意融入那四門武訣,一遍遍的反覆練習,練得多了,真意就穩了。想就是回憶先祖降臨你身時施展的刀訣真意,每一個細節都不可漏過,盡量加深印象。」

  然後李承基也萬分遺憾道:「可惜,我在家裡拖這三天已經是極限。陛下與于少保如今對江防額外重視。連續三道飛旨,為父如今已經拖不下去了。否則依我之意,是要再多呆幾天,助你的兩門武道真意徹底穩固再說的。」

  他之前說是幫助李軒感悟武意,可其實心裡認為只需李軒能夠在三天內打下一定基礎,就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可他這小兒子,近來都只讓他驚喜,近乎奇跡般的在兩門真意上都入了門。

  所以李承基,他是真的想再陪他的軒兒多練習幾天,那種父子間一起參研武道,其樂融融的感覺,讓他萬分留戀。

  「孩兒明白,近日一定會勤加練習。」李軒臉上是畢恭畢敬,「所謂皇命難違,父親你只管去忙你的公務便是,也勿需掛念家裡。家中的一應事務,孩兒也會照看好的。」

  此時他的心裡,卻在『操操操操操操』,在瘋狂的長草。

  心想你再留兩天,我李軒還能活?這三天裡面,可被爹你欺負慘了。每天被凍到連吃東西都感覺不到味道。

  他已經有了一個很沉痛的領悟,下次坑爹之前,還是得看一下情況。

  自家這老頭,可不是任由揉捏的麵團,綿裡藏針呢!在官場上想必是個笑面虎。

  等到李承基不甘不願的離去,李軒就感覺胸中的壓力驟然一鬆。

  每天被凍成狗的日子不好過啊,關鍵還是他自己願意的,自己選的路,這就更讓人蛋疼。

  之後他就往冷雨柔的地下室那邊走去,當他通過那些狹窄的臺階,進入冷雨柔的工作室。就見後者正戴著那個眼鏡片,在低頭伏案,全神灌注的工作著。

  值得一提的是,桌上不但有許多新鑄的齒輪與滾子軸承。還有幾件可用於液壓傳動的器件,上面都有著淬火的痕跡。

  李軒的『伏魔金剛』,則停在一邊--與之前李軒帶過來的時候不同,這尊機關傀儡多出了一些玄異精美,而又彼此對稱的符文。此外那一身鐵甲,不知何故也蒙上了一層淡金色澤,讓這『伏魔金剛』,平添了幾分美感。

  李軒圍繞著這尊兩丈高的傀儡觀賞,眼裡面現出了絲絲喜意。

  只憑直覺,他就知道冷雨柔的改裝,是極有水準的。只看這甲上新增的符文,就可見她的符菉水準,不在那些術師之下。

  恰等到他轉到第三圈,冷雨柔才察覺到李軒到來。她側目往李軒看了過來:「去找個地方試試吧,你教給我的齒輪與滾子軸承,效果比我預想的好。」

  李軒則指了指這『伏魔金剛』上的符文:「這個新增的符陣是怎麼回事?看起來還是高階符陣,這應該會增加動力上的負擔吧?」

  冷雨柔早有預料,很平靜的解釋道:「那是因之前『伏魔金剛』的改造很順利,我順便將動力機爐也做了點強化,將齒輪這東西運用其中,使動力機爐的功率提升了兩成半。

  至於這符陣,是小天罡陣,可以在『伏魔金剛』之外額外增加一層罡氣,可以強化它的防禦能力與破壞力。具體如何,你自己出去試一試就會知道。」

  李軒的精神一振,這罡氣可是個好東西,無論攻守,都可以用得上。

  四重樓境的武修,就是因為能夠激發罡氣,就比第三重樓的武修強上一大截,這也是第一門與第二門之間最大的區別。

  這『伏魔金剛』本就是鋼鐵之軀,如今再有了罡氣之助,可說是如虎添翼。

  「那麼我之前說的,在膝蓋上增加的暗器呢?有沒有給我加上?」

  「加上了,還是彈珠,有小拇指頭大小,你讓這大傢伙用『泰山壓頂』、『摩訶無量』這兩招的時候就可激發。彈珠是我特製的,專破妖魔與罡氣。內存有五十發,我還額外給你備了一百枚,用完了可以找我要。」

  冷雨柔說到一半,就望見李軒臉上的失望之意,她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另外還有二十枚可以爆裂的錐形彈珠,這種較難製作,也過於陰損。我額外給它們加了一層鎖,你在使用之前必須提前用意念解鎖才能夠使用。」

  「是嗎?」

  李軒的眼中,頓時閃現出異澤;「我帶它出去試一試。」

  這裡離校場不遠,須臾之後,李軒就帶著『伏魔金剛』來到校場上,將那『三十六路大伏魔劍』與『天罡破魔大法』一一演練出來。

  那『伏魔金剛』的拳力,果然是大大的增長了,加上罡氣的助力,虎虎生威。李軒感覺這『伏魔金剛』的戰鬥力,較之前提升了可能不止一倍。

  之前是比六重樓境巔峰強不少,現在是無限接近七重樓境,甚至只就防禦能力與力量而言,它比許多七重樓武修還要強不少。

  李軒接下來,又在校場旁邊找了一塊石頭。『伏魔金剛』直接揮動重劍,按照李軒的意思,來了一招『泰山壓頂』。

  這一招重斬,『伏魔金剛』手中的重劍赫然蒙上了一層赤紅色的罡氣,帶著磅礡雷霆,如重錘一樣斬擊而下。

  不過下一瞬,這『伏魔金剛』的膝蓋處忽然敞開了一個小孔。

  隨著「咚」的一聲響,那一人高的青岡石赫然就被一顆細小的彈珠,轟到滿是裂紋。然後當那重劍斬下,將這巨石砸成了碎末。

  李軒見狀一樂,心想這『泰山壓頂』的一應一合,冷雨柔做得相當漂亮啊,簡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之後他就準備再嘗試『摩訶無量』、『泰山壓頂』出自於『三十六路大伏魔劍』。『摩訶無量』則是源自於『天罡破魔大法』這門近戰格鬥之法。

  可就在李軒四處尋石頭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李炎的聲音:「機關傀儡?這是你的新玩具?」

  李軒側目回望,發現李炎穿著一身月白長袍,笑瞇瞇的立在十丈之外。

  他不禁微一揚眉:「你現在的傷應該還沒好熨帖吧?這才三天,就敢到處跑?」

  「你之前受傷之後不也一樣?我這三天,在床上躺的渾身骨頭都發癢了。」

  李炎「嘿」的一笑,他舒展了一下雙臂。又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看著李軒:「恰好,小弟你稍後陪我練一練吧,陪我舒展一下筋骨。」

  李軒頓時就警惕了起來,之前他已經被李承基用『陪練』做藉口,凍了他整整三天,這李炎他也想來這一套?

  「我可沒這功夫,話說大哥你現在的情況,怕是不宜動武?」

  「我的情況與你當初不同,那時你的全身上下,可是寸寸骨折,整個人都是軟的。我這邊則多是內傷與刀傷,而且你也太小瞧了一個八重樓武修的恢復力。」

  李炎的目中閃著異澤:「小弟這幾天,不是在研修武道真意嗎?我也可以幫你的。」

  李軒頓時瞭然,心想這傢伙果然沒安好心。

  「這事就不用大哥你操心了,我今天下午就得去六道司值班,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校尉大人幫我。」

  雖然同樣是受苦受罪,可還是有區別的,一個是誠心誠意的幫他,一個則是存心要他好看。

  「嘖~」

  李炎很是不甘的撇了撇唇角,然後就看著那『伏魔金剛』:「那就讓這大塊頭陪我練一練吧?有人陪練才過癮。」

  李軒聞言猶豫了一下:「可倒是可以,可如果這大傢伙有任何損壞,你得負責賠。」

  他擔心這傢伙故意報復,要借他的『伏魔金剛』出氣。

  這尊機關傀儡可貴著呢,價值十多萬兩。尤其是在經冷雨柔之手改造之後,哪怕標價二十萬兩,多半也賣得出去。

  所以這傀儡任何一點損傷,都會讓他心疼半天。

  李炎則很不耐的揮了揮手:「行!我賠,你哪來這麼多的廢話?速度快點。」

  李軒這才操縱著他的伏魔金剛,走到了李炎的面前,然後似模似樣的一抱拳。

  李炎也保拳回禮,然後他的身軀如火焰一樣『熄滅』,又在伏魔金剛的頭頂上方出現。而後猛地一刀,往『伏魔金剛』的頭頂重斬。

  李軒正興致勃勃的觀戰,他們誠意伯府的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二公子,朝廷天使已至,說是陛下對您的賞賜已經下來了。」

  李軒聞言精神大振,當即丟下了自己的機關傀儡與李炎不理,直往大門方向邁去。

  對於朝廷方面的賞賜,李軒是非常期待的。雖然近年來大晉的財政艱難,可當今陛下與于少保對軍功的賞賜,卻是非常的大方。

  他腳步匆匆,走到了前院,然後就又想起了什麼,微一頓足。

  李軒心想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可當他仔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

  而此時在誠意伯府的後院,李炎則是越打越興奮,感覺因臥床數日而生鏽了的筋骨,又漸漸活絡了起來。

  「實力挺強的。沒想到我這小弟,還真找了個不錯的玩具。」

  李炎長刀上的炎力正在消退,一層薄冰正在刀身之上凝結。

  「注意了,接下來是意寒神刀!」

  就在這個時候,李炎發現那機關傀儡,將它的重劍高高舉起。

  「泰山壓頂嗎?氣勢倒還不錯。只可惜--」

  李炎冷冷的一哂,在那重劍劈下的時候,將長刀橫於自己肩頸之上。

  這傀儡的泰山壓頂一式確實氣勢驚人,可他已窺得其中的破綻。只需能夠正面擋住這一擊,那麼這傀儡的整個胸腹部,都將暴露在他的面前,接下來必將任由他的刀鋒宰割。

  而就在這刻,李炎望見那伏魔金剛的膝蓋,出現了一個小孔洞。

  嗯?那是什麼?

  李炎的腦海裡面才剛閃過這念頭,就感覺自己的下身處如受錘擊。

  他的臉先是一陣漲紅,然後發青,最後是慘白色的。那刻骨銘心的劇痛,甚至讓他短暫失去了思維能力。

  下一瞬,這位就發出了一聲無比刺耳的痛罵與哀嚎,同時手抱著襠部滿地打滾。

  「李軒!!!你這個驢日的。嗷!我你仙人板板!」

  這哀嚎聲過於慘烈,以至於已經到了大門口的李軒都有聽聞。他終於記起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額頭上開始冒出點點冷汗。

  他仔細回思,心想之前李炎,應該是穿著甲冑的。自從被他凍了兩次之後,他大哥就很注意自身的防護了。

  再然後,八重樓武修的抗打擊力與恢復力,也與他們低階武修完全不同。

  所以他嫂子的幸福應該沒事吧?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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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12:55 |只看該作者
第0197章 郎情妾意

  朝廷的封賞沒有讓李軒失望,首先是給了他『世襲衛所指揮使』的敕封。這是秩正三品的武官職位,也就是日後李軒的子子孫孫,都可從他這裡繼承『世襲衛所指揮使』一職。

  大晉朝沒有子、男這二等爵位,這『世襲衛所指揮使』一職,差不多就等於前朝子爵的地位。

  這是世襲武官的頂點,下一步就是封伯,由此可見朝廷的賞賜之厚。

  當然,這也是因李炎當時是戴罪之身,朝廷將北固山之戰的功勳,全都計算入李軒身上的緣故。

  可惜李軒已入了六道司,自己沒法享用。否則他現在,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正三品武官,比李炎還要高些。

  其次是九顆『三昧鼎元丹』,這是出自于少府的丹藥。藥效要比六道人元丹強些,弱於四轉大還丹,也是極罕見的丹藥。

  其餘還有包括玉器絲綢之類的財物若干,大概有五六萬兩銀子--他已準備將這筆錢,用在當日隨他們作戰的將士身上,尤其是那些傷殘與陣亡者。

  李軒自忖他非是軍中之人,無需太多的顧忌,不懼朝中文官彈劾他收買人心。

  然後最重要的,是于少保親手書就的一卷《石灰吟》--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內中浩氣磅礡,只就『質』來說,完全不遜色於文忠烈公的《正氣歌》,可惜字數少了,在浩氣量方面稍稍不如。

  可對於李軒來說,此物的價值不遜色於一件高品法器。

  唯獨那『千錘萬鑿』、『烈火焚燒』、『粉骨碎身』的字樣,讓李軒面皮抽動。他感覺自己的神魄,與他那一身的『犧牲』套裝,似乎更加的水乳交融了--捨生取義之日似乎就在眼前。

  等到李軒送走了朝廷天使,在管家幫助下將聖旨請入祠堂,就見李炎提著刀,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來。

  李軒毫不猶豫,當即抬腿就往內院方向跑。

  「你跑,你儘管跑,我看你能夠跑到哪去!」

  李炎一邊追,一邊冷笑:「這次我便豁出去了,你即便請出娘親也沒用。」

  李軒則身影如電,半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你怎知我是去請娘親?我這次是要去找大嫂,將某人初戀的信物奉上。」

  李炎原本對李軒的話,是嗤之以鼻的,心想咱媳婦還能護著這傢伙不成?

  可聽到後一句,他就臉色一變,同時注意到李軒正手拿著『寒蛟玨』,在他的頭頂上搖晃。

  再看他們的位置,距離他們居住的東偏院,赫然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離--

  李炎心中頓時一慌:「慢著,你停下!停!我不追,你也別跑。」

  李軒見他大哥確實停了下來,也頓住了腳步,他神色很誠懇的回望李炎:「大哥,有詩云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何必這樣互相傷害呢?」

  李炎心裡在罵媽賣屄,臉上卻是和顏悅色道:「小軒你說得對,你我在誠意伯府生存已是如此艱難,不該自相殘殺。這樣吧,你把那『寒蛟玨』還給我,我今天就不揍你了。」

  李軒卻發現李炎的腳步正在悄悄靠近,他忙也退後幾步:「你別過來,我警告你!小心我現在就跑。還有,大哥你這說法可太沒誠意。今天不揍,明天揍不就可以了?你好歹立個能讓我放心的毒誓,說你我一切恩怨都從此一筆勾銷,否則這東西我真沒法還你。」

  李炎氣得樂了:「你倒是說說,我該立什麼毒誓,才能夠讓你放心?」

  「這個?你就只需說如果違誓,一年之內不能與大嫂同房就可以了。」

  李軒笑瞇瞇的說著:「咱就對著祠堂,在列祖列宗的面前立誓,要大聲說給我聽。」

  李炎的目光,漸漸變得危險起來。他正想是不是哪天找個機會埋伏,將這臭弟弟痛打一頓,直接把東西搶到手,然後就見李軒往東偏院的方向又挪動了一步。

  「哥你可想好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否則小弟只能選擇同歸於盡。」

  他知道自己去了素昭君面前,其實也是等於自爆。李炎固然要遭遇天誅,可自己也絕沒有好結果。

  李炎則是一陣磨牙,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小弟,自從他與父親罷官待勘之後,就變得奸猾似鬼,竟一次便宜都沒讓他佔到。

  ※※※※

  半刻時間之後,李炎站在了李家祠堂前大聲宣告:「我李炎在此立誓,如果李軒將『寒蛟玨』歸還,我與他一切過往恩怨都就此一筆勾銷,不再追究。如有違此誓,讓我一年之內無法與昭君同房。」

  然後他就眼神憤憤的瞪著李軒:「這下你可滿意了?」

  李軒拿著『寒蛟玨』,有些不捨:「那你還欠我一萬兩?這東西可價值不菲。」

  「行!算我欠你。」

  李炎一口銀牙都快磨碎了,可好在他立誓之後,李軒就將『寒蛟玨』丟了過來。李炎小心翼翼的將之接到手中,然後珍重萬分的用袖子擦拭了一陣,這才收入到袖子裡面。

  這個時候,李軒則有些擔憂的看著李炎的下身:「老哥,你那裡沒事吧?會不會留下什麼後患?或者心理陰影之類的?要不要先去找個地方試一試,看看行不行?或者請個醫生給你看看,我跟江伯父他很熟--」

  李炎的臉頓時又一陣發青,想起了剛才那痛不欲生的疼痛,然後牙關中吐出了一個字:「滾!」

  他想幸虧剛才防了一手,是穿了一身內甲過來的。否則剛才那顆彈珠,真可以讓他做太監。

  李軒也真就灰溜溜的『滾』了,他當即就帶著那尊『伏魔金剛』,還有一應的家當離開誠意伯府,準備一兩個月內暫不歸家。

  這是因李虷看他的目光,似乎隨時隨刻要把他給生吞了,讓人毛骨悚然。李軒也擔心老哥的那玩意如果真出了問題,素昭君與老娘會找他算賬。事涉誠意伯府傳宗接代的大業,說不定他老爹都得提刀宰了他。

  而等到李軒策著地行龍來到朱雀堂的大門前,發現這裡出入的眾多六道司人員,無不都飽含敬意的對他拱手施禮。

  「我等見過都尉大人!」

  「恭喜大人,今日起晉陞伏魔都尉。」

  「都尉大人安好!」

  「大人未免太勤勉了,您的假期還沒到吧?這就來當班應卯了?」

  「--之前聽說過都尉大人在北固山的勇烈,大人不愧是吾等楷模。」

  初始李軒是很謙虛的,很穩健的,可等到他走入明幽都的大院時,卻是面泛紅光,走路都在發飄。

  不過他也注意到,這朱雀堂內外,有很多成雙成對的人在做著武道練習,有男女配對,有二女合璧,也有男男相加的,似乎在練習一種二人聯手合擊的戰法。

  然後李軒也很意外的發現,彭富來與張泰山居然也提前小半日,出現在這朱雀堂。

  「這可是稀奇事。」李軒「嘖嘖」的感慨道:「你二人一向都是不到點不應卯的,今日莫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這麼早就趕過來了,還有,你二人臉色怎麼不太好看?怎麼回事?都加官升職了還這副模樣?」

  這次六道司的賞賜是很到位的,張彭二人也的確升職了,如今都是正職的『伏魔巡檢』,並領『伏魔游徼』的俸祿。

  也就是資歷與能力還達不到升職要求,可功勳卻已足夠,甚至是超越。二人從此可享受『伏魔游徼』的一切待遇,並可在未來能力資歷都達到一定水準之後即刻升職。

  除此之外,上面還給他們各自獎勵了一件中品法器,還有幾個大功。

  按照六道司的獎懲規則,這已是相當的優遇。畢竟兩人在北固山也沒出過什麼力,只因李軒在報功時給他們兩人提了一嘴,就成為『有功人員』。

  「別說了!」彭富來無精打采的嘆聲道:「整整三天時間都被拉著去各處相親,換成你,你也會這樣。」

  張岳則把半個身子都趴在桌上,一副元氣耗盡的樣子:「我寧願把時間都放在習武上,這簡直比我練習一百輪刑天霸戰訣都累。」

  李軒這時候才想起一件奇事,他老娘居然沒逼著他在這三天內去與人相親?真是奇哉怪也。

  這莫非是因李炎與素昭君的傷勢,想不起這一茬?

  「都尉大人。」此時樂芊芊走到他身邊,心憂萬分的小聲問著:「那個,都尉你現在還好吧?我是說,你的壽元,還是只有一個月?」

  「現在是一個月零三天。」李軒眼睛眨都不眨的撒著謊,然後故作陽光的望著樂芊芊;「你別擔心,一切都會變好的。」

  樂芊芊咬著銀牙,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她驀然從袖子裡取出一個丹瓶,往李軒手裡塞:「這是我買來的小純陽丹,可以增加元氣,排除陰煞。」

  李軒又覺愧疚起來,可他隨後就想到自己沒了的一個月壽命,的確是因樂芊芊消耗的,就又心安理得的把丹瓶收了起來。同時嘆氣道:「你別哭啊!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我最見不得女孩傷心了,芊芊你可知你這一滴眼淚,可使我又少活一天,心痛的不行。」

  此時江含韻與羅煙,恰好聯袂從門外走進來。前者聽到李軒這句話,頓時面色一黑。

  尤其是樂芊芊,竟是俏臉嬌紅,羞不可抑。

  ※※※※

  「校尉大人!」此時彭富來與張岳等人,都已察覺到江含韻二人的到來,同時起身行禮。

  江含韻則陰陰的看了李軒一眼,才收回了視線:「你等應該已經聽說了?總管大人準備以你們這一隊人為基礎,在明幽都之下再建一旗。可限於堂裡人力緊缺,總部初步決定給你們先調集三十人,把這一旗的架子先搭起來。」

  她指了指羅煙手上捧著的一堆文件:「這是他們的檔案名單,估計這兩日就會過來報道,李軒你得把人都給我安排好了。」

  「下官明白!」李軒抱了抱拳,臉上是喜滋滋的。

  雖然他估計自己接下來會很忙,可陞官晉職是人生莫大喜事。

  六品伏魔都尉在六道司內,已經可算是中層骨幹了。換在地方上,完全可以獨當一面,有資格主持一縣之地--似揚州府與杭州府那些人口密集,經濟繁華的縣城,自然不能指望,可那些邊遠之地,卻綽綽有餘。

  而在南京城,伏魔都尉雖然有著眾多上司,可權責又額外大些。

  似馬成功,手下可管著七八十號人,轄區內管著數萬人,即便那些高門勳貴,也得客客氣氣。

  「然後是轄區!」江含韻指著旁邊懸掛的南京輿圖:「夫子廟周邊這四條街道,今日後都歸你們管轄。所有涉及妖魔與修士的案件,都由你們這一旗接手,你與芊芊稍後去一趟馬成功那邊,去將那些陳案卷宗交接過來。」

  「這沒問題。」李軒面上卻微有難色:「不過日常的巡街,還是得馬都尉再幫忙堅持幾天。還有,我這個小院子怕是不太夠用。」

  其實自中元節之後,六道司南京城內的巡邏力度,已經下降到正常水準。

  像李軒他們,已經許久都沒有到街上去了。

  夫子廟附近四條街道周邊不過三里方圓,堂裡面給他們的任務其實不重。可他這一旗的人才剛新建,確實需要一段時間整理人事,熟悉業務。

  「上面已經把旁邊的三個院落都撥給你們,足夠你們這一旗的人用了。」

  江含韻不知何故,對李軒完全沒有好顏色,不過她還是公私分明的答著:「至於日常的巡街,我已交代過馬成功,由他們再負責五天,五天之後再由你們接手。可如果那邊發生案件,還是得你們自己處置。還有什麼問題嗎?可一併說出來。」

  李軒仔細尋思片刻,就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有處理不了的困難就找我,別耽誤了公務,上面對你們這一旗,暫時沒多大指望。」

  江含韻將一本書冊,丟在了桌案上:「然後還有一事,這是上面下發的『正反陰陽天擊地合戰法』摹本,總管有令,我等朱雀堂上下所有人等,都得組隊搭配,練習這門合擊戰技。說是月底考核,此事會計入檔案,如果這門戰法練習得好,可獎勵兩個小功,以後優先陞遷,可若沒能達標,則記過一次,扣除一個小功。

  除此之外,有興趣精修這門戰法的,可去朱雀樓報道。不但堂裡面會有不少優待的,總管大人也會親自出面指點。」

  李軒心想怪不得,今天堂裡面那麼多人在練習合擊之術。他卻更覺奇怪了:「敢問校尉大人,這可是有什麼緣由?」

  「是因一隻九重樓境的比翼魔。」

  答話的卻是樂芊芊:「這是一種很罕見的妖魔,是怨靈化生而成。一般都是彼此深愛的情侶,卻因各種緣故,明明彼此相愛之人卻走到互相殺害的地步,死後化為怨靈,再由孽力滋染,最終化而成魔。

  它們形成的條件非常苛刻,可一旦成了氣候,任是天位強者,都很難將之除去。它們為禍雖然不烈,可其所過之處,夫妻情侶必生齟齬,甚至是刀劍相向。」

  李軒最近有空就看《妖魔大典》,一聽這比翼魔的名字,就知道究竟了。

  彭富來就「嘖嘖」有聲的說著:「九重樓境的比翼魔?那可是個大麻煩,要兩個人完全步調一致,心靈相通,這可是千萬人中無一,雙胞胎都很難做到。」

  「我與那東西交過一次手,確實挺棘手的。」

  江含韻嘆了一聲:「如今我們朱雀堂只能對它嚴防死守,將之驅趕到南京城外,然後此魔為禍之地,夫妻必須分居至少一月以上。可這治標不治本,總會有疏漏的時候,還是得盡早將之除去。」

  她手指點了點桌案,語含威嚴的交代:「你等也當勤加練習,不可怠懈!」

  談完公務,江含韻就不著痕跡的將樂芊芊拉到了院外:「芊芊,之前你家人可是鎮重拜託過我,讓我照顧好你。你我兩家乃是世交,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不好向你父母交代。」

  樂芊芊則眼神疑惑的看著江含韻:「校尉大人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現在也很好啊?」

  「可接下來就不好了。」

  江含韻冷眼看著樂芊芊:「我是說李軒!他是什麼人,芊芊你難道不清楚?那是個以前整日留連青樓,慣會哄騙女子的紈褲,你可別被他口花花的騙了。」

  「李軒?」樂芊芊的臉頓時又一片暈紅,她看著江含韻想了想,就垂下了螓首,下巴幾乎就抵住了胸膛:「校尉大人您放心,芊芊不會與你爭搶的。即便真喜歡都尉大人,芊芊也不會奪人所愛,只需能遠遠看著他就可心滿意足。」

  「你!」

  江含韻不由一陣凝噎,然後無語的仰頭望天。她隨後又轉過頭,瞪視著公房裡面的李軒,眼神凌厲的像刀子一樣。

  這個傢伙,雖然沒在秦淮河鬼混,可如今卻專禍害芊芊與雲柔這樣的無知少女,更加的可恨。

  此時的李軒,卻正照著『正反陰陽天擊地合戰法』的摹本,用腰刀比劃試了幾招。可僅僅第一招,李軒就感覺不對勁了,他用了一招『水裡撈月』,旁邊的羅煙,居然也同樣一式『水裡撈月』。

  他再用烏雲遮頂,結果羅煙還是一模一樣的招法用出來。

  兩人同時停住了動作,然後心照不宣的各自移開了視線,各自將那摹本收到袖裡。

  彭富來見狀不由一樂:「我覺得你們兩個挺有默契的,要不我去給你們報名?這次上面開出的賞格額外大方,整整十個大功,我看你們很有希望。」

  「滾!」李軒睨了彭富來一眼:「你敢擅作做主的話,我跟你翻臉。」

  他想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以伏魔總管與仇千秋的能為,一定可以解決那隻『比翼魔』。

  可一旦他與羅煙一起將『『正反陰陽天擊地合戰法』修煉到『心靈相通』、『珠聯璧合』的地步,那他的名聲就全毀了,日後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同志』之名。

  何況羅煙既然不是紫蝶妖女,那麼這位與他的同步率,應該沒那麼高。

  「那麼你準備找誰一起練?」張岳抱著萬一的希望詢問:「總不會是芊芊吧?」

  李軒則白了他一眼:「泰山你說了?」

  男女搭配才幹活不累嘛!找個香香的妹子一起練這合擊技,總比尋個糙漢子好。

  不過這個時候,李軒卻發現屋外的江含韻正用飽含怒火,刀槍般的目光砸過來,旁邊的樂芊芊則委屈兮兮的低著頭。

  李軒一陣發懵,心想自己也沒做啥啊?江含韻幹麼又氣成這樣?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瞪做了壞事的大灰狼似的?

  接下來的兩天,李軒卻陷入到了腳不沾地的狀態。人事安排,人力調度,物資申請,接手舊案等等,事務繁多,遠超李軒的想像。

  所以別看他這一旗目前就只有三十幾號人,卻耗費了他不少時間才梳理妥當。

  而等到一切搞定,這一旗的事務都進入正軌,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此時李軒的麾下共有五個小隊,每一隊四到五人,再加上幾個後勤與文職,一個旗的架子就已搭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仇千秋果然是一位很貼心的世叔,給他安排的幾位伏魔游徼,要麼是資歷深厚,老成厚重的;要麼就是能力傑出,為人幹練的,基本不需要李軒去多操心什麼。

  然後還有一隊是李軒直轄,由羅煙任隊長,下面則是彭富來,張岳與樂芊芊三位。

  --這三人雖然都升了職,可要他們獨當一面,顯然還是不現實。

  可若把他們塞到其他小隊裡面,李軒又不放心,他想樂芊芊肯定會被人欺負,彭富來與張岳則是刺頭,而且是待遇等同『伏魔游徼』的刺頭。

  所以還是得把他們湊在一起,由自己親自統轄。

  等到諸事略定,李軒終於有時間與樂芊芊一起練習郎情妾意劍,烈火乾柴刀--錯了,是正反陰陽天擊地合戰法。

  不過樂芊芊是術修,練起劍法來笨手笨腳,李軒卻很有耐心的手把手的教導,幫忙矯正一下姿勢之類。而就在他練得起勁的時候,彭富來就匆匆跑過了。

  「謙之你別練了,夫子廟那邊出了大案,左游徼他們一隊人都已經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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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13:18 |只看該作者
第0198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

  彭富來口中的左游徼,名叫左春,是新近調入李軒麾下的五位伏魔游徼之一。這位雖然也很年輕,二十多歲,卻已是開了第二門,四重樓境的武修了。

  難得的是這位除精明幹練之外,還銳氣十足,精力旺盛。夫子廟過往的陳年舊案,倒有三成是被這位接手了過去。

  李軒本來正身貼著身子,很認真的教樂芊芊用一式『舉火撩天』,聞言之後,他不禁皺起了眉,神色凝重的把手從樂芊芊的腋下三寸部位放開:「左游徼栽了?他那一隊的人沒事吧?有沒有死傷?」

  「栽了!人倒是沒事。」彭富來的神色略顯複雜:「不過情況也很糟糕,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出事的地方,就在南京貢院。」

  南京貢院與夫子廟毗鄰,所以也在李軒的轄區。

  「把張岳,羅煙,李大陸都叫上。」李軒當即啟動了旁邊蹲著的『伏魔金剛』,同時腳步匆匆的往大門方向行去。他一邊走,一邊將那『夔牛夜光甲』與『六道伏魔甲』往身上套。

  --之前為方便教樂芊芊練劍,這兩套甲都被他取了下來。

  而等到他們騎著地行龍,來到南京貢院前的街道。就見貢院的對面酒樓上,赫然掛著幾個人。

  李軒仔細注目,發現那正是左春那一隊人,都是雙手反綁著,被吊在屋簷下。

  而那幾位伏魔巡檢雖是面色蒼白,可大體還是無恙的,神氣完備,身上也沒什麼傷口。

  唯獨左游徼臉色漲紅一片,顯然是為自身的處境羞憤無比。

  在這酒樓之下,則有大群的百姓圍觀看熱鬧,朝著樓上掛著的幾人指指點點。

  李軒臉色不由一黑:「這是誰做的,究竟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的就以為是江湖同道所為,這是要踩他們六道司的臉嗎?

  又或者是針對他李軒?他這伏魔都尉上任才剛三日。

  「據說是一隻宅鬼。」

  彭富來的神色古怪:「之前是酒樓的老闆來報案,說他們家的碗碟無故打碎了好幾十個,酒缸也無緣無故的破損,還有好幾位店小二踩到油滑到,有客人聽到樓上有人跑來跑去。左游徼接到報案之後,在我這裡報備過就前往這酒樓調查,然後就這樣了。」

  「宅鬼?」跟過來的張岳不禁錯愕道:「宅鬼可沒法把他們吊起來。」

  宅鬼是一種常見的鬼類,他們不傷人,只喜歡惡作劇,讓人的住宅不得安寧。如飛碗飛碟,讓東西移位或丟失,或讓人走路摔跟頭等等,更有甚者,將人的頭髮剃光,或者在人睡覺時壓在人的身上,也就是所謂的鬼壓床。總之就是層出不窮地搞惡作劇,通過各種手段逼走主人,讓房子荒廢,成為宅鬼的居所。

  可也正因宅鬼不傷人,所以一般都很弱,三重樓境基本就是它們的極限了。

  李軒則蹙著眉,打開了他的護道天眼,往樓內方向觀望。然後他就微微蹙眉:「還真有鬼!實力可能很強。」

  這酒樓內孽力倒是沒有多少,卻陰氣濃郁--這符合宅鬼的特徵,可這陰氣,未免陰鬱得過分。

  樂芊芊也用『小神眼觀』在觀望,她的柳眉微蹙:「這陰氣應該只是外溢的部分,其本體應該非常強大,可能已到了第三門。都尉大人您務必小心,宅鬼不依靠惡孽,所以基本沒有突破第三門的可能,可如果突破了,那便是等同於道家陰神的存在。」

  陰神,指的還未還陽的神魄,也可作為元嬰的代稱。

  「李大陸!」

  李軒喚著他的長隨:「你先上去將他們接下來。」

  這次升任都尉,李軒將李大陸也塞入到了六道司裡面,當了一位光榮的伏魔巡檢,同時領著誠意伯府與六道司兩份薪水。

  不過李大陸的修為也足夠了,這傢伙雖然沒有頂級的資質,可修的卻是頂尖功法,很快就可突破到第五重樓,最近在給李軒當人樁的經歷中,也逐漸摸到了『勢』的門檻,實力比絕大多數伏魔游徼還強不少。

  加上這位身家清白,來歷可靠,所以上面很乾脆的就給了他一個力士的身份,連三個月的見習期沒有。

  「遵都尉大人命!」李大陸大聲領命,然後整個人如大鵬一樣飛空而起,往那四層樓高的屋簷飛去。他很快就抵達左春幾人身前,可就在李大陸伸手準備給幾人解開繩索的時候,他的眼前一個恍惚,然後就也被雙手捆綁,吊掛在了屋簷上。

  「誒?」李大陸眨了眨眼,一時間都搞不清楚情況。

  下面的幾人則同時皺眉,彭富來眼神疑惑的看著身邊的幾位:「你們看清楚了沒有?」

  張岳微一搖頭,羅煙神色平淡,樂芊芊則是一陣發愣:「剛才似乎是幻術?一種很高明的障眼法。」

  她那特殊血脈增幅的神眼觀,竟然也沒看清楚其中的究竟。

  李軒則凝著眉頭,若有所思。他剛才倒是看清楚了,那似乎是一條木籐?

  可宅鬼的能力,不是以風系為主?沒聽說過它們掌握有木系的能力。難道說,修為層次更高的宅鬼,能力額外不同些?

  此時馬成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怎麼樣?能處理嗎?」

  李軒往聲音的來處回眸,發現馬成功正與一個女子肩並肩的策騎而至。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兩人的身上綁著許多絲線,兩人手連著手,膝蓋牽著膝蓋。身體所有能活動的部位,都彼此聯繫著。

  此外不知何故,馬成功是一臉的青腫,也不知是在哪裡傷到的。

  李軒認出那女子,正是馬成功的妻子秦若,不由劍眉微揚:「你們這是練習正反陰陽天擊地合戰法?」

  「沒錯,按照總管大人教授的方法,在培養默契呢。」

  馬成功已經策騎在李軒身側停下,他神色得意的從地行龍上躍了下來:「整個朱雀堂,就沒人比我與若兒更有默契了,我覺得那十個大功,已是我馬成功的囊中之物~哎喲!」

  可能是他發力稍微猛了一點,秦若那邊又是從另一個方向下馬。秦若的嬌軀被他直接扯到摔在了地上,然後因秦若的發力掙扎,兩個人最後都滾在了地上,被那些絲線纏成了一團,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彭富來見了之後,不禁用手去遮了眼睛:「喂喂!這可是大街上,那麼多小孩看著呢。」

  李軒則覺好笑,他拔出腰刀,正準備走過去給兩人解開絲線。馬成功卻吼道:「別!別!別!這線不能斷,總管說了,這些線完好一天,堂裡面就獎勵紋銀千兩,養氣丹三顆。堅持十天,獎勵翻倍,可別壞了我的好事。」

  李軒等人沒奈何,不得不花了將近半刻時間,才讓他們從那些絲線中脫身。

  再然後,眾人只聽「啪」、「啪」、「啪」的三聲響,他們總算知道馬成功臉上的青腫,究竟是從哪來的了。

  李軒強忍著笑:「馬都尉你是來幫忙的?」

  「不是,奉校尉大人之命,給你掠陣。這是你任都尉的第一個案件,不能出岔子。」

  馬成功略有些尷尬的捂著臉,同時神色複雜的看著李軒:「你這傢伙,可真讓人艷羨。這才多久?兩三個月時間,就快爬到我頭上了!要是去年你也能這麼努力,如今我只怕就得叫你校尉大人。」

  李軒則斜睨著他:「馬頭你如今不也領著『伏魔校尉』的薪俸待遇?是你自己不給力,沒能跨入第三門,否則現在,早就是一都之主了。」

  馬成功聞言一樂,眼咪咪的笑道:「不急,不急!我這修為,還得壓一陣,我如今雖初步領悟了武意,卻還沒能夠完全掌握由風生雷之法。只有根基扎實了,入第三門時凝練的金身品質才高。這可多虧了謙之你。」

  對於李軒,馬成功還是很感激的。作為李軒的直屬上司,他也拿了不少功勳,如今不但將缺失的觀想法補全,也累計到了足夠升職校尉的資歷,如今前途一片大好。

  「馬頭你昔日也對我照應良多。」

  李軒說完這句,就領著他的『伏魔金剛』,龍驤虎步般往酒樓裡面走去:「那麼屋簷上的幾位,就麻煩馬頭你幫忙照看。其餘人等,都隨我來。」

  馬成功的妻子秦若看著這幾人的背影,眼神卻有些擔憂:「這酒樓裡面,可是藏著一隻七重樓境的惡靈。就這幾位,可別都栽在裡面。」

  馬成功卻一聲嗤笑:「你可別小瞧了他們,如果只以戰力而論,李軒這一個小隊,就可直接挑了我老馬的那一旗。尤其是李軒,加上他那尊機關傀儡,如今便是正面與七重樓境對敵,也是勝多敗少。」

  秦若不由揚眉,不敢置信的看著馬成功。

  而此時在酒樓之內的最頂層,玄塵道人正背負著手,眼神冷厲而又期待的看著下方的李軒一行人。

  他的好友龍睿,則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一幕:「還真如了你的意,人已進來了。不過道友你這舉動,可是大大的得罪了六道司,後續的手尾只怕不好處理。」

  「事後我就去朱雀堂負荊請罪,任打任罰。總之無論如何,我都要出了這口惡氣不可。」

  玄塵一聲輕哼:「這個輕薄無形的浪蕩子,這次我定要讓他現出原形,好教師妹知道,哄騙她的是個何等骯髒之人。」

  隨著李軒等人進入樓內,他也一個拂袖,消失在這頂層的閣樓:「好友你只管看戲便是。」

  龍睿則「嘖」了一聲,心想那李軒一身的浩然正氣,已經濃郁到了化虹的境地,這哪裡是玄塵口中的無恥小人?

  之前的玄塵,何等光風霽月的人物,一旦被心魔情緒所迷,整個就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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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13:35 |只看該作者
第0199章 怎麼成了助攻?

  當李軒他們走入酒樓,卻發現眼前換了一個世界。

  不再是之前那窗明几淨的樓宇,而是一座殘破的四層木樓,周圍全是碎裂的桌椅,還有散落的陶瓷碎片。時間也從白天換成夜間,氣氛則陰森無比,周圍還有陣陣陰風刮拂。

  「造於太清三年四月--」

  樂芊芊撿起了地上一面破碎的瓷片,然後若有所思道:「這是三千年前的六朝時期,梁武帝的年號。那時大將侯東作亂,毀了整個建康城。這隻宅鬼,莫非是出自那個時代?」

  羅煙聞言卻諷刺的笑了笑,神色不屑。

  「都是裝神弄鬼!是不是宅鬼,都是兩說。」李軒開著的『護道天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破除幻術,這讓他眼前的情景不斷的虛實變換著,也得以洞察這樓內的幾分虛實。

  「不管這是什麼年代,直接找到這頭惡靈將之除掉就對了。」

  「那麼這惡鬼在何處?在樓上?」

  彭富來隨著眾人踏上了樓梯,隨後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在自己背後拂過。他心中一驚,猛地往身後回視,才發現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此時他卻發現,有這種感覺得不止是他一個,張岳也在往後張望。

  「還是裝神弄鬼,嚇唬人的幻--」

  李軒話說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的右背被一個軟軟的大肉包頂住。樂芊芊臉色發白的抱住他的手臂,她的聲音也在發顫:「都尉大人,我的肩膀上有個血手印,不知道哪來的。」

  李軒被肉包頂的心慌意亂,他側目看了樂芊芊一眼。李軒自己的視覺,確實看到樂芊芊肩上的血手印了,『護道天眼』卻什麼都沒看到,只觀睹到一些道法的痕跡。

  「我操,我身上也有。」彭富來的面色發白:「這隻惡靈,怕是有點能耐。」

  他想這惡靈既然能夠無聲無息的在他身上留下這血手印,那麼對方要取他的性命,搞不好也是輕而易舉。

  李軒則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很厲害,這頭惡靈手段了得。芊芊你靠我近一點,我護著你。還有,大家換個位置,我的『伏魔金剛』來殿後。」

  他總算還記得,不能重色輕友,也要照顧自己的髮小兄弟。

  樂芊芊則是一陣不解,她已經靠得夠緊了。

  換成別人,她會以為對方是在佔自己便宜,想要吃她的豆腐。可眼前這位,乃是聽天獒與問心鈴認定的正人君子,是不為女色所動,強過柳下惠的人物。

  也就在此刻,她感覺有人在自己耳旁吹氣。樂芊芊頓是全身一顫,果然離李軒更近了,肉包都被壓扁。

  李軒遺憾不已,心想自己就是太謹慎,幹嘛要穿外甲呢?有一層『夔牛夜光甲』,其實就已足夠,那可是皮質的軟甲。

  旁邊的羅煙,則有些無語的看著這一幕,心想這位新扎的伏魔都尉,人品可真不是一般的渣。

  接下來眾人調換了一下位置,有高高壯壯的伏魔金剛走在最後,張岳與彭富來頓時就安心了不少。

  可這之後的十幾級樓梯,卻依舊是鬼影幢幢。忽而周圍有白影掠過,忽然身後探出一隻血手,可當他們回頭去望,卻什麼都看不見。

  幸在二人都是武修,又都是膽肥的,近日還跟著李軒見識了一些大場面。雖然心驚於這隻『宅鬼』的手段,倒也沒什麼驚懼之意。

  彭富來只是感慨道:「如果薛仙子在就好了,這隻宅鬼定沒法這麼囂張。」

  可他隨後就一陣發愣,只因這位踏上二樓之後,就發現一位他們很熟悉的少女身影,正背對著他們,立在他們的前方。

  「雲柔?」李軒也很驚訝:「你怎會在此?什麼時候來的?」

  「被人請來的,比你們先到一會兒,剛才我還聽到你們在下面說話。」

  薛雲柔回過身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條:「今天上午,有個小乞丐把這張紙條遞給了我,說是軒郎你在這裡出了事,要我來救人。」

  此時她的柳眉卻微微一蹙,看向手抱著李軒的樂芊芊。

  薛雲柔介意極了,感覺心裡扎了一根刺。卻又知樂芊芊素來膽小,經不起幻術的嚇唬。

  至於她的軒郎,他乃是不為女色所動的誠實君子,問心鈴認可的在世聖人。軒郎他多半只是本能的加以回護,根本就沒意識到不妥。

  而就在薛雲柔這麼想的時候,樂芊芊就已棄李軒而去。她「噔噔噔」的跑到了薛雲柔的身邊,差點就哭出來:「薛姐姐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薛雲柔頓時心中一舒,抱住了樂芊芊的肩膀:「沒事,有我在呢!這只是道門幻術,鬼蜮伎倆,用不著害怕。」

  李軒則略覺遺憾,他面上卻毫無異色,從薛雲柔手裡接過了那張紙條看了眼,然後他就唇角一歪:「這種鬼畫符,虧你也能看得懂。」

  薛雲柔則語聲凝冷:「此人擔心被我認出筆跡,很可能是我的熟人。」

  李軒心緒一沉,他環視四周,很快就看向了薛雲柔目視之處:「雲柔你剛才在看這些?」

  在護道天眼的觀照之下,可見前方的牆壁角落裡面,都有些許的苔蘚滋生,還可見一個個細小的孔洞。

  「那是什麼?這地方怎麼會有苔蘚?」

  李軒感覺奇怪,苔蘚只會在潮濕寒涼之地滋生,可這座酒樓就在夫子廟旁,南京貢院之前,日常都是賓朋滿座,客人如織的。

  樂芊芊也現出了疑惑之色,她什麼都沒看到。

  「我就是覺得,這些苔蘚不對勁,所以提前做一些準備。」薛雲柔解釋的同時,指了指她的身側。

  此時共有十二枚紫色的符菉,飄浮在她的身周。

  這些符菉之間,赫然有著一絲絲的電光在閃爍跳躍,彼此連結,就彷彿是一座小型的法壇。

  薛雲柔隨後又捏了一個道訣,使得樂芊芊的眼中,現出了一層綠色的螢光:「芊芊你博學多識,可以看看究竟。」

  樂芊芊則先四下掃望了一眼,臉上就恢復了血色。薛雲柔的『神眼觀』法術效果,可比她的『小神眼觀』強多了,此間的一切虛實都被她洞察無遺。她肩上的血手印根本不存在。

  之後樂芊芊才看向李軒說的那些苔蘚,然後凝眉道:「那東西是幻苔!可以增加幻術的威力,還可放大人心中的恐懼之念。」

  她想怪不得,自己剛才會那樣,可隨後她的神色凝重:「一般來說,這種幻苔只會與木系大妖伴生。這座酒樓裡面,只怕還真不是什麼宅鬼。」

  就在這刻,眾人只聽「轟」的一聲響,他們周圍的地板都在瞬間被巨力掀開,無數的木籐忽然從四面八方沖湧而起,宛如靈活的小蛇般潮捲而至。

  那氣勢遮天蔽地,一瞬間就將幾人全包圍在內。

  「果然!」薛雲柔一聲冷哂,那十二枚紫色符菉,當即爆出了浩大雷潮,一瞬間瀰漫了整個樓層。

  那雷霆所過之處,那些籐蛇要麼化火燃燒,要麼就直接被轟成焦炭齏粉。

  更有一道道凌厲無比的風刃,在幾人的外圍,仿如螺旋槳一樣的捲動切割,將那些籐蛇都割裂粉碎。

  可恰在薛雲柔準備追根溯源,將幾團浩大的雷矛,直指那些木蛇源頭的時候,一道黑白二色的光束,驀然從樓層上方照射下來。

  李軒一直在為薛雲柔護法警戒,當即就揮刀往那光束斬擊。可這束光竟在他的刀前分化,又在刀後聚合,轟擊在了薛雲柔身上。

  「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

  樂芊芊當即變了顏色:「都尉大人小心看護薛姐姐,這種道門神通專破道法。」

  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專破各種道法神通,是利用元磁與陰陽顛倒之力干擾靈元,令法術失序,無法成形。

  可如果轟擊在人的身上,也會有一定擾亂的效果。

  在樂芊芊的眼中,這束射來的『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威力其實不是很強,修為深厚的第三門術修基本都能抵抗。

  可薛雲柔的情況不同,她的修為才剛剛晉階,正處於神魄劇烈變化,法力虛浮不定的時間點。

  這『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雖然威力不彰,可對於現在的薛雲柔來說,卻極其危險。

  果然下一瞬,薛雲柔就發出了悶哼聲,她一身的法力都在這瞬間紊亂失序。那澎拜的雷霆,還有眾多的風刃。就像是斷了電,須臾間就消彌無形。

  樂芊芊幾乎不假思索,就準備使用請神之法。可她才剛轉念,就有幾根木籐纏繞住了她的手足,並以無可匹敵的巨力將她往下拖拽。

  而此刻在她的下方,這座酒樓的第一層,赫然現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深坑。

  李軒的長刀揮斬,瞬間就將薛雲柔與樂芊芊周邊的木籐都斬斷大半,卻依舊未能阻止它們,將二女往那深坑之內拖拽。

  且不但是這兩個女孩,彭富來與張岳也都同樣被纏住,在眾多籐蛇的拉扯下墜落深窟。

  也就只有羅煙安然無恙,她的九條長鞭無堅不摧,但凡那鞭影掃蕩之處,一切披靡。至於『伏魔金剛』,那些籐蛇根本就扯不動,這大塊頭稍稍發力,就將這些纏繞過來的籐蛇全都扯斷。

  「羅煙救人!」

  李軒御刀而行,雷光電閃般往那下方窟洞方向墜下。羅煙則兩條長鞭抖動,驀然伸展到十丈餘長,與拉扯彭富來與張岳的那些籐蛇扯在一塊。

  可那些籐蛇的力量極大,羅煙似力不能及,也被拖拽著跌下了二樓。不過彭富來與張岳被他一扯,被拖拽的速度大幅放緩。

  此時的李軒,則借助神雷無定之法,疾追著薛雲柔與樂芊芊的身影而去。他的遁法,遠超過那些籐木的拖拽速度。

  可洞窟之內卻有無數的籐蛇,前赴後繼的湧出來,攔截著李軒的身影。

  等到他們沉到地面之下十七丈左右,李軒就望見下方的洞窟有了幾個分叉口。本來一起被拖拽著的薛雲柔二女,此時竟一分為二,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分別被拖到另一個分叉口內。

  李軒心緒微沉,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動用武道真意了。問題是他還沒有把握,將之運用於實戰。

  可這個時候,他再沒把握也得試一試。

  李軒緊握了握懷義刀,先是整個人不進反退,身影上升數尺,同時長吐了一口濁氣。再然後,這深坑之內的洞壁,就驀然結出了無數的冰晶。

  而此時李軒的身外,也蒙上了一層白霧。

  寒意天刀*冰魂雪魄!

  當長刀斬下,赫然透出了長達近丈的森白刀芒,可更讓人心驚的是,那刀身之上,溢出了近乎無窮無盡般的凜冽寒意,使得周圍的溫度,幾乎接近了絕對零度。

  --這原本是李軒平時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可此刻他一身浩氣勃發,竟與他一身寒冰真意,九幽寒煞都交相呼應,隱隱有了交融之勢。

  這一瞬,李軒前方所有的籐蛇都被凍結,並以驚人的速度,往洞窟深處擴散蔓延,甚至令那些籐木拖拽薛雲柔的速度也大幅放緩。

  而此時的李軒,又真元轉化,由冰生雷,使用了幻電天刀中他最熟悉,也最有把握的一式刀招,

  幻電天刀*雷暴千里!

  一片刀光,一團雷電,摧枯拉朽般的往前衝擊,所過之地一片披靡。僅僅只用了不到兩秒,李軒就已經閃現到了薛雲柔的身側。

  他的刀芒揮斥,武道真意加持下,乾脆利落的將那些捆住薛雲柔的籐木全數斬裂。後者掙脫束縛,當即法力一捲,使那『陰元傘』護於身周。那『玄冥至陽梭』也從她袖中穿梭而出,帶著無窮無盡的雷爆,掃滅摧毀著周圍一切的籐蛇。

  而正當薛雲柔,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李軒卻神色凝重,周圍現出了一條條紫色雷霆,並左右伸展,形成了兩片巨大的雙翼。

  --此時如果李承基在,會認出李軒此刻正在嘗試使用的,正是李樂興曾經對他施展過一次的所謂『雷法真意*電子躍遷』。

  可李軒才剛開始,就感覺到不妙。他一身真元,竟在這頃刻間,差點被他抽空。

  此時他如果停止下來還是可以的,可在李軒的神念感應中,樂芊芊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被拖拽到地下。而在他們下方,竟是一條四通八達,不知會通向何處的地下暗河。

  此時除了李樂興教給他的這法門。李軒想不出任何方法,在五秒之內穿越過厚達三十丈的土層,出現在樂芊芊的身側。

  幸運的是,他在之前就有了預料,提前使用了一枚『二九歸元丹』。這枚用於回氣的丹藥正在他腹內化開,一股股元氣源源不斷的湧入到他枯竭的經絡當中。

  此時李軒更噴出了一口精血:「誠意伯之後,有請龍君助力!」

  他這是動用自身血脈之力,借請當地龍君助力。

  似這種地下暗河,一般都是由所謂的井龍王管轄。可此處是南京地面,轄制此間的卻是金陵龍君。

  這一瞬,一股股浩瀚元力驀然橫空而至,突兀至極的灌入到他的體內。這元力的量,比之『二九歸元丹』提供的元氣不知強了多少倍,一瞬間就填補了李軒的虧空。

  李軒心裡不由「誒」了一聲,心想這金陵龍君對他可真大方啊,還是說對他與他的父兄,都是如此大度?

  下一個剎那,隨著那磅礡雷翼忽然間不見蹤影,李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樂芊芊在這段時間,被那些籐木拖拽的比李軒之前預判的還要遠,兩人間的距離也足有三十多丈。

  可借龍君的元氣之助,李軒還是勉力追上。而下一瞬,隨著他的雷刀爆發,周邊的一切木籐,都被捲動的刀光,爆發的雷霆炸為齏塵。

  此時李軒又揮刀往下一斬,換成了寒意天刀,一瞬間周邊八十丈方圓之內的暗河都被他這一刀全數凍結。也將那些潛伏在水下的籐木,全數封凍在其中。

  當兩人落在暗河河面,轉危為安的樂芊芊已經是喜極而泣,八爪魚一樣的抱住了李軒,試圖從後者的懷中汲取溫暖。

  方才她孤身一人被拖入這個深坑岔口,李軒的身影也隨後消失之時,那種無助與恐懼之感幾乎吞噬了她的心神。

  那種絕望與害怕,甚至超越了之前,被法性挾持的時刻。

  所以當李軒現身,將她從那眾多籐木纏捲下救助出來,她的驚喜也難以形容。

  可緊接著,樂芊芊就發現李軒的臉上竟是七竅溢血,耳鼻雙眼都有血絲溢出。

  「都尉大人!」

  樂芊芊只覺心臟揪緊,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趕忙用衣袖給李軒擦著血,眼淚如斷線珍珠一樣的掉落:「大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

  「我沒事,芊芊你注意站我身後--」

  李軒還真的一點事都沒有,這些血只是強行使用『電子躍遷』,被那天地之力撕扯拉傷。可他肺腑完好,陰煞也沒有進一步侵襲入體。以他現在的恢復力,這點小傷,半天時間不到就可以好利索。

  唯獨法力方面消耗過巨,龍君的援助,已經被他消耗殆盡,只能靠丹藥慢慢恢復。

  可隨後他發現周圍那些木籐都在往後收縮後退,竟已經沒有了繼續攻擊的打算。李軒眼珠一轉,尋思自己反正是需要一段時間恢復虧虛的真元。就整個人往後一倒,又特意從鼻孔裡逼出了更多血液。

  「哎呀,不知怎的頭好暈,我得躺一躺。別哭啊芊芊,我說過的,我最見不得女孩為我掉眼淚了。你要心疼我,以後多給我弄一點小純陽丹。」

  不過最讓李軒滿意的是,樂芊芊直接蹲了下來,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膛內。軟軟的,香香的,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軒感覺自己體內元氣恢復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唯獨樂芊芊那斷線珍珠一樣的眼淚,真的讓李軒心疼。可這個時候他如果說自己一點事都沒有,會不會挨打?

  關鍵是毀人設--他李軒可是誠實厚道,從不誑言欺人的正人君子來著。

  就在這時候,薛雲柔在一團紫色的炸雷當中,從上空飛落下來。她望見七竅溢血的李軒,也不由面色微白,心臟揪緊,毫不猶豫的就將李軒的頭,從樂芊芊的懷裡搶了過來,然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淡金色的丹丸,放入李軒的嘴裡。

  李軒無語,這赫然是一枚『龍虎小元丹』,算是他之前用過的『龍虎大還丹』的簡化版,也是一種療傷聖藥。可他現在,只是真元虧虛而已,其實沒什麼傷,這實在太浪費了。

  薛雲柔卻神色異樣的看著他,眼中同時含著心疼與歡喜。

  她看出李軒的武道真意,運用極其勉強,應該是才掌握不久。可這種情況下,李軒依舊不顧自身安危,甘冒被真意反噬的危險,不惜一切的闖入到這深坑內將她救下,且是在樂芊芊之前。

  樂芊芊則覺失落,感覺懷中空蕩蕩的,她看李軒的目光同樣癡怔。

  這是第二次了,都尉大人竟又是拼著性命不要,被陰煞侵染,也要救她樂芊芊的性命。

  於此同時,在洞窟的上方,帶著面具的玄塵,出現在窟口處。他看著下方那深不見底的洞窟,眉頭一陣緊皺。

  --這劇變與他想像的不太一樣,本該是幾人被同時拖入地層之下。然後李軒在他的安排下,顯露出種種醜陋之態,讓師妹她看穿此人的真面目。

  玄塵心想事後師妹一定會恨她的,可等到過一些年月,以師妹的聰慧,一定會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可眼前的情況,怎麼像是給那傢伙助攻?

  就在此刻,他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鋼鐵身影,手持著重劍往玄塵頭頂重斬。

  玄塵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那尊『伏魔金剛』,使用的招法,則是三十六路大伏魔劍中的『泰山壓頂』。

  「滾開!」

  玄塵轉過身,心情很不好的一揮袖,浩瀚的法力在他的身前編織出一個虛幻的八卦圖形,將那重劍擋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

  然後下一瞬,他就見這尊機關傀儡兩邊膝蓋都現出了孔洞。

  嗯?那是什麼?

  玄塵的腦海裡面才閃過這念頭,就聽到了兩聲「咚咚」的聲響,還有彷彿雞蛋碎裂的聲音。

  他整個人頓時如蝦米一樣躬起身體,整個意識都被劇痛侵蝕。

  再而後,一股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徹在了這座酒樓。

  「嗷!痛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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