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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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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2:09 |只看該作者
第0230章 這才是真相(二)

  李軒矗立於原地等候,可周圍的噪雜聲持續足足三個呼吸都沒能平息。

  連伏魔總管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以木杖駐地:「給我閉嘴!」

  於是這鎮妖塔的大門內外,又恢復了落針可聞的寂靜。

  「我最初的想法,也與石監察使相同,是認為這個製造鎮妖塔爆破案,縱走神慧等人的內鬼,需要同時滿足幾個條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必須是在七天內,有機會進入鎮妖塔的五十七層與地下三層。後來我知道這內鬼是用宣紙製作符菉,於是又把時間縮短到了三天之內。

  二,接觸過鎮妖塔的圖紙,知曉鎮妖塔的地下結構。能夠繞開牢不可破的水閘,精準打通水牢,下水道,與水渠之間的隔層;

  還有三,有機會獲得宣紙、硫磺與木炭這三種物資--眾所周知,鎮妖塔進出審核極嚴,無論是火藥,還是符菉,都不可能帶入鎮妖塔。可由於硝石能夠在廁所附近與下水道內獲的,只需有人能拿得到硫磺與木炭,就可在鎮妖塔的內部製成火藥;而符菉,則能用宣紙與人類的精血製作。」

  李軒環視著在場的眾人:「然後還有第四,能夠與林嫂送餐的時間配合,在兩處埋下炸藥。可這麼一來,整個六道司僅僅四人符合這條件,就是當日負責值守的四名校尉。」

  「如果按照這思路,我也會把目光,集中在甄校尉身上。可一次突發的事件,讓我改變了想法。我意識到,除了被石監察使關押的這幾位,還有其他人,可以達成最重要的條件一,即在三天內進入過鎮妖塔的五十七層與地下三層。」

  李軒的目光,集中在人群中那位臉色漸漸青沉的男子身上。

  「之後我讓人重點查了三件事,一是六道司所有校尉都尉,與賤民賤役的關聯;二是調查一切與鎮妖塔結構圖紙有關的人等,尤其二十幾年前,那幾位整修鎮妖塔下水道的墨門工匠;三是那些硫磺的來源。除此之外,我還為林嫂做了一次屍檢。當這些線索拼湊在一起,這位內鬼的身份,我也就心中有數了。」

  此時他深吐了一口濁氣,雙拳緊緊的握著:「司馬校尉,可否將你的身份符牌借我一用?」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唰」的一聲轉頭,把視線移到了人群中的司馬天元身上。

  後者的臉上則現出了些許疑惑之色,他微微笑著:「借給你倒是無妨,與破案有關嗎?」

  他一邊的好奇問,一邊將腰間的符牌解下,丟向了李軒。

  「就是為讓這件爆破案真相大白。」李軒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來到那大門前的石獅旁。

  「諸位當知,我們朱雀堂之所以會供奉這十二頭火眼獅,使之專責於把守鎮妖塔的門禁,是因它們嗅覺無雙,還有近乎『火眼金睛』的神通異能。而要想進入這座塔,不但不能攜帶任何外物,還必須使用與自身對應的告身符牌。案發後我去瞭解過符牌製作的過程,他們是以人的精血融入牌內,使人之氣息與符牌同體交融。

  所以火眼獅看的不但是牌,也同樣是看人。我試過用其他人的符牌進入鎮妖塔,卻理所當然的被拒入。之後我又請張副天師為我施加幻術,模仿成好友的模樣,試圖欺瞞火眼獅,結果仍是失敗,由此可見火眼獅的神通犀利,監控之嚴。可只要我手持著自己的告身符牌,哪怕是偽裝成總管大人的模樣,也能進入鎮妖塔。」

  李軒接下來又從袖中拿出了一物,那是一塊白色的符牌,製作非常粗糙:「這是我在林嫂的屍身上,尋到的告身符牌。說來也巧,今日值守的這兩頭火眼獅,正是事發當夜輪班的兩位。接下來我想請這兩位獅兄為我辨認一番,當日這符牌與符牌的主人,究竟有沒有進過鎮妖塔。」

  隨著他拱手一禮,那兩隻『石獅』迅速的活了過來,卻依舊坐於基座之上,一動不動。

  李軒生恐它們無法理解,又繼續解釋:「兩位獅兄,九月十九日案發之夜,這枚符牌與符牌的主人若是進入過鎮妖塔,請二位抬起前足。」

  可這兩頭火眼獅,卻沒有任何動靜。

  見得此景,石心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旁邊的仇千秋,則是微一揚眉,眼現出了森然之色。

  而人群當中,也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議論聲。

  「林嫂沒進入過鎮妖塔?怎麼會?」

  「這不太可能吧?我那天看到她了。」

  「我還罵了她兩句,那總不會是隻鬼吧?」

  「我們一起推的餐車,一起進的升降台,這怎麼可能?」

  「哼!」伏魔總管一聲冷哼,使得這鎮妖塔大門內外,再次恢復平靜。他隨後和藹的看向李軒:「繼續說。」

  李軒則是笑道:「是啊,林嫂當天晚上明明就在的。可據我所知,這位因她異於常人的容貌身材,不但不喜交際,也恥於見人。常年穿戴著一層黑色斗篷。又由於她臉上的刀疤,常以面紗遮面。你們確證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林嫂?

  此外很不巧的是,我在林嫂的胃裡,發現了鴨肉,魚肉,蝦肉等等,時間是在她死亡之前三個半時辰,也就是酉時末(晚六點)左右。這位大概是已存死志,想要在死前吃上一餐好的,免得做了餓死鬼。可案發之夜,鎮妖塔的廚房做給白役們吃的飯菜,是青菜豆腐,扣肉與青椒炒蛋,再加一碗絲瓜湯,與林嫂吃的東西,風馬牛不相及。」

  「在給林嫂做屍檢之後,我甚至找到了林嫂提前一日,購買鹽水鴨、松鼠魚這些金陵名菜的酒樓,不過這不重要。」

  就在人們都覺驚疑不定之刻,李軒又將司馬天元的告身符牌,舉在了身前:「兩位獅兄,一如之前,九月十九日案發之夜,這枚符牌與符牌的主人如果進入過鎮妖塔,請二位抬起前足。」

  那兩隻火眼獅,幾乎同時將它們的右前足抬起。

  此時即便是以伏魔總管的威嚴,都壓不住人群當中的躁動了。

  「司馬天元?司馬校尉?」

  「他當天晚上,竟然是在鎮妖塔內?」

  「也就是說,司馬校尉也有犯案的可能?」

  「開什麼玩笑,司馬校尉怎麼可能會是內鬼?」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有意思了,既然在事發當日出入過鎮妖塔,又為何不肯明言?」

  「怎麼會?」目盲老者的臉上,已再次流露出錯愕之色。嫌疑人由甄神煉換成司馬天元,他依然無法置信。

  仇千秋與石心兩人,則都萬分意外的,往司馬天元看了過去。

  不止是他們,在現場的江含韻,雷雲,沈知謀,甚至甄神煉等人,無不都震撼不已。

  司馬天元身周的人群,也在往側旁退開,使得這位身形高大的校尉,就像是退潮之後的石頭,孤立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司馬天元卻毫不在意,他看了看李軒,又望了望那兩隻石獅,然後笑著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我司馬天元當天偽裝成林嫂進入鎮壓塔?這可真讓我意外了,怎麼會是我呢?林嫂的身材是很高大不錯,比許多男人都高,可我這樣子,與她還是不一樣吧?事發當夜,我確實進入過鎮妖塔,卻是為處理一樁火雀都的案件。

  石監察使之前要找的,是七天之內在鎮妖塔的頂層與底層,都有過值班記錄的,我這似也算不得瞞報?」

  「司馬校尉,看守門禁的除了火焰獅,還有人!我料到你會這麼說,所以提前做過訊問。當時值班的四人,可都是斬釘截鐵的,說你司馬天元絕未進入過鎮妖塔。登記簿上,自然也沒有你的姓名。」

  李軒的眼中,閃現著沉痛之意:「至於形貌,這個世間多的是縮骨易容之法。你與林嫂的身形有差距,可差距不大,以你的天賦,輕易就可做到這種層次的縮骨。」

  「可能是他們忘記了,又或是別有用心。」司馬天元說話的同時,側目看向他放在鎮妖塔門外的重劍:「你這些猜測之辭,可沒法給我定罪。就說火藥,你說案犯是在鎮妖塔內製作,可我該如何獲取那什麼硫磺,木炭?」

  「那可不是猜測之辭,那幾位值守的兄弟,絕不會忽視了你這般人物,也不會容許別人誣陷在朱雀堂聲望崇高的司馬天元。」

  李軒微搖著頭:然後拿出了一份卷宗:「至於你說的硫磺,這是我部屬樂芊芊,合同數十位文書的成果。查得這一個月內,我們六道司統共抓到了四隻蛇妖,全都來自於火雀都。而你們在入塔申報之時,除了申請足量的硫磺之外,還向總庫索要了足量的雄黃。我實地去查過,硫磺的量與賬本的記錄對不上。

  還有,在接觸過松文墨的九人當中,你司馬天元正是其中之一--」

  仇千秋在此處忽然插言:「如果是司馬天元,他該如何取得鎮壓塔的圖紙?」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李軒又從袖中拿出了第二份卷宗:「依舊是樂芊芊的成果,查得二十三年前參與鎮妖塔下水道整修的墨門大匠顧宏,是司馬校尉你的舅父。昔日你受舅父熏陶,幾乎加入到墨門,而即便到現在,也還是喜好把玩各種機關器具。」

  「我舅父參與過鎮妖塔的工程,我就可能接觸過鎮妖塔的結構圖嗎?」

  司馬天元失笑:「有些牽強了,且就算你的推斷是對的,我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我家雖非名門,卻也是南直隸有名的除魔世家,沒理由與彌勒教勾結,也沒必要與那些賤民賤役攪合在一起。請問我這麼做的理由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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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2:22 |只看該作者
第0231章 這才是真相(完)

  就在司馬天元問話的時候,仇千秋已經一個抬手,以磅礡勁力將司馬天元存放於門外的重劍,直接攝取到了手中。

  他投往司馬天元的目光中,則是犀利如刀,殺機暗藏。

  而如王守一、沈知謀等人,更是直接閃身,阻攔在了大門口處,不給司馬天元任何逃逸之機。

  幾人都知司馬天元的這些話,不過都是狡辯之辭。只以李軒拿出的這些證據,就足可為這位司馬校尉定罪。

  六道司誅除邪魔,難道還一定要問這些邪魔為何禍亂人間,究竟有什麼理由嗎?

  「這是我的部屬樂芊芊從南京戶部,查到的一份文檔。」

  李軒揚了揚手中的另一份卷宗:「乃是二十五年前司馬通玄--也就是你現在的父親,將你過繼至名下,並易名為司馬天元的戶籍檔案。二十五年前,你的父母因故喪子,故而將年僅四歲的你抱至膝下收養。

  而在這之前,你的名字是房天元,乃是建靈年間大臣房孝儒的後人。昔日房孝儒被夷十族,唯有其堂弟房孝復因當時身在軍伍,得太宗寬赦,留下一脈倖免。可子子孫孫,依舊得淪為賤戶。到了你這一代,房家就只餘你一人。我仍不知你為何要製造爆炸,將血無涯等人救走,可想必是與此有關?」

  司馬天元的聞言微楞,然後就沉默下來,他的臉上已無笑意,面目也漸漸陰沉。

  「此外這三天當中我四處走訪,得知你司馬天元自入職以來,幾乎所有的薪俸,都捐給了城外的幾座孤老院。可我去看過,那邊名義是奉養全城孤老,可內中收養的全都是年老力衰,孤苦無依的賤民之後。」

  李軒說道這裡,神色是無比的複雜:「還有,你說鎮妖塔圖紙一事牽強,可真的牽強嗎?你的舅父顧宏已死,可當時參與工程的幾人當中,還另有三位墨門大匠在世,我前日去拜訪過其中的兩人。

  其中有一位對我言道,昔年你舅父顧宏對你無比愛重,時常在他們面前引你為豪,說你在機關圖紙上有過目不望之能,無論怎樣複雜的圖紙,你司馬天元只需看一眼就能原原本本的複寫。而昔日他們為改造鎮妖塔水道,打造鎮妖塔模型之時,你司馬天元就時常出入其中。」

  這個時候,就連目盲老者的臉色,也逐漸發生變化。

  他初時是萬萬不肯信的,可當李軒的言辭一一道出。老者看司馬天元的眸中,也漸漸現出了痛心之意。

  「也就是說,當夜確係司馬天元偽裝林嫂身份,趁雷雲離開法壇之際進入,埋設炸藥與神火符?李軒,你可將他犯案的前後經過,都給我詳細說清楚!」

  「下官領命!」

  李軒朝伏魔總管躬身一拜,然後環視著在場眾人:「司馬校尉籌劃劫獄,並非是臨時起意,而是在一個半月前,血無涯被關押之後不久就已開始籌備。從那個時候起,司馬校尉就已經有意識的抓搏蛇妖入獄,從總庫套取硫磺。在案發之前三天,司馬天元與那位林嫂就已製作好了火藥與神火符,其中一部分,已在九月十七日送至頂層。

  可這裡必須一提的是,在這位最初的籌劃中,並未想過利用下水道,而是準備在『鎮魂柱』與法陣失效之後,直接打通第三層的外壁。他為此特意將一隻九重樓境的『穿山魔』移到了三層,而在『穿山魔』監牢旁,本就有一隻同樣九重樓境的惡靈『散靈童子』,前者有穿山碎石之能,後者有散靈之力,可以將外壁中那些防護符文中蘊藏的靈力化為烏有。」

  李軒說到這裡,又從袖中那出了一張宣紙:「這是司馬校尉親自簽發的調令,將原本位於三十二層的『穿山魔』,以協助調查一樁案件為由,將之調到鎮妖塔第三層。可由於仇副堂主臨時起意,將血無涯等人關押入黑水牢,這位司馬校尉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計劃。

  可對司馬校尉來說,這非但不是壞事,反倒是絕佳的利好。妖魔惡靈皆不可控,而相較於血無涯等人所在的樓層,黑水牢可供他們利用的高手更多,也更加強大。司馬校尉也可進一步擺脫嫌疑。」

  「而在案發之刻,司馬天元扮裝成林嫂的模樣進入鎮妖塔,先以預先製作好的信箋調開雷雲,然後趁著送餐之際,將火藥送入底層。之後他便返回到地下一層,在爆炸發生之後,為神慧與血無涯等人解開鎮元釘,並親自為他們打通水道,將神慧等人送走。」

  李軒再次轉過頭,看向了司馬天元:「司馬校尉,不知我說的可對?」

  司馬天元看李軒的目光也很複雜,他定定的看了李軒良久,隨後不答反問:「你是從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就在那次遇襲之後!」

  李軒面無表情,眼神淡然的回應:「我的神魄要較常人強大,也敏感得多。在當時就感應到校尉大人你對我含有殺機,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到了誤區。如果我沒猜錯,那日你現身,原本是欲助那些刺客將我殺死。只是因我的神夔雷音出乎你們的意料,不得不臨時改弦更張?」

  當日的他,確實感應到了些許異常。

  可李軒之所以會懷疑司馬天元,卻是因紅衣女鬼。當時紅衣已經自鼎中現形,散出了無數的血絲與飄帶。

  這很奇怪,當時就局面來看,李軒等人已經轉危為安,及時趕到的司馬天元,則是讓他們更增籌碼。

  可紅衣還是從鼎中現行,面朝司馬天元的方向開啟了戰鬥姿態。

  唯一的理由,就是受司馬天元的殺意所逼,

  「還有在城東轎子山的那場圍剿,之所以功敗垂成,固然是因我們六道司的力量。可你司馬天元,也有通風報信之嫌。按照王中郎將的安排,原本是用不著你孤身一人直闖彌勒教那些邪修的腹心之地。」

  目盲老者聽到了,面上已經充斥著悲意與沉痛:「天元,我想知道,這究竟是否真的,又是為何?」

  「為何?總管這個問題豈非是笑話?」

  司馬天元一聲冷笑,他將頭顱一揚,顯露出了昂揚之態:「這堂堂大晉,將人當成畜生一樣對待,不給一點餘地,還能指望這些畜生一樣的人不反抗嗎?」

  「可你明明已經不是賤民了,你的父親司馬通玄對你那麼疼愛,甚至不惜動用人情毀去應天府戶曹,篡改了關於你的檔案。要不是南京戶部留了底,我都險些查不到。」

  這是樂芊芊,她話才說出口,就在周圍人等的注目下羞紅了臉。

  可在之前查案的過程中,樂芊芊也確實積累了太多的疑問,不吐不快。

  「我的父母確實對我恩重如山!」司馬天元也詫異的斜眼看了樂芊芊一眼,然後淒涼一笑:「可就如李軒所說的,我記憶極好,記得四歲之前發生的一切。

  那時我生父生母都已死,一人煢煢獨立,孤苦伶仃,彷彿活在地獄。便是那些乞丐,都活得比我好些。全靠同為賤籍賤戶的同族幫襯,才沒有餓死街頭。那苦的滋味,如入骨髓,讓我沒齒難忘。

  我自然可以繼續做我的司馬天元,伏魔校尉,甚至是未來的伏魔中郎將。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想放就放得下的啊姑娘!我便只享受我的榮華富貴,然後就看著他們繼續沉淪深淵,子子孫孫都不得超脫?

  我可以用自己的薪俸,在南京救助一些人,可整個南直隸,整個大江南北,又有多少賤民子弟,在經歷我四歲之前的境地。做人,不能忘本!」

  樂芊芊不由一陣啞然無言,李軒則是眼神一黯,面色清冷,

  此時的仇千秋,已經一個踏步來到了司馬天元的身前:「笑話!你說的不能忘本,就是與邪修為伍,禍亂南京?那血無涯炮製將軍山血祭案,使九姓漁民數百位童子身死魂滅,神慧以彌勒教義蠱惑人心,不知使多少人家破人亡?其餘被你縱走的邪修,無論哪一個,都是血案纍纍。」

  他看著司馬天元,雙手中凝聚絕滅之力:「你是要束手就擒,還是要讓我出手?」

  「你說得對,我司馬天元確是罪大惡極的。」

  司馬天元竟無懼無畏,毫不相讓的與仇千秋對視著:「我想要的一切,直中不能取,就只能魔中求!我想這天要壓我,我便掀開這天!地要縛我,那我便踏破這地。人不能容我,我便與魔為伍。」

  「癡狂!」仇千秋的眼中閃現過些許冷意,然後抬手之間,這大廳內就已風雲變幻,兩條如龍一樣的黑色火焰,一左一右的攝向了司馬天元。

  而此時那司馬天元的周身,則已縈繞著一層黑氣,竟將那些含韻絕滅之力的黑色火焰,逼在一丈之外。同時一條條黑色的絲線,在他周身蔓延,一身氣勢,狂烈如魔!

  「在我心願未了之前,想讓我束手就擒,絕不可能!」

  立在李軒身側的羅煙,頓時將她的眼微微一張:「他突破第四門,進入十重樓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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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2:34 |只看該作者
第0232章 禍害遺千年

  「是吞天換日大法!」

  薛雲柔的語中有著幾分佩服,可面色卻很平靜:「換在其它地方,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給他逃了,可這裡是--」

  此時那兩條黑炎巨龍,驀然在氣勁爆破中撕開了那司馬天元的重重罡氣。

  仇千秋掌握的絕滅之力,竟然化作絲絲縷縷,潛藏於那黑炎巨龍當中,無孔不入的穿襲進去。明明是哪怕頭髮絲大小的一縷,就可毀滅百丈方圓的力量,卻在仇千秋駕馭掌控下無比馴服,未曾波及周圍一絲半毫。

  甚至司馬天元周身溢出的強大罡勁,也被他強行鎮壓住。那恐怖的破壞力,只及周邊三尺。

  「吞天換日又怎樣?」仇千秋眼神睥睨,氣度雍容:「在這鎮妖塔內,即便天位高人,也難從我掌下逃脫,你這頑抗何益?」

  「我怎就頑抗不得?」司馬天元哈哈大笑:「我現在是魔啊!天不可抗,那就向它低頭嗎?低頭的話,那我算什麼魔?還造得什麼反?」

  此時他的周身,現出了無數的幻影。這是司馬天元的身體正在方寸之間疾速的挪移變幻,在努力擺脫著那兩條黑炎巨龍。

  他明明不擅長遁法,可這個時候,哪怕薛雲柔這樣的第三門,只能望見一片重影,無法洞見司馬天元的真身何在。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微微動容。意識到這位司馬校尉,可能在平日裡隱藏了極大的力量。

  而就在下一瞬,司馬天元的身影竟然短暫將兩條炎龍擺脫,高飛於兩丈之上。同時身化殘影,往那大門方向疾掠而去。

  仇千秋卻一點都不慌張,此時他反倒將一雙手背負於後:「滾回來!」

  這一刻,司馬天元的肩上驀然多出了兩個掌印。此時他的身影就如斷線風箏一樣倒飛而回,撞在了後方的牆壁上。而就在司馬天元七竅溢血,掙扎著站起的時候。

  仇千秋又一聲冷哂:「跪下!」

  司馬天元頓時又一口鮮血吐出。他的身軀在沛不可擋的重壓之下前傾,直到最後時刻,司馬天元才勉力恢復了些許元氣,強行支撐住了自己的軀體。

  「佩服!真不愧是威震白虎堂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萬古絕滅仇千秋!」司馬天元竟還能笑得出來:「可想要讓我下跪,那除非是天塌地陷,」

  仇千秋沒有說話,可在他身後,已經凝聚出一座巨塔的形狀。

  李軒只一眼,就認出那正是他們所在的這座鎮妖塔。而仇千秋運用的正是武道之勢,將整座鎮妖塔化為自身擁有的『勢』。

  而此時這層塔內,明明還沒啟用『鎮魂柱』與『真武封魔陣』,可司馬天元的周身上下,卻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他的周身骨骼,也發出了「哢嚓嚓」的響聲,似乎隨時都要在重壓之下散架。

  他的五官七竅,也溢出了更多的鮮血,可隨後就被寒力凍結,司馬天元的眼仁中更是現出了無數紅絲,他的唇角還是上揚著,卻含著無盡的悲涼:「可惜!可惜!不能親眼見這天地革新,見虞棣的子孫淪為罪囚!」

  就在話音落時,司馬天元竟然並掌如刀,直接就往自己的脖頸削去。不過在這之前,一隻枴杖已經毫無先兆的出現在他的前額左側。

  僅僅一擊,就令司馬天元直接暈迷。

  此時目盲老者就立在司馬天元的三步之外,面含悲痛的將他的枴杖收回,他看向了仇千秋:「此人之父與我交情莫逆,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實在不忍見他就這麼死在我面前。」

  「我這裡無妨的。」仇千秋的反應平淡,不以為意:「唯獨此人心志堅韌,即便總管你留他活口,只怕也問不出什麼。總管大人,你得有心理準備。」

  他知道什麼人可以用酷刑與死亡來威逼屈服,什麼人不可以。

  似司馬天元這種人,與神慧之流絕非一類。

  仇千秋敬他是一條好漢,是有心成全他的死志,至少也可讓這位免了事後的酷刑拷問。

  目盲老者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禁微微苦笑。再然後,他就將目光看向了滿身傷痕的甄神煉,以及不遠處的石心。

  「石監察使!」目盲老者的眉目間蘊著怒火:「甄校尉的這身傷,你最好是給我一個交代!此事老夫絕不會善罷甘休。」

  石心的臉已經青白一片,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注意到這殿堂之內,除了他部屬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向他注目。且無不都是眼含冷意與排斥,甚至是在不屑,嘲弄。

  可更讓石心頭疼的是此事的後續,即便是六道司,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對案犯用刑也是常有之事。

  問題在於甄神煉,本就是六道司的一員。如果此人是爆破案真兇也就罷了,可對方既然不是,那情況便有些尷尬了。

  即便是身負糾察內部不法的內堂,也不能這麼胡作非為。

  「即便他不是爆破案真兇又如何?」

  一個呼吸之後,石心一個拂袖,直接往鎮妖塔的樓梯方向行去:「我們在他家搜查到的彌勒佛像與佛經,總不會是假的?又焉知內鬼只有一人?這樁案子,我仍會查個水落石出。來人,將甄神煉與司馬天元都帶回第九層看押。」

  「我勸石監察使還是早點收手的好。」仇千秋卻微一嗤笑:「你過於粗心了,甄神煉修的核心法門,可是『真武神照經』!你說他是彌勒教徒,這怕是說不過去。繼續糾纏,監察使怕是不好交代。」

  石心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加快了腳步往外走。他的眸中,瀰漫上了陰霾。

  真武神照經是一種結合了道門神降之術的武訣,借助道門『真武大帝』的力量修行。

  這門頂尖武訣可以極大程度降低對武修的資質要求,可核心要點之一,就是保持對『真武大帝』的信仰。

  --這件事也很容易就可驗證,只需甄神煉還能動用真武之力,那就不可能是彌勒佛的信徒。

  這個時候,江含韻則重重的在李軒的肩上一拍:「幹得漂亮!」

  可她的面上,依然有著幾分震驚與傷感。她與司馬天元同事三載,眼見後者坐實了內鬼的身份,被伏魔總管擒拿,她心內不可能沒有觸動。

  那沈知謀與殷若蘭夫婦,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觸,二人都很佩服的朝李軒一抱拳:「不愧是明幽之虎!若非李都尉,今日我們朱雀堂,都不知該怎麼收場。」

  雖然這次朱雀堂也是丟人現眼,損失慘重,可好歹這內鬼,是由他們自己揪出來的,與被內堂抓獲不一樣。

  「僥倖而已!」李軒心想還真是僥倖,如果不是司馬天元對他起了殺機,他多半得掙扎好幾天之後,才有可能洞察真相。

  此時李軒卻發現人群中,有個人消失不見了,他不禁疑惑的詢問:「雷雲雷校尉呢?」

  他說過要請雷雲喝一壺的,自是一口唾沫一根釘。

  「司馬天元頑抗的時候,他就已經偷偷溜了。」沈知謀一聲冷哂,語氣幸災樂禍:「他見機得快,否則這次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李軒聞言一愣:「王中郎將不是已經教訓過他了嗎?」

  「那是被仇副總管及時攔住了,暫時罷休。」殷若蘭笑著解釋:「王中郎將已經同意與公孫都尉和離,可他怎麼都得出一口氣的。且他即便過了王中郎將這一關,還有公孫雪的姐姐呢。內監察使公孫靈,還有她的丈夫雷真,據說今日就可趕至南京。我聽她語氣,分明是挾怒而來。」

  「可憐見的!」李軒也忍不住同情的笑了起來,心想這一席酒,估計得延後一段時間了,真讓人喜聞樂見。

  「真希望他能安然無恙--」

  而就在李軒正為雷雲的小命操心的時候,江含韻卻已不動聲色的,來到了樂芊芊的身邊,她的目光,卻停留在李軒的身上。

  「芊芊,我問你一件事,李軒說他的性命,可能已不足三月,這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她數天前就想問。可當日鎮妖塔生變之後,她始終沒能尋到機會。

  樂芊芊聞言稍稍錯愕,然後就面色一黯,用貝齒緊緊咬住了下唇:「是真的,都尉大人因某種緣故,性命已朝不保夕,而且時間不是三個月,如果沒有更好的丹藥,無法在修行上更進一步,都尉大人至多只能支撐一個月左右,這都怨我,要非是大人為我兩次損耗壽元,大人他的處境不會這麼危險。」

  她依舊堅信著李軒對她說的話,認為自己是李軒壽元大減的罪魁禍首。

  這麼一想,她就感覺自己與李軒保持距離的做法,似有點沒良心。自己是不是該對他好一點?

  此時江含韻的臉,則是一陣發白,一身氣息在瞬間數次變換。

  而旁邊的羅煙,則豎起了耳朵,她含著疑惑的看著江含韻與樂芊芊二女。

  心想這兩個婆娘在說啥呢?李軒李大都尉他活不長了?

  沒道理的,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個人渣禍害,怎麼都得有千載壽元。

  可不知怎的,羅煙只覺自己的心裡,稍微有點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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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2:48 |只看該作者
第0233章 都在寬衣

  一日之後,南京紫禁城內的東宮。

  二皇子虞見濟盤坐於殿內上方,若有所思的問:「也就是說,偵破此案的又是李都尉?而這個司馬天元,他乃是房孝儒的後人?」

  「正是,李都尉的辦案之能,小臣很是佩服。當時李都尉以南京戶部的戶籍存檔指證司馬天元,司馬天元也親口承認了。」

  此時半跪於下方的年輕人,竟也穿著一身校尉級的六道伏魔甲:「不過後續之事,小臣未能得知。小臣六道司的時間稍晚,伏魔總管與仇真人對卑職仍有防備。」

  「有防備也是理所應當,司天都由六道司與皇家共管,你又是孤強行塞入進去的,自然會被視為外人。可所謂日久見人心,共事得久了,他們自然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會知道孤是何等樣的性情。」

  虞見濟神色恬淡,語聲溫和:「你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重整司天都,助六道司鎮壓妖邪。都裡的那些老人,你該用就用,能夠籠絡的就籠絡。

  那紫蝶妖女遁術無雙,幻法高絕,天位之下無有對手,如果不是她自投羅網,便是天位也未必能奈何得她。他們在紫蝶手中屢遭挫敗,並非是其無能,而是對手太強。你需讓他們振奮士氣,重振朱雀堂二十四都之首的威名,元校尉,孤對你可是期冀備至。」

  等到這位姓元的年輕人退下,虞見濟就望向了旁邊坐著幾位的大臣:「幾位,你等以為如何?」

  「形勢險惡。」

  國子監祭酒權頂天手捻著鬍鬚,陷入凝思:「賤民,司馬天元,還有武判官郭良辰。怕不是建靈餘孽?」

  他對面一位國公服飾的男子,則是面色青冷:「臣也以為,這極可能建靈餘孽,在興風作浪!殿下當重賞李軒,如非此人,我等只怕還被蒙在鼓中。」

  「孤自然不會功臣受委屈。」

  虞見濟用手指敲擊著身前的木案:「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辨明這些建靈餘孽的意圖,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從地府之變,林紫陽謀反等案來看,他們的佈局,無非是欲禍亂南京,割據江南。」

  權頂天微微蹙眉:「可現在我卻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六道司說他們在城東轎子山圍剿那些邪修的時候,發現了一張孝陵的地圖。難不成,是衝著殿下與不久之後的祭祀大典?可我委實搞不清楚,這對於他們的雄圖大業,有什麼樣的益處?」

  「無論他們的目的為何,都不能不防。」

  虞見濟的眉宇間,也現出了一絲愁意:「這次祭祀事關重大,我本人的安危倒是沒什麼,可如果驚擾了太祖與孝慈高皇后,那孤就真是罪大莫及。」

  「殿下勿需憂心!」

  那位國公凝聲道:「五軍都督府已經在孝陵佈置重兵,我與韓國公、定國公兩位,也已親自去孝陵地宮走過一趟,在那邊無微不至的搜檢過。此外自三日前開始,我們就已安排軍中宿將至斷龍石前輪番鎮守。可保證祭祀之前,地宮內不會有任何宵小進入潛伏。」

  虞見濟滿意的微微頷首:「三位國公費心了,」

  此時那鎮守太監秦明玉也扯著嗓子開口道:「我麾下南京鎮守司與內緝事監精銳,也已入駐孝陵內外。那些建靈餘孽如膽敢異動,奴婢必能讓他們粉身碎骨,有去無回。」

  權頂天則眼望著二皇子道:「如今唯一事可慮的,就是殿下你的安全,我有些擔憂那位刀魔。」

  「李遮天嗎?這點權師無需憂慮。」

  虞見濟笑了起來:「前日父皇飛符傳信,說他已請得伏龍先生南下。此時這位,或已抵達南京城。可能就在這幾日,他就會入宮與孤見面。」

  「伏龍先生?赫連伏龍?」

  權頂天的精神一鎮:「如果是這位,那麼即便是刀魔,也勿需憂慮了。」

  這是一位在赫赫有名的天位高人,雖然在實力上比不得刀魔李遮天,確可保證皇子在祭祀期間的安全無慮。

  「不過安全起見,還請殿下在祭祀當天,調誠意伯李承基與其麾下水師,至玄武湖鎮守。」

  --那位伯爺只要長江水系之上,就是比肩天位的存在。

  而玄武湖不但毗鄰長江,位置也就在孝陵的西側。

  「誠意伯嗎?孤自是要倚重的。」

  虞見濟此時卻又搖著頭:「可與其被動的守禦,倒不如盡量將禍患剪於未萌之間。孤的意思,還是盡量在祭祀大典之前,將這群禍患剪除。朱雀堂人力有限,我們不能全指望他們。孤希望五軍都督府與鎮守太監,都能盡量為他們提供協力。」

  他正說到這裡,門外傳來一位內侍尖細的嗓音:「殿下,真如大師到了,他說今日施針的時間已至,請殿下莫要誤了時間,也不能過於勞累。」

  虞見濟聞言苦笑,朝著殿內的幾人道:「今日就到這裡吧,其餘我們明日再議。」

  等到此間的眾臣退離,一位月白僧服的年輕僧人,就意態自如的走入堂中。這位真如大師先是仔細望了望虞見濟面色,然後和尚那英俊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些許笑意:「今日殿下的氣色不錯。」

  「我也覺得自己精神很好,今日清晨,孤可是吃了整整三碗粥。」

  虞見濟面現紅光,眉梢間也顯出了幾分感激之意:「這都是大師你的調理之功,不愧為藥王菩薩的在世化身。」

  「不敢當,所謂藥王菩薩化身,不過是凡夫愚婦以訛傳訛,我一個小和尚,哪裡當得起?」

  此時真如已坐了下來,開始為虞見濟探脈:「且殿下也不可太依賴藥石針灸之力,任是如何超凡的醫術只能治本。要想治根,還是得在強身健體上下功夫。」

  就在須臾之後,他的唇角就微微上揚:「恢復的很不錯,估計祭典之前就能完全恢復了。接下來請殿下寬衣,我得給殿下用針了。」

  虞見濟的面上,也現出了喜意。他當即解開衣襟,將胸膛顯露在外。

  此時可見他的胸腹之間,有一條淺顯的黑色刀痕。

  真如看了那刀痕一眼,就不甚在意的將一根中空長針,插入到虞見濟的膻中之內。下一瞬,就有一股黑中帶紅的血液。從長針的尾部湧出,滴入到真如提前準備好的金色小碗中。

  ※※※※

  與此同時,在六道司的明幽都。

  江含韻也正在李軒的面前寬衣解帶,她不但將六道伏魔甲脫了下來,更將外衣解開。

  於此同時,還吩咐李軒:「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

  李軒感覺自己的鼻間正在噴射著火焰。,一身血液也全湧入到了腦內與那個地方,完全不能思考了。

  以往雷法煉體的時候,江含韻只是卸下六道伏魔甲,可今天怎麼突然就脫起了衣服?

  還有他這邊,往日脫掉上身就可以,現在連下衣都不能留嗎?

  這個女魔頭,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李軒抖抖索索抓住自己的褲帶,覺得自己該為自己的貞操努力一二:「那個,這不好吧?校尉大人,我都已經有心上人了,這不好。當然你要是用強的話,我肯定是無力抵抗的。可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外面好多人呢,會被他們聽見。」

  「你又在想什麼呢?」江含韻怒瞪了李軒一眼,面色卻也有些羞紅:「這雷法煉體,衣服穿得越多,效果越差。等下你不准往後看,聽見沒有?」

  李軒這才清醒了過來,他在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無比的遺憾。而此時的江含韻,則抓住了自己的內衣衣襟,臉上現出了些許遲疑之色。

  她想自己要不要為李軒的小命,做這麼大的犧牲了?

  之前奉父母之命,江含韻也就應付一下。不能說不盡心吧,可只解開六道伏魔甲,肯定沒法達到最佳效果。

  這是因金屬與衣服,都能在一定程度擾亂電流。

  可如果自己太盡心了,那肯定是會給李軒佔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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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0234章 一起在坑我

  李軒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只覺一身麻麻的,走路都走不利索。

  可在經歷過電療之後,他的精神卻非常健旺,渾身上下也好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後腦勺則有一個腫包,稍微有點疼痛--這是他無意中拿眼回望的時候,被江含韻一巴掌給拍的。

  李軒稍微有點委屈,他發誓自己沒有別的念頭,即便有,那也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

  而在跨出門檻之前,李軒還是忍不住用痛心疾首的語氣,對屋裡正在繫甲的江含韻道:「校尉大人,你真該對它們好一點的。它們那麼的爭氣,你卻把它們捆得死死的。再這樣繼續下去,以後它們可能會下垂--」

  「滾!」

  江含韻的反應是抓起旁邊的花瓶,就往李軒丟了過去。

  她一點都沒有留力,那花瓶甚至帶起了呼嘯聲。李軒微微變色,當即一個雷閃,飛閃出了室外,然後抱頭鼠竄。

  而此時他的心裡,則滿滿都是好奇之意。

  今天這位校尉大人到底是咋了?對他怎麼這麼好,居然肯讓自己佔這麼大的便宜?

  當李軒返回到第三旗的小院,就發現彭富來與張岳,都各自提著兩個石鎖,在院子裡站著馬步。

  區別是彭富來拿著的要小一號,張岳的石鎖,則高達三百多斤。兩人的一雙腳則像是真的在騎馬,在持續的輕微搖動,也帶動著他們手裡的石鎖一晃一晃的。

  由此可見,兩人的馬步功夫,已經有一定的火候。

  「你們這是怎麼了?」

  李軒好奇的詢問:「這個時間點,不都是一起去外面酒樓喝早茶的嗎?」

  彭富來與張岳,卻都用幽怨的目光看著他。

  「你昨天下午提前回去了,所以不知道。」

  羅煙幸災樂禍的笑道:「他二人被校尉大人叫過去,在大院裡面被揍到鬼哭狼嚎。據說是他們的修為進境,讓江校尉很不滿意,所以把他們狠狠的揍了一頓,還給他們佈置了任務。

  據說是讓他們每天必須得站一個時辰的馬步,練二十遍家傳武學等等。說之後她會隨時突擊檢查,沒做到的話還得揍,甚至放話說他們躲到家裡都沒用。」

  「這也太過分了!」

  李軒非常氣憤,他轉身就走,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為自己的兄弟出一下頭:「我去找江含韻理論!逼他們習武可以,可怎麼能無緣無故隨便打人呢?這麼大的訓練量,這不是整人嘛?這個女魔頭,簡直是不可理喻。」

  彭富來與張岳都眼神微亮,感激的看著李軒的背影,心想這真是好兄弟啊!

  不過在半刻之後,李軒卻頭頂著一隻裂開的花瓶,面無表情的走了回來:「校尉大人說,這十天你們所有的訓練量增加一半,不可怠懈。」

  彭張二人的臉色,頓時灰敗無比,看李軒的眼裡面已經快噴出火來。

  「你們到底哪裡得罪她了?」

  李軒也很奇怪,這兩人最近幾個月中,其實已經很勤勉,很努力了。

  「你們別急,先練著吧,稍後我去找江夫人給你們說說情,告她一狀,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這個時候,李軒才發現簽押房裡的樂芊芊,正不斷的拿眼瞄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軒正覺好奇,羅煙卻已走到他面前,面色沉冷道:「都尉大人你跟我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李軒微微蹙眉,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他始終記得這女人乃是戰力強橫的紫蝶妖女,不能當成自己的部下看待。

  等到他們來到小院的後方,羅煙就拿出一個瓷瓶:「把這東西給喝下去!」

  「這是什麼?」李軒狐疑的接在手中,不過當他打開瓶蓋之後,就聞到了裡面一縷沁人肺腑的香氣。再看裡面,那是一瓶青藍色,如玉一般質地的漿液。

  「快喝!藥力揮發的話就沒效果了。」羅煙雙手抱胸:「放心,我又不會害你。」

  李軒還是很好奇,可他知道羅煙的確沒有害他的理由,就一口將那瓶裡青藍色的漿液,都一口吞了下去。

  那漿液一入口,李軒就感覺自己的舌頭炸裂,一股無與倫比的香甜衝擊著他的感官。

  可在他意識到這定是一種絕世美味的時候,這漿液已經被他吞下肚。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軒砸了咂嘴,回味著那漿液的滋味:「我這輩子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

  「三百年份的天瓊原漿。」

  眼見李軒那目瞪口呆的神色,羅煙不禁撲哧一笑:「我這麼窮,哪裡拿得出那麼珍貴的東西?那可是能夠讓凡人增加一年壽元的奇物。」

  然後她又神色一肅:「喝了這東西之後,切忌短時間內不能做任何煉體法門,也不能劇烈運動,激發氣血,導致藥力發散過劇,否則會有些麻煩。尤其是三百年份的天瓊原漿,藥力沉聚,非同小可。你得讓它慢慢發散,沉浸入你的四肢百骸就可。」

  李軒心想原來這就是『天瓊原漿』,傳說對修行人與凡人都有極大益處,可以強健身體,培植元氣,甚至是增加壽命。

  此外還被許多酒鬼視為無上聖品,是他們夢寐以求之物。

  傳說此物至陽,可喝起來卻是陰寒爽口,滋味絕佳。

  李軒心想不愧是紫蝶,居然連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都有。

  問題是這女人,怎麼突然就對他這麼好了?好奇怪。

  可隨後他又微微一愣:「可剛才校尉大人,她已經幫我做過雷法煉體了,會不會出問題?」

  --而且是加強版本,江含韻這次對他用了十二分力氣。

  「你已經做過煉體了?」羅煙用蔥嫩的手指撓了撓臉,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呢,以前我又沒有用過。不過既然是喝之前做過的,應該不會有事吧?別擔心,這東西反正是喝不死人。」

  李軒臉色一黑,他已經感覺到體內的胸腹位置,此時有一股火熱的氣流,正在往四面八方,四肢百骸瘋狂的擴散蔓延著。

  不過讓人驚喜的是,他發現自己胸前盤踞的陰煞,似乎被驅除了一些,幅度竟不亞於之前他服用四轉大還丹的時候--

  這一瓶漿液,至少讓他增加了二十天的壽元。

  而就在李軒既覺興奮,又有些忐忑的返回前院時,樂芊芊已經鼓足了勇氣,來到他的面前。

  「都尉大人,能不能跟我來一趟。芊芊有話要跟你說。」

  「怎麼你也來?」李軒的神色古怪:「什麼事,不能先說嗎?」

  樂芊芊俏臉上紅霞滿佈,下巴幾乎抵到了胸前:「有很重要的事,你隨我來就是了。」

  李軒猶豫了好一陣兒,還是跟著去了。這小白兔過於羞澀敏感,李軒擔心自己如果拒絕的話,會傷到小白兔的心。

  他們最終進入的,是小院裡的文檔室,用於存放他們這一旗所有文檔與案卷卷宗的一間廂房。

  不過至今為止,這裡已基本淪為樂芊芊的私人空間。

  「都尉大人,請你先把衣服脫下來。」

  可能是過於羞澀,樂芊芊的頭頂上已經冒著水汽:「只需脫掉上衣就好。」

  李軒心想好吧,這又是脫衣。

  而就在他依言把上衣脫下的時候,樂芊芊就雙手合十,唸唸有詞:「弟子樂芊芊,請天妃娘娘上身。」

  她的氣息,隨後就為之一變。然後十二顆海藍色的珠子,從她的袖子裡面穿出。

  「我現在使用的,是我家傳的『神器玄身大法』,一種以器養身的煉體秘訣。我之前已經練習了大半個月,可法力還是不足,只能請天妃娘娘助力。你稍後絕不可妄動,否則後患不小。」

  李軒的唇角不禁抽了抽,敢情自己身邊的女人,幾乎每一個都有一手類似於按摩推拿的絕活。

  可隨後他就覺不對:「慢著!我剛喝了天瓊原--」

  李軒話還沒說完,那飛舞於空中的十二顆珠子,就各自激發出藍色的光束,轟打在他的軀體上,其中每一束都正中要穴。

  李軒的聲音,也直接噎在了口中,再說不出來。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李軒才憋紅著臉,腳步艱難的從文檔室裡走出來。

  此時他已感覺體內一股股熱氣不斷的膨脹壯大著,幾乎將自己撐成氣球。

  可問題是,李軒也沒法將這氣洩出去。他最近煉體有成,身體筋膜都非常的堅韌牢固,所以哪怕是在這基礎上再膨脹個一倍,也能夠勉力支撐。

  --可這種通體發脹的感覺,也是真的難受。

  他不由自主的想,這三個女人,莫非是在用這方法整他?想讓他吃苦頭?

  這算是他以前過於人渣的報應嗎?

  李軒努力按捺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開始嘗試處理公文。

  可僅僅須臾,李軒就自暴自棄的將手裡的狼毫筆丟開。此時他心裡無比躁動,根本就沒法定下心。這公文上的字,他反正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還是得尋個辦法,把這股氣給洩出去--不如,自己去找雲柔?

  當這念頭一起,李軒就感覺自己蠢蠢欲動起來,一股躁動,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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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3:21 |只看該作者
第0235章 起褶了

  李軒當天破天荒的缺勤了,他在簽押房裡面又呆了半個時辰,感覺實在坐不下去,便走去跟江大校尉請了一個假。

  江含韻沒有多想,雖然她心裡突然滋生了些許不安,可還是爽快的同意了。

  這是因之前她被關押在鎮妖塔的幾天,明幽都裡的事務,都是由李軒代掌。居然也井井有條,沒有出現任何事端。

  江含韻自覺是欠了李軒人情,今日幫李軒照看一下第三旗,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這也是因近日李軒在江含韻心目中的印象大好,不但修行勤奮,公務上也不辭勞苦。讓她又看到了幾年前的李軒,所以很是放心。

  她不知道的是,李軒離開朱雀堂之後,就策馬疾奔,奔騰如雷的來到了薛府。

  可到了薛府之後,已經被冷風吹得清醒過來的李軒,就又遲疑了起來。心想自己果然是個渣男,找人洩火這樣的念頭,實在太不尊重人了,簡直不當人子。

  不過既然到這裡了,倒是不妨給雲柔一個驚喜,不能每次都讓人家姑娘主動來尋他。

  李軒懶得等門房通傳,也不打算驚動薛夫人,直接就從靠東側的北牆翻了進去。

  --之前薛雲柔就跟他說過,她就住在這個位置,在薛府臨北牆的一座閣樓裡。

  薛氏乃江南名族,家中在南直隸田連阡陌,薛夫人又擅於經營,十幾年積累起富可敵國的資財。故而這座薛府中的法禁強度,甚至超越於誠意伯府之上。

  理論來說,除非是紫蝶妖女那樣精通幻法的大高手,任何人進入都不可能不驚動府內供奉的武修術師。

  不過李軒手中有薛雲柔給的信物,暢通無阻的來到薛雲柔住的竹意樓。

  當李軒翻上第二層,正在樓內修行的薛雲柔立時驚覺:「什麼人?」

  同時兩口飛劍從樓內穿飛而出,不過那凌厲無匹的劍芒,才剛斬到李軒的身前,就驀然停在了半空中。

  「軒郎?」

  薛雲柔的神色很是意外,也含著驚喜:「你白天不是要上衙當班嗎?怎麼跑來這裡?」

  「自然是想你了!所以請了半天假。」李軒的身影才穿入樓內,就見薛雲柔穿著一身若隱若現的絲綢褻衣,盤膝端坐於床上。

  這讓他本能的就回憶起,當日畫舫上薛雲柔的妖嬈身姿,傾城之舞。

  於是那原本在趕來途中稍稍冷卻了幾分的火,就又熊熊燃燒了起來,並騰高三尺,直接衝入到他的腦仁當中。

  李軒不由暗罵該死,明明他翻牆的時候,就只是想與薛雲柔聊聊天,說說話的,最好是去畫舫那邊再走一趟,再欣賞一下薛雲柔的舞姿的。

  可這個時候,李軒發現自己的腦筋已經沒法轉動了,腦裡面就只有「啪啪啪啪啪」。

  他勉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雲柔你在修行?沒驚擾了你吧?」

  「不會!我修行的功法特殊,哪怕在鬧市之中,別人也難驚擾到我。」

  薛雲柔沒注意到他那快要將她一身衣物撕碎的火熱目光,她被李軒的一句『想你』說得心花怒放。此時一邊將外衣披在了身上,一邊不能自控的唇角上揚:「真稀奇,軒郎你還知道想我?還以為軒郎你眼裡,永遠就只有公務與案件,還有你的校尉大人。」

  李軒看著她的穿衣動作,心想何必這麼費事呢?待會還得脫--可隨後他就意識到這想法太禽獸了,而此時李軒也發現自己居然已處於『出鞘』的狀態,他忙走到桌子的旁邊坐下,借助這圓桌掩飾自己的『殺機』。

  不過可能是動作過於劇烈,也可能是太激動了,這圓桌被他頂得往上一翻,差點把它掀倒。

  薛雲柔微覺奇怪,可還是沒有多想,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姿容,就喜滋滋的來到了李軒的身側:「軒郎下午有什麼安排嗎?說來我一直想要人陪我去棲霞山遊玩,那裡的風景可美了。還有大報恩寺的那座琉璃寶塔,我一直都沒有去過。要不--」

  她用手指點著自己的嘴唇;「我們去玄武湖,我給你再跳幾支舞。除了天魔曼妙舞之外,我還練了魔女叩心舞。雖然是魔門所創,可舞姿真的很好看,也能鍛煉身體。」

  她剛說到這裡,就聽到圓桌之下,傳出了「咚咚」的響聲。

  這讓薛雲柔的眼中,顯露出了惑然之意,心想這哪來的打鼓聲?

  李軒則努力的按住圓桌,一邊咒罵這圓桌怎麼就這麼矮了?一點餘地空間都不給他,也太輕了,壓不住一個武修的出鞘;一邊則控制著自己如火一樣的吐息:「可我現在哪裡都不想去,就只想看著你。」

  直到此刻,薛雲柔才注意到李軒的異常,她俏臉上頓時佈滿了紅霞。

  可李軒的這句話,也讓她情動不已。

  薛雲柔猶豫了半晌,正想著自己該不該從這隻危險的獵食者身邊逃開,就感覺自己被李軒猛力一拉,不由自主的坐到了李軒的懷中。

  當親身體會到那打鼓聲的來源之後,薛雲柔的臉,更是殷紅似血。

  可更讓她吃驚的是,李軒居然雙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就來了個相濡以沫,

  薛雲柔的雙眼圓睜,先是不敢置信。可隨後她的眸光,就漸漸溫柔,甚至是迷醉於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山已枯,石已爛,李軒才放開了手,長吐濁氣的同時,主動將薛雲柔推開:「你在這裡等等,我去一個地方,稍後再過來。」

  薛雲柔的神智則是恍惚的,她都不去擦唇角旁的銀絲,一手拉住了李軒的手,語中微含怨意道:「你把我弄成這樣,這就走了嗎?」

  李軒則是苦笑著說出了實話:「我剛才喝了三百年份的天瓊原漿,然後還被雷法煉體了。」

  他已經準備好找個私密點的地方,用麒麟臂來解決問題了。

  李軒不是不想當禽獸,可他終究還是希望兩人的第一次,是在兩人情投意合,水到渠成的情況下。

  「三百年份的天瓊原漿?你還做了雷法煉體?你是瘋了?」

  薛雲柔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就臉色微寒:「軒郎你這是準備去找誰?」

  她將李軒強拉了回來,然後也學著李軒,主動將自己溫熱的紅唇覆蓋了上去。

  這一刻,李軒只覺自己腦海一炸,幾乎所有的思緒,都被「啪啪啪」給佔領了。嘴裡也發出了野獸一樣的吼聲,準備將自己的獵物推倒,吃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二人聽到樓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伯母您不用陪的,今日我是私服出遊,您不用太多禮數。您知道的,我與雲柔她就像是親姐妹一樣。以前在北京城的時候,也不止一次到過她的閨閣。」

  「也是。」這是一個婦人的聲音:「雲柔她從六道司回來,就在樓裡凝練玄雷道體,一直沒出來過,公主你直接推門進去就是。」

  長樂公主?還有薛夫人?

  樓內的兩人都神色微變,然後李軒就神色慌張的四面張望。他想自己偷吃人家小白菜這種事如果被發現,該不會被打死吧?

  薛雲柔卻比李軒鎮定得多,她認為哪怕被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她已認定了軒郎,非他不嫁,自己又非凡俗之人,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呢?

  可在自己母親與好友面前,這情況還是很尷尬的。

  故而薛雲柔念頭一轉,就往床指了指:「你躲到被子裡面去。」

  李軒沒多想,就依言藏到了被子裡面。薛雲柔則匆匆整理了一下床,盡量把李軒的兩側堆高。又塞了幾張符,掩蓋住李軒的氣息。

  才剛做完這些,外面的門就傳來了三聲叩響:「雲柔,現在你方便嗎?」

  薛雲柔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公主殿下請進。」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進來的就只有長樂公主,後者則一愣神,感覺今日的薛雲柔,竟是艷光四射。

  「雲柔,你該不會是忘了吧?」長樂公主上下看了一眼髮絲凌亂的薛雲柔:「說好今天陪我去取新打的頭面,順便一起去大報恩寺的琉璃塔看看的。可你這模樣,是打算就這樣陪我出門?」

  薛雲柔心裡不由「咯噔」一聲,忖道她這幾天只顧著軒郎,還真給忘記了。

  「修行太專注,一時沒注意時間。殿下你可能得等我一會--」

  薛雲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時在尋思著該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況下,將長樂打發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長樂在看著屋內的一個方位,神色錯愕。薛雲柔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然後那俏臉就紅得像似染了血一樣。

  只見那床上的被子,此時赫然被支稜起了一個高高的帳篷。

  薛雲柔忙走了過去,將這小帳篷撫平了:「這是床沒鋪好,讓公主你見笑了。」

  可她的手才剛剛撫過,那小帳篷就又「篷」的一聲,再次支稜了起來。

  「那個--這被子可真有意思,你看它又起褶了。」

  薛雲柔訕訕的笑,她再次用手將帳篷壓平,同時顧左右而言他:「殿下,我看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只怕是看不到琉璃塔上十里佛光的異景,要不我們換一天?」

  長樂公主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只見窗外碧空萬里,風和日麗。

  還有,那十里佛光是什麼?以前從沒聽說過?琉璃塔上有這種景色?

  然後當她回頭,就望見那小帳篷,很不給薛雲柔面子的再次頂得老高。

  長樂公主不由眨了眨眼,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雲柔,你這莫非是角先生?」

  「才不是!」薛雲柔聲音驀然拔高,她感覺尷尬得不行,心想早知如此,還不如不避呢。

  「我這裡怎麼會有那東西?只是這新打的被子質量不好,那彈棉花的匠人手藝不行。」

  說話的同時,薛雲柔從旁邊又抱來了一裹被子壓在了上面。同時憂心的想道,軒郎他這次的火氣真的很大。

  「是嗎?」

  長樂公主心想你蒙我呢?彈棉匠人的手藝再差能差成這樣?被子都頂到快一尺高了。

  既然不是角先生,莫非?

  可她也沒打算拆穿,那真是挺尷尬的:「你快點整理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在大報恩寺與夫子廟那邊逛一圈回來,估計就得一更天。」

  薛雲柔心想那大報恩寺一個破塔,有什麼好看的?她眼裡滿滿的不情願:「還是過兩天吧,天色真得不好。」

  「陪我去嘛!」

  長樂公主眼裡顯露出幾分無奈與惆悵:「禮部那邊已經定下十月初二這天祭祀孝陵,不但是黃道吉日,也恰是孝慈高皇后的誕辰。這次估計是我最後能出來的機會了,祭祀之後就得回歸京城,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來南京。

  我又不像是你,未來多半能長生逍遙,道凌天下。皇家之人雖然天潢貴胄,享盡榮華,可突破天位的機會卻是微乎其微,至多也就只是多幾十載壽元而已。」

  薛雲柔不為所動:「殿下要求長生,大可斬斷龍脈,出家當一個女冠的。前朝這般做的,可不止一人。」

  長樂公主不由磨牙,這個女人,竟是重色輕友到超出天際了!

  「不去也行。」長樂公主在圓桌旁坐了下來:「我們聊天吧,說一說我們小時的趣事。」

  薛雲柔心裡就頓時一慌,她幼年有些黑歷史,可不想軒郎得知。

  「對了,伯母她應該還沒走遠。」

  長樂公主笑瞇瞇的往門外說著:「雲煙,你去請薛夫人過來,我們一起聊些閒話,那也挺好的。」

  薛雲柔臉色發黑,知道自己被拿住軟肋了:「行,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她隨後又滿含憂慮的看向床鋪,心想軒郎他該怎麼辦啊?

  天穹原漿的藥力,她是清楚的。以前她曾喝過一瓶,哪怕正常的散發,那也是讓人很難受。

  關鍵是,自己將軒郎丟下,他會不會被別的女人佔了便宜去?

  薛雲柔隨後心神微動,當即長袖一甩,使一隻火紅色小鳥穿袖飛出,落在了床沿上。她自己則快速整理了一下妝容,又換了一身衣物,陪長樂公主出了門。

  ※※※※

  等到二女離去,李軒就從被子裡面鑽出來。然後就發現薛雲柔的那隻火雲凰,用嘴叼著一隻瓷瓶,在他的眼前飛舞著。

  而在它的右爪上,還抓著三張紙條。

  李軒將紙條拿了過來,只見第一條上面寫著:「瓶內為寒玄丹,可助人修行冰系武訣。天穹原漿乃上品奇珍,藥力如就此浪費,委實可惜。軒郎可配合這枚寒玄丹修行寒法,或可將心火鎮壓,」

  第二張紙條則寫道:「小火雲想它郎君了,勞煩軒郎帶它去與你的神血青鸞一會。」

  第三張就讓人有些頭皮發麻了:「不許去找別的女人,否則--」

  後面沒有字,只是畫了一個正在滴著血的剪刀。

  「嘁!女人。」

  李軒不屑的哼了哼,意識到這隻火雲凰,就是薛雲柔放在他身邊的眼線。說是什麼鳥兒想郎君了,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藉口!

  他隨後觀望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在確證了安全之後才躍身而出,然後就貓著腰,身軀半躬著返回到薛符的牆外。

  --由於某個地方過於堅挺的緣故,李軒一直到返回誠意伯府,他的腰都沒能夠直起來。

  他生恐被自家那個無良大哥發現嘲笑,整個人雷光電閃,兔子般的竄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回房之後,他先把火雲凰塞到神鳥青鸞沉沉睡著的鳥籠裡面,接著就火速將那枚寒玄丹吞下,在胸腹之內化開。

  當李軒在床上坐下來,開始搬動起了『混元天象訣』,他的眉頭卻隨後微微一凝。

  好歹是與六道人元丹同一等級的丹藥,寒玄丹的效力還是很強的。可李軒卻覺自己胸腹間沸騰的熱氣宛如岩漿,無論多少寒力投入進去,都會被融滅蒸發,作用微乎其微。

  李軒在搬運了不到一百個呼吸,就毫不猶豫的改弦更張。

  依舊是『混元天象訣』,他卻換了一種觀想物。由之前臨界溫度-147攝氏度的液氮,更換成臨界溫度達到-226攝氏度的液氫。

  更換寒系觀想物這件事,李軒一直都想做,卻擔心『液氫』的寒力過甚,會連同他被動掌握的寒煞『九幽絕寒』一起,引發不可知的變化。

  可今天,李軒卻決定冒險一試。且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鎮壓自身的心火。

  而這觀想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他體內沸騰的氣,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腦海之內那些雜亂的意念,還有那「啪啪啪」的想法,也都被冰鎮驅逐。

  當李軒的心神恢復至靜,一層寒冰也自他的身周生成,並往周圍擴散蔓延著,很快將整間房屋都凍成了冰窖。

  李軒不知的是,就在這刻,從他身後探出的那些紅絲飄帶正疾速收縮。鼎內的血眼少女滿意的閉上了血眼,繼續雙手抱膝,陷入到了沉睡狀態。

  鳥籠中的神血青鸞則在此刻睜開眼,看李軒的眸子裡現出了幾許驚意。旁邊的火雲凰則一聲輕鳴,周身張開了一層火色氣罩,將它與身邊的配偶都籠罩在內,持續對抗著周圍侵襲過來的森冷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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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3:33 |只看該作者
第0236章 千金散去不復還

  直到夜間,李軒才結束了這次『混元天象訣』的修行。他是凍醒來的,已經沒辦法持續下去。

  寒法真元的觀想,早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結束,之後李軒修的都是雷法觀想,觀想物則是神霄絕滅雷。可李軒發現,這已經無法鎮壓平衡自身的寒力。

  --就如他事前的猜想,『液氫』的寒力,結合煞力『九幽絕寒』,讓李軒的寒系真元,發生了極端可怕的變化。

  李軒的寒法真元,也就只增加個兩成左右,可身具的寒力,卻在這一個下午的時間內,就暴增了將近兩倍。在『質』這一方面,攀升上了一個極大臺階。

  這也就讓他辛辛苦苦修行上來的雷法真元,又失去了對冰法的平衡。

  則也直接影響到,他對胸前陰煞之力的壓制。

  以往李軒是可以借助『浩然正氣』的力量,勉強與之打個平手的。

  可現在,這個天平已經傾斜。

  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他現在身具的一百一十五天壽元,很快就會被消耗一空。

  這還是李軒今日吞服了三百年份『天瓊原漿』的情況下,否則情況會更加的不堪。

  他以前沒有貿然更換觀想物的想法是對的,否則現在都可能進了棺材。

  而等到李軒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房間,赫然已經化成了冰窟,連自家的房門窗戶都被凍住。

  他不得不拔出了自己的懷義刀,在房門處強行鑿出了一個口子,然後提著旁邊正卿卿我我的兩隻鳥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李軒就見自己的兄長李炎,大嫂素昭君,還有冷雨柔,竟然都在,並以含著驚奇,錯愕,甚至是幾分驚悸的目光看著他。

  「幹麼這麼看著我?」李軒很奇怪的看著這三位:「怎麼感覺你們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樣。」

  「應該說你就是怪物。」李炎指了指李軒的身後,同時語含驚奇的問道:「小弟你是在修行『混元天象訣』?用的到底是哪種觀想物?怎麼這麼大的動靜?我與你修行的是同一法門?」

  李軒回望身後,才發現自己的房間上方也凍著冰,疊起來將近七丈高,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冰山。且是陰氣森森,讓人寒入骨髓。

  今日明明氣溫還不錯,可這冰山卻一點融化的跡象都沒有。

  「九幽絕寒!」素昭君則微凝著眼,眸現讚嘆之意:「頂級的寒煞,頂級的寒元,小弟你身上的法器『玄寒如意』,都還沒有用吧?居然就已有這般的威勢。我越來越期待小弟你踏入第三門的那一刻了。只這一手寒法,就一定會震撼天下,那時我一定要與小弟你痛快的戰上一場,領教一二。」

  素昭君的周身上下,雷火溢散。純陽之體,讓她像是一顆小太陽一樣照耀此間。

  李軒則是苦笑,自己現在的狀態,能不能活到第三門開,都是個問題呢。

  「我是另有機緣,以前看見過一種更合適的觀想物。以後等我開了第三門,修出陰神與金身,再畫下來給大哥你看。」

  --不到這個境界,他可沒法將他觀想的『液氮』、『液氫』準確的描繪於觀想圖上。至於之前的『氟利昂-12』,估計李炎早就用不上了。

  然後李軒又匆匆往門外走:「我有事得先回六道司一趟,就不在家吃晚飯了,大哥你幫我在娘那裡說一說,告一聲罪。」

  他急於返回朱雀堂,去藏尋覓替代『神霄絕滅雷』的法門,否則最多三天就會出事。

  不過就在他腳步匆匆,要走出院外的時候,卻被冷雨柔給攔住了。

  「我是真有急事。」李軒錯愕的看著她:「雨柔姐有什麼要緊事嗎?」

  「很要緊,幾句話就可以說完。」冷雨柔指了指李軒身後,如影隨形般跟隨著的伏魔金剛:「想不想給他換一個更好的動力機爐?」

  李軒的眼神微亮:「那還用說?我肯定想的。」

  伏魔金剛體內大面積更換了齒輪與滾子軸承之後,戰力已經堪比第七重樓的武修。唯獨在動力方面有些不足,沒法將它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

  尤其冷雨柔為伏魔金剛添加的防禦陣,很多時候都沒有足夠的能量供應。

  「那就給錢。」冷雨柔伸出了手,毫不客氣地說著:「要十二萬兩。」

  「十二萬兩?」

  李軒心想我操,忙退開數步,手摀住了自己的錢袋:「你要這麼多錢幹麼?」

  加上贓物分成與賞賜,他現在的身家,也才十七萬兩。冷雨柔一張口,就要去了七成。

  「當然是為你打造動力機爐。」

  冷雨柔面色淡淡的解釋道:「我現在已經把齒輪與軸承技術吃透,也試做過幾款機爐,同樣的材料,動力輸出能夠超出一十九成半,持續力也更強,更穩定得多,你想不想換?」

  「當然想。」李軒愁眉苦臉道:「可十二萬兩,這也太貴了,能不能降點價?」

  「這錢就是最低的預算了,你的伏魔金剛潛力很大,要換就直接換好的,否則就沒必要白費勁。」

  冷雨柔說話的同時,又把手收了回去:「你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她擺出了這麼一副你愛給不給的神色,李軒反倒是著了急。

  伏魔金剛對他的幫助很大,上次遭遇伏殺,要不是這東西頂在前面,他現在搞不好就沒命了。

  如果能在現有的水準上再做提升,自然是再好不過,

  「我給,我給還不行嗎?」李軒從兜裡面猶猶豫豫的掏出銀票,在遞出去的時候,又好奇的問:「能到第三門的水準?」

  冷雨柔把銀票扯過去之後冷眼看著他:「自然!不然我要你這麼多錢幹麼?我給它設計的動力機爐,在第三門階位是最頂尖的。考慮到動力冗餘過多,我會在它的體內,再給它刻錄幾個法陣,將你自身的武道真意復刻進去。」

  她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你得給它配上一套強一點的劍與盾牌,最好是一步到位,換成上品階位的。它的動力是絕對夠用的。

  那個時候,至少就殺傷力與防禦能力來說,它可以追上真正的八重樓武修。當然,實戰方面肯定是不及武修靈活,可如果只是輔助防身,它能讓你擁有真正對抗第三門的實力。」

  李軒心想他該到哪裡給伏魔金剛尋盾牌與劍?還是上品階位,他自己身上,也就只有兩件上品法器呢。這種東西,隨隨便便就是幾十萬兩銀子,且有錢都買不到。

  隨後李軒就想到六道司的煉器樓,自己倒是可以去那邊訂製打造。可當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有八十六個大功在手,距離一件極品法器就只有一線之隔,李軒又覺捨不得。

  要訂製一件上品法器,十個大功是少不了的,還得自己準備材料。如果要從六道司內部換取材料,那只會消耗更多的功勳。

  尤其『伏魔金剛』的塊頭這麼大,它的劍與盾牌,都比尋常的武器要大好幾倍,用料自然也就更多。

  李軒預計這麼一件法器,怎麼也得耗上三十個大功。

  還有,李軒總感覺自己這次,可能是被冷雨柔當成了冤大頭。

  只因他剛才把銀票遞過去的時候,發現冷雨柔的唇角,明顯有了上揚的弧度。不過當他仔細看的時候,又覺似是而非。

  可這錢已出手,他已經沒了後悔的餘地。

  「可能需要三天左右。」冷雨柔晃了晃手裡的銀票:「過幾天把你的伏魔金剛送我這來,一天時間就可以更換。」

  李軒驚疑不定,心想有這麼快?一具第三門中頂級的動力爐,只需三天就可完成?這女人莫不是誆我?

  然後他就看見冷雨柔,將其中大概九萬兩的一疊銀票遞給了素昭君;「諾!還你的錢。」

  「嘖~居然還真被你找到了冤大頭。」

  素昭君有些不甘的把這些銀票接過去,雖然錢回來了是好事,可她原本是想借助這筆銀子,將劉氏身邊最強的助力智囊給廢掉的。

  她斜眼用沒好氣的眼神看向李軒:「蠢貨!這丫頭半個月前從我這裡借了筆錢,試製什麼齒輪軸承版的動力機爐,可還沒有完成就把錢用光了,現在正急著想找下家接手。你只要耐心等個十天半月,保準能用低價拿下來。半成品的動力機爐,這南京地面誰敢花這麼大價錢收?」

  李軒只覺胸中悶了一口老血,想吐又吐不出來。

  他不捨的看了眼冷雨柔塞到兜裡面的銀票,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要回來。

  現在也只能指望冷雨柔新製的動力機爐足夠給力--

  然後李軒就匆匆出府而去,策馬返回朱雀堂。

  當他踏入朱雀堂的大門時,已經是深夜時分。此時卻有一位伏魔游徼迎了過來:「都尉大人,總管有請!」

  不等李軒詢問,這位游徼就解釋了緣由:「是為司馬天元的事,總管大人已經空閒了下來,要對你論功行賞。還有,大人你的灌頂一事,已經確定了,總管大人說機緣難的,要你盡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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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3:46 |只看該作者
第0237章 又被忽悠了

  李軒是帶著幾分糾結的情緒,來到朱雀樓的頂層的。

  按照之前計功樓主的說法,這次六道司為他提供的灌頂,將是冰法一類。

  可見鬼的是,他今日冰法大進,冰雷之間的平衡已經被破壞。

  如果再來一個冰法灌頂,豈非是雪上加霜?

  可要讓他就這麼放棄,李軒卻又捨不得。這可是自己拿命換來的機緣,灌頂對他武道底蘊的提升,可以說是立竿見影,一次就能省他數月參研之功。

  對於李軒這樣荒廢了習武黃金時間的人來說,尤其重要。

  而當李軒來到頂層,他發現這裡除了他們的伏魔總管之外,還有一位穿著一身藍色錦袍的年輕人,他大約是三旬年紀,五官則平平無奇,是那種丟在人堆裡完全找不出來的相貌。

  李軒也感應不到這位身上,有任何真元罡氣的痕跡。

  可他知道此人既然能夠出現在朱雀樓的頂層,那就絕非凡類。這位搞不好就是修為已踏入返璞歸真之境的強橫人物。

  果然當李軒施禮之後,伏魔總管就給他介紹道:「這位是赫連伏龍,你可以稱呼為伏龍先生。今日先生受二皇子之托,會親自給你提供灌頂。」

  李軒的五官神色,頓時僵住。

  赫連伏龍?是那個赫連伏龍?

  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是有打聽過眾多天位高手的情況的。

  畢竟是玄幻仙俠世界,對於這些武力的天花板,可以隨時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自己的人物,李軒必須有所認知。

  而赫連伏龍,正是大晉疆域內,不多的數位依舊在活躍的天位高人之一。

  自從這位在三十九年前打破天人之限,就一直服務於皇家。

  不是說會由一位與伏魔總管相當的偽天位,來給他灌頂嗎?怎麼就忽然換成了赫連伏龍?

  目盲老者見他這副模樣,也毫不覺意外的笑了起來:「你這次偵破的鎮妖塔爆炸案,讓二皇子欣賞備至,聽說你因早年荒唐,導致根基不足,就拜託伏龍先生幫你一把。恰好你這次的賞格,我們這邊還沒有議定,便連同之前擬定的灌頂一起,換一枚六道生元丹,為伏龍先生恢復灌頂損耗的元氣。」

  --六道生元丹,是一種上品的靈丹,專用於療傷與培育元氣,號稱能夠生死人肉白骨。它的位階在六道天元丹之下,六道地元丹之上。換成道門九轉,佛門九煉的劃分,則是在六轉六煉的層次。

  之前城隍老爺給李軒使用的龍虎大還丹,就是這個層次。

  李軒卻眼現出糾結之色:「可屬下近日寒法大進,冰雷二法已經失衡,這灌頂的時間能不能再延後一兩個月?」

  「嗯?」赫連伏龍一聲驚咦,然後他的眉心中赫然裂開,竟然現出了一隻二郎神一樣的豎眼,上下掃望著李軒。

  「有點意思,你不過四重樓境的修為,寒法武意的進境,居然就到了這個層次。九幽絕寒,上品寒力,原本還擔心由我來灌頂,讓你無法固守根本,被我神意撼動根基。可如今看來,卻是我多慮了。」

  他隨後側目看向目盲老者:「此子的冰雷二道,的確失衡嚴重,非是灌頂良機。可之後的幾天,我都需蘊養元氣,全力備戰刀魔李遮天。祭祀孝陵之後,則會即時趕往北京,沒時間在此地停留。不知龍總管,可有解決之法?」

  伏魔總管也在仔細觀望著李軒,他那無瞳的眼中現出一層藍光,窺望著李軒體內的究竟。

  良久之後,這位陷入凝思:「辦法還是有的,他現在之所以冰雷失衡,主要還是煞力。九幽絕寒乃頂級寒煞,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掌握的。可在雷法方面並無同等級的雷煞匹配,自然是一邊倒的情況。也算是恰好--」

  目盲老者唇角微挑,看著李軒:「玄武堂的前任伏魔總管坐化之後,留下了三枚雷天舍利,是其生前掌握的雷煞『先天雷晶』所凝。你如能煉化此物,倒也能與你的寒煞『九幽絕寒』比較。不過此物無比珍貴,我六道司內以上品法器視之,必須二十個大功才能兌換。你如果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動用堂中供養的三足神鶴,給你調來此物。」

  李軒本能的就生出抗拒,明明他只需十五個大功,就可再攢一件極品法器了。

  可天位灌頂的機會,也確實難的。錯過了這個村,就再沒這個店。

  他尋思了片刻,就有些肉疼道:「屬下自然是肯的,可我聽說煞力這東西,最好是循序漸進。」

  目盲老者聞言失笑道:「常理是如此,可普通的煞力,在『九幽絕寒』的壓迫下,連站住腳跟都難。且你既然有了『九幽絕寒』,那也不用擔心身體會承受不了。只需事後你去換一種更高明的觀想法,兩種煞力自然就會形成平衡。」

  他又給李軒吃了一顆定心丸;「我與伏龍先生也不會放任不管,在你融煉舍利的時候,會為你護法。」

  李軒聽了之後就猛地咬牙,再不猶豫:「那就換了!」

  他需要冰雷二法的平衡,而上品的雷煞,無論是對雷法修行,還是對雷法真意,都是有著極大助益的。

  畢竟『九幽絕寒』的好處,李軒是看在眼中的。他在寒法上的修行速度,一直都比雷法快。『九幽絕寒』也能助增他的掌力刀勢--那至少百分之二百的增幅且不論,最重要的是『九幽絕寒』對於術修,對於各種靈異邪魔的剋制。

  可當他話出口時,就發現老者那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居然微現喜色。

  李軒心想自己該不會是又被忽悠了?

  這位總管自然不會在寶物價值上忽悠自己,可對方的目的,搞不好就是為拆散他的八十五個大功,不願再為他籌備一件極品法器。

  李軒的心裡才閃過這個念頭,就聽赫連伏龍道了一聲「起」字。李軒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等到恢復感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間靜室內。

  此時赫連伏龍又一指點向了他的眉心:「注意了!」

  李軒感覺自己的腦海內,彷彿是炸裂開來,一股強橫無匹的意念,在裹挾著他的神意,游向了未可知的方位。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赫然化身成一條巨大的螭龍,遊蕩於北方冰原之上--

  它在舒展著軀體,肆意的揮發一身寒息,並借助那些天然就藏蘊著奇異符文的鱗片,無拘無束的穿行於冰層當中。

  很快,這隻冰螭就鎖定住了它的獵物--那是一隻行走於冰面上的巨大白熊。

  ※※※※

  一天之後,李軒才心神恍惚的從朱雀樓裡面走出來。

  他的精神,依舊沉浸於過往的那一天『冰螭』生涯中。

  赫連伏龍極具巧思,沒有強行將他的冰法真意灌輸給他,而是將之凝聚成了一條螭龍,將李軒的神意引入其內,自己去感悟,自己去體會。

  這可以最大程度的消除隱患,減小對李軒元神的衝擊。

  可相應的,李軒究竟能從這『冰螭』中體悟多少真意,就得看自己的悟性了。

  李軒不知自己這次灌頂的收穫究竟是多還是少,可從赫連伏龍離開時的表情來看,這位對灌頂的成果應該是很滿意的。

  他興致勃勃,也不顧此刻已是深夜時分,逕自走到了位於朱雀堂後院的一座校場內。

  幸運的是,這裡還擺放著三具木人。

  李軒手起就一掌,將其中的一具冰封在冰層當中。

  那看起來就是一塊半丈方圓的冰坨,可李軒卻注意到裡面的木人,其實已化為齏粉的狀態。

  這冰中蘊藏的煞力與武道真意,也讓它難以被融化。正常的溫度下,它可以存在個五六天。

  --三百年前晉太祖遣軍北上攻伐割據淮東的周王張誠,他的先祖李樂興就是一刀冰封淮河水系,且持續十日都未化散。將張誠的水師,都凍於濠泗之間。

  接下來,李軒又是抬手一道雷光,懷義刀以驚人的速度出鞘入鞘。而在雷光電閃間,那冰塊也好,木人也罷,都在頃刻間化為粉塵雷渣。

  這是『雷天舍利』,已經在伏龍先生與伏魔總管的看顧下,融入他體內的成果。『先天雷晶』的力量,已經與他的雷系真元初步交融。

  那是一塊塊如同銀白色晶石一樣的雷霆之力,是雷電凝聚到極致之後的產物,此時正流轉於他的經絡之間。

  --這很不科學,可李軒不但已將之融入體內,還能夠初步調用它們的力量。

  「伏龍先生說你在寒法方面的天賦,是他百年未見之璞玉。還說似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後進,哪怕沒有二皇子的請托,他也是願意提攜的。」

  就句話,來自於李軒的身後。當他側目回頭,就見仇千秋立在三十步外,笑望著他:「可就是蠢了一點,我如果是你,這八十五個大功怎麼都不會拆散的。你該先向我與你父親求助的,先天雷晶這種雷煞,對於誠意伯府與我來說,並非是不可求之物。可極品法器,卻真是無價之寶。」

  李軒倒是不覺怎麼遺憾:「小侄其實仔細想過了,現在六道司連一件極品法器都沒法給我兌現,要指望這第二件,不知該等到什麼時候!倒不如先換些有益的東西,多掌握一些保命之能。」

  仇千秋愣了愣,然後啞然失笑道:「倒也有些道理!也對,你如今在我們六道司內部的白榜排位,已經提升到十七,日後倒是不愁沒有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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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4:05 |只看該作者
第0238章 無垢寶典

  「白榜?」李軒濃眉一揚,現出了好奇之意:「那是什麼?」

  「六道司有黑榜,自然有白榜。黑榜是匯聚所有通緝要犯的榜單,白榜則是與之相反的榜單。」

  仇千秋背負著手,語聲淡淡的解釋道:「其實就是六道司內部的一個序列排名,按照個人的武力,對抗妖魔的戰績,辦案能力等等,綜合排列出來的一張榜單。而你現在,在這張白榜中已經排位十七。」

  李軒卻顯出了狐疑之色:「這沒搞錯?六道司內高手如雲,就連天位都有三位,哪裡能輪得到我?」

  仇千秋聞言當即笑了起來:「又不是按照武力來排,且伏魔中郎將這些坐鎮一方,已經不負責實際辦案的,都不計於其中。」

  李軒心想這也輪不到我,伏魔中郎將之下,六道司裡面接近第四門,甚至超越於第三門戰力的,都有好幾十個呢。

  「你辦的案件雖少,卻都是震動天下的大案。地府一役誅除的妖魔,更是車載斗量,所以排位甚高。如果不是修為太低了,前十都可以排進去。」

  仇千秋繼續說道:「你當這次鎮妖塔內鬼案,總管大人為何會讓你來負責?除了你身具浩氣,剛正不阿之外,你在白榜中的排位,也是因由之一。總之未來如有什麼大案重案,上面都會優先尋你去處理,只要你能力足夠,不愁沒有功勳。」

  李軒聽到這裡,方才釋然,隨後就有些沾沾自喜起來。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不過數月,就已出人頭地了。

  除此之外,李軒又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連破大案,離不開紅衣女鬼的幫助,其實跟腳虛得很。

  「某種程度來說,似你們這樣的人,才是六道司真正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針。」

  仇千秋說到這裡,就語音一頓:「閒話少說,我來找你,是怕你又去藏書樓去花冤枉錢。」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布袋,然後隨手一抖,就令三張卷軸從裡面掉落了出來。

  「適合你這個階段的頂級雷法觀想圖,我手裡就收集了三卷,且都是融入了武道真意的圖錄,其中一份,還是出自天位之手,你自己從中選一份便是。」

  李軒的眼神頓時一亮,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比藏書樓那些觀想圖強不少。

  他興致勃勃的打開第一卷,發現裡面繪著的,赫然是一副『青鸞降世圖』。

  裡面一隻神鳥青鸞,裹挾著億萬雷霆,滅世之威,從雲霄之巔衝凌而下!

  李軒心神震撼,幾乎以為這情景是真實發生。自己就置身在那雷霆風暴的墜落之地,看著這一方世界,在那青紫色雷霆的衝擊掃蕩下滅絕。

  又彷彿看見一把橫斷雲天的長刀,揮斥著萬丈刀芒斬下,粉碎著他的一切。

  等到李軒的意識恢復清醒,就不禁滋生喜意。這圖不但適合他,也很適合他的神血青鸞。

  這份觀想圖,應該就是仇千秋所說的,那份出自於天位高手的圖錄了。

  內中不但將一種名為『玉樞神霄雷』的雷種特性,展示的淋漓盡致,更藏蘊著一份極其強大的『魂』階刀意。

  韻,勢,意,魄,魂,神--這份武道真意,赫然已進入到了第五階段。

  李軒已經對其餘兩份卷軸失去了興趣,可他還是耐著性子,將第二張卷軸打開。

  當裡面的第一行字跡入眼,李軒卻是一陣錯愕。

  「這是?無垢神典?」

  仇千秋一愣,然後就慌忙探手一抓,神色略有些尷尬的將之搶了回去:「拿錯了,是這一卷。」

  他從那布袋裡面,抖出了另一張卷軸。

  李軒則賊笑著將眉毛舞了舞:「無垢神典?這是要切丁丁的那門功法?仇叔你手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他對這門功法是聞名已久了,只因這本道典的前身,名喚《葵花寶典》。出自於前趙一位有名的大太監之手,在後趙年間名震天下。當時足有十幾位正邪兩道的高人憑借《葵花寶典》,甚至是殘缺版的《葵花寶典》縱橫天下,幾乎無敵於世。

  後來《葵花寶典》的修煉者屢遭圍攻,散迭不全。到前朝時,有高人收集《葵花寶典》的殘本,在其基礎上另做闡發,編錄了這本《無垢神典》,有著更勝於《葵花寶典》的神威。

  唯獨這個時代,已經有許多武修宗派針對《葵花寶典》,研創出不少克制法門。所以它的修煉者,已經不像是早年那般,剛入門就能憑借超絕的劍速針速蓋壓天下。

  可《無垢神典》依舊是天下間最頂級的神功大法之一,雖然代價大了點,可付出後的收穫,總是能夠成正比的。

  要說威能,他們家世傳的『混元天象訣』,都要遜色一分。

  「這是我在西域所得,有人機緣巧合,得了這本完整的《無垢神典》。可卻耐不住性子,才剛入門就開始四處為禍,最終死在我的手中。」

  仇千秋的神色坦然,語氣晦澀:「有段時間,我也有想過修行這門大法,可終究還是與我根本不合,所以放棄了。」

  那個時候,他為復家仇連童子功都練了,自然也就不在意這《無垢神典》的代價如何了,反正區別不大。

  「原來如此。」李軒的眼裡發光:「我聽說這東西不但得先切丁丁,還能把男人給練成女人。仇世叔能否把此典借給我看看,或者轉讓給我?」

  「你要這東西幹嗎?怎麼會對這門《無垢神典》感興趣?」

  仇千秋有點慌了,他的眼神充滿驚疑。

  之前比翼魔一案,雖然最終證實了羅煙就是紫蝶妖女。可李軒的性趣如何,可還沒有蓋棺定論。

  萬一這孩子一直認為羅煙是男子,所以才看對眼了呢?

  這要是萬一,李軒為《無垢神典》切了丁丁,他該怎麼向劉氏交代?

  「就是好奇,我聽說《無垢神典》乃光雷二法的無上經典,想要看其中是否有值得借鑒之處,博採其長。」

  李軒心想他當然感興趣,這可是一個武俠愛好者的情懷。

  作為一個熟讀金庸武俠的人士,當然想要看看《葵花寶典》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嘛!究竟有沒有『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如不自宮,也能成功』這一說。

  雖然這個仙俠世界的《無垢》,與金庸武俠的《葵花》,可能不太一樣。

  可這個理由,肯定是沒法述之於口的。

  仇千秋卻皺著眉頭,看李軒的目光,依舊含著幾分猜疑之色。

  李軒見狀瞭然,然後哭笑不得:「仇叔莫非以為我會習練此功?不瞞您說,我如今都已與薛家的大小姐私定終身。而今在浩然正氣與冰雷二法上,也都已入門,我有什麼理由去學《無垢》?」

  仇千秋心想也對,浩然正氣的前景,確實可以壓制《無垢神典》。

  他只意外於李軒,最終選擇的是薛雲柔,而非是那個江家的小女孩。

  「也罷,你拿去參研一二倒也無妨。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它對你的雷法修行確有好處。且如今黑榜的第七位,修煉的就是《無垢神典》。此人遁法與劍速都已登峰造極,我六道司至今無人能制。可以李軒你如今的功體,未來倒是有幾分希望。」

  仇千秋想了想,可還沒法完全放下心:「這書給你可以,可軒兒你得立個重誓,這一輩子都不能修煉這《無垢神典》,否則絕子絕--」

  這話才剛出口,仇千秋就覺不妥,心想練了《無垢神典》之後,可不就是絕子絕孫嗎?

  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妥當的誓言。修了之後不得好死?萬雷加身?這未免太狠了。

  李軒則是哭笑不得,可他本就沒有自切丁丁之意,也就如了仇千秋之意。立下了一個誓言,說自己如果練了這門功法,那麼這一生都食不知味。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這可是殺傷力莫大的毒誓了。

  之後他又看了另兩張觀想圖,發現仇千秋將之與第一張並列,果然是有緣由的。

  純以威能與殺傷力而論。這兩個雷種,更在『玉樞神霄雷』之上。

  可李軒還是選擇第一張,除了觀想圖中蘊藏的刀意,『玉樞神霄雷』與『神霄絕滅雷』一脈相乘,也是一因,轉換簡單。

  此外『玉樞神霄雷』未來的幾個進階,也都是潛力無窮,至陽至剛。

  而在見過仇千秋之後,李軒又馬不停蹄的前往煉器樓,準備為他的伏魔金剛,訂製兩件高階法器。

  他已放棄了湊齊功勳,去換取極品法器的想法。

  只因伏魔金剛一旦如冷雨柔所說的那般完成進化,那麼這尊機關傀儡對他的助益極大,可以讓他的戰力,全面提升到第三門的層次。

  這可能比之一件極品法器,更適合於現在的他。

  不過李軒問過煉器樓主之後,才知訂製煉造不如直接換取。

  因這世界機關之術盛行,許多修習機關術的人士,都為機關傀儡打造過高階法器。所以如今藏器樓中,就有著好幾套庫藏。

  而且很便宜,二十個大功就可以換取一面大伏魔盾,十五個大功,就可換取一把大伏魔劍。

  不是它們不夠好,而是能夠駕馭它們的第三門傀儡太少了。

  相較於法器的堅韌材質,機關傀儡容易損耗,也不易保存。所以到這個年代,已經形成了粥多人少的局面。

  李軒自是大喜過望,他沒有一點猶豫的,就從煉器樓裡面,將這套盾劍換取了出來。還額外花了五個大功,換了一套適合伏魔金剛的外置裝甲。

  他現在對大升級之後的伏魔金剛,越來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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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3 00:24:22 |只看該作者
第0239章 我不能阻人證道

  「--氣盛血亦盛,然終需主練其一,氣為導引,血為介質,氣血通則人流通不老,正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嘖嘖,這無垢神典,有點意思。」

  隔日的中午時分,李軒坐在一家名為『聽濤閣』的酒樓內,興致勃勃的翻看著手裡的《無垢神典》。

  他此刻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受龍睿之邀,來這裡喝賠罪酒的。因主人因故遲遲未至,李軒就乾脆拿出了這卷《無垢神典》瞻仰究竟。

  作為一個在武道上已經略有成就的人,李軒一開卷,就已領略到這卷《無垢神典》的神妙之處。

  他估摸著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只要下決心切掉小丁丁,那麼只需依法修行兩到三個月時間,就或可做到與江含韻正面對抗。

  那些侵入體內的陰煞之力,也能解決小半。

  李軒認為自己是個鋼鐵直男,是斷然沒可能修行這《無垢神典》的,可當他看到《無垢神典》的第三部分,卻還是冒出了一個讓他有點心慌的念頭。

  --這無垢神典,搞不好也是一條退路啊!以後被逼到絕路,要不要切呢?

  就在李軒看得入神的時候,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在樓梯口處響起:「怎麼是李都尉先到了?」

  李軒側目看過去,發現來者正是薛雲柔的師兄玄塵。

  對於這位曾兩次算計過他的道長,李軒是一點好感都欠奉。所以他只冷冷的睨了這位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可那玄塵卻是神色肅然,走到了李軒的身側深深的一鞠躬:「之前玄塵為情所困,失了心智,以至於兩次為難李都尉,甚至是令李都尉陷身險境。如今玄塵已幡然悔悟,特來求請李都尉諒解。錯在玄塵,只要能解都尉大人之恨,玄塵任打任罰,絕無二言。」

  李軒這才對玄塵正目以視,他見這位確實神態誠懇,便也抱拳回了一禮:「道長言重了!在下對道長並無恨意,既然道長已經看開,你我便將以往恩怨一筆勾銷。」

  他想自己反正是沒吃虧的,反倒是這位玄塵道人,不但在兩次衝突中賠了兩隻神鳥,一顆珍貴的指玄丹,還將他的雞雞,也葬送在了絕後--是伏魔金剛的手中。

  如果雙方能就此了結恩怨,那是再好不過,

  這人畢竟是薛雲柔的師兄,天師道的內門真傳,在沒有完全撕破臉的情況下,李軒也不好做得太過分。

  「都尉寬宏雅量,玄塵在此謝過!」

  玄塵長吁了一口氣,然後深深一拜:「可有一句話,玄塵還是得與都尉大人說清楚。薛師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我與她雖無緣分,可十餘年師兄妹的情分還在。如若李都尉你敢讓師妹她受了委屈,我玄塵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李軒心想這才像是一個師兄說的話,他正想回應一二,就見玄塵道長目光癡怔,看著自己隨手放在桌上的卷軸定定入神。

  「道長?」

  玄塵道長這才醒過神,可他的眸中,卻透著幾分熾熱之意:「今練氣之道,不外存想導引,渺渺太虛,天地分清濁而生人,人之練氣,不外練虛靈而滌蕩昏濁,氣者命之主,形者體之用--這確是真知灼見,讓人茅塞頓開!敢問都尉,你手裡這一卷經文,究竟是何功法?」

  李軒想了想,就默默的將卷軸舒展開。當《無垢神典》這四字,印入到玄塵的眼中,他只覺自己的心臟,被眾多刀劍同時扎入進來。

  --這門無上大法,他也是早有耳聞的。

  可隨後玄塵就又呼吸粗重,眼現出了渴望之意:「不知都尉大人能否將這寶典借我一觀?」

  「這個?」李軒有些遲疑:「怕是不合適吧?」

  他是擔心,這位道長真的去練了這門功法。

  倒不是擔心日後會多一強敵,而是會有種負罪感,是親手將人踢下火坑的感覺。

  玄塵卻抱了抱拳,神態真摯:「務必請都尉大人成全!不瞞您說,我方才觀這神典經文,修為竟隱隱有了突破之兆。可見我玄塵的道緣,或就在這卷經文當中。自然,玄塵也知法不可輕洩之理,此乃無上神典,玄塵願以價值相當之物換取。」

  「這倒不必。」

  李軒動容了,心想這既然是玄塵的道緣,是後者突破的契機所在,那他也只好成全了。

  不是有句話嗎?阻道之仇,猶如殺人父母。

  「罷了,我可以借你看一看。不過僅限於你剛才看到的第一章,看完之後,你就得還我。」

  他終究還是擔心這本《無垢神典》,把玄塵給帶歪了。

  萬一這道長給練成了女冠,師兄變成了師姊,薛雲柔可能會對他有意見。

  「多謝都尉!我玄塵一言九鼎,定會遵守承諾。」

  玄塵見他將卷軸遞了過來,不由大喜過望。他第一時間就將那卷軸展開在自己面前,仔細看那第一章的內容。

  欲練此功,引刀自宮。煉丹服藥,內外齊通--

  這些內容,玄塵都直接略過。當後面『以心為室,掃除塵垢,反璞歸真,澄明寂然,可以妙洞三界,無所不能』的字句入眼,他就覺渾身氣脈澎拜,在體內急速的循環遊走。

  「勞兩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此時龍睿與王靜,終於出現在樓梯口處。兩人上來之後,就朝著李軒與玄塵打躬作揖,一臉的歉意:「因國子監內今日突生了一樁大事,我二人在那裡耽擱了一些時間。這真是失禮,我龍睿願自罰三杯。」

  然後他就發現,玄塵手拿著一張卷軸定定入神,似根本未發現他們的到來。

  「玄塵道長這是?」王靜略有些好奇的詢問。

  「是我帶來的一卷道門經典,讓玄塵道友深受啟發,不知怎的就陷入悟道之境。」

  李軒不好說《無垢神典》的名字,他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你我還是別驚擾他了。」

  接下來他與王靜、龍睿二人談天說地,偶爾切磋棋藝,對聯與詩文。

  論到才學,李軒自然是大大不如這兩位國子監的高才。

  可他來自於後世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眼界開闊,又擅於忽悠,有時候三言兩語,就能將王、龍二人說到一愣一愣,驚嘆不已。

  李軒則覺這兩人,確實是可交之人。

  龍睿的性情爽快大方,率性而為;王睿則內斂沉靜,穩重厚道,都是那種可以裨益一生的良友。

  而等到三人吃到快酒足飯飽的時候,玄塵終於意猶未盡的將手中卷軸,還給了李軒。

  他遵守了承諾,只看了第一章。可後面的內容,卻讓他心癢難耐。

  可玄塵也知凡事適可而止,似《無垢神典》這等無上寶典,人家肯借給你看一章,就已是很大方了。

  之前不久他還兩次設局坑陷李軒,至今也沒拿出什麼像樣的誠意,怎好意思從李軒這裡求取全文?

  「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欺我。」

  他朝著三人一禮:「都尉大人成道之德,玄塵銘感五內,且容後再報。還有二位,玄塵今日道緣已至,需得盡快返回道觀坐關,就先失陪了,玄塵改日再向幾位賠罪!」

  他說完之後,就匆匆的下了樓梯。

  龍睿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可隨後就收回了注意力,轉而朝李軒笑道:「時間不早,我與王靜也得盡快去國子監外院那邊參與一樁大事。」

  他此時又心神微動:「不知謙之下午可有空?否則倒是可以隨我們去看一看熱鬧,也順便可為我與龍睿參贊一二。」

  李軒微一搖頭,心想國子監那個地方能有什麼熱鬧可看?看那些國子監生們舞文弄墨,還是去聽那些儒官講課?

  且他之前已經請了兩天假,積壓的公務還是蠻多的。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一枚飛符忽然從窗外穿入進來,落在李軒的身前。

  他微一探手,將之接在手中,發現這符竟是來自於南京國子監祭酒權頂天。內容則是邀請他這個理學護法,下午出席國子監一樁南直隸的儒門盛事。並言辭懇切,讓他務必出席。

  後面甚至還蓋上了伏魔總管的印章,意思是下午他可以不用回朱雀堂了。

  李軒心想這倒是巧了,他不動聲色的將這符收入懷中,然後朝著二人一笑:「去也可以,可到底什麼樣的熱鬧,就不能說嗎?」

  他想權頂天都已經這麼拜託了,那他肯定是必須去一趟的。自己領了這護法的職司,已經白拿了禮部兩個月的供奉,卻至今都還沒為理學出過力,感覺挺慚愧的。

  可在趕去之前,他想自己最好是先摸清楚情況。

  「是為不久之後的孝陵祭祀。」龍睿已經站起了身:「遵照往例,我們國子監都需要選出一人,去太祖陵前宣讀禱文。這可不得了,不但能借助孝陵龍脈,純化浩然正氣。在接下來的十年當中,還將是事實上的國子監首席,南直隸儒門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所以這次整個國子監的監生都轟動了,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奪取鰲頭。據說許多大儒都會參與品評,還請來我們理學的新任護法觀禮。」

  王靜卻搖頭道:「老師只說護法可能會參與,我對這位卻是敬慕已久了,就不知這次能否有機會,一睹其容?」

  他眼中又現出了期待之色:「說來明日就是我挑戰問心樓之期,真是讓人期待。這位護法大人,究竟是留下何等樣的『道』,能夠逼出李遮天的刀氣,能夠壓得住二十七位前任護法啊。」

  李軒的面色,就變得古怪起來。他是想起自己留在問心鈴內那副狗爬一樣的字,根本沒法見人啊。

  而且王靜是見過他字的吧?會不會認出來?那會很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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