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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萬壽節二三事
顧儀扭頭瞄了一眼上首處坐著的蕭衍,見他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似乎是真要賞工匠所的人。
難道是劇情點提前了?
原書中,德妃捶丸戲污衊女主,後來發現是她自導自演,便是因為工匠所的一個小工匠害怕,無意間說漏了嘴。
女主洗清冤屈,推動了男女主感情線。
這的確是發生在南巡以前。
顧儀凝眉想了片刻,抬頭恰恰碰見蕭衍看過來的眼神。
顧儀見他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目光卻停留了數息。
她心裡慌亂了一下,趕緊別開了眼。
按照蕭狗子平素的習慣,一般情況下,很快就會轉開眼,最多的就是警告地看她一眼。
顧儀開始虛心自查,她今天又做錯了什麼嗎?
應該沒有吧……
難道是生辰賀禮選得不好……
她苦思無果,終於鼓起勇氣,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蕭衍已經轉開視線,舉盞淺酌了。
好吧,應該是她想多了……
等了不多一會兒,高貴公公就領著四個工匠所的宮人進到寶華廳中。
四名工匠一字排開,最西側的站著的是個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小工匠,他尤為緊張,雙腿似在打顫,帶起了慄色袍角略略抖動。
「參見皇上,問皇上金安。」
蕭衍徐徐問:「今夜梅花樁是你四人所制?」
為首的青衣老工匠朗聲答:「回稟陛下,正是。」
「此樁甚妙,賞銀百兩。」
四人紛紛面露驚喜,忙不迭地磕頭謝恩。
蕭衍面上含笑,目光落在最末的小工匠身上,「你……就是原來工匠所裡周博公公的徒弟?」
小工匠一聽,立刻跪拜在地,「回……回陛下……是奴才。」
寶華廳中諸人不由露出些許狐疑神色。
顧儀將目光投向德妃,見她的面色在燭光下愈白。
耳畔卻聽蕭衍又問道:「你師傅被人打折雙手,再也不能使用器具,因而出了宮,倒是可惜了,朕從前見過周公公所制六角宮燈,甚是精妙,不知他的手藝,你學了幾分?」
話音清朗,迴盪於廳上,可小工匠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宮正司往工匠所來過人。
他的膝蓋打顫得更厲害了,「回陛下……奴才……愚鈍,只學了皮毛……」
話音落下,恰遇廳中一曲奏罷,絲竹也停了。
原本安和的氛圍倏爾不見。
蕭衍笑了一聲,「是麼,可惜了你師傅一雙好手……不過,既有銀兩,他便是出了宮,也能逍遙自在,你說是嗎?」
小工匠抖如篩糠,心知今夜他已經無法再隱瞞了。
他連磕了數個響頭,「陛下明察,陛下恕罪,奴才……不是……有意欺瞞……當日師傅並沒有告知奴才,便走了……奴才……只是偶然見到……見到有人給師傅送了銀兩……」
蕭衍頓覺索然無味,揮手道:「送宮正司。」
小工匠一聽,立刻叫道:「是……是落英宮的碧落姑姑來送得銀兩,是落英宮……」
「皇上!」德妃大驚道。
御前伺候的太監快步上前,捂了他的嘴,左右提了小工匠就往外拖。
德妃聽他口中不住嗚咽,面紅耳赤,急急辯道:「臣妾沒有,那小人誣陷臣妾!」她伸出手欲捉皇帝袍袖,卻被皇帝不著痕跡地避開。
她只見他臉上淺笑掠過,「德妃今夜累了,先回宮罷……」
「皇上……」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皇上會計較這樣的小事。
就為了一個婉美人?
德妃望向下首處的婉美人,見她目露驚訝地直直盯著皇帝。
「德妃娘娘,先回罷。」高貴公公走到她身旁低語道,「莫要掃了陛下萬壽節的興致。」
德妃見皇帝並未露出怒意,忐忑地起身告退。
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工匠所宮人,還真能把她拖下水?
她爹是當朝丞相,為了小小奴才,皇帝不會重罰他。
她想到這裡,又平靜了些。
「臣妾告退了。」
德妃匆匆而去後,復又歌舞升平。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王貴人端著酒盞,輕笑了數聲。
一旁的宮貴人卻並不看她。
她雖因一舞得了賞,但也瞧出來了,皇帝不過是用此事做個引子罷了。
宮貴人不由得看向了數座之外的婉美人。
這個婉美人真就這般得寵……
顧儀喝了一口熱茶。
劇情在線。
柳放一直稱病不朝,德妃受罰自然情理之中。
她適才轉眼望了一眼趙婉,果然就見她的目光追隨著蕭衍。
顧儀低頭輕握了握手中的福橘。
這一周目的劇情維繫比她上一周目可容易多了。
齊美人側頭細看她一眼,「妹妹,可是乏了,此刻戌時早已過半,料想不多時,夜宴就能散了……」
顧儀對她笑了笑。
亥時正。
夜空飄下紛揚雪花。
寶華廳中最後一曲奏罷,宴飲畢。
顧儀披好厚斗篷,捧了手爐,朝外走去。
宮妃大多往東走,只有她一人住在西苑。
桃夾跟在她身後,兩人穿過御花園石徑就走到了漆黑一片的西苑廊道。
兩側朱墻高豎,透不出半點光來。
幸而桃夾提了一盞明亮的燈籠,兩人踩過積雪,腳步聲細細密密。
顧儀心中有些害怕,催促道:「我們還是快些走!」
兩人越走越快,兩道腳步聲交錯,更急。
過了一會兒,身後卻忽地傳來兩道更快的足音。
皮靴踏落雪,咯吱咯吱。
有些駭人。
顧儀打著燈籠,回身一望,看清了風雪裡走來的人影。
她的小心臟才落回了實處。
高貴公公走得人都有些微喘,先前一路追趕,見前頭顧美人走得鬼攆似得快,幸而皇帝腳步快。
這才追上。
「顧儀。」蕭衍走到近處,喚了她一聲。
顧儀不禁笑了一下,蹲身福道:「問陛下安,賀陛下生辰,祝陛下心想事成。」
蕭衍站定,顧儀見他身上披著的黑斗篷也已經落了細雪。
屏翠宮的正門就在十數步開外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陛下,不若去屋中坐坐,等一等雪停。」
高貴公公聞言,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長進了。
他舉著燈籠,快走了兩步在前引路,「陛下,美人,快進屋吧,外面可冰天雪地的。」
進到屏翠宮中,蕭衍便脫了身上的斗篷,撩袍坐下,顧儀動手解了自己的斗篷,問:「陛下飲茶嗎?」
蕭衍卻側目望向高貴。
高貴公公當即心領神會道:「奴才帶著桃夾去茶房,陛下和美人在花廳先坐一坐。」
顧儀「哦」了一聲,才坐到了蕭衍身旁的方背椅上。
夜已經深了。
二更鼓敲過。
只兩聲,就沉寂了下來。
雪花落地仿佛是沒有聲音的。
顧儀沒來由地有些緊張起來,她不甚利索地摸出腰間的絲帕,遞給蕭衍,「陛下,發梢落雪了,還是擦擦罷。」
蕭衍看了一眼,接了過去,卻不開口,只抬手隨手擦了擦鬢發。
顧儀見他劍眉星目,暗褐色的瞳仁朝她望來,連忙別開眼,自顧自地彎腰將腳邊炭盆挪近了些,嘴上問道:「陛下,還冷嗎?」
蕭衍垂眼,見她手足無措地擺弄炭盆,忽覺好笑,「朕不冷。」
見她果然一頓,才直起身來,面露尷尬,笑道:「不冷就好。」
蕭衍笑了一聲,將絲帕還給她,「你的頭髮也濕了。」
顧儀接過,抬手拆了幾朵花鈿,胡亂擦了擦頭髮,只聽蕭衍忽道:「你送得慄子很好,朕很喜歡。」
顧儀一愣,停下動作。
忽而驚覺,她好像……還從來沒被蕭衍這麼直白地誇過。
她是不是膨脹了,是不是聽錯了……
「陛下說真的?」
「自是真的。」蕭衍看著她的眼睛道。
顧儀臉上一熱,「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陛下喜歡,臣妾就十分歡喜。」
蕭衍輕笑,「溜鬚拍馬之輩。」
顧儀心中突然跳快了一拍,沉默一瞬,才轉過話頭問:「陛下今日生辰許過願了嗎?」
蕭衍想了想,「並未。」
顧儀聞言,忽地站了起來,「臣妾屋中還有一盞天燈,若是陛下不嫌棄,可以拿來許個願望,此時此刻,尚還是陛下的生辰之日。」
蕭衍見她回身果真捧了一盞天燈來,抱在懷裡,「你為何會有天燈?」
顧儀老實道:「臣妾上月生辰,放過天燈後,這一盞是剩下來的。」
蕭衍胸中微動,「你上月生辰?」
顧儀一笑帶過,「嗯,臣妾去取筆墨來,陛下許個願罷。」
見她真煞有其事地捧來筆墨,蕭衍便沒有出言拒絕。
他想了須臾,在燈上寫下,『河清海晏』四字。
好吧。
不愧是一代帝王。
顧儀又取了燭台來,小心翼翼地引火點燃了天燈中的燭火。
蕭衍見她眼中倒映燭火,笑意盪漾開來,捧著天燈,站到了門前檐下。
「陛下現在就可去庭院裡放燈了。」
他依言起身,走過去接了她手中的天燈。
手指觸到她的指尖,微涼。
他輕聲一笑,隨手一揚,那天燈飄飄搖搖而上。
蕭衍抬頭看了半刻,那天燈飛得高了些,燈上的河清海晏四字便模糊起來。
他的腦中卻忽然浮現出了另一盞天燈的模樣,燈上仍舊是自己的筆跡,可寫著的分明是「長命百歲」四個大字。
瞬息之間,蕭衍只覺太陽穴針扎一般地疼了起來。
顧儀見他原本好好地,卻忽然以手扶額,長眉緊蹙,「陛下怎麼了,這是頭疼嗎?」
好像……蕭衍之前就疼過一回。
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進屋坐下吧。」
該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罷。
顧儀想到這裡,心頭一落。
她扶著蕭衍坐下,見他表情似乎是真在忍受著極大的苦楚。
她追問道:「陛下,要不要躺一會兒?」
不會是……真的不治之症吧……
劇情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心中卻不禁愈發擔憂起來。
她扶著蕭衍,就進了寢殿,看他躺到榻上後,面色似有緩解。
「臣妾這就去看熱茶好了嗎?」
蕭衍見她面露擔憂,五指也不由得緊緊地拽住絲被,於是寬慰她道:「你不必擔心,此頭疾是舊疾了,熬過這一時半刻就好了。」
舊疾……
她怎麼不知道……
這是哪門子的舊疾?
哪天得的舊疾?
「那陛下……現下好些了嗎?」
蕭衍只覺那驚痛漸消,頷首道:「好些了。」
顧儀旋身而去,「臣妾這就去取茶來。」
她轉出門正迎上端茶來的高貴公公,她接過托盤中的茶盞,急問:「陛下頭疾犯了,高公公,這可如何是好?」
說完,只見高貴公公一臉習以為常道:「陛下用些茶,睡一覺,就會好些。」他繼而笑道,「如此一來,今夜就煩勞顧美人照拂陛下了……」
顧儀見高貴公公說得真這般雲淡風輕。
看來,真是什麼舊疾了……
顧儀應了一聲,一頭霧水地端著茶盞進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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