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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聽到清沅懷疑金泉的生母方昭儀,也與靜瓏真人的煉丹一事情有關。燕王想了想,說:「你在宮中仔細些,既然懷疑金泉和方昭儀,就不要去接近她們了。我想辦法在宮外,從靜瓏那邊打聽。」
燕王又問她:「你前一世不知道方昭儀有什麼動作?」
清沅搖頭:「她失寵很久,也就在皇后面前順從才有些臉面。我只知道方家有男丁做了皇商,錢是不缺,每年給顧皇后進貢不少。其他沒有聽說過有什麼。」
燕王道:「如果沒有其他的動作。僅僅是因為方家的生意,那他們每年給顧皇后進貢的數字恐怕十分可觀——我會把方家的生意也查一查,生意做得大了,總會有問題。」
清沅低低嗯了一聲。她剛剛一時激動,說了恨金泉的話,這會兒平靜了許多。
燕王告訴她,他已經安排了人手盯著靜瓏真人,會盡快弄到方子。
他今日來,不是光為了說金泉的事情。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問顧清沅。
但清沅又先問了燕王一件事情:「你在宮外這段時間,只是盯著靜瓏?」
燕王並不想說出來,他反問清沅:「那你在宮中又如何?」
清沅本來的計劃,就是要盡量靠近太子,得到顧皇后的肯定,還有和宮中上上下下的女官都拉攏好,解決好家中事情,做上太子妃。燕王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也考慮過,是藏拙好,還是聰明外露好。但想來想去,都是各有利弊。藏拙是最不易出錯,但是也容易被忽視。顯露聰明容易討人喜愛,但萬一哪裡錯了一點就聰明反被聰明誤。
所以清沅在大事上不能有主見,目前她只能對顧皇后萬分順從。但是又要在平時顯得聰明有品和有趣。
男人,特別是皇子是不會體會到這種小心翼翼,費勁心思的。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皇子向來有的是餘裕。
清沅道:「我在宮中,目前在顧皇后,還有顧皇后身邊的女官那裡還維持得挺好,還沒有走偏。」
她沒有提太子。太子那裡她還說不準,而且也不想說給燕王聽。這極是隱秘了。哪怕她現在和燕王幹的事,不是賢淑貞靜的女子該幹的,但她總不能什麼都告訴燕王,與燕王議論。
燕王沒有追問她,只道:「你要是能從顧皇后的女官那裡多打探些消息也是好的。不過……」
清沅問他:「不過什麼?」
燕王想了想,道:「不過你別把自己搭進去。」
清沅自然知道,她覺得燕王是想說許婕妤的事情。他既然打住了話頭,她就沒有問。她更想知道燕王在宮外做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是去打探丹支邪使臣的事情了。」清沅微笑著說。
燕王沒有否認。他對顧清沅能推測出來,已經不奇怪了。
最近京中除了齊王回來的事情,朝中一件大事,就是丹支邪使臣入京。丹支邪與西境關係密切,之間也有長達百年的紛爭。他上輩子又是封在西境,留在西境十多年。肯定是會關心的。
清沅見自己沒有猜錯,就問:「你打算怎麼辦?要破壞丹支邪使臣的事情嘛?」
丹支邪去年老國王去世,新國王繼位,此次使臣進京就是來請求朝廷冊封的。
皇帝冊封了這個新國王。沒想到一年多之後,丹支邪的新國王就與西戎聯手了。才稍稍平靜幾年的西境立刻又燃戰火。
按理說,朝廷並未為難丹支邪,新王順利冊封,皇帝沒有盤剝丹支邪。原來是指望丹支邪利用它的位置,一起抵擋西戎的。沒想到丹支邪新王竟然忘恩負義。
聽清沅問起,燕王就道:「這事情你不用問。你在宮中丹支邪一個字都不許提。」
清沅道:「你總以為宮中女子都不議論外面的事情麼?安平不知道提過好幾次丹支邪了。」
燕王看著清沅問:「那你呢?」
清沅道:「我不會說太多,因為不合適。但是現在正是我們該談論的時候啊,你難道不好奇丹支邪新王為何會突然反目?或者你早已知道為什麼了?」
燕王道:「我從前不知道。所以開頭幾年西境很艱難。」
清沅知道他一定查出些什麼了,這也是一件大事,但燕王不肯說。她撬不開燕王的嘴,有些悻悻的。
燕王終於道:「我找你,是為問另一件事情。」
清沅心道,她想知道的事情,他不肯說。卻要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燕王這點真令她有點不爽快。
她伸出手:「請把玉墜還給我。我才能告訴你。」
燕王說:「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
清沅笑了一聲:「不管是什麼事情。」
「……或許我問了,你壓根不知道。」燕王神色平靜。他不會那麼輕易把玉飾還給清沅。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清沅先退讓了,她說:「好吧,我姑且先聽聽你要問什麼。」
燕王要問的是夏天時候的事情。
夏天時候,皇帝皇后都會出去避暑。這年夏天,帝后離開京中,留太子監國。這是太子第一次監國。
然而很不幸,皇帝皇后避暑才到一半,太子就病倒了。大家只能匆忙趕回京中。
太子這次大病一場,病了近一個月才轉危為安。顧皇后十分心焦。宮中在這時候也有幾件事情。清沅印象中這個夏天不如意,不順意,人人都心中浮躁不安。太子病好了之後,宮中才恢復了平靜。
聽燕王提起夏天太子生病的事情,清沅不動聲色道:「我記得——太子生病這樣的大事,怎麼會忘記。只是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清沅心中確有警醒。她記得上一世的夏天,她們幾個伴讀跟隨安平公主,一起出京消暑。太子負責監國,而燕王則是留在京中陪伴太子。
如果這一世燕王依然在京中陪伴太子,而皇帝皇后都不在京中,他要夠瘋狂……
她雖然這段時間覺得燕王對太子不像有怨恨,但天家事情總是難說。
燕王看著清沅,她突然出現一絲防備的神態。他只是淡淡問:「我想問你,知不知道皇后和皇帝大吵一架的事情。」
清沅沒有立刻回答,她謹慎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燕王看著她。清沅就道:「因為太子發病,皇后心緒不好,與皇帝口角幾句,也是有的。不是什麼稀奇事。說不定還不止口角一次呢。」
燕王道:「你好好想想。」
清沅回過味,道:「玉墜。」
兩人互不相讓。燕王覺得他和顧清沅較個什麼勁,就算沒有那塊玉墜,他又不是不能制住顧清沅了。但他就是不想讓她這麼順利把玉墜拿回去。
玉墜不拿出來,清沅不肯說。燕王乾脆繞過了原來的問題,他說:「夏天我打算陪伴皇帝一起出京消暑。」
清沅這才驚訝,道:「你不留在太子身邊?」
燕王搖頭:「東宮已經有一整套人馬在了。我不在宮中反而好。」
清沅沉默了片刻,問:「是上輩子,皇后因為太子生病的事埋怨你什麼了麼?遷怒與你了?」
燕王說:「她沒有。」
他笑著說:「是許婕妤。許婕妤怪我沒有照顧好太子。」
他沒有說皇后一趕回宮中,許婕妤當著皇后的面打了他一個耳光。因為怪他「不悌」。
他雖然笑著說這話,似乎將此事看做一個荒謬的笑話,但清沅看得出來,他還是傷心的。一個身經百戰的人,還會傷心,她竟有些不忍心看他這樣。
燕王看看時候不早了,他不再追問清沅關於帝后爭吵的事情。他看得出來顧清沅是知道這件事情內情的。既然她知道那一切都好辦。
他道:「這事情你想一想,下次再說。我已經決定了夏天一定會跟隨皇帝皇后離京。你也好好想想,我們這聯手,如何聯下去。」
燕王走後,清沅心中反而比他來之前更難平靜了,悄悄回到房間中,聞著安睡香的餘味,她才漸漸沉入夢中。
春天就要到末尾了,等過了五月,到了這個人心浮動的夏天,她該怎麼走?燕王既然問起帝后爭吵,那他一定是對此事有所耳聞,只是不確定而已……
清沅上輩子在這個夏天,也只是隱約聽說皇后焦急,與皇帝的口角。至於內情,那是時過境遷之後,顧太后對她說出來的。
顧太后那時候,是當件趣事說出來的。她說太子這年夏天病得很重,又因為還沒有太子妃,她心中不痛快極了。難道太子注定要晚婚才行麼?可太子沒有娶太子妃,還是重病。
因此在那時候,她向皇帝提出一件事情——給太子立妃,大婚,沖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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