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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九章 戒心
祝纓不打算聽風就是雨,政事堂說西番異動,可能是真的有針對西陲的動作,具體能免影響安南多少,待考。
再則她可太了解京城那群人了,花花腸子多,政事堂天天抱怨諸侯難搞,他們自己也在算計、擺弄諸侯呢。比起各經制州,也就是朝廷編戶的「正州」,她這還是羈縻呢,能有多少真心,待考。
祝纓有時候毫無慚愧地犯疑心病,懷疑如果不是朝廷現在騰不出來手、力氣不夠,早算計到她頭上了。
這種情況下,一面加強戒備,一面命令祝晴天和西關守將探聽實情才是最正確的做法。搞不好朝廷下令她「鉗制」裡,還存著讓她與西番互相消耗的心思哩。如果是她在政事堂,真打起來,必然是以官軍為主,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勝利才是真實的,但也不會介意讓一個羈縻州認真出點兒血。
下完令,她又把祝晴天給叫了來,詢問西番的情報。
祝晴天道:「西番動靜不大,您是知道的,他們有時候也不大聽番主的。西番地廣人稀,消息有時候不太準。不過對面那座小城一切貿易還是照舊,近日往來的客商也暫時也沒有異常。這幾年邊境上不時有些摩擦,也是常見的了。我一直讓人留意鐵器、糧食的交易,也暫未見異常。」
「再探。」
「是。」
祝晴天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夜召集了手下,下令要再仔細些探查西番。她的手下偽裝成各種身份,客商是必有的,聞言便說:「番人雖有文字,他們自己的籍簿也是不全的,您想,散在各處放牧,人口也是沒法算清楚的。他們地方又大,找不對路,咱們也摸不清底。」
祝晴天道:「憑你們的本事,能查到多少就查多少!」
這事確實很難,哪怕是昆達赤,對自己有多少臣民可能都只有一個約數。便是當朝天子,隱田隱戶黑戶他也是不能弄明白的。祝晴天只要個大概,倒不算太難。此時,他們在西番境內還有做買賣沒回來的同伴哩。
祝晴天安排完這些,又派人往北、往東,打聽一下朝廷的情況。最後一撥手下,盯著安南驛路與西州的集市,將自家地盤盯牢。
辦好這些,她才有功夫喝水緩口氣兒。心裡也有些不安,就怕自己這些年的經營成了笑話,西番都要出兵了,自己手下這群人全是聾瞎兵,什麼也沒聽到。她坐在自己的值房裡,對著蠟燭發呆。
直到府裡的幫傭來叫她去吃飯。
………………
到了飯廳,祝晴天往稍後的地方坐,被趙霽等人往前讓,最後被路丹青拽到自己身邊坐下:「哎喲,每次都要讓來讓去的,你就安心坐下,怎樣?」
我這不心虛麼?祝晴天在心裡說,萬一是我活兒沒幹好漏了消息呢?就別往前湊了。
坐了下來,兩口熱湯下肚,她的心境慢慢平復,抬眼一看,蘇晟、林風等人都被叫了來,就猜是與西番有關了。但祝纓沒公開提,她也就把嘴巴閉得死緊,一個字也不提西番。
她的對面是蘇晟,蘇晟略有一點無聊,都快吃飯了,他家飯都快好了,又被薅了來。他很害怕府裡找他談心,祝纓還好,最怕是花姐,溫溫柔柔的,看他的眼神兒裡全是溫馨,總要問一下他的起居,勸他回西州休個假。蘇晟如今不大受得了這個,他就是死了個爹、被搶了個老婆、被霸產了點家產,他還扛得住!
蘇晟上面坐著林風,他也是被臨時薅過來的。祝青雪派的人到兵營去找他的時候,營裡也快要開飯了,林風正從一口鍋裡撈了一勺子湯來看看士兵的伙食。聞言奇道:「這個時候?」勺子一扔,跟著來人走了。
來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梳一根油黑的大辮子,鬢邊一朵大紅花,整個人很精神:「小林已經在府裡安頓下來了,姥說,請您過去吃頓便飯,看看侄女兒過得好不好。」
林風驚愕地問:「搬到府裡了?」
大辮子也吃了一驚:「您不知道?不是……不是您娘子央了姥的嗎?」就林娘子那個樣子,也不像是要甩包袱,還怪用心給林戈安排的呢。大辮子有點遲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年輕了,居然沒看出來這林家居然還有一番勾心鬥角?
「我、我、我知道……」林風說。家裡少一個大活人,肯定是瞞不住的,林娘子跟他說了,他想想也同意了。侄女兒委實難教,這要是個侄兒,父母雙亡,叔叔責無旁貸。敢半死不活的衰樣兒,兜頭一個大嘴巴就給他抽醒了。侄女,爹死娘嫁人,罵她都得揀著話罵。
正好幕府女孩兒多,到祝纓、花姐身邊,前程也好。林風也不是特別希望林戈以後跟祝青君、蘇喆這樣,不過即使要出嫁,幕府長大的,嫁得也能好點兒。這樣自己也算對哥哥、父母有交代了。
他還打算讓妻子先去幕府探個口風,祝纓鬆口了,他再親自去求,好好給林戈送府裡以顯鄭重。哪知老婆的效率奇高,祝纓答應得更是痛快,人這就進府了?
「哦~知道就行,咱們快走吧!」大辮子拍拍胸口,放心了,原來自己不笨。
他們都到了幕府,今天晚飯開得稍晚了一些。祝纓宣布:「以後家裡又添兩個人,你們進出都不要詫異。」
認識林戈的人多些,認識祝彤的人少些。路丹青辨認了一下,道:「哎喲,小彤?」
祝彤對她笑笑,努力將腰坐得更直了一點。路丹青便介紹了祝彤與祝青君的淵源,她也是因此知道祝彤的。侯五道:「當年青君也是這樣到了府裡的。」
大家都說真是緣份。
那一邊,林戈叔侄倆眼對眼看了個正著,誰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都保持了沉默。虧得有一個花姐,慢慢對林風說了:「與小彤一起隨我住。」告訴他林戈的一些情況。
林風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不知道要怎麼對侄女解釋。侄女經歷這麼多坎坷,在叔叔家住了幾年又要被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聽起來像是被踢皮球了。他咳嗽了一聲,道:「那……有勞姑姑了。呃……」
他在家跟林戈都不怎麼談心,現在當眾說話更尷尬了。路丹青道:「你要是教訓小輩,一會兒吃完了飯愛怎麼說怎麼說呢,現在只說熱鬧的,不許掃興。」
林風道:「嘿!小丫頭你對我說話怎麼不客氣呢?」路丹青到祝纓身邊可比他晚,年紀也比他小。
路丹青翻他一個白眼!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
趙霽在幕府是小輩,各人都熟,說話也更方便些,就問:「她們倆不與我們一樣嗎?今天去各曹認門,沒見著她們。」
林戈與祝彤都尖起了耳朵,祝纓道:「你看看她們的年紀,再想想你們的年紀,你們讀了幾年書?她們認得幾個字?先跟著學點兒,再下去。」
林風道:「這樣好,這樣好。」
蘇晟好奇地問:「你又知道了?」
他知道個鬼啊?!附和、附和懂不懂?
有這幾個活寶,這餐飯吃得還算順利,蘇晟總覺得這事兒跟自己關係不大,懷疑又是祝纓或者花姐要讓他放寬心來湊熱鬧的。
孰料吃完了飯,祝纓讓林風與他、巫仁、路丹青等一同到書房去,蘇晟心道:奇怪,怎麼又有我的事兒了?
到了書房,祝青雪親自關門、守門,幾人才覺得有更重要的事。
果然,祝纓將西番的事情說了。林、蘇、路等人心中第一反應是:不派青君?我們有機會表現了?
蘇晟更是喜形於色,之前祝纓給他留在西州也不說要他幹什麼,現在不是回北關就是去西關,再不濟也是徵兵之後練新兵,可算有事做了。
林風道:「這批新兵練得差不多了,約有兩千,隨時可用。不過新兵,真上了戰場,遇到番兵,一戰下來能剩多少不好說,還得接著練。我對他們熟悉些,我來帶他們,能多活些人。」
路丹青、蘇晟也紛紛請纓。
祝纓道:「不急,先核實軍情。你們心中有數,先準備著。巫仁……」
「每年我都留了一筆預作出兵之用,先期調撥五千人的軍資是夠的,後續抽調也來得及,不過要與項三娘再勾兌。」
祝纓點一點頭,又說:「雖說西番有事,安南境內、西關等處也不能沒有防備……」
路丹青道:「我回去就做出個條陳來,還是新兵與老兵摻著用更好些吧?」
祝纓點一點頭。
林風道:「那我先接著練兵?」
祝纓又點一點頭。
蘇晟「嘿嘿」一笑,踏上一步:「姥,讓我回北關吧?咱們那位陛下、那個朝廷,心眼兒也不少。」
「你心眼兒就多了?」
「總比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兔崽子更熟悉朝廷的手段呀。要借道,給不給借?要派哨探,給不給過?萬一來陳使君突然到了橋上,別人恐怕真幹不好哩!」
祝纓道:「行了行了,你說得我頭都疼了,去吧。」
「哎!」
眾人依次出去準備,祝纓卻叫住了林風。林風心裡劃過許多的猜測,其他人出門之後也稍稍放慢了腳步,希圖聽到一點兒什麼——萬一打仗,是不是要派林風做前鋒呀?
屋裡,祝纓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沒同林戈好好談過吧?」
切~原來是這個,散了散了,路丹青打了個手勢,眾人惋惜地跑路,各忙各的去。
林風撓了撓後腦勺:「想談,談不下去啊!」可愁死了,他把自己的苦惱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最後說了一句:「我擔心她還記著仇,我大哥也不是什麼善人吶!」
祝纓道:「談不下去?這有什麼難的?你怎麼同兒子說話,就怎麼同她說話。」
林風道:「我要有個兒子,當然想他鵬程萬里,能為我報仇。她一個女孩子,又什麼都沒有,空有這個心,我怕她把自己給憋著了。您又給她取的那名兒,再……」
「名字怎麼了?不挺好的麼?再什麼?」祝纓說,「你要是覺得兩難,就把事情交給命運。去同孩子好好說一說,說話前,先別告訴你自己『她是什麼身份,不能做什麼事、該怎麼過活』,把這蠢念頭拋開了去。你眼前站著的,就是一個有那些經歷的人。你希望她平安,也想她一生順遂,講她的危險講你的擔心。好好講,她能聽得懂。什麼都憋在心裡,她還沒壞,你要先壞了。你在擔心什麼?你們到我身邊,多少人說你們是蠻夷、獠人、非我族類,我好好與你們說話,你們也沒壞掉。」
林風道:「好,我去與她談。」
他說去就去,到了花姐門外乖乖敲了門,花姐見他來,讓杜大姐給他帶到林戈的房間裡。林戈的房間布置得一片溫馨,林戈的表情好像也沒那麼陰沉了。
林風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說:「你還好麼?」
「好。」
「錢夠使嗎?」
「嬸嬸給了許多。」
林風將心一橫:「咱們從來沒有好好聊過,你又不愛說話、我又忙,不過該說的還得說。到了府裡,好好學本事,別總念著以前那些事,空想沒用的。我不想你記仇,那樣對你沒好處。」
「做事只講好處嗎?」林戈問,「親人的仇可以不管?大伯就這樣一直痛快下去?天理何在?」
「呃……你得自己過好了才有以後。」
林戈又問:「姥今天叫叔叔來,她也是這樣想的嗎?」
林風道:「怎麼說到姥啦?我說咱們家的事,姥與外五縣的頭人有約,碑還立在那裡,她不能插手的。她要真管了,一定能查出來你阿爸死的真相,你大伯就要死啦。可她答應了就不能插手,也許因為這樣,才答應我們撫養你。聽我說,現在你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別想你大伯了。」
「既然不管,為什麼又要把阿爸抓回來?」
林風皺眉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阿爸不該去山外找外人。一旦引了外面的人參與,誰都好不了!不要有一起毀滅的念頭,要想著自己怎麼過得好,行不行?我……」
他突然有些灰心:「我的哥哥們自相殘殺,我也沒有家了,只想你現在能好好長大。等你長大了,我也老了,到時候你要幹什麼我也攔不住你了。」
林戈遲疑地點頭,問道:「我只要在府裡好好過活,姥和老師同意的,都可以,是麼?」
林風道:「當然。」
「好。」
可算說通了!林風如釋重負:「天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在府裡遇到事兒只管同府裡說,不要不好意思。實在有隱情,就回家說。嗯?」
「好。」
林風揉揉侄女的腦袋,大步走了出去。
………………
林戈在幕府裡除了一些課程,漸也開始學做些事情。她與祝彤還在府裡住著,放了學就要幫忙。先是幫花姐準備教案之類,有些課程需要的書籍太少,雕版不值當開版,需要手抄。此外又有一些文吏的活計,相幫歸檔,又不時被派到祝纓面前聽命。有時候是跑腿,有時候是抄寫,都是些瑣碎細務。
她們的功課還不熟練,也算是邊學邊幹,與趙霽等人不時在前面六曹等處相遇,對六曹也漸漸有了些了解。隔壁,據說是她們未來小伙伴的宿舍,這幾天一直叮叮噹噹的,修好了,她們就有更多的伴兒了。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林戈終於下定決心,找了個機會站到了書房外面。
書房的人都已認識了她,笑問:「小林,你有事?」
「我、我想見姥。」
裡面祝纓聽到了:「讓她進來。」
林戈進門之後,直愣愣走到祝纓桌前跪下了。
「姥,我想學武藝、學兵法,可以麼?」凡學生到學堂裡,先讀書識字學算術,這是最基本的,然後是學些技藝。也有學醫的,也有學算的,還有學其他工匠手藝的。林戈被林風送到學校時,林風就想她平平安安長大,提前給她選了個醫術。
醫術在安南算比較受歡迎的科目,一是實用,二是花姐。凡頂頭上司擅長、喜歡的,總是更容易出彩。
祝纓看著林戈,林戈仰起頭,雙手握拳,攥了兩把汗。祝纓道:「行。」
林戈長出了一口氣,退後幾步跪了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祝纓道:「起來吧。練兵,你叔叔就懂,不過現在忙,你先去找丹青,取幾本兵書來看。過陣子我會開武學堂,你去聽課就是。習武要吃苦頭的,胡娘子,她算一個,將來恐怕未必會繼承你的衣缽。」
林戈忙對胡娘子道:「我會認真學的。」
胡娘子也點一點頭:「好。」
林戈又磕了一個頭,爬了起來。
祝纓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你叔叔是個憨直的人,他是真心維護你,也希望想你能快樂。可是你呢,心裡有怨,身上有仇,他的願望恐怕沒那麼容易實現。不到既然到了我這裡,我少不得要為你們操心。我不要你忘了仇恨,只要你不要太心急,急則生亂,什麼都做不好。記住了嗎?」
「是。」
「你去吧。」
林戈一抱拳,轉身出了書房往住處走去。要習武,就得有像樣的衣裳,她記得自己還有些衣料,取了來央人裁兩身。唔,還要準備點給裁縫的工錢。
肚子裡打著主意,林戈與祝彤擦肩而過——祝彤也是去書房的。
祝纓連著見了兩個小家伙,頗為好奇:「你是為了什麼來的呀?」
祝彤道:「姥,我想學武藝、學兵法。」
祝纓與胡師姐對望一眼:「為什麼呀?」
祝彤的家仇早報了,安南的頭人早被祝纓掃蕩一空,最後一個普生頭人被捕獲之後,祝纓把他交給祝新樂砍了頭了。
是因為喜歡?那倒不錯。
祝彤道:「我能幹這個,以後想幫祝將軍!」
祝纓大笑:「好!」
她答應得太痛快了,祝彤反而愣住了:「那個……我、我問過老師了,跟老師的功課我還可以接著學,只要我能學得進去。」
「知道了,你等著武學堂開學吧。」
祝彤摸不著頭腦,懵懵地出了書房,自動地繞開了往裡走的祝青雪,又一路飄著回了房,只覺得世界好神奇,今天太順利。
…………
祝青雪只看了祝彤一眼,並不耽擱,疾步而入:「姥,西邊有消息傳回來了。」
她手裡一張紙寫著總結,下面是七長八短的一些雜亂的紙張。
祝纓接了過來,一一翻看。
這一回政事堂沒騙她,西番確實跟朝廷動手了,只是沒有對安南採取行動。一是昆達赤王廷認為傾國之力打安南不劃算,讓邊將牽制安南就行。二是邊將並不想跟安南翻臉。
越是動蕩的時候,貨越值錢,邊將就當作沒有這回事、不知道安南也算朝廷的地方,只承認西番與安南訂盟,要和平相處。先屯貨,賺這一筆倒賣的錢再說!
為番主把自己的家底拼光,不值得~
所以他既沒有加強關卡的檢查,也沒有扣下商人和貨物,相反,他還對外來的商賈等隱瞞消息,鼓勵貿易。
祝纓翻看著手裡的紙片,忽然失笑:「肉食者鄙。」
哪裡的貴人,都是一個德行呢!
「把這些發給青君,讓她寫篇文章出來,我要看。再叫丹青過來。」祝纓說。
祝青雪匆忙去辦,很快,公文擬好了,祝纓在上面簽了字,祝青雪拿去發給祝青君。路丹青也來了:「姥,您找我?」她在猜是不是練兵或者西番的事,忙打著腹稿。
祝纓道:「來,咱們商量商量,辦個武學堂。」
「啊?」
「啊什麼呀?不能總是事到臨頭的湊合應付呀,一邊打仗,沒被打死的就升做校尉將軍?拿命填出來,何如一開始就教一些前人已經懂得的知識?籌備。對了,現在有的將校,也要回來重新學一遍。」
「我、我、我、我……我也不太懂。」
「我知道一點兒,咱們商量著來吧。」
祝纓懂一點,因為朝廷有武廟,也有種種兵書之類,真有教的。她當過丞相,瞄過,雖不深入,大模樣知道一些。
路丹青硬著頭皮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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