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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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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不顧眾人批判的目光,李蕾平靜的望著申屠麒,將他噙著幸福微笑的表情,一一收進心底。

輕柔地擁抱著洋娃娃般的女人的人,有著極品成熟男人堅強中帶苦果決的神情,像是一座風吹不動,雨打不搖的青山一樣,能讓人安心倚靠。

眼前那個男人是誰?他徒有申屠麒的外表,卻不是李蕾所認識的那個他。

彷佛有過一些互相依靠的夜,一個男人在幽微的煙影中,眸色忽明忽暗,將傷心往事編成故事傾訴,心碎飄散在黑夜中,只有她一個人看到,那不經意流露的感性,是那麼的痛苦,使她墮落和著迷。

但申屠麒變了。

李蕾切了口牛肉,沾了點嗆人的辣根醬,撕了塊約克夏布丁,混合著入口,一再的重複動作,在品嘗的同時,將那個曾讓她掛心,讓她湧起保護欲望的男人,毀壞殆盡後吞咽。

「呵,男人和美味的東西,都有害健康,從此刻起,現實和回憶都消失吧。」李蕾用著只有自己聽見的低聲道。

她的心傷沒有傾泄的出口,也不確定有誰會瞭解她此刻的心境。

她用著又苦又甜的滋味,等待他結束那段關係,來到她的身邊,帶著滿身的傷痕,枕在她的大腿上,讓她輕輕安慰,拭去他滿身的痛苦。

他曾經是那麼的讓她愛憐,但現在,卻像是一出黑色喜劇即將落幕一般,她盡忠職守,完成配角最後的義務罷了。

她淺淺一笑擦嘴,正要拿起紅酒,一隻指甲修整的白淨大手伸過來,搭在她正要舉起的杯口。

「別醉,妳醉了,我會很孤單。」同樣身為今天的緋聞男主角,齊天諾笑著說。

怎麼,被江水音給甩了,找她打發時間?

李蕾沒有理會他,現在的她沒有餘力,就算是面對相同處境的他,也引不起她的同理心:她靜待他失去耐心鬆手。

「妳明明有對熱情的眼神,但一舉一動真的很淡漠,和傳言一樣,妳是個好強的女人。」齊天諾輕聲笑語。

「好強很好,孤單更好,省得受傷。」她交叉著手,打發似的說。

齊天諾笑著偷走她的酒杯,喝了口杯裏的酒。

「妳倒是很理智嘛,完美的女強人,讓人敬而遠之的冰美人……」他頓了頓,又接著道:「卻不對申屠麒設防,讓他給好好品嘗過了。」

明明是挑釁的話語,李蕾卻不為所動,她用手攏了攏長髮,讓它們松松的垂落在胸前。

反正,她已決定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自我懲罰已經夠了,今天申屠麒的幸福,足能讓她在有生的歲月裏,都不會忘記她曾經做過怎樣的蠢事。

她正要離去,齊天諾突如其來的伸掌搭在她高衩禮服外露的修長腿上,他指腹間的溫度,從不合禮之處傳來,她向後一靠朝他一瞪。

直到這時候,李蕾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樣。

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打過幾次照面,但她全心在工作上,今天仔細一瞧,不得不同意其他人的評價,他並非浪得虛名。

齊天諾穿著黑色燕尾服,五官端正英俊,整齊的儀容,不愧是個標準的菁英分子,只是那對不停電人的桃花眼,讓他散發浪漫且多情的韻味。

好一個男人中的名牌!

李蕾冷笑了聲。

「你認為我會大叫救命,還是賞你一巴掌,或是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因為你的挑逗而欣喜不已?」她一點也不含蓄的問道。

她一襲低胸的火紅性感禮服,美腿在開高衩的裙下若隱若現,大卷的長髮旁分,在白皙的皮膚上跳動著,只是她面無表情,又冷又豔。

齊天諾努努嘴,對她的不為所動十分失望。

「不論哪一種,都是對男人的變相鼓勵。」齊天諾在美人耳邊,輕咬著她的耳,惑人心神的說。

李蕾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定眼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那眉間寬闊霽朗,一副優遊自得的模樣。

「我對你,沒有興趣。」她清楚的說著。

她還沒有饑渴到失去理智,而且,她的心好倦好累。

一思及此,她又偏過頭,望向那一對璧人。

李蕾刻意淡然的眼光,擾動身旁齊天諾心中隱藏的疼痛,他把她的臉給扳了過來。

本是眾人焦點,又做出這樣的大動作,周遭的竊聲私語,登時如大潮一樣湧向兩人。

「妳在為他守身?」齊天諾挑眉笑問。

李蕾沒有回答,但回視著他的眼神,卻在不期然的情況下,意外闖入他的靈魂禁區。

她並不陌生那種笑容的底色,是深深神傷和淺淺歎息。

「原來,你比自己想像中的愛她。」李蕾誠實解讀著。

齊天諾愣了,旋即又揚起微笑。

「妳在吃醋嗎?只要是美女,我都會喜歡。」他如常的說,只有自己明白心頭正在翻湧著。

一聽到他的反駁,李蕾眼光一暗,念頭一轉,扭身斜倚在他的身上,勾著他的頸子,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你,粉飾太平。」她用手指按著他的人中道。

人中據說是失憶天使壓過的痕跡,所以每一個嬰兒出生時,都曾大哭著,因再也要不回的前世記憶。

呵呵,讓謠言再更不堪些,她和他的舊聞變成過期的明日黃花,灰飛煙滅,這樣的話,申屠麒也就不會再困擾了。

這是她最後送給他的結婚禮物。

齊天諾看著她高深莫測的目光,她的行為雖然讓人驚駭,但眼神卻仍是清清冷冷。

「美人在抱,在下樂意奉陪。」他笑道,原來已被她洞悉了呢!

李蕾豔眸一勾,不遠處幸福的女主角,臉上神情忽變。

齊天諾同樣瞟見新娘的複雜表情,心中浮現一絲欣慰。

他不希望讓江水音對他抱著太大的歉意,誰被拋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幸福就好。

不言面喻的心思,是如此的相似,都是最終的祝禱儀式。

「我需要體溫的安慰,你也能給我嗎?」請將不如激將,李蕾媚人的問道。

數十道目光射來,流言蜚語只要百分之一的事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想像力,很容易就能製造。

突然間,急切的高跟鞋聲答答作響,一個憤怒的女人撲至桌前,拿起玻璃水杯,便往李蕾的臉上潑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女人狠狠的開罵。

「妳好不要臉,先是害別的男人離婚,現在妳不甘寂寞,就勾引我的齊!」

李蕾沒抹臉,僅是張開眼瞧了個仔細,眼前含威帶怒的女人,在她的記憶之中是總務課的林小姐。

齊天諾護緊懷裏人,抽出手帕幫李蕾擦臉,她異常溫馴的接受了。

「林琳,妳在做什麼?」他雖是質問,但柔情不減。

「齊……我愛你,我也一直在等你呀,為什麼要找這個賤女人?」林琳委屈的問道,就算江水音離他而去,她也絕對會守在他身邊呀!

「林琳,妳是個好女孩,沒必要這樣侮……」

因為另一個男人的突然出現,齊天諾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蕾,妳還好嗎?」男人低聲問道。

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申屠麒丟下新娘,阻隔在憤怒的林琳和李蕾中間。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今天的新娘子--江水音--坐在座位上,恢復甜甜微笑,注視著這邊的亂象。

李蕾心亂了,酒不醉人,可那個多情的容顏讓她沉醉。

「謝謝申屠課長的關心。」她疏遠客套的回了句。

同時間,她的手不自覺往身邊可抓附之處,緊緊勾著穩住自己的身體。

看呀,眉來眼去,鐵證如山!

「齊,你看這個情況,你不要被她騙了!」林琳氣急敗壞道。

齊天諾看著懷中表面平靜的女人,遠處江水音讓他刺痛的視線,還有前方關懷之情表露無遺的新郎,和一個忿忿不平的女人……

他一個大動作打橫抱起李蕾起身。

「林琳,我和妳很久之前就結束了,現在,我的情人是她。」齊天諾朗聲向所有人宜示,

林琳聞言更加氣憤,心和眼兒一酸,清淚便流了下來。

「齊……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她幽幽的問道。

李蕾躺在強壯的臂彎中,正對著林琳傷心欲絕的神色。

「林小姐,妳聽到齊說的話了。」

她明知道蹚這渾水,會讓自己掉到一個難堪的情境,但看著心急的申屠麒,為了讓他斷念,她不怨,繼續冷冷的安慰,「林小姐,懂得投資的人,都知道停損點在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別執著在他身上。」

「雖然不能由我帶給妳幸福,但是林琳,我真誠的希望妳能幸福。」驚訝于李蕾的開口,但齊天諾仍由衷的開口,「抱歉打擾了新人的喜宴,祝申屠課長和江小姐白頭偕老,我和李蕾先離席了。」

語畢,齊天諾不忘瀟灑的向新娘點頭致意,不理會眾人的指指點點,逕自帶著李蕾離開婚宴現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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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的道路上,霓影街燈如雲若霧般的飄浮流動,一輛酒紅色跑車極速賓士著。

「戲演完了,你可以讓我在前面下車。」李蕾攏了攏發,擦幹身上水漬,淡淡的說。

坐在駕駛座上的齊天諾沒有應答,他的神情融入黑暗之中,叫她分不清也辨不明。

深吸一口氣,李蕾正準備要再度開口,他卻大笑了起來,對向來車會車而過,車燈打在他英俊超凡的臉上,閃動著誘人的光彩。

「厲害厲害,下次要和人分手,我會請妳來特別客串。」齊天諾笑著說。

「承您金口,請記得兩天前先發通告,好讓我安排演出行程。」發現已經錯過路口,她隨口道。

等下招計程車回家,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然後喝杯酒,什麼都不要想,明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必須要好好睡一覺。

將昨日拋在腦後,面對未知的未來,她不是會停在過去的人,眷戀太傷人,她不需要。

齊天諾看著她,仍舊是不為所動,只是心裏缺少了什度的樣子。

今早他也在鏡子裏,看到相同的表情,所以他又笑了起來。

「李蕾,如果妳需要安慰,我可以給妳。」他不無自負地提議。

在他及時行樂的人生中,愛情和情傷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夜他失去了江水音,所以李蕾這麼精采的女人,他不打算放過。

「齊天諾,我要的安慰,你給不起。」

「開個價說個方法,沒有我給不起,只有妳願不願意,要不要接受。」

「我以為你和江水音,有很特別的關係。」

「我和她結束了……而且,我和每個女人間的關係,都是獨一無二,和我在一起絕對會是非凡的享受。」

李蕾瞄了他一眼,那帶笑的臉龐的確極有魅力,有股自然而然的陽剛味,像是不斷電的發電體。

被這樣的男人勾引,是個很不錯的經驗,可是……

「很可惜,我只和男人當朋友。」她失笑道。

男人比他們自覺到的脆弱許多,卻又害怕在他人面前脫下武裝,特別怕在她這種強悍的女人面前卸甲,彷佛一暴露在她的目光中,下一秒就會被吞噬的連渣都不剩。

只有申屠麒是特別的……

一想到這裏,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而這聲歎息,再度刺痛了齊天諾的耳。

「別再歎了,我不是申屠麒,我不會和女人當朋友,除非我們已經做不成情人。」

「難怪你的紅粉知交滿天下。」

「我以為我們只是點頭之交,原來妳很注意我呀!」

他是研發部的主任,和企劃部可以說是常常需要配合,但也許是湊巧,進入公司這麼多年,他唯獨沒有和名聞遐邇的李蕾合作過。

「齊天情聖的豐功偉業,要不耳聞,也太困難了。」想起各種版本,李蕾臉上浮起一抹淺笑。

齊天諾進公司雖然才短短四、五年時間,他已是R&D部門最有希望的新秀。

此外,又因為他談吐不俗,加上一表人才,他早就被公司的女性們鎮定,無限信用卡級的男人,

只是,他不停擴充的博愛也是無限的,他那太過精采的感情世界,會讓女人對他又愛又恨,卻不能使她們卻步。

奮不顧身的愛情,最後就是留不住任何東西。

「妳相信那些流言?以妳的經驗值,妳應該會選擇性相信。」齊天諾簡單幾語,卻帶有弦外之音。

「我相信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累了,讓我下車,我要搭計程車回家。」她打了個呵欠道。

齊天諾聽她這麼說,反而是按下車門中控鎖,加速前進。

「我以為我們達成了某種協定。」他佯作不解道。

「我方片面解約。」李蕾冷冷的說,心裏卻暗想,如果想要脫離正軌,放逐到黑暗的邊緣,齊天諾是個不錯的同伴。

「駁回。今晚是放縱的日子,天涯海角我都奉陪。」齊天諾依舊笑道。

他也一樣需要狂歡,正好,有個一樣傷心的人可以作陪。

李蕾望著沒有盡頭的長路不語。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吧。」齊天諾不再就之前的話題深談,而是自顧自的說。

他其實是個體貼的男人……

李蕾放鬆身子,感覺額上傳來車窗的清涼,但她的心並不平靜,仍是翻騰得不能自己。

不知是誰說過,一個人痛苦,不如結伴更能夠忘卻一切呢?

許久……

「不,去南京東路上的KEIKO酒吧。」她作出決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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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仿北非民族風的酒吧裏,人聲鼎沸。

在神秘古典吉他樂音中,紅男綠女身段妖嬈,放肆扭著吉普塞式奔放的舞姿。

在這樣旖旎的夜晚裏,男男女女千變萬化,搖身一變成為幻境中的綺麗生物。

一對漂亮人兒面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杯。

「妳的酒量很好。」齊天諾轉過身,迎著各方誘惑的眼光,背倚著吧台道。

李蕾又點了杯酒,而被美人欽點的浪人酒保,放下其他客人的酒單,調了杯「撒哈拉彩虹」給她。

「悲哀,偏偏是想醉的時候,能千杯不醉。」她歎了口氣道。

話聲方落,砰的一聲,重物撞擊吧台木質面板,下一瞬間,她已經整個人趴在吧臺上,動也不動了。

酒保見怪不怪,而齊天諾眨了下眼,熟練地抱起美麗神傷的女人,大步走出酒吧。

李蕾蜷縮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搖搖晃晃,強烈酒精在發威的當頭,她張開迷蒙的雙眼,只看見齊天諾。

「我……要去哪里?『未來』是第幾站?」她帶著醉意問道。

齊天諾俊容笑意不淺,將她塞進車子的副駕駛座。

「呵呵,今天到『未來』站的車不開,但是我會送妳回家。」

李蕾一聽,用力的扯開剛扣上的安全帶,搖頭晃腦的要下車。

「妳在幹什麼?」

「下車。」

不,她不回家,好不容易才忘了些什麼,她想保住這種醺然放鬆的感覺。

「聽我說,妳喝醉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他拂開她淩亂的發絲,看著她道。

李蕾一聽到上班,抬起頭看著他。

「對、對……明天要進公司被淩遲呢!」狀似清醒的她,努力坐直軟如綿的身體,一邊豔笑著說。

齊天諾無奈一笑,傾身將她身上的安全帶重新系好,順便把車門帶上,但在那個瞬間,李蕾俯首給了他一吻。

沒有半點浪漫,也不夾雜情感,僅是帶著濃重酒精味的一吻。

「李蕾,妳在做什麼?」齊天諾明知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還是開口問。

「我不愛欠人人情,所以要付你車資呀!」

他搖了搖頭,對於她醉酒的奇異反應感到好笑,然後便放下手煞車,踩油門發動車子。

「告訴我妳家地址。」

李蕾看了看自己不太靈活的手,然後瞥看著他流暢的動作,她試圖抱住方向盤,不讓它被他轉動。

「你也醉了,不能開車……」她雖然口齒不清,但語氣十分堅持。

齊天諾將她按回座位,然後打開她的皮包,找出張證件,確認她家地址後,才微笑道:「我剛才沒喝。」

今晚總得有人醒著,所以他把酒全吐進另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杯裏,在她猛灌的同時,他的酒早就醒了。

大概是因為她太狂亂,更顯得半調子的他,沒有資格痛苦。

「我要開除你這個騙子,申屠不像你,他都會喝醉,好可愛呢,他會讓我照顧他……」李蕾回憶起什麼的嚷道。

她的眉眼之間,有份藏不住的呵憐。

齊天諾發動車子,在夜色和街燈之中,流暢地行駛在馬路上。

「李副理,我是研發部罩的,不歸企劃部管。」他笑著安撫她。

「聽好……我想要開除你……就要開除你……曛……我好想吐……停車……」

隨著車子啟動,不適的感覺取代醺然輕飄,李蕾的思緒在腦海裏,歪七扭八的錯亂失衡,噁心作嘔不停由胃底往上沖,她只好將頭埋在腿上,再也忍不住嗚咽的哭了起來。

「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江水音?」

為什麼申屠麒喜歡的也是江水音?為什麼不是她呢?她難過而委屈的想著。

齊天諾聽著她壓抑的哭音,嗓音略顯瘖啞的說:「如果能知道為什麼,也許就不會愛得那麼深了吧……」

愛情就是這麼沒有道理可言,他總會愛得深,但也復原得快;就像今天喝酒一樣,他懂得在某方面節制,不讓自己陷下去。

但李蕾和他不同,看起來很理智,卻抵擋不住情感的節節進犯。

她癡狂一笑,「這就是我輸定了嘛!」

「認真愛過了,李蕾,妳沒有輸。」

「可是我被打敗……不敢再愛了……」

臉上尚帶著淚,李蕾只覺酸水上湧,將胃中一切全數吐了出來,齊天諾趕忙停車,檢視起她的情況。

「李蕾,妳還好嗎?」

早就不復面對公事時的精明幹練,此刻她的情況很糟糕,那脆弱的模樣,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她抽著面紙拚命擦著,眼淚卻模糊了她的視線。

齊天諾見狀不語,只是看著她努力忍耐的表情,和那不停落下晶瑩剔透的成串眼淚。

他認識的女人都很愛哭,高興也哭,難過也哭,大聲的哭,無聲的哭,而李蕾無防衛的哭,讓他好心疼好心疼。

大概是今晚他也想哭,但哭不出來,而她幫他落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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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蕾的父親李明鈺,坐在沙發上為唯一的女兒等門,無聊之餘憶起工作,拿起筆記本,寫下獨家菜色的材料,作法和注意事項。

他啜了口茶潤潤喉,揉了揉酸澀的眼,客廳掛鐘的指針已是指在四點半。

一陣門鈴聲打破了寧靜。

他挺起僵硬的腰,前去應門,動作斯文而安和,當他打開大門,便看見女兒安然地躺在一個高大的男人懷裏。

「伯父,您好,我送李蕾回來。」齊天諾看著和李蕾神似的長輩猜測道。

李明鈺點點頭,示意他抱她進房,而他則在前帶路。

「謝謝你照顧她。」李明鈺回望著他,溫文的微笑道。

這孩子怎麼會這麼醉?小蕾平時很節制的。

「她的房間在哪?」齊天諾問道。

李明鈺打開一問房,房裏佈置簡單,沒有什麼個人化的日常用品,看上去像是備用的客房,而不像一般女性睡房。

「她的房間被她自己毀了,就先讓她睡這間房吧。」

隨著李明鈺進房,齊天諾小心的把喝醉的李蕾放在床上,並幫她拉好被子。

她雖早就意識不清,但眼角卻不停的淌著淚水,像要排盡心裏的悲傷。

看著年輕男人不知該不該離開的猶豫,李明鈺淡淡的笑了。

「接下來讓我來照顧她吧,我是小蕾的爸爸,李明鈺。」他笑著道。

「我是她的同事,齊天諾。」齊天諾拿出一張名片,並和他握手致意,將李蕾的皮包和披肩交給他。

他雖然是李蕾的父親,卻沒有女兒冷傲的氣質。齊天諾心裏暗想。

送她到家,責任已了。

「伯父,我先走了,明天還要上班。」他疲倦的說。

「找一天來家裏吃飯,謝謝你送小女回來。」李明鈺懷著謝意,客氣邀請道。

「有機會一定來。」

齊天諾走下樓,看著李家客廳的燈光暗去,微微一笑,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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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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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5: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一個人借酒裝瘋,宿醉醒來卻發現,丟人的記憶不但沒有煙消雲散,反而印象深刻得教人驚訝,可真是人生最悲慘的經驗。

在早晨明亮的陽光中,李蕾便是如此清醒的。

因宿醉而蒼白的臉上,染上淡淡紅暈,隨著記憶拼圖被完整拼起,她暗暗咒?著,心想死了還好些。

她拉起被子蒙住臉,希望能謀殺自己。

「齊天諾,你可害慘我,我該怎麼面對你?」李蕾忍著頭痛,幽幽的說。

昨夜,她居然主動吻了齊天諾……

而他嘴唇的柔軟觸感,也還清楚的印在自己的唇上和腦子裏,揮之不去……

不敢再想,她大力把被子甩開,這才發現自己睡在客房,她一手撫著疼痛不堪的頭走出房門,在聞到滿室誘人的食物香味後,原本的自嘲笑容立刻消失無蹤。

正忙東忙西的李明鈺,看見女兒微慍的站在餐桌旁,連忙和聲解釋道:「小蕾,妳醒啦,來吃早餐吧。」

李蕾神色淡漠,不像在面對一個長輩。

「我說過,我會負責打理家裏的事情,你不用動手的。」她淡淡的開口。

李明鈺溫柔的幫女兒添了碗稀飯。

「閑著也是閑著,身為一個料理研究家,做做早餐不算什麼的。」

看著滿桌豐富卻清淡的菜色,李蕾知道這是爸爸用心設計過的,但一向是她在照顧這個家,和處理家中的大小事務。

她坐了下來,卻沒有動筷子。

「媽媽丟下我們之後,這些事情都是我在處理的,這是我的責任。」

在她高中時,媽媽愛上別的男人,為了跟隨愛人離去,不顧苦苦哀求她留下來的爸爸還有自己,對媽媽來說,和女兒十七年的感情和美好回憶,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染上污點的瑕疵品,讓人憎恨的束縛。

而正值壯年的爸爸在失去妻子後,原本黑亮的頭髮瞬間花白,生命的重心頓失,原本是飯店知名大廚的他一蹶不振,不但丟了飯碗,原本平穩的生活也破裂,連怎麼過日子都不會了,整日像抹遊魂一樣的坐在家裏,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偶爾在夜裏,很深的夜裏,主臥室裏會傳出壓到不能再低的抽泣聲。

幸好家中經濟,在爸爸前半輩子的辛勞下,勉強還過得去,所以從那時起,她努力的支撐著這個家,一手照顧崩潰的父親。

為什麼不願意乖乖的,安分的讓她照顧他呢?怎麼,他已經不需要她了嗎?

「妳昨天喝醉了,今早一定不舒服,所以我便早起弄了簡單的早餐。一面對女兒不悅的臉色,李明鈺溫和的解釋。

「我說過幾萬次這是我的工作,現在我能養家了,你不用擔心這些,有空就出去走一走,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家裏的瑣事不需要你煩惱。」一把無明火在胸腔裏燃燒著,在發現父親又自作主張,李蕾口氣便差了起來。

也許還有齊天諾的事情煩心,所以她更加暴躁。

李明鈺僅是溫柔的點點頭,夾了點醬菜到她碗裏。

「我知道,妳先吃點東西吧,待會還要上班,別生氣了,不要餓著肚子。來,吃吃看這醬菜,我好久沒弄了,最近又重新醃了幾樣,吃吃看下不下飯。」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蕾看著父親溫柔的模樣,只好端起碗開動。

「你為什麼又開始醃醬菜?我看廚房裏,常有你使用過的痕跡。」她吃著稀飯質問道。

李明鈺笑看著女兒不語,李蕾卻不耐煩了起來。

「我說過家裏的事不用你操心,家事我下班回來會做。」

「我知道。」李明鈺笑了笑,突地轉移話題,「女兒啊,昨天送妳回來的那個男人,看起來還不錯。」

原本嚴肅用餐的李蕾聞言,差點被嘴裏的食物嗆到。

「有空就請人家來家裏,爸爸煮一桌菜請他,算是謝謝他昨天照顧妳,妳喝醉了,吐了一身,他開車送妳……」

車子,她的車!

沒聽到開車還好,除了想起她在齊天諾的車裏嘔吐,外加還想起自己的車子仍停在婚宴的停車常

李蕾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站起身,再也顧不了吃飯小事,跑回自己房間,開始著裝梳理。

「該死!我早上開會的資料放在車子裏!」和不合作的絲襪奮戰,李蕾恨恨的咒?道。

早上交通尖峰時間一定會塞車,而婚宴的場地和公司剛好是反方向,這下糟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遲到!

跟在女兒身後的李明鈺,看著女兒在亂成一團的房裏,急得汗如雨下。

說亂成一團,對於做事向來一絲不苟、條理分明的李蕾不太公平,正確的說法是她在重新佈置房間,找出一些陳年舊物準備丟棄,所以才會這般的淩亂。

唉,每當她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這種重新開始的儀式便會出現,李明鈺將女兒最近心情低落和神傷看在眼裏。

「小蕾,我裝了一點食物,妳帶去公司吃吧。」

該死,她的藍絲巾咧?

「不用了,我吃不下,很忙。」李蕾跳過地板上的油漆桶,把整齊掛在衣櫃中的各式絲巾給翻了出來,喃喃自語道:「等我粉刷完牆,順便釘個架子,收納這堆絲巾麻煩死了。」

「小蕾啊,爸爸幫妳粉刷吧,白天在家也沒什麼事做。」

「不用了,這是我自己決定要做的事,你去找叔叔和大伯聊天吧。」

李明鈺看著急忙著裝的女兒,溫柔的微笑著,突然想起什麼,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提到叔叔,三弟說想幫我出版食譜,閑著無聊,我就把以前發明的菜色……」

他話還沒有說完,李蕾停下手邊的動作,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彷佛在反對什麼一般。

「爸爸,你覺得我賺得不夠我們父女花嗎?年紀一大把了,你可以享享福,不需要出什麼書,安心的過你清閒的日子,我有能力養家糊口的。」她悶聲道,反身走向浴室。

李明鈺站在浴室門外,許久才出聲。

「爸爸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很無聊……」知道女兒個性倔強,他婉轉的說。

梳洗完畢,李蕾提了皮包便急忙出門,臨走前,她開口道:「要打發時間就去旅行,春天天氣不錯,看是要去日本,還是去歐洲都好,或是最近搭郵輪也滿盛行的,我幫你安排出國玩一趟好了。」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插不上話的李明鈺,只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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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從新娘不是我,接著酒後亂性,現在好不容易取回車子,卻發現快要趕不上開會時間,李蕾在公司停車場停好車後,便小跑步的沖進公司。

她一進「瑭言」,果不其然,立刻引來一陣耳語和騷動。

當今最火的話題,是昨日喜宴上的精采演出,李蕾腳踏另一條船,與研發部主任齊天諾之間的新開展,加上申屠麒和江水音,這四人之間的多角關係,足供三姑六婆長舌公們,茶餘飯後的最佳話題。

喝咖啡聊是非無論在哪家公司,都是最流行的交際活動。

不在乎他人目光,抱著如山的資料和筆記型電腦,李蕾心急的按著電梯按鈕,她已經遲到十分鐘了,得儘快趕到會議室。

突地--

齊天諾神不知鬼不覺站在她身後,朝著她耳朵吹了一口氣。

「嗨!」他爽朗的打聲招呼。

佯裝無事,李蕾空出手來,再按了一次電梯按鈕。

「怎麼不理人呢,真冷淡,昨天……」

發現他有意提及昨夜的事,李蕾心下一凜,為了阻止他開口,她只好下情願的回頭,「嗨。」

齊天諾笑眼看著微怒的她。

她的長鬈發紮成簡單的馬尾,一身淺粉藍色的套裝,從頭到腳都是適合春天的打扮,可是對比上一臉冬寒,同時面露殺人目光和羞赧神色,在在顯示了優雅美人只是在強裝鎮定。

他給了個心知肚明,意有所指的微笑,指指她手上分量不清的資料。

「我幫妳拿吧。」他紳士道。

李蕾將資料抱緊,並將筆記型電腦袋拉緊,一對鳳眼瞇成直線。

「非常感謝……你的好心……但是……我拿……得動。」看見男人完美的唇線,她一開口便結巴。

正在抱怨電梯怎麼還不下來的那一個閃神間,抱在懷裏的資料夾,突地掉落在地上,然後電梯就來了。

李蕾急忙蹲下拾起,但顧此失彼,其他的資料落了一地。

頭頂傳來噗哧的一聲。

她抬起頭,齊天諾用身子擋著電梯門,咧嘴微笑,一派輕鬆,卻沒有出手協助。

李蕾心中暗咒一聲,低下頭繼續撿拾資料。

「開口請求協助,並不會讓妳一敗塗地。」他笑著說。

撿起最後一張報表,李蕾站起身示意他後退,舉步走進電梯裏,跟著電梯門關上,兩人在這小小空間中,她回過身,按了樓層的按鈕。

「謝謝,我不需要。」她語氣冰冷的回答他剛才的那一句話。

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何居心,見死不求,她居然還得忍耐,和這種人在電梯中,呼吸相同的空氣。

隱隱約約地,男人熱切的目光,刺得她後頸微麻。

「其實妳是需要的,昨晚的妳比較誠實,也可愛多了……」

齊天諾話沒能講完,便被倏地轉身的李蕾,以殺氣騰騰的氣勢,給逼退到電梯的透明牆邊。

她眸裏的億年寒冰裂開,噴出青色火焰。

「我好心提醒你,別再說下去,也別說出去。」她冷笑著道,神情溫溫柔柔,但眸光若能殺人,齊天諾早死了一百回。

「原來妳記得一清二楚。」他刻意拉長語調的說。

齊天諾的背後有陽光灑入,他抿嘴笑語的模樣,風度翮翩,一對電人桃花眼誘得人心猿意馬,偏就這個痞樣,讓李蕾更加惱羞成怒。

「……我會賠你洗車的費用。」她銀牙一咬,紅著臉道。

看著美人粉臉羞紅,齊天諾倒是神情自若,原本抱胸的手一伸,移轉了對方的負擔。

「賠我洗車的費用,還不如請我吃頓飯,這樣我會更高興。」

李蕾的神情一冷,忽又轉得緋紅。

「你高不高興……」

她甫吐出幾個字,電梯已經抵達十六樓,會議室半開的門裏,坐著好幾個部門的同事和上司,目光全往電梯這邊投來。

「有什麼話,之後再說吧。」齊天諾低聲說完後,不待李蕾反應,便往前走。

看著資料被他帶走,李蕾連忙跟上,驚訝的看見他走進會議室,因為要報告的資料全在他手上,她不得已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當她要開口為遲到致歉,卻因為映入眼中的景象而呆在當常

坐在她正對面的是新婚的申屠麒和江水音!

這時,企劃部的經理站了起來。

「OK,李副理和齊主任來了,專案小組全員到齊。近來飲品市場的競爭激烈,『瑭言』雖然是國內的領導品脾,但我們必須要時時刻刻推陳出新,才能維持龍頭的地位;這次的特別企劃,由企劃部的李蕾負全責,各部門推派的代表共同合作,希望藉由成立跨部門的整合平臺,開發年度性代表新商品,現在請各位成員簡單自我介紹一下。」

先開口的是齊天諾,「我先介紹,我是研發部的齊天諾,負責產品的研發。」

李蕾表面冷靜,但她根本在沒聽眾人的自我介縉,在她狀似專心的眼裏,只有申屠麒一人。

一個輪過一個,終於輪到江水音,她謙虛的說:「我是秘書室的江水音,雖然我剛結婚,但在公事上,絕不會有任何藉口和鬆懈,唐經理特別注重這個案子,派我來權充跑腿小妹,希望能盡一點心力。」

聽著她悅耳的聲音,李蕾定定的看著她,直到齊天諾的手在桌下拉了一下她的手,她才驚覺自己看她看得出神,別人都在注意她們的目光交會。

江水音身旁坐著一個面容帶點嚴肅的男人,「我是業務部的申屠麒,和客戶接洽的部分,我會配合李副理。」

十幾個人輪番介紹完畢。

李蕾深吸一口氣,冷靜的開口,「我是企劃部的李蕾,也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這個專案以今年年中『瑭言』營業額增加百分之六,年終營業額增加百分之十五為目標。我先報告公司現階段的優劣分析,以及市場佔有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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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高效率的會議結束,分工完畢後,李蕾獨自留在會議室裏,收拾她的簡報資料,至於剛才她說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當心情大幅波動,腦子的容量變得極為有限,她的眼裏只有申屠麒。

其實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和申屠麒的默契極佳,專案合作也不止一兩次了。

只是原以為他剛結婚,會休婚假去度蜜月,沒想到她不但沒能避開他,連他新婚妻子江水音,都是專案小組的成員。

不以私害公是她的原則,但她現在卻不確定能否守住她的原則,更別說還有那個英俊的男人--齊天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起尚未交給齊天諾的洗車費,和他帶笑的性感嘴唇,李蕾只覺頭彷佛又開始宿醉般的疼痛著,拿起桌上的資料,一走出會議室,左後方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蕾,我們談談吧。」申屠麒站在門邊,低沉的道:

李蕾只停頓了下,便又繼續往前走,沒得到回應的申屠麒,輕輕拉著她的左手,從手心裏傳來微微顫抖。

「李蕾,我和她的事情,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妳。」他語氣誠懇的說。

不是我和妳,而是我和她,這三個字在李蕾的耳中爆開,她的心再度回到昨天碎裂的狀態。

或者說,她以為已經處罰和休憩就能夠平靜的心,根本只是在自我欺騙。

「不需要,申屠,我們是工作上的好夥伴,過去是,現在是,未來還是,你對我……沒有任何責任……」

「別這麼說,我知道妳的心情,只是……」

「我沒有什麼心情,真的沒有!」她壓低聲音說。

「那妳回頭看著我。」

申屠麒硬扳過她的身子,仔細打量著她半晌,她的眸子裏的確沒有半點淚影。

「我已經看著你了,然後呢?」李蕾苦笑了下,「這就是最可悲的一點,我和你已經沒有『然後』了。」

她一語指出現實,申屠麒只好鬆開手。

輕笑了聲,她背過身邁步,在那一瞬間,平靜面容上滑下一抹淚水。

眼淚滴在紙上,在李蕾苦澀的心中,像雷鳴一般,她加快腳步,最後甚至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十六樓全是大小會議室,不用忌憚他人目光,她的眼淚流得無法停止,過了好一會兒,沒有再聽到申屠麒追來的腳步聲,她左手撐在牆上,低下頭顫聲笑了起來。

真是痛,心裏被霰彈槍掃射過一樣,好痛啊!

但她這種想大笑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不停的問著自己。

她仰起臉想笑得更痛快些,想用盡全力一笑,但迎面而來的,卻是另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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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諾走到一半,決定折回會讓室,因為臨走前,瞥見李蕾的失魂落魄,讓他心有牽 掛,於是他找了個藉口在十二樓出了電梯,然後爬樓梯到十六樓找人。

還沒開始找,便看到她絕豔的笑容,和清澄的眼淚。

昨天的她,哭得像是無警戒的孩子,今天的她,卻是繃著神經地哭泣。

她的笑臉在看見他那一瞬間更是豔麗,拚命止住眼淚的她,除了讓人心疼,更讓人驚覺她的楚楚可憐。

李蕾的確是個美人……齊天諾心驚地想著。

「李蕾,等等!」

李蕾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她一聽那個急切的聲音,便丟下手上的東西,向前撲去,投進一臉疼惜的男人懷裏。

「你說過要幫我的,求你幫我……」她頓了頓,急忙往下說:「別讓他掛念,別讓我再動搖,別讓我一敗塗地,幫我!」

齊天諾神情一凜,情不自禁抱緊懷裏馨香的女人,面她主動捧起他的臉,閉上眼深情的吮吻著。

追上來的申屠麒停下腳步,和齊天諾四目相對,他屏息看清李蕾正忘情的和齊天諾接吻。

齊天諾眸一勾,沒有合眸,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挑逗般的吻著懷中美人,兩人唇舌不停的追逐和糾纏,像是探索又像勾引的妖魅雙人舞,漸次翻騰的欲望釀成粗重呼吸聲,李蕾原本蒼白的臉龐,染上粉嫩春色。

申屠麒看著這一幕,握拳的手慢慢的鬆開,沒有被喧囂的熱情所鼓動,他的記憶慢慢的凍結。

關於她的,關於這個女人,關於李蕾的,就像案件終結,然後整理完畢,應歸檔陳封一般。

申屠麒露出心領神會的微笑,轉身離開。

明明不太合情合理,但齊天諾心頭冒出一種淒美宿命感。

李蕾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而申屠麒也匹配得上她,只是他們不知為了什麼無法在一起,終究情深緣淺吧。

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正刷過男人牙齦的小舌,僵了一會兒後停止,退守般緩緩撤出。

李蕾張開眼,齊天諾沒有開口調侃,僅是知情般的看著她,她惱羞成怒的舉起七分長的雪紡紗衣袖,像要毀掉證據般粗暴地擦過被狠狠吻過而微腫的紅嫩嬌唇。

粉藍色的衣袖上,有著刺目的紅痕,像是提醒他,她藏不住的情傷一樣,而原本漂亮的蜜唇,被粗魯的糟蹋下,紅腫成果凍般。

「就算要過河拆橋,也要多疼愛自己一些……」

齊天諾沒有多想,勾起她的下巴,輕輕舔劃過那不被憐惜的唇瓣,寵愛的滋潤著她。

李蕾冷豔嬌容沒有變化,她抬手一揚,用力往他的俊臉揮下。

齊天諾的左頰一陣熱辣辣的刺痛,他並沒有惱怒,只是帶笑含問的看著她。

李蕾見狀,冷淡的說:「謝謝你的配合。」

正待退開,齊天諾單手扣握住她的腰,另一手箝住她的手,不讓她反抗,繼續舔著她的唇,然後舌頭鑽入她的嘴裏,播著她的小舌,吮戲著她。

只是兩人從對方眼裏都沒有看見激情,只有一方的抗拒,和一方的強迫,不容錯覺的對戰。

齊天諾從容不迫,柔得像要擰出水來。

「妳昨天還知道付車資,今天的交易該拿什麼來付?」他纏問著那被深吻,但仍是冷靜不動情的女人。

李蕾聞言,掙脫一隻手,打開皮包,掏出一迭鈔票,往他西裝褲口袋一塞,然後用力咬了他再度強入的舌,直到滲出血腥味,他都未動一下。

「算是還清你了。」她鬆開牙關道。

齊天諾冷冷一笑,舔了舔她的上顎才退了出來,他摸摸鼓脹的褲袋,想也知道她塞了不少錢給他。

嘴裏滿是血腥味,眼前這女人不是半推半就,而是狠狠的拒絕他,想到她的認真,他將她帶向懷裏扣住,她不敵他的臂力,倒入他的懷中。

將那迭鈔票拿出來,他嘖了聲,修長的手指將紙鈔攤開成扇。

「我不是出來做買賣的。」他笑著道。

「你剛才的表現,很值得。」李蕾邊掙扎邊道。

「血債應該要血償,用錢顯得太沒有誠意,嗯?」

「齊天諾,不要得寸進尺。」

「我偏要得寸進尺,還偏要……」

齊天諾沒有多說什麼,但一隻大手卻在她身上暗示性的遊移著。

李蕾冷眸一流轉,「下流……」

正在兩人爭執問,從樓梯傳來陣陣笑語聲和腳步聲,李蕾立刻軟下語氣,「快點放開我。」

「說點好聽的來打動我,求人不是這種求法,妳剛才求我救妳,還算滿可愛的……」

他還沒說完,她揚手往他另一邊臉上揮去,但他快一步地扣住她的手。

「同樣的伎倆想要第二次?李蕾,妳也太小看我了。」

齊天諾感覺她因為人群接近,身體繃得更緊,玲瓏的曲線緊貼著他,臉上神色驚慌失措相當可愛,享受一會兒與她身體相貼的親密,他滿足的笑了,放開箝制,

李蕾瞪他一眼,蹲下撿拾資料,他也跟著蹲下,說時遲,霹時快,上來的一群人錯過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哎呀,李副理,齊主任,需要幫忙嗎?」

看見散落一地的資料,來人加入幫忙行列。

見撿得差不多,李蕾起身奪走齊天諾手上的資料,瞥見他一臉笑意,恨不侍能撕下他那張俊臉丟在地下,用力的踐踏洩憤。

來人是會計室的會計人員,李蕾轉過身,用公事口吻道:「謝謝幫忙,我和會計部的劉主任有約,她現在在哪里?」

「她在樓上會計室。」一名面容清秀的女人回答。

李蕾隨即轉頭離去,借機逃離齊天諾。

被丟下的齊天諾眼光灼灼緊盯著她,直至看不見她為止,感覺口袋裏還有一迭鈔票,他眼神一換,如鷹般精亮。

「好妳個李蕾,真是個人物。」他脫口贊道。

在他自嘲時,手機和絃鈴聲響起。

「齊天諾,哪位?」

「你好,我是李明鈺,李蕾的父親,我們昨天見過面。」手機那頭傳來溫和低沉的男音。

齊天諾詭笑了下,「伯父你好,有什麼事嗎?」

「昨天麻煩你送小女回來,她是個直腸子的人,一定不記得要謝謝你,所以我想代她請你吃頓便飯,算小小答謝。」

他摸了摸鼓脹的西裝褲口袋,「不,李蕾有好好答謝我了。」

「不用客氣,還是請你賞個光,千萬別推辭。」李明鈺客氣道。

「再推辭就是矯情了,先謝謝伯父。」

「那就約這個星期六中午吧。」

「我一定到。」

「好,再見。」

「再見。」結束通話的同時,齊天諾想起口袋裏的鈔票用途,不禁俊逸一笑。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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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星期五下午,辦公室裏眾人表面如常,但私底下卻是騷亂難耐,上班族的星期一症候群,在星期五全不藥而愈。

坐在「瑭言」企業的地下室,集實驗室和辦公室於一體,特殊的研發部辦公室裏,無視其他人的忙碌擾嚷,齊天諾咬著戒煙用的濾嘴,仰靠在椅背上,桃花眼雖然滴溜溜的轉著,神色卻慵懶得像只豹。

那貓科中的貴族。

身兼主管職的齊天諾,這幾天過得忙碌不堪,為了全力接下專案任務,他花了好大功夫交接部分的職務。

一想到專案,他很難不想起李蕾,她真不愧是謠傳中,企劃部的經理接班人最熱門人眩

雖然個性不熱絡,她也不和人裝熟,但她工作能力強不說,領導能力更是高超,光憑著選材適任,鞭子與糖果並用,在她手下工作,潛能全被她激發出來。

她另一個特色是公私分明,從她星期一會議之後和他之間的相處,友善中帶點距離,用著純熟公事的手段來往,滑溜的態度可見一斑。

這種冷淡的態度,在私交上會吃點虧,但她好像並不介意。

還以為她不懂轉圜,原來這麼世故老練,還能順性而為,難怪她能擊退這麼多的競爭者。

若不是那場婚禮,他大概不會發現她的另一個面貌。

對她有興趣是顯而易見的,每當接近她,他全身細胞便會不自主的跳動,想探究她的冷淡表情和話語背後,是怎麼樣的心情。

短時間內,他已經看過她的眼淚兩次,但每當他想深入,便會被她豎立的堅牆所阻擋,她明顯的拉遠兩人距離,讓他興起想挑戰她的挑釁。

挑釁什麼?

也許是挑釁她身為女人的那一部分吧,這種棋逢對手的興奮,可以讓他暫時遠離江水音所造成的低潮。

齊天諾淺淺一笑,看了看鍾正好指向五點半,便收拾隨身物品,一溜煙的下班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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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車潮,齊天諾步行二十分鐘,來到公司不遠的一棟大樓,識途老馬般的直接上了三樓,拐了個彎後,便是一處新潮的小型店面。

正熱絡地挑選特殊銀飾的都是些老客戶,不大的店裏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

他笑贊了聲,帶著一臉賊笑,走過那間小店,然後按著隔壁小門旁的門鈴。

「生意這麼好,可是看店的招牌女郎咧?」他自言自語著。

門鈴大響的屋內,傳出一陣混亂的聲音和物體重擊地面的悶哼,門一開,一個衣衫略顯不整的女人慌忙逃出,齊天諾沒看清楚,只聞到一陣甜香,人就逃進店面裏,瞬間不見人影。

一個粗魯的男聲,狠狠的罵著。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死法,現在就去死,要不然我會讓你死得不明下白。」

齊天諾朝罵聲看去,那是一個好事被人打斷的高壯男人,連同沙發椅罩飾一起滾到地板上,坐在散落的衣服問怒瞪著他。

他光是看,心情便大好,閑閑的倚著門,抿著嘴微笑,俊臉上帶著譏諷。

「印哥,我的東西咧?」他伸手問道。

被喚印哥的男人全名齊天印,他拉上牛仔褲拉煉,打著赤膊臭著臉走到工作臺,拿起小弟要的手工訂製品,裝進一隻小牛皮皮件袋裏。

齊天諾走近欲取,齊天印卻手一抬,擺明不願配合。

「不要一直淫笑,你的淫笑不值錢,最近國際銀價上揚,你付的錢連原料都不夠。」面對自家小弟來占價宜,齊天印罵道。

齊天諾吹了聲口哨,一雙桃花電眼不停 勾著,瞥向旁邊小小店面深處,有一個低頭撥發,紅著臉的女孩。

「愈來愈漂亮了,你的女人變得好嬌嫩哪,不知道好不好吃?」他上下打量著可愛的女孩,舌尖故意舔了下嘴唇,一字一句慢慢的說。

齊天印鐵青著臉,拿著皮件袋用力一砸,傳出一陣叮鈴聲,重重落在齊天諾懷裏。

「不准你接近她。」他語氣生硬的道。

「謝過。」見到目的達成,齊天諾笑著揮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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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完一桌好菜,李明鈺抹抹手,走到女兒的房門口,好好的一個週末,只見她一大早起來,便忙著粉刷自己房間。

要不是她全心在這件事上,他絕沒機會親手做一桌菜。

「小蕾,妳油漆塗好了嗎?」

李蕾正拉起最後一條特殊膠帶。

為了呈現完美的直條紋,她先刷了層淡綠色的底漆,然後小心的測量,貼上特殊膠帶後,再塗上咖啡色,最後只要移去膠帶,房間就會出現簡單大方的色彩線條。

這種費工的方式,對於需要專注,以免胡思亂想的她,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李蕾邊爬下馬梯邊鬆開馬尾,欣賞著完成後的簡樸風格時,才注意到房門邊父親慈愛的表情。

空氣中飄浮著藥燉子排的味道,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李蕾放下手上的工具,精緻的粉臉上堆了小小埋怨,似嗔似怒,帶著女性獨有的強悍,也帶著女性特別的嬌柔。

「爸,我說過午餐等我粉刷完就會煮,你怎麼又搶去做了。」

李明鈺看見瓷磚上有一滴油漆,連忙拿了松油把它擦掉。

見父親避而不答,她眉心皺得更緊。

「爸,不要裝沒聽到,我在和你說話。」

「我有聽到,妳忙著粉刷,今天有客人,所以我就先煮了。」李明鈺老實回答。

「客人?什麼客人?」

李明鈺正要回答,門鈴響了起來。

「等會妳就知道。」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去開門。

滿心疑惑的李蕾,扛起馬梯和工具箱走出房間,看見齊天諾一臉爽朗笑容的出現在門口,和她父親親熱的打招呼。

吃驚的她,眉頭糾結成十個結,一扭身也不見客,走到置物問去放工具。

「來得正好,菜剛煮好呢。上回勞你送小蕾回家,真是太謝謝你了。」不明白女兒的情緒,李明鈺熱情的招呼客人。

「謝謝伯父招待,不知道今天吃什麼,所以我紅白酒各帶了一瓶來。」齊天諾笑著說。

放好工具走回客廳的李蕾,看見父親手上的酒瓶,冷冷的說:「爸,你不可以喝酒,王醫生說過的。」

李明鈺拿著禮物,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

雖然李蕾陰著張臉,但她還是十分美麗,所以讓應該也很尷尬的齊天諾反倒是面不改色,笑得一派自然。

「早知道我應該帶茶葉來。」

「我爸胃不好,也不能喝茶。」李蕾又堵他的話。

李明鈺看著不太友善的女兒,忙跳出來緩頰。

「小蕾,不要這樣。齊先生,進來吧,別站在門口說話。」他話是說給女兒聽,卻是看著齊天諾說。

不理會女兒的情緒,李明鈺把人請了進來,李蕾翻了翻白眼,像見到瘟神一樣。

齊天諾仍是保持良好風度。

「謝謝伯父,今天一定有好吃的。」他彬彬有禮的道。

「客氣了,家常 便飯,沒有什麼好東西。」

「我爸以前親手做一桌菜,少說也要三萬塊錢起跳。」李蕾不客氣的補充。

正走過她面前的齊天諾,趁著李明鈺不注意,俊臉逼近她,俏聲道:「那還真是我的福氣!」

話一說完,他開心的在餐桌旁坐下,而那個被示威的李蕾,則是氣憤的看著厚臉皮的他。

「小蕾,來吃飯呀,站著幹什麼?」李明鈺輕喚著臭著一張臉的女兒。

李蕾慢慢踱到餐桌,看見齊天諾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指往旁一比。

「齊先生,讓一下,這是我的位子。」她冷冷的開口。

李明鈺不明白女兒今天怎麼會火氣這麼大,只見齊天諾點點頭,不以為忤的移到一旁,女兒才面帶勝色。

下一秒齊天諾卻說:「小蕾,我們這麼熟的同事了,叫我天諾就好。」

正坐下的李蕾,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她豆腐!什麼很熟的同事啊?

不叫他色胚已是對他禮遇有加,給臉不要臉!

李明鈺見女兒又要發威動怒,急忙開口打圓場,「那我也叫你天諾吧,親熱一些。」

「爸!」

「那正好,伯父就叫我天諾吧,我和小蕾公私交情都不錯。」齊天諾笑意不減的說。

他滿意的看著平時冷靜的李蕾,此刻火冒三丈的模樣。

原本略顯蒼白的臉,帶著些微紅雲,眼裏的冰山消融,舉止少了些優雅,像剝了殼的蛋,僅有真實,沒有偽裝,在這個時候,李蕾高築的牆彷佛薄了些。

老實說,這「生氣」盎然的臉龐,比起工作中的她,討他歡心得多。

李蕾氣得夾了一塊酥魚就塞入口裏,狠狠的咬著。

「小蕾沒禮貌,應該先請客人開動。」

「他有得吃就要偷笑了。」

「伯父,沒關係,小蕾大概肚子餓了。」

「天諾有禮貌,個性好,不像小蕾平常就是個女王。」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唯一的女人被排擠在外,正在賭氣的李蕾,眼前出現一隻檔夾尺寸大的深色皮革袋。

正咬魚洩恨的她,接也不接,淡淡的問:「這是什麼?」

「來用餐的禮物,和妳前次謝禮的回禮。」齊天諾輕笑道。

想起上回將錢塞在他口袋裏的經過,李蕾薄臉微紅,伯他大嘴巴的將那件事說出來,她放下豌筷,伸手接過,掂了掂重量不輕的皮袋,袋中傳來金屬清脆的碰撞聲。

「這是什麼?」她又問一次。

「拆開來看不就知道了。」說完,齊天諾逕自端起碗用餐。

李蕾小臉狐疑,將皮袋打開,拿出一個不小的銀制網狀物品。

華麗而精細的銀色吊飾呈六角狀,中間的銀線像蜘蛛網交纏,下方亦是純銀打造的羽毛,因為她的扯動,而碰撞出清脆聲音。

「這是什麼?」李蕾好奇問道。她是曾看過這種東西,只是沒有看過都用純銀製作的。

坐在對面的李明鈺也端詳著女兒手上的銀飾。

「這是捕夢網,根據印地安傳說,小孩半夜哭鬧無法入睡,父母會在小孩的床旁掛上這個,惡夢和過去不好的經驗,便會被擋住,只有好夢能通過,讓小孩不再因此哭泣,好好入睡。它又叫補夢網,能圓殘夢,補全美夢。」

齊天諾每提到一次哭字,李蕾的臉部表情便冷了幾分。

「這個東西倒是個吉祥物呢!」李明鈺笑著說。

「我不需要這個,我年紀一大把了,不需要這種東西。」李蕾冷冷的說,將東西遞還給齊天諾,但後者並沒有接過。

「把它收下,妳上次給的謝禮太過了些,這是我的還禮。」齊天諾又露出心知肚明的眼神。

他的一對桃花眼沒有放出魅人電波,反而是釋出溫柔善意,這讓李蕾的手收回也不是,繼續僵在那裏也不是。

李明鈺仔細端詳起兩個年輕人,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小蕾,這正好呀,它很漂亮,用它來裝飾妳新整理好的房間挺不錯的。」

也許是家庭氣氛讓李蕾放鬆,不似平時矜持固執,她點了點頭,將東西收下。

「謝謝。」她坦率的道謝。

齊天諾笑著夾菜,沒有回答。

「來來來,多吃一點,試試我做的八丁味噌烤茄子。」看見女兒神色緩和,李明鈺便幫齊天諾添菜。

「這些都是伯父做的嗎?伯父手藝真好!我媽媽就不擅長下廚,什麼菜都像燴什錦,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

「我以前是廚師,現在在教人做菜,若不嫌棄,可請令堂來,大家一起切磋廚藝。」李明鈺笑著道。

聞言,李蕾又皺眉。

「我怎麼沒聽說你在教課這件事?」不顧有他人在場,她開口想問個清楚。

李明鈺也不多做解釋,僅是幫兩人布菜,然後起身走到廚房,去端剛煮好的食補藥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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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李明鈺要廚房準備甜點水果,要李蕾帶著齊天諾參觀一下家裏,不情願的她只好帶著他在家裏逛一圈。

借著參觀名義來到她房裏的齊天諾,嗅著濃重的油漆味道,打量牆上條紋的線條,穩重的配色,牆邊的單人床上,一套絲質墨綠色床罩組,所有的傢俱都是原木色澤。

隱約讓人感覺屋子主人是理智派,感情性格十分內斂。

「你們父女的相處很有趣。」賴著不走的齊天諾,隨口找個話題聊。

父親不在眼前,李蕾省下裝乖的本事,又擺出一張冷臉。

平時在公司裏她得躲他,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她家裏,好好一頓午飯,她一直擔心他口快的說出她哭泣的事情。

她習慣堅強,特別是在家裏,她從高中起開始照顧父親,感情一事是她個人的問題,她不希望讓父親擔心焦慮。

「不用你管。」李蕾直白回道。

高大的男人微笑著,光線從他身後窗臺射入,春日暖和,他穿了件能襯托出他好身材的V字領駝色針織衫、米色長褲,從容的待在她的房裏,不論她口氣再差,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突地,齊天諾拿起桌上的皮袋,將那銀制捕夢網拿出,思索起該掛在哪里。

「你在做什麼?」李蕾手勾著卡其褲口袋,坐在床頭問道。

他抬眼看著,床鋪正上方,有吊蚊帳的掛?,他二話不說就脫下上衣,露出結實的身體。

「你幹什麼脫衣服啊,變態!」李蕾驚呼。

想不到他的身體這麼壯,平時穿著衣服看不見,一脫掉後腰上的六塊肌清晰可見,讓人覺得有點諷刺。

看著她臉紅,齊天諾的微笑更加燦爛。

他是個很適合笑的男人。

「那妳這個看到目不轉睛的人,也是變態,」他笑著說。

他話一說完,李蕾連忙把臉轉向牆壁,他把上衣鋪在床上,大腳踩著衣服踏上床,將捕夢網掛在床的正上方,弄好後他才將衣服穿回身上。

「色女,我只是怕弄髒妳的床而已。」齊天諾笑道,像在欺負她似的,輕摸了下她的頭。

這時,門外傳來李明鈺的呼喚,他轉身離開房間。

李蕾摸著自己的頭髮,感受到他溫暖的撫觸中,無言的友善。

她回想起他三番兩次的體貼,望著他的背影無法說話,她只是伸手輕輕搖動捕夢網,讓它垂下的銀羽毛發出串串叮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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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電腦正在努力跑統計回歸分析,但它的主人李蕾,難得的坐在辦公桌前,卻是處於失神狀態。

真的不是很困擾……

只是,齊天諾讓她有點心煩……

讓他看過她的軟弱之後,面對他變成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意識到他常在注意她,更讓她手足無措。

「李副理,這是妳昨天交代的市場調查。」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李蕾回神,看清面前下屬的期待神情,她翻了翻面前的報告。

「正堂,做得很好,另一份報告下班前給我,不清楚的地方要問。」她淺笑道。

「我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只差研發部那邊的資料。」新進人員顏正堂報告道。

聽到研發部,李蕾的心裏有股暖流滑過。

「你缺什麼資料,我正好要去研發部,順便去幫你要。」她脫口道。

怎麼能讓上司當跑腿呢?顏正堂急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只是順手之勞,我相信你可以好好的溝通的。」李蕾笑著稱讚。

顏正堂笑了笑就退出去了。

李蕾攏了攏長髮,坐著煩惱不如起而行動,她決定走一趟研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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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瑭言」的研發部在地下樓層,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那兒的氣氛和公司其他地方就是不同。

少了點束縛,多了點活潑,做的是食品生意,所以為了衛生起見,每個人都穿上實驗衣,但在白色實驗衣下,各色強烈自我風格的衣著,和一般的西裝或套裝,代表著不同的風格。

迎面走來一個短髮的女孩,看見熟面孔,停下問道:「李副理,有事嗎?」

「我找齊主任。」李蕾回道。

女孩聞言,表情有些古怪。

「他在資料室……」她猶豫的開口。

「謝謝。」

李蕾沒有多想逕自向資料室走去,但愈靠近,在男人溫和的語氣閭,夾著女人悅耳盈柔的聲音,便更明顯。

正要舉起手叩門,李蕾才想起,這動聽讓人沉醉的甜美嗓音,是江水音的聲音,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美麗的聲音。

猶豫不決問,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果然是嬌小的江水音。

一看到李蕾,她甜甜一笑。

相較于她的自然大方,平時大氣的李蕾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這麼巧遇到妳,李副理,昨天會議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e-mail給妳好嗎?」江水音開朗的問道。

李蕾點了下頭,得到回復後,江水音便離開了,她冷著臉進入資料室,順手反鎖。

坐著的齊天諾笑得一臉無害,面前有一大堆書面資料。

「李蕾,有事嗎?」

緩緩的走過來,李蕾一手壓著桌上的資料,整個人跟著坐到桌上,交叉起一雙引人遐思的修長美腿,低頭瞅著他。

若不是表情嚴肅,齊天諾會以為她要誘惑他。

他咳了聲,「有事嗎?」他再問了一次。

李蕾冶豔綻笑,纖指從他英俊的臉龐滑過。

許久……

「齊天諾,我不希望你去搞破壞。」她冷笑道。

「妳為什麼這麼在意申屠麒?」齊天諾不答反問,說笑問試圖將她抱入懷裏,而跌入他懷裏的李蕾並沒有掙扎,素手反在他胸膛輕輕撫摸。

「答應我,別去打擾他們,別和江水音複合。」也許是有求于人,李蕾退讓的語氣裏不復冷淡。

「如果他們分手,妳也有機會介入。」

「申屠麒已經選擇了江水音,我希望他能一直幸福下去。」

她的言下之意是雖然落敗,但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將他的幸福,看得比自己幸福重要,甚至願意拿自己來交換是嗎?

一思及此,某種矛盾的感覺襲來,齊天諾的微笑,突地冷漠了起來,他壓低李蕾的頭,逼她主動吻他,而她僅是輕顫了下,便順從的接受了。

他要,她就得給,齊天諾,你是這麼想的嗎?李蕾在內心問道。

她扶著他的臉淺淺一吻,怎知他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反而撬開她的牙齒,要她更深的吻他,他卷著她的舌,熾熱的吮吻著她。

唇間激烈的摩挲著,在吮吻之間,溫熱的氣息熏昏了神智。

在迷離間,這個為了申屠麒獻出的吻,李蕾不自覺的放縱忘情,在齊天諾的渴求下,兩人饑切的吻著。

齊天諾不僅是口舌的吮戲,他緩緩移向她白皙的頸子,和她胸口細膚上,用唇巡禮之後,啃咬著她,讓她的酥麻感覺一直擴大,她張開小嘴呼吸空氣,好讓自己不至於斷氣。

直到她突然發現,自己口中發出羞人的嬌吟喘息,李蕾用力推開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而齊天諾冷笑的眸裏,並沒有動情的反應,可他唇邊的唾痕,有著yim靡的色香。

李蕾捂著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對比齊天諾的輕鬆,更顯得不堪。

「好偉大,李蕾,妳真的很偉大,可是妳也太過自負了。」齊天諾笑著道。

他一個用力抱起她,像抱小孩一樣讓她坐回桌上,然後高大的身軀擠進她的腿間。

齊天諾臉上帶著戲笑,繼續說:「水音外柔內剛,清楚她要的是什麼,她才不會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在她愛上申屠麒的那一刻,和我就斷得一乾二淨了,我們彼此都很清楚,我們是對方的過去式:反倒是妳,似乎還沉浸在名為申屠麒的毒液裏,為了他,妳好激情。」

李蕾拉緊領口,撇頭不願意看他的表情。

現在的他侵略而粗魯,他帶笑的口吻,一再刻意揭起她的傷疤。

「退後,齊天諾!」她冷硬道。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為什麼不問我,她來的原因,這比起妳自以為是的推測,來得準確吧。」

李蕾聞言,回過頭直視著他。

「我能相信你的信用嗎?」她故意質問道。

「不能嗎?如果妳不相信,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妳是一個膽小鬼……我認為,妳和申屠麒也是這種一相情願的關係,這才是你們之間真正的問題。」因為她的懷疑和誤解,齊天諾不自覺動怒道。

動氣的他仍舊斯文,只是帶著惡音,戳破李蕾心結的話語並不溫柔,但他認真的眼裏,單純而率直。

他的話很傷人,讓她心頭湧現一陣疼痛。

「我和他之間有什麼,你管不著!」李蕾大喊,然後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跳下桌子拔腿就跑。

她沖進電梯按了頂樓,然後躲在那裏,看著夕陽余暉彩霞滿天,橘紅色就像是火光一樣。

齊天諾和申屠麒的臉孔,在那樣熾熱的畫面中,不斷的出現在她面前,哭笑不得的她,漠然陷入冰冷的沉思中。

齊天諾點破了她不願承認的事實。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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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6: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華燈初上,上班族的社交活動之一,就是假借各種名目,聚餐喝酒胡鬧。

因為專案開始運作,在幾個好熱鬧的人安排下,李蕾帶領的專案小組不能免俗,以慶祝合作為名,來到一間知名的日本料理店聚餐。

李蕾除了捧場,還得付錢,雖然花的是公司編列的交際費,但她得出席才能成立,這讓回避了齊天諾好幾天的她,不得不和他見面。

那一天,他說的話就像真理,一個她應該明白的道理……

只是那個被迫面對事實的過程太詭異,所以她還不願面對他。

近二十個人分坐三桌,申屠麒和江水音坐另一桌,她可以視若無睹,但被分配坐在她隔壁的齊天諾,就不是那麼好忽視的了。

「李副理,我敬妳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熱烈了起來,平時中規中矩的下屬,紛紛拿酒來敬,李蕾微笑著回敬,一杯杯喝光手上的清酒或生啤酒,唯有此時可以沒大沒小,她也配合的放下主管架子。

齊天諾也和旁邊對他有意思的女同事,喝得很開心,聊笑間打情罵俏,十分愉快。

李蕾假裝視而不見。

大夥的情緒在酒精的催化下,愈來愈熱烈,放鬆到無法無天,一懷又一杯的啤酒,和一瓶又一瓶的清酒不停的送上來,服務生下停的上菜,菜色從填飽肚子的種類,變成各種下酒菜。

陸續有人出現醉意,而李蕾還是不停的和眾人乾杯,她又幹完一杯,正要再添酒時,一隻男性的大手伸來,覆蓋在她的酒杯上。

「別再喝了。」齊天諾好聲勸道。

他的態度不像個沒事人樣,但他卻將關懷的善意化為舉動,可李蕾卻因為他柔和的目光,而身子繃緊。

他的存在感是種轉化後的侵略感……

「你覺得我喝醉了嗎?」她淡淡的說,幾不可聞暗藏的一絲彆扭。

齊天諾細細笑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抽回手,接著幫兩人都斟了酒,

「妳今天不太像上回的反應,大家已經醉了七八成,妳還滿清醒的,妳挺海量的。」他笑著道。

對方開始笑語如常,李蕾反而冷冷的回望,沒有拿起杯子。

「這算什麼?」

上回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現在這雲淡風清的模樣,好像只有自己受到影響,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乎,她不禁對此有些反彈。

「算是下屬敬上司一杯。」齊天諾舉杯笑道,做作的動作帶了點滑稽。

李蕾嘖了聲,將杯子推開,動作之刻意,讓他瞥了她一眼。

一張粉豔小臉有些許紅暈,紅紅的唇瓣微嘟,因為她下意識的孩子氣,他眉眼飽含著笑意。

「那……就算是道歉吧,我上次說話太直了。」

不愛記恨,情緒來得急去得也快的李蕾遲疑了一會兒,拿起酒杯一口氣幹掉,齊天諾朗笑一聲,跟著也讓酒杯瞬間見底。

「也許……你說的不無道理……」她惆悵著喃喃道。

齊天諾拿了瓶清酒,往後一靠,一雙長腿交迭著,示意她坐在他身旁。

李蕾見眾人酒酣耳熱,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們這邊,她也就放下心防,端了杯子往後坐,在榻楊米上伸直累了一天的腿。

啜飲著清酒,他頓了頓才開口,「想聊聊嗎?」

李蕾搖搖頭。

「過去式不應該再聊,不是嗎?沉迷在過去,並不是件好事,是你上回說的,你忘了嗎?再給我一杯吧。」難得的,李蕾溫柔的笑著說。

「看開了?」齊天諾笑問。

在他眼中的李蕾,像是從內在發出柔和的光一樣,整個人都罩在光暈中。

「算是吧,你都粗魯的拆穿了……」看見他歉疚的表情,李蕾頓了下才繼續道:「我知道我愛過他,他曾在我面前流露出軟弱,那種把脆弱的自己暴露出來,讓我湧出愛的感覺,大家都說男人會有保護欲,身為女人的我也有。」

「真夠強悍的女人。」

李蕾的臉紅了起來,拿著杯子慢慢啜飲著,轉移注意力。

他笑了聲,大手在口袋裏翻找著。

「在找什麼?」她好奇問道。

「戒煙的濾嘴,」齊天諾略顯難為情的回道。

當了快十年的煙槍,戒煙的陣痛期很難熬,好不容易找到濾嘴,他含著它,像在抽煙一樣咬著。

「抽煙對身體的確不好,可是為什麼戒煙?」她看過爸爸和幾個叔伯戒煙,那過程奇苦無比,習慣抽煙的人,非得有個重要原因,否則絕不輕易言戒煙。

齊天諾笑看她一眼,「我不要告訴妳,妳會笑我。」

「小氣鬼。」李蕾佯怒道。

他額前的發絲,在經過一日辛勞後自然垂下,他撥開後俯身在她耳邊嘰咕了幾句,那聽的人先是一臉古怪,接著便大笑了起來。

齊天諾歪咬著濾嘴,繼續喝他的酒,看起來多了幾許純真的氣質。

「我就知道妳會笑。」

李蕾握緊酒杯,趴在自己的腿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加班抽煙倦臉很醜……呵……手指黃黃很醜……哈……這個理由很特別……」

明明沒有特別有趣,但想到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居然會介意這種芝麻小事,就讓她不自覺開心。

「笑夠了沒有?」

「哈哈……再等一下……再讓我笑五分鐘……」

「好,我幫妳計時。」他苦笑道。

刻意按下表的那一瞬間,李蕾的笑靨如花,豔若桃李,讓齊天諾心頭的鍾,也答的一聲啟動。

他突地覺得,自己似乎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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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就像是病患,沒喝醉或是酒醒的人要負起照顧的責任,後半段刻意停酒下喝的李蕾,回到公司拿了九人座公務小巴的鑰匙。

而留在餐廳照顧眾人的齊天諾充當搬工,把五、六個喝得爛醉的同事,一個個丟上車,其他意識還算清醒的人就坐計程車回家。

將離去的計程車車號一一記下,李蕾坐上駕駛座,看著身旁的人說:「你可以先回去,我送大家回去就好。」

齊天諾回頭看了眼發出酒臭和鼾聲的肉塊們,「喝醉之後,沉得很,妳一個人抬不動的。」

想了想,李蕾點點頭,打開音樂,讓車裏流泄著輕音樂,然後丟了一本通訊錄給他。

「幫我規畫一下路線。」

醉鬼難纏,好不容易將幾個醉鬼送回家,累得半死的李蕾,幾乎快癱在同事家樓下的大馬路上,她嗅了下自己衣服。

「糟糕了,都是酒味,回去准會被念到死。」

一旁正喘氣的齊天諾,突覺一陣昏頭轉向,剛才沒發作的酒力,在他跑上跑下催動酒精下,大肆發威,他高大身子軟倒在副駕駛座上。

「慘了,我想吐……」他按著頭悶聲道。

李蕾看了他一眼,「不准吐!告訴我你住在哪里。」她緊張的問道。

他將手上的通訊錄遞給她,意思是他已經無暇自顧,煩她操勞了。

翻了翻資料,李蕾發動車子朝目的地疾馳,希望趁他還有點力氣,送他進家門,要不然這麼大個人,她沒把握能扛他上樓。

好人有好報,齊天諾家樓下湊巧有個停車位,停好了車,李蕾忙將高大的男人扶回他家。

打開公寓的大門,漆黑的房子裏,沒有他人的氣息,而醉意上街,極不舒服的齊天諾直嚷著想吐,李蕾開了燈,把他扶到廁所,任他抱著馬桶大吐特吐,她自行找到冰箱,幫他倒了杯冰水,待她又回到廁所,發現他消失不見人影,原來他已經搖搖晃晃的回到臥房,仰倒在床上。

「水……給我水……」

吐完後服舒了點的齊天諾,看著她手上那杯救命的水,連忙擠出笑容伸手就要。

「你躺著喝,等著嗆死自己吧。」

李蕾搖了搖頭,傾身扶他起來,高大的男人費了她一番力氣,所以她可說是和他貼得好近好近,喝完水的齊天諾極度疲 憊,也沒放開手,抱著她又倒回床鋪。

「妳好暖好軟,不讓妳走……」他收緊懷抱,囈語著。

來不及拒絕,就聽見他發出規律低沉的呼吸聲,她苦笑了聲。

好久沒感受到人的溫暖,忍著全身酒氣,李蕾也閉上雙眼。

「我想走也掙不開埃」她困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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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諾在宿醉的頭痛欲裂中醒來,但和過去經驗不同的是,在渾身酒臭味中,有一絲清新的,像是森林中芬多精香氣,滲入他的呼吸,讓他的頭痛減輕了一點點。

在要醒不醒的恍惚間,他的手掌傳來絲質微涼卻透著暖意的觸感,和他棉質被套截然不同。

而懷抱裏的柔軟,有著完美的弧線,在他瞇著眼檢視的同時,一張疲累的美麗容顏,正對著他的眼。

李蕾烏黑沒有染過的長髮,披散在他的手臂上,她像是睡不安穩而微蹙著眉,溫熱的氣息吹拂著他鎖骨交會之處,讓他的皮膚酥酥癢癢的。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仍然是非常的美麗。

李蕾長長的眼睫搧了搧,緩緩睜開惺忪雙眼。

「你醒了,可以放開我了嗎?」她笑了笑,哀怨道。

齊天諾驚訝於她沒有離開,但並沒有聽話的放開她,反倒是抱得更緊了些。

「妳就這樣陪我睡了一晚?」

「這樣是哪樣?我聽不懂,我只知道我側睡不能動,現在左半邊身子已經麻掉了。」

齊天諾聞言鬆手,她伸了伸懶腰,離開被窩坐在床邊,揉著麻痹的左手,視線停在床頭櫃上。

他看著她的背影,特別是腰際的曲線,在薄絲襯衫中若隱若現,正當他下意識動了觸碰的念頭時,她突如其來的出聲,讓他忙將手收回來。

「你也掛捕夢網?」

這一個比家裏那個小些,但華麗的程度不相上下。

「嗯,以前出國玩時買了一個回來,可是羽毛被我不小心弄掉了,所以請我哥幫我用純銀做一個,才不會那麼容易損壞。」齊天諾笑著回答。

李蕾將捕夢網托在手中。

「捕住惡夢,補全美夢,又不是有應公,有求必應,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伸手從床頭櫃摸了個濾嘴咬著,看著天花板想了想。

「看到它就提醒自己,要忘掉不好的惡夢,然後去努力完成美夢,這樣不就正面許多,讓它變成某種動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在說話的同時,他偷偷的用手指卷住她的頭髮。

李蕾沒有多說便起身,感覺頭髮被人輕力拉住,她回頭看向床上俊逸的男人。

「別走,今天星期六,忙了兩,三個星期,我們出門走走好不好?」齊天諾笑著提議。

的確好久沒有放鬆了,李蕾想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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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不許回家!有空的人,去買點食物回來!」李蕾放下電話,對著辦公室中的眾人高聲喊道。

正準備偷溜的,和剛關上電腦,或是埋首在資料堆裏的人,齊聲發出哀號。

「大姊,讓我們回家……」一個下巴冒出胡碴,抱緊公事包和西裝外套的年輕男人乞求道。

「少囉唆,我也在辦公室睡了三天!上頭剛來電話,要求增加商品種類,客層除了原先設定的上班族女性,另外擴大到青少女,而且配合的通路商,希望能搭配店內商品做販售……」

她每說一項要求,就有幾個可憐的下屬打消了今天能睡在床上的美夢,而配上了幾聲悲歎。

「企劃部的負責估算成本和市場評估,報表十點前送過來,業務和行銷部的幫忙賡告和文宣,以及和上下游廠商的溝通,研發部的人咧?」

李蕾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研發人員。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女聲喊道:「大姊,他們全都在製作試飲的產品。」

李蕾拿起電話,準備撥給齊天諾,告知這個新增的任務,這時一道男性聲音響起。

「大姊,研發部的電話全壞了,總務說明天才能修好。」

她聽得皺起眉,「小陳,你現在去通知齊主任,告訴他要增加三種商品。」

領命的人連忙放下手上的事務,快步跑出辦公室。

奉命來幫忙的江水音站了起來,語音輕鈴的說:「我去幫大家買點吃的回來。」

這幾天加班下班,早吃厭了便當,各種食物、千奇百怪的要求紛紛出籠,江水音噙著微笑,耐心地記在紙上,雖只是簡單的跑腿工作,她還是當成正事一樣,盡全力的達成。

看著江水音的舉動,李蕾對她的好感有增無減。

雖然因為她的出現,讓李蕾的戀情無疾而終,但她心裏也明白,這是申屠麒的選擇,就事論事,江水音並沒有錯。

而在工作上,江水音不只是和言悅色,更讓人欣賞她認真負責的態度,讓她這個公事至上主義者,都認同她的付出和努力,進而喜歡上江水音這個人。

連身為同性的她,都這麼喜歡江水音,那申屠麒會對她產生感情,就更是理所當然,選擇理解的李蕾,更能去看到江水音的優點,有時聽到謠言流傳,指責她是秘書室的狐狸精,反而暗中有點抱不平。

悄然來到李蕾身邊,江水音依舊輕聲細語的問:「李副理,妳想吃什麼?」

「隨便,我不挑食。」李蕾簡單的回應。

江水音嫣然一笑。

李蕾每一次說隨便,都是為了不增加下屬的麻煩,但她挺挑剔的嘴,和因工作而受傷的胃,卻不能隨便了事。

她沒有說出口,只是微笑點頭便轉身離去。

看著同事們發憤圖強,李蕾拿出一份報表,隨即愣了一會兒,然後她拿起手機,按了一串常打的號碼。

那是齊天諾的手機號碼。

打從上回喝醉,借住在他家後,最近她常和他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爸爸鐵了心要出書,加上他媽媽也加入爸爸的烹飪教室,也許是因為他們發現,彼此都很喜歡看著美式足球吼叫發洩,也許是某些莫名其妙的投契。

所以,週末有空,他便會拎著母親吩咐的謝禮,來她家吃飯,而其他她父親不在家的夜晚,她便會提著啤酒,到他住的地方看球賽。

這種偶然發展出來的關係進展快速,他們就像哥兒們也像姊妹淘,有時看球賽看得太晚,她就睡在他家,到了後來,她懶得回家,索性帶著隔天上班的衣服去找他。

她覺得和他相處直接簡單,但充滿樂趣,所以她很期待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該在意的男女之防,也因為某種默契,而變得不重要,雖然是過去式,但江水音和申屠麒的離去,在他和她的心中,都遺留著一點點的疤痕,在完全復原之前,他們似乎都沒有談感情的打算。

至少,在言談之間,她沒注意到他對哪個女孩有好感。

她只知道他有兩個哥哥,也知道他獨居在外,就只是因為最晚當兵,結果房間被新婚的大哥霸佔。

但她就是沒有開口問過他有關江水音的事,而他也一樣,有好幾次他好像想問有關申屠麒的事,卻又突地岔開話題。

「您撥的電話正在忙線中,請稍後再撥……」

手機傳來忙線的告知語,李蕾抬頭一看,發現走到門邊的江水音,也正在使用手機通話。

不知怎地,他的手機占線,和江水音在使用手機的那一幕重迭,讓李蕾心中一陣煩躁,她改撥家裏的電話,告訴父親今晚又得加班,請他幫她送幾件衣服過來後便掛斷,然後把精神專注在下屬呈上的報表中,進行著一項項的決策。

不遠處,申屠麒的眼神,從江水音身上移到李蕾凝想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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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是李副理的晚餐。」江水音輕輕將食物故在李蕾桌上。

李蕾聽見下屬們因為食物面小小歡欣著,在令人疲累的加班中,能有合心意的食物,可說是天大的幸福了。

桌上簡單的牛角可頌,和泛著淡淡香氣的英國早餐茶,加上一瓶脫脂牛奶,讓她抬起頭看著江水音。

「妳不喜歡吃的東西,會放著不碰,所以我問了申屠,他說妳很餓時,吃得更清淡,喜歡吃這個。」江水音笑著解釋。

李蕾笑了笑,「謝謝妳……妳難道不在意我和申屠的傳言?」她問出心裏的疑惑。

江水音往辦公室另一頭望了眼,然後帶著溫柔的笑容,回過頭看著她。

「身為女人,我也會被妳的能力給吸引,申屠會被妳吸引,本來就不奇怪呀。」

「我們去中庭吃飯,想和妳聊聊,好嗎?」李蕾拿起食物邀請道。

江水音頷首同意,兩人走到公司中庭,時序春末夏初,夜晚是種舒適的涼爽,找了張長椅,她們拋下工作,一同用起餐來。

過了片刻,李蕾開口打破沈默,「說實話,我滿喜歡妳的。」

江水音低著頭一笑,「申屠……他很愛妳的……」

她天使般的聲音又輕又柔,光是聽就能放鬆身心,李蕾釋然一笑。

「愛或不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常和我說,他很擔心妳。」江水音邊吃邊說,像個小女孩一樣,動作十分可愛。

「不只是他擔心我,我也擔心他,想照顧他那一份脆弱……妳知道他和他前妻之間的事情嗎……」

李蕾欲言又止,突然覺得這件事由她口中說出來,並不怎麼客觀。

江水音點點頭,「嗯。」

「因為他全心放在事業上,他的婚姻早就亮起紅燈,基於公事上的需要,我常和他合作,不知不覺間,也就踏進不應該進去的禁區,他是一個很難放開自己的人,現在回想起來,我只是碰巧常在他身邊,才成了他傾訴的物件。」

「不,申屠他是真的愛妳的……」

「不用安慰我,我也許也只是想接收他不為人知的脆弱。」李蕾頓了頓,繼續往下說:「倒是妳今天的舉動,讓我滿吃驚的,萬一一個沒弄好,我可能會以為妳是來耀武揚威的。」

江水音小巧的臉上,閃現一抹紅暈。

「我沒有要炫耀我的幸福,只是因為我很喜歡妳,希望能夠和妳談一談,看能不能成為朋友……」

江水音的外表和舉止都充滿了女性味,卻因為和齊天諾、申屠麒之間的情事,影響她在公司裏,尤其是女性同事間的評價並不好,就她所知,她並沒有什麼朋友,頂多是點頭之交。

「我沒有好到這個程度,能讓妳冒這個風險吧?」李蕾笑著問道。

「怎麼說呢?我是個很簡單的人,欣賞一個人,我就會很直接。尤其妳又是個表裏如一的人,所以我會想親近妳,但是我不知道妳會不會在意……」江水音有遲疑卻沒有畏懼。

因為工作能力出色,但不重視社交的李蕾,在公司內雖被眾人拱托,但愈是被推崇,他人愈是不敢親近,所以她對眼前小女人的直接,感到十分意外。

難怪申屠麒會愛上這樣的女人,這樣可愛的女人。

「三個月前,我會告訴妳,我很在意……但三個月後,我的心情已經不言自明,申屠比我早看清這一點,但事情來得措手不及,我沒給他機會解釋。」

三個月前,她被晴天霹靂一樣的婚訊,給折磨得百感交集,現在則是雲開見月,心思清明。

不過,若不是齊天諾那當頭一棒,也許她還需要更多的時問,才能爬梳開在愛情虛像下,真實的「同情」樣貌。

聞言,江水音的小臉,更加紅潤。

「會那麼趕著結婚,是因為我已經懷孕了……」她小小聲的說。

「幾個月了?」這下換成李蕾小小聲的問。

江水音比了四根手指,個頭嬌小的她,肚子還不太明顯,穿著日常的衣服,也沒有人發現她有了身孕。

「恭喜妳,工作上不能負荷要直接告訴我,懷孕的人要有自覺。」李蕾誠心的說。

江水音甜笑的點頭。

「該回去繼續工作了。」看著她幸福的表情,李蕾伸著懶腰,語氣有些無奈,瞥見江水音一直笑望著她,她有些下解的問:「有事嗎?」

「齊……齊他只是個和我同病相憐的人而已。」

江水音說完,便緩緩起身走向辦公室,留在後頭的李蕾怔愣住了,待匆匆回過神來,卻錯失了詢問的時機。

齊天諾早告訴過她,和江水音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他還對她有所留戀,她又有什麼立場去問呢?

江水音又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李蕾的心因為江水音的話,而淺淺紮了根剔不掉,名為「在乎」的小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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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發表於 2010-2-6 18:0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站在公司位在地下樓層的簡易浴室外,公共的洗手台邊,將就地洗了個澡的李蕾,正刷著牙,打算在上班前能睡個三小時。

這時,從另一邊男用浴室裏,走出一個頭發還滴著水的男人。

「嗨!」齊天諾有氣無力的打聲招呼。

「嗨,我好想看校院杯礙…」李蕾口齒不清,邊刷牙邊說。

明白她在說什麼的他比了個V字,拿起刮胡刀刮起又冒出來的胡碴。

「我用定時錄了,星期六晚上?」

李蕾漱了漱口。

「不行,我爸要我明天一定要回家,他有事要告訴我,聽他說得認真,我還是乖乖聽話,星期天?」

他點點頭,繼續刮著下巴的胡碴。

「那就說定了……研發那邊還好嗎?」

突然增加新商品的試做,想必一定弄得他們人仰馬翻。

齊天諾再度臭屁的比了個V字。

「小事一件,只是大家在公司睡了一星期,悶得很。」他有些小小的抱怨。

這種沒有任何原則,也沒有規矩的感覺,讓李蕾十分的舒服。

看著鏡子裏的人兒,哎呀,她的黑眼圈愈來愈嚴重了,忍不住歎了聲。

拿出眼霜準備塗抹時,突然一件事閃過她的腦海。

「對了,水音懷孕了,你知道嗎?」她邊搽著眼霜邊問。

齊天諾表情沒有太大波動,顯示這件事對他已經不是新聞。

「我怎麼一點都不意外她會告訴妳這件事?」他笑問道。

「你們還是走得很近嘛,有姦情喔?」李蕾不自覺地試探。

刮完鬍子的齊天諾,順手給了她一記爆栗。

他輕輕地敲,她卻大聲呼痛。

「不好笑,人家有老公了,不要亂講話。」

「喂,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李蕾表情冷,口氣也冷。

只是眉眼間的無所謂,讓他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

「對了,那款有加蜂蜜的,妳覺得口味如何?」他轉開話題。

「能不能改善那種黏稠的口感,不太爽口。」李蕾皺眉道。

梳洗完的齊天諾點了下頭,經過研發部辦公室時,他叫她等一會兒,走進辦公室片刻又走出來。

「哪,給妳喝的。」他丟了瓶飲料給她,李蕾反射性的接住它。

她看了看,是她常喝的啤酒牌子。

「謝啦!」她笑了笑。

「不客氣,睡睡袋不舒服,用這個能快一點入睡。」

「好久沒喝酒了。」她有一絲無奈的說。

想起煙霧繚繞的燒烤,配著殺氣騰騰的球賽,在齊天諾家喝的冰涼啤酒,此刻都像是天方夜譚,李蕾深刻感覺到上班族的悲哀。

在齊天諾舒適的家裏,喝著冰啤酒吃著培根卷,然後為了比賽而聲嘶力竭,最後累垮了,就借他家的床睡一覺,充電完畢醒來後,再回到自己的家和工作崗位,是她新發現最佳的舒壓方式。

齊天諾也是個有趣的人,不談宗教也不罵政治,對待事物一律黑色幽默以對。

要適應他的咬合期很短,因為他的伶牙利齒使她發笑的機會,遠多過於臉上浮現三條黑線的機會。

難得能如此從容自在……

齊天諾聽出她語氣裏因為不能喝酒的哀怨是那麼的明顯。

「還喝啊,沒看過這麼愛喝酒的女人。」他無奈的搖頭一笑。

陪死黨喝酒就算了,陪一個闊氣不輸男人的女人喝酒,還真是為難。

或許是不介意他的男人身分,完全沒有女性的矜持,或許她有酒膽也有酒量,所以常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有時她還沒醉,他倒先半茫了。

在申屠麒的喜宴上喝醉,看來是特例。

一想到這裏,齊天諾再度無奈的笑了笑。

該為她的毫不保留而欣喜,還是該為她輕鬆自若而苦惱?

在沒有答案的當下,和她維持不松不緊的關係,是他唯一的意圖。

像是大爆炸般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而這種朋友以上,情人末滿的關係,卻很溫暖又沒有負擔。

李蕾看著他微笑。

「真羡慕研發部有沙發床,企劃部天天睡行軍床,骨頭快要散開了。」她拉開飲料拉環,喝了口冰冷的液體,只覺一陣沁透舒暢。

齊天諾笑了笑,沒有回答,正要回頭,突然被她拉祝

「什麼事?」他柔聲問道。

他臉上那抹優雅的笑容,讓李蕾未出口的話語卡在喉中。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但她第一次覺得他的笑臉,能讓人迷亂。

看著突地愣住的她,他臉上的笑容轉為奸邪。

「我知道我長得很英俊,但妳也別看得失神,急診室不收猛爆性愛情炎患者喔!」他帶點調侃語氣說。

李蕾一回神,淨白的臉蛋上浮現一絲揶揄。

「饒了我吧,齊大情聖,少胡說八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時,她突覺矛盾了起來,而齊天諾聞言,亦覺得這話刺耳。

「有話快說。」他沉聲道。

李蕾打開隨身的小包包,拿出一隻小小的折迭機器。

「拿去,把頭髮吹幹,新品發表會在即,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准任何人掛病號。」

說完,她轉身就走,而齊天諾則是笑了笑,悄聲回到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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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鑰匙開了門,李蕾扛著一星期的換洗衣物回到家裏,李明鈺端坐在沙發上,神思焦慮不安。

最近父女難得見面,每天只能透過電話問候,爸爸在電話中總是欲言又止,而現在的焦躁反應,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和暴風雨要來前,會有騷動預兆一樣,

「爸,怎麼了?」李蕾放下衣物,擔心問道。

李明鈺不答,起身走到廚房幫她倒了杯茶,再回到客廳,李蕾仍是不解的望著他,他在沙發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氣。

「小蕾,爸爸有話要告訴妳。」他慎重的開口道。

見父親一臉嚴肅,李蕾也坐直身子。

「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明鈺一手按著自己大腿,小心翼翼的開口,「小蕾,從妳媽媽走了之後,已經十年了,而我終於想通,她當年離開的原因。」

一聽到他提及母親,李蕾臉色顯得不自在及不悅,坐不住的她亟欲起身。

「我不想討論那件事,這麼多年來,我們父女倆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當件大事一樣討論呢?往事就當它已塵封入土。」

「妳坐下,小蕾,爸爸今天一定要和妳談談。」

聞言,李蕾不得已坐回沙發,用手指卷著發尾,這是她不自覺的神經質動作。

「爸,你覺得我們過得不好嗎?」

「小蕾,妳是爸爸的驕傲,也是支援爸爸最大的力量,我們的生活很舒服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她著急的追問。

父親的欲言又止,讓她心中的不安,像黑洞一樣漫無邊際的擴張。

李明鈺看了一眼女兒的表情,再度深吸一口氣,緊握住女兒的手,像在保證什麼似的。

「只是,妳和我都不能再徘徊在十年前了。」他堅定的說。

「徘徊?我沒有徘徊,我很努力在前進呀。」她一臉的疑惑。

現在的情勢超出她的掌控,父親好像作了一些決定,也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從決策到執行,她都被摒除在外,只能被動接受父親的宣判。

「小蕾,妳繃著神經活了十年,爸爸該還給妳自由了!我要妳清楚一件事,爸爸永遠以妳為傲,妳也是爸爸最心愛的女兒。」

李明鈺斯文而溫柔的微笑著,大掌輕撫著女兒的臉龐,

面對父親的疼愛舉動,李蕾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她不要被排除在外,十年前媽媽要離去前,也是像這樣對她好疼愛,但她再怎麼哭喚,她也絕不回頭。

記憶,像惡靈一樣張牙舞爪。

「我不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無功的說。

「爸爸愛妳,不過這條路是死巷子,再走下去是此路不通的……小蕾,爸爸有個喜歡的人,很想和她一起生活,我想照顧她。」李明飪輕輕的說。

相較於他熱切的表情,李蕾卻是一臉木然。

「爸爸,我也能照顧你礙…」

李明鈺歎了聲,「家庭的核心不是建立在照顧上,妳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想照顧她,我想照顧你,是一樣的事情……」

「不一樣,小蕾,妳很聰明,別困在十年前的洞穴裏,妳勇敢一點出來,就能看清真相。」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不要,爸,我只剩下你了……你不准像媽媽一樣離開我……」明明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李蕾卻像個小女孩一樣執拗道。

「小蕾,妳現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李明鈺幽幽問著。

李蕾木然的搖搖頭,她不知道再失去父親,她還能去哪里。

「找到妳的相屬之地,只是那個不應是爸爸這裏……爸爸今天會搬出去,這間房子留給妳,小蕾,我們還是繼續保持聯絡,好嗎?」李明鈺雖對女兒無比心疼,但不會因此而改變決定。

他拿起放在沙發後的大行李袋,摸了摸女兒的臉龐,在紙上留下一串電話號碼後,隨即開門離開。

李蕾望著父親果決的背影,只覺和十年前母親無情離去時的背影重迭在一起……

她身處不同的時空,呼喊不出聲音,但全然失望的心情,和十年前是一模一樣。

她癡癡的望著門,期待合上的它再度被打開。

誰來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玩笑?

疲勞一再累增之時:心緒卻更是單純,是寂寞,只有一個人貨真價實的寂寞。

她還想去哪呢?

父親的離去讓她失去動力,想望是種高耗能動念,她無力再想,只放任空然的哀情吞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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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公司前方,有一高挑纖瘦,熟悉的美麗身影,齊天諾加快腳步,玩笑的輕拍對方的肩膀。

「李蕾,妳昨天竟然放我鴿子,我一直打妳的手機,妳都不接,留言妳也不回,害我買了一堆……」齊天諾的話戛然而止。

轉過頭來的李蕾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的瞧著他。

眼前的人是誰?好像只是一個工作上的同事……

趕快打發他走開吧,誰都不可以走進來,她的心永遠不要再打開……

「對不起,我沒心情和你說話。」她淡淡的說。

看著她反常的舉止,齊天諾微微搖晃著她。

「妳還好嗎?身體不舒服?」

李蕾眸光更冷,「我很好,齊天諾,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夥伴,謝謝你的關心。」

她在感謝的同時,有意的拉開兩人的距離,這讓關心她的齊天諾,像是兜頭被澆了桶冰水,只能鬆開手。

李蕾抬眸一笑,那笑容像是凍結在億萬年藍冰般的毫無溫度。

在齊天諾遲疑的時候,她款步離開。

從這天開始,齊天諾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嚴重加遽的變化。

李蕾在工作上變得更加拚命,完美主義發作到極致,原本加班嚴重的專案成員,這半個月來,幾乎接近過勞死的情況,而她的態度更造成下屬的壓力,但偏偏她對人也更冷淡。

于公,她完善的領導能力和企劃執行力,同事間不便批評什麼,但於私,「鐵娘子」之類的嘲諷話滿天飛。

而且,李蕾明顯的和齊天諾劃清界線,不再和他交談,不再提起共同的話題,過去兩人相處的一切被她完全抹煞。

他的確摸不清她的轉變,但她的改變,卻讓他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變樣了。

齊天諾的目光,開始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憑著不多的相處回憶,開始……朝思暮想。

每當一個人看著球賽,支持的球隊達陣得分那一瞬間,他不再忘情尖叫時,他會憶起她的叫喊;當她專注于工作之時,他會想起她對產品的個人式評價;當他躺在床上,他會重新回味她曾在懷中的感覺。

李蕾曾有一次告訴過他,孤單很好,不會受傷這類的話。

但她不知道,曾經感受過溫暖,孤單便會變成殺傷力驚人的武器。

齊天諾方寸大亂,某種感覺卻覺醒過來。

特別是當李蕾的不同面容,在他夢境中交迭出現,他猛地醒來,而後出神的看見床頭吊著的那張捕夢網之時。

夏天的酷熱讓齊天諾悶出一身的汗,但胸口熱切的感覺,是從內在增溫所致。

「好妳個李蕾,這該不會是愛情吧?」他喃喃自問,但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他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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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下一間高級酒店的中庭花園,「瑭言」舉辦新品發表會,會場上眾多的記者,和廠商觀賞著產品代言人的精采表演,試飲著「雙重系列」的新產品,工作人員穿梭在會場中,講解並負責活動的進行。

穿著簡單素雅夏裝指揮全場的李蕾,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趁著眾人不注意的空檔,她快步走到洗手間,找了間空的廁所,彎身便嘔吐了起來。

因為近日過於忙碌無暇進食,所以只能嘔出些酸水,吐完後,難過的感覺減緩了些,但胃部出現類似抽筋的絞痛。

「李蕾,妳怎麼了?」發現朋友身體不適,偷偷跟進來的江水音,緊張的問道。

不適的人抬起臉,搖了搖頭,一張美豔的臉龐,此時冒點冷汗,蒼白病弱得嚇人。

「我沒事,別擔心。」李蕾逞強的說。

高跟鞋在昂貴的雲母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聽見人聲接近,知道好友在人前不可能放鬆下來,江水音迅速將廁所門關上,不愧是高級酒店,連廁所都比一般飯店大上一倍,她就站著,垂下視線看著虛脫的李蕾,坐在馬桶上休息。

正當兩人噤聲,不讓人察覺她們存在時,進來的人正好是公司派來支援發表會的同事。

三三兩兩來補妝的女人,不知道廁所裏還有別人,在背後嚼起舌根,說起李蕾的壞話,江水音聽著不實的誣衊,水柔的小臉漸漸失去笑意,但李蕾拉著她的手,示意她不需要跟那些人計較。

真相不言自明,懶得花時間去澄清,李蕾就是這樣的人。

等到三姑六婆離開,江水音和李蕾才走出廁所,坐在洗手間裏舒適的沙發上休息,江水音弄濕手帕,覆蓋在李蕾的額上。

李蕾合眼稍作歇息,便打算回到會場,繼續末完成的工作,卻被江水音用著少見的魄力請回沙發椅上。

「李蕾,妳最近看起來好憔悴,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好擔心妳。」端了杯冷水,她柔柔的問著。

「水音,我一切很好,只是工作太忙,天氣又熱,吐了就好了。」李蕾喝了口水,虛軟的說。

「妳騙人,李蕾,不要瞞我。」江水音嘟著小嘴埋怨道。

「我真的沒有騙人,沒有什麼事。」

爸爸的離開帶走了她生活的重心,從此以後她的生活中,不再有事情好去掛心。

李蕾在心裏冷嘲起自己來。

這一陣子,爸爸天天都有打電話給她,但從電話中她能意識到他旁邊還有別人,爸爸不再是她一個人的,所以她總是草草問候一下,回答爸爸帶著擔憂的詢問後,便快速掛斷電話。

江水音傍著李蕾坐下。

看著她日漸消瘦,原本就不豐映的她,瘦得像是皮包骨,睡下飽的她臉上總是掛著黑眼圈,只要一忙起來,沒人盯著她,她便不記得吃飯,所以叫她怎能不擔心。

可是李蕾是個悶葫蘆,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間她,她也不說,所以也只能暗自心疼和幹著急。

天氣熱得炙人,她的身體卻冒著冷汗,江水音握著她冰冷的小手,關心的開口。

「李蕾,有什麼事別悶在心裏,和我聊聊,至少能倒倒心情垃圾也好,申屠也很擔心妳呢。」

自從她們打開心房溝通之後,說也奇怪,未經時間堆積的友情,卻因為體貼和坦白而不斷的加溫,短短時間內,李蕾已算是最瞭解她的人之一。

雖然她親愛的老公和李蕾,還沒有恢復交談,但見面時已經不再回避。

像申屠那個一樣悶著心事的人,雖然不方便詢問,但他也發現李蕾近來不太對勁,心裏著實在意著。

「妳和申屠真是一對好人,等好人寶寶生下來,我來當乾媽,如何?」李蕾笑問道。

忍著劇烈的頭痛和胃痛,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悽楚可憐。

「乾媽當然是非妳莫屬,可是妳一定有什麼事……」

「水音,妳好愛操心,是不是產前憂鬱症發作?」李蕾摸著她明顯隆起的腹部。

「少胡鬧了,李蕾,別總是把事情憋在心裏,遲早會憋出病來的。」

「東一句心事,西一句心事,那妳告訴我,我有什麼心事呀?」很難得的,李蕾像在撒嬌般的說。

江水音微吃一驚,沈默了一會兒,正當李蕾以為她不會問時,她突如其來的開口,「和齊天諾有關嗎?」她指名道姓的問道。

這個名字給李蕾意料之外的震撼,她佯裝無所謂,纖指撫了撫腦後典雅的髮髻。

「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是嗎?」

李蕾的反應,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當然,水音,妳怎麼會懷疑我和他?這真是太好笑了……」

「這是齊天諾本人親口說的呀!」江水音故意強調那個名字,觀察到身邊美豔女人蒼白的臉上,有一絲隱約的紅暈。

「他說了什麼?」李蕾裝作不甚在意的問道。

齊天諾說了她什麼,他……

她愈想忽視他,就愈是感覺到他的存在,時不時還會浮現一些畫面,當她睡不著,盯著捕夢網瞧的時候。

「妳何不自己去問問他?」汪水音故意賣關子。

「我和他沒有關係,我沒事的。」李蕾揚唇笑道。

只是她自己並不知道,她的笑看起來就像哭一樣的悲傷。

「妳明明在意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妳的聲音好可憐……」

自從分手以後,斷了愛情的關聯,她和齊天諾之間的情感昇華成朋友,反而比情侶時更無話不說。

這對他們兩人來說,是一種很棒的開始,而她第一個向他報告懷孕的事,他則選擇她為第一個傾訴新戀情的物件。

雖然會是段頭痛到不行的關係吧,但齊天諾動心和動情的物件,正是眼前這個美豔但冷淡,而且淡漠與日俱增的女人。

看著冰雪聰明的江水音,李蕾像是松了一口氣,也像是歎了一口氣。

「孤單很好,不會受傷,我不想談感情,也不想在意一個人,我太累了,太累太累了。」

小蕾,妳現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父親幽然的語氣,佔據著她的腦海,她無力去思考別的事情。

雖然和齊天諾在一起很快樂,雖然也很想和他在一起,但是當結束的時候到來,痛苦一定也會一樣的強烈。

李蕾支著太陽穴,那副落寞的模樣,看在江水音眼裏,忍不住張開懷抱,輕輕擁抱著她。

「唉,妳真是個讓人操心的人呀……」她歎息道。

因為她的身孕,李蕾輕柔推拒那清靈的小女人,揚起一抹微笑,不需要他人多餘的安慰,她搖晃著站起來,走回會場工作。

江水音心疼的皺著眉,趕忙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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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研發部的主任,齊天諾正在為幾個客戶介紹新產品的特色,但從二十分鐘前開始,他便有點心不在焉。

原因無他,李蕾今天面有病容,而她和江水音溜離會場後,便沒有再回來,被客戶纏身的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待她的出現。

不遠處,關心妻子的申屠麒,用著一樣熱切的目光直盯著出入口。

過了一會兒,李蕾一身簡素,但掩不住豔光四射的身影,出現在入口處,她臉上雖然噙著笑,但臉色比起剛才更加蒼白,

也許是感覺到齊天諾關注的眼光,李蕾的目光避開他,筆直地往最重要的合作廠商走過去。

齊天諾有些焦急的望著她,在一陣有禮合宜的談話之後,李蕾柔媚的一轉身,修長的雙腿一軟,整個人登時往墜下。

「李蕾!」不約而同的幾聲驚呼響起。

在眾人訝然的目光中,齊天諾一個箭步,在她撞到地上的前一秒接住她,她的髮髻在空中散開成圓。

僅是望了抱著她的人一眼,李蕾便安心的合上雙眼。

她放下抗拒轉至信任的安心眸光,被齊天諾盡收眼底。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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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6: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當天傍晚,齊天諾坐在一間極簡風格的房間裏。

在日落時分,光線漸漸隱去後,冷冽和理智情調像跨過一條界線,改而釋放出冷清和孤獨的感覺。

一公尺不遠處,墨綠色大床上,蒼白的李蕾不安穩的睡著,虛弱的她,就像要被床單的深水湖潭給吸入一般瘦弱。

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心始終緊緊皺著,無力抵禦著夜魔。

他脫下西裝外套和領帶,來到她的身旁,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用指腹輕推揉開她的眉心。

感應到有人的觸碰,李蕾在睡夢中,反射性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像怕他離去一般,將他的手壓在自己的頰下。

她粉嫩的臉龐,就像水蜜桃一樣柔軟,讓他愛不釋手,可惜有非常醒目的黑眼圈,在卸妝之後,完全掩蓋不祝

齊天諾不想粗暴的抽回手指,所以一直維持著半曲的姿勢,看她看得失神,直到腰際傳來酸疼感覺,喚回他的意識,他輕歎一聲後,將包在涼被中的李蕾抱進懷裏。

歎息無用,她是個磨人精這一點,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也有心理準備了嗎?

就在齊天諾心思千回百轉的時刻,睡不穩的李蕾突地睜開雙眼。

「妳還好嗎?」他忙問道。

李蕾沒有反應,呆愣地看了一會兒,便推開他下床,搖晃的走到客廳,將所有的燈打開後,坐在沙發上,傻傻的看著門口。

「發表會的情況如何?」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語氣平板的問道。

「我不知道。」

李蕾沒有轉頭,所以她沒有看到齊天諾的表情,帶了些心疼的無奈。

「哦。」她冷然的回應。

「不想問我為什麼不知道嗎?」他故意這麼問。

果不其然,她沒有多想,拷貝後回問。

「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妳在會場昏倒了,我送妳回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我當然不知道。」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走了。」李蕾語氣十分冷淡。

「真要謝我,就告訴我最近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她呆滯和虛弱的模樣,加上乾乾淨淨,像是好一段時間沒被人使用的廚房,齊天諾不明白是發生什麼事了。

尤其是溫柔的李伯父跑哪里去了?

「我不想講。」

聞言,那總是帶笑的多情男人,斂起笑看著她木然的表情。

「妳是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

李蕾沒有反應,但手慢慢抬起,卷纏著自己的頭髮,不多理會他的疑問。

「我大嫂是醫生,她剛才來看過妳,說妳是重度疲勞加上營養失調,善廚的伯父去了哪里?」

李蕾仍舊沒有反應,雙手抱著曲起的腿,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球,形成在母親子宮中最原始、最安全也最拒人於外的姿勢。

齊天諾的大手放在她的膀子上,微微用力,然後往下摸去,檢視她的身體。

「妳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妳消瘦得不象話……」

她徹底的忽視,讓他的教養都崩裂了,他抬趄她的臉蛋,那小小的臉蛋上,眼神如火,憤恨的模樣,像是痛恨了他十輩子一樣。

「齊天諾,我不是你後宮的妃子,更不是你養的寵物,我要怎麼樣,你管不著。我說過,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再多管閒事了。」

李蕾繃著臉,用盡力氣推開他蠻橫貼著她軀體的大手,但那決絕的話語,比拒絕的動作更傷人。

齊天諾微微一笑,但他的太陽穴暴起憤怒的青筋。

「妳單方面說的話算數?」他挑著眉問道,不含任何笑意。

「難不成是你說的才算數?」

他邪魅一笑,「妳這麼說,我只好勉為其難的回答妳,我說的才算數囉!」

語畢,齊天諾打橫抱起李蕾,大步走進她的房間,將她丟到大床上,在她還無法反應過來前,他一面壓上她的身體,一面扯開自己的上衣,他的大手將她的上衣自裙頭拉出,粗魯的探入,一雙鷹眼燃著火焰的盯住她。

李蕾一心想掙扎,卻因為長期失眠和飲食不正常,而使不上半點力氣,更別說是逃離高大強壯的他,她的雙手只能扣著他的手腕,卻無法制止他繼續撩撥她的身體。

「放……放手……齊天諾,你放手!」

客廳透入的光線,他抬頭欣賞她的反應,看見她眼裏滾著不甘心的淚,她蒼白的小臉泛著潮紅,她的指甲扣入他的肩頭,雖然痛,但他甘之如飴。

雖不情願,但身為女人的反應,讓李蕾落入一種恐慌,但高亢的情境裏。

「我早該碰妳,在妳把自己搞成這樣之前。」齊天諾冷冷的道。

她愈努力掙扎,齊天諾就更技巧的刺激她的身體,大手在她每一寸皮膚上滑過,喚醒她前所未有的渴望,直到連維持怒氣的表情都很困難,她開始發出嗚咽的聲音。

齊天諾並沒有放過她,反而利用她失去力量的機會,拉開她的手環抱著自己的背,然後肌膚緊貼,按摩和摩挲著,傳遞溫柔,李蕾慢慢的失去理智,覺得呼吸急促,她微張開口發出申吟聲。

像在嬌柔的呼喚著,渴求般的回應他人的溫暖,唯一的慰藉居然是這強悍的入侵,她在感覺害怕的同時,也為了他的獨斷而感到心安,而泉湧般的麻刺快感,讓她逃避一樣的閉上眼睛。

「礙…哈礙…」

好丟人,那個yin蕩的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嗎?

李蕾申吟的同時,因為不敵欲望和他,而流下了脆弱難受的眼淚。

察覺她因為升起的欲望,而感到羞恥不堪,齊天諾安慰的吻如雨股落下。

淫戲的聲音,因為rou體濕潤而加大,打在她的耳膜上,還有羞人的心跳和喘息申吟伴奏著,但更令她狂亂的是他用惑人的聲音,描述她yin蕩的反應。

「嗯……礙…」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可是有人陪伴的感覺,又好令人心安……

「好乖,小蕾好乖……小蕾很美……」

就在他說著稱讚的話時,他懷中的身子便在緊繃和鬆軟問,在順從與違背間折磨著自己,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磨蹭著推抵著,痛苦與快樂交雜的臉龐,佈滿了汗和淚水,李蕾突然一陣痙攣,無法克制的達到高chao,昏了過去。

齊天諾看著懷中女人失去意識,深吸了氣,起身坐在她身邊,大掌隔著涼被,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背,直到她完完全全安心的熟睡。

蜷縮在被子裏的李蕾,像朵剛合上的花,齊天諾振作起看得入迷的自己,只待了一會兒,便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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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先去洗澡?」齊天諾坐在沙發上問道。

他正在看晨間新聞,背後站了個拉緊衣衫、一臉羞憤的女人,她咬著唇沒有回答,僅是快步沖入浴室。

齊天諾自知定力有限,怕自己克制不了,所以昨天他沒有幫她清理,他對自己一觸即發的欲念,感到不可思議,從十六歲第一次經驗之後,他就少有這樣難以克制的情況出現。

確定她熟睡,他將她房門和大門反鎖,回家拿了些衣物,再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採買大量的食材,又回到這裏後,那種激昂的感覺才平息下來。

「認了。」

關上電視,齊天諾無所謂的笑笑,走進廚房準備早餐。

他偶爾會弄點簡單的東西吃,所以下廚還難不倒他,煎蛋烤吐司加上柳橙汁,就是今天的早餐。

洗完澡感覺渾身清爽的李蕾,憤然地發現齊天諾並未離開,她惡狠狠的瞪著坐在餐桌上吃著吐司的他。

齊天諾敲敲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桌上還有一份早點是給她的,但她動也不動一下,只是警戒的瞪著他。

「我不會吃了妳,過來吃早餐。」他溫柔笑道。

「我不餓。」不理會虛軟的感覺,李蕾口是心非的說。

「妳餓,過來。」

「齊天諾,我不要你管!」

齊天諾拍掉手上的麵包屑,從容不迫的起身,渾身散發著強烈颱風一般的威壓感,他優雅的走到她身邊,側頭咬住她的耳貝。

「昨天我能讓妳睡覺,今天我也能讓妳吃東西,看妳要現在吃,還是等一下再吃,我都無所謂。」他涼涼的道。

愈聽愈憤怒的李蕾,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不看他風涼的表情,邁步走到餐桌坐下吃早點,也許是太久沒有好好用餐,她咬了口吐司,便湧現反胃的感覺,小手緊捂著嘴。

齊天諾察覺她的反應,拿起一片白吐司,夾了幾片增加味道的鹽燒海苔,遞給她。

帶著懼色,李蕾慢吞吞的咬了口,細細咀嚼著,發現沒有想吐的感覺,才放心的吃了起來,齊天諾還倒了杯溫水給她。

「李蕾,這幾天我會來陪妳睡,三餐我也會和妳一起吃,妳現在沒有妳家鑰匙,下班得等我去接妳回家,聽懂了嗎?」他溫柔笑道。

雖然態度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但他根本沒有讓拒絕的打算,僅是告知她,他的接管決定,請她配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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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齊天諾正式進駐李蕾的家,無處可去的李蕾,手上沒有自家鑰匙,只好任由他自由進出。

每一天的早晚餐,她都在齊天諾的監督下進食,而每一天午餐,大部分是那愛擔心的江水音,會來陪著她用餐。

她不再失眠,因為每一晚,齊天諾都會用侵犯她的方式,消耗她的精神,磨去她的拒抗,每每在他的挑逗下因達到高chao而昏迷的她,不知是因為體力透支或是極度喜樂,總是一夜無眠到天亮。

醒來之後,除了要面對自己的羞赧,還要面對自己的愉悅,在悲哀的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快樂,他們的關係在變質,但輕易就接受這個事實的她,是過去的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應該報警,應該趕他出去,無論如何,都應該有所反應,但她心中卻暗自希望他不要離開。

這種希望讓她痛苦。

但更讓她為難的是他那止于她悅樂後,就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他溫暖的大手只會繼續撫摸著她的背,哄她入眠。

若是他真的侵犯她,她就有理由制裁他。

但有一天早上,她起早了,在清晨的光線中,她看見睡在沙發上,英俊高大的他,難過的翻轉身體。

當天晚上,她便整理了父親的房間,把他的衣服都放進去。

齊天諾看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隔天早上,那個房間裏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那從她父親離開之後,她工作以外的時間日夜無休守著的門,開始有他進出的身影。

為了晚上看球賽,提著啤酒進門的微笑;忘了買調味料,而匆忙進門的慌張樣;喜歡享用熱呼呼的燒烤,開心逗她笑的模樣;一進門,便要反鎖的習慣性動作……

她默許他留下來,甚至不想告訴他,在她父親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廚藝是能請客辦桌的等級,更別說是料理普通的日常三餐。

看著鏡子裏自己紅光滿面,李蕾真的沒有理由,說自己過得不好,但她一不注意,便蔔通跳動,慌亂到無以復加的心,也的確有那麼一點苦澀,可是當她偷瞄到他各種各樣的表情時,又會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和興奮。

這真的好嗎?她不知道。

在流逝的兩個月裏,李蕾一直耽迷在名為齊天諾的溫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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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敲企劃部經理辦公室的門,得到「請進」的許可後,李蕾開門走進個人風格強烈的辦公室裏。

掌管企劃部門的唐經理,是位通情達理,手腕靈活細膩的中年紳士,正在幫滿室的植物澆著水。

「李蕾,妳知道我為什麼要找妳來嗎?」

「經理,又有什麼任務了嗎?」

現在是秋天,專案還有四個月才結束,李蕾帶著疑惑的請示。

被他賞識而提攜至今,李蕾走的路卻並不輕鬆,而是充滿層層試煉,在通過那些考驗後,她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推小獅子下斷崖,凡事做中學,是唐經理的帶人哲學。

唐經理放下噴壺,走到李蕾對面的沙發坐下,待秘書送上茶水出去後,才從容的開口,「李蕾,我手下有四個副理,有目共睹,妳是最出色的一個。」

「謝謝經理的讚美。」

「這次要妳來,是要告訴妳,上頭考慮派我去日本成立分公司,於公,公司希望妳接管企劃部,但是於私,我想帶妳去幫我。」他微笑道。

多年的努力終於得到肯定,李蕾忍不住露出喜悅的笑容。

唐經理朝她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要跟我去日本,還是留在總公司,由妳來選擇。」

「經理,我感到很榮幸。」李蕾笑著道。

「省下客套話。」唐經理像只老狐狸,眼裏閃著狡猾的光芒,「第一,妳的健康要再多加注意,上次妳在新品發表會上昏倒,讓其他副理在我耳邊嚼舌根,害我的耳朵痛了好一陣子。」

雖不意外職場上的明爭暗鬥,但因私害公的確是事實,李蕾不自在的低下頭。

「我會更加注意,絕不會再發生。」

對外得學兵法,對內要學權術,唐經理知道如何培養人才,手下出了強將,他這個上司臉上不但有光,也是他的重要績效之一。

唐經理笑了笑,「第二,妳一進公司就跟著我,妳知道我向來不過問下屬的感情私事,但外面耳語風言不少,前陣子妳一度情緒不穩定,我希望妳更多一點領導人的自覺,將來對妳帶人會更有幫助……咳,和業務部或研發部同仁之間,如果有什麼問題,千萬別影響到工作……」

李蕾點點頭,「我明白,我和……」

他揮手打斷她的話。

「不用向我報告,我不想知道內情……海外分公司的事情,現在是最高機密,妳好好想一想,不論妳去或留下來,都算是升遷,但我剛才提醒妳的事情,會是妳將來工作上的絆腳石,切記,知道嗎?」

李蕾正襟危坐,一臉認真。

「我非常清楚。」

「清楚就好,上頭決定犒賞妳和專案成員,年中達到百分之六的目標,第三季可望達到百分之十一,交給妳安排吧,先聚餐找個地方玩玩,只要帳報上來,我就核准。」唐經理瞇著眼笑著,壓低聲音說:「偷偷告訴妳,如果年終達到百分之十五,有可能,先說有可能,可能安排公假,讓你們公費出國,豪華的玩一趟。」

李蕾淡淡的微笑,「經理,我會繼續努力,謝謝你的提拔,我先告退了。」

退出經理辦公室,她走進資料樣品庫,當四下無人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突然間,齊天諾的臉浮現腦海,好想和他分享,想快點奔到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慶祝的念頭,是如此的強烈。

但轉瞬間,像感覺到了什麼,李蕾白淨的粉臉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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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齊天諾腳步輕快地走著,就像是只花蝴蝶一樣,對著來往的女人們斯文的微笑,他手上拿著一隻中型提袋,口裏哼著歌,目標是總裁秘書室。

因為今天有個大型會議,秘書室的秘書幾乎全去支援,只剩江水音一人留守辦公室,所以他就明目張膽的走到正專注在報告裏的江水音身旁。

接近臨盆,江水音的肚子愈來愈大,穿著孕婦裝的她,仍是清純可愛,一想到她幫忙盯著注意李蕾吃飯,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溫柔,

抬起頭發現正對著她微笑的男人,江水音清靈的大眼一轉。

「想起李蕾啦?」她打趣道。

「幫妳送營養午餐來了。」

李蕾今天忘了帶走便當,於是他送來給江水音,再由她轉交給她。

為了她著想,就算是部分事實,還是要避免公司裏愈傳愈離譜的謠言,齊天諾不得不這麼做。

江水音打開提袋,裏面的餐盒和甜點,還有切好的水果,很明顯的都是兩人份,更不要說有兩副筷子、甜點叉和湯匙。

「我不能吃太多,免得生產後會減重減得很辛苦。」她故作煩惱的說,因為他那不再旁若無人的體貼,她吃味的拿出一個便當,「都還給你是無理了點,為了謝謝你的好意,這個還給你吃,我吃一個就好。」

「水音,妳這樣我很難接話。」齊天諾輕笑道。

少女般的表情,無辜的水汪汪大眼,若是齊天諾不夠瞭解她,鐵定會被她耍得團團轉。

「那就老實說出你的目的呀,我才不要當你巧立名目的笨蛋呢!」江水音嬌笑道,語音婉轉。

「水音啊,胎教胎教,妳不要這麼精明嘛!」他苦笑一聲。

「我希望我的孩子很聰明,所以當然要從現在教起。」

「呵呵呵……」

「別『呵』了,誠實說出來吧。」

「妳去和李蕾一起用餐吧。」

「你現在的表情很迷人,十足的男人味道哪,是個好男人囉……果然是想起李蕾了吧。」江水音撫摸著肚子,臉上浮現一抹神聖的微笑。

齊天諾面對她的反唇相稽,倒也心甘情願承受,只要能達到目的,被損個幾句無傷大雅。

江水音扶著腰站起來,將一個便當捧在手上,甜笑道:「不過,我今天有帶便當,所以你還是得拿一個回去。」

「妳現在能聞油煙味了?還是申屠煮的?」

不善廚藝的江水音,本來就非常不喜歡油煙味,現在懷孕了,更是一聞到油煙味就想吐,偏偏老公申屠麒對料理也不怎麼在行,所以這對小夫妻天天跑回婆家吃晚飯,而早午餐則是隨便打發,後來他知道了之後,同時也為了李蕾,他都會準備江水音的份。

江水音臉上洋溢著聿福的搖搖頭。

「最近我媽廚藝進步不少,她昨天晚上來家裏,煮了頓豐盛的大餐,多出來的材料,她幫我和申屠各做了個便當。」她微笑道。

「好吧,我拿一個便當走,水果和甜點給妳吃。」

齊天諾心情大好,轉身離開,但才走到門邊,便聽到一聲嬌甜呼喚。

「天諾,對了,我有帶你要的書來,你等一下!」

江水音拿著書,挺著肚子小跑步。

正當齊天諾要叫她不要跑,小心摔倒時,說時遲,那時快,江水音被電線絆倒,整個人向前飛撲。

他趕緊沖上前,抱住她的肩膀,好在有驚無險,但還是嚇得人心驚膽戰的。

「好險,你及時抱住我,要不然孩子就要提早出世了。」江水音水柔地笑著,一副甜美幸福的模樣。

齊天諾感染她的幸福,溫柔的說:「都快當媽的人了,小心點,這孩子很重要的哪,我也有份呢!」

兩人相視笑得開心,不知道有幾個秘書回來拿遺忘的資料,在門外聽見他們玩笑的對話。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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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7: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李蕾看了看鍾,已經七點了,其他人應該都離開了,她收拾好隨身物品,離開辦公室來到地下停車場張望著。

一輛停在固定位子的吉普車裏,有一個英俊的男人,正咬著濾嘴,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報告,或是產品資訊之類的資料。

她沉重的步伐變得輕鬆,開心的加快腳步。

「等很久了嗎?」

打開車門進來的女人表情愉悅,難得的好心情,齊天諾溫柔淺笑,收好報告便發動車子。

「在車裏或辦公室裏看報告都一樣。」他笑著說。

「今天中午的便當很好吃……」

「喜歡就好。」

「水音應該快生了吧,她堅持要工作到預產期前一周才休假待產,到時該送什麼禮物才好呢?」李蕾突然興高采烈的問道。

「妳現在就在煩惱了呀?」齊天諾邊說邊撫摸了下她的粉臉,她的表情變得羞赧。

也許是關係太過靠近,但又沒名沒分的,於是有些行為或言語變成像是禁忌一樣。

「咳……」李蕾咳了聲,轉頭看向窗外,他緩緩收回手。

「今天不用買菜,直接回家好嗎?」

「好。」她不太自在的回道。

見她一天天的轉變,慢慢的打開自己的心防,齊天諾笑了,要自己沈住氣,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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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礙…呵……」

用手捂著雙眼,近乎全裸的李蕾在夜色中,嬌媚的喘息著。

在一聲低嘶後,她全身繃緊,腳趾緊抵著床面,然後身體顫抖著。

齊天諾看著又失去意識的她,苦笑了聲。

她的一切都在一次次的開發中,被他熟記,但在她從壓抑到放縱的過程中,他卻愈來愈難壓制住自己的欲望,就像只兇猛的野獸,每每像惡魔般低語,要他直接要了她。

只是要了她,就違背了他的本意。

齊天諾到浴室發洩了欲望,才拿著乾淨的毛巾幫她拭身,她舒服的嚶嚀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她漂亮的眼睛裏,有著一點羞怯,也有一點依賴,這種模式一再重複下,雖然不可能麻木,但她明顯不再否認。

「會冷嗎?」他柔聲問道。

她用力的搖著頭,想接過毛巾。

「我自己來……」她羞怯的說。

拒絕了她的幫忙,齊天諾啄吻下她的唇,在吻得她神智迷亂的同時,加快結束工作。

「弄好了,睡吧。」他溫柔的說。

他將她用涼被包起來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摸著她長長柔軟的頭髮。

「你還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李蕾小小聲的問。

「如果妳真的想聊的話。」

「爸爸……爸爸有了喜歡的人……和媽媽一樣拋棄我了……」

鼓起勇氣的開口,李蕾誠實使用「拋棄」兩字,她曾以為她用了這個詞,整個人就會崩潰,但是奇妙得很,她居然只有淡淡的哀傷。

「妳媽媽?」齊天諾引導式的問道,

「嗯,她在我念高中的時候,因為爸爸長期冷落她而外遇,所以從那之後,我就照顧著傷心的爸爸,但爸爸現在也不需要我了,他有了喜歡的人,所以他也走了。」

齊天諾不語,靜靜聆聽著,大掌輕撫著她的背。

「我以為我照顧他,在他身旁,他就會回應我,我現在才知道,這只是我一相情願。」

「感情是件複雜的事,如果希望回報,而無法得到時,就會自怨自艾,甚至把自己逼上絕境。」

就像他此刻的希望,是把她從絕望的穀底救上來,如果因此希望她回報他,那他便會弄不清她給他的是報答或是愛情。

也因此,他還不能要她,他要的是愛情,而不是報答。

他很貪心,一看清自己的心後,他便要最純粹的感情,尤其是對於付出型的李蕾,他不能求回報,除非是基於愛情的這種執念更深。

「不愧是情場老手,好看得開。」

「妳媽媽和爸爸也許不需要妳,但那並不代表他們不愛妳。」

「如果愛我,為什麼要離開我?」

「對他們來說,那一定是個困難的決定,妳是他們心愛的女兒。」

「可是比不上愛人,對不對?我終究是排第二,不再是他們心目中的第一……」

親情終究敵不過愛情,所以她成為被捨棄的對象。

而另一個困惑悄悄的升起,在齊天諾心中第一名的人兒又是誰呢?

被他疼寵好舒服,忍不住就著迷了,那個第一的人兒可以獨佔他,是天下最幸運的幸運兒。

一想到這,她忍不住偷偷的抓著他的睡褲,想再佔據他一小段時間,至於他何時會離開她,她暫時不去想,

因為舒適而頻頻打著呵欠的小臉,磨蹭著他的身體,齊天諾若有所思的陪著她,許久,久到他以為李蕾已經睡著時,她的聲音像是蚊鳴般的響起。

「別走,陪我……」

寂寞得快要死去的夜晚,想要緊緊擁抱的夜晚,想撕裂自己無能為力的夜晚,有了他,夜晚不再動盪,不再難熬。

無聲無息了一會兒,齊天諾關上燈,滑進被子裏抱著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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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新產品熱賣,借著慶功和犒賞的名義,由李蕾率領的專案成員,包車前往海岸邊,包了間小巧的無國界料理居酒屋,大肆慶祝了起來。

除了江水音因為臨盆在即,而和丈夫申屠麒告假外,其餘的同事全員到齊,在這秋高氣爽的中秋時節裏,由於可以料見年終的好收穫,個個開懷狂飲拚酒,沒大沒小,豪氣萬千。

音樂好、氣氛佳,大夥心情好,菜色又多又美味,服務生和老闆也加入他們一起玩,日常瑣事和工作上的辛勞,所有不開心的事,都在酒酣耳熱之際被拋到腦後,完全放鬆自己,盡情享樂。

在這種時候,李蕾也從善如流的喝著,前陣子唐經理對她的讚賞還言猶在耳,她應該志得意滿,但她卻覺得酒難喝,眼眶也熱辣辣的。

原因是坐在斜對角的齊天諾,正被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包圍著,爭相幫他倒酒夾菜,而他與她們有說有笑,溫柔多情的模樣,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就像背上有十萬隻蛞蝓在爬一樣。

心情不好時,喝起酒來就更是豪氣,李蕾來者不拒,紅白酒一瓶一瓶的開,調酒也一杯杯的上,但相較現場氣氛熱到最高點,她卻因為一名女孩子,借著酒意偎在齊天諾身上,心情冰到零度以下。

那些酒變成暗怒的燃料。

「大家再喝,今晚不醉不歸!」

不知道是哪個同事這麼喊著,李蕾在如雷的歡呼聲中,喝著苦辣的悶酒,有人來敬酒,她就裝出開心的笑臉,雖然她一點都不想笑,但她就是可以笑得出來。

別人正開心,她為什麼要不快樂呢?

齊天諾感覺到她的心情不佳和反常,但是在坐得離她有段距離,一時又難以脫身的情況下,他只能看著她和下屬搏命般的海飲,少見的妍媚笑容出現在她臉上,但她不經意的冷眼,總是會對上他的眸光。

「齊主任,要不要和我一起喝一杯『床第之間』啊?」在酒意之下,一名個性活潑的女孩子手上端著淺三角酒杯,暗示明示兼具的問道。

周遭傳來一陣竊笑和低語,齊天諾接過杯子,輕笑道:「秋老虎發威,天氣熱,還用不著蓋被子……」意有所指的雙關語,間接拒絕了對方後,在開心的氣氛下,把酒喝光。

無聊。李蕾心裏暗暗的想。

不可思議的壞心情,居然是由齊天諾而起,讓她在驚訝發覺的瞬間,清醒了許多,自覺酒喝多了的她,偷偷離席透透氣。

天上一輪明月,跟著她孤獨的身影,白浪在岸邊碎開,反射寧謐的亮光,細白沙石跑進她的鞋子裏,她索性脫了鞋沿著海 邊散步,吹吹清涼的海風。

她遠離歡樂的所在,但身後笙歌鼎沸之聲不止,那不醉不歸的嘈雜聲,絲毫無助於她鬱悶的心情。

「李蕾。」跟著偷溜出來的齊天諾出聲喊她。

李蕾不理他,只是加快腳步,他大步跑到她面前,擋在她的去路。

「妳心情不好?」

她揚起一眉,「有嗎?」

「有。」

「哦,我倒要聽聽齊大情聖說說,你這麼瞭解女人心,一定知道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妳這麼說,我很難接話。」

「那你就去找那些能和你眉開眼笑接話的物件說話埃」

李蕾說完,伸手推開他,負氣走開。

齊天諾望著她慢慢走遠,一時間情緒上來,跑上前將她拉進樹林裏,緊緊擁著她,以唇舌壓住她的嘴唇。

她用力捶著他的背,但他將她壓在樹上,不止是撫弄挑逗著吻她,還利用身體磨蹭她的渾圓胸部,還有向他臣服無數次的私密部分。

他口中傳來「床第之間」的甜橙味道,還有白蘭地的酒香,讓原本只有三分酒意,七分怒氣的李蕾,濃烈酒意開始鼓噪。

憤怒是最好的催情劑。

李蕾感覺著記憶中齊天諾擁抱的方式,不再掙扎的她,開始嬌喘著回應他的吮吻,原本捶打的小手,不知何時改為抱緊他的頸子,索求更多的吻,身體緊貼著他,修長的腿兒輕抬,抵著他激昂之處,予以妖邪的刺激。

她覺得全身酥麻,他的味道好醇,他的觸摸好舒服,讓人快要瘟掉了,她吸吮著他的舌,不讓他退離,也將自己的小舌送到他的口中,因為他輕咬舌側,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下體被他有力的支撐著,她忘情的擺動身體,勾人的交纏著他,頸子與耳垂被他輕咬著,讓人暈眩的電流從那刺痛的部位傳入,趨動了她的本能,她輕呼著嬌笑。

神智迷離間,他粗喘著熱氣,如蒸氣一樣噴在她細緻的皮膚上,在愈燒愈狂野的熱情中,亢奮的每個細胞都舞動著,騷亂著快要崩潰了。

驀地,齊天諾拉開兩人的距離,李蕾的眼睛濕潤著,小嘴微張的喘息,她的手貼著他的臂膀,她的身體微微抖著,而他的身體也還陷在她無比性感的吸引力中,但被喚起的男性欲望告訴他,他已瀕臨失控邊緣。

他深吸幾口氣,對雄性本能的興奮,有著罪惡感和自我厭惡。

看見他抑怒的表情,李蕾咬著下唇,面紅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的放蕩,內心萬分後悔,交雜著羞愧的心情。

「妳今晚自己睡好嗎?」齊天諾努力壓下快要崩潰的欲望,下看她的臉,聲音瘖啞的說。

他怕他一看,便會萬劫不復,再也控制不了那想要好好的愛她,讓她歡愉的申吟著,不停的貫穿佔有她的邪念。

李蕾覺得難堪的眼淚快要落下,難受的說了聲「好」後,齊天諾便丟下她,轉頭迅速離開。

不明白他心情的她,和他維持著一段距離,踱步的走著。

強忍著的眼淚雖然沒有掉下,但她因為心情浮動不敢回到席間,逃到化粧室,從鏡子裏看見自己紅豔,情欲尚未完全消褪的面容,她找了間廁所把自己關了進去。

就算每天和他住在一起,但以現代開放的程度,認識當天就有親密關係,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更何況是這種單向的關係……

也許連餐前的小菜都稱不上。

更丟臉的是,剛才被他清楚的拒絕,她覺得好羞恥,齊天諾究竟是怎麼看她的?

她腦中思緒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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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秘書室可靠消息來源說,江水音肚裏孩子的爸爸,搞不好是齊天諾的,妳剛才還呆呆的去釣他呀!」一名女人邊補妝邊說。

在不大的化粧室裏,另一名女人拿著蜜粉拍了拍,聞言,不甚在意的微笑。

「在齊天諾的身分證配偶欄裏,沒有填上名字之前,我都不會放棄他的。」

「小心點,他很花心的,要玩也別玩這麼大的。」

「他有前途、有潛力,外表學歷無一不佳,只有花心這個小缺點,我有自信能調教他,如果真的不行,那我們就各人玩各人的,只要他會賺錢就行了。」

「他好像也有染指李副理,妳不怕那個冰魔女?」

「就如妳所說的,那個無趣的女人,了不起只是江水音的煙霧彈吧,妳看從婚禮之後,他們兩人也沒什麼接觸啦,反倒是江水音和李蕾成了手帕交,真是詭異,也沒聽說過有第三者和元配感情好,搞不好是三人行哪,呵呵呵!」

兩人譏諷的笑著。

「對了,借我唇蜜。」

「哪,又忘了帶啦?」

「呵呵呵,妳一定有帶,用妳的就好啦。」

「借唇蜜可以,男人和錢可都不借喔。」

「變態,我才不要用妳用過的。」

「我會調教得很好,不過齊天諾在床上應該馬力十足,一定要找個機會試試貨。」

「喂,妳不會今天就要行動吧?」

那個暗示齊天諾「床第之間」情事的女人,慢慢的拉超裙子,直到露出白色蕾絲小褲的一角。

「男人受不了純白色,十個有八個會噴鼻血。」

「妳好色!」

「這種長期運動夥伴,不驗貨是不行的,協調與否開系後半輩子的幸福耶!」

「那他在床上到底猛不猛,記得分享一下喔。」

「好朋友,這種精神福利少不了妳的。」

「申屠麒和李蕾也真可憐,一個是幫別人養孩子,一個是名義上的新女友,都被江水音和齊天諾玩得團團轉。」

「呵呵,我要用我的女性魅力,收服那個情場浪子,騙到一張長期飯票,之後就算管不住他也沒關係,只要有錢,我怎麼玩都行。」合上粉盒,女人信心十足的說。

「妳別玩火自焚哪。」

「我不怕,風險愈大,投資報酬率也愈大。」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離開化粧室,過了一會兒,白著一張臉的李蕾,推開門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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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關上門落鎖,一片漆黑的屋子裏,安靜的讓人發慌。

就算是開了燈,明亮的燈光依然不能帶來溫暖的感覺。

她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酒意早已散去,失溫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像是要抖落深入骨髓的痛苦。

原來,齊天諾不是離開她,而是根本就沒有來到過她身旁嗎?

真好笑,真的很好笑,原以為親情是絕對值,但爸爸、媽媽先後為了愛情離開她,而這個男人也終會失去嗎?

他的多情和體貼入微的溫柔,還充滿在這個房子裏,那段為期不短的相處,讓她疑惑的同時,也有了想哭卻不知所謂何來的衝動。

絕望嗎?

不,她拒絕承認她絕望,如果要絕望,也要有道理,齊天諾莫名其妙的接近她,觸碰她,陪伴她,這些都不是構成絕望的理由啊!

她單方面的沉淪,那是她的錯,和他無關!

不甘心嗎?

是的,但她更氣,氣齊天諾趁著她空虛,無能抵抗之時侵入她的心底,更生氣自己忘記防備,居然接受了他。

活該要受今天被拒絕的難堪,活該要像個妓女求歡,活該要自以為對方會回應她……

她厭惡她的自作多情……

李蕾搖了搖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將房裏的捕夢網用力拉下來,丟在地上,然後回身拿起小茶几用力的砸。

美麗的銀羽毛脫落,幾條細細的銀煉也應聲而斷。

捕夢網不是有應公,但它怎麼忘了執行任務呢,今天發生的一切,是一場惡夢啊!

李蕾將自己埋入床鋪裏,嗚咽的哭了起來。

不愛她就不要給她希望,不要來到她身邊,不要讓她產生依賴和誤會,不要曾經以任何形式存在,

她還不夠堅強,連偽裝的強悍都無法作用,請別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澆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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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回到自己久違的住處,齊天諾頹然地坐在床邊,無奈地歎了口氣。

齊天諾當然不知道李蕾此時的天人交戰,他正面對自己無邊無際的欲望和貪婪。

李蕾是個很有存在感的女子,冷靜又理智,這是他對她最初的感覺。

但奇異的,她同時是個很深情的女人,相較於他的瀟灑,她無力自救的可憐模樣,讓他不由得憐惜。

原本只是憐惜的……

愈深入瞭解後,更體會到李蕾和他最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們為了成全對方,雖都願意有所犧牲,但她比他來得沒有保留,毫無條件,就連傷害自己也不在乎。

願意逢場作場戲獻身他人,只為了讓申屠麒不抱愧疚,能放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在那一刻起,她勾起他的興趣。

意識到她也是個女人,他不禁羡慕起申屠麒那個幸運的傢伙,居然能得到李蕾那麼強烈的愛。

或許是打那時起,他就被她給抓住了。

李蕾是顆深水炸彈,情感都深藏在內心裏,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情烈而濃。

明白自己的嫉妒之後,就開始想無時無刻的保護她,愛著她,因為他多麼想成為她的男人,也為她所愛。

但是老天故意要考驗他,讓他碰上最糟糕的時間點,她父親的離開,讓她跌入空虛脆弱之中。

偏偏他又放不下她,只好採取強硬手段進入她的生活,只為了守護著折磨自己的她。

在這種近距離的相處,他只能當個聖人,但欲望化身的惡魔,卻要他享受魚水之歡,可是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要的遠多於此。

性愛僅止於發洩,便非常的廉價,特別是在這性愛隨手可得的時代裏。

他要的不止是她的身體,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她那份又濃又深又烈又沉的愛情。

齊天諾不希望兩人發生關係,越過最後的界線,只是因為克制不了了,或只是因為習慣成自然,只是因為害怕寂寞,或是只因為一種回饋報答機制而已。

拉開太過靠近的距離,讓她不再被他的存在干擾,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感覺,然後給他一個答案。

愛情是條難走的路,有很多時候,註定會是相當的孤獨。

他是個有耐心的人,但今晚卻脫軌演出。

李蕾太性感太誘人,而他愈來愈控制不了自己,欲望像一隻惡獸,咆哮著要被滿足,他的自製力像紙一樣的薄弱。

她那麼美好,他抗拒不了誘惑,但又想同時得到她的身體和心。

太多的顧慮,貪婪的色香,清明的思緒,身為男人,這本身就是件可悲的事情。

齊天諾轉著手上的酒杯,彷佛映出她的各種表情,他靜不下心來。

可是,強摘的瓜不甜呀。

他苦笑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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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7: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上班族的宿命,就是不論前一天發生什麼事,第二天時間一到,便得準時出動。

當然真的生病了,或事先請了假除外,可是一想到考績,再想到考績直接影響年終獎金和加薪,便會知道這些假,都是非到必要,要不然萬萬不要請才是上上策。

而李蕾,卻僅是因為工作至上的信念,才能如常的進辦公室。

忽視玻璃窗外眾人窺探的目光,她關上辦公室門,將百葉窗拉上後,回頭面對一位冰寒著臉的男人。

筆挺西裝下,寬闊的胸膛因微微喘息,而不斷上下起伏著,順著領帶往上看,除了那難以解釋的表情外,比起她過去見過的任何男人,齊天諾真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接近罪惡!

而在那英姿煥發的外表下,還有顆溫柔多情的心,更是讓人不得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這大概是惡魔的標準配備吧!

愛情是種甜美誘人的情感,生命近程中的兩個男人,都將愛情給了江水音。

那位連她自己都由衷喜歡的女人!

在內心冷嘲著的同時,李蕾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辦公桌上,半開的珠寶皮件袋裏那因齊天諾粗暴的丟過來,而微露在外的銀質物品。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淡淡的說。

她冷漠的表情,像是時光倒轉回到那場喜宴前,兩人只是點頭之交一般,齊天諾交抱著雙手,坐上她的辦公桌,低著臉看著她。

陰霾的神色對上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此時,兩個人如同置身在暴風雪之中。

非常罕見的,齊天諾不復平時斯文笑意,說不清是怒是喜。

「這放在我早上收到的包裹裏。」

李蕾還是保持冷淡。

「宅配服務愈來愈方便了,滿準時的。」

有些女人會是感情的俘虜,可她唯一的主人便是她自己,既然已知會是個惡劣的結局,她就該趁早了斷這段感情。

「宅配服務好壞並不重要,李蕾,妳該給我個解釋。」

齊天諾一夜無眠的思索著兩人間的關係,今天一大早就收到這樣的東西,除了吃驚和不解外,還有種很深的失落感。

他不能不激動,李蕾用一種像是割除壞死組織的方法,將他的東西全數退回,連他喝了半瓶的伏特加,放在床頭的戒煙濾嘴,也都在物品清單裏面。

「現在是工作時間,在公事上,我該向你解釋什麼,齊主任?」李蕾故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

她刻意的一句話,讓齊天諾的情緒爆發,他不停的大笑著,只是那笑聲像在壓抑著痛苦一般。

李蕾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卻有一絲快慰。

原來她在他心中,還有一點點分量,足夠去傷害他,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為了這段關係在受苦……

他冷笑了聲,眸色闇沉的像個無底洞,雙手撐在她的椅臂上,防止她逃脫,還有種強迫她聆聽的意味。

「李蕾,不要拿工作來當擋箭牌……」

齊天諾用力扳起她的下巴,她靜靜地坐著,但那雙冷冷的美眸裏,有著明顯拒絕的冰光。

「我和你之間,只有隸屬不同部門,專案企劃的上司下屬的關係。」她一字一句的說。

聞言,齊天諾愣了下。

「好妳個李蕾,還真是撇得一乾二淨……」

李蕾突然嬌豔的笑出聲,只是她的眼睛中沒有笑。

「你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嗎?」

她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也拒絕讓自己再丟臉一次,被……

她的笑顏在齊天諾用力搖晃椅子下停止,他神情堅定認真的看著她。

「妳以為我就沒想過我們之間嗎?那些吻和擁抱,妳在我懷裏睡著的夜晚,兩個人的相處,這段日子以來的種種,妳以為我是什麼都沒想過嗎?」

他的話中有著撕心般的真實疼痛,不為人知的渴求語氣,如同乞求女人留下的話語,沒有愛得死去活來,也沒有甜膩動人的情話,只有一個男人把心房打開來,邀他愛的女人親手觸碰。

李蕾被他專注的神情打動,但下一秒,昨夜求歡遭拒和江水音的事情回到她的腦海,為了重回正常生活,為了不再向下沉淪,為了停止這不明不白的行為,她深吸一口氣,要求她對他和自己絕情。

「你說要提供我安慰,不是嗎?所以我們在rou體上的關係,就僅止於那樣,不多不少,僅止於那樣。」她抬眸冷語。

這次換成齊天諾深吸一口氣,男性的自尊讓他恢復理智。

「就僅止於rou體上的關係嗎?妳的驕傲和自尊心,比天頂還高……」

齊天諾問話的句尾,消失在空氣中,現在的他已被推入無底深淵。

看著他的臉,聽著他迷人的聲音,李蕾的手突地撫上他的胸口。

「如果你要謝禮,工作結束之後……」

那傷人的話語,就像電鑽一樣,深深插進齊天諾的心,悲哀至極,他反例不知如何反應。

最後他只能將她的手扯下,拿起皮袋,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齊天諾大步走出辦公室後,佯裝平靜無波的李蕾輕輕合上辦公室的門。

在辦公室外的人個個伸長脖子,卻沒等到下文,只好悻悻然坐回座位,卻沒發現門底下出現蜷縮成一團,顫抖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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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回到家,齊天諾的表情仍在她心中盤旋,李蕾長長歎了一聲,拿出鑰匙打開門,才發現門並沒有鎖。

想起另一副鑰匙在齊天諾那裏,她明明想了斷,但難掩的欣喜從心底最深處的角落升起,她猛地打開門,原本不明顯的笑容,在看清客廳裏的人那一剎那問凍結,

「小蕾,妳回來啦……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楚阿姨。」李明鈺笑著為她介紹。

李蕾像被下了定身咒,愣在原地。

爸爸口氣親熱的彷佛他從沒離開過一般,而在他的身旁,坐著個上了年紀,臉上掛著慈祥微笑的嬌小女人。

她不算風華絕代,但散發著淑女的氣質。

「小蕾,妳好,我是楚琉璃。」楚琉璃溫婉和善的說,聲音十分悅耳動聽,動作輕柔優雅。

李蕾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走回房間,當她整理好情緒,再度出現在客廳,已是一身簡便的服裝。

像是顧慮到她的心情,楚琉璃和李明鈺座位間有段距離,但時不時兩人的眼神交換,無語的情意反而更清楚表達彼此的關係。

「爸爸,好久不見。」李蕾手上拿著馬克杯,卻沒有喝。

她不自覺的省略對另一位長輩的問候。

爸爸還是微笑著,而一旁的女人也仍是微笑著。

她的聲音和表情神似一個人……

「小蕾啊,女孩子家,不喝就把杯子放下。」像是習以為常,李明鈺笑著道。

「爸,有什麼事嗎?」她口氣淡淡的問。

李明鈺神情感傷,輕歎了聲,「小蕾,妳和我都活在過去,所以今天我來解開這個封櫻」

不明白父親的意思,李蕾皺起眉頭。

「爸,你在說什麼呀?一回來就打啞謎。」

李明鈺挪到女兒身旁沙發上,握著她的手,溫暖的感覺滲透過來,但李蕾卻驚覺他掌心的粗糙,和齊天諾硬實的手掌,完全不同……

「小蕾……」他頓了下,才慢慢的說:「等一會兒,見到妳媽媽,妳能受得了嗎?」

李蕾渾身一震,一波未平,更強烈的震撼又來襲。

「爸……你說的媽媽是我認知的那一位嗎?」這句間話有著明顯的顫抖,連她自己都一清二楚的聽到了。

十年前選擇愛情,拋夫棄女的媽媽,居然要回來了?!

「我找到妳媽,約她回來辦手續。」李明鈺抱著女兒點了點頭,輕柔安撫道。

李蕾聞言,這才知道她的傷痛從未消失,因為她現在又悲又憤,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拋棄母親身分,選擇愛情的女人!

「什、什麼……手續?」她微抖著問道。

「妳媽媽一直拒絕辦離婚,但是我想和她離婚,所以我請她回家來談談--」

聽到這裏,李蕾用力推開父親,立起身子來的她,覺得自己好孤獨,像是個孤兒一樣。

「為什麼要在家裏辦?要離婚到律師那邊辦,不要回到這個家來!」

愛情是什麼?愛情是種轉瞬間就會消失的東西!親情是什麼?親情也是種一眨眼就不見的東西!

反正都不是她的,為什麼要她來親眼見證呢?

輕拍著女兒的背,李明鈺憐惜的看著她。

「小蕾,媽媽走了之後,還是很愛妳的,她唯一不愛的人是我,所以她只是要離開我,去追尋她自己的生活。」

分開了十年,才終於看清這一點,李明鈺很自責自己末盡父親的責任,沒發現女兒在母親離去的同時,也受到莫大的傷害。

她只是假裝堅強,就像是漠視疼痛,而失去就醫良機的病患,傷口不但沒有好,反而擴大,潰爛。

「她拋棄我不是嗎?」李蕾苦笑的問道。

當年被拋棄的,不只是爸爸,還有她埃

「親情雖然無形卻永存,只是現實生活有需要妥協之處,妳有妳的人生,父母也有父母的人生,我們也許不能永遠在一起,但妳和我,妳和媽媽是親子關係,不會因為我和妳媽媽分手而改變。」李明鈺抱著女兒道。

李蕾抬起臉,疑惑的望著父親。

「爸爸,你能證明她還愛我嗎?」她用平板的聲音發問。

李明鈺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就在此時,門鈴聲響起,楚琉璃起身去開門。

李蕾盯著門,一個女性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曾一直篤信,她絕對不會認不出媽媽的……

那走進來的婦人,雖然五官依舊氣質相同,但是烏黑的秀髮已經染上歲月的白絲,明明熟悉卻又陌生不已。

注意到她不敢走近坐下,右腳好像不太方便,身後還有一個相貌威嚴的男人,亦步亦趨的護著她。

「花蓓,我們有十年不見了。」李明鈺爽朗的問候。

花蓓沒有答話,從一進門,她專注的眼裏,只有李蕾,然後她眼眶一紅,沒有表情的臉上,滑落大大的淚珠。

李蕾面無表情,不知該做何反應。

久違的母親正掩面哭泣,一家三口終於重逢,可是父母雙方都帶著各自的情人,分開十年後,她的家雖然實質早就破碎,但今天要在名義上確實畫上句點。

繼被母親拋棄之後,接下來父親也要離開,只有無助的她在守護著這個家,和過去快樂的時光……

離婚是他們的事情,說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但在她這個做女兒的,到底該用什麼心情面對?

或者說被留下的人,該怎麼走向未來?

花蓓深吸口氣,握緊身後男人的手。

「明鈺,我不想離婚……」她輕聲道。

「花蓓,給那個男人一個名分吧。」李明鈺笑著開口,看著一旁安靜的楚琉璃,又接著說:「而且,我也想給琉璃一個名分。」

花蓓繼續落淚,沒有回答,但一直搖著頭。

李蕾的心思仍在母親的身上,她身後的男人雖然十分嚴肅,臉上卻有諒解的神情,很溫柔很溫柔的呵護著母親。

「花蓓,我和妳年紀都不小了,早晚要面對生老病死的,萬一琉璃發生意外,我要以丈夫的身分去處理她的後事,妳也不希望他萬一進了加護病房,妳被以不是親人家屬為由,而阻擋在病房外吧?」

「明鈺,我們是小蕾的父母……」

「小蕾已經長大了,我們不用再維持這個表面的婚姻關係了,」

「但是……」

桌面被重重拍擊,發出砰的一聲。

「夠了!」李蕾起身怒視兩人,憤怒的吼道:「妳走的時候,沒問過我,爸爸要走的時候,也沒問過我,今天要辦離婚,要在這個家裏離婚,也沒問過我!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拿我當藉口來減低你們的罪惡感,你們要離婚或是結婚,與我無關!」

聞言,花蓓像是心碎了般,哭倒在男人懷裏,那自進門便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則是望了暴怒中的李蕾一眼。

「李小姐,花蓓至今仍被稱為李太太,她的心情和妳一樣,妳痛苦,她也一樣,但當時的她若失去我,也會活不下去……維持這段婚姻關係,是她唯一能留給妳的。」男人聲音低沉的說。

李明鈺拍撫著女兒的背。

李蕾的愛和怨都很深,這麼多年來,她都獨自忍耐著,今天得讓她發洩出隱忍的痛,堅毅的她很倔,所以她更需要被寵。

但身為父親的得幫她鋪一條路,讓她從十年前走出,這才是他今天這麼做的目的。

重新面對過去,是新生的契機。

「其實在幾年前,我就找過花蓓,告訴她,我願意離婚,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十年來,我們都不好過,但不得不離開的人,也活在歉疚之中,她忍痛離開,想妳卻不能回來見妳一面。」李明鈺幽幽的說。

在父母源源不絕的柔情中,李蕾慢慢冷靜了下來。

當她深吸口氣後望向母親,花蓓仍是淚眼瞅著女兒,雖沒開口說,但思念的眼神卻訴盡一切想念。

李蕾看著看著,眼淚終於不敵自製力的落了下來,她轉過頭看著父親。

「別走。」她對著父親說。

李明鈺愛憐的看著女兒,沒有預期到的聲音,卻從一旁傳來。

「只要妳願意,我們可以和妳一起住,我不會和妳搶爸爸的,我還有一個女兒,也希望妳能變成我的女兒。」楚琉璃語音輕鈴的說。

四位長者同時注視著李蕾,她卻感到迷惘。

這十年來,她相信維持現狀是最好的,只要能繼續保護著崩潰的父親,她就不會再被拋棄。

但當爸爸努力在復原的同時,她卻因為膽小而躲回到過去,一道無情的封印,把她封在十年前,甚至將她推回更早年的快樂生活。

「不要逼我……你無法把媽媽還給我……」李蕾痛苦的說。

李明鈺溫文的笑了,拿出一式三份的文件,李蕾低頭一看,「兩願離婚書」五個大字映入眼中。

「小蕾,給妳媽媽一個機會補償妳吧,讓爸爸把媽媽還給妳,我早就應該放手,而妳將會瞭解,我們不論怎麼變,愛妳的心永遠都不會變。」李明鈺柔聲道。

不離婚是媽媽為了她,離婚是爸爸為了她,她該如何反應?

李蕾以為她必須要製造出一個天堂,才能留住的人,原來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在愛著她的嗎?

為什麼不問問她能不能承受?

事情來得太突然,十年不是很短的日子,要解開的心結不少,某些負面的認定需要被改變,此刻她腦子裏亂烘烘的一片,她手中的紙張像有千斤般的沉重。

而又是為了什麼,雙眼模糊的此刻,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臉,唯獨齊天諾的臉龐,卻清清楚楚的浮現在她眼前?

他英俊自信的笑容,像照亮了一切,為她指路一樣。

李蕾無意識的拿著檔走向花蓓,沒開口說話,感覺她柔軟暖和的手,怯怯的伸出,小心的撫摸著她的臉蛋。

而她身後的男人,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也一樣多情溫柔。

「別逼我,可是,也不用顧慮我。」李蕾努力讓語氣聽來平靜。

花蓓抱著文件,哭得更是傷心,李蕾彷佛能聽見她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有一種本能衝動,在血液裏賓士著……

「證人應該快來了,我們和小蕾都不適合當證人,所以由我女兒和她先生來當證人,他們一會兒就來了……」楚琉璃體貼道。

當李蕾還在複雜的情緒裏,試圖理出個方向時,沒有關上的大門,走進兩個熟悉的身影。

「水音!」她驚呼了聲。

江水音嬌柔的微笑著,在她身旁的是申屠麒。

楚琉璃款款走過來,要為李蕾引見,卻聽她叫出女兒名字,而停在原地不動。

江水音一臉歉意的看著她,語音鈴鈴,「小蕾,別生氣,我知道媽媽的對象是妳的爸爸,可是……」

李蕾恍然大悟,這楚琉璃當然似曾相識,一樣好聽的聲音,一樣美麗的外表,她們是母女呀……

她剛緩和下來的臉龐,又僵硬了幾分。

「妳怕我阻撓,所以才接近我的嗎?」她冷聲問道。

江水音輕輕握住她的手,卻被她抽開手。

「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媽媽才接近妳,想和妳打好關係,雖然是有意圖的接近妳,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歡妳的,當別人以外貌評斷我時,只有妳是真心瞭解我的。」她急忙解釋。

李蕾搖搖頭,「我把妳當好朋友,妳怎能瞞著我、騙我?」

不待江水音回答,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太多負荷的李蕾,一把推開她和申屠麒沖出去,而申屠麒看見妻子請求的臉色後,跟著追了出去。

屋子裏,四名長者面面相覷,帶著苦笑的江水音則是抱著肚子,緩緩的滑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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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蕾,別跑!」

申屠麒在來往行人眾多的街道上大聲呼喊,跑了三,四個街口之後,才拉住快步疾行的李蕾,看著同樣粗喘著氣的她,他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發絲。

「李蕾,水音的確知道她母親和妳父親的事,但她一直在找機會告訴妳。」

「可是她終究沒有告訴我。」李蕾冷冷的回了一句。

沒料到江水音會帶給她如此失望,但她信賴著她這點,也同樣讓她始料末及,她和江水音經由這麼多種的關係連結起來,但這麼重要的事她卻被蒙在鼓裏。

內心最深最深的猜疑,是她真能相信她和齊天諾之間是清白的嗎?

滿天飛舞的流言未消失過,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江水音而已,現在如果連她也是不能相信的,那她會瘋掉的!

申屠麒搖搖頭,「妳知道水音是個求全的人,她知道妳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打算慢慢的告訴妳,怎知伯父和她母親的決定來得突然……」

李蕾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雖然是和她獨處,卻不再流露脆弱的一面,反而堅定的幫心愛的女人辯護。

她苦笑一聲,「申屠,你變得好多,當初你妻子外遇時,你好脆弱,沒想到你因為水音而振作起來。」

申屠麒一愣,淺淺微笑。

「謝謝妳當時陪在我的身旁。」

她的臉上浮現澈悟的表情,抬眼看著他,「那不是愛,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他沈默下語,點了點頭。

李蕾將父女相處的關係,投射套用在他身上,當他愈脆弱,她便愈想幫助他,也愈無法控制照顧他的欲望。

那種愛情的感覺,其實只是種同情的錯覺。

她同情和父親一樣的他,也在這樣的情境中,獲得一種回報式的感情。

當申屠麒發現她極度害怕他恢復,甚至暗示他可以維持原樣,她就會一直愛他,更甚于不管未來如何,都能深深愛著他的那一刻,他便看清她的心情了。

她害怕恐懼再度被拋棄,

天哪,她對他好過分,她好差勁!

「對不起,我以為那對你是最好的。」李蕾掩面道。

父母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最先想通的,其實是她和申屠麒之間,原來她不愛他,她愛的是他的無助,和她自己的力量。

拍拍她的頭,申屠麒仍舊和顏悅色,標準好好先生的模樣。

「但是我很謝謝妳的陪伴,在我頓失重心的那一刻,妳肯定的告訴我下會離開我,是一劑救命針;每個人都有過去,或多或少,會讓愛的出發點不太相同,妳別介意了。」

不像平日條理分明,李蕾有點混亂了,可是她還是打起精神,給他一記微笑。

「申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

看著前任情人,他突然說:「李蕾,妳也變了。」

李蕾疑惑的看著他。

「以前的妳,從不直接面對妳的心,但現在的妳,雖然害怕,可是已經不再躲避,妳變勇敢了。」

「我以前是那樣的嗎?」

「嗯,但是我不曾討厭妳。」申屠麒微笑道。

他愛過她。

他知道自己真切的愛過眼前的女人,雖然那已是往事,但他還是深切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也能夠擁抱幸福。

「我也不討厭你呀。」李蕾也給了他一抹相同的微笑。

「李蕾,水音真的很喜歡妳,她從以前就常 被人誤解是狐狸精一類的女孩,難得有個像妳這樣的朋友……」

街道上車輛來來往往,申屠麒明亮的眼神,和來往的車燈一樣閃閃發光。

「難道你沒有懷疑過她和齊天諾之間……」因為自己卑劣的猜忌,李蕾艱難的問出口。

申屠麒沒有否認,僅是微笑著。

「我願意去相信她,『願意去相信』就足夠了,因為若我不願相信她,那兩個人之間,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真誠的說。

聞言,李蕾斂起笑容,因為她想起齊天諾曾對她大吼過--

如果妳不相信,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妳是一個膽小鬼……

她深深在意,但從不敢勇敢地挑明瞭問他,總是自以為是的猜測,認定已經被他傷害,縮回自己的保護罩裏,將心愛的人親手推開。

但是,受一點傷又怎麼樣?

她連受點擦傷都不敢,卻任由死心這種癌症,侵蝕她的靈魂哪!

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李蕾抬起臉,而面前的申屠麒並不是她想見的人。

看見她在這樣秋涼的天氣裏只著一件線衫,申屠麒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李蕾,妳現在想去哪里?」

李蕾朝他嬌豔的一笑,轉身快步隨離他的視線。

看著她奔跑的背影,申屠麒微笑的同時,手機鈴聲響起,面板顯示熟悉的號碼,但卻傳來異樣的語氣。

他聽著聽著臉色立刻變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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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7: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隨便是哪個宗教,如果真的有神,她祈禱時間能夠倒轉,回到二十四小時前,她絕對不會再口不擇言,她會好好的問清楚,她在他心中到底有沒有分量?

雖然不知道會有什麼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表情,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呆呆站在樓下,因為自己今早愚蠹而傷人的話語後悔不已。

語言是武器,文字是刀劍,真是至理名言呀!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秋夜裏冷風吹過,李蕾抱著雙臂苦笑,站在人行道上仰望著齊天諾屋裏的燈光。

愛情是種驕傲的傷痕,沒有傷過就沒有資格怕……

她實在太膽小太怯弱,但她否認不了動搖的心,無法再壓抑遏止親近他的想望……

她早已愛上他……

一顆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李蕾的手背上,跟著從天幕降下如絲般的細雨,斜斜穿過街燈昏黃的光,像小小的利箭,快速的擊向地面。

冷冽水氣像霧一般彌漫四周,這樣的夜晚還有香濃的桂花香。

李蕾思考著該如何讓他願意聽她說話,像在商場上行銷一般的說帖,在她腦裏不斷出現,卻沒有任何一則讓她有十足的把握。

眼前的大門,因為輪軸沒有上油,發出咿呀聲後打開。

李蕾雙眼一亮,跟著卻發現那是個藍衣少女,撐著把貝蒂娃娃的大傘,急忙走出來。

她失望的低下頭,隨即眼前卻冒出雙粉藍色鞋子,同時身上也不再有冰冷的秋雨落下。

她再度抬起臉,只見那靈氣逼人的少女,正拿著傘幫她擋雨。

「我的傘給妳用。」她甜笑著說。

「沒關係……」李蕾連忙拒絕。

「怎麼可以呢,淋雨是會生病的,把傘拿去吧,我還有一把備用的折迭桑」

李蕾搖了搖頭,大門又是咿呀一聲,少女的身後響起她心心念念的聲音--

「青霓,等等我,妳不要走,拜託妳留下來。」齊天諾朝著少女背影大喊。

少女苦著臉轉過頭,這一動,讓渾身被雨打濕的李蕾,出現在他眼前。

聽見齊天諾著急的話語,李蕾不解的眼神,在少女和他之間流轉著,下一瞬,沒有預警,她的淚水滑落眼眶,和她臉上的雨水,剎那問溶為一體。

齊天諾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正好目睹這一幕。

在她看起來非常清醒的此時,她沒有防備的臉上,單純因為心傷而哭泣,讓他的心如被人揪緊般疼痛著。

雨愈下愈大,大大的貝蒂雨傘下,三個人各懷著不同的心思。

嘖了聲,齊天諾一手一個,將呆若木雞和正要跑走的大小女人拎回家,直接將那少女關入房間後,跟著便將濕透的李蕾拉進浴室。

李蕾沒有反應,只是低著頭。

齊天諾原本的心情低氣壓,因為坐在浴缸邊濕淋淋的女人,一點點打在長褲上的眼淚,而些微轉晴,但他還是語氣淡淡的問:「妳在樓下站多久了?」

沈默,無聲的沈默……

就在李蕾不甘心的抬起臉,正想要發問時,門外傳來一聲熊樣的大吼。

「齊天諾,青霓呢?」

聽見那聲熊吼,齊天諾翻了個白眼,丟了條浴巾給李蕾便走出去,而她因為好奇,跟在他的身後走出浴室。

齊天諾站在人群中已是鶴立雞群,但發出吼叫聲的男人,還高出他半個頭,最少也有一百九十幾公分。

「印哥,你還知道上我這裏找人呀?」帶著嘲弄口氣,齊天諾涼涼開口。

被稱為印哥的男人急到快要跳腳,若不是念在父母老邁,承受不了兄弟鬩牆的打擊,他一定會親手掐死小弟。

「她人呢?」齊天印壓抑怒氣問道。

齊天諾朝某扇門比了個請的手勢。

高大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和他身後紅著眼的李蕾,頭一甩,心一橫,在那扇門前雙膝落地。

即便是跪下了,男人還是比旁邊的沙發高出好大一截。

「青霓,我是天印啊,對不起,請妳原諒我吧。」齊天印一邊說一邊敲著門,在不小的撞門聲中,問或可以聽到女孩的啜泣聲。

怕要花大錢修門,齊天諾把一串鑰匙朝他丟去。

齊天印吃痛,又是惡狠狠的虎眼一瞪。

「印哥,她被我鎖住了啦,否則人早就跑了。」

齊天諾交抱著手,語氣十足不耐煩。

聞言,齊天印立刻用鑰匙打開門,和他外表十分不搭的溫柔語氣說:「青霓,跟我回家,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在他的柔情呼喚下,藍衣少女抽抽搭搭的走出來。

齊天印一看到她那雙哭紅的眼睛,他便流露出無比心疼的表情,珍之惜之的將範青霓摟在懷裏。

他一陣低喃細語,少女立時破涕為笑,她望向一旁沈默看著他們的冷豔的女人和俊逸的男人。

「天諾哥,對不起來打擾你了。」範青霓軟語呢噥,看著已凹陷了個洞的門板,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聞書,齊天諾伸手想摸少女的頭髮,但被高大的齊天印一把揮開。

佔有欲之強烈,讓人不可能錯認。

「青霓,別和小哥說對不起,如果印哥再欺負妳,妳就來這裏,我馬上幫妳買機票,送妳回乾媽家,唉,我怎麼捨得小妹被這頭大笨熊欺負。」

齊天諾說笑問,不屑的睨著那高大的男人。

「齊天諾,你再說一次!」

「好好寶貝她吧,印哥,這麼好的女孩子配你真是太可惜了……和好了,就趕快滾回家吧。」

在屋主趕人,而客人也不欲多留的情況下,三秒內,高大的男人抱起少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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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諾帶著笑意的眼神,在兩人離去後,漸漸的冷下來。

第六感能接收到身後的視線,他也還沒忘記今早她說過什麼。

可是,最讓他不甘心的一點,是他居然因為她的出現,而感覺到興奮。

一看到她的眼淚,他就想沖上去將她抱緊,幫她擦幹所有的眼淚,自己的痛苦在她的面前,不值一文。

只是再度想起今早的一切,他又像被殺死一回一般。

被她支配得不像自己,也不能自己,真是個要人命的經驗。

他好孬,感覺也很不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宣佈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單方面的否決了他。

他只是個男人,有血有肉的男人,會因為愛,而痛得想撕爛胸口心臟火熱跳動的男人哪!

空氣就像凝結了一樣,齊天諾始終沒有轉過頭,看著他的背影,李蕾無法記起,她何時看過他的背影。

她總是看著他,在他懷裏,面對面,眼對眼,他從不背對著她。

而這樣無聲的拒絕,她不知道竟讓她如此難受。

剛才那可愛的少女,手上那把超大的傘,是為了那個高大的男人,而不是為了齊天諾而拿的吧……

她能這麼相信嗎?

她願意這麼相信。

「他……是你的哥哥?」李蕾小心翼翼的問道。

齊天諾對天歎了口氣。

「對,我二哥。」

「那女孩是他的情人?」

「對。」

像是感覺到他心中的委屈,李蕾不由自主的靠近他,一直到不敢觸碰他的手,懸在半空中為止。

在她印象中,齊天諾總是先動手的人,不管是擁抱她,或是拍撫她,都是他主動的將善意化為行動,溫暖的包圍著她。

雖然她從未回應過。

不敢回應,不願回應,連友善都吝嗇給予,而齊天諾是用怎樣的心情,不斷的抱住她的呢?

一定是比她更多的情意吧。

「她是你乾媽的女兒?」李蕾又開口問。

「對,我乾媽一家人住在南非開普敦,青霓是範家老麼,跟著外公、外婆住在臺灣,路都還走不穩時,就跟在我們兄弟後面跑。」齊天諾一口氣把話說完。

話一說完,他逕自打開大門,然後轉身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在經過她身邊時,他完全沒有看李蕾的臉。

「李副理,請妳回去吧,本人今天不做生意,小店要打烊了。」

他壓抑的語氣裏,明白的表示了,他是曾如何的期待,又是如何的受傷。

李蕾沒有回答,她只是癡癡的看著他繃緊的背影,無聲像是在承受和忍耐什麼一般。

「李蕾,我不知道妳為何而來,但在這段時間裏,我很清楚我眼中只有一個人,如果妳不能體會我的感覺,就請妳別在我的面前流淚,別哭得像是……」

他的話還沒完,大門砰的一聲合上。

齊天諾仰起頭,緊咬著牙關,然後頭無力的垂下,右手緊緊握拳,突地,一具柔軟的身體貼上他的背,一陣溫暖緊貼著他傳送了過來。

還有混合著雨水味道的佛手柑香味,幽幽的充斥著他的鼻腔。

「你真可愛……你不像我認識的齊天諾,他是個自大狂……無助的你,一點也不像他……你轉過頭來好嗎?這樣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男人,我好想念的那個男人……」李蕾輕聲的說。

滿足的感覺著他的溫度,和肌肉緊繃的力道,以及他深呼吸的喘息聲。

李蕾把臉貼在他的背後,心臟卜通蔔通的鼓動聲,在秋雨的夜裏,聽來格外的清晰,讓人好感動好感動,那是兩個人在茫茫人海中能相遇,最重要的動力。

齊天諾歎了一聲。

「李蕾……很多人覺得我是花心漢,也憑直覺就認定我不會專一,寧我負人勿人負我,所以她們都選擇先離開我……可是我不愛玩感情遊戲,也受不了妳的冷熱無常,若妳不敢束縛我,就請回吧……」他啞著嗓音道。

情聖是別人給的封號,卻增加了他情路的波折。

多疑的女人,最後都因為害怕他變心,而選擇早一步離去,他無法反對,也不可能舉證,當人心不再堅定,一切就都粉碎了。

她們死了心,所以他無力挽回,只能堅強的接受結果。

李蕾聽見這段和告白沒兩樣的自白,足夠讓她驕傲很久了。

「你也希望我離開嗎?」

在她內傷個半死的同時,原來,這個男人也一樣哪!

萌生愉悅之情的她,用手觸摸著他的胸膛,緩緩的挑逗著他,男人的歎息和心跳聲,瞬間蓋過她的天地。

「不想。」齊天諾非常誠實的回答。

他的身體因為她的觸碰而敏感,反射性的繃緊每一寸。

「我爸媽剛才離婚了。」

齊天諾聞言,馬上阻止她的手,雖然她不反抗的讓他握著,但下一秒反過來摸著他的手腕,再順著白襯衫的燙線,滑到他的肩頭。

「如果妳需要安慰,我已經不能……」他輕歎道。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瘖啞,低音的咆哮,像只受傷的野獸……

但也像是情動難抑,饑渴掙扎的雄性喘息。

齊天諾的男性氣味,因為體溫飆升而彌漫四周,他身上有種上等奶油的香味,結實但不過分誇張的肌肉,即使隔著稍厚的襯衫,還是能讓人又羞又喜的回憶起,那獨一無二的觸感。

「齊天諾,我不是來買安慰的……我只知道我想來這裏,想和你分享這件事,想告訴你我的感覺,當我快樂、當我悲傷,當我動念的時候,你是第一個閃過我腦海的人,你就在那裏,在那個時間點出現了。」

滿足的深呼吸,李蕾繼續感覺著他的身體。

每次當他碰她的時候,她的手總是捂著害羞的眼或驚呼的嘴,她一直想好好的碰他,想仔細的撫摸這個男人。

齊天諾因為她而呼吸急促,更要命的是她的手,竟拿他的身體當成遊樂場般玩著、挑逗著。

有一種感情和欲望都將破繭而出,更深的情動和狂野正等待喜樂。

李蕾很迷亂但清醒,她知道她現在想要做什麼。

「你……還希望我離開嗎?」

「該死……妳的手……別動……」

齊天諾習慣在面對她時禁欲,在理智和情欲間掙扎。

齊天諾拉起她的手,轉過身看著她,眸子裏有著濃濃的情欲,不太明顯的牙關咬合處,卻因為他的咬牙忍耐而左右隆起。

他沒有意料到,映入眼簾的李蕾,冷豔的粉臉春融緋紅,眼眶微微泛紅,正咬著下唇瞅著他。

「妳……」他結巴了。

掙脫開他的掌握,李蕾窩進他的懷中,繼續撫摸著他。

「你終於轉過來了。」她輕喃著,像是十分滿足。

感覺被緊擁在懷中,這一次,她緩慢的拉下他的西裝褲拉煉。

「我忘了告訴你,我一直好想這麼做……」她在齊天諾胸口,魅惑人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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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雨給人一種淒冷的感覺,但市區一棟公寓內某問套房裏,一張單人床上,有兩道情纏後疲倦的身影,依偎著不能分開。

背對著精壯的男人,李蕾不停把玩著齊天諾的大手,從他指尖的形狀,和貝殼一樣的優美指甲,手指因為玩球類運動而形成的粗大指節,男性特有的厚實手掌,還有一條長得快到手腕的生命線。

他的手真實具體,帶著力量,卻無比的溫柔。

當松松的托著她之時,熾熱的觸摸她之時,愛憐的撫慰她之時,堅定的引領她之時,他的手喚醒她冬眠中的依戀。

李蕾愛不釋手的描繪著這一雙屬於齊天諾這個男人的手。

「你的手好大。」

齊天諾笑了聲,反手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將她漂亮纖長的指,合在他的指中。

「那……讓我抱著妳很久很久,好不好?」

李蕾輕巧的轉過身,五指梳過他的鬢髮,抱緊他的頸項,感覺到他摟住她的腰,她不禁低呀一聲,疲倦的臉龐浮現淺淺的微笑。

豔麗但不冰冷,輕盈但不拒人於外,她和他額首相抵,兩雙帶著笑意的眼裏,有著類似的期待。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李蕾嫵媚的說。

齊天諾伸舌調戲般地舔著她紅潤的薄唇,讓她發出低聲嬌吟後,方才開口,「妳說,我斟酌辦理。」他故意用著她一貫的語氣,公事公辦的說。

李蕾努力裝出嚴肅的表情,半開玩笑的拍著他的胸膛。

只是手拍到一半便被他抓住,逗弄般的在自己身上遊移著,他惑人的桃花眼裏,傳出陣陣暗示的電波。

像是想起什麼,李蕾撐不住那正經的臉,羞紅的緋意,眼波一轉,她便躲進他的懷中,呼吸著他的氣味。

「你這個色胚子……」她雖然是埋怨,但口氣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李蕾終於回應了他,齊天諾滿足的撫摸著她光潔如絲綢的背部,而她溫順的反應,讓他溫柔的在她發上落下一吻。

「而妳是個磨人精。」

聞言,李蕾張嘴咬了他一口,表達她的抗議,只是他動也不動,隨她在他身上又留下一個咬痕。

反正她身上有更多情熱之痕,讓她多弄一點,算是給她的公平。齊天諾笑著想。

「到底答不答應?」咬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

齊天諾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凝視著她的眼,「小蕾,我既不會通靈,也沒有超能力,妳還沒說是什麼事,我要怎麼答應?」他皮皮道。

聽到他親昵的呼喚,李蕾怨恨的看了他一眼。

看吧,齊天諾又恢復原狀了,自命不凡得讓人想咬他,瀟灑自大得讓人想扁他,風流多情得讓人想捶他。

和兩個小時前的他,不安、脆弱、放棄之情溢於言表,還差得真是多呀!

但是……這一切的反應,全都是因為她……

「天諾,當你累了,記得我在你身邊,我能撐住你的天,我會像你疼我一樣的保護你。」

這種感情和對父親還有申屠的不同,她心中是伴隨著愛意而生的疼惜,多了信任,也讓她可以在他面前鬆懈,因為他的陪伴,而讓她可強可弱,隨性順性而為的自由。

不管被愛或愛人,愛都應該是一種自由,是一種最穩固的基石。

感覺自己的不同,也明白他的特別,這承諾般的話到結尾,聲音漸微到快要聽不見,李蕾粉臉紅豔,再度偎入他懷中,修長的腿像麻花般的卷著他的腿。

齊天諾抱緊懷中的嬌軀,因為她的話而動容。

「妳就是我的捕夢網。」

兩人沉浸在濃情蜜意裏,最是難分難舍之際,齊天諾的手機卻不識相的大鳴大放起來。

他拉開被子,朝著床頭櫃伸出的手,被一抹柔白給纏繞。

「管他的。」女性聲音低低的喊著。

「好,我們不理它。」

齊天諾沒有多想的回應,因為她非常壞心眼的磨蹭著他的男性欲望,他笑著吻住她,大手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遊移著。

雖然兩個人都不去理會,可是當他的手機鈴聲停止後,卻換成她放在客廳裏的手機,震天的響個不停。

李蕾愣了下抬起頭,望入齊天諾的眼裏,後者眼裏也閃著疑惑。

「公事?」齊天諾皺著眉喃問。

她搖了下頭,「那應該是我的手機會先響。」

知道不是工作上的問題,兩人相視一笑,打算躲回溫暖的毛豐被中,但緊著又換成齊天諾的手機鈴聲響起。

李蕾停止動作,看著他笑問:「你幹了什麼壞事,有人在監視你嗎?」

齊天諾沒有答腔,笑著拿起手機接聽。

「喂……我就是,你是……有什麼事嗎?」

他帶著笑意的俊朗臉龐,瞬間凝重了起來。

「是嗎?現在情況怎樣了……嗯……還有其他人在嗎……需不需要什麼,我等一下帶過去……醫院在……我知道那裏……好,我們半個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後,齊天諾愁眉不展的看著李蕾。

「天諾,是誰打來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急聲問道,心裏浮現不祥的預感。

齊天諾沒有馬上回答,像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他遲疑的眼神,讓李蕾格外的不安,彷佛有什麼事發生了。

片刻後,齊天諾伸手握住她的肩頭,安撫的眼神正對著她的,緩緩的開口說:「剛才是申屠打來的……」

聞言,李蕾神情轉成驚慌。

「誰?是誰出事了?」

提到「醫院」兩字准沒有好事,齊天諾凝重的表情加深了她的恐懼。

齊天諾抱緊她,低聲道:「水音受到刺激早產了……申屠說有個萬一的話,他希望水音關心的人,都能去見她最後一面,他要妳和我趕快到醫院一趟……」

李蕾捂著嘴,回憶一點一滴回到腦海……

三個小時前,被悲哀和絕望籠罩的她,用力推開站在門邊、大腹便便的江水音,然後奪門而出。

到樓梯轉角處,她回頭望了眼,那嬌小纖細的人兒,已經癱坐在地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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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18:07: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接到電話便匆忙趕到醫院,滿心自責的李蕾,小臉蒼白如紙,看起來焦急不已,齊天諾則是緊握著心愛女人冰冷的小手。

一路上,他深怕江水音就算沒有事,但心情波動太大的李蕾會先行倒下。

一臉擔憂的李蕾心裏只有江水音,這讓她看不見其他人的表情,但齊天諾卻注意到他們那輕鬆,帶著歡喜的幸福臉色。

「水音還好嗎?」他連忙問道。

申屠麒還來不及回答,分娩室的門緩緩打開,推出來的是不但清醒,而且微笑著的江水音。

看到擔心的人,李蕾跟在被醫護人員推著的病床邊,來到佈置成粉色系,能讓人心情輕鬆的產後護理之家。

她看著醫護人員小心的將江水音移到病床上,她淚眼看著好友,心裏有一堆話想說,卻全都梗在喉中。

太多的念頭,像大爆炸一樣塞滿在她的腦海,水音對她的關心,在她忙碌時幫她分憂解勞,那份友情是那麼的珍貴,而她卻因為一切氣急了,便什麼都不顧了,居然忘了她和孩子……

她一時氣惱不分輕重,但是水音居然願意見她最後一面……

江水音抬手想摸她的臉,但李蕾卻先撲到她身上,哽咽的哭了起來。

「哎呀,我沒事呀,小蕾,妳怎麼哭了呢?」剛經歷過疲累的生產過程,但江水音看起來還滿有精神的。

李蕾哭得哽咽,緊緊抱著她嬌小的身子。

「我不應該推妳的……對不起……水音……妳還好嗎?覺得怎麼樣……」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江水音,瞟了眼站在病床旁的丈夫。

只見平時泰山崩於前,仍能面不改色的申屠麒,臉上悄悄浮起一抹紅雲,而一旁的楚琉璃和李明鈺,則是無可奈何的笑著。

聰慧如她對眼前這情勢,覺得又是好氣又好笑。

站在李蕾旁邊的齊天諾,登時明白過來,也跟著笑了。

備感尷尬的申屠麒清了清喉嚨,咳了聲,引起李蕾的注意。

「李蕾……這一切都是誤會。」他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蔓延到了頸項耳後,都是辣紅一片。

「誤會……」李蕾淚眼朦朧的重複這兩個字。

「嗯,我的預產期是下星期,但孩子已經想出世,今天早上我就隱約覺得一陣陣的抽痛,但痛一會兒就好了,所以我也就不以為意,直到妳跑出去,我又突然開始疼痛,媽媽說這可能是陣痛,伯父便幫忙送我到醫院,到了醫院羊水就破了,申屠接到電話也沒弄清楚,急急忙忙趕來醫院,見我痛得呼天搶地,便誤以為我難產。」江水音緩緩的解釋。

李蕾頓時止了淚,摸了摸她不再隆起的肚子,猛地綻放笑顏。

除了難為情的申屠麒外,其他人都欣慰的看著她們。

「太好了……太好了……」

李蕾松了口氣,瞬間像力氣全被抽光,身子一軟,齊天諾眼明手快,抱住她向後傾的身子。

倒在他的懷裏,她安心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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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音生下了一個健康強壯的男寶寶。

經過大家的討論後,決定取名叫「申屠曉晴」,日出東方為曉,萬里無雲是晴,寓意希望他能順順利利的長大。

歷經父母離婚再婚,李蕾不是以乾媽名義,而是以阿姨名義抱著小寶寶,坐在江水音身邊,哄著申屠曉晴入睡。

病房中只有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吃飽就睡的嬰兒,身為曉晴親爸爸的申屠麒,還有乾爹齊天諾,則在他們母子倆出院回家前,趕著到專門訂制的工廠,把訂作的嬰兒床搬回家。

這孩子不僅自己有份,連齊天諾都有一份呢!

一想到公司裏漫天蓋地的謠言,流傳著齊天諾是江水音孩子的爸爸,李蕾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著好友抱著孩子微笑,江水音也笑了。

「笑什麼?」她問道。

原本就很溫柔的她,現在更是洋溢著母性的光輝,就像由內而外散發著柔和的光線,讓周遭的人覺得寧靜和舒服。

李蕾眨了眨眼甜甜一笑,輕輕搖著懷裏的嬰孩,而嬰孩雖然睡著,但還緊握著她的手指不放。

說也奇怪,在這麼多的長輩裏,申屠曉晴特別喜歡李蕾,總是看著她直笑,當她抱著他,他便乖巧的睡著,既不哭也不鬧。

「公司裏謠傳曉晴是妳和天諾的孩子,你們的感情愈好,我就愈無法去對抗這個流言,我的心時時刻刻都被猜忌和嫉妒的刀子狠狠割著,懷疑的膿血不停的從傷口流出。」李蕾輕聲道。

江水音嫣然一笑,「現在妳還懷疑他嗎?」

「不了,我選擇相信他,我也相信妳。」

幸福不是事實擺在眼前而被逼得不得不相信,是自己放下偏執和歧見,誠實的去面對他,感受他的心,然後發自內心的相信。

信任讓她堅強,堅強讓她更信任。

李蕾很慶倖自己沒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爸爸和媽媽分別再婚後,像老天要補償她一樣,她馬上得到了兩個爸爸和兩個媽媽。

和媽媽之間分開十年的距離,雖不可能立刻就完全拉近,心中的芥蒂也不能馬上煙消雲散,但媽媽想要彌補這十年分別的種種舉動,美好的像是童話,而她知道有一天,她們母女兩人可以更親密的相處,可以重新展開新的關係。

江水音看著不復冰冷尖銳,像脫胎換骨一樣的李蕾,側著身在她臉頰上祝福的一吻。

「看到妳這樣,我真開心。」她鈴鈴笑道。

像是想到什麼,李蕾又揚起微笑。

「相信他,我才能追逐自己的夢想。」她堅定的說。

聽出她話裏有話,江水音正要追問,那一對做完苦工的連襟兄弟推開房門,各自給了心愛的女人,還有那正酣眠中的小寶寶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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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神注意到辦公室裏揚揚沸沸,伸直曲了半天的長腿,齊天諾瀟灑的起身,運動久不活動的四肢百海

研發部的同事和下屬們,帶著詭異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齊天諾一挑眉,疑心的回瞪眾人。

在這麼你一眼,我一目的交流下,他爽朗的笑了聲,無奈的開口。

「喂,你們這樣看我,看得我心裏毛毛的,想對我意圖不軌,請先排隊,領個號碼牌,一個一個輪流上吧。」

見他不改平時的風趣,眾人改成你看我,我看你的。

齊天諾正想再開口,一隻公文卷宗傳到他手中,在同事眾目睽睽之下,他打開卷宗。

他原本親切含笑的眸光,在看清楚公文內容後立刻凝結。

……明年度本公司將籌設日本海外分公司,由現任職企業部經理唐智,擔任海外分公司總經理一職,原企劃部副理李蕾,位居副次,任副總經理一職,人事命令將於本年度十二月三十一日起生效……

齊天諾鐵青著臉放下卷宗,打開電子信箱,裏頭有一封標示沒讀取的電子公文,公文的主旨清楚寫著:日本分公司成立事宜及人事外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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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唐經理辦公室出來,李蕾便被齊天諾給拖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熟練的鎖上門,拉下百葉窗,將其他人的目光隔絕在外。

李蕾微笑的凝視著他寬闊的背影,打從心底湧現甜蜜的愛意。

她不需要開口,也非常清楚他的來意,一個箭步上前抱緊他的背,直接感覺他的氣息。

心愛的人再沒多久就要外派,無法冷靜的齊天諾顧不得避諱,大剌剌的跑來企劃部找人,在大庭廣眾面前,公然的表明兩人之間關係並不單純。

「妳什麼時候接到人事命令的?」他轉過身急切的問道。

該來的還是會來啊!

李蕾臉上笑意不減,先主動吻了下暴躁的男人,讓他能稍稍開心一點,好較能接受接下來的宣告。

她軟如棉花的唇,輕柔的吮著他的,丁香小舌也討好的勾舔著,直至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感覺到他的定力正慢慢的鬆懈瓦解,漸漸的回應起她來。

果不其然,那記甜蜜的吻成功的轉移了齊天諾的注意力,李蕾結束一吻,睜開雙眼時,在他的眸裏只剩下愛意和柔情。

她依戀的微笑,「天諾,我要讓你知道一件事。」

「嗯,什麼事?」

「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也知道你是個完整的人。」

「我也相信妳,小蕾寶貝。」

齊天諾當然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只是佳人在抱,難得的軟語甜言讓他感動萬分,所以暫時收起質問意圖,享受和她之間的浪漫情調。

李蕾窩進他懷裏,感覺染滿了他的氣息,讓她有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殷切的希望能再感覺他多一點。

可是……

「正因我能相信你,也知道你能自己活得很好,所以我才能接下日本的工作,能安心的、放心的去日本,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喔……」

她話還沒說完,齊天諾目光又是一凜。

雄性威嚴如排山倒海而來,加上他英氣挺拔的外表,李蕾乖乖的閉上嘴,可一雙眼睛卻轉呀轉的。

「不准去,連想都不要想!」齊天諾霸道的說。

好不容易兩情相悅,解開她的心結,讓她能夠誠實的愛他,也為他所愛,在這個令人想放鞭炮慶祝的當頭,她居然接受外派?!

開心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分享,低潮的時候沒有人能依靠,想擁抱對方時,頂多止於科技視訊上的動作,接吻只能聞聲,不能感受到她的香味和柔軟,當心上人兒遠在另一個國度,他將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天諾……」

「不用說了,不准就是不准,小蕾,我絕對不會准妳去的。」

齊天諾霸道的語氣底下,是他希望兩人不再分別的情意,這讓李蕾不禁感動了起來,但該說清楚的事情還是得說。

「天諾,你聽我說嘛……」

雖想沉浸在她不自覺的撒嬌,但齊天諾仍是硬起心腸。

「什麼都不聽!不准去,小蕾,妳是我的,我不要過著抱不到妳,吻不到妳的悲慘生活。」

李蕾捧著齊天諾的臉,而後者也做出一樣的動作。

兩人亟欲說服對方,一連串求情的、強迫的、低聲下氣,各種表情不停 變換,這個畫面很是有趣。

「天諾,你連聽都不願意嗎?」李蕾委屈的說。

她委屈的模樣讓他看得好心疼,但是,絕不能在她的哀求之下退讓,堅信權利要靠自己維護,齊天諾說什麼也不能棄守。

「我只有一個結論,就是不准!妳想想,除了我,水音和申屠,曉晴那個小鬼,還有爸爸媽媽都在這裏,妳單身赴任,會讓大家有多擔心。」他再度勸道。

李蕾仍是嘟著嘴,「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聽我說……」

「不聽。」

「說什麼都不聽嗎?」

「對,不聽就是不聽,絕對不聽。」

「你連我說:『天諾,我愛你;都不願意聽了……」

李蕾說完,低下頭狀似十分哀怨。

而那正硬著心腸的男人,原要繼續拒絕,但聽清楚她的話後,眼神一亮,轉眼間喜形於色。

她剛說愛他,她真的說了!

齊天諾抬起她低垂的臉蛋,「小蕾,妳再說一次!」他欣喜的命令道。

但是這一次,換成不斷遭拒的李蕾不予理會。

「是你自己說不聽的,我不要再說了……」

被擺了一道的齊天諾,不管怎麼拜託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心,讓他不知該生氣還是該微笑。

他的自信,在遇上像頭牛般頑固的李蕾,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蕾,在排除萬難苦盡甘來,有妳陪伴的現在,我已經沒有辦法再一個人孤單了,孤單不好,妳讓我知道有妳在身邊,是多麼的美滿,又是如何的快樂;妳的歡喜哀愁牽動著我哪,我愛妳,我不想離開妳……」

呵呵,他說他愛她了,在他著急解釋的時候,李蕾低頭偷笑。

「天諾,分離並不是種考驗,到日本也只需要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這些年來我努力工作,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能讓我學習和發揮……」李蕾蹭著他的膀子,小小聲的說。

齊天諾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一旁的沙發上,寵愛至極的擁著她。

「我當然懂……可是我不要和妳分開。」他沮喪道。

同在事業上衝刺,成立子公司如同從零開始,能親手將夢想實現的過程,這是多少人渴望的,但不見得能遇上這樣的機會和賞識。

現在機會主動來到面前,李蕾只要放手一搏,就可建立和創造另一番氣象,那是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不會放過的未來。

李蕾摟著他的頸項,柔順的依偎在他的懷裏。

「我們沒有分開,也不會分開,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因為有你,天諾,我選擇了更大的夢想,你給了我勇氣,讓我知道因為愛,能產生多大的力量,去奮鬥追尋著自我……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活得更好,和你一起開開心心的享受生活。」

她又嬌又俏的表情,和視同肯定兩人未來的回答,讓齊天諾松了一大口氣。

也許在相同的前提之下,少許的妥協是可以商量的……齊天諾不禁如此心想。

「好吧,但妳答應我兩個條件。」

李蕾正要開口,他搶先一步壓著她微揚的唇。

「第一,分開狀態是一種過渡期,終極目標是我們要在一起,例如妳功成身退,或是我提出調職的申請,無論是妳回來或我過去,都要以這為最高指導原則。」

李蕾聞言奉上沒有遲疑的一吻。

「這當然也是我的想法。」她難得紅了臉,輕聲的說。

日本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遙遠,而且,在建立品牌的過程中研發的工作不能少,若是他提出調職申請,要通過也並非難事……

齊天諾在心中盤算著,他的退讓和……她應該要付出的代價!

「咳……既然妳也有一樣的想法……」他欲言又止的凝視著她。

等著他的下文的李蕾,有點疑惑的看著他那胸有成竹,已經作出決定般的神情,心頭突然湧現異樣的預感。

怪怪的,毛毛的,讓她雞皮疙瘩全都立起來了。

「然後?」在他晶亮的目光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道為了什麼,這種等待的情況,讓她緊張得像胃裏長了毛一樣。

「然後……第二,我想妳鐵定不會介意,我去公佈我的所有權。」齊天諾彬彬有禮的微笑。

他堅定的眸光,灼灼有神的……讓人心覺不祥!

李蕾柔柔微笑,心底升起逃命的信號!

「呃……既然我們達成共識,那我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十分鐘之後要開,你先回研發部……」

「在哪一間會議室?」察覺到她心裏的警戒,齊天諾開心的笑問。

那英俊得讓人眩目的笑容,能電死十公尺內的雌性生物,也像童話故事裏的吹笛手,能讓她們都失去理智,心甘情願的跟著他走。

但過於燦爛的笑容,加上不斷收緊的懷抱,讓李蕾自覺像是被蜘蛛網困住的蝴蝶……

「呃……第一會議室……」她訥訥的回道。

其實,她真的不想說的,但誰教這男人長得帥過了頭,她一個不小心就說出口了。

「什麼會議要用到那間最大的會議室呀?」齊天諾好心情的問道。

「董事層級的決策會議……」李蕾吞了口口水,顫聲回答。

他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

真是巧合哪,秘書們和上司,加上一路上的長舌公和大嘴婆們……

「很好,見證觀眾多一點,公佈起來才有樂趣。」

話一說完,齊天諾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俐落的抱著她起身。

李蕾柔軟的身體曲線沒有空隙緊密的貼合在他懷裏,加上他充滿濃濃愛意的神情,配上他溫柔的行動……

這比起擁抱或是親吻,是更不言而喻的說明。

「你打算做什麼?」見他朝門口走去,李蕾驚慌的問道。

他不會就這樣抱著她走出去吧?!

天呀,外面有一大群人在等著看呢!

揚言不能以公害私,私事絕不能帶到工作場合的她,要被齊天諾這樣大模大樣的抱著出去?!

這教她明天怎麼面對他們呀!

「去宣佈妳是我的親密情人,關係與眾不同,以杜絕悠悠之口。」齊天諾的語氣,像春風吹撫草原一般輕柔。

既然她一定要隻身赴任,那他總得標明所有權。

最近的她不再冷冰冰的,渾身散發出萬種風情,以前被她的孤傲冷漠嚇得不敢接近的男人們,現在全被她勾得心癢難耐,個個蠢蠢欲動,正好一併處理。

齊天諾覆在衣服底下的肌肉有多發達,李蕾非常清楚,她知道他有體力能臉不紅氣不喘地抱著她,像要供萬人景仰般的在公司裏漫步。

老天,這臉可丟大了!

「天諾,我要去日本,但你還要留在總公司,別這樣嘛,你的愛慕者會心碎的!」羞赧不已的李蕾,紅著小臉急忙阻止他。

她一邊說一邊還想抓住什麼東西,阻止他朝門口走去。

一出那扇門,她就不用見人了!

齊天諾低頭對她一笑,溫柔的像摻了蜜,能滴出水的瞅著她。

「這樣一舉兩得,也省得妳『出門在外』還得分神操心我呀!」齊天諾故意在特定幾個字上加重語氣。

在他打開門前,從百葉窗的縫隙間,瞥見門邊站好一群人,不禁得意的看著懷中的女人,不再冷淡,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直到這一刻,齊天諾真實的感覺到他擁有了她,他的笑容異常開朗,知道已經抓住此生最心愛的女人。

無暇體會男人心的李蕾,驚訝的發現門外有人,等著欣賞她被「遊街示眾」。

完了,絕對丟臉丟大了!

在她這一生中最恥辱的時刻裏,李蕾下意識將臉埋進齊天諾的胸膛裏,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

下一瞬間,門一開,從鴉雀無聲到鼓噪之際,她只是一個勁的埋在齊天諾的懷裏,死也不肯抬起頭。

聽著一路上各種疑問、驚愕的尖叫之聲,李蕾無奈的在心底苦笑。

唉,輸了,真的輸了。

在心中笑?著的李蕾抬起臉,嗔怒的看著得意洋洋的齊天諾。

過了一會兒,她也忍不住滿懷的笑意,讓一抹幸福豔麗的笑花,在臉上大大地綻了開來。

李蕾確信在未來漫長的人生裏,有齊天諾長相左右,她將不再孤單。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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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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