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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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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荊柯守]大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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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三章 登基稱王

                    

    月一日,本是大年初一

    但是這時,會稽城卻人聲鼎沸,二萬軍駐紮在祭天壇四周,而天也作喜,五色的雲彩讓整個天空絢爛多姿,太陽光照耀著整個世界。

    「先祭祖宗!」在城中,新建的祭廟上,三代直系已經確定,而楊家族人,各房各支,已經趕來二百人,其中一個是年近四旬的中年,面容頗為清秀,這是離楊宣凝最近的一房族主——楊凌。

    楊凌一聲令下,各房按照輩分站好。

    對於登基為王來說,祭祖就相對簡單了許多。

    「諸位親族,我這一房楊氏,一門傳承千年,豪傑英俊之士輩出,今日列祖列宗在上,重新登錄楊宣凝入族譜。」

    楊宣凝親自上前,二叩八拜之後,念了一篇駢四儷六的祭文,並且進行祭祀。

    等祭祀完畢,時間緊張,立刻起駕出城,以在吉時完成登基典禮。

    二千五百御衛,身披鐵甲,外罩錦袍,旌旗如雲,楊宣凝換上了王服,帝十二旒冕冠,王者九旒冕冠,絲帶系頷,允耳低垂,身披冕服,白色鑲黃上衣、朱色下裳,其上繪有各類古老的章紋,踏赤、著蔽膝、戴佩綬。

    楊宣凝瞑目在車架之中,不言不動,一旦吉時已到,頓時大鐘響徹城內,而幾乎同時,下面禮官揚聲高喝:「起駕!」

    頓時,五樂齊奏,各種各樣的旗幟飛揚。

    也就是這時,那個「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聲浪,直撲而來。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還是被這種飄飄然的感覺傳播到了全身。

    楊宣凝瞑目不動,仔細體會著這種感覺,從今日開始,他就是六郡之王,日後也必是南方之主,統治百萬千萬軍民。

    在統治力量下,儀隊沿路的百姓,早已經受了號令。不論賢愚老幼,願或不願,皆鮮花香案擺放於門前,全家老幼盡出,遠遠見了楊宣凝儀衛過來,盡皆山呼千歲,跪拜不休。

    這種不可思議的王者威嚴,使隨行地人都個個面面相覷。

    徐子陵這時,是少數能夠隨駕的白身之一。這時向四周望去,只見無論何家何姓,無論白髮老者,稚齡幼童,壯漢婦女,都盡皆跪伏於二邊,這種生殺予奪的威嚴,甚至讓徐子陵臉色大變,心中一片空白。

    「這就是王者之尊嗎?」觀禮的商秀珣也為之變色。

    當然,不但是百姓。這時,雖然天下稱王者不少,但是真正有成王之制,成王之基的,也只有楊宣凝,因此來觀禮的。不但有各地世家,還有他們的門生子弟,如此這般竟彙集了數千人,各自觀看。

    祭天台臨近,更是近衛重重,上萬軍兵團團而立,上千弩弓,五千騎兵,數百高手,全部準備。那種沉凝如實質的王者威嚴,令人咋舌,讓人敬畏。

    祭天台,經過一個月的建造,已經完成,高九丈九尺,下面是黃土,上面是白色大理石所建,望之光滑如鏡。而文武百官按官職爵位分列兩側,躬身迎駕。

    乘輿落地。楊宣凝負手而出,頓時,鐘鳴不絕,禮官高聲應和,群臣跪伏在地。

    楊宣凝步上三十六階,直上祭壇,祭壇上,直望青天。在這一瞬間,一切地雜念都消失了,楊宣凝的心神,和這個天地,這個萬眾合而一。

    在萬民的歡呼之中,一種奇特的脈動,自身中而起,使風吹動冕服,而其餘有資格隨祭桿,一一緊隨楊宣凝身後而行。

    楊宣凝定了定神,開始祭天登基,這祭文是先預備好的,當下念著,然後等祭文念完,由楊宣凝領頭,向上天,三跪九叩禮。

    等他一起身,頓時所有群臣,所有軍民,全部跪伏在地,高喊千歲千歲千千歲。

    頓時,身份就不一樣了,楊宣凝第一次以王者的身份,略掃一下眼下的數百名文官武將,就立刻開始封爵封官。

    「今我大唐已建,我封李播執政平章事,虞綽、魏征、李百藥、魯妙子四人為參政平章事,卿等為內閣之人,當坐而論道,協理陰陽。」

    「臣等受旨謝恩。」當下,這五人就跪拜如儀,立刻就有人送上了宰相的禮服,當是當場穿上,然後,就由李播以第一宰相的身份,又喝令著:「奉王上旨意,大封群臣!」

    然後,就一一念著,每一個被念到地人,都出來跪下謝恩,然後雜吏佐使,一一將準備好的任命狀、印信、新制官服、佩劍,一體下發。

    官服以顏色區別品級。定制,宰相朱紫鑲黃,三品以上朱紫,五品以上服綠,九品以上服青,並且人人皆佩劍。

    當然,一開始,各郡太守,大將,是李播宣讀,等以後,就是其它參政平章事宣讀,而且也不是一個個讀了,大體上一批批讀了。

    數百投效而來的

    首腦,雖然個個滿是笑容,但是總算受了一個月的禮懂得基本的規矩,因此歡呼千歲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易袍換服,佩劍魚符。

    「五品以上臣工,皆可上朝受宴!」等官職說完,已經就是中午了,這時,諸人才心頭落地,就有侍衛宣讀旨意。

    當下,軍民又浩蕩回城,直入得總管府,哦,不,現在已經是唐王宮了。

    雖然位置狹小,但是總算確定了體制了,在改造好的大殿上,雖然大家都餓了,但是沒有誰想到這個,興奮中的群臣,又進行第一次上朝。

    楊宣凝坐到了寶座上,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心中仍是一片迷糊,這個王座,又寬又高,足可坐三個人,端坐中間,居高臨下,真是俯視眾生。

    「寡人受天承運,崛起六郡。是繼父祖之志,敬天法祖、仁愛御下。如今天下未平,是以定年號為武德,你等如忠事於寡人,佐寡人統一天下,治理天下,使寡人為一代開國令主,寡人也必不負爾等?不吝爵土之賜。」

    這就是登基宣言了,眾臣連忙俯首山呼:「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楊宣凝頓時覺得,萬干感慨齊湧心頭。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凝重地點點頭,說著:「今日,不是議政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冊封先祖。」

    在這個時代,稱王稱帝。都是要祭拜祖宗,追封三代,這件事情可是最關鍵地,是關係到名份的事情,家國社稷,就是重中之重。

    這之前,早已經準備好,楊素的父親楊敷,為北周汾州刺史,遭到了齊將段孝先地攻擊。當時齊兵有五萬之眾而汾州城內卻僅有兩千人馬,楊敷身先士卒親當矢石苦撐了數十日保城不失。可是當時齊國公宇文憲率領的救兵畏懼段孝先,遲遲不敢進兵。結果楊敷城內彈盡糧絕,楊敷最後不支被俘。由於楊敷守城的出色表現讓北齊覺得是個人才,依然想要任用此人,可是楊敷依然守節不屈最後憂鬱死於。最後追贈楊敷為大將軍。謚曰忠壯——因此,追封楊敷為忠王。

    楊素更加不要說,少年時俶儻不羈,兼文武之資,包英奇之略,志懷遠大,後來清掃六合,江海無波;摧驍騎於龍庭,匈奴遠遁。功臣莫居其右,由於謚曰景武。因此追封楊素為景王。

    至於楊玄感,不管怎麼樣,是楊宣凝父親,由於他造反而死,因此就封為烈王。

    三代已封,群臣慶賀,入奉家廟。

    然後,本應該冊封王后和太子,但是這時。二個都沒有,僅僅封了衛貞貞為惠妃。也算是後宮事了。

    「國家新立,寡人初登基,恐怕有精神不到之處,還望諸卿多多努力,先生請先一一說來,以讓寡人知道細情。」

    這其實是讓在朝地五品以上官員知道現在自己所在體系的底子。

    「是,臣遵旨。」李播上前,說著。

    「我國之土,會稽郡,統縣四,戶二萬八千。永嘉郡,統縣四,戶一萬五千。建安郡、統縣四,戶一萬四千。東陽郡、統縣四,戶二萬二千。鄱陽郡,統縣三,戶一萬二千。豫章郡,統縣四,戶一萬四千。總計六郡二十三縣,人口十萬三千戶,現在都已經委派官員,運轉不休。」李播大聲說著。

    時到現在,由於有著不少楊家族人的投靠,挑選其中優秀者,充實了郡縣內政,也鞏固了楊家政權,再加上向四周宣傳自己是楊素的後代,又得了楊公寶座,因此已經紛紛有人來投靠。

    第一次,郡內官員都充實起來。

    「稟王上,國倉有白銀四十一萬兩,黃金三十九萬兩,糧石四十一萬石,絲綢布匹若干十一萬。」李百藥作為戶部尚書上前稟告。

    當然,國庫並非完全是寶藏全部財富,但是暴露出的數字也非常驚人了。

    「稟王上,兵部收編降者二十三萬眾,經過挑選,得六萬眾,餘者屯田編為民戶,全國兵員數目,現在是十萬六千四百人。」劉子作為兵部侍郎,上前說著:「整頓未完,預計再過三月,就可成軍用兵,只是軍械還是不足!」

    兵部,掌管選用武官及兵籍、軍械、訓練、關禁、驛站,並且管理著郡縣廂兵,但是不管具體的重鎮兵權。

    「寡人知道了,等軍械數目具體報了上來,寡人再議。」楊宣凝說著,現在一下子擴軍這樣多,當然哪怕有楊公寶藏,也是武器不足了,不過想來缺口也不會很大,楊公寶藏可以解決三萬,降者二十三萬眾,雖然大部分武器簡單,但是煉化重來,也足夠了,因此對鐵器需要不是很大——僅僅需要一定時間而已。

    聽到這裡,人人都若有所思,露出了歡喜之色,在場地人都不是傻瓜,現在雖然許多起義軍,動不動就是幾

    萬甚至幾十萬軍,但是實際上,那種老弱充之,武器不良的軍隊,和現在的十萬軍根本無法比喻。

    論戰鬥力,這支軍隊只要完成三個月訓練整頓,立刻是全國有數的軍隊。

    「好了。今天政事就到這裡,今日大喜,寡人設宴招待各卿,等謎再來議政。」眾人還要思量著還要說些話時,楊宣凝就已經起身,一邊徐徐下座,說著。

    這時,無非是人,錢米。兵,現在都已經大體上通報,當然就已經說地差不多了。

    「臣等領旨。」

    待到上了門,周圍儀仗已是面貌一新,羅傘蓋、紫幡朱旌、憧憧影影,侍衛執戟擎旗備弩開道,哦,不得不說一事,就是既立王位。有人就請選拔宦官,卻被楊宣凝駁了回去,只是選拔相對可靠的官家良家之女,雖然由於考慮到安全地緣故,只有三百,但是也算是體面了。

    這時,天公作美,雖然在冬天,但是陽光燦爛,溫暖甚人。透過雕花紙格的窗,以及樓閣的間隙,到了大殿之中,又跪拜之後,楊宣凝就有點厭倦了,他不是不喜歡別人跪拜。但是動不動就要跪拜,就也太煩瑣了,當下思考是不是定些禮制,減免一些日常地禮儀,但是這是大事,必須和宰相們研究過才能進行,因此先不說。

    許了平身之後,楊宣凝就見得所有人都滿臉泛著陞官晉爵帶來的光澤和欣喜,說起話來,也熱情。

    也就是這時。有侍女叫著:「惠妃駕到。」

    眾臣又自見禮,楊宣凝望過去,只見衛貞貞一身盛裝,頭挽烏雲垂髻,花紋宮裙,婀娜腰伎,行如弱柳,交拜倒:「臣妾拜見王上。」

    「不必多禮,快快過來和寡人同座。」楊宣凝說著。

    南方到底氣溫溫暖。這時陽光燦爛,竟然提前有幾分春光明媚之像。大殿之中,窗格透入的細碎光斑,在地上變幻出種種迷離的形狀。

    「是,臣妾尊旨。」衛貞貞作為現在唯一有品級地妃子,自然要上座,接受了群臣的禮節後,她就坐在了楊宣凝身邊。

    首先當然是群臣賀酒,連上三杯,楊宣凝一口飲盡,然後對著殿中近百人說著:「今日大喜,不必拘禮,諸卿請盡興。」

    說著,一大群樂師和舞女就上前。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說一聲,經過了李播教育,楊宣凝才知道,宮中都會專門建立宮廷供奉地織位,最高是正四品,對音律和歌舞的訓練都非常嚴格,據說歷代有專門的標準和文化。

    想到這裡,楊宣凝就很滿意,決定日後培養音律和歌舞的女人,就必須用上陰癸派和慈航靜齋地人,反正她們就是專門培養妓女的,對這個有一手,不能辜負了她們的本事,不過,想達到這個目的,還必須以後再說,現在就只有馬馬虎虎了。

    再看院外一片滄桑的古色,雖然為了慶賀登基,粉刷塗漆地痕跡還是新地,但是對應著王宮,鋪設可說極盡奢靡,別的不說,大殿內的大理石,在這個時代就是極難獲得,地上墊的毯子,手工極為精細,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至於點燃的香料,也必是百金難買的上品貨色!

    見證著這城的千年歷史,楊宣凝歎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如果是長安,應該作雄偉巍峨,遠在現在之上吧,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進入長安,以不負此生。

    昨夜,又夢見過往前世的事物了,但是對比現在,還是現在的生活好,掌握數百萬軍民,數百麗人任由折摘,這種生殺予奪地感覺,是前世怎麼樣也比不上地。

    也就是這時,他又看見了徐子陵,這樣多人中,也只有他幾人是白身,非常顯目,當是微微一笑。

    徐子陵也見到了,他舉杯慶賀,卻在這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想起寇仲那令人措手不及的死亡,不禁感到一陣錐心的痛楚。

    人生區區數十年寒暑,為的究竟是什麼?

    但是眼前如此繁華,如此威儀,他本想說的話,就突然之間再也說不出口了。

    勸楊宣凝放棄這些東西,沒有身經過如此威儀和榮耀,雖然可以輕易說出口,但是真正參與了,才知道這種輝煌——天下雖大,幾人能夠呢?

    現在自己也覺得,勸說楊宣凝放棄,簡直是自己太過天真幼稚了。

    只是,南方崛起,真是可以為天下帶來太平嗎?生命卻沒有如果,天下不能重來,就像老天爺有一對看不見摸不著地無形之手,正把個人和天下都牽引到一起,激發出恩怨相纏,錯綜複雜的命運。生命就是這麼起伏浮沈,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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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四章 諸雄並起

                    

    制五牙巨艦入水

    這一年,一共有三艘五牙巨艦入水,楊宣凝特地行駕前行觀看,當然,此人自稱王之後,從來就是甲士不離身,半點也沒有微服私訪的習慣,也使有心人心中咒罵不己。

    其中一艘,就是專門留給王上的龍艦,其中自然更是不一樣。不過,這次,並非這樣簡單,而是接見一個新投靠來的女人,這女人就是雲玉真。

    「王上命你和卜天志、陳老謀入內。」一個侍衛上前說著,雲玉真、卜天志、陳老謀三人對望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來,跟隨近侍走入,只見大艦之上,上百甲士分立兩邊。

    雲玉真和卜天志,雖然不算一流高手,但是也有二流,眼見這上百甲士就如此端立,氣勢強凝,個無聲息,心下就是一懍。

    這上百甲士,就是極可怕的力量,如果得了弩弓配合,立刻就可以對一流高手,甚至對宗師產生威脅。

    等門口推開,艦內大廳***通明,才入得房間,卻見數人正在其中。

    每個人的氣息,都深不可測。

    而其中一人,正坐在中,以茶几相隔,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正捧起茶盅呷茶,才一眼望去,就覺得那從容淡泊之中又使人不得不感受其威嚴的氣度。

    「雲玉真(卜天志),拜見唐王,願唐王千歲千歲千千歲!」雲玉真(卜天志和陳老謀)連忙上前拜倒。

    「玉真卿不必多禮,起來吧,賜座。」楊宣凝放下茶盅,淡然說著。

    「臣謝王上。」就這個卿字一出,雲玉真就心中一定,她坐上一角。這才發覺,這房間之中,散放著幾隻茶几,居中當然是楊宣凝,以及和他緊緊依坐的一個美麗女子,顯是惠妃衛貞貞了,其它是三員大將,還有二個少年,各是翩翩。竟然都有一種淡泊之氣。

    原本楊宣凝印象中,雲玉真只是一個淫蕩的女子,但是此時一見,只見她紫裳霉,肌膚欺霜賽雪,眉目如畫,又帶著一些主持上萬幫眾的英武氣息,竟大是入眼。

    至於卜天志和陳老謀,只有立的份了。他們只有站在雲玉真後面。

    「卿欲歸附於寡人?」楊宣凝好整餘暇的說著,巨鯤幫地實力不小,幫眾萬人,他知道上任幫主雲廣陵被人刺殺後,按任的女兒雲玉真更把巨鯤幫打理得有聲有色,不過她到底是女子,武功不過二流,不找個靠山的話,不但隨時可能被滅,就是幫內也鎮壓不下去。比如說,在原本的歷史中,卜天志就背叛了她,投靠了小強。

    「正是,王上崛起南方,受命於天。我等怎敢不歸附呢?」雲玉真低眉說著。

    「嗯,好,玉真有此見識,寡人怎會不容。」

    楊宣凝對她,倒沒有多少偏見,只是他知道雲玉真個性不好,眼光很差,性格又軟弱無常,因此很容易動搖,可所謂其行可鄙。其情可憫。其本性就是一個軟弱,希望靠得靠山,奴性很重,又很容易動搖的女子。

    不能委之重任,因此他想了想,就說著:「不過你不適宜繼續管理水師,卜天志,你率領戰艦所部二千人,建第二艦隊。先授六品武官,屬水軍所管。這是水師大都督高占道,見禮吧!」

    還沒有來得及由雲玉真反應,卜天志已經下跪謝恩:「臣卜天志,謝王上大恩。」

    又對著高占道行禮說著:「末將卜天志,拜見大都督。」

    雲玉真不由臉色一變,卜天志這樣一來,就分於直接分立出去,並且帶走了巨鯤幫大部分實力了,但是她又不敢反對,看這模樣,就算自己反對,卜天志也要拉隊伍出去了,當下只好沉默不言。

    「陳老謀!」

    「臣在。」陳老謀連忙上前,望了望雲玉真,但是又恭候著旨意。

    「聽說你部擅長情報,我授你七品官職,屬錦衣衛編製,這是錦衣衛統領李淳風,你也見禮吧!」

    「是,臣陳老謀,謝王上大恩,卑職見過統領大人。」

    這下子,雲玉真眼睛都綠了,但是又不敢違抗,心中暗自後悔。

    「玉真卿立了大功,寡人也不吝嗇,你帶來的艦隊,有五艘五牙巨艦,其它艦隊上百,兵員四千,寡人就封為你松陽縣子,授世襲田地三千畝,世襲不替。」

    眾人都是一呆,數人頓時眼睛一亮,說實際的,這時授爵,不過是蘇爺一個句章縣男,授三千畝,官比六品,但是蘇爺有著特殊關係,本來男爵是授田一千畝的。

    現在一下子封個子爵,的確出於大家預料之外,三千畝良田啊,如果是正常買賣,也需要十幾萬兩銀子上下,地確是厚賞了。

    要知道,封有封邑,雖然是古傳統,但是實際上,到了隋時已經很罕見了,就算有,一般也是指個地方遙領,按照歲入標準享受收成就是,而不是實際上控制,更不可世襲。

    而且,歷代都有爵位隔代自行減等的規矩,許多貴族,數代後直接淪為白身百姓,

    有人在,一個世襲,一個封邑,這是何等恩遇,只要反,就世傳而下,對家族來說,實是最重要的根本,雲家有這個冊封,只要唐國不滅,就富貴不絕了。

    雲玉真頓時大喜,立刻又跪了下去:「臣多謝王上,多謝王上。」

    「至於官職,高占道,你現在還兼著正六品海運司,就有點不像樣了,這個職位,就授予雲玉真吧,玉真卿,以後多和海外建立貿易,並且繪得海圖,不可懈怠。」

    這下子,雲玉真徹底服氣了,她說到底,是水幫,怎麼不知道這個海運司,雖然衙門不大,但是卻是最有肥差的衙門。也是唐國控制來往商船貿易的衙門,權力非常大,基本上除非對立,在控制範圍內的所有靠海靠水吃飯的幫會,都必須在它的鼻息下生存。

    當下就說著:「臣謝王上聖恩,謝王上聖恩,請王上放心,臣對貿易,還是有些心得。一定會為王上大業而籌集到大量經費。」

    水龍幫依附南方宋閥,而海沙幫投進了宇文門閥地麾下,但是論到待遇和官職,也不如自己所得,雲玉真到這時,滿意了。

    「如此最好,你等先退下吧!」

    她滿意不滿意其實無所謂地,但是對投靠的人要作的慷慨大方,這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投靠。等她和二人退出了,楊宣凝才笑著說:「此女到底是女子,我想來她日後,也立不下大功了,因此才提前冊封爵位,不管怎麼樣,此女掌控的巨鯤幫,也有船隻數百,水兵數千,對我方水師大有裨益。至於各位。來日方長,等日後,建功立業,寡人不吝封侯封公之賞!」

    這就是解釋了,各臣聽了,都對這個解釋非常滿意。說著:「王上聖明,王上得此,水師就可橫行海河了。」

    楊宣凝聽了,哈哈大笑,頓了一頓,才又說著:「得此,不過是可以用事耳,要想橫行海河,還早著呢!不過,目前水龍幫依附南方宋閥。姑且不論,海沙幫依附宇文家,這個,也不論,我方現在目標是以洞庭湖為根據地的巴陵幫。」

    「巴陵幫?他們專事販賣婦女,供應天下妓院的須要,獲利亦是最厚,可憐天下不知道多少婦女,就因此受到劫難啊!」說完。他甚至望了一望徐子陵:「子陵願不願意幫我剷除這等罪孽滔天的惡幫呢?」

    說著,他拿出一卷東西。直接遞給了徐子陵。

    徐子陵一楞,還是拿了過來,閱讀而去,越看越是臉色如水,當下恨聲說著:「這等惡事,拆散家族,使幼女離父母,少妻離夫子,真是可殺,武林真地無人嗎?為何竟容許這種幫派的存在?」

    「子陵你可知,巴陵幫是魔門控制,二當家蕭銑和香玉山都是魔門之人,後台更是當今聖上,所以才如此橫行無法,無人可制啊!」楊宣凝徐徐地說著,歎息:「這等惡幫,豈可不滅之,還有天理不?」

    徐子陵冷哼一聲,說著:「唐王放心,能夠攻打這等惡幫,我義無返顧。」

    楊宣凝頓時大喜,說著:「如此甚好,我遣羅士信為大將,率軍一萬,與你配合。」

    這時,羅士信頓時站起:「臣尊旨!」

    別人都能夠以大義來讓徐子陵幹活,自己怎麼不能?現在已經獲了豫章郡,就可以直接攻打巴陵郡了,如果巴陵郡一落,這不但打通了和竟陵郡的聯繫,更可以獲得飛馬牧場,這樣一來,南方大勢已成。

    當然,最重要的是,蕭銑很快就要起事了,今年已經是大業十三年,無論是按照歷史,還是按照原本世界的軌道,蕭銑都會在今年十月,得軍十萬,並且稱梁王,次年四月,在岳陽稱帝,國號為梁,置百官,均循梁故制。時值隋亡之際,形勢紛亂,遠近歸附者日多,其勢力範圍東至九江,西至三峽,南至交趾,北至漢水,擁兵40萬,雄踞南方——這樣的勢力,當然不允許其發展了,直接攻打就是。

    相對而言,還猶豫不決的沈法興,實是不足為慮,不過,原因也很簡單,他現在造反,立刻就在江都邊上,必受到了杜伏威、李子通、朝廷軍、楊宣凝地唐軍四重打擊,難怪現在也不敢動彈。

    等徐子陵退了出去,楊宣凝才問著:「遂安郡,還沒有投靠我方嗎?」

    說這句話時,已露出幾分殺機,事實上,現在遂安郡,已經被東陽和會稽郡所半包圍,再不降,實是不識時務。

    李播聽罷楊宣凝地話後,把手中香茗放到椅旁小几處,點頭說著:「我已經派人勸降,可惜還無回答,不過,目前練軍,還是關鍵之時,不能大動。」

    楊宣凝同意的說著:「我也想過這問題,不過,動大軍不成,再動五千,還是可以的,來人,秦瓊。你可願意率這五千人,奪下遂安郡?」

    端坐,才傷癒的秦瓊目無表情,就這稍微一遲疑,眾人就有些異色,羅士信大急,連忙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上前應著:「。」

    其實秦瓊當日傷重昏迷被俘,心中卻未必願意投降。以前二個月都可以說是養傷,這時,還不答應,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羅士信卻不同,當日投靠也算是有點不得已,但是現在,眼見唐國如日昇天,已經覺得楊宣凝有人主之相,因此已經是忠心侍主了。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與之翻臉。

    楊宣凝深深望了他一眼,心中歎息,但是還是決定給他一次機會,如果這次還不抓住,也只有處死他了,因此欣然說著:「有秦卿在,一定可以拿下遂安郡。」

    又說著:「三位將軍可以退下了!」

    等這數位將軍退下,楊宣凝才歎了一口氣,對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說著:「這件事情,就擺脫於你了。我請虛行之配合於你。」

    此人就是建安宋玉泉,雖然姓宋,倒也不是宋閥之人,但是此人和會稽孔道茂、丹陽王遠知,都是南方道家地重要人物,皆為煬帝所重。寫到史書中,可見此大能。

    宋玉泉投靠了楊宣凝,立刻得了一郡宗教權,他獲得了這些好處,當然要派遣子弟保護唐王,並且為之效力了。

    這批道家高手,結合虛行之的廠衛,又得了軍隊配合,如果秦瓊有反心,自然可以拿下。因此楊宣凝也冷笑地說著:「如是逃亡或者叛逆,你等當場格殺勿論就是,不必拿來見我了。」

    區區一個歷史上地名將,殺了就殺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宋玉泉靜靜的觀望著這個少年王者,用靈眼看上去,已經見得一條白蛟在其人身上沉浮,當是大貴之相,當下淡然一笑。說著:「我受唐王大恩,這是小事。唐王還請放心。」

    不依國主,不立法事,只有有著統治者的支持,才能在地方積累足夠的依附者和敬奉者,也只有資源和人才充足,才能光大道統,這已經被胡教所明示。

    因此這個時代的道士,都有所心得,開始學習胡教地方法,不遠的後世,道家宗師更是連綿不絕,其中出了陶弘景、司馬承偵等宗師。

    比如現在,一郡數十神殿,影響地信徒就以十萬計,其中侍奉的物資就豐富,並且弟子也容易挑選,自然容易大興,這是立桿見影地事情,由不得南方道士家族不慎重,不支持,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如果不投靠,自然門戶就很容易消亡,現在不是一家獲得一郡的事情了,而是幾家十幾家紛紛投靠,以求佔有一郡中一席之地了。

    為王者,招攬高手,無非是等閒而已,就算這個不說,也有大批的武林好手投效而來,他們未必適應軍中,但是刺殺、反刺殺、情報等等,都大有用途。

    「嗯,以後還要依靠你了。」楊宣凝說著,整合道教,路還非常漫長,這本來不是一代二代的事情,而是幾代人地事情,但是有政權支持,可以加速,希望能夠在五十年內基本統一了。

    但是五十年,也不過定下大略,以後還要幾百年才能夠定型。

    說完,宋玉泉就告辭,飄然而去。

    見其它人等已經離開,留在了房間內地,只有虛行之和李淳風,李淳風上前,稟告的說著:「王上,本月,聖上在幾次圍剿杜伏威軍都未奏效之後,急遣右御衛將軍陳稜領精兵八千前來討伐。具體情況如下,陳稜,以逸待勞,杜伏威便設計送他一套女人衣服,稱他為『陳姥』,終於將其激怒,率全軍出戰。杜伏威和輔公祏各帶數百人衝入陳軍陣中,左衝右突。拚殺中,杜伏威頭部被陳稜部將射中,血流不止。這使他怒不可遏:『不殺你,我決不拔出此箭!』,於是不顧一切追了上去,抓住射箭的陳將,先讓他拔去箭,然後殺了他,攜其首級在稜軍中示眾,大大削減了稜軍的士氣,並一路斬殺數十敵軍。起義軍將士因此奮力殺敵,大獲全勝。隨後,杜伏威揮師長驅,破高郵,重占歷陽郡。杜伏威自稱大總管,以輔公祏為長史,軍威復震。」

    「還有一條最近的消息,竇建德設壇於河間之樂壽,自稱長樂王。」

    「賊帥徐圓朗率眾數千,破東平郡。弘化人劉企成聚眾萬餘人。」

    「李密呢?」

    「李密整修完畢,起兵攻向興洛倉。」

    聽到這裡,楊宣凝不由臉色微變,現在各個勢力,都開始正式崛起,以後的路,就不像現在這樣容易走了,必須抓住最後的空白時間,進行發展了。

    想到這裡,他冷笑的問著:「東溟派有何消息?」

    「已經派人,說不日來拜見王上。」

    「很好,再命人與宋閥聯繫,就說我久聞宋玉致美麗端正,心有君子之望,說不定要去拜見天刀宋缺,你等二人,去給我配合宋閥,組織好路線,清理出安全通道來。」

    「是!」二人連忙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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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五章 師妃暄

                    

    春郡,統縣三,戶一萬一千。

    宜春城內,羅士信在眾兵的擁戴之下,昂然步入太守府,而原本太守趙原手碰印信,上前跪拜迎接,之後,是大批郡內官員。

    這個太守趙原,臉容帶點酒色過度的蒼白,但是總體上說,額角寬廣,相貌堂堂,有著官威的模樣,他磕頭說著:「罪臣趙原拜見將軍,還望將軍恕罪。」

    羅士信倒也不是完全是武夫,命行軍主薄收下太守印信,然後說著:「各位大人棄暗投明,免了郡中一場刀兵,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大軍所到,有三千鐵騎,六千身著紙甲的步兵,還有一千弓箭和投石手,一千廂兵,見此聲勢,宜春郡土地狹小,人口不多,因此在一萬軍面前,立刻降了,連戰也不戰。

    雖然如此,但是還是大批親兵入內,羅士信既然已經發達,自然不但將家屬全部搬來,而且還吸取了大量原本舊部,以及鄉中族中子弟,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中不泛高手與悍士。

    等到了太守大廳之內,裡面已經設好了宴席,他獨自走到上座處,衛士連忙跟著。分別護在兩側和大後方,確有大將軍的威勢。

    羅士信坐定後,柔聲說著:「眾位大人,請入坐。」

    眾位官員眼見如此,不由高頌祝賀,把心放定了一些,才坐入各席處,其中徐子陵白衣翩翩,獨坐一席,特別引人注意。

    這時,自有侍女上來,為桿斟酒,而羅士信就舉杯說著:「各位。唐王受命於天,奮二世之烈,崛起南方,來前,就特意叮囑於我,說如有官員棄暗投明,歸我大唐,不但無罪,而且要重用各位。各位不必擔心,來,一起喝一杯吧!」

    有這句話,眾人不由一起歡呼,連忙紛紛舉杯,轟然暢飲,氣氛熱烈。

    等喝了幾杯,酒過數巡,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羅士信又端容說著:「各位所向,必須唐王旨意,但是此時,各居原職,只是有幾點,還請諸位大人配合。」

    「將軍請說,卑職等人都會配合王軍。」以太守趙原為首的各位降官,都紛紛說著。

    「廂兵府都尉何在?」

    「末將在!」桂錫良立刻從席上下來,跪在地上,半點也不敢怠慢。他現在就是正七品廂兵府都尉,到了唐軍中一年,由於快速擴張,倒也提拔上來了,但是與當年從龍甚早的人相比,那簡直是天上地下。

    廂兵府都尉。就是隨軍出征的廂兵統領,按照唐制,大軍出征有廂兵隨從,這些廂兵,平時可為大軍役兵,後勤,一旦攻下了一地,這些廂兵立刻就可以收編降兵,並且安排到代理縣尉和代理郡尉的地位。

    這些廂兵都是專門地訓練隊,每次軍隊訓練。都提拔出的訓練尖子,考察過忠誠之後,就派遣到下一郡縣去當廂兵中下級軍官,不但擅長訓練軍隊,而且更重要的是易地為兵,以達到真正控制地方的目的,也是分薄支大權的考慮,這樣出征的主將,根本不能趁著軍管的機會安插私人。控制地方了。

    「唐王有令,縣尉與郡尉。交出所有兵權,歸於廂兵府都尉管轄,你等官職品級不變,等日後唐王自會安排。」羅士信目光如電,掃過眾人:「你等還有疑問嗎?」

    雖然宴會上,有數人臉色大變,但是在這時,卻半點疑問也沒有,個個應是,不敢有絲毫違抗。

    「既然如此,桂都尉,你宴後就可和隨軍主薄,一起去交割兵權,按照法制,一一清點軍戶,分成郡內,軍內,兵部三份文件,各自存檔,然後去除老弱,訓練士兵,我許你招募五千廂兵,快快去吧!」

    「是,末將遵令。」桂錫良當然知道,一郡之內的廂兵,基本上是郡內一千,各縣三百,就足夠控制地方了,原本用不得這樣多,但是廂兵府地另外一大任務,就是為正規軍提供合格的士兵,以補充兵員,因此才有五千之數,以後自然會被補充掉三千左右。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事如成,只要守得郡城一年,就可轉正為郡尉,正六品,以後也可慢慢爬上去了,因此大口應著。

    「隨軍主薄,你和桂都尉交割兵權後,就去清點郡庫縣倉,以報戶部。」

    「是,末將遵令。」隨軍主薄也自應著。

    在場的降官,不由面面相覷,一地之要,就在兵權和糧草二字,控制這二部,就等於控制了這地的要害,看來唐軍的確早有準備,老於國事,當下諸官都若有所思。

    行軍打仗,身穿數十斤的重甲,處理許多事情,又喝了熱酒,等群官散去,羅士

    是一流高手,也覺得疲倦,才在一處太守府的內花園茶休息,羅士信見得了泉水,不顧二月天寒,緩緩解下上衣,露出精壯墳起的肌肉和許多傷痕,就跳入泉水中,冷水淋浴,痛快之極。

    徐子陵卓立於泉水邊,瞧著用冷水沖洗地羅士信,皺眉問著:「士信兄,為何不直接進攻巴陵幫呢?」

    羅士信躺在了寒冷的泉水之中,閉上虎目,舒服地吁出一口氣,漫不經意的回答的說著:「巴陵幫為六幫十會之一,實力相當龐大,又有聖上為後台,現在已經控制了巴陵郡方方面面,如是貿然出征,最怕立刻就會使巴陵幫奪城起事,這仗就不好打了。」

    「而且,巴陵幫二當家蕭銑此人,本是西梁宣帝曾孫。蕭銑之叔伯姑母被冊立為皇后,即蕭皇后。蕭銑遂被任為郡主薄,手下掌控小半個郡城,一旦我攻打,只怕此人立刻可以獨攬大權,這並非我們所願意看見的。」

    「而且,豫章郡甚是單薄,為了避免出事,唐王已定厚實之形。因此不戰而取下宜春郡,二郡一合,就算初戰不利,也不會出現大逆轉,留了後路。」

    「你可知道,巴陵幫大當家是陸抗手,而二當家蕭銑本是外人,卻在這幾年內聲威日大,直逼於大當家。只是陸抗手也是一代人傑,他提拔三當家為自己心腹,共同鉗制於他,但是也只是分庭抗禮之勢,其地位岌岌可威,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已經傳達唐王旨意,只要陸抗手歸順唐王,唐王不吝太守之職。封爵之賞,你說陸抗手會怎麼樣呢?而蕭銑又會怎麼樣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方已經通過陸抗手,轉達唐王之意,十日之後,我軍就會大軍壓境,到時候,又會怎麼樣呢?」

    徐子陵仰首望天,天空上已落半山之日。一次宴會,竟然現在已經快黃昏了,淡淡問著:「我只希望士信兄切妄逞意氣,大開殺戒,這些戰略上的問題,我是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羅士信起身,自行用毛巾擦身,然後穿上自己的將服,立在庭院之中,哈哈笑著說:「徐兄實有一顆婦人柔弱地心。這或可討娘兒歡喜,卻非大丈夫地行藏。」

    頓了一頓,雙目寒芒閃閃的盯著朝他看來的徐子陵昂然說著:「爭奪天下,本來無所不用其極,只要不禍及百姓,就是王者之師。徐兄你轉游天下,難道連這點也不明白嗎?」

    徐子陵默然,然後瀟灑的聳肩說著:「每個人都有他的看法,婦人之心若代表的是善良和溫柔,也沒什麼不妥。對嗎?」

    羅士信露出一絲笑意道:「徐子陵確是徐子陵,難怪唐王對你如此重視。」

    以羅士信地品級,當然可以知道一些內幕,他不會真正相信徐子陵,但是也知道唐王對徐子陵另眼相看。因此才如此說著。

    等徐子陵出去了,庭院中才轉出了一個人來。正是虛行之。

    「虛先生,你來了?不知道巴陵現在怎麼樣了?」

    「我方已經在巴陵郡中散步流言,說蕭銑勾結外人,意圖弒主,這個消息一出,頓時,巴陵幫原本矛盾激化,分裂成陸抗手和蕭銑二大陣營。」虛行之高深莫測的說著:「而且我方地時間限制,更是使雙方對立非常嚴重,蕭銑要想成事,就必須在這十日內殺死陸抗手,但是這十日時間很短,陸抗手自會全力戒備,這樣就有一個龍爭虎鬥了。」

    「如此一來,大事已定,陸抗手畢竟才是巴陵幫的幫主,在位多年,積威甚重,蕭銑很難在十日內殺得他,就算殺得,巴陵幫也會分崩離析,斷無可能在數日之內重組統一,我方已經有勝無敗。」羅士信欣然說著,他對這點戰略上,還是看的很清楚的:「再說,巴陵幫雖強,畢竟是幫會,沒有幾個月的軍事訓練,個人再強也是烏合之眾,現在十日期限之下,他絕對沒有機會完成這個蛻變。」

    說到這裡,他啞然失笑:「如果他能夠在十日內,就把幫眾變成軍隊,這等神人,那我認輸也不冤枉。」

    「未必,你應該知道,我方一取巴陵郡,南可和宋閥呼應,上可到競陵取得飛匹牧場,可以說,南方大勢已成,再難有人匹敵,這個大勢,許多人都看的很清楚,因此,雖然從戰略上,區區一個巴陵郡已經落到了絕對的下風,再怎麼樣頑抗都免不了滅亡的命運,但是如果有其它勢力地干涉,就完全不一樣了。」虛行之歎了一口氣,說著:「這次我帶來了五百高手,又具足弩弓和上等玄甲,已經傾唐王一半高手了,就是為了這個,這次我們不但要

    陵郡,更要好好地讓一些人摔個跟頭,短時間內,再局面!」

    說到這裡,他語氣中,全是洗之不盡的殺機。

    而對面的羅士信,聽到這裡,狠狠的點頭應是,手按刀柄。

    明月照射下,水在重山外遠處蜿蜒奔流,光波點點,蔚為奇觀,徐子陵盤膝坐在一處高崖之上,緩緩睜開虎目。

    經過近四個時辰的默坐冥修後,跟前的景象煥然一變,充盈著新鮮的動人感覺。

    徐子陵環目一掃,高聳峭立的峰岳在左右兩方如大鵬展翅,延伸開去,巖壁千重。令人生出飛鳥難渡地感覺。事實上憑他們地輕功,在攀援上來時亦費了一番功夫。

    對面矮了一截地山巒,雖然還沒有春來,但是石隙聯,仞壁飛瀑,也為這深山窮谷平添不少生趣。

    突然之間,徐子陵睜開了眼。

    她是如此年輕,迎著夜風,白裙如雪。隨風飄揚,說不盡的閒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

    徐子陵目光所向,正好半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使她幾欲於這鍾天地靈氣而同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亦不由湧起驚艷的感覺。

    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水畔。而把周圍地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就在這時,她以她不含一絲雜質地甜美聲線柔聲歎息的說著:「妃暄實在不願於這種情況下在此出現,但是又別無選擇,你可知道,楊宣凝已經和邪王石之軒結盟,並且將邪帝舍利交給了他!」

    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她就像破開空谷幽林灑射大地的一抹陽光。燦爛輕盈,徐子陵被她曠絕當世的仙姿美態所震懾,這時聽到這句,頓時一驚,清醒過來,驚訝的說著:「什麼?」

    然後又皺眉說著:「師小姐可否說得更清楚些?」

    師妃暄的玉容掠過一個無奈的笑容。輕歎地說著:「我知道子陵這些日子來,觀看楊宣凝治政於民,甚覺得有王者之風,妃暄也是如此認為,只是,你可知道楊宣凝已經和邪王石之軒結盟,意味著什麼?魔門無情無義,毫無倫理,一旦得了天下,只怕萬民都落得水火之中。而邪王石之軒,更是魔門中第一高手,蕭銑份屬陰癸派,一旦失敗,就等於魔門在南方地根基幾乎全部拔除,餘者也不能抗衡,妃暄豈是喜操干戈的人,只因一統的契機已現,萬民苦難將過。故才誠惶誠恐,不得不如此而已!」

    徐子陵心中一寒。默然不說,他當然已經知道李家積蓄兵馬,準備起事,而且也知道李閥的實力,的確大有可能一戰而取關中。

    但是就因為如此,他才心中矛盾,他畢竟是南方漢人,雖然心仁,但是畢竟有自己的個性和看法。

    見得如此,師妃暄歎息一聲,在月下,只顯的她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這時,眸子射出悲憫的目光,以平靜地語調淡淡說著:「我知道楊宣凝和你說過,李家有胡人血統,因此子陵心中有疑,是不是?」

    徐子陵想不到她變得如此直截了當,當下說著:「不錯,師小姐有何見解呢?」

    師妃暄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語音轉柔說著:「這正是妃暄不選他地緣故,五胡以來,雖然李閥等都有胡人血統,但是都敬慕華夏文化,你看他們平時,可有多少胡人野蠻之風?」

    「楊宣凝自持漢統,如果再奪了南方,並且和宋閥結合,立刻成南北對立之勢,雖有胡漢之分,但是二地黎民何辜?這又是幾百年的南北朝分抗,如此殺來殺去,苦的還是百姓,師妃暄就是因為這點,才支持胡漢結合的李閥,以平息大地爭端,為萬世開太平,無論胡漢,都可生長在同一天空之下安居樂業。」

    說著,目光直投徐子陵處,淡然問著:「以前事情不說,二百年已過,現在北方論得血統,多少人有胡人血統呢?這些百姓,又有何辜,子陵難道要幫助楊宣凝,再來一次殺胡令,殺盡北方半數人不成?」

    徐子陵啞口無言,自她現身,所有主動全掌握在她手裡。她的說話更深合劍道之旨,直入人心,讓他無法反駁。

    想到北方黎民無數,想起二百年南北對立造成的苦難,徐子陵默默與她互相凝視半晌後,終於歎息地說著:「師小姐這次來,又要我作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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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六章 虎頭蛇尾

                    

    之軒負手卓立山頭之上,春寒甚重,出奇地衣衫不覺背上掛著一個小皮袋,神色平靜。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大胖子,這人兩手不知是否因過多贅肉,顯的特別短少,而且還腆著一個大肚腩,扁平的腦袋瓜兒就像直接從胖肩長出來似的,兩片厚厚的嘴唇,他待在了石之軒的後面,有些不滿意的說著:「大哥,你怎麼如此相信楊宣凝,你不是說,他修煉過慈航靜齋一脈的心法嗎?而且,雖然蕭銑份屬陰癸派,但是總是我們聖門一脈,何必幫著外人呢?」

    石之軒目光掃過胖子,皺眉說著:「安隆,楊宣凝是修煉過慈航靜齋一脈的心法,不過卻是奠基的,裡面的緣故我也查明白了,慈航靜齋能夠有今天的氣候,核心弟子,如最近新出的師妃暄自然不必說,但是其它外門弟子,沒有經過最後考驗的,也一一嫁給各地豪門為妾為妻,因此才如此消息靈通,神通廣大,楊素父子,也享受了幾個。」

    「楊宣凝之母,是慈航靜齋外圍弟子?」

    「正是如此,楊玄感造反,破壞了聖上第二次征討高麗,無非就是慈航靜齋利用內奸進行挑撥,說不定當年還和現在一樣,選他作天子,許下了許多諾言呢,比如說胡教的大力支持,不然楊玄感豈會如此衝動不智?不過,他只是被利用的人,所以死身家滅。」

    「當年我力勸聖上討伐高麗,以求一戰得功,大事失敗,我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楊宣凝之母害死丈夫楊玄感,卻到底母子天性。捨不得殺死楊宣凝,事敗後抗命出逃,結果被殺,楊宣凝和慈航靜齋,實有殺父殺母之仇,這點我估計他也明白,不然何必如此算計慈航靜齋。」

    「這是私門恩怨,再說天下事,胡教和慈航靜齋。絕對不會選擇楊宣凝,楊宣凝也心中清楚,無論是公是私,都斷無和解之說,因此除了到了最後走狗烹,現在不必擔心楊宣凝與之聯合對付我們聖門。」

    「但是也不必支持他啊?」

    「安隆,你對天下事還沒有洞察清楚,如果我們讓蕭銑崛起,南方二強糾纏不休。最後只會便宜了慈航靜齋和她們挑選的李閥。而且,蕭銑是陰癸派的人,掃平了他,我正好一統聖門!」

    「當然,慈航靜齋也清楚這點,這次,你知道來了多少人嗎?」

    「四大聖僧,全部來了,說不定寧道奇也會來,而且。還潛來了上千僧兵,已經集中了胡教三成精銳高手,他們就要支持蕭銑,使南方分裂,不能統一,務必要狠狠打擊楊宣凝。」說到這裡。石之軒啞然冷笑的說著:「楊宣凝襲擊淨念禪院,殺死了空,奪取傳國玉璽,胡教和慈航靜齋怎麼會放過他?只是南方根基少,調遣集中也需要時間,再說,先前為了李閥崛起而準備,一時沒有空閒,現在李閥基本準備完畢,自然要騰出手來。絞殺楊宣凝了。」

    石之軒剖決如流,決大事洞察如火,這種智慧和氣度實在讓人心折。

    從這點上講,安隆雖然是成功的商人,但是在政治和大局上遠遠不如,他凝視著石之軒,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沒有遇到碧秀心前的聖門不世邪王,毫無破綻。如此地氣定神閒,如此的從容不迫。如此的驚才絕艷。

    如非如此,他也是天蓮宗宗主,豈會心悅誠服的臣服於石之軒?

    「不過,楊宣凝也是陰狠之極,他知道與慈航靜齋一戰不可避免,就自己選擇戰場,攻打巴陵郡,就是設了一個陽謀,巴陵郡一滅,楊宣凝南可和宋閥呼應,上可到競陵取得飛匹牧場,可以說,南方大勢已成,再難有人匹敵,慈航靜齋無論怎麼樣,都必須出手,阻止此事,因此楊宣凝在戰略上實是佔了主動地位,你可知道,楊宣凝對我說了什麼嗎?」

    「難道,楊宣凝還想一網打盡不成?」

    「嘿嘿,他正有此意,如果可以,把四大聖僧連同僧兵精銳一網打盡,當然,這個目標有點困難,哪怕是我出手也是一樣,但是至少要南下僧兵全部消滅,這樣的話,至少在南方,慈航靜齋就已經再無可戰之士了。」石之軒啞然失笑的說著:「此子心狠手毒,膽大包天,實在讓我佩服,如果不是宋閥難動,再加上宋缺未必肯對慈航靜齋下毒手,不然的話,說不定連宋缺也會被他說動。」

    安隆皺眉說著:「有一點我真不明白,慈航靜齋吃了這樣大虧,為什麼不組織刺殺呢?就算殺不了楊宣凝,也可以刺殺得他的屬下,使之人人自危。」

    「這是底線的問題,刺殺楊宣凝可以,但是楊宣凝對此非常警惕,處處甲士高手不離身,連我也無法刺殺,何況她們?如果刺殺下面官員,當然可以,但是這樣一來,就打破了底線了,動搖了楊宣凝根本,你覺得楊宣凝會如何對付?」

    「南方寺廟雖少,但是也有上千之數,也有十幾萬和尚,楊宣

    不可以盡廢思廟,盡殺和尚?反正都已經動了底線了事,本是理所當然,或者你覺得,楊宣凝會作不出?」

    「我可以說,現在楊宣凝也已經來到了附近,帶領最精銳地高手,六郡中,已經投入其門下的道門弟子,會全盤出動,其中至少有三位接近宗師的一流道家高手,隨時準備雷霆一擊,或者快速撤退,一切,都看巴陵郡中的演變了,藏於九地之下,發於九天之上,楊宣凝還真有王者之斷啊!」

    「就算如此,也用不著石大哥親自出手,石大哥現在的頭等大事,該是吸取舍利的聖氣,一年成功之後,自可統一兩派六道,為何仍要冒險前來呢?而且,這事。如此重要,說不定連陰後也會來。」

    「吸取舍利,並不是如此容易,如不利用這等巨大壓力來鞭策自己,我怎可無暇分心想起傷心往事,一心吸取呢?現在舍利已和我結合,每時每刻都在吸取,只等這一戰之後,必可吸取成功。世上論得武功,再無人能夠對抗於我!」石之軒緩緩的說著,迎著吹過山嶺的一陣長風,衣衫獵獵飛揚,由於他背後就是崖沿,整個人像嵌在星羅棋布的夜空裡,望之直如神人,確有不可一世地霸道氣概。

    安隆瞧往過去,見得明月剛好掛在他俊臉後方高處。金黃地月色下,愈顯得他卓爾不群,瀟灑孤高,又君臨一切的氣質,一對眸子頓時亮了起來,沉聲說著:「既然石大哥已經決定,那我就跟隨大哥到底!」

    石之軒凝視月空,突然之間,心神不由自主的回憶到以前,當時他也曾和秀心一起賞月。舉案齊眉,一切彷彿就在昨日。

    轉眼之間,他又從夢想中醒了過來,心中泛起了無可壓抑的殺機。

    十天期限,已過八天,餘下二天。轉眼瞬逝。

    石之軒猜的不錯,此時,楊宣凝此時,已經到了宜春郡和巴陵郡之間,正處於一個山丘之間的小湖的邊上,又有五百人集中在此,其中,就有會稽孔道茂,此人是南方道家高手,幾近宗師。是可以以區區修煉士,而留名青史的大能。

    這五百人中,就有不少是他們的子弟和朋友,以及召集而來地其它人員,其中真正不缺高手,又經過一些陣列訓練,再加上弩弓,實是楊宣凝最後的王牌。

    這八百人,都帶著乾糧乾肉之類。個個沉默不言,隨時等候命令而出擊。

    當然。還有三千精銳,也跟隨而來,但是他們規模太大,因此只有駐紮在豫章郡,但是一旦有煙花號令,每五十里發一次,就可迅速率軍而來,前後只需一日時間。

    楊宣凝和一行高手,都端坐在月照之下,身體挺得筆直,靈台間一片澄明,感受著天地之間,某一玄不可測的奧秘,以及深不可測的力量。

    真氣在煉化中,龐大的元精一絲絲轉化,配合著天地精氣由頭頂入經脈之內。

    這數日來,不理政事,專於在此山谷修養,竟然得以快速精進,與量來說,增加不多,但是以質來說,幾乎就是重洗一次。

    但是就在這時,楊宣凝和孔道茂,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鬚,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地躲開更是偉岸如山,正凝神垂釣,頗有出塵飄逸的隱士味兒。

    此人坐在對面湖邊,見得二人凝神而看,這人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凝神注視手中垂絲,面露喜色:「上釣啦!」

    魚竿上提,整條魚竿竟吃不住牽力的彎曲起來,腳旁地魚簍仍是空空如也,這顯然是此人釣到的首尾大魚,但是釣絲緩緩離水,赫然竟是空絲,沒半個鉤子。

    二人駭然瞧著仍是給扯得彎曲的魚竿,背脊直冒涼氣,世間竟有如此玄功。

    楊宣凝冷笑的看著,就看見這熟悉的一幕,就知此人是寧道奇,這番作為,無非是一種顯示實力的威嚇而已

    再見得魚絲在半空蕩來蕩去,寧道奇就真的釣到大魚般一把揪著,手中還呈示出大魚掙扎,快要脫鉤,魚身濕滑難抓地動作景像,一番工夫後,寧道奇終把無形的魚解下,釣竿回復本狀,寧道奇熟練的把「魚」放進魚簍去,封以簍蓋,然後朝楊宣凝瞧來。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楊宣凝從未見過這樣地一對眼睛。

    這是一對與世無爭的眼神,瞧著它們,就像看時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

    不過,寧道奇也感覺到了楊宣凝好整餘暇地眼神,半點也沒有為他的無上神功所撼動,寧道奇倏然輕拍腳旁地竹簍,露出垂釣得魚的滿足微笑,仰首望天,柔聲道:「看!星空多麼美麗。」

    楊宣凝隨他仰觀壯麗的夜空,點頭說著:「今晚的星空確是異乎尋常的動

    寧道奇仍目注星空,油然自若地道:「唐王可曾聽過想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的故事嗎?」

    楊宣凝知道他想點化自己,事實上,現在一舉一動,都是寧道奇盡其所有力量的體現,以營造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地氛圍,使他不自覺中受制於人,他心中起了譏諷之意,臉色不變:「這是莊子,大宗師中的話。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寧道奇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微微一笑:「唐王可知這是何意?」

    楊宣凝歎道:「前輩是要開導我,要我順乎自然行事,不過,什麼是自然呢?人各有志。前輩是不是要想把你的自然,強加到我的頭上呢?」

    頓了一頓,臉色轉寒:「自然之道,不外弱肉強食,現在我軍強盛,甲士十萬,你竟然還來前勸我,真不知道來苦來由,再說,胡教於你何干。為什麼要助紂為虐呢?」

    兩人互相對視,寧道奇目光清如水,帶著與世無爭的狀態,但是楊宣凝地目光已經鋒利透明,帶著殺機,稍作小動作。後面虎視耽耽的甲士就已經上了弩弓,隨時準備發射。

    「唐王心志之堅,精氣之盛,是老夫平生僅見,既然唐王心意已定,老夫也不多勸了,還望唐王記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說完,寧道奇負手身後,氣定神閒的淡然說著,然後飄身離去。一邊走,一邊歌聲:「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楊宣凝、孔道茂二人面面相覷,楊宣凝倒反而暗中佩服了一下,其實論言辭。寧道奇肯定還有得辯,但是這根本沒有意義。因為他看出楊宣凝根本不可能為他地言辭所動,而且楊宣凝也不會腦殘到單打獨鬥,既然親身而來沒有用處,不如立刻就走。

    這點倒甚有宗師當斷者斷的氣魄,讓楊宣凝對他地感知改善了幾分。

    「寧道奇果然一代宗師,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孔道茂歎息的說著。

    「嗯,也看他識趣不識趣了,據說慈航靜齋曾經借書於他,並且又借傳國玉璽於他,因此以此為人情,說動得他前來,也算是合理,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事不可為,就此退去,不理我方爭鬥,那是上善,如果還干涉到底,寡人也只好千方百計的要他人頭,滅他道統,株連其九族了。」楊宣凝冷笑的說著,這是實話,也是心理話。

    因為再深入干涉,那就是徹底不死不休了,楊宣凝可不會和小強一樣,被追殺,被壓制,等日後自己成了氣候反而要寬容大量對待以前地敵人——必是殺頭祭台的說。

    也就是這時,突然之間,一處跳來了一人,這人上前,稟告的說著:「王上,城中傳來消息,蕭銑要動手了。」

    楊宣凝望了他一眼,就是這傢伙來通報時,把寧道奇帶來了,心中冷哼一聲,但是卻沒有發作,畢竟跟蹤的是寧道奇,非戰之罪,當下說著:「知道了,你退下吧!」

    然後又苦笑的說著:「蕭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於動手,看來不但祝玉妍要來了,而且僧兵也會公認與之會合了,嘿嘿,陰癸派和慈航靜齋聯手,好了不起啊!」

    但是,其實心中早有這個準備,因為在原本世界中,日後石之軒得了舍利,祝玉妍和師妃暄就照樣聯手,現在不過是提前而已。

    頓了一頓,又說著:「既然我的位置已經被查知,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立刻起兵,和大軍會合,命令煙花信號,我之御衛軍,向我目的地開到。」

    孔道茂想了想,深是佩服,說著:「唐王果然英明神武。」

    現在這樣情況,如果還想埋伏,只怕反被埋伏,寧道奇就算不出手,也會把消息告之,再不匯合大軍,只怕楊宣凝自己反過來受到埋伏,畢竟對方數百上千僧兵,又有四大聖僧,單憑實力,還在目前跟隨著楊宣凝的軍隊之上。

    不過,其實被埋伏,也計算在內,楊宣凝有五百人,個個習得武功,再有弩弓據險而守地話,只要在三千之內,守上幾天不成問題,這樣的時間,援軍早就到了。

    楊宣凝油然笑著說:「現在,我公然到軍中,要取巴陵,已經有軍一萬軍,再加上其它援軍,我可動員十萬,不知道她們怎麼樣應對呢?」

    「如是慈航靜齋不來呢?」

    「如是慈航靜齋被嚇著了,不肯就死,不來了,那也無所謂,我得了巴陵,附近郡縣隨手可得,就成了氣候,到時候以力破巧就是。」楊宣凝說著:「今次,我寧可力勝,不求智勝,只要我老實作事,不用花招,就必勝無疑,雖然伏擊可能流產,但是以後清算也不遲。」

    孔道茂微笑道:「唐王如此有信心,我也放心了!」

    二人不再說話,號令全軍正式出征,以匯合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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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七章 陽謀

                    

    到了黃昏時分,羅士信策騎在前,上萬大軍浩蕩入得巴陵城已經不遠了。

    瞧著遠方晚霞遍天的空際,深吸了一口迎舟吹來的河風,羅士信悠然神往的的說著:「巴陵城北靠長江,西抵洞庭,規模宏大,民實殷富,更重要的是,有洞庭水師,王上一旦奪得,必可大興。」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巴陵城外的一截里許長的河道,就見到附近泊滿了大小船隻,少說也有二、三百艘之多。岸上的曠地處,搭有十多座涼棚,不過,見得大軍前來,個個嚇的連忙逃竄。

    徐子陵皺眉,淡淡的說著:「洞庭水師,未必就如此輕易得吧?蕭銑經營多年,應該有些實力。」

    羅士信沉吟片晌,露出一絲笑意,見得快到城下了,頓時下令,上萬人紮營,紮營實在是一門科學,先必須尋找合適的地點,不受火水威脅的地點,並且要留有後路。

    頓時,數千唐軍出動,砍伐樹木,一排長一排短,又有專門人員點燃火柴,把樹幹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幹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短樹幹排成一排在內,然後在兩排樹幹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幹長出的部分就成為護牆,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禦武器和讓士兵休息。

    營地內部,一個營帳五十人,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設警衛線,基本上,那種想偷營的想法都是無語。因為士兵只有在自己的營區可以活動,亂竄者立刻拿下。

    甚至連吃飯飲食,都是五個營區一灶,飯、水、廚都不同,沒有人能夠下毒讓所有人中毒,雖然不是第一天看見了,但是種種如此嚴密的軍制,還是讓徐子陵略皺眉,到底羅士信是出自朝廷軍。與農民軍那種亂哄哄的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線地。

    基本上,只有屯長以上的軍官才能自由出入軍營,徐子陵還是基本上有來去自由的權利的,但是有些地方他也沒有理由去。

    這太程序雖然煩瑣,但是人多力量大,一切井井有條,羅士信見此,才笑著說:「洞庭水師,是陸抗手一手把握。畢竟巴陵幫的生意線就在船隊,這是命脈,如果落到其它人手中,他早就應該失位了,現在洞庭水師,是受到三當家沙伯的手中,早已經出城,入得了船隊之中。」

    徐子陵心中大凜,知道羅士信方面早有準備,想了想。又皺眉說著:「既然陸抗手已經傾向投靠唐王,為什麼羅兄還不一開始入城,並且現在在城外駐紮呢?」

    羅士信雙目神光一閃,說著:「為軍打仗,就在於先機,如一開始就進軍。只怕巴陵幫都會聯合起來對抗我軍,但是我軍不進,這九日來,巴陵幫為了是否投降而爭論不休,已經發生了多次流血衝突,縫隙已大,再經過我方提點,陸抗手早有準備,蕭銑再難輕易殺得了他,現在大軍逼進。只會使縫隙越來越大,正好分化而治,此一時彼一時,這前後只有幾日時間,但是結果大是不一樣。」

    說著,又指鞭向城上:「最關鍵的是,陸抗手和蕭銑分裂已經公開化,下面弟子幫眾都已經知道這個事實,蕭銑就算能夠殺得陸抗手和沙伯。也再難統一號令巴陵幫上下,不過。現在城中甚是危險,要進城,也要謎大規模進入,我自己不會親身冒險。」

    他得了消息,知道四大聖僧,甚至連祝玉妍都可能在內,他雖然武功第一流,而且由於沙場百戰,對上宗師也有一戰之力,但是也不敢小股入內,以受埋伏。

    徐子陵默然。

    就在此時,已經近天黑的遠處,現出一片***,緩緩移近。

    二人頓時轉向,定睛一看,就在這時,數巡騎上前,到了跟前,連忙翻身下馬:「將軍,王上駕到了。」

    陸抗手坐在洞庭樓二樓廂房雅座上,洞庭樓在城中眾多酒樓之中,屬於小酒樓的規模,但是陸抗手一愛它清靜,可以觀望洞庭湖外地景色,而且這樓早在幾十年前就存在,那時他還是一個小混混,有感情在,所以這兩年來成為觀遠樓的常客。

    這樣多年來,這樓見證了他崛起,見證了他輝煌,本來每次前來,都是心有高興,但是最近,一想起幫內事態,就意興嘶。

    巴陵幫是他一手創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主宰著巴陵郡甚至萬里洞庭湖一帶的黑道的命運,本來蕭銑加入幫中,不過是一個小混混,雖然他是西梁宣帝曾孫,獲得家傳心法,但是他年幼時家境貧寒,少時,曾受雇給人抄書養家。

    入得幫中,由於其人能武能文,短短一年,就被他賞識,提拔成了香主級的頭目,但是楊廣即位,次年蕭銑之叔伯姑母被冊立為皇后,即蕭皇后。蕭銑開始被任為羅縣

    並且靠著這個關係與皇帝搭上線,雖然使幫會進一步卻也使蕭銑的個人勢力不斷膨脹,短短六年,就處於一人之上,萬人之上,當上了二當家。

    陸抗手不得不提拔自己心腹沙伯為三當家,制衡於蕭銑,才勉強維持平衡,他心中也知道,這個矛盾遲早爆發出來。

    這次唐軍進攻,就使自己和蕭銑分裂已經公開化,不管結果怎麼樣,巴陵幫的衰退已經成為定局,陸抗手不由心中絞痛。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步音傳入耳內。

    陸抗手知道有高手接近。

    但是步音熟悉,卻是他手下第一大將何武,果然,門後開去,一個男子進來,恭謹的說著:「大當家!」

    這男子身材瘦削,眸中有神,虎背熊腰,其人武功已經接近一流,正是陸抗手手下第一悍將。今年二十八,非常年輕,大有前途。

    陸抗手望著這個近幾年來,最信任地手下,想起這幾年其人為了幫會出生入死,當下就露出一個笑容說著:「何武,已經準備好了嗎?」

    「大當家,全部準備好了,抽調出來的五百骨幹。全部是可以信任的心腹,只要大當家一聲令下,立刻可以殺向蕭銑,將這個叛逆處死!」何武肅然說著。

    陸抗手徐徐閉上雙目,神色落寞,盡飲一杯,把酒杯倒轉放在桌上,頓了一頓後,又睜開了眼睛:「命令。立刻全軍趕向南門,立刻出城。」

    「什麼,大當家?」這個命令顯然出於何武的預料之外。

    陸抗手站了起來,緩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明月夜下地洞庭湖。涼風從湖上徐徐吹來,帶來湖水熟悉的氣味。

    夜風使他精神一振,回復平日的神態,說著:「城中進來了許多陌生人,我一直猶豫,之前猶豫是怕蕭銑勢大。就算能夠殺得他,幫中也要分裂,元氣大傷,近來猶豫,是能夠不能夠殺得了他,現在我知道。不能再猶豫了,立刻出城,只要接納唐軍,什麼事情都可以扭轉,留在城中已經敗多勝少。」

    堅毅的面容帶著失望,但是立刻沉聲說著:「是,大當家。」

    陸抗手心想:我縱橫江湖三十年,多少大風大浪,安然度過,豈會如此可欺。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已經把決定傳達給下面,把蕭銑定位成叛逆,就算自己出城,他也沒有辦法統一幫中,看他靠什麼來抵禦唐軍?

    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起步下樓

    一輪明月。街道上沒有人,好一個和平寧靜的夜晚。

    五百精兵一聲不哼。都隨之而行,這些,才是他幾十年來鞏固幫主寶藏的近衛。

    想了想,問著:「沙伯出城去接管船隊,有消息傳來了沒有?」

    只要控制住洞庭水師,自己就算在唐王朝廷中,也不失高官厚祿,這才是真正地本錢。

    但是就是這時,他突然心中生出警兆。

    只見二面街道的門板轟的倒下,湧現出大批地幫眾,這些幫眾同樣穿著巴陵幫的制服,但是手上卻套著紅套,以區別出來,顯是蕭銑的嫡系。

    陸抗手臉色一寒,心中卻是不驚,他目光掃過這八百幫眾,冷笑一聲:「蕭銑,你就要以下犯上,造反了嗎?」

    這句話,故意以內功說出,當真是聲震半個城市,聲音所到之處,本來靜悄悄地夜中,立刻起了沸騰喧鬧之意。

    「幫主真是有決斷的人,佩服。」這一聲巨喝,立刻使蕭銑最後一線和平接管幫內的可能都破裂,顯示了陸抗手翻雲覆雨的手段,蕭銑臉色鐵青,出現在對面,只聽一聲令下:「殺!」

    頓時,手持利器的大漢如狼似虎般二話不說衝了過來。

    陸抗手一聲長笑,手中煙桿閃電一樣擊出,先衝上來的兩人,胸骨碎折地聲音驚心動魄的響起,七孔噴血,兵器脫手,像被狂風刮起般往後斷線風箏地拋擲,把後面正擁進來的大漢撞得人仰馬翻,骨折肉裂,倒下六、七個,沒有半個可以爬得起來。

    而己方的幫眾,立刻拔出刀來,頓時,喊殺聲充滿了整個街道。

    「衝到南門去!」陸抗手一聲命令,自己當先,依著走廊硬闖,手中煙桿所到之處,擋路者無一倖免。

    而何武地武功亦相當高明,長刀翻滾,連砍殺數人。

    眼見形式大好,陸抗手卻心中奇怪,自己的近衛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蕭銑的親兵到底遜色一些,這蕭銑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這樣?

    才有此念,就差十多步,就可從這條街上,轉入通向南門的直道,就在這時,突然之間,從轉角間擁出了大批手持長棍的黑衣人,截斷了去路,才一交戰,陸抗手立刻感覺到了這批黑衣人人人武功不俗,訓練有素。

    見得光頭,他心中大驚:「果然!」

    「啪啪」連聲,所發出地煙桿既然被擋住,雖然對方二個僧人也立刻倒退幾步,但是卻是第一次只是略有小傷,就在這時,三個長棍猛的撲來。來勢猛烈。

    陸抗手夷然無懼,煙桿化成三道桿影。

    「蓬!」那三棍只是一搖,而陸抗手卻也手臂一震,悶哼一聲,順勢往橫飛移。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所向,這刀光雪花一樣斬向他的左脅,幾乎同時,數棍又直攻而來。陸抗手哈哈大笑:「蕭銑,你終於動手了!」

    煙桿上內氣透出,幻出無數閃現不定地桿影,頓時勁氣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剎那間,陸抗手分別擋了蕭銑的攻擊,以及僧人中地三棍,勁氣像山巖碎裂般在激濺著,陸抗手悶哼一聲,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而三個僧人立刻後退,噴出了一口鮮血。

    蕭銑也悶哼一聲,翻身落下,卻是絲毫沒有受損。

    陸抗手退到自己隊伍之旁,怒聲說著:「結陣,看他們怎麼樣破。」

    說著,他揮手,只見一道煙花直飛上空,在半空中炸開,這很明顯是與唐軍聯繫地方法。就在這一瞬間,他真正下決心交出巴陵城,命令在城外各分幫見此號令而投靠唐軍。

    幾乎同時,城中大亂,殺聲連起,顯是城中忠於陸抗手的幫眾受到號令。立刻進行大混戰了,陸抗手冷笑,如不是為了保留實力,真是傾全力拚殺,就算蕭銑有外援,也不能輕易把自己拿下。

    但是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門炸開。

    「轟!」

    陸抗手瞬間生出,向前傾跌的可怕感覺。只感覺到立身之處,變成一個無底深洞,驟然塌陷了下去。無限內旋。

    幾乎同時,一道劍光猛的出現,如毒蛇一樣,閃電間,貫入了陸抗手胸膛去,再由背後鑽了出來。陸抗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叫,往後疾退,「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又跌了下來。鮮血飛濺而出。

    「影子劍客,天魔功!」陸抗手胸口猛噴鮮血。心臟碎片都飛濺而出,眼中射出難以相信的神色,頓時氣絕身亡。

    黑衣刺客一閃就消失,但是街道之上,人人目瞪口呆,只見月亮之下,一對赤著地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白衣如雪地一個少女像幽靈般立在入門處,如夢如幻的淒迷美目落在陸抗手身上,俏臉神色靜若止水,比任何夢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再掃了眾人一眼,特別是那些僧兵身上,最後目光落在蕭銑臉上,巧俏的唇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說著:「已經殺了陸抗手,下面就看你的了。」

    蕭銑目中精芒爆閃,猛著喝著:「殺!」

    頓時,二千僧兵和幫眾的聯軍,直撲向其它地四百多幫眾。

    而在城外,徐子陵望向還沒有散盡的煙花,聽到了城中傳來地殺聲,不由全身一震。

    楊宣凝負手而立,羅士信恭謹的立在一邊,似乎根本不急:「蕭銑終於動手了,如此一來,時機成熟了。」

    「是地,王上,無論勝負,其實都無關重要,因為他根本沒有這個時間來整合城中幫眾來抵抗我軍。」

    「嘿嘿,正是如此,要抵禦我軍,還必須僧兵為骨幹,再也脫身不得,這真是大妙!」楊宣凝滿足的說著:「不枉我花費了這樣多時間,給這樣多機會,才讓蕭銑動手。」

    稍等一下,就又見半空有煙花,上面有一個「胡」字,眼見如此,楊宣凝哈哈大笑,頓了一頓,又冷哼的說:「魚已入網,可以起網了。」

    一聲令下,周圍數人頓時發出了煙花,這煙花一發,燦爛輝煌,而才發出,遠處十里就又有一道煙花飛出,如此連綿不斷,瞬間傳遞到遠處。

    幾乎同時,一萬二千大軍,分成四隊,各有千騎,各率弩弓隊,一聲吶喊,鐵騎所到,先圍住了四個城門。

    見如此聲勢,徐子陵不由色變,靈光一閃,頓時知道陸抗手,甚至沙伯的生死,都微不足道,只要巴陵幫正式分裂內戰,元氣大傷,又證明了僧兵在城中,就可以了。

    巴陵幫經過此戰,人心分散,根本不能作主力抵禦唐軍,要想守住巴陵城,只有靠這些僧兵當骨幹來抵抗。

    一流高手和宗師,也許在軍中,還可突圍逃命,但是二籠流的僧兵,絕對不可能就如此突圍而出,楊宣凝等了這樣多時間,就是為了製造不得不守城的局面,而通過大軍消耗,而想把這僧兵一網打盡!

    眼望星空上燦爛星辰,徐子陵緩緩閉上眼睛。

    師妃暄啊師妃暄,面對這樣地局面,你又有什麼後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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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八章 明局

                    

    光劍影,喊殺連天。

    巴陵城外,唐軍發起連綿不斷的攻擊,但是城中區區二千餘人,卻組成血肉的長城,拚死頑抗。

    蕭銑立在城牆上,再無從容,面色凝重。

    城外廣闊的平原上,唐軍旌旗似海,一層又一層,殺氣沖天。

    目光掃過了疲憊不堪的僧兵,以及士氣低落的幫眾,蕭銑本是極聰明的人,心中已經知道了楊宣凝的打算。

    這時,城外的兵馬,已經擴大到了三萬,而且,還在陸續的增援。

    一開始,攻擊的力度不大,其實就是怕僧兵見勢不妙,而立刻出擊逃亡,以僧兵之武功,還有許多高手為先鋒,別的不說,半數可衝出重圍。

    但是現在,已經連經十日,楊宣凝好整餘暇,不斷運來兵員,進行攻城,烈度並不大,幾乎等於實戰練兵。

    但是烈度不大,是對唐軍總體規模來說,對二千僧兵,二千幫眾來說,這幾乎就是連休息也不得休息的無日無夜的大戰,十日一過,僧兵已經折損了五百,而本來士氣不高的幫眾,更是已經崩潰,再無戰鬥力量。

    就算僧兵武功再高,僧兵也吃不了這樣的消耗,現在人人筋疲力盡,傷痕纍纍,再想突圍,已經失去了機會。

    這就是楊宣凝的用心,現在時機越來越成熟了,如果再沒有大變,之後幾日,就是城破,並且全部殲滅之時。

    蕭銑眼望遠方,這一刻,他無比的寄希望於奇跡出現。

    「轟隆!轟隆!」一連串震天動地的巨響,城牆被投石機炸開一個口子,雖然城牆高十米。缺口不過二米,但是下面唐軍,還是一齊喝采,使人震耳欲聾。

    「轟,轟!」唐軍敲起了一種有規律和節奏的異音,一下接一下,直敲進蕭銑心中,這是進攻的戰鼓。

    唐軍以三千為一單位的部隊,開始潮水一樣地移動。

    蕭銑冷哼一聲。他二話不說,親自拔出刀來,準備作戰,如不能支持到事變之時,就萬事都休。

    楊宣凝坐在了一個人工堆積的十米高台上的御座,對戰場情況一覽無漏,但是他對具體的攻擊不發表意見,畢竟羅士信才是專業人士,他作的更好。只是瞟了一眼徐子陵。

    徐子陵目無表情,立於高台上觀察戰場,雖然他就在楊宣凝周圍,但是那虎視耽耽的近衛,毫無掩蓋的將精神力量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自己只要稍有異動,立刻就是死路一條。至於羅士信的近衛,也同樣如此。

    在軍中搞事,實在太天真了,事到如今。他當然知道自己任何行動都已經失敗,至於軍中情報,楊宣凝根本不怕他洩露出去,事實上,越是知道實力,徐子陵越是心驚。

    並且生出一種無可奈何地屈弊感。無論是楊宣凝,還是羅士信的一些動作,遠超過他的想像之外,讓他不得不明白自己與之的差距。

    羅士信好整餘暇的指揮著大軍,掌控著數萬人的進攻,兵法流暢,自己其實在隋軍張須陀屬下,雖然張須陀很重視自己,但是自己也不過是一員戰將,論官位。只掌一千人,哪想到今日,手掌數萬大軍,攻城掠地,這是何等人生快意。

    更加不要說,日後封侯拜將,攀上人生的顛峰,再說,自己在唐軍中。雖然投靠不算早,以唐王的重視。成為第一大將的夢想就在眼前,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奮起萬丈豪情。

    除了缺少武將地楊宣凝,自己再也找不到如此高的起點,各勢力之中,早有心腹大將,哪容得自己上位?

    君臣相得,夫有何求。

    一騎從軍中策來,到了高台下,翻身下馬,稟告的說著:「王上,沙伯被殺,洞庭水師大亂。」

    徐子陵心中一動,向楊宣凝望了過去。

    楊宣凝臉色變都不變,只是說著:「嗯,寡人知道了。」

    眼見楊宣凝連色都不變,甚至連批示也沒有,徐子陵低頭尋思,這些日子來,他跟著,也算是見識到了,細細的想來,卻是靈光一閃,想明白了。

    現在的大勢之下,洞庭水師又算得了什麼,別說沙伯被殺,就算是全軍滅亡,或者被別人掌控,都沒有絲毫動搖戰局的份量。

    只要取下巴陵城,失了根本之地的洞庭水師,無論是誰在掌控,都只有投降唐軍,或者慘淡收場的結果。

    這記騷擾之策,幾乎是微風吹山,對洞察戰局的人來說,半點意義也沒有。

    徐子陵心中泛起無能為力的感覺——因為他之前想到地策略,就是類似於此,但是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道個人的力量,在大局中是何等微不足道。如果就這點,那根本無法扭轉大局了。

    別動調動楊宣凝主力了,就算是支部也沒有調出。

    就在這時,又一批策騎而來,個個風塵,徐子陵直望上去,心砰砰直跳,他的預感,感知到了傳達來重大的消息。

    「稟王上,沈法興舉兵。」

    「稟王上,秦瓊兵變,遂安郡事變。」

    「稟王上,杜伏威起兵歷陽,攻向宣城郡。」

    這三個消息,都是重鎊炸彈,楊宣凝頓時為之色變,他想了想,然後柔聲說著:「子陵,你可以退下了。」

    徐子陵接近一流高手,耳目的敏銳度實是驚人,自然不由他在台上了。

    眼見楊宣凝猛的立起,自有一種懾人氣度,徐子陵不驚反喜,行禮而過,就告辭而下,下了高台,來到一處小流邊上,望著滾滾河水,在二岸細草下奔流而過。

    樹木,早就被砍伐掉了,這段河道雖然不大,但是相對狹窄,而且春來發水,河水之上。浪翻水激,倒有點洶湧澎湃地味道,

    更加重要的是,河水瞬息萬變,就如戰場和世情一樣。徐子陵心神激

    視著河水,以及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漩渦。

    心中真不知道是喜是憂,只有一種無法言辭的惆悵感。

    這時,取來地圖的楊宣凝仔細端祥。遂安郡和餘杭郡接壤,而宣城郡又兵指遂安郡,實有南下地模樣。

    本來他以為,沈法興,實是不足為慮,原因也很簡單,他現在造反,立刻就在江都邊上,必受到了杜伏威、李子通、朝廷軍、楊宣凝的唐軍四重打擊。

    現在他敢於起事。實在太出預料之外,隋煬帝雖然屢戰屢敗,但是他的近衛軍還有十萬之眾,難道沈法興不怕朝廷軍討伐?

    同樣,杜伏威也有這個問題,杜伏威現在雖然奪取了歷陽,但是也受到了朝廷軍虎視耽耽的壓力,在這個時間點上,根本不可能多發力其它,除非他知道朝廷軍不會攻打於他。

    轉了幾轉。他心中沉思,然後又問著:「秦瓊兵變,遂安郡的情況怎麼樣?」

    他早知秦瓊有些不可靠,但是人才難得,還是用上一用,雖然如此。但是也佈置了不少地手腳,建安宋玉泉,是南方道家的領袖之一,自有子弟,又結合虛行之在軍中的廠衛,而且軍中根本都是自己締造的,並無秦瓊嫡系,按照道理來說,這個兵變實在發不起來呀,所以要仔細問問。

    「稟王上。秦瓊攻下遂安郡,收降二千兵,但是前日,突然之間召集眾將,以降兵中骨幹為號令,卻將眾將或殺或囚或收伏,幸課玉泉先生,立刻入軍,以王上賜予地號令。與廠衛,一起攻向秦瓊。秦瓊大敗,這時郡外突來一支人馬,真是沈法興的軍隊,雖然宋玉泉反應迅速,但是一夜大戰,也折損二千,現在郡中只有二千人,固守全軍,還請王上速速派遣兵馬支援。」來報告的人,是都尉,因此知道的很清楚。

    「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兵法謀略到了楊宣凝這個程度,事實上一點就明。

    秦瓊得的降兵中,肯定有大批「有心人」,如此才能幫助秦瓊奪權,可是秦瓊為什麼要叛逆呢?他不是傻瓜,應該看明白情況,就算他奪了遂安郡又怎麼樣,四處是敵,他仍舊走投無路。

    這其中關節,真不明白,難道慈航靜齋真有無上人大法不成?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地是,這很明顯,沒有朝廷軍方面的認可,是不可能如此地,隋煬帝不可能,那就是控制禁軍的宇文家了?

    如果得了確定地消息,朝廷軍不會有動作,那沈法興和杜伏威動手,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自己蒸蒸日上,連取數郡,眼見南方大勢已成,這二人如果不想從此臣服的話,聯合起來對手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這個時候,隋煬帝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算宇文家勢大,應該也沒有掌控全軍,難道不怕打草驚蛇,使隋煬帝警惕?

    就算臨時性封鎖奏章,也瞞不了多少時間,最多十天半個月吧,事後也必會讓隋煬帝所知,慈航靜齋,到底許了什麼東西給宇文家,讓他敢於如此冒險?

    想到這裡,他沉聲說著:「傳令下去,我要知道李閥的消息,以及李密的消息。」

    羅士信也聽見了消息,上前問著:「王上?」

    楊宣凝哈哈一笑,說著:「不必擔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中,你只要繼續按照計劃攻打就是,不必有任何變數。」

    羅士信雖然知道未必如此,但是見得楊宣凝氣定神閒的模樣,卻也心中佩服,應了一聲,就仍舊指揮大軍分批作戰。

    頓了一頓,楊宣凝令著:「事急,由內閣暫領會稽軍事,自行處理遂安郡。」

    會稽郡是他的目前首都,集中了三萬大軍,三分軍隊有其一,雖然訓練還差上一個月,但是也差不多完成了,應該可以用兵了。

    從軍隊進攻方向來說,沈法興到底不允許杜伏威進入其家族重心餘杭郡,這樣的話,杜伏威再強,也必須要取下宣城郡,才能成事,這起碼必須十天吧

    單對抗沈法興一方。就算此人家族連綿,按照歷史,一夜可集三萬軍,也難以真正攻下苦心經營,重兵積累的會稽。

    也就是這時,又有幾騎策馬而來。

    「王上,急報,會稽王宮受到高手襲擊,宰相李播負重傷。」

    「王上。急報,李密已經在八日前,攻下洛口倉,招就食饑民幾十萬。」

    「王上,急報,李淵在十日前,已經在太原起兵。」

    楊宣凝眼前一亮,頓時,天下大局全在心中。一切都了然直掌,他低聲說著:「原來如此。」

    心中知道現在巴陵城中,只怕真正地宗師高手全部不在了,而參與了刺殺李播的戰役,當下就問著:「先生怎麼樣?」

    「身中一掌一劍,已經傷重無法理事。」

    楊宣凝冷笑,如果在幾個月前,缺了李播,只怕楊宣凝只有立刻撤軍,因為沒有他。根本沒有人能夠管理政事,國內非大亂不可,不得不保家要緊,回去親自管理。

    但是,有內閣在,就完全不同了。少了李播一人,內閣還可正常運轉,當下冷笑的說著:「旨意不變,命內閣決二郡軍事,加強警衛。」

    「是,尊旨。」立刻有人分路傳達旨意,分成三批,回去率領各率三百騎,以免半路被劫殺。

    「李淵起兵情況如何?」

    「稟王上,二月初。李淵上蒙山大佛所在地開化寺拜禮,據說夜夢化佛,滿空毫光數丈,因此起兵,突厥派出二千名騎協助李淵起兵。」

    「哼,果然如此,胡教胡人實是可殺!」楊宣凝頓時大怒,給這情報一說,頓時。前世朦朧的記憶清晰起來。

    大業十二年,晉陽西北的龍山上方突放光明。如烈焰沖天,接著,一股紫氣直衝西南方向

    這種自然界地奇特現象並不罕見,但它卻被有心人記並且作為了李淵起兵反隋入主長安的徵兆。

    而李淵上蒙山大佛所在的開化寺拜禮,因此起兵,更是歷史上記載的事情,突厥派出二千名騎協助李淵起兵,同樣是歷史記載的大事。

    這已經清楚說明了李閥與胡教胡人勾結的本質。

    在五胡亂華,製造上千萬漢人被殺地隋末,引突厥兵入內,這其實和日本侵華時,有人引日軍入華一模一樣,換句話說,李淵和汪精衛,或者東北滿州國的儀,本質是一樣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汪精衛和儀還不是日裔,而李閥本身就是胡種,再加上這時突厥分裂,無力大規模干涉中原,因此李閥才得以更大自由度而自主,並且崛起,日後才得以擺脫主子控制,反過來攻擊突厥。

    天可汗,哼哼,這個稱號就已經說明了大問題——誰見過非胡種地漢人獲得這個?歷史上,無非李唐和滿清——能夠獲得這個稱號的前提,首先就是胡種!

    強行按捺住怒火,楊宣凝的思考清明起來。

    自己在南方崛起,極大的改變了天下版圖,只有站在歷史性轉折關頭,以及天下形式轉折關頭的情況下,才能理解為什麼胡教不惜兵力如此賣力。

    為了就是制止自己崛起之勢,現在關鍵就是逼自己退兵,如果自己不退兵,巴陵必拿下,那這樣一來,失去了根據地地蕭銑,在南方再無崛起之力——如果在幾年前,想重頭再來是可以的,但是在現在的局面下,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和空間來白手起家。

    這樣一來,在戰略上,連連大勝的唐軍,就可以以勢不可擋地勢頭,連取巴陵、長沙,競陵等郡,立刻就可再現當年三國時吳國的版圖,甚至有過之而無所不及。

    這樣地情況,是胡教所不能容忍的,倒也並不是怕了楊宣凝,而是此一時,彼一時,只要李閥入得關中,那這點版圖還是可以勉強容忍,但是在李閥入關前,就有此版圖,那就不得了。

    天下之爭,就在於此消彼長,天下數之不盡的英雄,各獨立勢力,附近郡縣,都會投靠最有希望奪取天下的人,因此一旦在李閥入關前,唐軍就取得如此大勢,那就是天下第一,附近地郡縣,以及大批英雄豪傑,就會紛紛投靠而入,立刻成了氣候。

    這點關鍵,不明白的人是永遠不明白的,要知道一旦成了這種氣候,就如滾雪球一樣,再難壓制,而且李閥的氣運頓時被奪取不少。

    爭奪天下,是成是敗,這其實是一線之隔。

    當然,一切算計必須是李密,李密一旦奪取了洛口倉,招就食饑民幾十萬,立刻勢大無比,才真正截斷了南北交通,李閥崛起才能順利。

    哼哼,本來歷史上還要等幾個月時機才成熟,但是現在逼的沒有辦法了,李密才勢成,就在北方用兵,這提前用兵幾個月,勢必給提前起事的李閥帶來許多麻煩,損失會更大一些,但是比起延誤戰略時間點,還是合算地。

    李密奪取洛口倉,南北切斷,李淵起兵,知道內情的人都會判斷天下大局,宇文家就算自己不知道,也有謀士為之洞察——在這樣的情況下,宇文家也必須加快步伐,不然就來不及了,歷史上沒有楊宣凝,宇文家的步伐就慢了一些,結果失敗。

    但是現在,胡教和慈航靜齋才能夠以支持其上位的許諾來加快宇文家的步伐,牽制了朝廷禁軍,而杜伏威,以及沈法興才能夠騰出手來。

    至於杜伏威的疑問,更是明白了。

    杜伏威奪取了歷陽,自稱大總管,以輔公祏為長史,後來與十倍於己的李子通義軍血戰江都,最終獲勝,杜伏威順利地進佔丹陽,並建國稱吳。建國後,杜伏威進行了一系列變法改革,加強政權建設。他選拔、重用了一批有用的政治、文化人才;鼓勵發展手工業;實行賦稅改革,實行「薄賦斂」政策;廢除殘忍愚昧的殉葬法;嚴懲奸盜及貪官污吏等等。使所統治區域,出現了經濟復興、社會安定地繁盛局面。

    但是這樣好的局面,杜伏威不思統一南方,卻投靠唐軍,降唐後,被封吳王,杜伏威被留居唐都長安,日後被李淵毒死。貞觀元年,唐太宗知其冤屈,詔復官爵,以公禮改葬,仍還其子山陽公封爵。

    就這歷史,杜伏威如果沒有早早和李唐勾結,誰信?

    最大可能就是,李閥早早和他聯繫,支持其叛亂,這也是亂天下的一步棋,當然,如果杜伏威崛起,而李閥反落其後,那當然是棋子變成炙了,但是事實上,李閥入關中,得突厥之助,迅速統一北方,雖然杜伏威有一戰之力,但是的確弱勢,因此就投降了,當時自覺功高,封王爵,卻想不到日後只有被毒死的下場。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這時,城牆之上,突然高喊萬歲,士氣大震,顯是城中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們必會誓死抵抗。

    楊宣凝呆了半晌,長長吁了一口氣,搖頭笑著說:「好算計,好算計,但是,我會撤軍嗎?羅士信,不必留手了,給我強攻巴陵城,所有投石機,全部上!」

    你攻我的,我攻你的,看誰先得勝,先緩過來氣來。說到最後,聲色皆厲,眼中殺機閃爍,顯是下了決心。

    頓時,投石機將其巨石和火油運上,殺聲震天,發起了強攻。

    沒有多少時間,城內城外,冒起數十股濃煙,唐軍如潮水般湧入,直撲上去,以他們鮮血和生命,來爭取破城的機會。爭分奪秒,戰略一線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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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八十章 大戰尾聲

                    

    轟隆!」一道閃電裂破虛空,天地一片雪白,雷雨更

    「四月春雷啊?真是難得,更難得的是,雨天都攻城呢!」楊宣凝好整餘暇的說著,攻下巴陵郡後,稍加修整一日,楊宣凝率領一萬軍,經豫章郡,再經鄱陽郡,再到東陽郡,再入遂安郡,由於沿途行軍不快,因此到了遂安郡,以及是四月初二了。

    其實,巴陵郡人口並不算多,統縣五,戶一萬六千,但是關鍵是清除掉了未來的禍端,以及獲得了洞庭水師,長江上下游一聯,對未來控制南方實是戰略上的大利。

    至於遂安郡,其實內閣已經有了支持,內閣採取的政策相當明智——先固守大本營會稽郡,這不但集中了大部分財富,人口現在也高達三萬戶(一部分流民整編入戶),是目前所有郡中規模最大的一郡。

    政治上的意義更是重大,這目前是王都,王都一有閃失,對根基不穩的唐軍來說,立刻是傾覆大禍,只怕軍心政心還不穩固的基業立刻瓦解。

    再派出一支規模五千人的軍隊,衝破障礙,入得城去,以保持守衛狀態。

    可以說,基本上,知道了巴陵已落的消息,其實沈法興在戰略上已經失敗了,但是,等楊宣凝遠遠紮好了營,又率領一支五百人的騎兵,來到了城外觀察,發覺戰鬥還是繼續。

    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攻城的沈法興軍,硝煙四起,箭矢像飛蝗一樣,在空中相互交換著,無數人慘叫著在生死線上掙扎著。

    內閣大老的事情很多。很忙,抽不出身來,李淳風受命前來。

    對此,楊宣凝當然要安慰:「先生的情況怎麼樣?」

    「臣等惶恐,讓王上掛心了,父親大人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傷重,需要調養,也許一年之內,無法為王上分憂了。」其父李播傷。李淳風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眸中多出了一份沉穩,他恭謹的回答著。

    「先生可慢慢調養,小事就不用多看了,掌得大事,把個關,就可以了。」雖然在政治上。其實李播受傷,是好事,因為之前都是李播一手把握政事,現在不得不退居二線,雖然一年半載之後,又可重新上台,但是到底人事皆非了。

    但是,楊宣凝並不想趁機完全剝奪其權力,李播還是他屬意地宰相。別的人沒有能夠撐得起大局。

    君臣慰問之後,李淳風指著前方大軍,開始對楊宣凝分析的說:「那一支,是沈法興最精銳的近衛。總兵力三千人,而其次,都是徵集而來的各個家族兵力,沈法興號稱控制三千家族,這五萬人,實是二郡傾力而來,但是到了現在,也已經折損了一萬人,其它四萬都已經疲憊。」

    「當然,城中。已經受到了半個月的攻擊,雖然有過一次增援,現在也筋疲力盡了。不過就算如此,沈法興也是下了決心拚命了。」

    「哼,沈法興不得不如此,他四處是敵,如不殺出一條路來,就只有等死的份。」楊宣凝淡淡的說著。

    就在這時,戰鼓又響起,顯是沈法興軍,又發起了進攻號令。

    數千人又發起了一次攻擊,城牆上數百箭手一起射箭,落到對方陣地裡。不少人慘叫的倒在地上,但是更多的人還是上前衝鋒。

    楊宣凝冷冷地看著眼前地一切,心內古井不波。

    時到今日,戰爭的傷亡,對他來說,只是數字,他觀看著城內外黑煙,數萬敵對的人你生我死地進行攻防戰。

    「王上?我軍有三千騎兵,是不是衝陣一下?」李淳風問著。

    「賢弟少安毋躁。」楊宣凝冷笑,尋思了一下,又採取了他的意見,親自拔出刀來,命令騎兵前來,沒有多少時間,軍營中就出二千五百騎,和五百親騎一起匯合。

    楊宣凝心中冷哼一聲,第一個策馬衝了下去,而三千戰馬奔騰如海,頓使天地為之色變,也使交戰二方都看見了。

    戰馬是何等之快,策馬前衝,破軍刀一點黃光,在戰場上清晰可見,風雨被刀勢帶起,在身前分開。

    「轟隆!」又一道閃電,就在不遠處劃過。

    敵人也自反應,上千騎迎接而來。

    長刀所向,一騎從戰馬往後拋跌,鮮血飛濺。

    敵人刀茅折斷,血肉橫飛,所到之處,刀下竟無一個回合之將。

    突地,一把長矛從右側刺來,風聲呼呼,顯見對方是非凡的高手,楊宣凝心中一凜,側騎所到,電光火舌之間,三個敵騎立刻被斬殺。

    來將怒吼一聲,策馬前衝,向著楊宣凝刺出一槍,這一槍毫無花巧,但卻生起一種凌厲慘烈的氣勢,自是萬馬千軍,決死沙場的戰意。

    「秦瓊,是你!」楊宣凝見對如此悍將直刺,知道退無可退,當下集起全部功力,揮手前衝,刀上黃

    大盛。

    在這一瞬間,戰場上地喊殺,箭矢破空,馬蹄震響,所有這些聲音都自動忽視,天地間一片寂然無聲。

    其它的人,雖然沒有消失,但是自動變成了無關重要的影子,目下只剩下眼前的秦瓊,以及他那每一個輕微的動作。

    秦瓊神色平靜,近乎冷酷,這就是久經沙場的悍將,幾可和宗師一級的殺傷力相比,長槍

    以一種極快又玄妙的姿態,直刺而來,這實是他顛峰之作。

    刀槍相格,爆出一聲。

    兩人都全身一震,身下馬匹頓時都一聲慘嘶,唯一的區別就是,秦瓊地馬匹倒在地上,還在掙扎,而楊宣凝的馬匹,卻骨頭處處粉碎,連叫聲也沒有了。

    剛才一股帶著強大殺傷力的真力衝上,楊宣凝運轉換日大法,將力量盡洩其馬匹之上,才有如此效果。雖說如此,但是他臉色一紅,顯是受了點內傷。

    而秦瓊更是翻滾倒退,口中鮮血飛濺。

    —

    一瞬間,整個戰場都又重新回到了現實,見此情況,立刻有騎兵翻身下馬,將馬匹讓給王上,楊宣凝躍上馬匹,一夾馬腹。

    而秦瓊就慘了一點了。他怒吼一聲,將附近一騎掃地下來,翻身上馬,就直向後退去。

    剛才一交戰,實是二人顛峰之對訣,無不受傷。

    如果順勢而殺,就可殺了此人。並且衝破敵軍吧,但是偏偏這時,楊宣凝冷笑一聲,四顧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的戰場,止住了追擊,眼見城上傳來轟天震地地歡呼聲。楊宣凝知道目的已經完成,冷笑聲中,他回頭帶領騎兵。退回了軍營。

    很明顯,這大出敵軍預料之外,隨著楊宣凝退兵入得軍營,敵方地進攻頓時也停息了下來。沒有多少時間,烏雲散去,太陽出現在中天上,照耀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殺戮戰場上。

    楊宣凝好整餘暇的換上新衣服,就在這時,李淳風滿臉慚愧的上前請罪。

    這時,四月天,草開始蔥綠,樹開始成蔭。這點內傷不算什麼,楊宣凝收攝心神,緩慢而上了高台。

    「你終於明白了。此時,敵方高手,盡在沈法興軍中,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方如是快速增援,筋疲力盡,立刻中了計謀,這我早就知道,因此徐徐而來。」

    「到了戰場,我就不信沈法興軍一點也不知道,寧知我軍靠近,還擺出什麼也不知道,激烈攻城的模樣,實是可笑,難道不怕二面攻擊而立刻崩潰,這肯定是一個陷阱。」

    「秦瓊叛我,又親自出擊,來激我怒火,如果我當時衝了進去,我可以知道,什麼所謂的宗師聖僧,全部等在某處對我進行致命一擊呢,現在我的基業,全在我一身,殺了我,立刻土崩瓦解。」

    「再說,就算我估計錯誤,沒有陷阱,也無所謂,我已是王者,豈可學人衝鋒在前?」楊宣凝漫不經心的說著:「你因為父傷,一時激憤,動了心氣,可以理解,以後要更是謹慎才是。」

    「是,王上!」李淳風低頭認錯。

    其實,遂安郡城還不錯,房舍連綿,但是此時,濃煙四起。

    楊宣凝又歎地說著:「不出擊也是不行,城中守得辛苦,必須進行鼓勵,才能繼續堅持下去,我軍目前人數還太少,只有一萬,紮營等待就是,再過幾日,其它各郡已經整編完畢的軍隊,就會應旨而來,那時,沈法興只有退兵一途,這不過幾日地事情。」

    頓了一頓,又歎地說著:「遂安來回拉鋸,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但是民實困苦,我進城之後,必親自守之,有我在此,雖杜伏威,以及沈法興都不可進,而新安、九江、廬陵、臨川、江夏、競陵,各派大將,就可舉日而下。」

    「恭賀王上大業將成。」李淳風說著。

    「不必多想了,先生對我的租庸調製,又有何看法?內閣推行怎麼樣?」雖然自有公文傳達,但是還是要聽聽在郡中要員意見。

    租庸調製,是以均田制的推行為基礎的賦役制度。

    首先就是十六歲以上的丁男,每人受永業田(私有田)十五畝,而公田五十畝。這主要是因為這時南方還是人口稀少,大量土地沒有開發,有的是田,而老男和殘疾,受公田三十畝,寡妻妾受公田二十畝。

    工商業者、官戶(抓到地俘虜)受田減百姓之半,部曲奴婢都不受田。

    授田之後,此制規定,凡是均田人戶,不論其家授田是多少,均按丁交納定額的賦稅並服一定的徭役。

    具體內容是,每丁每年要向國家交納粟二石,稱做租;交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稱做調;服徭役二十天,是為正役,國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則每丁可按每天交納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標準,交足

    的數額以代役,這稱做庸。國家若需要其服役,每丁外,若加役十五天,免其調,加役三十天。則租但免。若出現水旱等嚴重自然災害,農作物損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損失十分之六以上免調,損失十分之七以上,賦役全免。

    至於丁的範圍,男子歲至50歲為

    其次是對貴族官僚受田的規定

    爵位,自親王、郡王、開國公(公)、開國侯(侯)、開國伯(伯)、開國子(子)、開國男(男)、國士

    受世襲田,親王二萬畝,郡王一萬五千畝、公一萬畝、侯八千畝、伯六千畝,子三千畝、男一千五百畝。國士三百畝

    官員,一品到九品,受永業田(私有田),九品得田五十畝,八品得田一百畝,七品得田一百五十畝,六品得田二百畝。五品得田三百畝,四品得田五百畝,三品得田六百畝,二品得田八百畝,一品得田一千畝,而散官受永業田減半——也就是說,一當官,無需貪污,就可獲得私田(當然。這僅僅是開國期,以後就沒有這樣多好處了)。

    和許多人一回去,不分時代,就打土豪分田地不同。楊宣凝覺得現在,應該是大大授田才是,現在大量土地還沒有開發呢?有的是荒地。

    官員只要一跑來當官,也有大量的土地分配,這種待遇實是相當好,也吸引和凝聚了許多人投靠,吸引了大量中小地主知識分子地投靠。

    由於按丁授田,因此,大量隱藏在民間的隱戶,就會自動跳出來。這對統計和擴大官府的動員和瞻範圍大有好處,更關鍵的是,部曲佃戶不授田。這就壓制了豪強和宗族,以利益來促使他們分家。

    「內閣和父親大人,都大大稱善,只是,要達成這個目標,首先要計量土地和人口,因此今年春來是完成不了,也許到明年春耕前,可以完成吧!」李淳風說到這個,立刻眸光發亮。

    「嗯,授田按照戶籍黃冊,要仔細,官府、土地祭殿、鄉老要配合好,並且實行五戶一組,十戶一隊,百戶一村,五戶一鄉地編製,對縣級下面的人口和土地進行全面整頓,切不可有疏漏。」楊宣凝慎重的說著。

    他當然知道,沒有無線電和汽車火車,就決定了類似中國這樣大版圖的統治者,根本不可能直接到鄉村,也許一時間可以有效,隨著版圖的擴大,地方豪強和鄉老,還是會佔有各鄉村實際頭目的位置,但是有這編製,許多事情就容易多了。

    本來歷史上,宋元都有此編製,也不算特殊,關鍵是加強戰爭機器,擴大稅源,當然,也是為了以後對胡教勢力和江湖勢力地清洗作準備。

    更是對北方大亂作準備,北方大亂還有幾年,自有大量流民,這還罷了,問題是南北對峙後,其實北方還有數個勢力彼此大戰,而且就算北方被李閥統一,突厥和李閥的矛盾也會跳上主流。

    就算是胡人世家,但是控制了北方,自然就和突厥矛盾尖銳起來,就好比草原上,二個強勢部落自然不可共存一樣。

    最後一次鄙視小強的愚蠢,只要控制南方,那李閥自然不得不和突厥大戰,只要好整餘暇的等待,不但大量流民湧到南方,而且沒有了南方,單靠北方,又要防備南方地李閥,分兵二處,首尾不顧,也無法徹底解決突厥,二方面自然只有消耗戰一途。

    這樣一來,得利的,難道不是南方?等李閥和突厥元氣大傷,自可舉百萬師,一舉南下,統一天下,唯一可慮者,其實只有二點。

    第一就是馬匹,宋朝繁榮之極,在近代之前舉世無雙,可是失了馬匹,北方就算變亂頻繁,也沒有資本參與,更加不要說取下了。

    第二就是一旦繁榮,如果進入二代三代皇帝,那就完了,必上下文風大盛,武風黯淡,所以,必須在楊宣凝這一世,就完成。

    達成這個偉業,單飛馬牧場的馬匹還不足夠,要想學習馬政法,又怕現在根基不穩,勞民傷財,還必須和內閣商量。

    就在這時,李淳風卻恭謹上前一禮,才又答著說:「大亂之後易教,好比饑人易食,王上實行此等租庸調製,掌了天下人口和土地要脈,再輕徭薄役,必上下同心,人應如響,霸業可成,臣等先恭喜王上了。」

    楊宣凝一呆,指著他,哈哈大笑,心中卻尋思,這下李閥連臉都綠了吧,這可是當時唐朝上下,精英幾番思考,君臣同計後得出地逆天政策,不然唐朝也不會這樣快平定地方,並且恢復和繁榮,現在被自己提前用來,不知道以後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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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八十一章 交易

                    

    晨春光明媚,楊宣凝躺在大床之上,已經醒來,這時自窗格透入的細碎光斑,恍然之間,前世今生一片模糊。

    「王上,王上,要上朝了。」一個女聲說著,俯身下來,眉目如畫。

    楊宣凝一驚,從床上坐起,不愉的說著:「惠妃又何來親自叫我?你可已經有一個半月的身子了,第一第二個月,容易流產,還不多休息。」

    按照宮制,只有王后可以和王上一夜共枕,四正妃也可,但是那已經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其它品級的妃嬪,都只許侍寢,不許陪夜,換句話說,上了床之後,等結合之後,還必須離開。

    雖然衛貞貞目前是唯一的妃子,但是沒有達到四正妃,也按照此規執行。

    衛貞貞低聲說著:「臣妾身子已經好了,御醫也要我稍加活動。」

    此時,才四月中,衛貞貞換上那中典型的低胸長裙,露出雪白的肌膚,由於古時並無胸罩,因此從胸口望去,嫣紅的乳尖都隱隱可見,隨著吐息微微起伏。

    至於腰上,盈盈一握的纖腰,裙下大腿的曲線,都清晰可見,楊宣凝無奈的伸出手來,搓揉她的小手,並且感受到她的體香,說著:「以後不可如此了,有事,交給女官來處理就是了。」

    「是,臣妾遵旨。」

    雖說如此,但是此時她的表情仍舊笑吟吟,楊宣凝起身,這幾個月來,已經有許多大臣上奏,說後宮美人太少,要多充實。

    這是正理,楊家龐大,但是真正算得上宗室的,至少必須在三代之內,可惜的是。經過楊玄感謀反事件,被株連的差不多了,幾個嫡親叔父和兄弟,幾乎全部被株除。

    真要找這肉身的親戚,也許只有那些被貶為官妓的女眷,這些人有的是這肉身的姐妹,有的是這肉身堂姨姑之類,但是都已經為官妓幾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了。雖然這時禮教大防不嚴,但是這名聲也不好聽。

    因此暗中,雖然內閣商量後。派人一一接來,但是卻不可能承認其為真正的宗室女子。

    某種程度上說,現在宗室就是楊宣凝一人,這在古代絕對是不可容忍地事情,如不是因為內閣早知道一些計劃。不然早就要強行勸諫,充實後宮,多生子女了。

    這次衛貞貞懷孕,才確定下來,知道消息的內閣,就早早上了賀章。只是怕吵鬧驚了身子,才沒有大舉慶賀。

    王宮中,沒有接受宦官,目前採用女官,只有宮女二百人,女官十二人,這一半是因為可靠的宮女不多的緣故,過幾年就會大幅度增加。

    但是根本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可怕之處。

    在前世,內監之禍,宦官之害,都是知道的,直到現在,楊宣凝才真正明白,本質上,內宮雖小,權力甚大,這總要人掌握。無論是宦官還是女官,在權力面前都是一樣。雖然女官的總體心理狀態應該比宦官們正常的多。

    而且,女人一旦掌握權力,對國家機器的正常運轉、對皇家本身構成的威脅,也許會比宦官之禍更大、更重,宦官至少還不能生子篡位,但女官卻可以——這是非常可怕地威脅。

    因此,對於是不是採取女官制,目前猶豫中,只有等日後皇后有了,再和她,會同內閣商量不遲,現在只有先用著了。

    太守府,雖然說是臨時的落腳,但是也是樓閣重重疊疊,山湖林園都有,特別是後院,有一個可以浮舟的小湖,花草樹木遍地都是,庭院曲廊多在其中。

    出得了庭院,由於隔著紗幕,又見得裡面人影,各個曲線優美地女體,在裡面忙碌著,隨著早晨的光影,隱隱可見,楊宣凝不由失笑。

    等到了前面大政殿,就有人喝到:「王上駕到。」

    頓時,上百名朝臣一齊跪伏地,額頭觸地,高喊著:「吾王千歲千千歲!」

    朝制已經出來了,王座當然最高,這時,大殿立刻肅靜下來,楊宣凝上前,踏上台階,直上最高階,在眾人連呼吸也屏住的大殿中,可以聽見腳步,以及上座時衣服摩擦王座的聲音。

    楊宣凝端坐好,才悠然說著:「眾卿家平身。」

    「謝千歲!」各個大臣全部站起,稍息之後,大殿又靜了下來,整個大殿,充滿了壓迫性的氣氛,就是這種氣氛,大大加強了王權地威嚴。

    楊宣凝又說著:「賜諸宰相坐,賜宋師道坐。」

    朝制,目前台階九級,等日後就有十二級,日後如有王太子上朝,有座於第九級平台上,而如有封王者,坐於第七平台上,諸位宰相坐於第五台階上,現在呢,就是王座在九,而宰相和使者在五階上入座。

    宋師道和眾宰相起身謝恩,坐到了台階上的座位上,這時,宋師道才可以隨意打量著殿下諸臣,原本作為宋閥代表,還要屈膝見禮,他本來是有點意見的,但是此時,心中卻是大凜。

    就看這種森嚴氣度,就知道整個權力結構已經穩固,已經具備了新朝的氣象,不過,在殿上,也只有他沒有穿官服,一身白衣,瀟灑英俊、風度翩翩,他望了上去,只見楊宣凝安坐在王座之內,身穿王服,氣度沉凝高貴,又灑意從容,顯是已經適應了君主身份。

    二眸對望,楊宣凝居高臨下,精芒凝聚,冷靜自信,異采難測,宋師道心中不由更是一凜,見此,楊宣凝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卻不再看他,目光緩緩移動,掃往階下兩旁的文武諸臣,說著:「諸卿家,有本就奏,當場廷議。」

    「王上,文武科舉制,已經確定,還請聖閱裁.

    宋師道多看了幾眼。

    掃過幾眼,又傳閱幾位宰相,其實這幾位宰相都已經熟讀了。當下只是走個儀式,稍一翻,就了事,然後自有秘書郎,一一閱讀,讓群臣再最後討論。

    宋師道傾耳聽著。

    這就是晉身官員的制度,也是一個朝廷地最重要的制度之一。

    保舉,就是大臣權貴的賞識,向朝廷推薦。從白身直接獲得舉薦獲得為官的資格。

    襲蔭,就是祖上有勳勞或官職,而獲得做官的資格。如果父祖官大,更是可以直接作官。

    這二途,是許多官員奮鬥的原因之一,為了親戚和兒孫獲得好出身,也許在被現代思想洗腦的人來看。這實是弊政,但是楊宣凝當然不可能廢除襲蔭和保舉制度,要知道,門閥勢力,雖然到現在,已經有所硝。但是勢力仍舊龐大之極,廢除襲蔭和保舉制度,必使它們不快,產生牴觸心情,也對現在開國時文武之臣產生不利影響。

    只有不懂治國的人,才會一刀切,卻不知只有循序漸進才能平穩過度。

    因此科舉制,只是加強了原本隋朝創造地途徑而已。並不會廢除原本的晉身途徑,通過科舉來削減門閥勢力,這是一個慢慢的過程。

    魏晉以來,官員大多從各地高門權貴的子弟中選拔。權貴子弟無論優劣,都可以做官。許多出身低微但有真才實學的人,卻很難得任高官。為改變這種弊端,隋文帝開始用分科考試來選舉人才。隋煬帝時期正式設置進士科,考核參選者對時事的看法,按考試成績選拔人才。我國科舉制度正式誕生。

    當然,楊宣凝的制度就直接抄襲明清制度。並且加以改良了。

    第一:縣試(雖說縣試,實是到郡中考試)

    縣試三年一次。同樣分文武二途

    文途,主要是熟讀四書五經,當然,可選考其中一經,二經,三經,最多四經,考試之法,是類似現代的考卷,但是形式是原本歷史上的明經科地要求——第一大塊是先貼文,貼文其實很簡單,就是填空題。

    第二大塊是問經義,也就是解釋經義地內容。

    武途,主要是考究其騎術、箭術、刀術、馬槍四種(劍在軍中不推薦),當然,也要基本上能夠讀寫文。

    一旦考取,就可獲得縣士的資格,可直接到縣衙或者廂兵系統內作事,基本上連從九品地位置也沒有,只有不入流的吏,以及軍中十人隊長之職。

    第二是郡試(到省中考試,現在沒有省,就到中央考試)

    要想參與郡試,首先就必須獲得縣士資格,並且必須入得郡中朝廷立的郡學,成為生員,而且起碼必須學習二年以上,這是學習明代的作法,一方面是加強系統學習(畢竟家學的東西,很難成系統,知識有缺陷),另外一方面也是加強思想教育等等內容。

    而且,這時學習內容分為幾種,大部分是基礎勉、基礎賦稅和政治原理等類似內容,這還需要編寫,內容不深,但是要整體上把握軍政在國家政治中地地位和運轉原理,這樣以後的官員才能有基本的概念。

    考期在秋季八月,考中者,授郡士之稱,文武可授從九品到正九品之間的官職,如不直接為官,可授同品級散官(有品級但無實職的官)

    第三是殿試

    要求是郡士,考取後統稱為公士,立授正八品,從八品官,當然要求很高,在春季舉行,故又稱春闈。如不直接為官,可授同品級散官(有品級但無實職的官)

    科舉開始實行糊名和謄錄製度,也就是把考生考卷上地姓名、籍貫等密封起來,將考生的試卷另行謄錄。考官評閱試卷時,不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連考生的字跡也無從辨認。

    朝臣爭論激烈,但是宋師道越聽越是心驚,不由額上滲出冷汗來,他這等聰盟,怎麼不知道這種完善的科舉制度對整個官場生態的變化?

    如果人人可直接通過此途為官,不需要先投靠門閥,那門閥哪怕勢力再強,也慢慢衰退,不再對朝政有決定性影響。

    而且,這種文武科舉制度,勢必對於知識和武功的普及,起相當的推動作用。

    雖然早已經討論,定稿幾次,但是爭論還是無比激烈。這可關係到無數人地名義,在場的官員無不明白。

    因此就一案,直到中午,才勉強完成,人人口乾舌燥,疲倦不堪。

    退朝之後,宋師道出了大殿,才要出門,就突的有一近衛攔著他的去路。

    宋師道愕然止步。定神瞧去,卻見此人恭謹的說著:「王上召見使節大人,還請到側院等候!」

    宋師道當然跟著走去。果然,來到了側院,見得了一輛大馬車,馬車前,就是楊宣凝。

    「唐王。」宋師道就要見禮。

    楊宣凝連忙上前。挽住,信然說著:「剛才在朝上,不得不行禮,這裡,宋兄就不必多禮了,下午無朝。我等且偷個閒暇,一起上來吧!」

    宋師道也不推辭,還是稍見禮後,就上了馬車,馬車自一處側門而出,頓時到了繁榮的街道上,自街而上,槐柳成蔭的大街兩旁。皮店、繡竿行、羊毛行、雜貨店、紙張店、棉花肆、鮮果行等林立,顯是恢復了城市繁榮。

    馬車所向,竟然就是新建地「安然閣」,此面積巨大,由東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中間是花園,因此入口就是南方的花園,每重樓都有三層,連綿七八間,淡雅樸素、精緻靈秀

    重樓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地半廊。不但加強了中園的空間感,更使三座重樓進一步連接在一起。

    園地核心處有個大水池。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地賞心悅目的圖案。

    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於單調沉悶。

    這時,雖在中午,但是大體上人聲喧鬧,顯是生意很好,當然,馬車所到,專門向得一層樓,入得廊道之上,盛裝地美婢紛紛迎接。

    「想不到唐王也喜歡這個。」

    「是啊,特別是招待像宋兄這樣的客人時,這裡正是適宜。」楊宣凝笑著說。

    宋師道輕鬆的說著:「是啊,到了這裡,似乎人都隨意了許多,讓我敬唐王一杯。」

    「叮!」對杯相碰,兩人均一飲而盡。

    「我等不說虛話,宋兄,貴閥主,對我的提議怎麼樣?」楊宣凝放下杯子,說著。

    宋師道皺眉說著:「家父很是感興趣,只是希望唐王親自去嶺南一次。」

    房內靜默了剎那光票,像時間已凝固了,楊宣凝也皺眉的說著:「今日你也看見了,我身為唐王,那可輕易出得領國,許多大事要我處理才是。」

    宋師道吁出一口涼氣說著:「我也知道唐王地難處,只是家父就是如此說的——如想娶玉致,就請唐王來嶺南吧!」

    楊宣凝先是愕然,接著啞然失笑說著:「天刀有召,我當然應該從之,這樣吧,我在下月,就數將,先取廬陵、臨川、南康三郡,再去見貴閥主。」

    嶺南,其實是一個大範圍,指越城、都龐、萌渚、騎田、大這五嶺之南的廣闊地區。宋家以經營牲口、翡翠、明珠、犀象等土產起家,先起於雄曲,發展成地方勢力,天刀宋缺更是有著天下第一刀的資格。

    按照楊宣凝的版圖,取下廬陵、臨川、南康三郡,就可直接與嶺南結壤了。

    宋師道露出一絲苦笑,沉吟一下說著:「既然如此,我就把唐王的意思轉告於家父。」

    楊宣凝露出一絲笑意,說著:「宋兄如此爽快,讓我大是欣慰。」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這時嶺南,根本不足為患,宋閥雖然堅持漢統,但是偏偏嶺南各地,都是少數民族,雖然郡太守由朝廷派遣,但是各部落酋帥照樣管治民族地內部事務,無論宋缺的刀法如何厲害,宋家影響力怎樣龐大,也改變不了少數民族佔有大多數的局面。

    因此,所謂的宋閥嶺南軍,如果一時動員受宋閥影響酋帥軍,說不定數目可達十萬,但是這種軍隊,幾是外族軍,入得內地,難以成事,而且無法真正號令森嚴,說不定還會燒殺搶劫,而真正的宋軍,傾全部,其實也不過萬許,難怪不能爭奪天下。

    心中又尋思,是不是和南海派晃公錯聯繫,此人在南海郡影響也非常大。

    不過,在政治上,影響還是非常大的,那就是一統嶺南後,至少也可以抽出二萬兵來,更重要的是,再無後顧之憂,不再擔心背腹,這可不是小事,對整個朝廷的人心有極大地影響。

    更加不要說,宋閥在蜀中的影響也非常大了。

    當下就又說著:「我新得一員大將,尉遲敬德,就由他帶上五百兵,先跟著宋兄回到嶺南吧,也算是先行使者。」

    作為唐王,就算是到嶺南拜見,也只是政治姿態,不可能就一兵不帶,倒時候出問題,豈不是找死了?至少必須有足夠的力量,維護其安全,才可進。

    宋師道見其態度,知道不可能單身入內,當下就應了,下面安排當然要仔細討論,不過不是他們二個的事情了。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楊宣凝根基太淺薄,如果楊宣凝有家族的話,那去了也沒有關係,有合適繼承人,誰真的動了他,也不會崩潰,就等於不死不休的宣戰。

    可是現在,他死了,那他的勢力,只怕立刻崩潰,再難具備對嶺南的報復力量,這樣其實就等於對有心人喊著:「我是肥豬,我是肥豬,來殺我吧,快來殺我吧!」

    不容楊宣凝不謹慎。

    大事談成,楊宣凝又笑的說著:「這以後再說,不過,宋兄這次來,想必又帶來了大量貨物了吧?」

    宋師道恢復了從容地笑容,說著:「這個當然,我先奉上唐王賀禮。」

    宋閥,除了其它影響力外,最關鍵的,其實就是三點

    第一,掌握著龐大地水師

    第二,貫通全國的貿易體系

    第三,深獲得當地少數民族的信任(少數民族很難自己買賣商品)

    而宋家,一向堅持明買明賣,公平交易,因此大量的酋人,都把商品委託於他,宋閥因此得以控制整個嶺南地的貿易權,酋首不但解決了族人的許多生活問題,也獲利致富,自然對宋閥馬首是瞻。

    宋家一直把嶺南俚僚地區的各種士產源源不斷的運銷中原各地,再運回當地需要的物料,從中獲利,宋閥的財富,是非常強大的。

    楊宣凝當然深知道這點,聽著他解釋幾句後,就很感興趣的說著:「嶺南有那些值錢的士產?」

    宋師道本是宋閥的貿易商頭目,當然熟悉,如數家珍的說著:「有、珍珠、象牙、沉香、香料、吉貝、五色籐和各類貴重藥材。嶺南的鐵器鑄造亦相當發達。」

    楊宣凝欣然說著:「既是如此,那我們先進行交易吧!」

    心中覺得,這是海洋貿易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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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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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八十二章 旖旎風光

                    

    宋師道回去之後,楊宣凝才說:「給我召見尉遲敬德

    自有人立刻應著,傳達命令。

    中午時分,四月春光明麗,空氣中瀰漫著草木的清香,一些鳥兒在庭院中的樹木上跳躍著,楊宣凝以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坐在了椅子上,思考著。

    自上個月,守了三天,其它郡中大軍一到,沈法興軍就不得不退兵,現在自己安守遂安郡,沈法興掌控餘杭和吳郡,而杜伏威掌控宣城和歷陽郡。

    聖上要回京,也不是一時一日的事情,恢復了一些自信和才能的隋煬帝,也要作出大量的準備,才能為回京開路,因此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和宋閥作個了斷。

    本來自己大將不多,不過,隨著自己勢力越來越龐大,對名臣良將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大,在瓦崗軍中,已經有大批人表示了「可以考慮」的意向,而遠在北方的尉遲敬德,也受邀欣然而來,並且帶上了自己家族。

    才想到這裡,就聽門外有一聲:「臣尉遲敬德,求見王上。」

    「進來。」

    門開處,年三十的尉遲敬德踏前一步,拱手為禮。此人的體格高大魁梧,穩立如山,自帶一股殺氣騰騰的迫人氣勢,顯示出非凡的功力和氣質。而且信心十足,乃是能於千軍萬馬中視敵人如無物的猛將。

    他的臉容有種樸拙厚重的味道,面如黑炭,但雙目精靈閃爍,使人知他絕非可以輕易相欺的人物。

    尉遲恭,字敬德,朔州陽人。尉遲敬德從軍於高陽,以武勇稱,累授朝散大夫,本來,隋大業十三年劉武周起。收羅尉遲敬德為偏將,但是這時,楊唐勢大,因此一有邀請,就前來了。

    楊宣凝打量他,然後微笑的說著:「尉遲卿,可安好?」

    「謝王上天恩,家人宅地都已經安排好,末將願意為王上效犬馬之勞。」尉遲恭如此沉聲說著。

    一到了楊唐中。由於他本來就是「朝散大夫」,從五品,現在立刻授正五品游擊將軍。按照官位,立刻授三百畝地,住宅一處,黃金百兩,以為家用。

    現在也差不多忙完了。

    「嗯。你初來,尚無功績,寡人也不方便提拔於你,我有一任務交給你,那就是去嶺南,先拜見天刀宋缺。主要是規劃好安全路線,等這事完成,寡人就任你為將,抽嶺南之軍為你部屬。」

    「臣遵旨。」

    「還有一事,就是長孫無忌之親舅舅高士廉。現被聖上發配嶺南,不過,李閥起事後,他必北上。現在終於被我鎖定了,找到了痕跡,你去找到他,和錦衣衛廠衛配合,殺了他,不可讓他還得李閥。」

    「王上放心,臣必將其擒殺。」尉遲恭大聲說著。

    楊宣凝點頭說著:「既然如此,你且去點上五百精兵,你自己再帶上一百親兵,去嶺南給我看看虛實。嗯,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你就辦事去吧!」

    「臣遵旨。」

    看著尉遲卿退下。楊宣凝露出了冷笑,高士廉是長孫無忌之親舅舅,也是長孫皇后的親舅舅,與李世民關係極密切,本來歷史上,高士廉就掌禁軍,日後玄武門之變,沒有他內應,李世民根本沒有機會,殺了他,不但硝了李閥的力量,而且也削了李世民的氣數。

    當然,對尉遲卿來說,殺了這等重量級的人,他萬萬不能投靠李閥了。

    也算是一石三鳥罷了。

    雖然高士廉也算是一流高手,但是尉遲卿更是猛將,要高上一分二分,最重要的是,身在南方,又有大量精兵高手配合,高士廉斷無生理。

    這事可以忽視了,不得不說,最近一個月來,南方豪族紛紛來投,在內閣的處理下,各個郡縣地官員全部滿編,計民編戶授田,招募訓練新兵、屯田捕魚,修訂鹽法,編製新朝法度,開礦冶鐵等等事務,都一一順利召開。

    各郡各縣,不但已經編製成功,謹守要隘,而且更已經從「初建」,開始轉向「清理」這一項,也就是清理那些不穩定因素,特別是盜賊、小股義軍、地方某些豪強(主要是指那些以武犯禁的家族)

    在古代,編戶、撫民、屯田,實是爭天下的根本,現在還處於亂世,因此法紀極嚴,一旦觸法,或懸首於市,或貶為奴婢。百姓保甲編戶,除了士族之外,連坐著不准隨意離鄉三十里,違者,立貶為奴。

    這也大大促進了各地豪族的投靠,因為假如一個家族中,一個官員也沒有,就非士族,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鼠尾二端的家族,也會派遣一個二個子弟為官。

    南方多水運,因此維持領地內經濟來往,以及軍需,都必須大量船隊,這時,一方面

    拚命製造正規戰艦,一方面,大量不合格的戰艦,轉

    再加上允許民間商隊參與,因此大批的礦石、糧食、軍器以及其它種種物資,都在穿梭不休的船隊上輸來運去。

    「王上?」內侍上前說話。

    楊宣凝一呆,才知道,邊喝邊想,不知不覺中,已經一個時辰了,下午還有事要作,當下,就起身,收到了毛巾擦擦手和臉,才說著:「到南林苑去。」

    南林苑,選其原本數處豪宅,拆了重修,園林中地山、水、石、蟲魚甚至是一花一草一樹有機結合,情景交融,廊有時環山,有時繞水,或跨越草地。

    一入得園林,就彷彿置身於一個幽深的天地,走廊各處,庭院深深,左彎右折,曲折離奇,小亭依水而建,平面形狀為扇形。

    沈幽蘭正坐在庭院水邊上,靜靜的沉看水中,胡教入侵,先借五胡亂華,而奪神州氣數,得氣數後,又自設自授天子。

    別人或者不知,只有她才知道。慈航靜齋敢於私授天子,並非無因,地確有所持,有所功,才能如此。

    但是自楊宣凝出,天數大變,自己捨一身榮辱,自應其命,生死再所不惜。不過,眼看城上籠罩一片白氣,不由微笑。

    早期。胡教氣數微弱,因此菩薩化為美女,以誘惑其國主,而行胡法。

    黃金鎖骨菩薩,甚至記載佛經。是說,觀音化身天女降臨世上,絕色天香,微妙無雙,無數男子見其絕色,盡皆傾倒。與之交合,一年後死,眾男子逐合力葬其屍,有胡僧,過境見其墓,大禮膜拜,說觀世音化身。眾人不信,挖土破棺。只見骨節聯絡,交鎖不斷,色如黃金。正是黃金鎖骨菩薩——盡得色慾之要而創其法。

    慈航靜齋,實是出於這一脈,慈航靜齋之前的奠基法,卻是專向色身下功夫,使其身形美好,完美無缺,而之後,卻是引得天女本尊。人天合一,所以歷代傳人。才能顛倒眾生,並且在十五六歲之時,就得以大成。

    寧道奇觀其秘籍,最後一卷之所以吐血,無非是引得天人法,而受天女本尊所傷。

    不過,到底出於道門一脈,其大略也自傳到道門,自己以道清之法而修之,同樣可得無上天女之法,只是一胡一道而已。

    我方天女,難道不能顛倒眾生?白蛟之勢,越發強盛,既然慈航靜齋以天女之法,行此亂事,自己也必須創出一門來,以對峙之,但是這不但需要自己努力,更需掌握大氣數,才能應天化生,而得圓滿。

    靜靜思考如此,只見天上雲影,入得水中,水間錦鯉遨遊,清香四處。

    楊宣凝到了水潭邊,只見潭清見底,水色碧綠,湖面如鏡,水波不興,美人如玉,充實又空靈。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楊宣凝卻是一笑,他不是沒有感覺到,而是根本無所謂。

    真天子,不但要有龍氣,更重要的是,除我之外,再無外道,所以才能萬法不侵,如果一個皇帝不能作到惟我獨尊,捨我其誰,以一己為天心,那哪怕龍氣再強,必受迷惑,再說,天地玄妙多的是,近地來說,胡法道術,才可入侵其心志。

    是故有志於真天子者,不受萬法迷惑,當下上前說著:「幽蘭來此,可過的愉快?」

    「還好,這日無事,我去了東市玉器行隨意走走,有處碧石軒,得了一根玉簪,你看怎麼樣?」沈幽蘭笑著向楊宣凝行禮,然後就徑直走到楊宣凝身邊坐下。

    楊宣凝見得其國色天香,一時目光都聚在她身上,紫裳霉,明麗深邃,白藕玉臂上,肌膚欺霜賽雪,手中挑動著那個玉簪,碧綠澄清,幾如水花,當下就大樂,說著:「幽蘭真是越發美麗了,甚得色慾之精要。」

    對楊宣凝來說,自然無論本質是道胡巫,只要美麗就可,天女多多,又有何妨,為天子者,不問來路,只要盡情享受就是了。

    沈幽蘭眼波流轉,麗色入骨,她知道楊宣凝對此很是理解,因此就笑著問著:「我法尚未完成,不如王上說說,應該如何?」

    「身形完美,是第一要,這點必須慢慢磨練,先天條件很是重要,這點上,慈航靜齋和陰癸派,都有秘法,能夠自幼女時就看得未來麗色。」

    「這點,我道也有。」沈幽蘭說著。

    「其次,是引得清氣入骨,洗骨易髓明肌,是故一身肌膚如秋水,如明珠,此是清麗入骨之法也。」

    「第三,是得無上色慾天女之心,曾經滄海難為水,因此一舉一動,不經意之間,就微妙無雙,引人入勝。」

    「第四,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得了再好,也不如不得,因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女那種不經意中,風華絕世,又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但是偏偏不能落得痕跡,因此必須身心與某種天地大力結合,才能自然而成天華。」

    說到這裡,楊宣凝不由歎著說:「前三者,很難,但是最後一者,必須心有靈犀,領悟得大法,參悟玄妙,幾近宗師,才能營造這種無上麗色,這種深具道心或者說佛性的女子。實在不好找,慈航靜齋,創造一個能夠顛倒眾生地弟子,實在不容易啊!我估計,必有捨色入虎之心而為之。」

    真正深具道心或者說佛性的女子,很多程度上,都可修大法,怎麼願意修這種色慾法,讓得男人隨意玩弄。雖說此無關大道,也可突破,但是畢竟是結了許多因果。走了許多旁路,慈航靜齋歷代弟子,無一能夠成大道,實是如此。

    沈幽蘭沉思,然後笑著:「唐王所說甚妙。我來為你歌舞一番。」

    楊宣凝忙擊掌同意。

    只見沈幽蘭走到中間,心意結合,就在這一瞬間,輕折腰肢,彷彿踏波而來,又似乎御風歸去。單足立地,白裙旋出,裙和女性修長大腿之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凹線,吸引了男人地目光。

    閉目而舞,青絲飄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眸子深邃而流轉。似嗔似怨,每一個表情,似乎都在說著一個故事,又有著天人俯視,一片雪白,塵念盡消之意。

    楊宣凝靜靜的欣賞,動也不動。他自來到這個世界,由一個夥計直爬到現在位置,眼前天下英雄,捨我其誰。不朽帝皇霸業,就在眼前。見得了這種穿透世情的天女舞蹈,不但不有覺悟,反而大是滿足。

    心中意想,駕御天下,天上地下的眾生伏身,漫山遍野的萬花萬草,為我竟春,想起日後萬紫千紅地春景,手上輕輕拍擊,唱歌說著:「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竹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倚枕釵橫鬢亂。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度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也就是這時,正巧也居住在此處地商秀珣上來,見得此景,不由呆了。

    楊宣凝沉凝典雅,興志要深,沈幽蘭清麗婉轉、天女之風,這本是練習大法,一言一笑之間,力量四溢,風流倜儻,情趣呈露。二者配合,天然本色,當真是風神蘊藉,惑人入深,商秀珣哪見得如此,頓時臉色緋紅,直覺得心中大動,二人印象都銘刻在心中,直欲投入任何一個人懷中而去。

    等舞蹈一完,楊宣凝才哈哈笑著,他也發覺了商秀珣,剛才倒不是有意,但是他氣數正盛,商秀珣自己撞了上來,自然無法倖免,二人先望了一眼,沈幽蘭就笑著說:「秀珣妹妹,快過來與我同座。」

    商秀珣臉上更是紅暈,卻直上來,就欲靠著沈幽蘭坐下,卻被她落得二人之間。

    這樣的時機,正是大妙,楊宣凝當然不肯放過,當下,就自然伸出手來,一把拉住她地手,她幾欲掙扎,卻又覺得一手被抓住,心頭一片模糊,目光所側,見得沈幽蘭也把她握住,頓時全身無力,把螓首垂地更低,微露如雪弧瓠。

    楊宣凝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但從被羞色染的緋紅的粉頸,可以看出她已經情動,幾近於任君欲求的態度,當然絕不放過,小心挑逗著,直過了一些時間,識趣地侍女們,都紅著臉,現場支起紗帳,讓小亭籠罩在內。

    被紗帳一籠,商秀珣恢復了幾分清醒,想到掙扎,卻覺得胸口入得一手,只是一捻,頓時全身再是一軟,情慾狂湧,再難動彈不得,只有微閉眸子,任得玩弄了。

    直到商秀珣醒來,卻見得三人都赤裸在此,陽光燦爛,顯是還是下午,雖然有紗帳隔離,但是立刻羞不可抑,低頭沉思,自己怎麼就如此情動,竟然第一次就和二人同床,並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

    一時間雪肩聳動,暗自啜泣起來。

    楊宣凝欲為天子,自然了無愧疚,不過,見得她婉轉泫然,趕緊攬在懷中,好生撫慰,撫慰之間,又自然溫存入手,恣意擺弄,漸漸的,商秀珣肌膚緋紅,津汗咻吁,眼一望去,卻立刻露出羞不可勝的絕妙情態。

    沈幽蘭側身而臥,女體赤裸,卻把玩著一個銅幣。

    楊宣凝見此,四眸對看,二人都是會心一笑,天子和修者,並非凡人,自有不同之心,這等事情,無非等閒。

    「哄得她,我們再說大事!」突然之間,耳邊一熱,傳來了沈幽蘭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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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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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八十三章 淡然入化

                    

    已事成,送得了商秀珣回去,沈幽蘭恭喜的說著:「此女一得,競陵不戰而下,鐵騎一萬,足以平得荊州之地。」

    楊宣凝淡淡一笑,說著:「你這次,建了大功,要什麼賞賜,姑且說來。」

    人各有道,所謂仁者愛山,智者愛水,各有自己的起點,在天子看來,男女情緣,也是王霸二道中演化,這種領悟隨心而來,卻是點破了關鍵,楊宣凝心中大喜,知道以後施政,開始可入帝道,不以術傷德,不以德傷術,漸無煙火氣息,不露痕跡,演化神妙,支配陰陽,教化眾生,而近於道化了。

    在巴陵郡,羅士信已集二萬軍,修整到現在,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再得飛馬牧場之助,取得原本三國荊州之地,當是等閒,商秀珣果是關鍵人物。

    本來還要用些心思,但是今天,因緣湊巧,有意無意之中,就成了事,可見氣數這一道,實是有鬼神莫測之能,但是也需王者居中綢繆。

    「這是王上大運,小女子豈敢居功,不過,小女子有一物獻上,還請王上觀賞。」沈幽蘭翻手上前,手心之中,一個黃光閃閃的銅幣出現在雪白如羊脂的手上。

    拿來細細而看,以現代度量衡來看,卻是規格直徑2.4厘米質,內郭極細,中有一方孔,心中一凜,知道就是中國歷史上劃時代的錢幣——開元通寶。

    漢五銖錢在隋以前已流通了七百多年,其間歷經盛衰,大小輕重已無統一標準,即使隋五銖也有大小多種樣式,至隋末戰亂,社會上薄小劣錢大量出現。再加上前代周、齊、梁舊錢的流通,則通貨之狀況極度混亂。直到隋煬帝時,更是因為國庫用錢甚急,因此所制的五銖,質量太差。令質數和市值大跌,通脹加劇。

    以此錢,致天下百姓困苦,現在此錢一出,大有新朝之相,萬民得利,可所謂功德無量,這個沈幽蘭,真是用心良苦。所謀深遠。

    而這種銅幣,每一文的重量稱為一錢,中國的幣制正式脫離以重量為名的銖兩體系而發展為通寶幣制。成為唐以後歷朝的鑄幣標準,沿襲近一千三百年。宋、元、明、清都延此制。甚至日本、越南、朝鮮錢制也受到開元通寶的影響。因此在我國錢幣史上具有劃時代的地位。

    楊宣凝點頭說著:「不錯,此錢有可名?」

    「此是王上所命,我等哪敢篡越。」

    「嗯,就叫開元通寶好了。」再玩賞片刻。楊宣凝淡淡說著。

    「開元」,意指開闢新紀元;「通寶」,意指通行寶貨,這真正是名如其實。

    以白銀和銅作為基本的金屬貨幣是中國常態,但是銅銀二礦,中國本土地產量很少。隨著開發,更是不斷衰退,但是楊宣凝毫不考慮用鈔。

    首先用鈔,製造太易,沒有鐵路公路現代交通手段,偽造的鈔票,在各地流通,無法統一打擊。必有禍端。

    其次,國家財政問題無論哪個朝代都存在,因此濫發貨幣,按照宋元明的紙鈔政策的結果,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這反而是害民了。

    後世子孫,絕對難以控制的住大發鈔票的慾望。

    所以不取。

    楊宣凝眼且望去,這個道門女子,美麗也就罷了,深邃不測就有點讓他費心了。心中轉個念頭,又說著:「你獻上此寶。甚有大功,寡人也應該賞賜於你,這樣吧,寡人封你為靜妃,可不居宮中,這開元通寶四字,也由你寫上,如何?」

    沈幽蘭心中一驚,才真正領教了他的未雨綢繆的手段,帝道手段,果然可演化萬物,掌控天地,雖然此時他得來還淺,當下就笑地說:「王上受命於天,必是未來真主,小女子自當從旨,臣妾靜妃,拜見王上。」

    自有人立刻奉上筆墨,然後沈幽蘭就上前寫著:「開元通寶」

    端正秀麗之中,又自有凜然之氣。

    楊宣凝點頭,哈哈一笑:「甚好,既然如此,靜妃與寡人同游此園吧,靜妃主持建此園,必有所得,寡人可多欣賞之。」

    「是,臣妾為王上引路。」

    於一路上,沈幽蘭指點園林:「園林之要,雖有萬流,其一句,天然自成為一小世界,不過,各有不同,此園之精華,在於山石,奇峰、怪石、溫泉,松樹,用其心來,當知一步一景,一側一畫,各個不同,如是季節不同,晴雨不同,也不一樣。」

    楊宣凝大讚說著:「不錯,才進門來,寡人早有感覺,現在越發明了,園林之要,如是登峰造極,就在於無論遠觀近觀,春夏秋冬,各個不同,將大天地濃縮於一方小庭院中,不過,似乎愛妃尚無圓滿,嗯,工部尚書魯妙子,也擅長此藝

    可與之同商共討。」

    沈幽蘭見他說此,微微一笑,知其的確深具道心,不過,眼前只要觀賞就是了,再游了片刻,已經接近黃昏,楊宣凝見了天色,知道自己必須回去了,當下就說著:「愛妃留步,寡人就回去了。」

    見此,附近的侍衛才過來,跪下行禮,前來請駕。

    轉過了庭院門口,回頭一看,卻見行禮完畢,起身而立地那個女子,氣定神閒,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遠去,幾與這方小庭院合一,心中然一笑,再也不顧,直行而走,入得外面的馬車中。

    「去先生家。」他說出這句話來,能夠不加姓,直接稱先生的,當然只有李播一人,隨從當然知道,立刻轉向上路。

    雖然現在僅僅是王上,但是也有騎兵十人前後改重,持弩者二十騎,長矛士一百,刀盾兵一百,並且還有侍衛高手隨駕,這批人員,足可應付任何高手突擊了。

    直到了李府,自有家人上前迎接,連忙要通報其後,楊宣凝卻罷手制止了。問著:「先生在幹什麼呢?」

    「回王上,桃花如今開的真盛,老爺,拿出去年積的存雪,對著桃花,正煮了茶正在喝著呢!」迎接上來地是一個中年管家,恭謹的回答著說。

    「好好好,如此雅趣,真是難得。不必通報了,寡人自上去就是了。」直自上前,果然到庭院中。過一橋,一路行來,堆石為,編花為牖,幽林小房。長廊曲洞。

    不得不感慨在古代,豪門住宅就是大啊,侯門深如海,大的住宅佔有上百畝地,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轉過一路。又出現一個石門,兩邊都是走廊相接,沿途都是桃樹,這時,一陣風落下,桃花就翩翩落下,落的滿身滿書滿地皆是。

    真是踏香尋人了,到了盡頭。又是一亭,湖上也飄著粉色的桃花,上面一人,果然是李播,當下就笑著:「先生果然好閒情。」

    李播見了,連忙上前,就欲下跪行禮,楊宣凝連忙扶起,說著:「此處無外人,何必多禮。先生受傷,還需調養。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外傷尚好,內在還需調養一些。」李播也不矯情,起身說著。

    這時,一個煮茶少女上前施禮,眉目如畫,明眸皓齒,青色衣裙,雖非一等一地絕色,倒也甚有動人之處,楊宣凝不由一笑,說著:「桃花樹下,湖下小亭,玉人煮茶,先生如此,寡人真地放心了。」

    「王上說笑了,此是我弟子杜青竹,素修劍道,非我妾侍。」李播毫不在意的說著。

    楊宣凝這才一看,果然,一絲劍氣籠罩其身,不過火候甚淺,只有二流高手的境界,當下也不在意,只是笑談著說:「可惜,不然,溫存女人,與花同賞,雖然無酒,以茶代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說的那個少女不由滿臉緋紅。

    二人坐定,各侍衛遠遠散開,杜青竹也自退出,楊宣凝這才凝神看著,說著:「先生的氣色好多了,寡人實是欣慰,不過,胡教如此大膽,必制於法。」

    「王上切為這事而興雷霆之怒,現在還不是時候。」李播為他倒上茶來,自己也倒上一杯,吹了一口氣,香氣飄溢:「這是我制的清氣茶,用六種葉制,雖然非藥,多是平常,但是勝於藥數分,最利於身心溫養了。」

    說著,李播閉目,一口飲盡,楊宣凝也如此品了一下,只覺得清香異味,純美非常,過了一會,他才說一聲:「好茶,雖然簡單,但是搭配甚好,與人有益。」

    心中知道,像這等世家,整一套學問博大精深,與生活中一點一滴,都見工夫,端是不凡,不過,這也是遊戲罷了,平常心就可,因此頓了一頓,又說著:「先生不必擔心,寡人自有法制之,先生不如看看這個。」

    楊宣凝遞上一份文件。

    李播拿來,閱過,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此事由楊宣凝一手掌控,當然熟爛於心,說著:「本朝定出世法,無論佛、道、巫、甚至其它宗教,都一視同仁,以為法。」

    「信徒欲出家者,必求一合法上師為證,並且在當地神殿寺廟,取主事同意,印於其信印,出示官府。官府必遣人,觀禮,受法受戒,然後發於一碟,與佛稱佛碟,於道稱道碟,以銅牌制,上刻姓名,出身,年齡,家族,出家派別,出家所在神殿寺廟,入師者姓名,並且在登記戶籍,歸其名於新籍,以此碟為身份憑證,可免搖役,印記登錄於當地郡縣,可行諸郡縣。」

    這些書文不長,李播卻細細讀來。度牒制度,自南北朝就有,不過,很難執行下去,現在要動真的了。

    不過,這些條件還是相當寬鬆地

    以楊宣凝性子,不會如此輕易了結才是,他有所領悟疑惑,不過見他沒有解釋,就說著:「本應該如此,此事可行。」

    「先生也覺得好,那就這樣執行吧!」楊宣凝笑的說,為政者,就要不經意中處置完畢,這事由淺入手,先把領地內各宗教,特別是胡教地人員查清楚了再說。

    區區一度碟,就使領地內,胡道的實力大體上登記在案,並且還有坐連制,若行不法。就可趁機追究其寺廟,諒別人也無話可說——這就是宗教上的坐連保甲制而已,一人犯法,全寺同罪。

    當然,李播出身道教,有所立場,有些話沒有說,免除徭役事小,免除地稅事大。正因為有此特權,所以許多人紛紛想投靠寺廟道觀,客觀上增加了宗教勢力。而歷史上唐宋度牒,價格很貴,每道時到五百貫。因此經常作為增加朝廷收入方法。

    關於地產,地稅二個要害,現在還不是動手地時候。進一步的事情,可以後再說,要無半點煙火氣,而行大政。

    楊宣凝見他應了,也就一笑,轉了話題:「先生秋天也當大好了吧。我有一事委託先生親自作呢!」

    「何事?」

    「無非是為了充實國帑,我方已奪了大片沿海,整理鹽政是大事,今之制鹽,又稱煮海法,是將海水(或滷水)架在大鍋裡,用炭薪燒火煮沸,直至水全部蒸發後。則可在鍋中得到留存的鹽。」

    「此鹽用法,人工耗費甚大,而且多砍伐樹木以為炭薪,所以鹽價甚貴,我現有一法,就是先制鹽場,鹽場規模浩大,先必須作壩,然後沙地上,用土紮實。分成數池,然後開壩。注入海水,遇烈日而曬之,開始時,自然鹽滲入土,但是久久,必結石,因此無需用石。」

    歷史上,中國曬鹽,是從福建開始,正好是現在楊宣凝控制的淮南地盤,幾乎佔有天下八成鹽產,其原因就是氣候適宜,沙灘適宜,正好曬鹽。

    李播是極聰明的人,一聽之下,就知道其中利益,頓時說著:「王上此法,大善,十倍百倍於前法。」

    想了想,又說著:「只是這樣一來,朝廷鹽利,是不是就會跌下來了?」

    從便於國家掌控鹽業地角度看,煎鹽法需要灶具、柴薪和攤曬所煎之鹽的場所,這些生產資料是貧苦灶戶沒有能力置辦地,必須國家出資配置。通過這些,還有一些制度,朝廷可以牢牢地掌控灶戶的生產情況,從源頭上杜絕私鹽。

    如果盛行曬鹽法,那就難以控制其產量了,這對朝廷不利,對鹽商集團更不利。

    這也是為什麼,基本上唐時就開始出現曬鹽法,但是歷史上,作為全國鹽業核心鹽區淮南的25個鹽場一直到明亡仍是採用煎鹽

    「先生不必擔心,所以才要你去親自辦來,曬鹽法,雖然百倍產量於煮海法,但是能夠曬鹽者,氣候陽光沙灘因素,大半集於我地,其它地點,難學之。」

    「出得鹽,可稍便宜,這不但有利於領地內百姓,打喚鹽,更是可以打擊其它領地,特別是內地和北地井鹽,煮鹽產業,相對於產量來說,稍低幾分鹽價,也是高利,有此,國家必富。」

    「等我朝一統天下,自有獲利法,就算不靠鹽業,也自是無妨。」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現在你去組建鹽場,以稍低地價格來打猾天下鹽業,從中獲得大量利潤,不但自己領地內百姓生活改善(人不可無鹽,在這個時代,每月鹽開銷是大開銷),而且也可以使國庫充實。

    見得李播思考,楊宣凝也不焦急,自望去,見桃花滿地,青柳垂湖,小橋通著溪流,而曲徑走廊連接著道路,當真是籬邊飄香,疏林如畫,別有幽情。

    再見佳木蘢蔥,種植的異花開放,一引清流,婉轉著從花木深處曲折而到石隙之中,再轉到了其它房間,而遠一點的房間,隱隱可見各個侍女僕人,穿行於白石欄上。

    這種富貴,這種氣度,這種心胸,當真是不到此位,不明其味,難怪人人都要尋得富貴,雖然富貴亂人地多,但是真正賢士聖者,更能以此養氣養志,是常人所難及。

    所說的「居易體,養易氣」,道家所說的「財、法、地、侶」,都已經說地很明白了,財權二字,實是一切根本,無此不成道。

    才在想著,就見得李播抬頭,說著:「王上如此信重於我,微臣唯有鞠躬盡瘁。」

    當下,楊宣凝就哈哈而笑,將一杯茶,一口飲盡,入口餘香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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