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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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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荊柯守]大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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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六章 舍利(下)

    張宣凝看了看,先把東北和西南兩區重新分隔,整座楊公寶庫最令人叫絕的地方,是在啟動總樞紐前,所有秘道均被封閉,等若把寶庫隱形。除非把整座長安城的地下掘開,而當然沒有人會這麼做。

    現在一隔離,就算有人知道楊公寶藏的秘密,也是進不來了。

    事實上,知道楊公寶藏的,有好幾人,其中一個就是魯妙子——他是設計人,怎麼不知道,怎麼進不來?

    之外,肯定還有類似藏寶圖的東西,不過現在真的已經無所謂了,放下機關,就算是魯妙子,也必須大費周折才能進來,其它的按照圖紙之類的更加不要說。

    接著他按照魯妙子在總機關室內留下的指示開啟秘道的隱門,果然如他所了,是另一間相連的密室。

    在夜明珠的光輝下,這個倉庫,只有軍庫的八分之一,但是放著大小不一共八個桃木箱。

    雖然是現代人,但是對整個楊公寶庫的匠心獨運,鬼斧神工而不得不讚歎,這簡直是類似金字塔一樣的浩大地下工程,不過若非有當時權傾天下的楊素全力支持籌劃,兼且長安又是在興建中的城市,想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地底建一座寶庫,誰都辦不到。

    張宣凝打開第一個箱的蓋子,裡面竟是幾套折疊整齊的衣服,這大概是供楊素緊急時作逃亡掩人耳目之用,本來已經知道了,但是關鍵是衣服下的兩張面具,張宣凝當然知道這是出自魯妙子的妙手,大喜過望,連忙納入囊中。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易容之說,這種面具已經是這個世界的顛峰之作,而且也不可能達到讓熟人都認不出的程度。

    其它的一打開,兩箱是真正價值連城的罕有珍寶,多半是皇家收藏,每一件都價值萬金,張宣凝不由目眩神迷,心中覺得,這二箱,就應該比所謂的基督山伯爵的寶庫毫不遜色了。

    當然,論得實用,還是剛才武庫中那一個專門藏黃金的倉庫實用,裡面的黃金都是金磚,也不知道有多少,楊公寶庫的全部家身,的確可以抬高到左右國家興衰的程度,因為這些物資,可以使一個勢力在幾年不徵賦稅的情況下就興軍興師,這是何等了得。

    還有五箱全是各式兵器,無論一刀一盾,均大有名堂,顯是楊素珍藏的歷代神兵利器,任取其一,也是練武者夢寐以求的異寶,仔細一一查看,最後終於找出了一件軟甲。

    這個世界當然沒有真正刀槍不入的盔甲,而且任何盔甲對先天高手都價值很小,因為盔甲無法真正防禦先天真氣的傳送,但是這種軟甲,如果穿在衣服內,也可以防禦得一般武器的攻擊了,減少真氣傷害了,可以說,有了它,只要不對上絕頂高手,就自然可以獲得相當的保護。

    張宣凝立刻將外衣脫下來,把這件軟甲穿到裡面,然後又取出了一張面具,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這種面具一旦粘上,一般的洗臉之類,根本取不下來,甚至毛孔都可以出汗,當真了得。

    等再巡查了幾遍,一個瘋狂的念頭就從他心中閃過,等得幾個圈子過來,他這個念頭就越發強烈,終於眼神一凝,作出了決斷。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練功過遲,就難窺上乘之道,寇仲和徐子陵本來就應該一事無成,雖然說有長生訣,得以部分超越這個束縛,但是始終起步太遲,本終生無望進窺宗師境界,卻來了塊和氐璧,天然轉化的擴闊他們體內的經脈,使們在練功上進步神速。

    可是這種進步到某一時間就會緩慢下來。本來世界中,寇仲和徐子陵就靠著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最後突破了束縛,奠定了成為大宗師的基礎。

    張宣凝這個身體,從小就修煉上乘武功,雖然因為奪舍而失去了內氣,但是基礎還在,因此也不必需要長生訣和和氐璧才能突破,同樣有資格達到祝玉妍,四大聖僧等境界,甚至可以達到寧道奇、石之軒等大宗師的境界。

    不過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一下子增加多少年功力的說法,因此還是必須慢慢修煉上去,張宣凝基礎再好,也難以突飛猛進——現在他不過是三流到二流之間,離第一流,或者宗師,那是差上了好幾個層次。

    如果按照常規修煉起來,哪怕立刻獲得世上最好的功法,也必須有五年以上的積累,才能出類拔萃,衝上第一流甚至宗師境界,這已經是空前絕後的速度了。

    可是,天下多亂,再過五年,菜花都黃了,難道要等到那時天下已定時,作垂死掙扎的事情?

    他前世卻一直應病臥床,一輩子夢想變成了流水,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認命了,他卻本是極聰明智慧的人,如此鬱鬱一生,所知的智慧都是無用,多年積累下來,心裡早已經變態了。

    雖然這種變態,平時隱藏在心中,但是實際上無處不在的影響著他的判斷。

    特別是大事大決斷的時候,更能夠表現出他的變態本質來——最瘋狂下的冷靜,最冷靜下的瘋狂。

    雖然明知自己花費幾年時間,就可以慢慢把舍利吸取,但是他此時,卻一咬牙,露出了獰笑來。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心中已經想起,當年楚國的狂人接輿,在孔子經過楚國時,楚狂接輿游其門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這句話的意思是,楚政無常,而孔子卻到處遊說自己的政治主張,亂世沒有拯救的希望,孔子卻到處想著推行仁政。

    既自比楚狂人,那當然無所謂世事了,他不是不知道,吸取邪氣的下場百分之九十是瘋狂,但是計算了後果後,以及默想了換日大法之後,卻已經決定了。

    破而後立,必死之地而求生,才能獲得超越束縛的奇跡,邪氣雖然很可怕,甚至身體也會弄的千創百孔,但是這等於時時處於極限壓力下,的確可以短時間內獲得突破,等自己從邪氣的瘋狂中清醒下來,就必可以獲得別人難以相信的成就。

    當然,也可能萬劫不復,瘋狂到底,再難真正醒來,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生死與我,就如浮舟,不能過河的話,生死又何足惜!

    當下,就運起了內氣,直接摸上了邪帝舍利。

    「轟!」的一聲,一股浩瀚的邪氣,直撲而上,就算已經有了準備,腦中仍舊如受雷殛,龐大無匹的邪氣,像山洪暴發般奔騰釋放,沿著手上,直衝而上,雖然說他自小修煉,每一道經脈都已經非常寬闊,但是還是難以彌補邪氣橫衝直撞的後果。

    邪氣如怒海,己身如一葉孤舟,張宣凝緊守心神,力抗大海,一切耳朵所聽,一切其它所想,全部失去,只有連天巨浪,視眼前的呻吟,甚至地獄的幻象,如等閒,他已經死過一次,對許多東西是只活一次的人難以想像的。

    但是就算這樣,他也無法感知其它,並不知道,沒有一刻,邪氣已經貫實於經脈之中,經脈被無比浩瀚的氣流強行貫穿,然後經脈開始崩潰,鮮血從鼻子,口中,甚至耳朵和眼睛中滲出,而皮膚毛孔都在在破碎。

    如此強大的浩瀚對流,至於帶動了邪帝舍利中的一絲元精,只覺得再「轟」的一聲,腦內位於眉心內的泥丸宮,正是元精在人體的所在地,頓時大動,一點舍利元精而上,居於此中,而幾乎同時,張宣凝奮起大喝一聲,已經準備的換日大法,破體而出。

    換日破流,舍利元精本已經騷動,要延著聯繫而上,但是卻因此和張宣凝的中斷,張宣凝在這一瞬間,感覺到邪氣在體內瘋狂咆哮,直衝而上。

    「轟!」渾身經脈一齊顫動,張宣凝的意識被狠狠的一擊,第一次不得不跌入了黑暗之中,在昏迷的一瞬間,他冷靜的知道,自己的確已經瘋了,但是,這不就是他選擇的道路嗎?

    能夠繼承了十數個邪帝的瘋狂,真是期待啊,如果我能夠醒來,那我的瘋狂,到底是什麼種類呢?閃電瞬間,他如此想著。

    鳳凰500年浴火重生一次,在埃及神話中,不死鳥鳳凰在太陽面前飛翔,它的翅膀上有黃金符號,意思就是——負載著我的非天亦非地,而是我自己烈火的雙翼。

    這句話在前世,使他顛倒迷醉,品味再三,再難自以——如不能和鳳凰一樣再生的話,那就索性墮落成為惡魔或者爬蟲,而在瘋狂和爛泥的臭氣中腐爛吧,只要求仁得仁,雖經歷百死又有何怨呢!

    這就是他墮落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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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七章 模糊(上)

    出來之時,也不知道是第幾天的晚上,天上正下著雪,並且還有著愈下愈大的勢頭,街上行人開始減少。

    張宣凝隨手找到了一些食物,吃過之後,穿著厚袍,有風衣,徐徐走在了街道上,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正處在不可思議的狀態中,全身的每一條經脈中,都流通著無比的邪氣,心頭卻時有一片模糊,經常不自覺的,就失神,出現了幻景。

    這種無法掌控自己心靈的感覺,使他苦笑。

    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時,他才知道換日大法的強大,換日大法的根本是激發身體內潛藏未用的力量,專練五氣、三脈、七輪。與原本他所學的內功所運轉的氣脈完全不同,等於衝開另一個系統。

    生死關頭,又有著無比強大的邪氣作為衝脈力量,換日大法還是成功了,激發出的潛力把新舊這新系統會與舊的系統融混合一,不但激發出的生命本質,瞬間治療好破碎的經脈,而且二個系統各有分支,相互連接,等於多了許多蓄水池,雖未能使他的功力立即突飛猛進,卻終於在爆體前,容納下了舍利中無比強大的邪氣,而且也獲得了舍利中的半成元精,並且存放在了眉心內的泥丸宮。

    已經吸取了舍利六成邪氣和半成元精,如果不是果斷的切斷舍利,再多一分,自己必會爆體而亡,這就是命數了,洪福齊天之人才能夠在冥冥之中,把握這個度。

    想到這裡,張宣凝心中就似乎又回到了和寇仲在一起的時光。

    那是一個小屋,寇仲正在打理著,看見他進來,就說著:「香主,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上街就再去看看貞嬸,他們的饅頭很好吃呢!」

    還是一副充滿真誠和天真,又充滿桀驁的眼神。

    張宣凝點頭,然後微笑,然後就再用力一掙,從無比真實的幻境中醒了過來,醒來之後,他發覺自己又失去了幾分鐘時間,可是自己身體還在街道上繼續走著。

    如果不是因為張宣凝本身的靈魂,本來就是奪舍而來,受到肉體的影響不大,不然的話,自己已經變成了白癡了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來煉化這些邪氣,至少是能夠駕御住,可是自己已經發覺,由於身體內充滿邪氣,一旦靜坐煉化,立刻幾十倍的影響自己的心神,只怕立刻會萬劫不復。

    張宣凝轉入安定裡的碼頭區。

    他獲得的經驗可以知道,碼頭區通常是一個城市幫會的重點,果然,這段渠面上,數十座碼頭泊滿大小船舶,就算是在雪中,也在夜中,還有伕役忙碌工作,起貨卸貨,忙個不休,而有些店舖門口聚集著似屬幫會人馬的武裝大漢。

    張宣凝露出微笑,大步進去,憑他的經驗,就可以知道,這裡應該經常有小幫會相互衝突而鬥毆的事情。

    果然,福大的人,天隨人願,才轉過一條街,就看見二十多名大漢,人人手持木棍,見人就打,而一個年輕人在倉皇逃竄。

    所到之處,眾人紛紛避開,此時長安還是首都,就算是強大的幫會,也不敢公然拿刀砍人,所以這人一邊逃亡,還沒有受到致命傷。

    但是這三人在圍攻之下,不得不退到了一個死胡同中,有人就打個眼色,這個胡同入口就被攔住了。

    這人知道不好,顫聲說著:「秦老大,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都按照規矩,向你們每月奉上款金,然後才辦事的。」

    「史越啊史越,你是按照規矩辦事沒錯,可是你卻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了錢爺,這是錢爺的命令,我可沒有辦法。」秦老大瞥著他們三個,露出了憐憫的冷笑說著:「下輩子,別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別惹上不是你能夠惹的女人!」

    「秦老大,我冤枉啊,我可從來沒有對錢爺的三姨有什麼想法啊?」

    「你冤枉不冤枉我不管,錢爺認為你是,你不是也是,哪家廟中沒有冤死的鬼呢?不過看來你每月供奉還算恭謹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痛快!」說完,秦老大手一揮,後面就有一個大漢,拔出了刀來。

    能夠在這裡立足,都有點武功,而在後面,胡同口也有兄弟們用身體攔住了視線,甚至連拖車也準備好了,就等殺了人,然後用草蓆一掩,拉了走人。

    那個拔出長刀的大漢卻獰笑的說:「還想反抗,真是找死!」

    說著,就箭步搶前,照頭往史越頭上砍了過去,直接就是殺人的招數,史越也有點武功的底子,他也拔出一把短刀,舉手就格,只聽「叮」的一聲,二人都是一震,既然擋住了。

    以後相拼幾招,史越也既然一一格擋,顯是還佔了一點上風,但是面對胡同中虎視耽耽的十幾人,也不敢用殺招。

    眾人眼見如此,都露出駭愕神色,秦老大失笑的說著:「想不到你還真有點武功,平時到不顯山不露水的,如果不是今天,也不知道你的底子,給你以後有了機會,還真有可能爬上來,但是現在你完了。」

    說著,他又一揮手,又有二個大漢拔出刀來,虎視耽耽的圍了上去,這已經是這個胡同的最大作戰人員了,再多也沒有用,因為胡同就這樣狹窄。

    「秦老大,你不要逼我!」史越尖聲叫著,他後退幾步,看著三人獰笑著望著他,如果他在地點開闊的地方,說不定還有格鬥的機會,但是胡同這樣狹窄,就算他武功高點也沒有多少反擊的餘地。

    三人都很謹慎,知道臨時反擊很可怕,徐徐而上。

    秦老大對這樣的事情,都看得多了,毫不動氣,微笑的說:「史越,就算是我逼你,你又能怎麼樣呢?還是不要掙扎了,越掙扎越是痛苦,乖乖的受一刀了事,這時,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了!」

    「是嗎?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好大的口氣?」就在胡同口,一個大漢才想攔著,就被張宣凝一腳,那人慘嚎一聲,應腳倒飛,就在空中吐出鮮血來,跌入敵陣內,又撞倒兩人,三人變作滾地葫蘆,狼狽不堪。

    秦老大吃了一驚,回過頭來,說著:「我們這裡是聯興會,誰敢多管嫌事?」

    張宣凝哈哈笑著:「聯興會?沒有聽說過,京兆聯倒是聽說過。」

    說完,就向那個史越說著:「你如果立刻認我作大哥,我就救你,如何?」

    史越在此生死關頭,雖然看見張宣凝一副三十餘歲的模樣,臉生的很,一點也沒有看見過,但是無論怎麼樣都是救命稻草,當下不假思考的說著:「這位大哥,你只要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小弟,以後都聽你的!」

    早知道有這樣的後果,張宣凝哈哈大笑,殺機一動,值得殺人之際,本來模糊的心中頓時開始清明起來,當下就撲了上去,邪帝舍利的邪氣,來自歷代邪帝的殺意和邪氣,不過這些邪帝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知道生死存亡之地的精要,久而久之,一旦宿主進入殺人戰鬥狀態,卻給予他片刻的清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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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七章 模糊(下)

    瞬那間,張宣凝手中長刀已到,那人竟然來不及拔刀,舉起木棍就抵抗,但是刀上內力驟發,一點黃芒閃過,那人棍子立刻切開,頭上就中了一刀,切開半個腦袋,連堅硬無比的頭殼都無法抵抗,鮮血和腦漿飛濺。

    頓時,包括史越在內的其它人等,無不色變,雖然他們是黑社會,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經常可以看見。

    「殺了他!」秦老大到底有經驗,立刻喝令。

    最前面的三個人同時拔刀,就在這時,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大漢,正要喝罵,一刀已經直貫入他的胸口,一道邪氣衝入,頓時破壞了他的心臟,哼也不哼的當場死亡,連掙扎也沒有。

    長刀上黃芒勃發,後面二個雖然舉刀抗衡,但是哪能擋御,刀光所到之處,身子就往後倒去。

    又一個大漢撲上來,來不及反手出刀,就是一腳,內氣所到,那人再沒有先前那個人的運氣,立刻口噴鮮血,飛噴出去,想是再也活不了。

    但是就在這時,眼前突然血紅一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無數戰鬥的碎片從心中而出現,無數人慘叫聲從耳中響起。

    突地身上一痛,頓時又清醒了過來,就聽見「蓬」的一聲,一個大漢噴出一口鮮血,往後跌退,胸口甚至凹了下去,仍現出不肯相信的神色來。

    原來自己一呆,被一個人抓住了機會,砍上了一刀,但是受刀之際,身體似乎有自己的意志,自動避開,肌肉甚至收縮,因此雖然受到一刀,但是只受了一點皮肉傷,而趁勢一掌,這掌帶著可怕的力量,將對方一舉擊殺。

    張宣凝自己也充滿訝異,但是此時,二個大漢也攻而上,兩把長刀立時分別直攻胸腹間的要害,張宣凝冷笑一聲,來不及多想,就故意準備考驗自己所獲得的東西,當下就使用霸刀的刀法,拼著受刀,招招險中求勝,以命搏命,整個胡同中頓時慘叫一片,甚至到了後來,下跪求饒,但是張宣凝還是連殺十多人後,屍體積積在了胡同之中,鮮血直流成小溪。

    「老大,是我啊,求你了。」一個聲音入得耳朵,張宣凝又是一醒,才發覺自己又不知不覺中有點模糊了,面前只有一個面無人色的史越。

    他收回了刀,望著最後一個人,那個史越才一屁股落到地上,他嚥著口水,說著:「老大,我剛才還以為你要把我也殺了呢!」

    說著,就打個寒戰。

    不動用真氣時,張宣凝雖然也有模糊,但是總算不激烈,走神時,只要有人一喊,就清醒過來,當下就笑著:「怎麼會呢?我們走吧!」

    史越戰戰兢兢的從胡同中出來,盡量不要踏上屍體,出了胡同,就是一片雪花和冷風,被這雪花和冷風一吹,張宣凝和他都立刻清醒過來了。

    「老大,我們快走吧,這裡聯興會可是京兆聯的一個下屬組合,我們殺了這樣多人,不但他們要找我們,連官府也要找我們了。」說著說著,史越越想越害怕,倒了後來,幾乎帶著哭音了。

    京兆聯啊?關中第一大幫,龍頭大哥楊文干是第一流的高手,以一身上乘橫練氣功名列『關中四霸』之首,據說和隋皇室還有著很遠的親戚關係,不過不算在五服之內,此人武功高強,更是義氣過人,交遊廣闊,關內關外各大小幫派無不給足他面子,可以說,一旦此人真正動怒,完全可以發動各個幫會,組成一面無所不披的情報網,對所要殺的人進行捕殺。

    這種勢力,甚至超過了竹花幫,動員人員數萬,可作戰人員數千,再加上此時長安還在隋朝手中,楊文干甚至可以動員官府進行圍剿,難怪史越會一臉害怕,想必是想到了後果。

    如果是以前,對這樣強大的力量,張宣凝也會恐懼,更不會輕易干涉,但是此時,邪氣上若有若無上衝,他因此而毫不在意,哈哈說著:「哎呀,殺也殺了,你哀號什麼?你有沒有朋友和親戚?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召集起來趕快走吧,不然的話,你以為他們會不會拿你的朋友和親戚出氣?」

    這樣一說,史越立刻明白過來,他臉色頓時蒼白,連忙對他拱手作禮:「我這就去通知他們,啊,這位大哥,還沒有請教你尊姓大名呢?」

    「我叫石無忌。」張宣凝隨口又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畢竟他現在的面具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

    「原來是石大哥,那請稍等,我立刻去喊我的兄弟們。」頓了一頓,他又說著:「石大哥,你現在去什麼地方?」

    還沒有等到回答,他又說著:「我知道一個小倉庫,很是秘密,石大哥你不如先在那裡等我?路上可全部是京兆聯的人呢?」

    「也好,那我就先去那裡。」張宣凝就點頭答應著,因此就被他帶著走到了一個小胡同中的一個小倉庫,果然是非常秘密。

    等著史越離開,他卻心中一陣模糊,而模糊中,又是一陣寒意,張宣凝想了想,就又出了倉庫,選了一個看得見倉庫的屋頂,然後就躺在上面,雪花不斷飄下,沒有多少時間,就把他掩蓋在內。

    傷口在快速癒合,而剛才戰鬥的情況也在倒放著,換日大法有二種狀態,一種就是三脈七輪的正常運轉,這時根本不能運轉,一旦運轉就邪氣沸騰,而另外一種狀態,就是徹底激發換日大法偷天換日的功能,激發生命本原,這又根本不必。

    唯有原本的三層奠基心法,本來就是扎實根基的法訣,雖然程度不高,但是卻可以一點點運轉,把邪氣消磨並且煉化,雖然只有微不足道的進化,但是卻也使他充滿了歡喜。

    不怕進步小,只怕沒有辦法。

    當然,就適宜的方法,就是以戰養戰,雖然刺激邪氣,但是卻也在生死關頭,心神和真氣空前凝聚,因此可以多煉化一些邪氣。

    才想到這裡,就聽見了一些聲音。

    一行人潛入,包圍了倉庫,而在中間,幾個已經鼻青眼腫的人,跌在地上,中間是一個五十歲的老者,此人凝神喝令,頓時一行人,人人持刀,最外面的,還有幾副強弓。

    帝都重地,幫會既然還持有弓箭,簡直不可思議,難道隋朝朝廷就是個個廢物不成?顯是沒有這個道理,能夠持有,後台就很明顯非常硬。

    又是一聲令下之後,一行人直衝而入,其它人都準備接應,但是很明顯,小倉庫並不大,一會兒,這些人就退了出來。

    一個人才報告著,那個老者哼了一聲,而下面的一個大漢,頓時大怒,對著幾個人連連毆打。

    張宣凝功集耳目,就聽見了下面史越的慘叫:「錢爺,我沒有騙你,他本來就在裡面,如果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不會以為我一個人就可以殺掉這樣多人吧?再說,我如果不是念著兄弟和家人,我會回來送死嗎?」

    「嗯,我想來你也不敢騙我?哼,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錢爺也是老江湖了,他想了想,說了一聲。

    「出了這樣大事,錢爺要殺我,我不敢避讓,但是我的兄弟和家人是無辜的,你要答應放過他們。」眼見一個大漢拔出刀來靠近,史越知道死到臨頭,竟然也不讓,只是慘笑的說著。

    「你放心,你回來就死,是條漢子,憑這點,我就放你家人和朋友一條生路。」錢爺肅然說著,然後把手一揮,那個漢子就上前一刀,這刀直穿過了他的胸口,從後面穿了出來。

    一拔,鮮血飛濺,史越緩緩跌倒,掙扎了幾下,再也不動。

    這個世代,可不是一人作事一人當,比如這個史越,他就是覺得自己闖下大禍,無法帶著兄弟和親人逃離,為了避免滿門滿族的株連而出賣救命恩人張宣凝,出賣不成,又不敢反抗而死。

    這就是權力和勢力的力量了,可以顛倒黑白,可以顛覆人心,張宣凝露出了笑意,他盯上了錢爺,殺心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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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八章 殺場(上)

    京兆聯,毫無疑問是橫跨黑白兩道,全天下少數幾個最具潛勢,最有力量,也最有威信的幫會之一,特別是在關內關外這一帶,隱隱被黑白兩道奉為宗主,幫中戰將如雲,謀士如雨!

    但是就算如此,作為黑道幫會的特性,京兆聯也無法阻止那些小幫會的出現,只是這些區域內的小幫會,都不得不向它進貢,年年問好,而像聯興會這樣的組織,更是變成了一種子組合的性質。

    很明顯,在長安殺人,特別是這樣多人,已經得罪了京兆聯,破壞了它的道上規矩,更加不要說,殺的是聯興會這樣的下屬單位的人了,至於錢爺,是聯興會的首腦,殺了就等於直接在京兆聯和楊文干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但是張宣凝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後果,或者說,就算考慮過了後果,也就淡然漠視了,就算是第一流,甚至宗師的高手,都未必敢於直面對抗京兆聯,但是他就這樣作了,以他現在三流到二流之間的程度!

    十數位邪帝的邪氣在沸騰,而這十幾位,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志比天高,殺人如麻的人物,張宣凝心中一陣模糊,心中殺意卻直是上升。

    他就直接跟蹤著那個錢爺,眼睛卻直盯著那四個弓箭手,雖然瘋狂,但是卻是千錘百煉的瘋狂,戰意沸騰,卻直接把握重點。

    錢爺真是了不起,果然是老江湖了,感覺到隱約在街道各店舖中的氣象,他不由失笑,當隊伍轉過,最後弓箭手沒有轉彎時,他猛的撲下,長刀以霸刀的心法,直斬而入。

    「噗!」二個人頭飛出,他不管不顧,直撲向其它二個弓箭手。

    而幾乎同時,只聽見「砰」一聲,周圍房屋的木門破開,一群大漢蜂擁而出,各持長刀與長矛,這時街道是黃昏,一時間既然不知道到底隱藏了多少人。

    如果在以前,張宣凝必快速撤退,進行遊擊戰,殺一個少一個,疲勞戰術,從本質上說,他不是武者,根本沒有武者的風骨,而更是權謀家和暗算者,但是這時,邪氣卻受到了周圍的刺激,而猛的在他心中一衝。

    「轟!」在這一瞬間,這一刻,他忘了任何迂迴的策略,忘記了生命高於一切,忘記了爭霸天下的大志,眼前只有不遠處的弓箭手,甚至更遠處的錢爺。

    只有殺了他,自己才會撤退。

    邪氣湧現,張宣凝手中長刀湧起一道黃芒,人與刀似若融成一體,速度猛然激增,瞬間追上了那二個弓箭手,刀光所到,人頭又是飛出。

    二根長矛飛出,張宣凝就此一滾,避讓開來。

    而從店舖中湧現的大漢,已經撲到了離張宣凝不足四米的地點,只要稍再遲疑,就立即就會給他們纏上,陷入苦戰之局。

    而且人數還不至如此,不遠處還有人湧出,雖然就憑聯興會本身,不太可能動員官府,也不太可能有什麼高手,但是就憑借這些,對二三流程度的人,應該已經綽綽有餘了。

    形勢之險,生死一線,雖然離錢爺只有五十米左右,但是從這望上去,人影連綿,蜂擁而出,不知道有多少。

    簡直是如萬水千山一樣的遙遠。

    余心之所志兮,九死其猶未悔,雖千萬人而吾矣!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張宣凝突然之間哈哈笑了起來,就在眾人面前連聲而歌,就在歌中,他疾往前衝。

    攔面的二人,各出一刀,分從左右兩側攻來,配合默契,顯是幫會中久戰的好手,武功未必很高,但是絕對狠辣有效。

    「叮噹」二聲,刀各相交,邪氣以最惡毒的形式,沿著兵器直衝而上,那兩人全身一震,噴血飛跌出去。

    雖然張宣凝此時動員的力量,局限於他的本身,內氣還是很微弱,但是其中混雜著邪氣就完全不一樣了,所接觸者,首先如墮地獄,腦中立刻顯出無數人的哀號和鮮血,其次就是邪氣性質來自邪帝的魔功,雖然未必種類相同,但是無不極其惡毒,專破內氣,雖只一絲邪氣,但是當場就可以使他們完全失去戰鬥力,甚至事後也糾纏不休,如宗師為他們解開,就絕對可以致他們於死命!

    一個吐血的人,長刀跌下,他不假思考,就是用腳一點,這刀就「噗」的一聲,直飛出去,貫入正要撲上來的一個敵人的胸口。

    眾人頓時色變。

    「亮火把,封街道,今日如果不能把這人殺了,我們也不用在長安混了!」錢爺一聲號令。

    頓時,上百火把亮起,燒得匹啪作響,整個街道一片光明。

    張宣凝冷笑回顧四周,一切都落於眼中,超過二百幫中作戰人員,把街道團團圍困住,又空出一大地來,以組織人員進行圍攻,不產生混亂而給張宣凝機會,當真是插翅難飛。

    而五十餘個幫中精銳,更是在各隊的帶領下,虎視耽耽,一時間,火光掩映,殺氣騰騰。

    眼前一切如在夢中。

    張宣凝卻在這一瞬間,心神猛的突破了邪氣的糾纏,而進入了純粹空明的境界,眼中的一切都明亮起來,所見的任何一個人的動作,甚至長矛長刀的所向,全部就在心中。

    但是這境界只是無比短暫的片刻,邪氣也猛然受到刺激,反衝而上。

    張宣凝怒吼一聲,眼神中閃過最冰冷和無情的漠然,然後長刀之上,一點黃芒,一閃而出。

    生死全忘,張宣凝直撲入了刀林劍雨之中。

    對方的一個小隊的隊長也大吼一聲,直直的撲了上去。

    二刀相撞,體內邪氣自動的發出旋轉的性質,只聽一聲輕響,那個隊長只覺得一種可怕的力量,使他手中的長刀不自覺的轉向,露出了空位來,才露出空位,刀光毫不遲疑的劈過。

    無比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如此快速的來勢,長刀只破開一點皮膚,也只有一絲內氣衝入,其它的力量都隱而不發,身體卻自動的一縮一挺,一腳踢出,旁邊一個撲上來的人就噴血飛跌。

    那個隊長轟然倒地,再無動靜。

    身體和真氣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每一分真氣都以最大效果,最小的消耗來運轉,而體內連綿不息,本來動作中因此產生的後力不繼的縫隙,全部在短時間內一一彌補,使力量渾然一體,所到之處,人群紛紛跌地,再無一回之敵。

    「錢爺,這小子的內息非常古怪,竟然驅不下來。」有人惶急的報告著,吐血的人竟然不斷吐血,再難控制,看這情況,幾分鐘後就要氣絕身亡。

    張宣凝聽在耳中,卻聽見一聲號令,一劍一矛貫穿而來,氣勁鋒芒,雖然很遠,已經使他感覺到重重危機——敵人動用高手了。

    「轟!」的一聲,他如中雷擊,第一次倒退幾步,喉嚨中,鮮血味道瀰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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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八章 殺場(下)

    受此重擊,張宣凝心中一片模糊,大喝一聲,邪氣直上湧現,揮刀劈入,直攻對方的一點縫隙。

    那人根本沒有想到張宣凝能夠這樣快回過氣來,雖然勉強用力一點,但是二刀相接,還是覺得「碰」的一聲,一股無比詭異狠毒的內氣而上,頓時他怒吼一聲,藉著一口鮮血,將攻來的內氣狂噴而出。

    就在這時,張宣凝猛的撞上去,只聽見「蓬」的一聲,那人慘叫一聲,又跌了出去,原本一個持矛的人頓時大驚。

    張宣凝換氣旋身,翻身直上,空中直撲向了錢爺。

    「老二,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那個持有長矛的高手撲了上去,卻不再管著錢爺,連忙上去檢查那個吐血的持刀人,他們本非是錢爺自己的手下,而是臨時請來的客卿,這時當然不會捨命去搏。

    這些都瞬間都一一納入了張宣凝的心中,兩刀直劈而出,正中當先兩人胸口。

    那二個大漢立刻七孔噴血,兵器脫手。

    他邪氣湧現,又有內架在身,對敵人的攻擊簡直不避不讓,長刀所到,見人便殺,所直面的十幾個大漢立刻一一砍殺,或者跌出。

    「轟!」的一聲,卻立刻又撞破一間民房的薄薄牆壁,頓時從眾人圍攻中失去了蹤跡,所衝進去的人,立刻被斬殺。

    攻勢一緩,張宣凝頓時又生出清明來,只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痛,原本內氣已經接近枯竭,邪氣雖然沸騰無比,也可以借用,但是畢竟不是他的內氣,所到之處,經脈都刺痛起來。

    但是一線清明之下,立刻被搏殺錢爺的渴望所沖跨,不自覺,又是一撞,破開了一處城牆,迂迴著直撲到了離錢爺不遠處。

    錢爺終於色變,眾人就要擁著他向後疾退,幾乎同時,就有人暴喊著:「凌宏,你再不來,看你怎麼樣向龍頭交代!」

    抱著自己弟弟的凌宏,為之一呆,雖然自己不是錢爺的下屬,但是卻是京兆聯楊文干的下屬,事到關頭,如果任憑此人殺了錢爺,他也無法交代。

    也就是這時,張宣凝張口:「轟!」

    這一記,帶著強大的邪氣,甚至帶著一些幻景,周圍的人全部一震,瞬間無法動彈,張宣凝直撲上去,一刀砍向了錢爺。

    錢爺自身也是二流高手,雖然一時受制,但是在此生死關頭,也猛的一掙,舉起自己的鐵杖一擋。

    「叮」的一聲,張宣凝拼盡全力,邪氣瘋狂湧上,錢爺臉色一白,口中噴出一股鮮血來,這鮮血直撲向張宣凝胸口,張宣凝不避不讓,長刀一拔一收,貫穿錢爺的胸口,而己身胸口被這鮮血一擊,也如中得重錘,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殺得錢爺,張宣凝突然之間感覺邪氣收回,體內空空如也,幾乎沒有任何內氣可言,當時就恢復清明,但是一旦感覺到自己情況,不由嚇的魂飛魄散——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再停留,立刻是死路一條,當下就帶著搏殺錢爺之威,直撲入一處圍牆,二個正巧遇到的大漢,一個嚇的下意識避開,另外一個卻來不及,不得不舉刀相格。

    二刀相格,張宣凝藉著力量,翻身而過,那個大漢倒退了幾步,卻是一呆,因為他並沒有吐血,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強大力量。

    眾人卻一時來不及觀看,也許是下意識中不想面對這可怕敵人,因此紛紛撲到錢爺的身邊,卻見得錢爺口中不斷溢出鮮血來,咯咯著響,想說著什麼,但是終於沒有說,氣絕身亡。

    眼見錢爺已死,在場的許多人都一時呆然,聯興會會事錢爺身死,這可是長安近年的大事,凌宏猛的一個寒戰,京兆聯的家法嚴酷,回去不知道怎麼樣交代,眼見那個沒有吐血的大漢,頓時明白其實張宣凝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當下大怒,一腳將另外一個避開怯戰的大漢踢出,那個大漢受此一擊,頹然倒飛出去,撲在地上不動,立斃當場。

    「追上去,他也快完了,追上去!」在場的人都是有豐富經驗的人,立刻有許多人明白了,頓時,各個組士氣大盛,各自喊著人,直轉過胡同,就欲追了上去。

    但是等他們轉了出去,只見長街黑暗,哪裡再找得到人?

    躺在了一處橋下小洞中,張宣凝行功而行,換日大法的基本氣流,在迅速恢復著他的身上的傷勢,而本來修煉的三層基礎功法,又徐徐將一絲絲真氣煉化,與血肉骨骼內臟交換,以進一步煉化體質。

    經過激烈的戰鬥,殺得了錢爺,邪氣似乎暫時滿足了,各自潛入各個蓄水池,張宣凝這才真正的清醒了過來。

    「瘋了,徹底瘋了,我怎麼會如此不智!」張宣凝感覺到了自己的內氣又有精進,並且絲絲壯大著,不必功集耳目,就可以感覺到四周十米的任何聲音。

    但是對這個精進卻沒有絲毫欣喜,與體內強大的邪氣相比,自己的進步簡直只能說是微不足道。

    並且生出巨大的恐懼來。

    剛才面對的僅僅是一個小組合,自己不知進退,誓達目的才罷休,還勉強可以活命,如果遇到了更強的敵人,自己還這樣的話,豈不是有死無生?

    至於和京兆聯為敵,清醒過來的他,卻不是怎麼樣關心,也許是地方幫會,他的顧忌還大一點,至於京兆聯,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身在長安帝都,就是京兆聯的不幸,這裡有太多的豪門勢力,更關係到天下命脈,因此哪怕京兆聯的實力強上幾倍,也無法和其它地方幫會一樣趁勢而起,奪取一郡一城。

    相反,眾目睽睽,天下注目,京兆聯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就算再怎麼樣官黑勾結,甚至和皇室聯繫上,也注定這個組合永遠沒有上位的可能,只能被利用,成為一個工具。

    也許在和平時代,京兆聯所擁有的能量,也許很可怕很可怕,但是在亂世,它的立場和位置就決定了它只是一個過度性的組織,沒有任何大的前途可言,甚至沒有資格參與天下之爭,可以不必多考慮。

    自己的邪氣按部就班,想必是難以消化,只有在生死關頭,不斷凝聚自己和駕御,才能加快速度來煉化,怎麼樣選擇一個實際上低濃度,但是又足夠刺激邪氣的環境,才是他現在考慮的第一問題。

    從軍,這個念頭頓時貫穿出來,軍中對戰,場面浩大,殺上幾百人都不算什麼,而且生死關頭,正好磨練,但是身有內甲,普通戰鬥又很難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傷害,想到這裡,他立刻有了決定。

    思考了片刻,他已經大體上有了計劃,他可不能學著二小強一樣,次次就在生死之地徘徊,還最喜歡以弱勝強,挑戰那些高於他們的高手——說實際的,這種刺激,不是正常人願意有的。

    「我不是小強,不願意有小強的人生!」他心中吶喊著,雖然知道這種以弱勝強的挑戰,也是一種相當好的方法,但是就不願意按照這小強路來走。

    張宣凝吶喊之後,卻連忙趁著邪氣內斂,心神清明的環境下,將自己的精神集中到自己奇異的天地裡去,也只有迅速磨練自己的靈魂,才能越來越不受邪氣的影響,並且終有一日能夠消化之!

    不得不說,自己奪舍而來的靈魂特性,才是自己擺脫邪氣控制,恢復全部清明的最大本錢,不然的話,自己早就完了。

    在這時,他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幸運了,一口氣吸取這樣多邪氣,如果換上任何一個靈肉一體的人,也難逃此劫,哪怕是邪王這級,也未必能夠輕易化解。

    果然,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但是更在於運數。

    難怪他前世所在的朝廷太祖之大能,對「拋擲南陽為主憂,北征東討盡良籌。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千里山河輕孺子,兩朝冠劍怨譙周。唯余巖下多情水,猶解年年傍驛流」這句話,特別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幾多有偏愛,幾次圈點,念念不忘。

    可見英雄都有此天命之識,哪怕平時口中叫囂我命由我不由天,甚至高喊與天地斗試比高,內心也深為猜忌,深為重視,只是秘而不說而已。

    只有最愚者最狂者,才會把天命之說,視為等閒,逆天改命也許是絕世英雄之說,但是與根本不承認天命,這完全是二回事,區別出了大英雄和大腦殘的界限,不可同一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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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九章 讖言(上)

    張宣凝步下了橋中,此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長安不愧是帝都,馬車和轎子川流不息,其中甚至有不少行人,身穿胡服,如此繁華,真不想不到這個朝廷,已經走向了毀滅。

    張宣凝凝神漫步,心內思潮起伏,爭霸之路之崎嶇難走,不但隨時有自身粉身碎骨之禍,更重要的是禍連家族,甚至部下的家族,株連數萬數十萬,不過是等閒事情。

    所以時機最關鍵。

    恢復了心智的張宣凝,得了揚公寶藏,對整個天下已經計算在棋,洞察如火,所謂的天下一局,不過簡在心中。

    奪天下,大敵必在李閥。

    其它的之前準備就不必多說了,三次攻高麗,其中有什麼花膩也不必說了,只說說大業十一年,也就是今年,隋煬帝已經有悔意,回師於長安,這時仍舊有精兵二十萬,就算不能力壓全局,維持其一方局面也是綽綽有餘。

    今年八月,煬帝北巡,本意就是以鎮壓北地局面,卻反為東突厥始畢可汗圍困於雁門,九月,解圍,不得不還東都,第二年移於江都,以越王侗等留守洛陽。

    第三年,也就是大業十三年,李密殺翟讓,據洛口。四月,瓦崗軍進逼東都,與王世充相持,事實上,已經切斷了南北的通路,隋煬帝就失去了對北方的控制。

    因此一得消息,就在這一年的下一個月,五月,李淵就起事於晉陽,七月,進軍關中,十一月,攻佔長安,立代王侑為帝

    眼見在北方,李閥佔有先手,幾成帝王之資,宇文家才不得不鋌而走險,於次年三月,江都兵變,殺煬帝,立秦王浩為帝,引精兵十數萬,西返關中,但是只是垂死掙扎,反而使隋煬帝之死,導致了借口,就在五月,李淵廢隋恭帝侑,稱帝,國號唐,是為唐高祖李淵。

    好大一盤棋啊,李閥本是胡種,勾結突厥也理所當然,不知許了多少好處,讓得幾十萬突厥圍困雁門,才讓隋煬帝感覺到北方危機重重,事實上南遷,北方因此成為空白地,又忍耐到了李密攻打洛陽,切斷南北通道,才悍然起事,在幾個月內,佔得長安,佔有關中,重現秦滅六國之勢。

    這棋盤,這綢繆,這設局,讓人歎為觀之,可所謂算在高遠,立意本非凡品。

    當然這局這棋,前後起碼二十年,其時李世民還是小孩,根本不可是李世民的所作所為,什麼李世民迫得他老子作反,什麼李淵優柔寡斷,全部是狗屁,說這話的人,真不知道有幾分真才學在內。

    同樣是勾結外族入侵,手段和實力的差距,還有時機的演變,卻有截然不同的結果,成者千古一帝,敗者天下唾罵,無非是成王敗寇。

    誰能想到,勾結胡人藉以上位的家族,可以安享盛世之榮,佔有神州之地,延續如此盛唐呢?

    歷史上,又有楊姓女子亂盛唐,並且還有同樣胡種安祿山謀反,使盛唐中衰,這是不是勾結外族的報應呢?

    這種設局,天下又有幾人能夠看穿呢?哪怕是天刀宋缺本人,身在局中,在此時此時地,也未必能夠洞察如火吧,至於徐子陵和寇仲,更是一輩子連點影子也沒有摸到。

    宋缺選擇寇仲的一瞬間,到底有多少悲哀呢?將家族興亡,將華夏神統,委託於這個無知無能,卻自以為是的白眼狼。

    張宣凝心中同樣泛起了悲哀。

    華夏衣冠無英雄,才讓得夷種賊子篡神器,世人只以為五胡亂華,自隋而終,卻不知李唐本是夷種!

    如果從這個角度上看,與遠的來說,數百年來,佛教內傳,五胡亂華,慈航靜齋,宗教政治種族三者連接,與近的來說,李閥設局,隋二世而亡,所有綢繆,所有佈置,都清清楚楚,再無秘密可言。

    這才是天下人洞察世棋的胸懷和器量!

    「咯!咯!石兄真是膽大如天,竟然公然在長安行走,難道你不知道,京兆聯和楊文干,以及懸賞,要你的人頭了嗎?」一個聲音帶著戲虐說著。

    張宣凝從思考中醒了過來,愕然說著:「哪位仁兄如此叫我呢?我可不姓石呀!」

    此時,他青衣飄然,宛然少年,一點血腥之氣也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小婢從一個馬車下來,恭身施禮,說著:「有請公子上前。」

    把馬車拉開,卻見得了侯希白,他笑著說著:「怎麼,還不承認?前三天格殺聯興會會事錢爺的人,卻也是帶著閃有黃芒的刀呢!」

    張宣凝頓時暗中一驚,知道當時自己模糊,雖然戴了上面具,換上了新衣,卻忘記了自己的長刀「破軍」,帶著黃芒,明眼人一看就可以聯想而出。

    「原來是侯兄啊,你倒是嚇著我了,怎麼,也到長安了。」張宣凝知道隱瞞不過,隨手拿出那張面具來:「修煉了石青璇的給的岳山心法和換日大法,竟然殺意沸騰,不可壓制,前幾日作得這些事來,幸虧有這面具,不然還有麻煩。」

    侯希白仔細打量著他,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是啊,岳山心法本是激進,換日大法更是詭異神秘,你修煉起來可要用心啊!」

    頓了一頓,拿起這張面具來,又說著:「此面具真是細巧,戴在臉上,讓人看不出痕跡來,噫,還可以透氣出汗呢,真是了不起,你在那裡弄到的?」

    「我在洛陽練習霸刀之時,竟然遇到一個老者,此老者看了我的刀法,似是感慨不已,說是故人之刀法,因此就給了這個。」張宣凝有點遺憾的說著:「可惜的是不知道此人是誰啊!」

    這個回答遠出於侯希白的預料,但是卻露出深思的表情,默然片晌,才笑著說著:「那怎麼有空跑來長安了?」

    「哈哈,這就不可以說了,侯兄,你可有意幫我,作些大事呢?」

    「哦,我們一見如故,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只管說來,如果能夠作到,我絕對不會推辭。」侯希白的眼睛一亮,真誠的說著。

    「侯希白,你可聽說過,桃李子,有天下之言?」

    「是桃李子歌吧,桃李子,莫浪語,黃鵠繞山飛,宛轉花園裡。」侯希白說著:「當年,連李淵也擔了一身干係,只是李姓甚多,殺了李渾也就是了。」

    又說:「當年李姓者甚多,李渾繼為申國公,又累加光祿大夫,右驍衛大將軍,掌得禁軍兵權,當然最得猜忌,因此賜死抄家,其它李姓,也不得掌兵權。」

    張宣凝點頭應是,李淵到太原,雖為太守,實無兵權,後來借口平定民亂,才得以掌兵,並且殺了監視他的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

    可以說,讖言已經大大削弱了李淵的明在勢力,至於暗中的實力,再努力也沒有多少用了,可以說,李閥之勢已成,再也無法阻擋,當下就笑著說:「你能夠再把這個傳言出去嗎?十八子將主神器,其中幾番又幾次,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於長安,二宮幽深說閒話,論得是非誰能知!」

    侯希白一呆,默讀了幾遍,目露奇光:「這是何意?」

    「哈哈,不管是何意,你願意不願意幫忙呢?」張宣凝笑著問著。

    深深的看了張宣凝一眼,侯希白笑了:「有趣,那我就幫你好了,三天之內,此歌謠流傳長安,不絕於耳,行不?」

    眼見得他答應,張宣凝才鬆了一口氣,自己身上的魔息,雖然已經深藏,但是也瞞不得他,幸虧岳山也是魔門中高手,其霸刀配帶的心法當然也是走魔門一路,自己修行有點魔息也是理所當然,而且,魯妙子是岳山的好朋友,自己練習岳山霸刀,遇到了他,給個面具也說的通。

    當然,這僅僅只能使侯希白和他背後的人將信將疑,所以,也必須有一個計劃師他轉移注意力,正好算謀李家,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拋出這個,也足夠注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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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九章 讖言(下)

    「十八子將主神器,其中幾番又幾次,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於長安,二宮幽深說閒話,論得是非誰能知!」想了想,侯希白也不由笑了:「李世民是怎麼得罪了你?你竟然這樣害他?」

    十八子將主神器,說的很明白,就是李家要得天下。

    而「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於長安」就很惡毒了,要知道,隋煬帝楊廣,就是皇帝第二子,他英明神武,文韜武略都是不凡,殺父殺兄,才奪得皇位,但是偏偏在他的手中,隋朝搖搖欲墜,而蛟龍演得當年事,就暗指李家的第二子。

    至於安世濟民,更是直指李世民,而他又是李淵的第二個兒子,他越表現出英明神武的素質,就越是像當年的晉王楊廣(事實上在真實歷史上也非常像),而「演得當年事」,就是預言他要殺父殺兄,豈不讓他的父兄心中猜忌和心寒?

    此時,哪怕是直接說李閥日後要謀反,也無濟於事了,三次討伐高麗大敗的楊廣,哪怕明天知道李淵要造反,也難以殺得李淵,是故因為此時天下已亂,李閥根深蒂固,而皇家元氣大傷,哪能輕易動之?

    但是,楊廣此時,為李閥製造一些麻煩還是可以的,而且哪怕楊廣沒有作用,其它的幾句,也可以提前使李閥內鬥加劇,並且鉗制李世民在李閥中的發展,甚至提前導致玄武門之變,就是大佈局了。

    而且,這還是近於陽謀了,就算明知有人挑撥,也由不得李家父子兄弟之間不生縫隙和猜忌——位置只有一個,沒有人挑撥也會相互算計,挑撥只是把縫隙提前出現,並且強化了而已。

    他早知道,勸說讒言,能夠有效,並非天花亂墜,只是說對了人的心事而已。

    當然,張宣凝也知道,李閥根深蒂固,人才如雨,謀將如雲,又和突厥勾結,而且無論李淵、李建成、李元吉等等,都是一世之雄,特別是李建成,真實歷史上,起事之後,他就是主掌內政後勤,雖然表現不如世民顯眼,但是才能絕對不遜色。

    因此,不覺得沒有李世民,李閥就不能崛起,但是至少內部鬥爭加強的話,相互牽制,必消耗李閥部分實力,也爭取到一些時間。

    和李閥這樣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將才如雨,謀士如雲的勢力相比,就算得了楊公寶藏,也不過勉強有著搏一下的資本而已,當然要盡一切力量提前削弱李閥了,哪怕爭取到一年半年時間也是好事。

    而且,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到長安來,這時長安還是隋朝帝都呢!

    侯希白想了想,又凝神瞧了張宣凝好半晌後,才又說著:「還有要我幫忙的嗎?一起說來。」

    「嗯,你知道我修行霸刀,必須殺戮中修行,而殺戮,哪有什麼比得上軍中呢?在戰場上,雖千萬人衝鋒陷陣,但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死亡更是無比的孤獨!想想那種在千萬人中獨自奮身廝殺裡的感覺和考驗,我的霸刀刀法必可突飛猛進,不辜負岳山前輩的威名。」張宣凝露出了一個苦笑:「但是你也知道,軍中之事,可不是等閒,根本不能隨便混入,我雖然有在軍中修煉的想法,但是卻一時也沒有門路進去,不知道侯兄,可有門路,讓我如願呢?」

    軍中森嚴之極,那種以為可以隨便進入軍營的想法真是無言,除非是軍隊徹底打散了,又是所在的最高軍官,別人不敢仔細盤問來歷,不然的話遲早露出馬腳來。

    侯希白的眼睛亮起,哈哈一笑說著:「果然是張兄,當是了不起,不但文才如此絕艷,與武事也是理解深刻,是啊,修煉霸刀,也只有軍中最是適宜,只是不知道張兄,要選得什麼身份入內呢?」

    「修行霸刀,就要親臨戰場作戰,因此太高就不必了,但是我也不想受得人氣,因此太低也不行,如果能夠選入破軍之騎的隊伍中,並且當一個火長就足夠了。」十人一火,火長就等於現在的班長,的確不高。

    侯希白當下鬆了一口氣,這種職位,甚至不必是某個官僚之家的子弟,就是遠房遠親到五服之外的人,都可以安排,於是笑著說:「這是小事,我隨便找點關係都可安排你進軍中歷練。」

    然後又笑的說:「你可知道,尚大家近日也會到達長安呢!」

    「啊,尚大家也會來嗎?真是幸運啊,不知道入得哪家呢?」張宣凝也驚喜的說著,尚秀芳是天下第一才女,她所到處總是引起轟動,她立志遍訪天下,收集各地樂曲,以自成一家。

    不過對於此女,張宣凝其實是心有猜忌的,首先她如此麗色,武功又不高,怎麼就沒有人想收她到後宮之中,任憑她逍遙自在?其次她曾經對寇仲說著:「假設少帥捨棄爭霸天下,秀芳願常伴君旁,彈箏唱曲為你解悶兒。」

    這不就是師妃暄的作用嗎?難道其實尚大家,也是慈航靜齋的一分子?事實上,慈航靜齋要保持影響力,影響代表人物只有師妃暄一個,但是絕對有很大一批人進行配合,尚大家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張兄對尚大家也有好感嗎?想當年,第一次聽得她的曲子,當真是難以忘懷,你可知道我所見許多美麗女子,唱功和容貌都非常不錯,但是總缺了尚大家那種顛倒眾生的魅力,當時就覺得,藉著劇中角色,大家將其心融神化,忘我表露而出,看後幾有再世為人的感覺呢!」侯希白似是回憶到當時,一副欷歔神色。

    突又歎息的說著:「我看過尚大家演得歌舞,已經不至一次,但是每次都有似乎完全不一樣,讓我心神皆醉呢,張兄不如和我一起住,也好多接近些,嗯,如能再得幾詩,也可歌詩並絕,多幾分佳話!」

    張宣凝懷顧四周,見得房舍在水渠左右延展,不遠處就有豪門住宅,佔地極廣,幾如夢中,知道其實侯希白還有心疑,當下就歎著說:「侯兄如此說來,我倒真的要見識了,既然侯兄邀請,我哪敢不從命呢?」

    心中卻已經決定,以後一段時間,再也不去楊公寶藏。

    第一次接觸,侯希白和自己結識,僅僅是那首李白的近酒歌,但是其後,自己種種所作所為,竟然不知何故引起了石之軒的注意,因此才有石青璇親自前來,而石青璇絕對肯定了什麼,因此才有贈岳山遺卷之舉。

    現在自己到了長安,又突然之間有面具出現,雖然合情合理,但是也會被聯想到楊公寶藏上,因此自己更要小心從事。

    至於尚秀芳,石青璇蕭藝聞天下,至少有幾分,是靠的就是慈航靜齋迷惑眾生的功法,而師妃暄更是如此,尚秀芳能夠顛倒眾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如果沒有這種迷惑人心的異功,無法想像能夠達到這個程度。

    如此錯綜複雜,引人入勝,這個世界,真是太有趣了。

    想到這裡,張宣凝哈哈一笑,入得馬車,馬車驅前,遠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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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三十章 歌以詩傳(上)

    驅車先不入得府中

    雖然張宣凝的新衣,已經不錯,但是到豪宅去作客,還嫌得不足,當下就直入一個新衣間,從內而外洗了身,換了一套,而且還上了香。

    一切幹完,已經是晚霞已起,照耀在積雪之上,才出得門,二人都相視而笑,一身青衣,一身白衣,都面如冠玉,氣度淡雅,舉止從容。

    侯希白拱手為禮,笑的說:「張兄果然好少年郎,今新年來,也只有十七吧,當真少年風流了,愚兄是比不得了。」

    「那裡的話,侯兄才真真是翩然少年,風流瀟灑無人比呢!」這話是實話,就算張宣凝也可以算是英俊,也有一種不凡氣度,但是論得細節之處,哪比得上侯希白這個花間派傳人,千錘百煉近於完美的儀表和氣度呢?

    「這次去的是什麼人家?」張宣凝漫不經心的問著。

    「許善心,當今的通議大夫,官尚不算高,但是文才還不錯,尚大家去他家,也是適宜呢!」

    「許善心,到底是何許人也?我對這些很是陌生,還請侯兄指點。」

    「是,說的也是,去主人家,也不知道主人家的淵源,實是不應該,嗯,此人字務本,高陽北新城人,黃門侍郎許亨之子,原是陳朝之人,生於陳武帝永定二年,九歲父死而孤,幼孩時,就聰明有思理,所聞輒能誦記,多聞默識,據說家有舊書萬餘卷,皆偏通涉,人稱神童。江總舉秀才,對策高第,授度支郎中轉侍郎,稱撰史學士。陳亡,轉仕隋,到了開皇十六年,有神雀降於含章閣。文帝召百官賜宴,告以此瑞。善心於座請紙筆,制神雀頌,據說是善心制文,即席成頌,文不加點,筆不停毫,一揮而就,文帝因此大喜,厚賞,如今累遷通議大夫。」

    「嗯,原來如此,通議大夫似乎是正四品下的文散官啊,想必平時不掌實權。」張宣凝來了此朝,也用了點心,至少這些官位必須清楚。

    「說的也是,不過,雖然不掌實權,但是和崔祖睿奉敕撰靈異記十卷。其父撰著梁史,沒有完成就死了,他續成父志,共成七十卷,再與虞世基合撰《區域圖記》,聽說已經600卷快完成,是當世文之傑者,不可小看。」侯希白認真的說著:「他此時,文才盛名於天下,遍受讚許,如果得了他大力讚許,張兄的文長,才可真正入得天下人聽,不再視為末流。」

    張宣凝一聽,頓時拱手為禮:「多謝侯兄予我揚名之途。」

    侯希白眼見如此,不由失笑:「開始時還不用心,一旦聽得可以揚名,就立刻恭謹起來,看你這名欲滿心的樣子,真不知道你怎麼寫出將酒歌這樣的絕句來。」

    「我筆寫我心,我詩說我意,不過如此而已。」張宣凝說著:「人有多少事,幾番喜去又怒來,我可以寫這樣的詩,也可以作得刀鋒將。」

    世界觀人生觀不同的人之間,是不可真正代入的。張宣凝之所以高歌李白之詩,並且灌注感情,就是張宣凝和李白,本質的某一方面,有著相似之處。

    「也罷,就跟我去,不過,你現在,只能給你安排一個中席了,但是我會給尚大家一個口信,等合適時,自當叫你出來,讓你一鳴驚人,那時,可不要寫不出詩來呀!」侯希白上得馬車,然後說著。

    「沒有關係,到時候,自然奉上詩來,以揚我天下之名。」張宣凝也毫不客氣的回答的說,此時他掌得後世千古之句多矣,這些句子,無論格式有何差異,都是千錘百煉,寄意深遠,引人共鳴之句,出得名來,並不算希奇。

    回到過去,利用詩句,也屬當然,詩句不是萬能的,如果大量引用多個名人的詩句,手法不同,各有意境各有手法,明眼人就非常奇怪,當屬腦殘,可是相反,明知有用,還不引用,也是很腦殘的行為。

    馬車入得一家宅地來,雖然官位不高,但是此宅還是佔地甚廣,此時已經黃昏,正是入席之時。

    侯希白下得馬車,與一個來接待的人低聲說了幾句,那人望了望張宣凝,點頭應是,然後侯希白就哈哈一笑,直上而去。

    「張公子,請跟我來。」那個管事說著,他似乎有點權力,雖然張宣凝是臨時而來,但是也立刻安排下去了。

    這是張宣凝第一次參與官家豪門的宴會,不過本質上和他在揚州安排小弟的宴會差不多,第一層,是單席,與上座,左右各有雙排。

    第二層,是中座,是雙席,也就是二人一席,近百張桌子,而在後面,還有上百張桌子,是下座。

    如此多人,相隔數十米,別說下座了,就算是中桌,如果望到主桌上,也難以看清楚容貌,所以主家沒有特殊情況,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中座的事情。

    不過,到底層次不同,中座只是近不得主家,說不得話,與菜餚和美酒來說,也是精美,在桌子上坐下,旁邊就是一個八品小文官,他似是有些驚訝,不明白眼前少年是誰。

    就在這時,迎賓曲而響,所有人不得不站起來,迎接主家和貴賓入內。

    遠遠望去,許善心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花白頭髮和鬍鬚都清楚的說明了這點,他致禮於各賓客,其實到了中桌,他的說話已經很模糊了,不過就算聽不清楚,各人也只能聽著,並且適時舉杯敬飲。

    禮成之後,就是上座的人員來回敬飲,這不關中座的事情,古時一場宴會,幾乎要從黃昏到半夜,時間長著呢,當下也就取出酒來,自斟自飲。

    而在這時,邪氣緩緩上湧,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似乎並不是殺戮無匹,反而產生一種肆意風流之意,張宣凝品位著這種近乎醺然的感覺,心中一片模糊。

    邪帝一脈,真繼承者,修煉的,甚至是高於天魔策的「道心種魔大法」,因此歷代邪帝,無不天縱其才,與殺戮之中,當然是決斷狠毒,但是與生活中,豈不是更加把社會視為等閒,無拘無束,不受任何規矩,而隨意風流。

    在世上,此等種種,自然落得一個邪字,但是邪之後,再有一個帝字,已經說明了其驚才絕艷世人注目之處。

    似乎有無數的人生感覺,從心中泛起,但是如是仔細品位,又覺得什麼也沒有,這種矛盾的感覺,使張宣凝幾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甚至連那個小官舉杯邀請,都沒有回應,倒使得此人臉色鐵青,顯是懷恨在心了。

    就在這時,廳中大堂中,響起了音樂聲,也響起了歌舞,數十美麗的女子,各穿著這個時代的歌舞之服,如層層輕紗,引得女性魅力若隱若現,幾乎人人都藉著酒意,笑著觀看,並且與周圍的人等說話。

    其舞裙,都是薄紗,雖然有好幾層,但是其實肌膚都未必掩蓋得,女子高聳的胸口,以及雪白的大腿,如果藉著燈光來看,真是別有風味呢!

    暴露之處,不比現在的舞裙遜色,但是其藝術性和內涵,卻遠不是現在人所能夠比喻,畢竟人家女子,是一輩子吃這個飯,而且身為家妓,榮辱於人,怎麼可能有絲毫驕傲自大,或者懈怠之處呢?

    當是精益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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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三十章 歌以詩傳(下)

    「尚大家!」

    眾人的歡呼終於使他又露出了幾分清明,傳說中的尚秀芳已經出場。

    她穿著的衣裙,也無非是藍色長裙,但是在她穿著,就有說不盡的魅力在內,一舉一動,就如畫中詩中一樣。

    特別是那種無比慵懶的氣質,隱含著顛倒眾生的魅力,在她一出場之後,整個世界似乎就圍繞著她,而進行演化出無數的人生來,就算是在現代看過無數美人,張宣凝也不由湧現出驚艷的感覺來。

    尚秀芳一出場,她就牢固的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在場的人,無論在幹什麼,都不自覺的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整個場面頓時一時寂靜。

    受到了這個刺激,本來身體內徐徐上湧的邪氣,頓時「蓬」的一聲,又直衝入了腦中,無數不可思議的感覺襲擊了張宣凝,幾使他感覺到墮落到無比的深淵中,無力掙扎,但是又偏偏保留了一些思考力量。

    天魔功?

    不,不是,天魔功一旦施展,在力場之內,都使周圍產生一個無底深洞,使範圍內的人產生向前傾跌的可怕感覺。並且更使人明顯的知道,若掉進去的話,就萬劫不復。

    而這種力場,更在於一種精神層次上,其厲害之處,不再於侵入,而在於通過一種無法理解的共鳴,激發出了相同的感慨。

    張宣凝拚命要想掙扎,卻感覺到邪氣越來越凝重,直把他淹沒,使他不自覺的,露出了掙扎的神色,但是這時,人人被尚秀芳吸引,卻無人注意到他。

    尚秀芳已經舞了起來,衣裙舞動之間,皓白的手如蘭花一樣浮現,拂向背後,然後又單足立地,旋轉而出,紗裙也隨之飄灑,其神色也隨著舞蹈而多變,但是無論怎麼樣變,或嗔或怨或笑,都是如此牽引出人的心,使人不自覺的心神投入,傾倒迷醉。

    只聽她唱著: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黃冠子,說寇徐,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僕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藉著詩中的意境,尚秀芳心融神化,那種人生幾何,如在夢中,又豪情逸興,人生快事就在如此的世界,就此營造而出。

    張宣凝「轟」的一聲,剎那之間,直感覺她的歌舞,與自己的心境聯合,無數的喜怒愛樂,舊怨新愁,都充滿心中,一波而去,另一波就再生。

    無數的生活片段,就一一出現在心中,那有著對生死的恐懼,有著對愛情的嚮往,有著對選擇的決絕,不知不覺之中,他的邪氣沸騰如海,再難自已。

    就是這時,歌舞突然之間停止,整個營造的世界就消失不見,而尚秀芳俏立於眾人之中,整個大廳一時間寂寞無聲,人人不為之心動傾倒,對尚大家的藝術造詣,再也不生任何懷疑。

    等了片刻,才是如雷一樣的掌聲。

    許善心坐起,手撫白鬚,呵呵笑的說著:「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這就是最近名傳天下的將進酒歌了吧,尚大家,不愧是尚大家。有你慶賀,老夫五十八歲生辰,真是再無遺憾了。」

    尚秀芳微微拜身,明眸流轉,也帶著一分迷離:「許老,你可知道,此詩的作者,今天也在席中呢?」

    「哦,當真如此,我怎麼不知道?」許善心一驚,問著:「在那裡,快快請上來!」

    「哦,這是我請來的,還請大人不要介意呢!」侯希白這時笑著說著,他生性風流,翩然自在,在豪門之中都有名聲。

    「如此少年才傑,何有介意之說,快快請來。侯公子請得如此佳客,如何不讓老夫一見乎?」

    尚秀芳就轉身,徐徐下階,而對著一個中席,再微微一拜,說著:「有請張公子上來!」

    隨著她的下階,在場的人無不把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直到她說出這句話來,卻立刻又把目光集中到她所望的那席上。

    那席的小官簡直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而在他的身邊,張宣凝卻心中一片模糊,但是又在數百人的注目之中,施施然起身,向著台上朗聲說著:「張宣凝見過許大人,見過諸位大人。」

    也不躬身為禮,就如此拱手說著,這本來非常失禮,但是此時,人人都感覺到,此少年身上,那種淡然從容,又森嚴山嶽的氣質,似乎他如此行禮,已經是非常適宜了,理所當然。

    許善心為官數十年,又是通議大夫,常侍於君王家,也不知道看過多少豪傑,此時也是一驚,卻不動聲色,只是拂鬚笑著:「好個翩然少年郎,當真是世上難得,來,快入上座!」

    「張兄,今日許大人壽,既為來賓,可有詩否傳唱於世?」侯希白上前說著。

    「詩當然有,不過,還請你來為我斟酒,又請尚大家為我彈曲,如何?」張宣凝哈哈笑著,就直接入座,然後就說著。

    「轟!」在場的人都頓時議論紛紛,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有好詩,自然是風流佳話,如果無上等之詩,就使世人笑話了。

    但是在這時,張宣凝心中既模糊之極,又清醒之極,心意之狂,再難說明,只覺得如此行事,當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要我斟酒可以,看你今日又有何詩傳!」侯希白啪的合上扇子,眼神中露出極感興趣之色。

    而尚秀芳笑吟吟上前:「既然如此,讓秀芳先奏一曲。」

    說著,她就上前,以琴為曲,撥動琴弦,頓時,音樂如流水一樣流出,一點一滴的流過整個大廳,流到了張宣凝的耳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無數的痛楚襲上心中,彷彿突然之間,泛起了無數不可追憶的遺憾,幾乎泫然泣下。

    酒已經倒上,張宣凝也不說話,只是哈哈大笑,一口飲下,連飲三杯,然後就覺得邪氣籠罩,喜怒哀樂幾如海潮,身心卻不知在何處,口中就已經唱出詩來。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許善心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李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

    此詩上面幾句一出,許善心就忍不住叫好,等到「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一出,他就哈哈大笑,歡狀極快。

    人生本應是如此,喝酒尋樂,豈不快哉?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侯希白卻猛然一震,直覺得花間風流,到此境界,當真是與花月中閱得真意,千世萬載,萬事萬物,何不由心。

    一時間如醍醐灌頂,再難自已,真氣噴薄而出,以前見得師妃暄留下的心魔,也似乎一下子貫通了,全身舒意,其味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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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三十一章 虯髯客(上)

    「來,多飲酒,又閉修半月,倒快等不及了。」侯希白滿斟之後,向張宣凝說著:「你可知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為你辦成了。」

    「哦,到底是哪支軍隊啊?」張宣凝漫不經心的說著,一口飲盡,不得不說,古代就是這點好,酒多為壓搾而成,度數非常低,其實就和啤酒差不多,說不定有的還不如,杯子又小,因此自可一飲數十杯。

    自十幾日前,在許善心的宴會上,一舉轟動,許善心對這少年印象已深,甚至專門為他寫了文來讚許,一時間轟傳天下,比起之前的更是熱烈。

    而侯希白的花間派的武功竟然有所突破,而張宣凝經過此事,似乎也覺得一些邪氣開始受自己掌控,可見是性情相近,竟然消化了一些,武功也正式進入了二流境界,修煉之速,幾可讓人驚而跌倒。

    今日出關,就被侯希白拉去乘畫舫出遊,以聯繫一下感情。

    「是皇帝近軍之一,雖說的近軍,但是卻多騎策,多出戰,想必滿足你在軍中出戰的需要,不過不能用現在的名,還用你那個面具,還有石無忌之名吧,任副隊正,如何?」

    「副隊正,是從九品下的職事官了吧?」

    「正是,你想不受辱,職事官還是必須的,不能流外官,而且,你所在的旅帥,也會關照於你,所以你盡可多上戰陣,說實際的,你這種敢於拚殺的人,在軍中也是受到歡迎的。」

    「嗯,真是多謝了。」有沒有品級是很關鍵的,沒有品級,隨便安排一下都可以入軍,但是有品級,就必須上報許多系統存檔,不是簡單的事情,張宣凝就是真心感謝的說著。

    就在這時,畫舫中就是一停,外面傳來了人聲。

    「怎麼,有人上來?」張宣凝驚訝的問著。

    「正是,尚大家對你很感興趣,今天又來呢,陪同的人也不是等閒,說起來,還是與你同族呢!」侯希白笑的說著。

    「哈哈,侯賢弟,到底在說我什麼壞話呢?」話才落地,外面就傳來了豪爽的聲音,然後門就打開,二人入得在內。

    雖然此時,只穿了一身簡單的衣裙,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給人無限的遐思。這種與生活中都無處不在的率性與慵懶,是一種別人難以模仿的風情,尚秀芳果然是尚大家。

    她就近就說著:「春光初開,二位就盪舟於湖,當真是悠閒著呢!」

    「哪有尚大家悠閒呢,尚大家此地了事,又想去得那裡呢?」侯希白笑著:「哦,你可把張兄上次的詩寫到歌詞中呢?」

    「沒有獲得張公子的允許,我豈可這樣作呢?」話說如此,但是尚秀芳卻用期待的眼光看著張宣凝。

    張宣凝笑:「這是我的榮幸。」

    然後,又對著她背後,跟著的那人微微鞠躬行禮:「不知這位,是哪位呢?」

    尚秀芳略有點意外的說著:「張公子何以注意到他呢?」

    「床頭捉刀之人,我怎麼敢於怠慢呢?」張宣凝臉色帶著凝重的說著。

    《世說新語》載: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如何?」匈奴使者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之人,方真英雄也。」

    意思就是,崔季珪,是曹操部下,眉清目秀,儀表堂堂,論相貌,曹操遠不如。所以當匈奴使者要來拜見,曹操為了讓遠方來客望而生畏,感到臣服,便讓崔琰冒充自己,而他則扮作侍衛,捉刀立在床頭。

    即便如此,匈奴使者卻斷定,床頭捉刀人,此是英雄。

    這種隱於身上的英雄氣質,與容貌是無關的,雖然此人看上去,只是中等人才,滿腮捲曲的紅鬍鬚。

    此人頓時哈哈大笑,轉身而出:「兄弟不愧是名聞天下者,一見之下,果然不虛,我與你本家,也是姓張,排名第三,是名仲堅。」

    張仲堅?排名第三,此人是誰呢?張宣凝心中卻是一動,此人莫非就是虯髯客?心中頓時越看越像,當下就問著:「兄可是揚州人?」

    「正是,你也是揚州人?」此人也是一驚,問著。

    「正是如此,小弟還拜見得族兄。」張宣凝立刻深深的鞠躬,說著。

    張仲堅頓時哈哈大笑,說著:「原來又是本家,又是本鄉之人,不知道是張家哪幾支呢?」

    「我於十五歲時,受大難,雖僥倖而過,但是記憶不得,不知道是哪支本家呢,不過,你這個族兄,我倒是要拜得,不知族兄可許否?」

    「哈哈,你風才風流,天下聞名,又是我張家之人,怎麼不許,今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張仲堅也是豪爽之人,他立刻答應著。

    「如此,三哥請受我一拜。」張宣凝立刻就跪了下去,行大禮。

    「哈哈,我排行第三,你可為吾四弟,四弟快起來,快起來,哈哈,想不到今日,竟然認得一個本家弟弟,實在是大幸事,大幸事,當多飲十杯。」張仲堅大笑的說著。

    此豪爽大方,不拘小節之人也,張宣凝心中評價的說,張仲堅,也就是傳說中的風塵三俠之一,與李靖和紅拂並稱,是此時揚州首富張季齡之子,出生時其父嫌丑欲殺之,後學藝得成,欲起兵圖天下,也是一個野心極大之人。

    日後此人曾佔有扶餘國,根據考察,就是朝鮮半島上的一個小國。

    「想不到今日遇到如此大事,當真罕見,既然如此,不如設宴慶賀此事。」尚秀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笑吟吟的說著。

    「正是,如此大事,豈可馬虎,應該大賀。」

    「大賀就不必了,我與四弟喝上一杯就是了。」正說話之間,話猶未已,天空閃過烏雲,沒有多少時間,一道電光衝破天空,緊接著,就是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張仲堅眼見如此,仰天長笑,說著:「上天難道知道我與四弟風雲際會,特此雷雨來慶賀嗎?」

    張宣凝上前一步,與之並肩,對視而笑,心中卻極是驚疑,自己只是露出結交的意思,立刻笑納了,可見其平時早有心思結黨圖事,因此才如此容易。

    此人野心極大,似又有命格,的確非凡人物,凡能夠留名於史,都非等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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