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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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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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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4:07: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二集 大極限世界 第六章 結束
「Fire!」

迪亞斯是我迄今所見到的最冷靜的指揮官。

當這把傳說中的神劍落入我的手中時,他只楞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下了一個最正確的命令,前排十五門「戰術光束炮」噴出了熾白色的閃光,光束炮並不是一起發出的,而是出現了一個時間差,務要使我避無可避。

身體輕輕晃動兩下,灼熱的光束擦著我的臉飛了過去,如果不是真氣護體,即使沒有正面擊中,我怕是也要面目全非。

而此時第二波光束也來到身前,完全沒有經過腦子考慮,我反射性地拔劍。

「轟!」

我拔出的不像是劍,而是雷電。一道刺目的閃光掠過天空,欺近我身前的兩道光束偏斜了一下角度,擦著我的肩膀,飛向天際。

「咄!」

奧特萊像一頭撲天雕,在吼聲中直直撲下,我抬頭,正對上他那雙獰厲的眸子。微微一笑,手腕一翻,神劍無聲無息入鞘。劍交右手,而左手在一剎那間已變成血紅的顏色,正是血魔手。

連續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在奧特萊的雙爪幾乎要抓到了我的頭頂時,血魔手也直貫而上,雙方交擊,響起了一聲輕爆,我向下急墜,而他則一個跟斗翻向後方。

「為什麼不用劍!」

他兇惡的聲音響起,我冷哼一聲,這樣的神劍,你不愛惜,我還要愛惜呢!剛剛出劍的一剎那,我就後悔了,我竟然拿著這把上萬年前鑄造的古劍和當今最高科技去碰!要是有個什麼傷損,我當真是沒臉見人了!

不過,也不知道這把劍是用什麼材質鑄造的,剛剛那兩記光束炮,就是最堅強的合金,碰上去也要被當場氣化,而這把劍竟好似沒有什麼傷損,此時還在劍鞘裡微微鳴叫,自有一番不甘寂寞的意味兒。

老祖宗真是可敬可畏!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我拔起身形,半息之間便將速度提到了極致,擦過奧特萊氣勢洶洶撲來的身體,在他的怒吼中直切入禁忌的陣營。只一個衝錯,前排的肉搏戰士便四面飛散,露出身後的光束炮手來。

光束炮每一擊之間必須要充能五分鐘以上,如果我不想再一次用它來試劍,這便是個最好的機會了。

「齊射!棄炮!結陣!」

迪亞斯口中連迭地發令,而特戰隊員均毫不猶豫地執行,於是乎,至少數百道雷射光從四面八方飛射而至,將我阻了一阻,光炮手眼也不眨一下地棄去累贅的炮身,以十人為一小組,精準無誤地配合站位,形成了禁忌最基本的戰鬥隊形。

在我的授意下,章嚴柳長劍出鞘,在吟嘯聲中撲向「魔獸武裝」的大隊,一百五十名禁衛軍緊隨其後,朱翎招呼一聲後也去幫忙,只有齊賢和普魯斯在數十公尺外為我壓陣,看我單挑禁忌特戰隊和世界第三高手的「瘋狂行為」!

「A3、K1、PK!」

在陣形最中央的迪亞斯仍然沒有一絲表情,他口中迸出一連串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音符,指揮著二百多位特戰隊員,送給我連續十多波愈來愈強的衝擊。我的身形再次偏移,同時避開身前身後兩方夾擊,雖然輕鬆愉快,但卻有些哭笑不得。

說來好笑,雖然神劍奇跡般的來到我手上,但我竟不敢拔劍了!也許我的實力會因為手持神劍而登上一個更高的層次,不過,誰也說不好,我是否有那個能力照顧到這有著許多特別意義的神物,如果壞了,怎麼辦?

敵人的攻擊不過因為我的思考而停頓,而奧特萊也因為數擊不中而真正的憤怒了,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對天長嚎,鼓脹的肌肉在這一刻開始瘋狂的蠕動,無數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肉刺開始突起,分佈在他的手臂、肩背以小腿外側,僅以目測,這些肉刺長約一公分,一個個堅硬鋒銳,我簡直要懷疑,外面這層皮肉之下,是不是全是抹著毒液的鋼刺!

「瘋子!就算是改造身體,也太過了吧!」

抑住想嘔吐的感覺,我飛速旋身,再次從敵人的聯合衝擊中脫身出來,高高飛上天空,神劍仍不出鞘,連鞘揮出近百道劍氣,將下面的人阻了一阻;正要整理一下思路,耳邊突地貫入一聲低吼,我心裡一跳,本能揮掌相迎,但對方卻詭異地一轉,錯過了這一記血魔手,合身撞進我懷裡來。

是奧特萊!他的速度為什麼提升得這麼快!

體內的真氣在一瞬間內炸開,生成一道護體氣牆,而我的身體則彷彿是一片被狂風捲飛的落葉,向後飄退。

「嘿!」

奧特萊吐氣開聲,連續十四拳猛擊在那層氣牆上,第三拳時,氣牆便被擊穿,由於單手持劍,我只得單手迎上,勉強擋了五拳,便又吃不消了,連續被兩記重拳擊在胸腹之間,以我此時的修為,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對方的拳力完全不似外表那樣的剛猛,反而有一股極大的吸蝕之力,不但拖慢了我的速度,還扯動著我的五臟六腑,幾乎要把它們全拉出體外。

是「空間塌陷」!模擬宇宙中最強大詭異的天體,以類似於黑洞的強大吸蝕能力,加諸於敵人身體之上。我記得布拉索也使過這一招,可與奧特萊相比,他那種水平算個屁!

無意間想到了布拉索,全身血氣登時上衝入腦,我什麼也不顧了,拼著再受對方一拳,厲聲巨吼:「滾!」

「嗡!」

仍在劍鞘中的天道神劍發出一聲沉悶低啞的轟鳴,我右手反手持劍,半旋身,硬是將神劍架上,抵住了奧特萊後續的一拳。神劍在這一剎那鳴聲再變,尖厲高亢,直刺耳膜,一個特殊而熟悉聲音也就在這一刻進入了我的腦子裡,急促無比。

「冷靜下來!不用擔心劍,發『驅魔生死咒』,出『白衣夜行劍』,發啊——」

最後一個詞震得我腦際轟鳴,我身子一震,一道咒語便自我心頭流過,而創自九祖張白衣的「白衣夜行劍」則在手中熟極而流地施展出來,與之同時,一道醇厚清和的氣息直貫入我體內,推動著我真氣高速流動。

面前的奧特萊悶哼一聲,本來氣勢如虹的鐵拳,在清悠淡遠的劍勢中沒頂,連鞘神劍忽隱忽現,閒逸中有著神出鬼沒的詭秘,而由於咒法的加持,劍勢的軌跡正在空中形成一個複雜的符箓圖形。

「喝!」

一股莫名的衝動沖上心頭,我開口大喝,精氣神如若天成般全數傾注在神劍之上,即使是仍縛在劍鞘之內,但神劍之威爆發出的強光,任是什麼也擋不住。

在一聲沉悶的爆響聲中,黑沉沉的劍鞘高速彈射出去,而緊隨其後,一道赤紅色的血光暴射出來,直轟奧特萊胸口。

奧特萊一拳將劍鞘擊飛,但後面氣勢詭異的紅光卻不容易對付。他也算了得,吃驚之下仍能做出令我歎為觀止的動作來,先是雙手貼合,繼而雙手拇、食兩指對抵彎曲,四支粗長的手指就在這一剎那,結成了圓圈形狀。

在圓圈中央,正常的空間扭曲著塌陷下去,露出一個黑沉沉的空洞來,正是「空間塌陷」,血光長驅直入。

「哇!」

以他的修為,竟然連抵擋一下也不能,立時吐血後飛,空間在一陣失控的扭曲之後再度恢復正常,血光卻是憑空消失,沒了蹤跡。

「轟!」

又一聲沉悶的爆響,我愕然看去,恰好看到奧特萊一隻已長滿倒刺的手臂,被炸成漫天血粉,他則哼都不哼一聲,直墜入海中,看來已經昏過去了。

黑暗世界第三高手,就此慘敗!

天空中翻轉的劍鞘來到我頭頂,我舉起劍,無聲無息的,劍、鞘合一。我這才反應過來,天!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為勝利者的我,一臉吃驚,完全沒搞清剛剛的事件,這個問題,或許應該問……「子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名其妙的,白石的氣息竟然附在了天道神劍之上,而且是如此的契合,如果剛剛不是它開了口,我根本就察覺不出來!這是哪門子法術?

「是戰鬥型態,上千年沒用過,上面的血腥氣太重,剛剛我是把劍上的多年來吸附的凶煞之氣全驅出去……現在沒有時間詳細說明,先解決這裡,記住,只要有我在,這把劍是不會毀掉的,不用擔心劍的安全問題!噢,他們來了!」

接踵而至的攻擊讓我們沒有辦法繼續交流,我將手中的神劍緊了緊,卻立刻發現了神劍與之前的不同之處。

雖然還是被束縛在劍鞘中,鋒芒不現,但一股純正浩瀚的王者劍氣,卻明顯地在其中流動不息,不時透出一線氣息,聯動我的氣機,與我體內的一絲天子劍氣達成令人身心舒暢的共鳴,我敢保證,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發現過!

而完全發自天然的,我體內的真氣一時間盡數轉化為天子劍氣,循著「天子劍道」的劍訣,在體內穿行不息,比我之前刻意的引發,不知要精純渾厚了多少!

三組三十位禁忌特戰隊員從天空海面各個角度撲擊而上,雷射、電光交錯而至,三十個「次品十二級」的聯手威力,就是老爸在此,也不敢輕攖其鋒,偏偏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裡,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手上的神劍。

心境在瞬間,回到了當日初發「天子劍道」的那一刻,那直貫天地的精神衝擊透過了我的全身,讓我的肌肉發出了興奮至極的顫慄,繼而便在映徹萬物的心境下恢復為最佳狀態,這才舉目望去。

漫天遍海的雷射閃光以我為目標,從四面八方飛射而至,更遠處,迪亞斯冷冰冰的聲音還在那裡發號施令:「J7、Y1、H9,齊射!」

於是,又一波衝擊來臨。

我微微搖頭,將所有煩躁和猶疑都化做飛灰,緩緩握住了劍柄,按動啞簧,劍身出鞘三寸。

「君臨天下!」

彷彿是千萬頭怪獸仰天長嚎,吼聲彙集成流,在辭典上被稱之為「龍吟」的劍鳴撕破蒼穹,扶搖直上,連續不斷雷射衝擊無聲無息的化去,而無形有質的劍氣,從神劍光波流轉的劍身上迸射出來,打破了時空的阻礙,不分先後地穿透了三十個「次品十二級」的眉心,斷去神經中樞與動力源的聯繫。

三十個人影僵了一下,繼而同時墜下,先後入海,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裡面沒有一個人死亡。

「嗡!」

再次回落鞘中的「天道神劍」發出低沉的劍吟,但透露出來的,已不再是不甘和渴望,而是遼遠廣闊,無所不容的深邃,便如這腳下的大海,在波浪徐徐中,是根本無法探究的廣大神秘。

「喝!」

禁忌的陣形驟然收縮,繼而強力擴張,在陣形的變化之中,特戰隊員通過角度的變化,巧妙地切了進來,肉搏戰!

「鏘!」

左手大拇指彈動劍鍔,將神劍彈飛出去,劍柄正撞上一個特戰隊員的肩膀,鋼鐵折斷的脆響迸發出來,流動的光波便如同呼嘯而來的海嘯,掀起了滔天大浪,一波又一波地向外擴散。

似若無力地握住劍柄,隨著飛騰的劍光衝入陣形的最中心,特戰隊員合力發出的掌力狂瀾擦身而過,餘波撞在身上時,天子劍氣立時將之切成碎片,再無威脅。我微微一笑,隨著劍訣流過心頭,滿天輝煌燦爛的劍氣光波徐徐收斂。

神劍在虛空中舞動,耀目的光波讓劍身呈現出絢麗的形態,而隨著劍勢的展開,光波愈發內斂,卻又生出令人目眩的玄妙變化。

是謂盛頹和合,陰陽分流,元氣塞於六合,無所不達,氣化五行,應天綱地紀,為五音、為五色、為五味、為五臟、為五德。

五行生剋,為衍化之道,是為「制五行」!

積蓄至極點的劍氣接二連三的炸開,對應五方五氣,連續五次的劍氣轟鳴,繼而交纏成為一朵怒放的鮮花,代表著五行之氣的五朵花瓣緩緩舒展,籠罩四方。我處在花蕊之位,神劍指天,引動天地元氣貫頂而下,掀起了下一波衝擊。

只一劍,十尺之內,無人敢攖其鋒!近有五分之一的禁忌人員失去戰力,而陣形浮動,已有不穩之態。

位於陣勢中心的迪亞斯已經站不住了,只能飛上半空,冰冷無情的眸子直盯著我,竟然沒有接著下令,只由特戰隊員們按照平日的習慣再度回位,但氣勢虛浮,已沒有了剛剛的勇悍之氣。

他在打量我,我雖不在意,但心中也掠過一絲疑念:「禁忌高層人物都是通過腦內的晶片與下屬達成一致,為什麼他卻用口?這樣的反應速度不是變慢了嗎?」

這個念頭只一閃而逝,並沒多想,我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到陣尾處的理查德身上,同時觀察他周圍的力量。

在他身邊,布拉索正死死抿住嘴唇冷冷地看著我,一眼望去,四肢俱全,比剛剛是好得多了,但力量比全盛期卻差得太遠。

還是奧特萊,不知何時他已被禁忌的人馬救回,但仍處在昏迷之中,想來雖然他輸得是如此淒慘,卻未必會心服口服,畢竟連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情,怎能指望別人服氣呢?

還有十餘人,雖然面目沒有特徵,但感覺上卻非同小可,身上的氣息與幾日前那個馬喀倒有些相像,估計是同屬於親衛隊的成員了。想殺死布拉索,還要經過他們這一關!

我的身體沒有動彈,但隨著劍勢演化的結束,我的劍鋒直指理查德。在此時,我已佔盡上風,可從他的眼裡,我找不到一點兒人類所應有的情緒,這一點,很令我佩服。

「理查德先生,有否變更主意呢?」

他的瞳孔在這一句話後亮起一道閃光,就好像是廣袤的蒼原中燃起的一簇火光,對比分外強烈。還是那種招牌式的歎息,他搖了搖頭,伸出一隻手臂指向天空,包裹在銀灰色手套裡的手頗為修長,而當他伸出一根食指,並亮起了瑩瑩的光輝之際,我的心頭大大地跳動兩下。

純憑本能反應,在裊裊消逝的殘影中,我瞬移到了五十公尺外,身體剛剛立穩,一道至少有合抱粗細的巨大光柱,從天而降,從我剛剛站立的地方直貫入海,沒有一絲的聲息,海面裂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使人毛髮倒豎的「哧哧」水汽聲,連串地噴發出來,而這時大海才咆哮翻滾,將這恐怖的大洞再度合攏,但海面卻再也無法恢復平靜,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水泡鼓脹起來,繼而爆開,蒸發起灰白色的霧氣,幾息之後,淡淡的硫磺味撲入我的鼻孔!

「轟!」

噴身的火光掀起了一場小型海嘯,大海在沸騰,大片大片的白沫翻了上來,帶著海洋生物的屍體,飄流在海上。

不遠處,章嚴柳縱聲長嘯,劍光揮灑間沖天而起,與敵人陣營中的杜古擦身而過,輕巧地一個轉折來到我身邊,朱翎隨後飛來在天空中盤旋,一人一鳥,臉上均有憂色。

更遠一些,齊賢蒼白著臉衝過來,而普魯斯則當空盤旋,臉色凝重。

禁衛軍和「魔獸武裝」的衝突也停止了下來,在高層人物的指揮下,迅速拉開到安全距離外。

「剛才那個,好像是『戰略型光束炮』!」

戰略型光束炮!我的臉色變了下,在腦子裡搜索關於這種武器的資料。

戰略型光束炮,是一個對普通人而言還只處於設想階段的東西,與可以做為單兵作戰武器的「戰術型光束炮」雖同為光束武器,但威力實不可相提並論。

由於光束武器發射裝置的不穩定性,一般的戰術型光束炮無法連續射擊,射程一般不會超過五公里,但充能時間相對較短,在一些中遠距離的常規戰役中非常實用。

而戰略型光束炮同樣無法連續射擊,但由於體積的增大、效能的增加,其發射裝置穩定性頗高,射程已達到了星際武器的標準,不過由於科技水平的問題,其充能時間極長,一般要兩個小時以上。

一般來說,戰略型光束炮都是安裝在大型的空間衛星、或空間站之上,發揮戰略威懾作用。

剛剛那一炮,大概就是從外空間裡打下來的!

我的臉色凝重起來,沒想到,理查德竟然還有這麼一招,剛剛那一炮,應該是打在了某個海底活火山上,要麼,就是造成了地殼的變動,由此引起火山爆發,威力之大,委實可怖!

這種大部分流於理論的玩意兒,以前只聽說禁忌在研究,卻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應用於實戰了!不過,理查德此舉,雖然威懾力很強,可……真無賴啊!

「理查德先生,這就是你的王牌嗎?」

天道神劍無聲無息地回鞘,我冷冷地盯住他的雙眼,露出極度不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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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4:10:03 |只看該作者
他只是搖了搖頭,歎息聲中,淡淡地開口:「既然陛下能為了殺我三弟而動用『天道神劍』,本座又為何不能用光束炮呢?陛下的責怪好沒來由!」

我冷笑,用這樣的理由,你羞也不羞!

「理查德,你以為動用光束炮,朕便沒法奈何你了?」

「不,本座還不敢這麼想。如果將戰略性光束炮用為單兵作戰的武器,只能說明本座的無能。這裡有一個常識,『戰略型武器』永遠都是為了威懾敵人而存在的!正如同大祭司閣下的『祭司團』此時的作用一樣。」

他的聲音掠過耳畔,平靜而冷漠,我的腦中霎時間閃過了蘇怡的身形。不錯,這種攻擊,我或許可以躲過,但蘇怡她們卻絕無幸理,簡直就是「戰略型光束炮」的活靶子!他在威脅我!

「理查德先生,遠程打擊能力一向是我們埃瑪的招牌,你這樣作法,很不給我面子啊!」

普魯斯臉上笑嘻嘻的,與他的臉色極為不同的,是他手上快速變幻的手勢,無數條淡淡的光絲從他手中拋出來,飛得滿天都是。

「埃瑪的遠程咒法本座一向敬佩,比如大祭司閣下此時的『光輝守備』,如果完成的話,光束炮未必管用,不過,讓這個咒法失效的方法有很多。

「在此地的上空,安裝有『光束炮』的衛星有五個之多,而本座此時已查明,貴方的『祭司團』在距此七十公里外的一個小島上,大祭司如果感興趣的話,不妨猜猜,本座能否在『祭司團』發揮功效之前將其抹掉!」

普魯斯手上一顫,但笑容仍保持得很好:「如果理查德先生真能躲過各方在外層空間的偵察衛星,將五門光束炮移到這裡,就算我們的『祭司團』全滅,我也認了!所以,我只能猜——你辦不到!」

他手中金光大盛,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絲線在光芒中射向海天之間,織成一片大網,咒語聲響起,神秘的聲音調動著遠方強大的力量,為這片絲網進行加持。

理查德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光芒,不過,撲面而來的劍氣將這點光芒凝結住了。離他百公尺以上的距離,我如閒庭信步般走出兩步,一手似若無力地扶在劍柄上,自信一笑。

「理查德先生,我們也來猜謎!就猜猜朕能否在這個距離上,在你動念之際,將你一劍封喉!理查德先生可願一試?」

外表的隨意可以給他人錯覺,但我自己明白,我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全部燃燒起來,但大腦卻神奇的保持住了冷靜。

海面越來越瘋狂的波動在我的六識中遠去,接著,天地萬物也消沒不見,我所有的感知裡,只剩下了理查德一人。天子劍氣進入了一個最靜寂的狀態,就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氣僵滯住了,我只看到理查德一線驚愕之後,露出興味十足的眼神。

「有意思!陛下天道神劍在手,事實上已有實力角逐天下第一的寶座,本座是沒有把握在這種距離下擋住陛下的雷霆一擊,但同樣的,本座的腦波與基地中的超腦完美連接,思考速度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台超級電腦,陛下自然也沒有把握一劍斬斷本座的發射命令,是個很有趣味的問題!」

任他罕見的長篇大論自我腦中流過,我笑意依然,神劍逐分逐分地從劍鞘裡滑出,天子劍氣仍保持著窒息般的靜寂。

體外,「光輝守備」的能量已加持完畢,我們的頭頂已罩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障壁,就算擋不住光束炮,也有了一個緩衝的餘地,不過,七十公里外的「祭司團」,怕是還在死亡的威脅之下。

而此時,理查德蒼灰色的眼眸中首度露出笑意,指向天空的手落了下來,我的神念鎖定了他每一個動作,只要他稍有異動,無論如何,我必會一劍斬出。

「有了!」

他心頭殺意一閃而逝,氣機交感,天道神劍「嗡」聲震鳴,裂空而出。我的身體如虛似幻般方逝又現,越過了他所有的手下,完全沒有任何時間束縛地出現在他面前,

一劍斬下。「噗!」劍刃入肉三分而止,一抹血色映入我的瞳孔,不是斬不下去,而是我突地失去了出劍的意義。我呆呆地看向他,呼吸暫時停止。遠方的章嚴柳倒抽一口涼氣,近乎呻吟地吐出幾個字:「他在幹什麼?」這正是我想問的!布拉索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先看看我,又看看理查德,最後才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一隻手剛剛從他的胸腔裡探出來,手中抓著的,正是繫著他的性命的微型核反應爐。

他張了張口,正想說話,一根還沾染著血跡的手指點在了他的眉心處,毀去了他腦內的中樞處理晶片,他睜大眼睛,後腦迸出一道血箭,帶走了他最後一線生機。

他的身體像一截朽木直直摔下,打在海面上,濺起一片泡沫和水花,先沉了沉,又浮了起來,飄在海面上,我的神念一掃而過,在「攫魂搜神大法」的感應下,沒有任何「假死」能夠瞞過我,所以,現在我可以確定,他的確是死了!

可是,近二十年來呼風喚雨,在黑暗世界光芒萬丈的三巨頭之一,就這樣死了?如果他當真死在我的劍下,我或者不會太過吃驚,可是,當他窩窩囊囊地死在自己的同伴手中時,有那麼一剎那,我還以為那是在作夢!

他,真的死了?

海面上一片靜寂,直到「罪魁禍首」看向我,不顧自己手上入骨數分的傷勢,瞳孔中笑意盈然。

「你輸了呢,陛下!看,我不但有殺意,還付諸於行動,所以,我贏了!」

剛剛,他用一隻手架住我的劍,另一隻手如探囊取物般抓出了布拉索胸腔中的「核反應爐」,他怎麼辦到的?

猛抬頭,看向他那雙又恢復了深沉的眸子,我差點就怒吼出來「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不過,神劍上透過來的氣息,讓我心神定了一下。

我拔出劍來,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冷冷地回應:「你什麼意思?」

我們兩人幾乎是面對面地站立,所以,他臉上那張金屬臉的寒意愈發濃重,與他瞳孔裡的笑意極不相配。

「本座只是在說,本人的反應速度,比陛下想像得要強很多。如果剛剛僅是放出一個發射命令,陛下不可能阻住我,如此而已!唉,可惜,事實上,正如尊貴的大祭司閣下所言,時間倉促,我只能就近調動一個光束炮台,一炮過後,充能未滿,光束炮已經等於是個廢物,無法真正檢驗你我二人的問題,所以,才找三弟他試驗一下結果如上!」

他悠悠的歎息,令我遍體生寒,我不自覺地後退半步,聽他繼續講下去。

「當然,早在陛下不顧光束炮的威脅,決意一戰時,本座便知三弟再無幸理。只是,他畢竟是我方頭面人物,讓陛下下手,有損我方的臉面,不如本座親自動手,皆大歡喜啊!」

他嘴裡面用了一個感歎詞,只是語調沒有半分變化,那味道刺得我遍體生寒。我突然明白,論武技,有神劍在手,我已無懼於任何人,但論手腕、論魄力,我比之理查德,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

理查德把手中微型核反應爐交給了一邊的手下,又將手套脫下來,隨手甩入大海中。手套隨著海浪翻滾兩下,恰好覆在布拉索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巧合得令人心頭發冷。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看向那邊,心中自然也不會平靜,在這個時刻,理查德看向我,笑意掠過瞳孔。

「陛下曾說,今日只是找三弟的麻煩,而今三弟已死,這衝突便大可不必了。不過,他畢竟是我的兄弟,雖然已死,但遺體我方應當帶去。當然,陛下完全可以進行一個最仔細的檢查,以防有錯漏之處!」

王八蛋!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立刻一劍殺了他,可是,我的理智阻止我這樣做,在天道神劍回流的清新氣息幫助下,在一個較長時間的沉吟之後,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理查德先生想得很周到,剛剛那一下,可把朕和朋友們嚇得不輕。此事圓滿解決最好,朕也可以對長輩和朋友有個交代了。至於驗屍,那大可不必,有先生出手,布拉索必無生路,這一點朕還是信得過的,只要他死,此事便算了結!這一點,朕還放得下,在此,還要多謝先生相助!」

抱劍微微一禮,我臉上是說不盡的諷刺意味兒,當然,這種情緒在理查德面前沒有什麼意義,只是不這樣做,我恐怕會當場吐血!

「如此也罷,本座實不願與陛下為敵,剛剛那一劍,好手段!」

話音未落,他的傷臂碎成千百塊,灑入大海之中,他卻看也不看一眼。

我揚了揚眉毛,淡淡回了一句:「過獎!」

笑聲從金屬臉後傳來,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笑,笑聲淡雅自若,但迴旋其中的韻味兒卻使我窒息。

笑聲中,他升空而去,很快地消失在雲天深處;特戰隊員們仍保持著高度戒備的陣形,分出部分人手搬運傷

員,繼而一個接一個的飛起,布拉索的屍身也被挾帶而去,看著那沒有絲毫生機的身體,我心中不無感觸。

「第二次了……」

章嚴柳來到我身邊,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我沒聽明白。

幸好他接著說了下去,「兩年前,張伯父因為你的『死』,殺到禁忌總部問罪,同樣是與他對峙之時,他突兀地殺掉了當時的東方負責人德納,並以此為契機與張伯父講和。

「出乎意料的,張伯父竟然也同意了!

「當時,我還以為是張伯父顧忌禁忌沒有見底的實力,才見好就收,可是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他用『戰略型光束炮』來做為籌碼的話,可能更切合實際一些!」

我不置可否,這種恐怖的傢伙,心思怕是不會這麼簡單的!這一次,我們都很僥倖!

江雅蘭的呼嘯聲從遠處傳來,在嘯聲中,「魔獸武裝」無聲無息的退場,而在遠處觀望的卡陀等人也不見了蹤影。

至此,為期九日零兩個小時的「極限之戰」宣告結束。

不管當事人怎麼想,天塹洋上一戰,給整個黑暗世界造成的影響,可不只是驚訝和疑惑而已。

在戰事結束的三分鐘後,黑暗世界新聞頻道便以全程轉播的方式,向整個黑暗世界播放了這場戰鬥的全部過程——黑暗世界大嘩,僅僅兩個小時後,才完成不到一個月的黑暗世界實力榜來了個大換血。

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的排名,從第九名飆升到第三位,而且特別註明「不佩戴天道神劍」。

一向低調的章嚴柳,則由第十九位升到了第十一位,「萬年老三」奧特萊則由於斷臂的緣故,慘跌到了第六位。

布拉索自然給清除出榜,由後一位遞補。

在完成如此驚天大事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中天帝國的皇帝陛下沒有借風乘雲,在聯合長老會垮臺的大好良機中做出一番大事,反而低調地返回東盟大學城。

在戰後第五個小時,也就是當地時間的凌晨六點中,張真宇向整個黑暗世界宣佈,他這次行為,只是為了為自己的親人找回公道,如今諸事已了,他將繼續遵循《中天帝國皇家權利與義務法則》,絕不介入黑暗世界的各類利益衝突,努力避免與黑暗世界有什麼牽扯,繼續著他的學業。

這一聲明,讓黑暗世界紛亂的情勢微微一緩,炎黃進化力量各大派系,先後發表聲明,理解皇帝陛下的行為,高度讚揚皇帝優秀的自覺和自制,並希望皇帝在今後炎黃進化力量的內部事務處理中,給予一定的幫助。

而因聯合長老會的崩潰,一直找不到解決途徑的「三大制約」窺準這個機會,聯名發表了《對中天帝國皇帝陛下聲明的評論》一文。

在本文中,「三大制約」不僅讚揚了中天帝國皇帝的高尚行為,還首次提到了在聯合長老消失之後,「三大制約」所要施行的新的干預政策,不無嚴厲的警告某些想混水摸魚的不良分子,不要在這個關鍵的轉型期使出什麼手段,黑暗世界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平穩。

這一文章在黑暗世界中流傳頗廣,不可否認的,對於各處蠢蠢欲動的投機分子而言,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比如,在此時的東盟大學城內,林榭大道的某處房產內,一個灰白頭髮的年輕人一邊用高倍數望遠鏡,觀察著一公里外張宅內的各種情況,一邊咒罵著「三大制約」狗拿耗子的卑劣行徑,同時還在不斷記錄一切所能觀察到的東西。

「張真宇和妖鳥交流,無法探知詳細情況。」

「張真宇在擦拭天道神劍,無法觀察劍身形狀。」

「蘇怡在和齊賢講話,無法探知詳細情況。」

「禁衛軍站位有變化,有三個禁衛軍出門。噢,媽的,他們發現我了!」

將所有已完成的記錄發送出去後,年輕人立刻毀掉了一切記錄裝置,就在記錄設備變成一堆廢鐵的剎那,一隻手已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朋友?哪方面的?」

連續十幾指點中了他的關鍵要穴,年輕人立刻喪失了活動能力,他的腦袋隨即被扳了過來,正面對上三位禁衛軍冷酷的臉。

「你的行為已經違反了《皇家隱私條約》中三條以上的管制條例,我們有權將你收押看管,並追究你和你的勢力的一切法律責任,現在請報上你的姓名,不要麻煩我們到資料庫去徹查!」

年輕人心中大罵:「狗屁條例,聯合長老會都完了,這些個陳規舊律還頂個鳥用!」

雖是這樣想,但在三個不講情面的禁衛軍面前,他還是苦笑著回答:「我是自由記者,現在受雇於『晨星報』,同時也是自由能力者,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我的上衣口袋裡有我的工作證和身份證明。三位網開一面,我也是混飯吃的!」

一個禁衛軍掃過他身邊報廢的記錄設備,眼光閃了一下,從他的口袋裡翻出了身份證明,掃了一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道:「初步可以確認你的身份無誤,不過,我們還需要將這處房產徹底清查一下,如果確實沒有問題,我們將只保留追究你及貴報的治安責任,謝謝合作!」

不給年輕人再辯解的機會,一個禁衛軍像挾小雞一樣把年輕人挾起來,大步向外走。

年輕人立刻慘叫了起來,但僅過了半秒鐘,他的叫聲就戛然而止,下巴已經給卸掉了。

「王八蛋!你們等著吧,等到諸位大神真正的復活,就有你們的樂子瞧了!」

年輕人心中的怒吼,化成川流不息的口水,滑過他的臉頰,滴在了地面上。

而距他不過五百米左右的距離,活力四射的聲音在冬日的天空中迴響:「快!快!斯蒂安就要生了,我好想看看小寶寶的樣子啊!你們快點兒行不行?還有一萬公里的遠路要趕呢!」

陸陸續續的幾個回應全都充滿了喜氣,年輕人把這些全聽在了心裡,而在他眼角處,幾道絢麗的閃光沖天而起,一閃而逝。

(第二部)( 第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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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 第一章 悠閒
• 第二章 苦惱
• 第三章 矛盾
• 第四章 重現
• 第五章 驚喜
• 第六章 懷疑



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一章 悠閒


「神聖教廷」,這個在新紀元前後才興起的勢力,以其宗教手法,迅速地在東、西羅巴洲站穩腳跟,並在黑暗時代,藉黑暗世界大戰之際,強壓「神話英雄力量」,一舉奪得兩大洲的實際控制權。

但在人們都以為這世上又出了一個後起力量之際,當時的教宗聖。安東尼二世,卻突然宣佈,「神聖教廷」不介入黑暗世界的「內部事務」,它只作為一個和平的宗教組織而存在,將保有一定限度的自衛武力,但絕不將其運用在黑暗世界的爭霸戰中。

沒有人會相信這一說辭,只是當時的情勢複雜,黑暗世界已沒有外顧的餘力,只能默許這一勢力的存在。

至那一刻起,「神聖教廷」便開始了長達三百餘年養精蓄銳期。

在這一期間,另一個新興的宗教組織「真主聖戰」出現,在中天洲西北部和東羅巴洲的南部開宗立派,並迅速地與「神聖教廷」展開了一系列不愉快的衝突。

不過,雙方的衝突來源,主要是世俗界的利益糾葛,和一些虛妄的宗教精神,在雙方的高層,大家的想法還是比較協同一致的。

黑暗世界的強大,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他們的生存,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們還要打生打死,那麼,淒慘的滅亡也就不遠了。

所以,他們在外在的衝突中,開始了秘密的協商與合作。

在黑暗時代末期,「異黨」在索亞古大陸洲建立,這一群「黑暗世界的叛逆」,第一個想到的合作對象,就是以上的兩個宗教組織,由於有著共同的威脅,三方很快達成一致。

由「異黨」提供最具體的信息,由三方抽調出來的精英高手組成「最高研究團」,以百年為期,深入研究各大力量的弱點,將之揉入各自的武技和咒法之中,形成了帶著鮮明特色的「聖力」、「神能」、「秘法」三大系統,並以之為倚仗,在黑暗時代臨結束之際,向黑暗世界宣戰,此戰名曰:「光明的復甦!」

——《後起之秀三大力量——所謂的「三大制約」》聯合長老會解散之後,黑暗世界進入一個奇妙的狀態之中。

隨著長老議會制度的消亡,在過去的上千年裡,各方勢力通過聯合長老會制定的許多規章制度,都沒有了可以倚仗的支柱,隨著各方利益的衝突,正逐漸地失去效用。

許多的衝突,在今日已沒有了可以評斷的標準,解決起來,又未必會盡善盡美,由此引發的各方勢力磨擦,愈演愈烈。

更重要的是,長老會制度的消亡,使各方勢力內部的管理體制迎來變革,在這場體制的革命中,禁忌、埃瑪、叢巫三方由於先前傳統勢力的不作為,非常迅速地統治了各部門力量,極快地從亂局中恢復過來。

而梵河和神英也在實力派人物的默許下,逐步恢復。

只有炎黃,將內戰亂鬥的傳統,發揮得淋漓盡致,東府西殿兩大派別激烈衝突,雖然尚未形之於武力,但在內部的各項舉措中,卻都想狠狠地給對方一記狠招。

抱著這樣的態度,雙方自然不會有什麼合作的可能,所以炎黃的綜合實力,已有了較大的下降。

——《新聞綜述——局勢測評》從二○五五年一月十三日起,至二○五七年四月四日,這兩年又兩個多月,被稱為是「英雄時代」的前奏。

黑暗世界的各方勢力以「利益」為主題,以各種方式,創造出一首迷幻莫測的變奏曲,以其為序幕,在日後的漫長時光裡,展開了一場輝煌燦爛的交響樂章。

二○五五年二月七日,由於聯合長老會的解散,被各方力量協議禁錮的「黑天七雄」破獄而出,在殺死所有監管人員之後,向全世界公佈了一份「必殺名單」,列出了包括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天下第一高手張雲忘在內的二十五人大名單,聲言要將這些人員盡數殺戮,不留一個活口。

二○五五年二月八日,天下第一高手張雲忘,隻身迎戰「黑天七雄」,三息之內,完勝!

「黑天七雄」以秘法逃逸,路遇手持「天道神劍」的中天皇帝,苦戰半日,七人皆被卸下一臂,重傷而逃,回到黑天洲,宣佈閉死關。

而那一份「必殺名單」,亦成為百年來少有的大笑話。

二○五五年七月四日,巫術力量走到了盡頭。

叢巫和埃瑪祭司在連續十七輪磋商之後,向黑暗世界宣佈了「完全分離」的正式聲明,各方勢力都持觀望態度,至此,「黑暗世界」六大力量已名符其實,各方勢力已決定磋商是否將「失落文明力量」完全放進回收站的決議。

二○五六年四月一日,由《新聞論壇》強力曝光,禁忌與叢巫的秘密合作協議,被公諸於世,當事者雙方在表示「這不過是一場愚人節的玩笑」的同時,也並沒有更進一步地表示抗議,至此,兩大力量的合作態勢趨於明朗。

二○五六年九月廿六日,「神聖教廷」一位高級執事,在東羅巴洲與神英的某位「英雄階」高手發生衝突,重傷而逃,在與同伴會合之前,被不知名人士殺死在路邊,由此引發三大制約與六大力量的高度緊張,並直接導致了神英與教廷的不愉快衝突。

二○五六年十二月廿三日,「異黨」五黨魁之一,「神經質」利茲。休斯在回返總部途中,被一群神秘人士偷襲,殺死了其中數人後突圍逃逸,不久後「異黨」大部隊趕來,僅抓到了幾具不會說話的屍體,只是「異黨」卻對屍體的身份密而不宣,引起諸方高層的普遍關注。

二○五七年四月一日,又是《新聞論壇》,驀地將去年年底發生的「異黨屍身事件」以頭版頭條的方式,做了一個極為詳盡的報導,並就此捅出,當日「異黨」封鎖的屍體身份,很有可能是炎黃某高級戰鬥人員,在這幾個月中,「異黨」正和中天帝國進行緊張的磋商,但仍未取得結果。黑暗世界一時間大嘩。

二○五七年四月三日夜,《新聞論壇》總裁及其手下高級職員二十八人,在世界不同的地點,先後暴斃,死因多種,無法取得準確的線索。

在各方專家長達十個小時的緊張磋商之後,由《新聞論壇》總裁的死因推出一項結論:死者因脫精而亡,有被採補嫌疑,觀其手法,應屬炎黃或梵河兩方,精於採補之道的高手所為。

二○五七年四月四日上午十一時前後,中天帝國與梵河高層先後表明,對此事並不知情,但將盡快整理所有成員的行動檔案,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兇手。

二○五七年四月四日午後二時,梵河幾大神廟祭司,將其成員的行動檔案公諸於世,經專家確認無誤,由此洗脫嫌疑。

而中天帝國方面,卻仍有二十餘人的行蹤無法證明,同時,其高層也承認,由於炎黃情勢複雜,僅中天帝國一支,並不能代表炎黃所有成員,因此統計工作非常困難。

二○五七年四月四日晚七時,中天帝國盤查工作結束,共計有五人成為嫌犯。而並不隸屬於中天帝國的諸多門派,也統計出一份三十七人的名單,強制禁錮行動開始。

半小時後,四十二名嫌犯中,有四十一人服從命令,主動接受調查,而有一人強行拒捕,逃脫在外。

二○五七年四月四日晚七時十五分,三大制約、六大力量聯合簽屬通緝令,全力追捕炎黃「陰奼門」掌門人「奼魂」陰水仙,務使活擒,賞金豐厚。

——《新聞綜述——變奏曲》雖然已是早春天氣,可是兩日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讓處在暖溫帶的東盟大學城溫度狂降,寒冷的空氣,肆虐著初生的嫩芽,人們紛紛加衣保暖,一時間,整個島上倒似回到了隆冬天氣。

不過,有些地方,是注定不會被寒氣侵襲的。

在小島的北部,某個人氣頗旺的Pub中,重金屬樂隊尖叫著,送出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挑逗著所有在場之人的情緒,男男女女們扭動著身體,發散著身上過多的熱量,只是,在過度頻繁的肢體磨擦中,體表的熱量和心底的熱量只能直線攀升,所以,他們更瘋狂了!

「嘖,真有點兒群魔亂舞的味道!」

由於人氣太盛,偌大的Pub中已被擠得插針難下,每個空隙中都擠滿了尖叫扭動的男女,以我之能,要走到吧台前面,也要一步一步地蹭過去!

「帥哥,一起來吧!」

幾個身材火辣、衣著涼爽的女郎,阻住了我的去路,一邊扭動著已汗光瑩瑩的腰肢,一邊極放肆地伸過手來,想拉我共舞,旁邊的男女發出哄笑,卻非常一致地想用身體把我擠到那邊去。

我似笑非笑地聳聳肩,配合著音樂的節奏,連續兩個漂亮的小旋身,從她們的手臂中穿了過去:「下次吧,美女!」

很快地又沒入到人群裡,撇下了後面有些誇張的嬌嗔,和更誇張的嘲笑聲。

有了這次經驗,我的速度更快了些,再不給這些沒事找事的男女們機會,很快地便來到吧台邊,跳上轉椅,笑吟吟地對著調酒師道:「一杯『生死時速』,不加冰!」

美麗動人的調酒師,露出喜孜孜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卻是熟練無比,很快的,一杯主色純青、邊緣淡紅的「生死時速」便來到我手上。

一口氣喝下半杯,我臉上紅暈一閃而逝,這才送上自己的讚美:「小容的手法是越來越棒了!」

美人兒的臉頰,掠過一層滿足的紅暈,愈顯得柔美動人。

也許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但有容妹妹絕對不在此列。

時光對青春靚麗的少女而言,只是一個有較長時效的化妝品,輕輕地妝點幾下,讓她更美麗,也更成熟。

她已經是世界級的歌壇天後,長期的明星生涯,使她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從容,少了幾分少年活潑,但清澈的明眸裡,仍殘存著幾分稚氣。

在這物慾橫流的世間,這樣純淨無邪的眼眸,可以說是夢幻般的存在。也無怪乎她的Fans會如癡如醉地高呼:「她的眼眸就是我的夢!」

她調酒的愛好依然沒有丟下,到這個Pub裡來做調酒師,是她忙裡偷閒的娛樂節目之一。

由於有約瑟夫這層關係,Pub的老闆老德爾納,非常照顧這個身份特殊的無薪調酒師,將她保護得很好,當然,這也要感謝那幾位負責有容妹妹安全的禁衛軍保鏢。

「混子和可為來了沒有?他們說今晚要到這裡來找樂子的。」

和有容妹妹談笑幾句,我問起了兩個麻煩人物的消息,口中儘是無可奈何的意味兒。

事實證明,當麻煩遇到麻煩,不是在碰撞中同歸於盡,就是在默契裡同流合污。

痞子和流氓結成同盟,是一個城市的悲哀;有錢的痞子和有力氣的流氓結成同盟,是一個國家的悲哀;而一個有錢又有權的痞子,和一個有著超人實力的流氓結成同盟,或者就是整個人類的悲哀了。

兩年的時間,已足夠使我認識到這一點。

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的人類的悲劇,時時磨練著我的神經,我甚至在想,近日來我在「太息丹行圖」上屢作突破,與這兩人給予我的刺激,有著不可分離的密切聯繫。

「來了啊,他們去跳舞了,說要好好地放鬆一下,咦,那裡怎麼了?」

有容妹妹指向舞池的中心,那裡,一片騷動正漸漸四散開來。

「哦呀!」

在這樣一個密封的空間內,幾十個人一起叫喊的聲勢,可是很大的。

在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中,舞池中心的人們開始向外圍擠壓,騷亂中,給舞池中心放出一片好大的空間。

「哦呀!」

這次是上百個人同時怪叫,拖著長長的尾音,震耳欲聾。在吼聲中,重金屬樂隊的演奏再度拔上半個音階,發出了力壓全場的尖鳴。

「一起來吧!」

吉他手扯著嗓子長嘯,張大的嘴巴,幾乎要把眼前老式的麥克風給含到嘴裡去。

這次是全場的人一起應和,狂熱的勢頭幾乎要掀翻屋頂,我瞪大了眼睛,望向有容妹妹:「這裡每天都這麼熱鬧嗎?」

「哪有啊,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到有熱鬧,小妮子快活地扳著我的肩膀,跳上了快一人高的吧台,登高望遠,總覽全局。

我翻了個白眼,才說她成熟,她立刻就來這種小孩子行徑,唉!

「哇!好漂亮!」

有容妹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讚歎,我抬眼望去,受到有容妹妹讚歎的,是舞池的中心,那一抹熱舞中的靚麗身影。

嗯,是個美人兒!

相較於周圍女性的豪放,她的穿著並不出色。然而一身緊貼肌膚的黑色皮裝,卻勾勒出令所有人為之屏息的美好身材。

在火辣的舞動中,雪白的肌膚映著五光十色,使人驚歎,亦使人目眩;長長的秀髮在狂舞中披散開來,流動著瑩瑩的暗紅色光華,嫵媚而妖異。

雖沒有仔細觀察,但這無疑是位高水準的美人兒,出於男人的本能,我對她的容貌報有期待。

由於快速流轉的五色燈光,我一時間看不清她的長相,不過,神念稍一動作,她的身體特徵、內氣流動以及此刻大致的精神狀態,也都逃不過我的掌握。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想到,還是個高手呢!

「嘖,大美人啊!」

戴著一個既老氣又滑稽的長簷皮帽,歪戴著墨鏡,容家的大公子,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怪腔怪調地讚歎對方的美貌,雖然是實話實說,可那種語氣,總讓人懷疑他有什麼不良居心,因此招致有容妹妹的白眼。

不過,我明白,他這句話是有著微妙背景的。

「怎麼回事?」

趁有容妹妹的目光完全被熱舞女郎吸引,我低聲詢問容可為。

兩年來,容可為功力日深,在黑暗世界的實力排名已在百名之內,氣勢與以前有天壤之別,縱使現在披著一張流氓痞子的外衣,眼神流轉間,那銳利機變的神采,卻也很難掩飾,我對他的目光,向來是信得過的。

看了我一眼,容可為笑得頗有些不懷好意:「喏,那位美麗的小姐,恐怕是近年來少有的一筆大買賣,嘖,可惜天生尤物,似乎不應該用鈔票來衡量才對!」

「說重點!」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聳聳肩,摘下墨鏡,笑容裡有了些凝重:「剛剛火熱出爐的黑暗世界第一通緝犯,炎黃『陰奼門』的掌門人,陰水仙!

「本身武技已是一流,而媚惑之道更是爐火純青,在實力榜上排名第六十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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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迷毒之術,如果她願意,她可以讓這裡九成九的人變成花癡,包括本少爺在內!」

一向心高氣傲的他,能說出這種話來,很讓我吃了一驚,心中對這女人的評價,立刻高了許多,只是兩年來我修養日深,仍能不動聲色地聽他說下去。

「因為《新聞論壇》的『愚人節』曝光,這段時間大家的關係都很微妙,昨天晚上二十八條人命,掀起了多大的風波,你是知道的。

「好巧不巧的,這位陰掌門就是把《新聞論壇》總裁給吸乾的主兒,所以,她被懷疑與《新聞論壇》的命案,以及兩次『愚人節』爆料有直接關係。

「這下子,三大制約、六大力量一起發難,要抓她審訊,可是被她連傷了幾個追捕者逃掉了,沒想到會跑到這個島上來!照我說,麻煩來了!」

「麻煩?」

我淡淡笑了一下,目光投注到那位陰美人的身上。

她還在那裡身心投入地熱舞,狂野的美麗,令周圍的「狼群」發出陣陣嚎叫,不時有自以為魅力十足的男子衝進舞圈,和她共舞,但兩下比較,便黯然失色地退了出來。

通過神念的掃瞄,我知道,她的精神狀態與初始時已大不同。

剛開始,她的情緒是異常狂亂,大量的負面情緒,大概是她狂舞發洩的主因,而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發洩,她的情緒明顯地平靜下來,我的神念掠過,她也能微起反應,顯然已恢復絕對的冷靜。

我不想引起她的注意,便將神念收回,饒是如此,對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仍在這邊一掃而過,我和容可為氣機隱藏得非常到家,輕鬆地矇混了過去。

待她目光移開,我搖搖頭,否定了容可為的論斷:「她還算不上!至少,對我們而言是這樣!」

示意有容妹妹不要再湊熱鬧,我扶著她跳下吧台,接著打了個響指。

負責有容妹妹安全的禁衛軍成員王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邊,微垂下頭,聽候指示。

「麻煩你們送有容回去,這地方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你才說不算麻煩的!」

王朗還沒回答,後面容可為便開始嘟嘟囔囔。

我冷笑:「就算不是麻煩,碰到你這個麻煩也要變成麻煩!你也走,不要在這兒動歪腦筋!」

「什麼啊,那我的仇……呃,我是說……」

一時衝動說漏了嘴,看著我沉下來的臉,他一臉的尷尬。

一邊的有容妹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笑意在眼眸中波動,帶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站在一邊的王朗竟看呆了眼。

二十歲的少女,已有了幾分淡淡的風情,如斯絕色,世人能不為之動容?

容可為藉著這個機會,大聲哀歎:「要是我有雅儀這樣的馬子,我怎麼會吃那個女人的虧!當年我那二流的身手,聽那女人笑了兩聲,便全身發酥,連滾帶爬地跑出十多公里,才緩過勁來,多年修為差點就給射了出去。

「如此奇恥大辱,簡直就***……兄弟,你就忍心看著我把這個大虧給嚥下去?」

看來,當年他真的吃了大虧,此時竟一點也不顧忌女孩子在場,把話說得鄙俗之至,是男人就能聽懂!

我剛皺起眉頭,一邊慢半拍的有容妹妹也反應了過來,輕「啊」了一聲,臉上已然飛紅,又嗔又羞,偏偏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只能不停跺腳,來緩解她的尷尬。

「閉嘴!」

我低喝一聲,打斷了他的口無遮攔,喝聲出口,我立時恍悟,分明就是這小子以此來偷換話題,歸根究底還是想借我的手,報他的仇!

冷哼一聲,我懶得再和他磨下去,拉起有容妹妹便要出去,只是剛走出兩步,眼角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我一楞停步,又想到了今晚來此的目的,於是挫起牙齒:「容可為!混子呢?」

「我哪知道?一見到那女人,我眼都綠了,哪還能顧到……啊,啊!」

話說了半截,下面的字句卻再也吐不出來。只因為他與我一樣,都看到了混子此時的位置。

其實,現在誰都能看到,他正邁著標準的混混式步伐,意氣風發地向這邊走來,同時還大聲地揮手招呼我們,那一臉還算性格的臉上,發散出了耀眼的紅光——造成這一切的,是正走在他身邊,一身黑色皮裝的美人兒。

陰水仙!

暗紅色的秀髮,遮住小半邊臉頰,使人無法看清她的全貌,不過陰影下那一對艷光流動、風情無限的眼眸,便足以令男人屏息。

她的個頭極高,和一百八十公分的混子走在一起,也是相差無幾。

正面瞧去,她的面容出奇精緻秀雅,膚色白晰,隱隱間竟有一股淡淡的書香氣,恰恰中和了幾分狂野氣息,氣質與俗人迥異。

更奇特的是,每當她眸中艷光略略收斂之際,那更顯深邃的眸子裡有一抹淡淡憂鬱,自覺不自覺地發散出來,又是一番引人愛憐的風情。

我心中一奇,雖然這輩子我見過的美女不少,但如她這般氣質多變而自相矛盾的絕色,倒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即使容可為之前灌下了一大堆關於她的壞話,但在此刻,我卻生不出什麼惡感,望向容可為,見他臉上竟也是一片掙扎之色,眉宇間苦惱之至。

「明白我為什麼會扯上你嗎?他***根本就是我下不了手!這媚術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我都懷疑為什麼還有人會狠下心來通緝她!」

容可為一臉的挫敗,看得出來,這女子在他心上的刻痕已是十分深入,長此以往,對他在心志修養上的功夫,必然非常不利,我心中一動,首次有了要插手的想法。

不過,我現在最想明白的,便是混子為什麼會和這女人湊到一塊兒去?

混子正辛苦突破擁擠的人流,向吧台這裡靠近。

在他的招呼下,以陰水仙的修為,自然可以清晰看到我們這裡的情況。

感覺到她飛射過來的目光,容可為悶哼一聲,帶著一肚子窩囊氣狠狠迎上,與她之間迸出了不善的火花。

不過,她隨即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頓了頓,卻飛快地轉移出去,快速得近於倉促!

想來是被認出了,我心底微笑一下,面上卻故作不知,微笑著扶著有容妹妹跳到吧台後面。既然已經生出興趣,那就沒有必要急著離開了。

我向有容妹妹要了五杯「畢達林酒」,將其一字排開,藉以待客。

「嗨,妮兒,你今天怎麼有空啊!」

遠遠地,混子便這樣招呼我,這世界上怕也只有他能這麼稱呼我了,我也不再像少年時對這個稱呼大加排斥,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隨手拿起一杯「畢達林酒」,轉過臉來,遙遙示意。

「寫論文寫煩了,出來透口氣而已,我不像某些人,畢業論文還要花錢請幫傭!」

言語中輕輕地刺了他一下。

只是兩年來,混子的臉上功夫是越發精湛,對這個是不會在乎的。他聞言,連眼都不眨一下,笑呵呵地接過我送來的酒杯,卻不就唇,而是側過身來,帶著幾分炫耀,向我們介紹身邊的美人兒。

我心裡面吁了一口氣,在美人兒面前刮他一層面子,他卻不放在心下,顯然還沒被這女人迷住,讓我少了一層顧慮。雲~霄~閣

只聽到混子嘎嘎笑著,手臂已順理成章地摟在陰水仙的腰臀部位,佔了番便宜,果然是混混本色!

「給你們引見一下,這位美麗的陰水仙陰小姐,我們的老鄉,這次來島上旅遊觀光,我們可要好好地盡一下地主之誼啊!」

旅遊觀光?我和容可為對視一笑,都覺得這理由有些滑稽。

我還好些,至少還能舉杯示意,打個招呼,而容可為已經嘿嘿冷笑了出來,笑聲進入混子的耳朵,讓他微微一楞,以他的精靈古怪,自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過來啦!要不被吸成人干,可不要說我們沒提醒你!」容可為跳起身,將混子扯到他身後,眼中閃過毫不矯飾的戾氣:「陰掌門的『奼陰惑神大法』,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莫說你一個,就是百個千個,也費不了她什麼功夫!」

他明裡是稱讚陰水仙的功力高深,暗語卻是諷她風流放蕩,人盡可夫,這話當然是誰都能聽出來,不過,對於陰水仙而言,這種話和小孩子賭氣發脾氣,應該也沒有什麼分別。

她似乎已經從剛剛的驚訝中回復過來,聽任容可為在話語中諷刺她,也沒有什麼惱意。反倒是朱紅色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再向前走了一步,髮絲飄動間,精緻秀美的臉龐,隱約現出全貌,似現非現之際,那朦朦朧朧的感覺,愈發動人。

「容大公子取笑了,水仙功力再高,也不敢在陛下的眼前放肆。先前不知李少爺與二位的身份,若有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她言辭間竟也有些古意,也難為了她一身現代新潮的打扮。從容地微施一禮後,她大大方方地坐在我身邊,幾個連續流暢的動作賞心悅目,身體擺動間,也隱隱透露出三分誘惑。

說她「風華絕代」或者過譽,但如形容為「傾倒眾生」卻恰如其分。

我笑了笑,禮數周到地送上一杯酒,也頗有些成熟的紳士風度。

接過酒杯時,她美玉般瑩潔的手指,似無意地擦過我的手背,兩方肢體做了一個短暫的接觸,我感覺到她的手指似乎微僵了一下,然後很快地縮了回去,我體內的太息一氣微微地波動了一下,隨即平復下來。

想對我下手?我啞然失笑,這女人,真的很自信呢!

我和她輕輕碰杯,雙方都是一飲而盡,這是很本土化的一個動作,用在西式的調酒上,就有些不倫不類。不過,現在沒有人在意這個,一杯酒下去,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向好的方向轉移。

不過,在另一邊,容可為把混子擋在他身後,手裡面把玩著已空的酒杯,神色頗為曖昧,雖然中間隔著我,但如果有心,他隨時都有可能發出復仇一擊來!

陰水仙在這種情況下,顯出她一派掌門的風度,倒轉空杯向我示意後,露出柔媚可人的笑容,向著櫃檯後的有容妹妹,再要了一杯「血腥瑪莉」,連一眼也不看向那邊,竟不把容可為的威脅放在心上。

「這位妹妹就是有容了吧,果然是國色天香,身為歌壇天後,並非無因啊!」

看著有容妹妹專心地調酒,陰水仙竟是頗有興趣,雖然有容妹妹臉上被施了個障眼法術,遮去了幾分艷色,但這點手段自然瞞不過她。

不管我們幾個男人,只是盯著有容妹妹看,小妮子就算是再專心,也知道陰水仙看她,只是對方的眼神太過直接,小妮子臉紅紅地不敢抬起來。

看到自己的妹妹受窘,容可為又是冷哼一聲,臉上不太好看。

陰水仙當然不會給他出手的理由,見好就收,笑容由柔媚化做愛憐,淡淡地自有容臉上一掃而過,落在我臉上時,又恢復了那傾倒眾生的妖艷。

「水仙現在是待罪之身,世人皆欲擒之而後快。水仙有自知之明,若陛下有心,我自當束手,任由陛下處置!」

話語低弱,笑意依然,只是笑容中那點點的黯然,卻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來,雖然我們明知她精通媚術,這一神情想必便是極其厲害的功夫,不過看樣子,也是無意間使出,倒不帶什麼惡意。

我們這些人裡,除了容可為之外,本來就沒有什麼殺意,所以也就沒有怎麼防備,只是這樣一來,便出事了!

容可為一直對陰水仙抱持著高度的警戒心理,她媚術一出,這邊便硬生生地抗住了,同時還一巴掌打醒了進入呆滯狀態的混子。

我的目光閃了一下,已然大成的太息一氣,直視此功若無物,但心中已生出了不滿之意,反應在臉上,便是一道寒意掠過。

陰水仙沒想到會因為一個無意間的動作,引發了我的火氣,她也是忘記了這裡還有兩個不諳武技的人,心知說不定已闖下了殺身之禍,慌忙舉手示意,現出一臉的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理她,目光第一時間望向了有容妹妹,陰水仙不自覺地順著我的目光一同看去,有容妹妹卻正好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如水,不見一分雜質,手上還捧著那杯剛剛調好的「血腥瑪莉」,看到我們兩個人同時望來,她微微一怔,繼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調好了呢!」

或許是我的錯覺,在她開口講話的一剎那,一絲流光自她瞳孔深處閃過,我呆了一下,身邊的陰水仙卻大大地一震,在我的感應中,她的心神在這瞬間竟然遭受重創!

無疑,這是心神反噬!

怎麼回事?有容妹妹什麼時候學會這種精神攻擊了?

陰水仙原本紅潤光潔的俏臉,在一瞬間轉為煞白,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有容,近於呆滯地接過了那一杯「血腥瑪莉」。

有容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樣也無辜地看著她,兩位大美人兒就這樣呆呆對望,場面說不出的滑稽。

「呵,沒想到,便是有容小姐也有如此的能力,陛下身邊藏龍臥虎,委實不可小覷啊!」

陰水仙帶著自嘲地向我舉杯,微表歉意,隨即將酒杯舉至唇角,微微抿上一口,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中的杯子,在腥紅的酒液裡,正有一抹不正常的血色蔓延。

我搖搖頭,好倔強的女人!

以我的實力,自然可以看出她的心神會被反噬的原因。只因為有容妹妹那突出其來的反擊,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本來也有機會反擊的,只不過顧忌到我的存在,怕引起我的殺機,她竟是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擊,傷勢自是加重。

以她現在的狀態,只要被追捕者發現,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說起來,倒是我欠了她一個人情。

我心中轉過幾個念頭,回頭看了看目光閃動的容可為,再看看一臉茫然的混子,最後又將目光移到了有容妹妹的臉上,看著小妮子純真無邪的眼眸,我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下了個決斷。

微微一笑,我也舉起酒杯向她示意:「陰掌門,剛才承情了。累得掌門受傷,是我等的罪過,我們自然也要負點責任。這樣,陰掌門可以安心在此療傷,三小時之內,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驚擾,而在通緝一事上,我也可以保證我的朋友們,不會對你造成威脅,如此,算是報答你剛剛的行為。」

這話,只有陰水仙和容可為聽懂了,容可為當場就跳了起來,大叫道:「開什麼玩笑,讓她療傷就已經很過分了,還不讓我找她報仇,兄弟,這事你辦絕了吧!」

我微笑,示意他看看別人的表示。

容可為氣哼哼地扭頭,卻碰上了有容妹妹極不贊同的目光,再偏移一下角度,混子眼中那「你該遭天打雷劈」的神情,也已是再明顯不過。

雖然他們還不太明白事情的始末,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或純真、或憐香惜玉的心,再加上我的決定,三比一,容可為完敗!

陰水仙明顯地怔了一下,不過旋即她的臉上,便露出銷魂蝕骨的笑容來,在這令人目眩的表情下面,似乎還隱藏著什麼情緒。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我不再給她這個機會,給朋友們做了個手勢,在陰水仙開口之前,拂袖而起,一股勁氣直透入她胸口,緩住她傷勢的同時,也暫時禁錮了她說話的能力。

「請留步,後會有期!」

有容妹妹像一隻小鹿,輕靈地跳過吧台,落在我身前,我一手摟住了她,再向著僵在椅上的陰水仙點點頭,轉身走入湧動的人流中。

後面容可為惡聲惡氣地哼了一聲,扯著色心未死的混子大步跟上,混子「嗚嗚」地叫了兩下,終還是抵不過容可為的大力,只來得及揮手告別,便一頭撞進了人流裡。

而在陰水仙周圍,已出現五名身手一流的禁衛軍成員,他們負責陰水仙這三個小時之內的人身安全,當然,如果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他們五個未必能順利完成任務,不過,對這種可能我表示懷疑。

不是他們碰不上高手,而是沒有人會為了這三個小時而與我作對!

畢竟,我也是黑暗世界排名前三的極限高手,雖然因為閱歷不足,無法得到「宗師」的稱號,但實力之強,舉世公認,人緣說來也不差,想來以黑暗世界的高效率,我的承諾已在各個信息管道中流傳了吧。

除了幾個有限的囂張狂傲之輩,也不會有太多人拂我的面子,故此我才能瀟灑地離開。

走到門口,吹著涼風,容可為的腦子,似乎比剛剛清楚不少,一肚子邪火也消去大半,他再哼了一聲,沒骨沒架地依在牆邊,懶洋洋地開口問話:「幹嘛給她那樣的優待,她剛剛是硬頂住了反噬沒錯,可那是她自作自受,你這樣一個人情送得可是大了,不要讓別人以為你和她有什麼……嘿嘿!」

聽他說得曖昧,我還沒什麼,有容妹妹先一腳踢了過去:「胡說八道!」

小妮子先被氣到了,容可為笑嘻嘻地避過這一擊,然後舉雙手投降,我攔住有容妹妹的下一記攻擊,先哄得她消了氣,才回頭回答容可為的問題。

「就算我不送這個人情,對著這女人,你下得了手嗎?正如你所說,她的奼陰惑神大法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以你的水準,或者可以殺了她,但她臨死前的心神衝擊,你也絕對受不住,這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的事情,你不會去幹吧!」

「誰說我要殺她了?不是可以抓住她賣錢嘛!」

容可為嘟囔著,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和陰水仙拚個同歸於盡已算勉強,想要活擒,就算是對方受傷,也絕沒有可能。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這個「世界第三」出手,不過,我會嗎?

聽到他這樣講話,有容妹妹又給了他一個白眼,容可為一臉鬱悶地生受了,至此,他的抱怨終於劃上休止符,我也可以來解決另一件事情了。

「小容,剛剛,你沒問題吧?」

「嗯?什麼問題?」

面對我小心翼翼的提問,有容妹妹明顯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是那精神反噬……算了!反正有容妹妹也也不太懂,就是問她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倒是不如自己試驗一下。

我給容可為打個眼色,讓他幫我護法,然後轉化體內真氣性質,輕輕開口,柔聲喚了一句:「小容!」

這兩個字裡,我實已經用上「天魔音」的功夫,話語中也帶了幾分魅惑之意,只是顧忌到有容的安全,功力用了還不到半成,想來就是出了岔子,小妮子也不過迷糊一陣而已,而若惹來了反噬,我也可以化消於無形之間。

不過,事實總是出乎意料,有容妹妹應聲抬頭,清澈如水的眼眸,對上我的目光,縱使我已千般小心,那不知為何激發出來的衝擊,仍令我心頭一震,忍不住地猛偏過頭去,以暫避鋒芒,無意間,我已經失態出醜!

好厲害!

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似乎這股反噬的力量,並不以刺激強度的變化為轉移,依然是如此地凌厲。

容可為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顯然他也被這種現象給嚇了一跳。

我搖了搖頭,看這樣子,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能力,而且很有可能是天生的。

以前我們把有容妹妹保護得太好了,自然不會讓人在她身上用媚術一類的精神攻擊,以至於到現在才發現。

「嘖,很有意思!」

容可為搖頭晃腦地走上前,想看清有容妹妹眼睛裡到底有什麼神秘,卻被我一腳踹開了。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尤其,是在一些未必懷著什麼好意的人面前。

「出來吧,這種天氣伏在暗處,對身子骨不好!」

我懶懶散散地說話,但骨子裡的威脅實在不容輕視。

話語效果立竿見影,我話語剛剛過半,三道身影已飛射而出,向著不同的方向,投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找死!」

容可為在冷哼聲中拔身而起,看準了一個目標,飛上半空,彷彿是一隻林間飛舞的夜梟,幾個靈巧的轉折,已後發先至,飛臨對方的頭頂,凌空斬下,氣勁爆響聲,在黑夜中分外清晰。

我沒有動,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放那兩人離去。

無聲無息的,黑暗中暴起了數道身影,那是一直隱在我四周的禁衛軍,有心算無心,以多對少,再讓他們三個逃掉可真的是沒天理了!

首先是容可為那邊建功,繼承了容家精巧綿密的掌指功夫,他的近身搏擊之術,已登堂入室,再加上對方的實力與他還有一定的差距,沒幾下的功夫,便一指擊中對手喉結,當場把他擊昏了過去。

緊接著,一組禁衛軍通過嫻熟的配合,連續的十幾掌將對手打癱在地上,接著點穴封脈,宣告成功。

不過,那最後一個,不但身法高明,而且術法修為頗高,連續幾個小範圍內的挪移,簡直令禁衛軍們找不到他,而且他似乎還沒有用上真正的實力,是個高手!

我本來想出手的,不過仔細思索一下,還是按下了這個念頭。

那邊容可為將手上的俘虜扔下,意氣昂揚地殺了過去。

那人見勢不妙,當即一個遠距離瞬移,破開了包圍圈,落向黑暗之中。

不過只此一下,也看出他的實力底限了。

遠距離瞬移所需能量不菲,他的實力再強,也不能輕鬆供應所需,落地時有了一個踉蹌,速度變慢了不少。

後面的禁衛軍們發力狂追,被這人落了面子,實在是不甘心啊!

「不用追了!」

我制止了他們快要失控的行為,有了兩個俘虜就可以了,不需要再去拚命!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轉著無數的念頭。

這些人真的有問題!

雖然這兩年我行事低調,長時間地避開黑暗世界的諸多事務,不過,各方勢力在我身邊布下的的眼線、暗探仍有不少,如果真的要全部清除,大概扯出兩三百個不成問題。不過這三位的狀況實在奇怪!

我在探查有容妹妹身上的狀況時,他們的情緒反應也太大了些,而當我開口之時,他們的樣子根本就是做賊心虛!

由此推之,他們對有容妹妹的能力應是有了興趣。

以後要有麻煩了!我有了這樣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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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二章 苦惱


按照「三大制約」的說法,自神話時代末期「神聖教廷」在羅巴洲崛起,一直到「光明的復甦」戰役之前,這近千年的時光裡,是「三大制約」的「萌發期」,正是在這千年之中,「三大制約」從無到有,飛速發展,創造了人類文明史上的奇跡。

對這一點,筆者一向是持辯證態度的。

「三大制約」高速發展了是沒錯,不過如果稱其為「人類文明史上的奇跡」,則顯得過譽了!

我以為,無論如何,這「三大制約」也稱不上是「從無到有」的!

神話時代末期,在羅巴洲還沒有被「上人」給「切斷」的時候,穹天星上的文明據點,已經太多太多了,在這種氛圍下,深受兩河流域古老文化影響,又擺脫不了羅巴洲本土文化滲透的「神聖教廷」,真要說出一個「從無到有」來,怕也是有些理不直,氣不壯。

當然,就更不用說年輕的「真主聖戰」,還有換湯不換藥的「異黨」了。

所以,我們勉可稱其為「宗教」,卻很難將之概括為「文明」。

不過,「飛速發展」這個詞組,用得極好,形容得恰如其分!不到千年的時間裡,「三大制約」能發展到如此規模,實在讓很多人都無法置信。

經過筆者多年的研究,至今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原因是:這千年中,「三大制約」沒有犯過任何原則上的錯誤!

除了「光明的復甦」!

——《後起之秀三大力量——所謂的「三大制約」》「六大力量」與「三大制約」所以交惡,歷史上原因很多,除了一些慣常的,如「背後傷人」、「了無信義」、「陰險狡詐,難於為伍」之外,還有一個極其重要、但又十分隱晦的原因。

「光明的復甦」戰役之後,黑暗世界的力量空前衰弱,「三大制約」也好不到哪裡去。雙方暫時達成了力量上的均勢。

不過,由於多年戰爭的磨礪,黑暗世界的頂尖高手,依然具備著相當的優勢。如果這群高手不惜代價,將「三大制約」抹殺乾淨,也並不是一個多麼艱巨的任務。

不過,深知黑暗世界傳統的「三大制約」,拋出了他們最後的法寶。

近三千顆「神之原石」!

被聖力、神能、秘法三重封印的三千顆「神之原石」!

這裡面,幾乎就承載著由古到今所有的文明力量。

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那一刻,教皇尼古拉三世、先知穆罕默德、黨首拉維佳,在世界的三個相距萬里的角落,同時扭開了三個巨大容器的開關,由近萬名「三大制約」高手連續灌注力量,達三年之久的「重生之光」啟動了。

帶著三千顆「神之原石」沖天飛起,在十五公里高的某處轟然爆炸,爆炸產生的衝擊,將三千顆「神之原石」

震散四方,飛入天空、大地、海洋。

而後,「三大制約」宣佈:「如果敵對雙方能夠達成一定的共識,簽署有效的協議,那麼,如果黑暗世界能夠找回那三千顆被封印的『神之原石』的任何一個,『三大制約』都將無償為其解封,保證信息的完全讀取。」

就是這樣,「光明的復甦」戰役結束了。

——《黑暗世界未解之謎三百問》最近一段時間,我方致力於研究完美解除「神之原石」封印的問題,在最近,得到了一些進展,特報告如下:「神之原石」上的封印由教廷、聖戰、異黨三方合力加持,現已證明無誤。

其上一般由最具敏感性的「聖力」為外殼,由最具攻擊性的「神能」為過渡,再由最具消融力的「秘法」為做最後一層的保護。

三力在長時間的共存中,產生一定的「互動」現象,而使封印更難攻破。

詳細資料省略……

總結破解方法如下:其一,「超限階」高手強行破除,成功率極高,但信息必會第一時間注入破解者的大腦,無法實現資源共享,且「超限階」存在有待考察,實施機率不高。

其二,運用我方剛剛研製的超精度能量光譜分析裝置,使用純科技手段,逐步破解。成功率接近百分之六十,不過耗日持久,初步估計,速度僅能達到五十年一個的地步。好處是對於分析「三大制約」功法的能量結構,有非常重要的實驗價值。

其三,根據數年前考古發掘的神話時代的資料,確定有一個「純粹之瞳」的存在。其義在古語中為「純潔少女的眼眸」。通過破譯資料,確認其為一種「遺傳性能量結晶」,通常在載體身體發育成熟後顯現。

其可能載體,是心思單純、保持純淨體質的少女。

根據資料記載,「純粹之瞳」成熟後,將在載體的眼眸中,形成純能量結晶,具有規律的,可操作的能量散溢模式。

它的作用,是還原一切有規律的能量結構,使之成為最原始的、類似於熱能的結構形式,理論上說,它也可以將「神之原石」上的封印還原。

不過,一切都只是資料和理論的推理,可行性極低。

另外,資料上顯示,「純粹之瞳」的擁有者,對各類精神攻擊反應強烈,反噬率極高,如果發現目標,建議不要使用精神類功法,以免受挫。

並且,如果封印力量過於強大,很可能會導致載體透支生命,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禁忌科技力量解密檔案——四四七號》「是『純粹之瞳』!沒錯,就是那個!沒想到,竟然會在那個小姑娘身上!」

在黑暗中蹣跚前行,多嘎的體力流失得很快,但心情卻越來越興奮,這真是一個偉大的發現。

一次例行公事的偵察任務,卻得到這樣一個有價值的情報,這無疑是一個奇跡!

體力流失得越來越快了,以至於他不得不暫停下來,略微調息一下。

黑夜愈發地深沉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使是休息,多嘎也保持著高度的警戒,方圓數百平米內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似乎有些事情,不是他這種級數的人能夠明白的……

「多嘎,你都幹了些什麼!」

帶著些微的寒意,一個身影從最黑暗的陰影中移出來,完全地超脫出多嘎的感應層次,因此一出聲,便將多嘎驚得一顫。

「啊,是你!」

一驚之後又是一喜,在這種境況下看到同志的感覺真好,多嘎一時間把對方不善的語氣都給忽略了。

他猛地直起腰板,急聲招呼起來:「快,快帶我去見老闆,我有要緊事要報告!天啊,是『純粹之瞳』,是『純粹之瞳』啊!」

「『純粹之瞳』?」

對方的瞳孔一縮,本來已蓄滿勁力的手掌,緩緩收在身後,這個名字實在太驚人了,以他的心機也要為之一顫。

竟是「純粹之瞳」!

「跟我來!這件事,你要好好地與老闆交代一下!」

多嘎的性命,在他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撿回來了,不過,就因為他這一句話,已然掀起自黑暗時代之來,黑暗世界最大的一場風暴。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五日,東盟大學東校區歷史學院一角。

時已黃昏,幾道金紅色的光線,透過繁密的林木間隙,灑在剛有些綠意的草地上,給這陰暗的空間添了些光彩,也增了些暖意。

光線在逐分逐毫地移動著,當太陽沉到山頭那邊去的時候,這片小樹林就要完全進入黑暗之中了。

這片小樹林對我來說,有一種特別的意義,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總愛在這裡消解苦惱。

在它前面停步,我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看著日頭,心中念頭紛至沓來,不願意給我一個清靜的時間。

本來是查資料查累了透透氣,不過卻在無意間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心境便為之一亂。

我們沒有從兩個俘虜口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甚至於連他們的來歷都沒有搞清楚,只因為在回家後半個小時,這兩人便先後暴斃,看跡象,應該是被某種詛咒術法遠程擊斃,動手之人的術法修為不可輕忽。

而更要命的是,即使是對方有了這麼大的動作,我們竟也查不出他們的手法來歷,對方之神秘莫測,可見一斑。

我自己還沒有什麼,畢竟對方再怎麼神秘莫測,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不過,朋友們的安全,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在我的要求下,近些日子一直閉關修煉的朱翎和白石雙雙出關,護住最沒有自保能力的有容和纖纖,至於混子,就讓容可為去費心吧!

在這種氛圍下,齊賢、胡峰他們大大地緊張起來,立刻全面提升家中的防衛級別,不過與其說是緊張,倒不如說他們是在兩年的沉默下生出的興奮反彈!

昨夜的事情,就如同在湖中心投下的一顆小石子,蕩漾出來的一波又一波水紋,攪亂了本來平滑如鏡的湖面,這混亂雖然微弱,但仍使人心煩。

「呼!」

吁出一口氣,白色的氣柱前突數公尺之遠,沒入了樹林深處,藉著這一個動作,我暫時擺脫了心裡的煩亂,心境恢復到最佳狀態。

目光掃過這片樹林,以我的超常視力,即使其中的光線昏暗,我依然可以看到內裡特別辟出一塊空地中,那一株已有三十餘年樹齡的相思樹。

這株擁有著無限詩意的樹種,正伸展出它繁茂的枝條,呈輻射狀散向天空,嫩綠的枝葉在這逐漸黯沉的光線中,仍是非常耀眼,在枝葉的遮掩下,一朵朵金黃色的小花正瑟瑟地顫抖在風中,這一場春寒,真苦了它們!

「開花了呀!真難得!」

我不由得驚訝了一下,這個島嶼位處暖溫帶,本來並不太適宜相思樹的成長,這株樹能正常地生長三十餘年,已經算是個小小的奇跡,而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開花,實在是很讓我吃驚。

「本來有機會看到『相思豆』的,可是這溫度突降,不知會對這花造成多大的傷害!」

今年,它會結果嗎?

不知不覺走到樹下,仰頭看向翠綠的長枝上點綴的黃花,又是一陣勁風呼嘯而過,一朵嫩弱的小花終禁不住摧殘,在風中顫顫地落下。

我伸出食指,讓它停在我的指尖上,一時間若有所思。

去年,也是在這個季節,也是在這樹下。

只是那日,春光明媚,萬物榮生,八九點鐘的陽光正是生機勃勃,灑下一地燦爛的碎片。

就在我此時站立的位置,佳人面上飛紅,卻仍是笑意盈然。沒有這嫩弱的黃花做背景,只有滿樹翠綠陪襯,令我癡然無語。

想當時,我摟著她顫抖的身軀,感受著溫香軟玉,任春風拂掠,心中是滿滿的得意之情。竟然還能硬扯出前人的詩句,為那情景做註腳,雖惹得佳人嬌嗔,卻也風情無限。

只是現在想來,便覺得自己當日之舉太過輕狂。

搖搖頭,彈動手指,讓這朵小花飄落地面,無聲無息地融入泥土之中。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伸手撫住粗糙的樹皮,心情莫名地複雜起來,可能是年齡漸長,心思已遠沒有當年的單純,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生出許多的感觸,正如此刻。

「也罷,我是真想看到『相思果』,這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終還是抵不過自己心中的憐意,我決定助此樹一臂之力,幫它擋過這次嚴寒。

蹲下身去,我開始在樹下的泥土中勾畫陣法,不用太複雜,一個簡單的聚力小陣就可以了,只要我在其中注入些極限高手特有的生氣,便可保持三五日內,此地溫暖如春,同時也能夠提供給樹木養分。

想來今年秋季,有極大的可能結出果實來。

「做這種事情,有必要嗎?」

懶洋洋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我愕然回頭,容知雅似笑非笑的容顏,映入我的眼簾。

「好久不見!」

「啊,好久不見!」

真的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她了。

大概是去年夏天,在我和她之間,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衝突之後,她為了放鬆心情,只打了一聲招呼,便開始滿世界的遊玩,連新年的時候都沒回來。

想一想,也有八九個月了吧!

大半年的時間,並沒有給她刻上什麼痕跡,事實上,她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可深不可測的術法修為,使時光無法給她造成任何傷害。

長年酗酒,雖然不會影響她的健康,但醉意朦朧的眼神,已經再不會有所改變,只是眼神中偶爾閃動的流光,仍使她具備勃勃生氣,當然,也具備著使男人飛蛾撲火的致命吸引力。

一襲深黑色的牛仔服,穿在她身上既帥氣又充滿魅惑,至少,我的眼神很難從她修長圓潤的美腿上移開。

「什麼時候回來的?」

強行移開眼睛,恢復到平視的狀態,我的語氣出奇地柔和,我已知道,面對著精靈古怪的容妖女,只有用這種語氣說話,才能使兩人之間的交流,平穩地進行下去。

「剛剛回來,便看見一個傻小子干蠢事了!」

變魔術般掏出一瓶「藍波」,瀟灑地彈開瓶塞,她先豪爽地喝下半瓶,便將酒瓶遞給了我。

我苦笑,但仍順從地接過來,就著她淡淡的唇香,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瓶全數倒進肚子裡去,濃烈的酒香直衝入腦,倒灌入口鼻之中,虧得我修為精深,才硬壓下去將要嗆咳而出的酒液。

「該死的!這絕不是『藍波』!什麼酒這麼辣?」

容知雅放肆地大笑起來,顯然是因為詭計得逞而高興。

我翻了個白眼,終於還是認了。

並不是我怕她,只是,無所拘束的容知雅是最美麗的,那狂放恣意的笑靨,便如同黑夜裡最絢爛的閃光,撕破一切所謂的沉鬱和壓抑,令我的心臟大力地跳動起來。

「唉,還是那麼蠢!難道這幾個月的糧食又浪費掉了?」

她似乎笑得脫力了,倚在身後的樹幹上,而隨著音波的震盪,她束身外衣已無法拘定住她有致的身材,有那麼一剎那,我的眼珠子都要突了出來。

所幸,我再也非當年初哥,只一個恍惚,便恢復正常,反而笑言道:「如果不這麼蠢,小姨你怎會如此開心!」

話中有著幾分調笑之意,若按常理,這話對哪位長輩而言,都是不妥,只是對上容知雅,卻正合她的脾胃。

她笑得更是開心,只是這次,她的身體卻前傾過來,因飲酒而微染紅暈的嬌靨,離我的臉不過數十公分的距離,我剛扯出一個笑容,她的手掌便撫上了我的臉。

「真乖,看來我沒有白疼你!」

我的臉「砰」地一下燒著了,她的舉動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這幾年來,我和她已經沒有這種「沒大沒小」的接觸了,這使我錯誤的以為,我完全可以對她的任何行為應付自如,事實證明了我的錯誤,在她纖長的手指貼在我臉頰上的時候,我差點兒就要衝天飛起,有多遠逃多遠!

而當初始的緊張反應過去,我看到了她分外迷離的眼眸,那妖異而迷幻的瞳孔幾乎要將我的靈魂給吸進去,我呼吸一窒,還沒有想到如何應對,她的手掌已貼著我的皮膚,滑落到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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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6:55:35 |只看該作者
我感覺到,在此刻,她將所有的體重都放在這隻手上,用這隻手來支撐自己的身體。或者更進一步說,她把我當成了「依靠」。

帶著酒香的吐息,從我臉頰上拂過,她的氣息便於此刻和我融在一起,我本能向後仰了仰身子,已在嘴邊的話語正要吐出,她的手從我肩上錯了開去。

理所當然的,失去平衡的她,直撞入我懷裡,在我壓抑的低呼聲中,她的身體與我正面接觸,胸前火熱的磨擦方使我全身一震,她的唇角便貼著我的耳垂滑過,我的身體立時燃起了一把火。

「容……小姨!」

「知道為什麼說你蠢嗎?」

她對我飽含求饒之意的聲音似若不聞,只是將下頜抵在我肩頭,柔媚的聲音從我腦後傳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王摩詰的名句!

我勉強回頭,看向身後的大樹,雖然知道她吟頌此句的源頭,但真正的原因卻依然模糊。

而此時,她也單手撐住我胸口,和我拉開了距離,只不過,她的手心正貼在我胸口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我的心跳,這使我非常尷尬。

「做這種事,沒有必要!有疑問才有期待,如果處處用心,把什麼事都計算得妥妥當當,那還有什麼意思!」

「嘿,小姨難得發感慨啊!」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我只能這麼說,不過容知雅好像沒有聽見我這句話,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我身後,我咳了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直至一聲長長的歎息:「就像愛情……」

嘎?我愕然望向她的臉,她目光流轉,對上我的眼睛,笑意盈然,這容顏,美得驚心動魄。

我暫時停止了呼吸,直到她溫潤如玉的臉頰貼上來,輕擦過我的唇角,倚在我的肩窩上:「我困了,乖侄兒,送我回去好嗎?」

我艱難地偏轉目光,卻只能看到她柔順光澤的長髮。

風力漸大,在這風聲中,她的鼻息漸轉悠長,顯然,已真正地睡了過去。

現在,我該怎麼辦?

東盟大學城東區新月巷。

午夜時分,是暗巷裡活動最頻繁的時期。

這裡是毒品、賣淫、偷盜、搶劫、砍殺、亂鬥等一切黑暗活動的天堂,島上十多個不同規模的黑幫,均將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這一地點,這裡,也是他們最主要的財源。

當然,這裡也是許多無聊人士出入尋歡的地方,在這裡,除了高尚和正義,什麼東西都拿得出來,並且,可以給予人們以無以倫比的刺激,這就是黑暗的魅力!

新月巷,是島上三大暗巷之一,是黑幫交會的密集點,自然少不了血腥的衝突和拚殺,也少不了各類骯髒的交易。

不過,在這個還有幾分雅意的名稱之下,最出名的,還是其中昂貴卻刺激的肉體交易。

在島上三處夜生活的勝地中,肉體交易是不可或缺的調味品。只是,不同於酒吧和地下城的你情我願,暗巷裡,特別是新月巷裡,這種交易,就要暴力血腥得多!

「有沒有興趣啊,清純柔弱的小姑娘,只要五萬而已!只要你需要,十五分鐘就能辦妥!情境絕佳,還有……」

「老子的性取向很正常!操!」

李江惡聲惡氣地推開眼前低級的攔街龜公,再另行奉送一記重腿,將那人踢在一邊,揚長而去。

後面隱隱地傳來對方的罵聲:「吹吧你!正常的人誰來新月巷!」

哼,等到那個瘋女人特訓回來,再次血洗這裡的時候,你們再罵去吧!

完全不把對方的罵聲放在心上,李江帶著一身的混子味,搖搖晃晃地走在暗巷的陰影中。

兩排低矮破舊的鐵皮屋,遮住了大部分月色,投放出大片光怪陸離的黑影。

偶爾有一道月光撕破黑暗,射入這裡,青幽幽的,融入兩側昏暗的燈光裡,更使巷中如同鬼域一般。

偶爾從身側走過的人,總愛用他們混濁的目光打量他,那眼神,便如同看著一隻在砧板上的死豬。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李江總是冷笑,並用陰森森的目光反擊回去,在氣勢上高人一等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緊緊地握住腰上那一隻冰冷的槍。

雖然昨天張真宇千叮嚀萬囑咐,說這幾日島上風起雲湧,說不定什麼時候便禍從天降,為了小命著想,還是乖乖地待在容可為身邊最安全。

不過,如果只因為這些話,便縮頭縮腦地做烏龜,混子也就不能稱之為混子了。

半個小時前,藉著容可為每日例行的修煉時間,他偷跑了出來,原因無他,只是為了找一些刺激。雲#霄#閣

出身高官家族,衣食無憂,平日裡學業稀鬆,只懂得泡妞玩樂,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李江是一個紈褲子弟的典型,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諸多天之驕子的好友,只因他有一個非常可貴的品質,他長期地與一些具有「非人」

特徵的傢伙在一起,感受著他們超乎尋常的能力,活在那巨大的陰影下,卻並沒有因此而折損自己的個性。

本質上說,他永遠都按自己的意志來行動。

由十多棟建造於二十年前的高樓大廈聯合架構出來的「新月巷」,直線長度超過了三公里,而曲折的內部構造,則使它的實際長度有所增加。

隨著李江不斷的深入,巷子內部男女的尖叫喘息,便逐漸地清晰起來。

「啐!變態的東西!」同樣是找刺激,李江可不像暗處的男女們那樣沒品!

他熟門熟路地拐了兩個彎,到一座鐵皮屋前,敲了敲門,卻不等主人說話,便大剌剌地破門而入。

十分鐘後,他鼻青臉腫地走出門,但臉上全是滿足。

在他身後,一支有十多名成員的小型黑幫呈崩潰狀態,人人重傷,再起不能!

「好爽!要不是有你們這群人渣墊底,這樣長期同那種『非常人』在一起,我早就瘋了!」

笑吟吟地抹去流出的鼻血,帶著一臉的陶醉,李江走在巷子最暗的陰影裡,哼著小曲,好不自在。

深夜的風,送來了更多雜亂無章的信息,他自動地將這些信息過濾掉,只是沉浸在自己滿足的情緒中,直到一道破空銳嘯聲掠過耳畔。

「咦?」

在銳嘯聲中,傳出了一聲輕輕的驚咦聲,隨後,嘯聲愈發尖厲,瞬間遠去,模模糊糊間,李江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

心裡正有所悟,背後忽地一暖,溫軟清香的氣息,滲入他的皮膚深處。

「呵,又見面了,我們真有緣分呢!」

這聲音甫一入耳,李江的身體便整個僵硬起來,這本是一個正常的反應,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不是背後那人的心中所願。

「不要那麼冷淡嘛,看見我們曾經共舞的份兒上,幫我個忙好不好?」

言語中很有些笑鬧無忌的親和力,但已知曉背後之人身份的李江,卻已僵到連話也說不出來的地步——竟然是陰水仙!那個當今世上最昂貴的通緝犯!

「沒有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啊!」

陰水仙自顧自地曲解了當事人的反應,而下一刻,李江已感覺到,一絲滑膩濕潤的觸感,正由他的脖頸處向上移動,一直來到耳垂下方。

他打了個激靈,同時出了一身熱汗,僵硬的身體正不自覺柔軟起來。

擁有豐富經驗的他知道,給予他這種感覺的,正是身後陰水仙柔嫩的舌尖,她正用這種方式來喚起他的慾望,並使他「輕鬆」下來,換句話說,這女人正在勾引他!

「拜託,回過身來,一定要放輕鬆,要知道,人家的性命可是掐在你的手裡啊!」

這種話令李江一腦子漿糊,看現在的情況,倒是這女人隨時會把自己吸成乾屍吧!雖然不解,但他現在也沒膽子反抗,只能聽話地轉過身去。

陰水仙順理成章地,將溫軟的軀體投入他懷中,他的心臟立時狂跳起來。

以他半調子的功夫,想達到視黑暗如白晝的程度還早,不過,有對方所給予的火熱觸感,便已經足夠。

一時間,他只覺得口中噴出的,全是火焰!

對方濡濕的紅唇,便在此刻貼在他的嘴角上,靈舌吐出,豪放地進入他的口腔。一股熱氣從下丹田直衝而上,李江的腦子登時亂成了一鍋粥。

而當懷中的美人兒輕勾他的脖頸,他立刻順理成章地向前倒下,將對方壓在身下。

便在此時,陰水仙的身體迅速地蜷縮起來,讓李江完全把她罩在身下,對這個動作,李江沒有在意,只是憑著經驗,將手伸入這美人的衣中,佔盡便宜,觸手溫香軟玉,更刺激了男人的征服欲,他盡力地把頭低下,咬在陰水仙的脖頸上。

陰水仙低低地呻吟一聲,勾魂攝魄的嗓音,令李江全身一顫,他開始扒身上的衣服。

身下的美人兒笑了起來,低低細細的笑聲,如同撓心的小手,撫過他的胸口。

「尤物啊!」

心裡面模模糊糊地閃過這個念頭,而他的眼睛卻驀地一直,身體僵住。

「哦哦哦哦……」

幾聲模糊的冷哼從一邊滑過,很快地消失不見。

李江仍是身體僵直,沒有動彈。身下的陰水仙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兩個人在親密的接觸中反而靜止了下來。

良久,男子的口中迸發哀嚎:「怎麼可能……恥辱啊!」

哀嚎聲中,他軟綿綿地倒伏下去,再不願意爬起來。

「謝謝啦!你幫我躲過一劫呢!」

在這黑暗的角落裡,只有陰水仙明亮的雙眸閃動著光輝,看著這美麗的眼眸,李江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不過,畢竟平日裡這種級數的美女,也見了幾個,因此,他還能在完全迷失之前問出一句話來:「為什麼?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找你擋一下嘍!剛剛後面有很多人追我呢!幸好碰上了你,借你的氣息掩住行蹤,才能暫時擺脫他們,所以說,我很謝謝你啊!」

靠,不知不覺成共犯了!

心裡面暗罵了一句,但也實在升不起什麼怒氣來。

陰水仙巧笑倩兮的模樣,他是看不到的,不過只聽聲音,心中便又是一蕩。

而此時,陰水仙也推開他站起身,自顧自地整理衣服。

李江的眼睛也終於適應了黑暗,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略看到她美好的輪廓。在細細的衣物磨擦聲中,他心底又升起了一把火。

陰水仙又笑了起來,不過笑聲中,她卻與李江拉開了距離:「太急色的男人,魅力會下降得很厲害!還有,你確認你現在還有力氣嗎?」

李江微愕之後,便是老臉發赤。

剛剛的生理行為,實在是太丟人了!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面前,這可說是他今生最大的污點!

笑聲裡,陰水仙的身影驀然消失,只餘下她的聲音遙遙傳來:「不用自卑呢!水仙承認,剛剛是暗中動了些手腳,其實,你挺有本錢的!」

愈發放蕩無羈的笑聲,就如同一張粘連的絲網,將李江罩在裡面,久久不願出來。直到那餘音完全消逝,他才戀戀不捨地砸砸嘴,搖頭感歎:「真是個了不起的女魔頭!我現在完全相信,這女人能把老子給吸乾了!甚至不用動真格的!」

帶著幾分鬱悶,還有更多的懷念,他邁開步子,不過剛走兩步,他身體便又是一僵:「剛剛女魔頭說過,她借我的氣息躲過某些人的追蹤,那麼就是說,老子剛剛的模樣,全落到那些人的眼裡去了!現在想來,那時候好像有人在哼……娘喂!」

眼前登時一黑,以李江的臉皮厚度,似乎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打擊,踉踉蹌蹌走出幾步,心裡面只有那一個聲音:「完了,完了,老子的一世英名,全毀在那女人之手!那些人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那麼……」

想到在今後的日子裡,自己的頭頂上便要頂著一個「陽萎早洩」的稱號過日子,李江已是遍體生寒,在黑巷裡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一時間已忘了方向。

「如果讓我再碰見她,老子一定要把她先○再-,再○再-,再-再○……」

撲通!

只顧著在心裡想著如何折磨那女魔頭,卻忘了注意腳下,他那三腳貓的功夫自然也護不了他的周全,所以,他乾脆俐落地平摔在地,撞痛了牙齒。

不過,疼痛並沒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心神已被身下一個柔軟的東西扯過去了。

單憑感覺,這似乎是一具人體,而且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身體。

「造孽啊!」對這種情況,他是屢見不鮮了。

在「新月巷」這種地方,是絕大多數女性的地獄,為了滿足一些人變態的慾望,巷子裡許多黑道的打手,專門抓一些年輕貌美的少女扔在巷中,製造所謂的「捕獵遊戲」,那是噩夢一樣的場景。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以平常心看待這一切。

李江對待這種事的宗旨是「見一個救一個」、「大場面留給瘋女人來處理」。

所以,就算他此刻心情不佳,面對這種事情,也要伸上一把手。

他一手去拍那女人的臉,一手抓住了槍柄,若有情況,他可以盡快地做出反應。

和剛才那極其黑暗的地段不同,兩側的鐵皮屋洩露出不少燈光,在確認附近暫時沒有危險後,李江低下頭去,看「受害者」的模樣。

一抹淡淡的光束投射在女子的臉上,映出那顛倒眾生的嬌靨。

李江狠狠地抽了一口涼氣,他猛地縮回手去,猛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地投下目光。

「老天爺,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燈光又亮了些許,這使李江更清楚地看到,這昏迷不醒的女人,正是剛剛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女魔頭、黑暗世界的首席通緝犯、傾倒眾生級的絕色美人兒——陰水仙!

靠!老子現在該怎麼辦?

東盟大學城外海某處,一艘巨型的郵輪,正按某個固定的路線,游弋在小島周圍。船上燈光輝煌,每個角落裡都有悠揚的樂聲傳出,顯示出主人的高調。

不過,在這光華四射的背景下,仍存在著激湧的暗流。

「在古老榮譽的見證下,讓我們宣誓!」

「是的,我們宣誓!」

「我們需要公平,我們需要力量,我們需要榮譽!」

「是的,我們需要!」

「最本質的,我們需要生存!」

「是的,我們需要生存!」

偌大的會議廳內,低沉的合音震動空氣,掀開了會議的序幕。

不同膚色的人種,群聚在大廳之內,至少有兩百人左右。一個個面色肅然,不苟言笑,使廳內的氣氛十分壓抑。

在大廳上首,安坐著一位膚色蒼白、髮色金黃的男子,一雙淡紫色的眼眸,神光流轉,使人不可直視,他周圍還坐著幾個年齡不等的男女,也是修為精湛,氣勢懾人。

男子消瘦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不過,紫眸中,卻流露出些許玩味的光彩來。

他先環顧四面,確定眾人都凝聚注意力之後,方緩緩開口:「『純粹之瞳』,竟然真的存在,這出乎『最高機構』預料,已形成了一個變數,這對我們今後計劃的制定和實施,有著很大的影響。

「為了不影響今後數年關鍵時期的運作,『最高機構』決定,讓我們盡快就此事做出一個決斷。現在,請諸位自由發言。」

「『純粹之瞳』,我們必須要得到!為此,我們應不惜一切代價!」

這艘郵輪的主人,索亞古大陸洲億萬巨富,全球最大的種植場主,查可韋亞斯晃動著他龐大臃腫的身體站起來,聲若洪鐘。

他的地位於在座諸人中不容小覷,所以,即使他的言論失之偏激,大家也必須安安靜靜地聽下去。

「『純粹之瞳』的作用大家都明白!那裡面擁有的力量,完全可以解封五至八個『神之原石』!這是個什麼概念?

「這些『神之原石』裡面所儲存的信息,可以讓在座諸位的實力提升兩個層次!更坦白說,我本人可能就藉此立時突破到『極限階』,想來,能有我這樣進境的人,在諸位中,也有那麼幾個!

「這樣的好事,我們怎能放棄?」

他的話引得不少人贊同。

黑暗世界中最看重的就是實力,現在全世界「極限階」高手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一百個,如果他們所屬勢力一下擁有諸多「極限階」,對日後計劃的實施,好處十足!

不過,有更多的人表示反對。

距查可韋亞斯不遠處、一個面色冷漠的中年女人,冷冰冰地開口:「這種做法只能稱之為愚蠢!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後果?我當然知道,我知道我們不會再因實力的原因而龜縮不出,我知道我們會光明正大地在黑暗世界,分得我們本來就應有的那一部分!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那麼,『純粹之瞳』的擁有者,她的身份你瞭解了嗎?如果你瞭解了,你一定會知道你在說什麼蠢話!」

「彌亞,你這是在污辱我的智慧!我當然知道那個叫有容的小姑娘的身份,我也知道她與張家人的關係!可是這又怎麼樣?如果我們計劃得力,我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抓來,用完了之後,再甩在公海上。

「張家人再厲害,也不會達到『神』的地步,我們有足夠的實力辦到這些!」

「哼,查韋,十幾年來,你在第一線工作的時間應該是直線下降了吧!我記得當年,你最恨那些『上位者』想當然的狂妄,稱那是『連豬都不會犯的錯誤』,而現在,你變得比豬還肥,似乎,也變得比豬還蠢了!」

「彌亞!」查可韋亞斯油光閃亮的胖臉上,青芒一閃而逝,他嗔聲大喝,顯示出他的怒氣。而此時,主持者也發話了:「彌亞,我希望你的發言,不要涉及惡毒的人身攻擊,否則,『最高機構』將會給你以嚴厲的處罰!」

女子立時低下頭:「是的,尊敬的仲裁者,彌亞承認剛剛的失禮!不過,我也想更詳細地指出查可韋亞斯先生所犯的錯誤。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希望使用這裡的設備!」

「可以,你有半小時的使用時間!」

中年女子彌亞再行了一禮,站起身來,走到前排,從上首的仲裁者手中,接過一根指揮棒,在虛空中劃了一下,會議廳中便出現一個全方位的立體投影。

那是一位清麗不可方物的少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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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6:5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三章 矛盾
「諸位,這就是我們所討論的『純粹之瞳』的擁有者,當今歌壇天後級人物,有容。

「對她的詳細資料,大家應該非常清楚了。現在我想強調的,便是如果按照查可韋亞斯先生的意圖,對有容實行強制性的手段,會有幾成勝算。」

指揮棒再次揮舞,投影變化,成為一個詳盡的地勢分佈圖,上面閃爍著大小不等的紅、綠、黃三色光點,不用彌亞說,有幾個見識高超的人物,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彌亞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我不得不說,如果時間前推四十八小時,在那時我們能夠知曉『純粹之瞳』

的下落,那麼,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精英組有至少四成的把握,將這個女人搶到手。「

「只是,由於昨夜多嘎失手,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現今分佈在這女人四周的防衛力量已全力運作。

「中天帝國禁衛軍的實力不用多說,而在這個小島上,如今的形勢有多麼複雜,大家也清楚,如果我們動手,在最順遂的情況下,至少要用五分鐘的時間,才能將防衛力量清除,而這五分鐘,足以讓我們萬劫不復!」

全室一片寂然,而彌亞意猶未盡,繼續開口道:「早在發現『純粹之瞳』的第一時間,我們便開始全力偵察對方的力量分佈,並針對實際情況,制定了五百多種行動計劃,但經過討論,這些計劃,都不可能完成查可韋亞斯先生所說的那種結果。

「現在,我將精英組所制定幾個較佳的方案提出來,請諸位點評,看看還能不能找出更好的辦法來……查韋,請你多多努力啊!好歹,你也曾是精英組的一員啊!」

在女人滿含諷刺的言語中,查可韋亞斯的胖臉上,溢出了幾滴汗珠。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六日,凌晨,林榭大道,張宅。

「原來是發燒,怪不得滿嘴胡話!」

帶著慶幸、失落、自欺欺人等等複雜的心情,我移開了為容知雅把脈的手,將她的手臂移入被中,再堵上所有可能透風的空隙,這才站起身來,長長吁出一口氣。

「胡話?什麼胡話?」有容妹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表示出對小姨的關切,不過,在這種時候,如此的表示卻使我很尷尬。

我只能幹咳一聲,用兄長的威嚴將這問題強壓下去。

「沒有什麼,我也沒大聽懂。倒是你,不要在這個房間裡久留,小姨得的是流行性感冒,傳染性強,你哥哥我百病不侵,你就差遠了。還有,都什麼時間了,為什麼還不睡覺?你看纖纖,比你乖多了!」

全心地投入到兄長的角色裡去,說到動情處,我便板起了臉。

只可惜,小妮子現在早就過了被管教的年齡,對我的言語,她完全可以找出一百個方法來應付。

「哥!纖纖早睡,是因為她連續工作四十個小時,不睡也不成;而我今天起得好晚,現在睡不著嘛!我就在這兒陪小姨,還可以和你說話聊天,兩個人守夜才不嫌悶!」

說著,她又笑吟吟地舉起晶瑩若白雪的皓腕,其上纏繞的細長環裝物,微微地顫動兩下,算是向我提醒它的存在,有了白石的配合,小妮子說話更有底氣了:「有可可在這兒,我也算是百病不侵了!哥哥的理由說不通的!」

我咧嘴苦笑。

「子軒兄,早告訴你不要太寵這妮子的!」

「很寵嗎?可我完全是按著你的標準來照料她啊!」

這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前輩講話,果然一句話就直指本心,立時把我嗆得說不出話來。

一邊的有容妹妹,早意氣飛揚地搬過來一張大椅子,放在我身後,接著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扯到座位上,親暱地膩聲道:「陛下請坐,臣妾給您捶腿好不好?」

很少聽到有容用這種暱調說話呢!

我先是心中一蕩,然後才想到小妮子話裡的意思是大大地不妥,眼皮子跳了一下,正待開口糾正,小妮子卻已經輕柔地蹲下身去,半跪在地上,伸出拳頭,在我大腿上輕輕捶打,竟是真的做了起來。

由於她髮絲低垂,我看不到她的臉,只是,從那青絲間隙,看她雪白的脖頸,其上分明正瀰漫著一層薄薄的紅暈。

話到嘴邊,我不自覺地又嚥了回去,然後,又想起了幾小時前,容知雅那莫名其妙的話,一時間思緒紛至沓來,竟是癡了。

這一小段時間裡,有容的小拳頭擊打在我大腿肌肉上,發出沉沉的聲響,與室內柔和的呼吸聲合在一處,竟有一種混沌難明的意味兒。

終於,還是有容扯出了話題:「蘇怡姐去西羅巴洲有兩個星期了吧,怎麼還不回來呢?」

「啊,正開商務會議,還要幾天呢。」

我無意識地回答,身體卻隨著室內安寧的氣氛漸漸地鬆弛下來,靠在椅背上,感受著有容的小手帶來的震動。

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我的聲音也就罷了,只是當有容妹妹那嘹喨和婉的嗓音在低音域中盤旋時,顫抖的磁音和淡淡的沙啞,卻賦予了她超出年齡的成熟味道。

真是一種享受!我在心中如此慨歎。

正在這時,小妮子低著頭問我:「等到蘇怡姐回來之後,你們就要結婚了吧!」

「呃,計劃是今年春天沒錯!」

明明是說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奇怪的是,我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說話的時候,身體又變得僵直起來。

有容妹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變化,抬起頭來,嫣然一笑,有如鮮花怒放的嬌靨令我呼吸一窒,耳邊已湧入她的低語:「嗯,早些辦也好,讓大家都放心!」

聽她故作老成的話語,我失笑,微直起身子,問了一句:「大家放心什麼?」

「放心你不用再那麼辛苦了啊!」

她的話讓我心裡一跳,只不過,當我看到她的眸子裡,只有著幾分純純的笑意,心中又放鬆下來,湊趣地再問下去:「辛苦?什麼意思?」

「天天體外射精,不是很辛苦嗎?」

「咳!」

劇烈的嗆咳聲中,我反應強烈地跳起身來,差點兒將有容妹妹撞到在地上。

我一把抓著她肩膀,幾乎是尖叫著問她:「你,你怎麼……不,不是,我是說,你跟誰學的這種東西!」

有容妹妹呆呆地看我,我也呆呆地看她,過了好一會兒,我臉上湧起了大片大片的潮紅,可恨的是,這種表情連掩飾的可能都沒有。

有容妹妹低聲笑了起來,笑容裡更是光采煥發,而眸光流轉間,甚至有幾分難言的魅惑。

「這還用學嗎?我已經不小了呢!」

她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頗為自得,不過,下一句立刻就洩了底:「表哥說……啊,我是說……」

她後面在解釋些什麼,我都不聽了。我只是瞇起了眼睛,抿起嘴唇,惡狠狠地在心中發出詛咒:「容可為,你等著!」

再面對有容妹妹的時候,我又換上一張兄長式嚴肅的臉:「小容,以後不要在這種事情上分散精力,嗯,這算不算侵犯你哥我的隱私,嗯?」

有容很知道做事的輕重,所以她乖巧地點頭,但偏偏還讓我看到她噙著笑意的唇角。

「知道了啦……其實,我們又沒偷看,只是你們兩個……那個,很頻繁,又從來不買情趣用品,卻又沒消息,我們很好奇地推理一下而已。」

我仰天長歎,連抱頭尖叫的力氣也失去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

這還是純真如白紙的有容妹妹,若是換一個人,還不知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嗯,說起來,這兩年江雅蘭似乎有更瘋狂的傾向,想來,這與那兩個麻煩人物的熏陶也脫不了關係!

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家中這麼大的空間,混子和容可為還要到外面去租房子,一租就是三四個。

狡兔三窟,才能得到安全,用在人的身上,也是恰切無比啊!

正深深地感歎中,大門在轟隆聲中被撞開,有容妹妹被小小地嚇了一記,猛然扭頭,卻看到她的表哥一臉蒼白地衝了進來。

而這樣的響動,將先前幾分鐘內低沉安靜的氣氛打成粉碎,即使是病中的容知雅,也霍然張開了眼睛。

不過,沒有等到她真正地恢復神智,我的指尖又將她送入夢鄉。然後我回過身去,冷森森地看著臉色驚惶的容可為:「如果你不能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咱們新帳舊帳一塊兒算!」

只是,容可為的理由不但充分,而且震撼力十足。

「混子不見了!」

張宅正下方十五公尺,情報監視中心。

「目標二十三時在東大街路口的錄影已查到!」

「目標二十三時二十分乘巴士,在新東汶酒店門口下車。」

「目標二十三時四十二分進入新月巷,錄影追蹤結束。」

「目標信號追蹤開始,信號軌跡活動正常,時間二十三時四十三分!」

「目標信號於二十三時五十五分,在巷中二百七十四號屋停留十二分鐘。」

「目標信號開始活動……呃,停住了!旁邊有異常熱能反應,但立刻消失了。啊,大量的能量反應,級數無法評定,速度非常快,馬上就超出了感應範圍,時間一時十分。」

「就是這裡!」

室內倒有三、五個人一起叫了起來。

而技術人員卻飛快地道:「下面還有,兩分鐘後,熱能反應又出現了,但隨即消失,同時有輕微的能量波動現象,目標信號仍存在中,時間一時十二分!」

「信號中斷時間,一時十三分!」

什麼意思?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不過,齊賢還是立刻下令,要五十名禁衛軍立刻前去,以信號消失的地點為中心,重點照顧異樣的熱能反應出現的地方,在附近精細盤查,不可放過任何疑點。

我和容可為卻開始苦思。

「突然消失的熱能反應,便說明了不會是普通人所為。而當時掠過的大量能量反應,卻只有黑暗世界的人才有可能。」

雖然心情不佳,不過容可為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齊賢在贊同之餘,又命令情報人員查明當時黑暗世界各方是否有什麼活動。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胡峰一臉的嚴峻,沉聲道:「是由教廷牽線,黑暗世界聯手派出的『追捕者』,目標是陰水仙!」

「又是她!」

我和容可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前夜她和混子的接觸,心中幾乎立刻就下了定論!

「一定是那個女人!」

「不過這樣的話,混子好像不會死的樣子!」

容可為的肢體語言開始放鬆,他用手搓著下巴,隱入了思索之中。

我點頭同意他的看法,這種感覺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生物式的直覺,如果強要安個理由的話,那也就是,我們覺得陰水仙不是那種到處招惹對頭的蠢材!

「只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他到底在哪兒。否則,就算陰水仙不想殺他,那些『追捕者』一個個可都是不講人情的主兒!」

我這裡還在擔心混子的安危,容可為倒是比我更早地輕鬆起來:「嘿嘿,還要怕他送上去被吸乾吧!」

我瞪了他一眼,葷素不忌也要看場合,這裡面沒有和你志同道合的人渣兄弟!

「砰!」

李江用腳後跟將大門關上,隔絕了樓洞裡的寒意,室內的燈光逐一亮起,由客廳一直到達臥室。

這一間不過數十坪的套房,被曲曲折折地分成了七八個互通的小房間,像一座迷宮似的。

燈光也是一個小噱頭,只要有人進屋,便自動亮起,沿著曲折的路線,一直亮到臥室裡。

做出這些事情的本意,是哄一些「找情趣」的美媚共渡良宵,哪知道美媚沒騙來幾個,倒先送來一位美艷絕倫、偏偏又危險帶刺的絕代佳人。

想到今天容可為耳提面命的一系列要點,他就不住地歎氣,其中倒有絕大部分,是針對於他懷裡抱著的美人兒而言的。

她的陰險,她的狠毒,她的放蕩,無不是自己所要堅決抵制的毒藥,可偏偏地,自己還把「毒藥」給抱回了家……報應啊!

懷中的美人兒還在昏迷中,只是舒緩的呼吸,以及紅潤的面頰,讓李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這女人耍了?

抱著這樣的心情,他快步走進臥室,將女人擺放在床上,美人兒扭動了一下身體,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就著燈光,他看清了陰水仙此時的情態。

她的眼睛仍是閉著,臉上紅暈依舊,只是唇角似笑非笑的十分古怪。身上的衣物與前夜倒是一樣,只是已出現了多處磨損,顯得有些狼狽,也說明了這幾天她確實不好過。

然而,就在這些狼狽裡面,卻透露出深深的誘惑來。

李江的目光自美人露出的肌膚上掃過,分明凝脂若雪,但目光到處,又燃起熊熊的火光。

「如果我是你,一定現在就閉上眼睛,好好調息一個晚上,免得第二天連腰也直不起來!」

床上的美人兒突然開口出聲,將李江嚇了一跳。

再看她時,已迎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說也奇怪,就在此時,他忽地覺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張開嘴巴想說話,可氣流剛到喉頭,便又折返回去,他呆呆地看著陰水仙,一臉古怪地軟倒地上。

「不要這樣看我啦!我真的是為你好!」

陰水仙的聲音很誠懇,但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李江找不到任何安全感。

而此時的陰水仙,則雙手合什,像拜死人那樣,將手掌上下晃了幾晃:「拜託,你一個大男人在一邊,讓人家很沒有安全感的,這樣乖乖的,多好?」

她露出一個真正開心的笑靨,而李江集起全身的力氣,也不過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陰水仙笑得更開心了,她伸出手來,拂過了李江的臉龐,男子的眼眸瞬間發直,然後,直挺挺地躺下。

在他的神智失去之前,耳邊又傳入了陰水仙的低語:「好好睡一覺吧,來彌補剛剛我吸收的精氣……嘻,你的精氣味道很好呢!」

「吸精魔女啊……」

他模模糊糊地感歎,不過仍有一個疑問繚繞心頭:「我又沒來真的,她怎麼吸啊?」

東盟大學城西城區,凌晨四時十五分。

黑沉沉的天色壓了下來,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

十多個人影在黑暗的天空中飛翔,沒有一絲的聲息。

不過,在特異的方式下,這些人有著頻繁的交流。

「又被她逃了,真厲害!」

「確定她現在的方位了沒有?」

「西城區!」

「我知道是西城區,我問的是她確切的位置!」

「如果我知道她確切的位置,我們還用在這裡喝冷風嗎?」

說著說著,對話雙方的火氣便被挑了起來,而在這個時候,其他的人只是冷冷地看著雙方之間的衝突,不發一言。

他們都明白,無論這兩人吵得如何激烈,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動真格的。或許在任務結束後,兩人會拼得你死我活,但對現在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卡繆神父,你覺得,我們這樣找下去,有意義嗎?」

「嗯,這是個好問題,不過,親愛的路易神將,我想回問一句,如果我們不這樣找下去,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邊兩人的對話火氣很少,不過明諷暗刺的現象,卻是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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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嘛,「神聖教廷」與神話英雄力量之間,便有著極大的矛盾,而這一矛盾,因為去年「教廷高級執事死亡事件」再度激化,多虧這裡的兩位都是心機深沉之輩,且卡繆與神英高層的關係頗為良好,才沒有將事端延續下來。

就算如此,兩人之間的氣氛也絕對稱不上和諧。

這種現象,在「追捕者」的隊伍中,非常普遍地存在著。

在此時的夜空中,十五位「高級追捕者」全是SP強度達到十二級的一流高手,而其中的卡繆和路易,更是「極限階」水準的超級高手!

他們哪一個不是橫行四方的霸者豪強?平日裡或大或小的矛盾自是層出不窮。

雖然他們出於共同的目的,暫時集結在一起,但平日裡積下的恩怨,也不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

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他們只是在想:「趕快將那個在逃的女人給抓住,然後交差了事!免得看了身邊的人,一肚子鳥氣沒處發洩!」

就在他們各自心中冒火,煩躁不堪的時候,最新的情報傳來了。

「目標身邊多了一個男人?功夫很差勁?」

難道是在新月巷時,那一對狗男女?

在場的都是心計過人之輩,很快地就找到了一個正確的方向,饒是如此,他們心中仍掠過了一絲悔意——如果當時多想一點兒,結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繼續搜索,找到確切位置後,立刻通知我們。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卡繆給情報人員下了命令,回過身來又繼續剛才的思路。

「如此已經可以解釋剛剛失去目標的問題。可是,現在黑暗世界還有人敢和這女人廝混嗎?」

卡繆和路易對視一眼,心裡面轉的都是這個念頭。

「管他什麼人,既然和陰水仙混在一起,還幫她逃脫,自然是共犯,抓走便是!如果嫌麻煩,殺了更好!」

來自炎黃的中生代高手楊明天,殺氣騰騰地開口,他和陰水仙素有舊怨,此時見了,自然是要狠狠地落井下石。

而他的看法,為大多數人所認可。

多抓上一兩個,又或多死上一兩個,有什麼差別嗎?

事實證明,這是有差別的!

楊明天話音剛落,他頭頂上便傳來了一聲低低的歎息,歎息後是純正的炎黃語,而語音中儘是煩惱:「唉,我就擔心這種結果啊!」

十五個人的心中同時一寒,是哪路神仙,竟然無聲無息地潛到他們的頭頂上,還如此悠閒地開口說話?

除了卡繆和路易,其餘十三人狂風般卷掠出去,拉開了好大的距離,同時集氣伏身,隨時就要爆發出強力一擊來。

漆黑的天幕下,一抹淡青色的光波,正徐徐披散開來,光芒的中心,我頗有些無奈地攤手,向諸位神經過敏的先生們表示歉意:「本來不想這麼來的,只是時間緊迫,才有些失禮之舉,還望各位見諒!」

幾聲低低的吞嚥唾液的聲音響起,接著,這裡唯一一位炎黃成員楊明天楊先生,乾巴巴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聲音裡面有那麼一絲顫抖:「陛……陛下?」

對他送出一個笑容,我點點頭,微笑道:「想不到竟在這裡見到故人!卡繆神父,路易神將,好久不見!」

說話聲中,我身體四周輻射出去的光波,也漸漸消散——這是施展炎黃的中距離「小挪移」所造成的自然現象。

剛剛我在這幾位頭頂上空約兩百公尺處飄行,聽到了楊明天的偏激之詞,生怕他們就這樣將混子的小命勾掉,所以只好現身相見,看看能否用我的幾分薄面,來挽回混子的性命。

卡繆和路易雙雙向我行禮,禮儀之正式,表現出他們對我的尊重。

這種尊重並不是建立在「地位」或「稱謂」上,而是建立在一種純粹的實力差異上。我以我的強大實力,獲得了他們兩個人的尊重。

「真是打擾各位了,本來我並不想干預諸位的事務,不過事出有因,這裡本人有一個請求,還需要各位的同意。不知各位能否給我幾分薄面?」

我沒有用那個「自大」的自謂語,顯示出我現在有求於人的情況。

即使是這樣,在實力的優勢前,他們也不會太隨意。

卡繆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雖然他是名義上的主事人,但他與我關係較好,因此需要避嫌,所以只是拂了一下風衣的領口,便將身位略側後一些,把身份僅次於他的路易拱上前台。

兩年不見,這位最「美麗」的神將大人美貌依舊,而眸光流轉之際,有如實質的清冷目光,也顯出他驚人的進境。

初步估計,他現在的實力,已不遜色於當年的阿儂列,這說明,當年「大極限世界」裡的苦戰,對他的實力提升,價值不可估量。

他狹長的鳳目中,閃過一縷神光,雪白的臉上笑意盈盈,沒有一點兒敵意,這無疑是我最願意看到的。

「陛下有何事,需要我等效力呢?如果我等力所能及,自是不會退縮。」

他把話說得相當低調,語氣也是極盡謙恭,這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然,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我微微地還了一禮,算是表示謝意,繼而微笑道:「陰水仙的事情,我不會管,不過,此時在陰水仙身邊的男子,有可能是我的朋友,聽諸位的話,似乎對他不太感冒,呵,為此,我不得不打擾諸位一下,為的,也只是保住他的性命而已!」

「可能是……朋友?」

路易的臉上透出不解的表情,不過,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們的反應,以及我的表情時,他很快地做出了決定。

「如果是陛下的朋友,那麼他自然不會有事,這一點,大家還是可以保證的。只是如果陰水仙拿那位先生做盾牌……」

他的意思我明白,我淡笑開口:「那個時候,諸位或者不會反對本人出手吧!」

除了卡繆和路易,人們的眼中都現出喜色。有我這種級數的人在一邊,陰水仙可以說再沒有了逃跑的可能。

不過,卡繆和路易應該也聽到了,我在話中給自己留下的底線——陰水仙不拿我的朋友當盾牌,我便不會出手。

現在就要看一看,陰水仙究竟會不會幹蠢事了!

島外的海面上,燈火輝煌的郵輪,仍然游弋在海面上。

在大型的會議室內,爭論方興未艾,只是此時,已經轉換了一個話題。

「我強烈反對將『暗金』部隊陽光化,這是只有無藥可救的蠢材,才會做出的決定!」

彌亞語氣強烈地跳起身來,反對這剛剛提出的意見。

前方的仲裁者,微微皺了一下眉毛,聲音中也帶了幾分寒意:「彌亞,這是你第三次用污辱性的言辭,來形容你的同伴了,即使你是精英組的組長,這種行為也絕不容許。現在請你出去冷靜一下,等待『最高機構』的處置!」

彌亞楞了一下,她的脾氣火爆是出了名的,不過終究還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之輩。她也知道,自己這次口出惡言,已得罪了一個十分難纏的傢伙,仲裁者大人此時發話,倒是維護她的意思居多。

她只能保持沉默,行了一個禮後,走出會議室去。

她前腳剛剛離開,查可韋亞斯便猛地站起來,語氣激烈地吼道:「雖然我看那個婆娘不順眼,可是這一次,我絕對贊同她的話,『暗金』部隊現在絕不能出現,一旦有失,便等於是將先輩們上千年的努力毀於一旦!那種代價,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承受得住的。」

「你這樣畏首畏尾,怎麼能成大事?千年的積累,『暗金』部隊已經真正地開花結果。現在裡面英才輩出,如果我們合理地利用他們,一夜之間,黑暗世界易主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我也沒有說現在就使用,我們完全可以用數年的時間製造機會,等到最合適的時候,一鼓作氣,大事可成!」

與查可韋亞斯辯論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他的名字,查可韋亞斯懶得去記,他只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最高機構」七大仲裁者中遠在千里之外的胡巴克。納達爾的兒子,同時,也是他的代言人。

胡巴克在組織中的地位十分之高,眼前的這位仲裁者馮。馬爾都克,也要讓其三分,查可韋亞斯自己是絕沒有能力和他作對的,不過,想到那個白癡的計劃,他的心中便冒起了火花。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生死一線的「精英組時代」。

「一鼓作氣?你的歷史知識真是貧乏得可憐!你看這世界上六百多個文明力量,有哪個是被別人一鼓作氣拿下來的?更奇怪的是,你竟然還要拿下五個!真是能人無所不能啊!」

他晃動著肥大的頭顱,嘴角撇動,那模樣惹人發噱,但他的話卻讓人發狂。

年輕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他想開口反駁,可是老奸巨滑的查可韋亞斯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是的是的,你覺得這兩年,『暗金』部隊小試牛刀,成果斐然,他們甚至讓整個黑暗世界都亂成了一鍋粥!我承認這一點,可是我還看到了,以『暗金』部隊現存不到三十人的規模,他們所能達到的最大效果,也不會超過這一切!

「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小伙子,動動你的腦子,好好地想一下,迄今為止,在一年半的活動時間裡,『暗金』

部隊出動人員十七人,活動達二十人次,其範圍擴及到黑暗世界的大部分,以及『三大制約』的全部。你應該是因為這樣,才覺得如果全部的二十八人出動,便會造成比這個更強上幾分的效果吧,嗯?

「看我也比你長上幾歲,哥哥我就老老實實地告訴你!『暗金』部隊是出人意料沒錯,是威力巨大沒錯。可是,間諜就是間諜,他們再怎麼能幹,一旦身份敗露,他們的價值便會大打折扣。

「十七個人,二十人次,這種數據聽起來,還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可是,仔細地計算一下就知道,這已達到一個極限。不要以為別人都是白癡,超過了這個極限,別人就會懷疑,而『暗金』部隊裡,就一定有人會暴露!

「還有,『暗金』部隊人員的忠誠問題,你能夠完全地保證嗎?要記得,他們在各自的位子上,可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而在我們這裡,他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成員,如果大事成功,地位的變化也是不可避免……這孰輕孰重,小兄弟你應該明白才是!」

再發出一聲冷笑,看也不看年輕人一眼,他面向前台,對著仲裁者行禮道:「尊敬的仲裁者先生,我的意見說完了!」

他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早將不經事的年輕人轟了個七葷八素,不過年輕人總算還記得最後幾句話。

來不及多想,年輕人立刻大聲喊叫起來:「你這是在污辱為組織辛勞了上千年的功臣們,你在污辱他們的人格!你……」

「夠了!」

仲裁者冷冰冰地開口,那森寒的嗓音令年輕人心中一冷。他這時才發現,整個會議室寂靜無聲,所有的人都在看向他,那目光,就如同看一個登台表演的小丑!

「計算每一個可能,是參謀人員必備的素質,在這一點上,查可韋亞斯並沒有錯。胡馬爾,我希望你不要用這種態度來討論問題。下不為例……如果你還有意見的話,請繼續!」

「啊……沒有了!」

年輕人胡馬爾憤憤地坐下,仲裁者環顧室內,冷冷開口:「諸位對此,還有什麼可以表述的嗎?」

室內保持著沉默。

「也罷,那麼,便就今晚的五個議題進行表決吧,本仲裁會的表決結果即時宣佈,並第一時間上交『最高機構』,由『最高機構』對七個仲裁會的結果整理合併,且進行二次表決,最終結果將在三天後送到各位手上。

「如果各位沒有問題,那麼,就請按下右手邊的表決鍵……」

「低低」的聲響連續不斷地響起,在會議室的前方,立體投影再度出現,顯示出表決的結果,在看到結果的一剎那,胡馬爾氣哼哼地站起來,拂袖而去,自有幾聲冷笑送他出去。

郵輪上的燈火逐一熄滅,最終完全消失。

巨大的輪廓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惟有海浪拍擊固體的「沙沙」聲,才顯示出它的存在。

晨曦漫天,送出了一日無限的生機,在都市的大街小巷,已出現人流,由於是近日來少有的好天氣,大家的臉上輕鬆與笑意並存。

只不過,辛勞一夜的「追捕者」們,卻並沒有表示出什麼太好的狀態。由於目標在後半夜再無消息,他們只是在夜空中飛了幾個小時,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和他們保持了一定距離的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現在我覺得,與其和這些人面無表情地四處亂逛,還不如回家泡茶等消息……

天色越來越亮了,以至於在天空中飛行的我們,必須要落到某個大樓頂部,以規避下方人們的視線。

腳下剛一接觸實體,臉上突地一熱,似是有高手在側方打量我。

我怔了怔,自然地將目光射向那個方向,卻沒有看到那人,只是看到一層薄紗般的窗簾。

那是一棟三十層高的公寓樓,在第二十層,一雙明眸剛剛從窗簾後隱去,投入了室內的黑暗之中。

這點障礙,根本就遮不住我的眼睛,我心神一動,那輕紗便再不能遮擋我的視線,一眼望去,室內的情景一覽無餘。

只是這景致,卻火辣地讓我眼蹦。

那應是一間臥室,狹小的室內只擺下了一張大床,還有兩個床頭櫃。室內的光線很暗,正符合此時的情境。

在那張床上,一對男女極「親密」地挨在一起,女方正對著窗口,此刻,她正低下頭去,輕柔地吮吸男子的耳垂,她也感應到了我的目光,嫵媚的眼神懶散地望向這裡,笑意盈然。

陰水仙!還有混子!

看樣子,混子昨天晚上過得倒是挺滋潤!我的神念從他身上一掠而過,分析他的身體狀況。

結果使我先放下一半心,精氣略有虧損,但不損本元,只要事後多補一點兒便沒事了。

陰水仙就是感覺到我神念的動作,她抬起頭來,笑意依然,只是手上卻開始了輕盈的動作,隨著她纖長的手指在混子身上的移動,混子體內的精氣竟又出現了不穩的波動。

如果她有意,想來,混子在下一刻,便要成為一具乾屍。

我輕「嘖」一聲,好大膽的女人!竟然敢在高手林立的此時,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我,單只這一點,我便是大大地佩服!

我一點兒也不擔心混子的安全,在這種距離下,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可以在瞬間痛下殺手,在取陰水仙性命的同時,也保證混子的安全。

然而,乍現如此妙人兒,我是真不希望她幹出那種蠢事,以引發我的殺機。

事實證明,陰水仙確實是冰雪聰明。

就在我冷笑著積蓄殺氣之時,她再度低下頭去,在熟睡的混子的臉上,輕輕烙下一個吻印,接著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我身邊的諸多高手終於生出感應,卡繆來到我身邊,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半秒後已略有所悟:「李江先生?」

我點頭承認,卡繆打了一個響指,身後的同伴們,立時放出了涵蓋方圓十平方公里的超大型結界。

看到他臉上顯現的笑容,我知道,陰水仙已被罩在了結界之中,我想了想,微笑道:「她終究還是沒有對我的朋友下手,如此,我便不搶諸位的功勞了。只是,我想事先提醒一句,諸位,不要小看女人喔!」

話畢,我掠下高樓,直達對面的窗口,把後面的事情完全拋下。

從現在開始,陰水仙是死是活,「追捕者」是勝是敗,便不關我的事了。

畢竟,我只是個傀儡皇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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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四章 重現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六日凌晨,黑暗世界第一通緝犯陰水仙,與「追捕者」激戰於東盟大學城內,並在戰中作出驚人突破後逃逸,由此戰一舉成名,成為黑暗世界第八十九位「極限階」高手。

同一天,陰水仙身價翻倍,但黑暗世界卻停止了一切的追捕行動,原因很充分:沒有人會傻到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去和一個「極限階」作對,縱使這人身價千萬。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七日,「愚人節」事件暫時告一段落,黑暗世界繼續宣佈對陰水仙進行永久性的通緝,理由是「破壞黑暗世界的和平,挑撥黑暗世界與『三大制約』的友誼」。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九日凌晨零時,在極天洋上,一艘郵輪之中,一個名曰「歸來」的計劃,正式啟動,有至少兩千人參與了計劃的啟動儀式。

這一幕並沒有在當時的黑暗世界中造成什麼影響,甚至於所有的情報機構都忽略掉了這一事件,不過,一段時間之後,整個黑暗世界都記住了這一刻。

這一個儀式,在以後的年代,被稱之為「亡者歸來」。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十一日,晚十一時,東盟大學城西城區。

「出現了……我可愛的小美人兒!」

「閉上你的狗嘴,不要把肉麻當有趣!」

「親愛的彌亞,這只是我的個人愛好而已,你不會連這個都要干涉吧!」

兩人身後傳來了低低的笑聲,「精英組」的成員們在用這個方法給自己減壓,接下來的行動中,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失誤,一旦出錯,無論是自己的性命,還是組織的未來,大概都要葬送掉了。

「該死的,為什麼『最高機構』還會做出這個決定,我以為我已經說服他們了!」

「親愛的彌亞,最高機構共有七位仲裁者和二十位常任幹事,你只說服了其中的三分之一,這並不是什麼太高的成就。『純粹之瞳』比妳的魅力要大得多了!」

「該死的你給我閉嘴,卡爾瓦多斯,噢,你的手在幹什麼!」

「只是在證明你的魅力,親愛的彌亞!」

後面的笑聲更大了,面目平凡、但一身精靈之氣的青年,無辜地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不過彌亞身後被掀起的衣衫,是怎麼也無法再回復平整了。

「卡爾瓦多斯!」

「是的,組長,您有什麼吩咐!」

青年人響亮地回答,一臉的真誠。

彌亞忽地嫣然一笑,她的面容只是清秀而已,不過當這笑容出現,那本清冷的表情卻驀地生動起來,容顏由普通到耀眼的變幻,竟使得室內一靜,青年卡爾瓦多斯更是呆住了。

「啪!」

一記狠狠的耳光,搧在了他的臉上,彌亞的表情也在瞬間恢復了冰冷:「玩笑要有限度,現在立刻進入一級戰備!確定目標的位置,同時上報總指揮部,請他們針對形勢,做出支援!」

「是的,組長!」

卡爾瓦多斯沒有被這巴掌打懵,卻給打出了精神頭,他響亮地回應上司的命令,同時,整個室內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不過,在彌亞的眼中,她的手下們卻已經進入最佳的行動狀態。

「目標身邊的防衛力量真的很小。身邊一個,身後五公尺外一個,前方七公尺外兩個,頭頂十二公尺外一個,共五人,實力皆在十級以上,防禦陣法未知。」

在這樣濃重的夜色下,卡爾瓦多斯僅以目測,便將數百公尺外少女身邊的防衛力量探查清楚,這一點,彌亞自歎不如。

也只有卡爾瓦多斯這樣天生的六識超人之輩,再加上後天艱苦的鍛煉,才能有這樣的成就。

通過特異的功法,卡爾瓦多斯甚至可以透過「不動本心」級數的結界,看清裡面的景象,而這也正是今晚他最大的價值所在。

彌亞就伏在卡爾瓦多斯的身邊,兩人的身體有一個較親密的接觸,而雙方均習以為常,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出現,若說有,也只是一種近於「心有靈犀」境界的感應。

這是兩人在五年的搭檔生涯中,練就的最佳狀態。

「有容,真是位美麗的少女,這樣純潔的女性,在世界上已經很少見了!」

彌亞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觸,身側的卡爾瓦多斯在冷笑。

「純潔的人無法獨立生存,如果不是張家和容家的能力,她會有現在的幸福嗎?嘿嘿……可惜,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張家和容家護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噢,『前哨先生們』來了!」

通過卡爾瓦多斯超人一等的靈覺,精英組知曉了計劃中「前哨」的到來。

說是前哨,卻和組織沒有任何的關係,按彌亞的話說,這些「前哨」,不過是一群被「純粹之瞳」晃花了眼睛的蠢材罷了!

這些人是「逃亡者」,或者,可以稱他們為「自由人」。

「逃亡者」,又名為「自由人」,是黑暗世界以及「三大制約」中叛徒、閒人、無職業者的總稱,是這個世界裡又一道特異的灰色地帶。

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約」的範圍內,除了炎黃進化力量之外,其他的各大力量,都有著嚴酷的法律,強制規定著本勢力範圍內成員的人身自由。

尤其是那樣受著本方勢力的精英培訓、擁有著黑暗世界固定職位的成員,其一生一世,必須效忠於自己所在的勢力,貢獻出自己的力量,這一點,是絕大部分黑暗世界成員的共識。

即使如阿儂列、杜古、卡陀這樣的絕代天驕,平日裡再無法無天,他所安身立命的根基,也只有其各自的勢力,脫離了勢力,他們或者還是跺一腳讓世界顫三顫的絕代強者,但,他的權力、他的榮譽、他的財富,便將自然而然地化為烏有。

這樣的人,在概念上,被稱之為「責任人」,他們背負著使自己的勢力強盛的責任和義務,但也相應地擁有對等的權力和榮譽。雲~霄~閣

而「自由人」則不同,他們嚮往的是無拘無束的自由,他們的口號,便是已老掉牙的「不自由,毋寧死」!

他們一般都是沒有接受正規黑暗世界的精英教育,從家庭或他人手中得到超出常人的力量,歸屬於黑暗世界,卻不受任何勢力約束的人。

當然,還有一些人,接受了本勢力的精英教育,獲得強大的力量,卻不想背負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因而叛門而出,再不受高層的約束,也因此而受到長期的通緝,這也是「逃亡者」一詞的由來。

在黑暗世界中,「逃亡者」或「自由人」的比例,約佔全體人數的百分之五左右,而這裡面,炎黃進化力量由於其特殊的情況,又在這「百分之五」中佔了絕大部分。

這也讓彌亞所在的組織傷透腦筋,本次的目標身份特殊,如果計劃有什麼閃失,被對手順籐摸瓜,組織的存在勢必暴露,那種後果誰也承受不起。

這就注定了所引來的「逃亡者」中,要盡量地排除炎黃進化力量的成員,這便使得「前哨」的實力下降了一個檔次。

幸好,關鍵時刻,「暗金」部隊的成員,送來了救命法寶。

彌亞和卡爾瓦多斯屏住呼吸,死死地盯住遠處的目標。

小姑娘在人行道上無憂無慮地走著,笑吟吟的十分開心,卡爾瓦多斯極盡目力,看到了少女的朱唇正輕微地蠕動,好像是在和誰說話。

「也許是和保鏢交談吧……」

這個念頭閃了一下,彌亞的手指已點在了他肩膀處,細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們到位了嗎?」

「全部到位!呃,你現在很緊張?」

兩個人的身體正親密地接觸,彌亞的一切舉動,他都能瞭然於心,他感覺到,一向沉靜如水的組長,竟在此時微微發顫,這個狀態已是失常了。

「嗯,有點兒!」彌亞坦然承認,她緩緩地調整呼吸,盡量地恢復到平日的狀態,沉默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有種不祥的預感。該死的,我根本不應該接這個任務!」

「嗨,親愛的,你可能有一點兒心理障礙,建議你事後看心理醫生!或者這件事真的太急了點兒,可是,恐怕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看看,張真宇回國去做畢業實習,江雅蘭外出修煉未歸,蘇怡在西羅巴洲開會,三個麻煩人物全不在這裡,禁衛軍也給拉空了大半。再加上陰水仙的事情剛過,島上氣氛緊後必松,千載良機,寧做錯莫放過,不是嗎?」

卡爾瓦多斯眨眨眼,嘴上先佔了便宜,又列出數條理由,將彌亞逗笑。

「你把『最高機構』羅列的理由背得很熟!哼,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不舒服,多嘎那一次做得太過明顯,張真宇一向緊張他的女人,不應該這麼快放鬆警惕的!」

「『最高機構』說,組織已完美地將多嘎造成的影響化解到最低,所以說……」

「閉嘴吧!不要和我打官腔!記住,全力戒備,若有問題,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折損兄弟!」

彌亞及時打斷卡爾瓦多斯的長篇大論,將他的注意力轉到了正事上去。

不過,經過他的打岔,自己緊張的心理已有所緩解,或者,這也就是他存在的價值之一吧!

人行道上的有容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好奇和緊張並存的神情。

更早一秒鐘,五個禁衛軍成員已收縮小防護圈,靠到有容的周圍將她護了起來,同時求援的電波飛射夜空。

「嘿嘿!」

冷笑聲滑過夜空,蝙蝠般的黑影,遮住了夜空中最後一絲光亮,陰森的氣勁融入了黑暗之中,無息無息地湧上。

五個禁衛軍身體循著基本的戰鬥陣型,輕緩地移動,將這波氣勁化於無形之間。

「哪路的朋友,請報上名來!」

負責有容安全的禁衛軍伍長,森森然開口,而回答他的,則是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的颶風:「把那個張真宇的姘頭留下,其他的人滾蛋!」

張狂的笑聲響徹天際,卻不怕不相關的人聽到。因為在第一波攻擊開始之際,以當事人為中心,方圓一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已被罩上一層「不動本心」級數的結界,在這結界中發生的事情,已不可能為外人所知曉。

「放肆!」

聽得對方出言不遜,幾個正血氣方剛的禁衛軍立時便火了。

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有容的Fans?尤其是幾個長期做有容保鏢的小伙子,一個個能把有容抬到天上去,哪容得別人出言污辱,他們幾個立時殺氣四溢,只要有機會,一定要幹掉那開口之人。

「哼,蠢材!」

話音縹緲,不可測度,聽聲音,又換了一人,且功力之深厚,比之前人更勝一籌。

禁衛軍等一起色變,敵人的實力已超出了他們應付的範圍,而求援信號發出這麼久,為何連個回音都沒有?

「奇怪嗎?不用奇怪,這方圓兩公里範圍內的信號全部被攔截了,沒有我們的同意,什麼求救啦、呼叫啦,都沒可能傳出去!你們明白?」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隨著這刺耳的音色出現,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的人影,將六人密密地包圍起來。

「不要浪費時間,抓人完事!」

最先出手的那人沉聲命令,霎時間,數十道氣機,已將中央的六人團團束縛,只要有一個觸媒,攻擊立時開動。

「都退回來!」

出乎意料的,在這種時候,當事人,卻也是最沒有實力、也最沒有發言權的有容開口了,嗓音如清泉漱石,嘹亮婉轉。

五個禁衛軍怔了怔,卻也沒有什麼表示,聽話地再度收縮防護圈,將有容緊緊圍住。而他們的行動,也引發了敵人的攻擊。

第一波敵人從天空中撲擊而下,氣勢宏大,但缺乏默契,合擊之勢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些人平日裡必然少有合作的機會,這次行動,臨時拼湊的可能居多。

即便如此,十多個高手的合力也非同小可,飛空天降的氣流吼叫著撲下,直擊眾禁衛軍的頭頂,純以強度論,禁衛軍已沒有了機會。

不過,炎黃奇門遁甲之妙,在此刻盡數顯現。

五個禁衛軍之間的距離已是非常狹小,但就在這樣的空間內,五個依然流暢地交叉換位,以身形的移動,牽扯大氣的流動,通過玄奧微妙的力線牽引,生出了奇異的效果來。

氣流降下,發出「咚」的一聲大響,五個禁衛軍都震了震,顯出對這氣勁的反應,而他們的反應也僅此而已。

反倒是他們腳底鋪設的花磚地面,在震動中轟然碎裂,幾道怵目驚心的裂縫,呈輻射狀向外飛射。

「借力化力,奇門遁甲,果然名不虛傳!」

黑暗中傳來了隱晦的讚聲,這也是第二波攻擊的開始。

天空中飛掠的人影,再度合力攻擊,只是缺乏默契聯手的威勢,比第一次尚有不如。當然,這只不過是吸引禁衛軍眼球的小把戲,真正的攻擊,緊貼著地面發動。

上下交征的攻擊,極大地限制了禁衛軍的發揮空間,奇門遁甲缺乏了變化,實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五個禁衛軍暗自咬牙,強自進行了最後一次移位,藉著生出的餘力,十隻手掌轟然外放,「嘶嘶」的嘯聲中,鋒銳如刀的勁氣橫掃六合,將四面八方全數罩住。

這一手合擊,比對方的水準實在高明百倍。

貼地行進的攻擊人員人人濺血,飛速後退,痛嚎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再靠近些!」

少女仍在下令,只是她的嗓音中也多了些顫抖。

黑暗中有人大笑起來:「美麗的小姑娘,這群小伙子靠得再近,也護不了你,平白送出便宜讓他們佔,還不如便宜了哥哥我啊!」

這人用得是堅羅俚語,但在場的大部分人還是聽懂了,一時間大笑聲、口哨聲四起,伴著大片大片的污言穢語,從四面八方湧到了中央六人的耳朵裡。

五個禁衛軍哪個不是熱血青年,聽到這種話語,能面不改色受下來的,絕不是爺們兒!其中一人已怒吼一聲,不顧有容的命令,強行踏前一步,而由此惹來的,便是對方的第三次攻擊。

這次是咒法狂潮。

無數的閃光,窺準了禁衛軍陣型一亂的剎那,從黑暗中呼嘯而出,挾帶著森森的低語,匯聚成流,一洩而出。

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攻擊,無數虛弱、狂燥、威懾的精神攻擊,也鋪天蓋地般罩下,在這種咒法洪流裡,沒有人能倖免於難。

五個禁衛軍已是一臉的絕望,但他們仍盡力外放真氣,形成護罩,將有容護在裡面。

「欺人太甚!」

一聲低語,輕風般流入眾人的耳中,卻又很快消逝,以至於人們都以為這不過是錯覺。不過,黑暗中的空氣忽地凝滯起來,咒法造成的強烈的閃光,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也黯然失色。

一眾人等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直到大氣中爆出了低沉的轟鳴。

無數的咒法閃光,在轟鳴聲中掉頭而回,劃著古怪的曲線,散射向四面八方。

黑暗中林立的人影,產生了不可抑制的騷亂,至少十多人在剛剛那一聲中翻身栽倒,再起不能,而散身的咒法閃光,則使多人在倉促中受傷。

「咒法反噬!」

有人這樣驚叫,由此卻引發了更大的騷動。

「怎麼可能?有哪個咒法高手暗中護持嗎?」

「靠,不是我們被耍了吧?」

「冷靜下來,別攪亂了陣形!」

「哦,是『純粹之瞳』!應該是『純粹之瞳』的神力!」

來自各方面的聲音,將場面攪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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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6:59:28 |只看該作者
死裡逃生的禁衛軍們,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說幾句風涼話,還是可以的:「真是烏合之眾!」

「是啊,如果今天死到這裡,我絕不會瞑目的!」

「胡扯,為了有容小姐的安全,我們沒有死的資格!」

「可是……」

「沒有可是!呃,有容小姐?您,您有什麼事嗎?」

訓斥錯了對象,伍長有些尷尬,而有容的無邪笑容,很快就撫平了他的心理波動。

少女露出一個無憂無慮的笑容:「剛剛一定很辛苦吧。不過,沒有問題啦,我們這邊還有人壓陣的,你們可以先休息一下,我想,胡叔叔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是啊,中郎將大人一定會趕來救援,有容小姐放寬心吧!」

順著少女的話意說下來,也不知是安慰有容,還是安慰自己,由於他過於緊張,他將有容前面的話自動略去,然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敵人的身上。

對方不是笨蛋,剛剛的意外情況不可能耽誤他們過多的時間,下一波的攻擊很快就會到來了。

人影掠上半空,由上而下的衝擊,掀起了攻擊的浪潮。

敵人調整了攻擊的方法,不再以人數的優勢壓上,而是以精英高手為先導,利用他們優秀的個人實力,敲開五個禁衛軍的防護陣勢,然後各個擊破,這一個方法,反而最適合「自由人」們的發揮。

五個禁衛軍嚴陣以待,準備承受接踵而至的攻擊。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圈中少女的手臂上,亮起瑩瑩的光芒。

「白衣夜行劍,用在這種時候最恰當不過了!」

沒有嘶嘯聲,劍氣無聲無息地融入黑夜。

只是當劍氣形成了筆直的軌跡,破空直上之際,場中的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了劍氣的存在,那是以一種高傲的姿態,深深烙在各人心頭的無雙劍意。

飛上半空中的人影,像一隻折去了翅膀的火雞,直線下墜,淒淒慘慘地摔在了禁衛軍的陣勢外圍,旋即被爆發出來的真氣遠遠打飛出去,立時陷入深度昏迷。

後方才衝至半途的第二個攻擊人僵在當場,不知該衝上去,還是該逃回來。

所幸,對方免去了讓他思考的苦惱,劍氣橫空,不輕不重地切在他脖頸上,他白眼一翻,當即暈死過去。

瞬息之間,兩個十級以上的高手,先後倒地不起,而人們甚至還沒有看清出手人的手法。這是什麼概念?全場靜寂!

「白衣夜行劍!」

低沉的嗓音,準確地將造成這效果的原因說了出來,這魔咒一般的詞句,幽幽而生,令場中諸人全身發冷。

張家九祖張白衣自創的絕代劍藝,也只有張家人才能通曉!既然是「白衣夜行劍」,那麼,張家的哪位在此?

是張真宇、張孤岫,還是張雲忘?

無論是哪一個人出現,對這裡集結的「逃亡者」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空氣中瀰漫著緊張不安的氣氛,「逃亡者」密集的陣腳開始鬆動。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人給予他們回應,裊裊餘音散盡之時,黑暗之中依然沉默無聲,偏偏在這種情境下,最給人壓力。

幾個心志不堅的人物,已開始向角落中移動腳步,準備隨時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不管你是誰,『逃亡者』庫賴向你挑戰,你敢站出來嗎?」

庫賴,「逃亡者」中排名第七的一流高手,雖然只是十二級的SP值,但他的綜合實力,甚至超過了某些「極限階」,這種現象是很罕見,也給了他驕傲的本錢。

不過,就這樣向世界排名前三的絕代高手挑戰,這樣的形象,用一個「不自量力」來形容,仍是非常恰當。

即使暫時處在同一陣營,依然有不少的人,給庫賴以嘲笑的目光。不過,半秒鐘之後,這目光就變成駭異了。

暗夜中,擁有著野獸一樣體魄的庫賴週身,驀地爆出燦爛的熾白色光焰,光焰排空三尺,將他身邊的人全數推開,光華很快地消失了,不過在他的週身,已出現了一個具備著絕對排他性的特異空間——「極限領域」!

黑暗世界第九十位「極限階」高手出現了!

「你看,我已經是『極限階』了,以我的實力,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你提出挑戰,張家的人,你如果不是懦夫,就和我到『極限戰場』裡去大戰一場吧!」

「逃亡者」這邊的氣勢,立時產生了一個飛躍。

本質上來說,在「極限階」這個領域,第一和倒數第一,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他們都無法逃脫大自然定下的鐵律,也就是說,他們如果交手,就一定要在「極限戰場」裡分個勝負,別人無法插手!

只要剛剛出手的不是張雲忘,「逃亡者」這邊還有機會!

「偷襲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這是流氓無賴的行徑,庫賴,你有什麼資格向人挑戰!」

冷冷的聲音,伴隨著天空中射下的強光,將整片大街的黑暗驅散一空,顯出了街上諸多的人影。

強光下,禁衛軍副統領胡峰大步行來,身邊十名禁衛軍一字排開,氣勢森然。

在強光沒有射到的陰影處,五十名禁衛軍分成五組,把守住各個要點,雖然身形不顯,但氣勢高揚,匯合在一起,立時將「逃亡者」七八十人的聲勢壓了下去。

方纔那一句「烏合之眾」,果真恰切!

「逃亡者」本次集合眾多人馬,原是為「純粹之瞳」

而來,本想著速戰速決,搶了有容便走,哪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棘手,不但沒有速戰速決,反而被傷了不少人。

更奇怪的是,禁衛軍不知為何,竟能突破信息封鎖,及時趕來,將形勢瞬間逆轉。

幾個主導此次行動的召集人面色冷峻,但也沒有迴避之意,幾個人排眾而出,立在場中,合力與胡峰等人對峙。

這裡面,包括了已成為「極限階」的庫賴,單憑個人實力,他們與眾禁衛軍相比,怕是還要勝上幾籌,但一旦進入群戰,憑他們這一群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莫說是七、八十人,便是七、八百人,也要被打得零零碎碎,不成體統。

一時間,幾個召集人心中湧動的,全是如何保全自身、安然逃命的念頭,偏偏面子上的玩意兒又要做足,實在是好生辛苦!

結界外,卡爾瓦多斯運用他的天賦,將結界內的情況看了個通透,同時不斷地向上司通報,而這甚至不影響他那只正在佔上司便宜的手。

「哼,兩邊的人馬都到齊啦!不過這形勢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啊……本來我以為這個時候,那個有容已經被抓著了呢!兩邊的人就可以打得你死我活,張家人投鼠忌器,損傷不會輕。可現在張家那邊佔盡優勢,哼,完嘍!」

「本來就完了,到現在再說,也只證明你和那些人一樣蠢而已!」

彌亞言語間冷冷地刺了卡爾瓦多斯一記,然後利用精英組的特殊聯繫渠道,傳下命令:「計劃失敗,準備退走,各組小心戒備……」

「喂,彌亞,你說過保命第一吧!」

卡爾瓦多斯突然開口,說的話卻是沒頭沒尾,彌亞一怔,正要訓斥,卡爾瓦多斯卻突然伸手,將她摟入懷中,隨即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且開始解她的衣服。

彌亞心中方怒,卻又生出一絲微妙的感應。

卡爾瓦多斯將頭俯在她頸側,在口齒嚙咬的同時,聚氣成絲,透過她衣領上的通話器,急促開口:「A、P、E!」

彌亞聽後全身一震,不自主地要直起身來,而卡爾瓦多斯低吼一聲,又將她壓了下去,同時用自己的臉遮住了她的臉。

彌亞心中升起了冰寒刺骨的冷意,她知道,整個精英組,還有那剛剛回歸的組織,正踏在生死的邊緣上。

普及性最強的羅巴語二十六個字母,在普通人的眼中,只是組成各種單詞的元素,而在精英組的理解中,卻還有著另外的意思。

A:最糟糕的情況!

P:立刻隱蔽!

E:你現在就是普通人!

三個字母連在一起的意思便是:發生了最糟糕的情況,立刻隱蔽起來,如果被發現了,就扮成普通人,看是否能曚混過關!

卡爾瓦多斯無疑是精英組裡六識最為靈通的人員,他的六識感應甚至超過了組織中所有的「極限階」高手。

他感覺到了什麼?

「親愛的,你就像一團火,噢,把我融化掉吧!」

卡爾瓦多斯發出了令人肉麻兼齒冷的聲音,同時他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彌亞臉上顯現出了紅暈,七分是假,三分是真。

兩個人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肉體關係,這使兩人在執行一些任務時,能夠避免一些心理障礙,就如此刻。

兩個人很快地進入了最親密的狀態中,與任何正常的男女交合都沒有不同。

卡爾瓦多斯口中不停說出各類調情的話語,每句話都沒有問題,但聯繫在一起,又有了另外一層意思:「完蛋了,我們才真正地進了圈套,彌亞,身後的是……」

空間的溫度不正常地向上飆升,近日來島上溫度已有所回升,春天的夜晚也並不怎麼寒冷。

而現在這種溫度,卻已經超出了「溫暖」的範疇,正向著「酷熱」,甚至更高的層次發展,有那麼一瞬間,彌亞甚至以為這裡成了熔爐!

「噫?彌亞,這兒怎麼這麼熱?該死的,我們不是要到這兒來感受冷風中的性愛嗎?上帝也在和我們作對……噢!」

口中罵罵咧咧的卡爾瓦多斯腦袋忽地垂下,赤裸的胸膛壓了下來,將彌亞壓得透不過氣來,他已經在外力的打擊下失去了知覺,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所謂「冷風中的性愛」到此結束,彌亞的耳中掠過了一絲微帶著羞惱的哼聲,發出這樣聲音的,是一位應該非常年輕的女性。

「真晦氣!」

彌亞同樣地身體一震,潮水般撲來的暈眩感覺,瞬間壓垮了她的意志,而她卻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在她陷入昏迷之前,眼角處卻掠過了一道黑沉沉的火花,那漆黑的顏色,彷彿將天地間所有的黑暗都吸收進去,以之為燃料,噴發出灼熱的地獄之火。

「修羅暗炎……天啊,是火妖魔!」

我們這次,真的被耍了!有多少兄弟能和我們一樣幸運呢?

這是彌亞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

「不動本心」結界中,「逃亡者」們一個個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就在數秒鐘前,從地底燃起的漆黑顏色火光,將整個結界空間全數扭曲,宣告了張家一系現在最大的殺星,被列入黑暗世界「危險人物榜」的麻煩少女││江雅蘭的歸來!

對這位操控火焰當世第一的美少女,黑暗世界送上名號││火妖魔!

「哪個畜生敢動我家有容的主意?」

被焚天的火海托舉起來,江雅蘭身下彷彿是一座由黑火架構的寶座,她居高臨下,看著下方混亂中的「逃亡者」,像看著一群臨待屠宰的豬羊。

憑著張家舉世無雙的醫術,數年的征戰生涯,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創傷,反而是數年如一日的修煉,使練氣術得臻大成,肌膚晶瑩如玉,光華隱隱。

只是百戰之後,培育出來的驚人煞氣,在眼眸中流轉不定,相由心生,這段時日,她雖是容光煥發,艷色如昔,但長眉飛挑,直入鬢角,煞氣凜然,使人望而生畏。

她也只有在一眾朋友面前,才會露出和暖的笑靨。

此時,在她絕對蔑視的目光下,煞氣橫溢,驚人的戰意壓伏了所有人,包括已臻至「極限階」的庫賴,也在這種目光下顫抖。

和高高在上、僅以有限的幾個高質量戰鬥定下實力層次的張真宇不同,江雅蘭的實力,完全是在成百上千場慘烈的拚殺中得來的。

眾所周知,「火妖魔」江雅蘭,是當世唯一一個同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高手都交過手的人,這裡面,不乏殺人不眨眼、出手不留情的狠角色。

能與這群人生死相搏,不論戰績,單論膽識,世上已無人能出其右!

「是雅蘭姐哎!」

街上的有容拍手而笑,而使她更高興的事情在後頭。

夜空中一聲清越的劍吟遙遙而至,充斥著大半個空間的黑炎,在這劍吟聲中竟是微微一頓,接著立刻讓出了一條大道。

雪白的光華循著這大道,瞬息來到江雅蘭身前。

夜風拂動著青絲,一身雪白衣裳輕輕拂動,掌指晶瑩如玉,握著青玉鑄就的劍柄,青白光華,交相輝映,美麗不可方物。

江雅蘭微怔了一下,才露出笑容,笑容裡,沖天煞氣煙消雲散:「小怡,你也回來了!」

黑暗中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自信篤定的光輝無遠弗屆,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宣告了「東方女王」鳳駕親臨!

兩年的時間,足夠一位傑出的天才人物,在歷史舞台上站住腳。在講究實力的黑暗世界,這體現得更加鮮明!

兩年中,正是這位白衣女子,以其驚人的智慧和能力,在風起雲湧的黑暗世界中,為中天帝國內部新興的第三股勢力,打下了根基,由張、容、江三家融資而成的「中皇集團」,成為了世界上舉足輕重的金融巨頭。

更在她的帶領下,在中天洲、東極洲、天枰洲、東羅巴洲四大陸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僅以經濟方面的實力,便消解了禁忌與叢巫的聯手攻擊,將禁忌在東半球的勢力,全數驅逐出境,並使得叢巫陷入了數千年來最為嚴重的經濟危機。

禁忌巨頭理查德,這樣評價她:「最先進的運算芯片,也比不過她的大腦,在她面前,我們或許應該感到羞慚!」

蘇怡,已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東方獨一無二的「女王陛下」,代表著東方最完美的女性形象,與神英原大長老斯蒂安並稱於世。

如果說江雅蘭的出場,代表著場內張家一方實力的絕對壓制,那麼,蘇怡的到來,便等於將這優勢完全轉化為勝勢,在「東方女王」神鬼莫測的戰術指揮下,「逃亡者」們已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這個時候,唯一的未知答案,也不過就是這些「逃亡者」中,能夠「繼續逃亡」的還有幾個?

「逃亡者」的心理處在崩潰邊緣,而這時候,竟還有人在這嚴重傾斜的天平上,重重地扔下一顆沉重的砝碼!

並且還丟到了張家這一方……

抱歉,這個人,就是我!

無聲無息地在漫天黑炎中現身出來,可令金石消融的「修羅暗炎」,卻無法給我任何損傷,趁著大夥兒的注意力,全放在天空中兩個美人兒的身上,我施施然跨過街道,來到正護著有容妹妹的禁衛軍身前,笑著和他們打聲招呼:「諸位辛苦!這次麻煩你們了!」

我的招呼聲,將他們幾人的注意力從天上扯到地下,這一瞬間,他們的表情均是非常精采,我對他們眨眨眼,張開手臂,抱住了歡叫著衝出來的有容妹妹。

我鄭重保證,這一切都不是預謀,我確實回炎黃去做畢業實習,蘇怡確實也去西羅巴洲做商業談判,江雅蘭也真的是在做艱苦修煉。

不過很可惜,出於某些原因,我們都回來了,且正好趕上了這一幕。

誰都不能怪,只能怪這些人運氣不好!

仔細地打量有容妹妹,確定小妮子並沒有受到驚嚇,我這才放鬆心情,帶著她邁開步伐,準備將她送到結界之外,免得她看到之後的血腥。

只是才走出兩步,身側忽地有人倒抽長氣,緊接著至少有二三十道目光循聲望來,射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歎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不想太欺負人的!

可是都這個樣子了,難道我還能夠笑咪咪地對他們說:「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張……張真宇!」

終於有一人迸發哀嚎,這淒慘的聲調帶著顫抖的尾音,長時間地繚繞在天際,掀起了又一波巨大的騷動,應該有不少人在這一刻眼前發黑,口中發甜。

我搖搖頭,將有容妹妹護在身後,直面上百道恐懼和虛弱的目光。

「在這種場合見面,實在遺憾!」

我微笑躬身,言語間有著淡淡的諷刺。我的聲音沒有刻意放大,但在我說話時,所有的騷動自然而然地熄滅,只有上百人沉重的呼吸為我的話語做伴音。

「張真宇,我要和你一戰!」

是庫賴,他到現在還敢大聲地向我叫陣,這膽氣也頗為不俗,當然,如果他的情緒能夠再平靜一些,不要再這麼歇斯底里,我會給他更高的分數。

我笑了笑,還沒有回答,結界中的彌天黑炎,再一次地轟鳴起來,空氣爆裂聲不絕於耳。

在這樣的聲勢中,江雅蘭一臉不快地落下地面,擋在我身前,眉目間笑意未除,但殺機又起,話語不留情:「是條畜生都能和他對戰,那他這皇帝當得也太掉價了!」

頓了頓,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身板,抽了抽嘴角。

「庫賴是吧,實力不怎麼樣,不過本小姐瞧中了你的膽色,賞給你一個戰死的機會——狗才,上來領賞吧!」

這話太損了,我不得不別過頭去,免得讓已氣得三屍暴跳的庫賴,看到我忍俊不禁的表情,那會讓他吐血而亡!

有容妹妹將小臉埋在我背後,應該是不好意思再添柴加炭,只是顫抖的身體證明了她忍得很是辛苦。

「江雅蘭!」

庫賴瘋狂地吼叫,他身體周圍的「極限領域」再一次地爆發出來,強者的氣息一時間甚至壓下了修羅暗炎的威勢,在黑炎微微一縮的空當裡,他雙目赤紅地衝上,狂亂的力量應該超出了他本身的極限。

江雅蘭冷冷一笑,負在背後的雙手緩緩提在胸前,「劫火紅蓮」功法全力張開,「極限領域」也開始了緩緩的擴張。

我皺了一下眉頭,把有容推後兩步,驀地伸手,扳住了江雅蘭的肩膀。

「你幹什麼!」

對手已近在咫尺,她卻托大地回頭看我,顯得非常自負。

我對她笑笑,手上暗勁湧出,藉著對她功法的熟悉,施了個巧勁,帶得她身形浮動。

在她一楞的功夫,我已越到她前面,並順手將她推到有容身邊。

「照顧好小容!」

用這個不算多麼充分的理由穩住她,我微笑著迎上呼嘯而來的庫賴。

我這舉動,當然不是閒著沒事找樂子,我只是覺得庫賴已被江雅蘭刺激得要發瘋了,這種狀態下,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包括和江雅蘭同歸於盡!

在「極限戰場」中,這個可能性將被無限放大!

所以這個時候,還是由我動手比較好些!

左臂緩緩上抬,沉凝如山,右臂橫切而上,貼在左腕處,右掌翻轉,結「飛天印」,太息一氣緩緩推動起來,在經脈中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形成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轟然衝出體外。

挾泰山以超北海——天擊道之移山式!

庫賴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龐大的身體在空中頓了頓,氣得通紅的臉龐一剎那間轉為慘白。

在大氣驚天動地的爆響聲中,他慘嚎一聲,身體像逆飛的流星,直摜向後方,然後狠狠撞進路旁的大廈之中。

土石飛濺,大廈中央一角崩缺,露出其中扭曲的鋼筋。

「怎麼會……」

我聽到有人在呻吟。

那人不是在驚訝於庫賴的慘狀,剛剛的衝擊,只能再一次證明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可是,這樣的衝擊,絕對是「極限階」那一級數,可為什麼沒有「極限戰場」?那不是大自然設下無法逾越的限制嗎?

不錯,庫賴的實力雖不放在我眼中,但在他的全力攻擊下,任我的實力再怎麼高強,也沒有可能以低於「極限階」的力量,將他打得那麼慘,剛剛,我確實運用了「極限階」的力量,至於為什麼可以越過「極限戰場」的限制,則完全歸結於「天擊道」的神奇!

近年來,我的修為穩步上升,同時也有了更多的閒暇,來研究以前只是囫圇吞下的家傳絕技。

在這段時間裡,我的收穫甚至超過了以往二十年的總和,我總能在一些微妙處,找到家傳絕技的一些應用法門,這些法門,幾乎顛覆了我以往所有的武學認識。

例如,天擊道!

九天十地,七海八荒!天擊道三十四法,各有各的性質,各有各的妙處。

它可以在瞬間催發人體內部最強的潛力,達到人們普通狀態下絕無法達到的層次,造成不可思議的效果。

也因此,天擊道自問世那一日起,便成為張家最終極的夢幻神技,成為這古老世家的傳世之寶。

不過,在張家的《武訓》總綱裡,有著一個重要的警語。

「極限階」者,莫動天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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