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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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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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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11:15 |只看該作者
伊絲塔爾沒有給布拉索以滿意的答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愛好而已。」便打發了布拉索探根知底的想法。

她姿態優美地將手上的書本放回原處,袍袖垂下,再度將全身罩入了白袍之中,神秘之氣越發濃重。

「布拉索先生,有沒有興趣來做一個實驗呢?」

已近午夜,我還是一無所獲,不過心中的煩悶,也在理智的控制下消散了不少。

我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心中決定,立刻回家!

在雲層下方漫步,看著城區星光點點,漸漸地滿城輝煌,別有一番情致。

就算是下方那熟得不能再熟的庭院,在我眼中,也有了些別樣的味道。

直接降落在庭院之內,四面的禁衛軍剛探出頭來,便又都縮了回去。我信步向主宅走去,只是才走出了十多米,心中又變了主意。

「或許可以趁這個時間,到纖纖那裡看看。這兩天,怕是數她最辛苦了!」存著這個念頭,我繞過主宅,直抵後庭。

這裡被一片竹林分成前後兩部分,竹林之後,就是置放「天道神劍」的「天祭廳」。

在兩年前的那一場「天劫」中,「天祭廳」與其前方的竹林,同時遭到滅頂之災,現在的建築和林子,都是後來整修的。

竹林之前,主宅之後的這一片地帶,都讓幾位美人兒閒暇時所種的花花草草填滿了,只有少得可憐的的一些空白地帶,供人們踏足。

我沿著曲折的小路來到竹林外沿,隨手敲了一下身邊拳頭般粗細的竹子,地面便無聲無息地陷了下去。

纖纖的個人實驗室被安在了「天祭廳」之下,平日裡有五位禁衛軍在此守護。當然,最厲害的守護者,還是「天祭廳」中的那隻鳥兒。

朱翎最近一段時間,到一個非常關鍵的蛻變期,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隻身在「天祭廳」中潛修,順便維護一下實驗室以及纖纖的安全。

而這樣的安排,除非是有兩個以上的極限階高手同時殺到,否則實驗室應該是固若金湯。

守衛的禁衛軍告訴我,纖纖已經連續工作了六個小時了,晚飯自然略去。想一想,好像小姑娘自從昨晚上起,還是水米未進,那樣纖弱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我瞪了守衛一眼,毫不客氣地把纖纖不吃飯的罪過推到了他的頭上,「去廚房端點兒宵夜來,要清淡的營養餐!」

守衛被我的眼睛一瞪,嚇得抱頭鼠竄而去。我則靜悄悄地來到纖纖所在的房間內,沒有立刻打擾她,只是在後面看著。

少女的背影,在白色工作服的襯托下更顯得纖弱,無影燈淺淡的光線,在她的身上鍍了一層如假似真的光膜。

隨著她在工作台前的忙忙碌碌,光線扭動著,一時之間竟晃花了我的眼。

纖纖留了一頭長及背心的長髮,但卻不像她的死黨江雅蘭那樣,做了挑染處理,只是自然垂下,盡顯她那充滿彈性光澤的髮質。

只看她的秀髮,我便很得意,這說明少女體內的營養還是比較平衡的,她的生活雖不正常,但在我們這些朋友的強制之下,仍然保住了她的健康。

這時守衛端了宵夜過來,低著頭,想繞過我給纖纖送去,我揮手阻止了守衛,把托盤接了過來。

想讓我們的纖纖小姐停下手頭的工作,乖乖就範,用尋常的手段可不行。

「纖纖小姐!宵夜送到!」趁著一個工作的間隙,我用突然卻不會嚇到人的聲音,想喚起纖纖的注意。

可是,她卻連頭也沒抬,「哦」了一聲後,手上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謝謝,放在一邊吧,我一會兒就吃!」

她的一會兒是多長?我不禁苦笑。

看來,工作進入佳境的纖纖,連我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可想而知,這個「一會兒」必然是遙遙無期了。

我咳了一聲,把聲音弄成很不高興的樣子,「纖纖!」

少女微愕一下,然後迅速地回頭,玉一般光潔的臉頰上升起了一抹紅云:「呀,宇哥,你怎麼來了!」

她手忙腳亂地將工作中止,再不復剛剛那有條不紊的氣度,我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我晃了一下手上的托盤,示意她將注意力轉到這上面來,她臉上的窘迫之色更濃,顯然是明白了我來此的目的了。

我可不忍心讓這樣的美人兒受窘,笑了一下,用兄長式的命令語氣道:「好啦,本人在此監督,先把這份宵夜吃完!免得江雅蘭拿這事找我打架!」

「好,好啦!謝謝宇哥!」纖纖這時候可很聽話。

她幾乎是用奪的,緊緊張張地把宵夜搶下,就坐在工作椅上開始進食;然而才吃了兩口,臉上便又紅了起來。

我眨眨眼,好奇地看她,想知道她犯窘的原因,卻反而使她的臉頰都像要燒著了一般!

我恍然大悟,看來我在一旁「虎視眈眈」,已經讓小姑娘感到有點坐立不安了。

笑了笑,我舉止自然地側過身去,偏頭去看工作台上的各種數據,隨口問了一句:「怎麼就你一人在這兒,那些助手呢?」

「我讓他們都回去了,前期簡單的數據採集工作,已進行得差不多了,現在是各類數據匯總、整理的階段,人多並沒有用處,我一個人反而更快呢!」

小姑娘見我轉移了注意力,先鬆了一口氣,而聽到有關於研究的話題,又來了精神,可是我怎麼聽,怎麼覺得她是在為自己的加班找理由。

當然,在這個問題上我不和她計較,只是笑了笑,心裡面已下定決心,準備等她一吃完宵夜,綁也要把她綁回去休息。

這個時候,在密封的真空容器中飄浮的晶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個晶片的光澤,似乎比前些時候更亮了一些,以我的眼力,甚至看到了上面隱隱約約顯出的紋路。

我心中一動,對纖纖道:「對這個晶片的初步分析,結果如何?」

聽我問她,纖纖的精神越發旺盛,她想就勢放下碗,但在我嚴厲的目光下,這個行為並沒有得逞。

她只能紅著臉,先啜了一口濃湯,然後才回答道:「由於晶片表層被能量包圍侵蝕,這裡的儀器還無法瞭解它內部的結構,我想,要研究透它,還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

「現在麻煩的是,晶片表層的能量,似乎有自動吸納外界元氣的功能,能量流失非常緩慢,給研究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關於咒法的問題,我這個「咒法白癡」就沒有什麼發言權了。

看纖纖微帶著苦惱的樣子,我安慰她道:「或者等容小姨的病情痊癒之後,請她來幫忙,很容易就能解決的!」

在咒法方面,容知雅雖是半路出家,但以其令人咋舌的天賦,她在咒法領域,已可說是當之無愧的權威,聽到有她出馬,纖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繞著真空容器走了幾步,隔著一層罩子,對裡面晶片的瞭解只是皮毛而已,心中有些癢癢的,便道:「纖纖,我想拿出這玩意兒來看看,沒問題吧?」

纖纖點頭同意,同時在工作台上操作兩下,密封的真空罩便打開了。

我小心翼翼地拈起這塊晶片,放在眼前打量。

下午時我也這樣看過,但當時沒太盡心,這時存著研究的心態,自然是不太一樣。

晶片上刻畫著精細的咒法陣,被我用神念逐分逐毫地掃瞄了一遍。

雖然我在咒法方面沒什麼建樹,但一些基本的原理還是知道的;這個咒法陣精細、深妙還在其次,難得的是,其法力性質深沉無底,生氣全無,怪不得老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叢巫的手筆呢!

也只有叢巫那詭異的咒法,才能將天地萬物俱備的生機藏於死氣之下,在這一點上,就連埃瑪祭司也要遜其一籌。

而這時,我心中一動。

太息丹行圖修煉到極處,正如天地衍化,萬物滋生,理論上是什麼樣的氣息都可以模擬轉化的,或者我現在的火候還遜色了一些,但在這小晶片上做點兒手腳,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的修為早就到了神意交融,氣在意先的境界,心念起處,神念的掃瞄便換了一種方式,模擬著晶片上籠罩的死氣,循著咒法陣的軌跡,慢慢地滲入。

這過程比我想像的要順利許多,可以說根本沒費什麼力氣,我的神念便突破了晶片外層的能量,進入其中,接觸到了晶片的本體,我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時候,纖纖叫了起來:「宇哥,晶片發光了!灰白色的!」

「嗯?」我聞言回頭看她,正見到她愕然的神色,手指上卻驀地一空,拇指、食指親密地接觸。

掉了?我本能地低下頭,看地板上有沒有晶片的蹤跡。

地板上纖塵可見,卻沒有一點反光的物體。

「砰!」

湯碗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纖纖猛地跳起,尖叫起來:「它融進去了!」

「什麼融進去了?」我還沒反應過來。

但隨即,我的食指指尖處微微一麻,這感覺循著體內的神經線直達中樞神經,然後在眨眼的工夫中,便由全身千萬條神經擴散到全身,我瞪大了眼睛,慢慢地軟倒。

纖纖尖叫著撲了上來,差點兒把我壓在身下。

事實上,在後背貼地的一剎那,我便得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正想跳起來,纖纖便到了。

如果不想雙方「撞車」,我只能苦笑著躺在地上,順手扶住失去平衡的纖纖。

這個姿勢很尷尬,纖纖和我的臉只相距數十公分,一跪一躺,她甩在肩前的秀髮拂在我臉上,逗得我鼻子癢癢的。

若是平日,這樣的接觸已足以令纖纖窒息,而現在她的小臉發白,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宇哥,你沒事吧?那,那個晶片……」

「沒事,沒事兒!別急,讓我先起來!」我用最誠懇的語氣把纖纖哄住,正要站起,工作間的房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全部的五名守衛臉色煞白,衝了進來。

他們應該是因為聽到了纖纖的尖叫,以為發生了什麼禍事,所以才會這樣匆忙。

我立刻迎上了五雙睜得大無可大的眼睛,這幾個守衛,恰恰看到我們兩人現在這古怪、曖昧的姿勢,以男人的慣性思維,我完全可以想像,他們正在想些什麼!

如果任這些傢伙天馬行空地想下去,我那可憐、才僅僅一天的婚姻,說不定便要完蛋了!

我乾咳一聲,正想著應該如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纖纖卻一下子跳了起來。

纖纖一反她平日柔弱堪憐的姿態,一指當中的守衛頭領,語氣急促地道:「通知所有工作人員,馬上到這裡來集合。打開五室,為宇哥做全身檢查!還有,請蘇怡姐她們都過來,快一點啊!」

「啊?哦,是的,明白!」

參差不齊的回應,顯示出這些守衛的無所適從。

不過,他們的高素質還是有保證的,即使心中萬分不解,他們還是不打折扣地來完成纖纖的命令,分出兩人去叫人,而其他三人,就想著把我從地上抬起來——我真的有這麼虛弱嗎?

拍開他們的手,我輕鬆地跳起身來笑道:「我哪有事,太息一氣修煉到我這個境界,已是百邪不侵,即使那晶片有什麼異處,在我體內也待不了太……」

最後一個「久」在驀地僵在了嘴邊,與此同時,中樞神經處一股奇異的能量爆發出來,瞬間切斷了我所有的神經聯繫。

我甚至還來不及判定這股能量是否對我有害,那無形的衝擊,便猛然撼動了我的大腦,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迪亞斯與杜古兩人並行,走在基地內寬廣的廊道中,兩人此刻的心情都非常複雜。兩分鐘前,布拉索再度與基地聯絡,提出了自己最終的戰鬥計畫,理查德以最高首腦的名義完全批准,並交由迪亞斯辦理相關事宜。

杜古閒著沒事,經過理查德同意後,便一直跟在迪亞斯身邊,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調兵遣將,由此分析這位盟友的軍事能力。

等一切事情都辦妥後,兩個人的步伐都放慢下來,杜古從側方瞧了迪亞斯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淡淡地道:「迪亞斯,布拉索先生的提議,似乎是高調了些,對我們的既有戰略,未必是福。

「想來,理查德先生是明白的,可是為什麼沒有制止?僅僅是因為布拉索先生的死期將至嗎?」

「你是覺得,理查德先生的行為,不像他以往的作風?」迪亞斯聞絃歌而知雅意,他微微搖頭。

「理查德先生還是以計畫的可行性,作為最終的決定標準。如果能夠進行到後半部的環節,布拉索先生的計畫,成功的可能性相當大!可以說,其成功率超出了我們現在所能想到的任何計畫。

「我想,這才是理查德先生同意的原因;畢竟,戰術雖要為戰略服務,但局部重點戰鬥的勝利,仍然會對全局產生深遠的影響。」

迪亞斯的回答滴水不露,杜古笑了笑,估計了一下時間後,輕聲道:「該去發表聲明了!」

迪亞斯輕「嗯」一聲,略微加快了步伐,杜古落後半個身位,沉默地跟上,兩人之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有對話。

直到他們來到主控室的門前,迪亞斯已經探進半個身子,杜古驀然開口:「請問一下,什麼是『方舟顛覆者』?」

迪亞斯微微一震,停了下來。

而當他回過頭來時,臉上卻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終於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很關鍵!」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整整昏迷了十二個小時,不差一分,不多一秒!

這詭異的事情嚇壞了所有的人,所以,當我的眼睛一睜開,將大家的臉龐都納入了視線之內時,便發現他們全都是一臉的擔心。

在見到我睜開眼睛後,所有的人才紛紛吁出了一口氣。

「嘖,我們新生代第一高手也有吃癟的時候?說說吧,感覺如何?」

「非常不好!」我沒好氣地一把推開容可為湊過來的那張臉。有事的時候他不來,卻在我出糗的時候湊熱鬧!

他死定了!

我在心中腹誹了一下,然後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坐了起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躺在了實驗室的手術台上。

「我剛剛出了什麼問題?」我用迷惑的目光看向了纖纖,纖纖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看得出她十分心慌意亂。

她咬住下唇,輕聲道:「是宇哥你中樞神經處,間歇性地發散出細微能量,對腦部形成壓迫,那是你昏倒的原因。但你體內卻找不出晶片的痕跡,好像一入體,就融化了似的。

「我懷疑晶片已經潛伏在你的中樞神經處,並且半能量化,甚至是全能量化,所以,才有能量的發散;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各種儀器,都找不出晶片痕跡的原因。」

「還有一種可能!」

老姐冷靜地對我說:「晶片既然是出自禁忌之手,為其高層人員所用,那麼,其性質和他們通常所用的中樞芯片,應是比較相似的。

「這樣,晶片在入體之後,立刻便會同神經叢聯繫在一起,迅速地與肉體長合,就此與寄體共生共榮。從理論的角度看,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開玩笑,那我不成了半個禁忌的人?」我不由自主地摸起了自己的腦袋,神念隨意而動,在體內轉了一圈。

我並引發真氣,將全身經絡盡皆貫通一氣,且重點地照顧了頭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處。

我眨了眨眼,望向了纖纖,「沒感覺啊!」

我自覺這話中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而纖纖的回答更為苦惱,「是啊!半小時前,所有的異狀全部消失了,現在宇哥的狀況,可說是再好也不過了,這是為什麼?」

「唉,真頭痛!」

我再也不敢像昨天那樣,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身體良好。

我敲著腦袋,為自己這詭異的身體情況,感到非常地苦惱。

江雅蘭翻了個白眼,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頭痛的事情還在後面哪!喏,挑戰書,本。布拉索以個人的名義,請你在今夜二十時,在極天洋的『托馬斯海域』,了斷前仇!」

「了斷前仇?他也有資格說這種話嗎?」聽到這個命數堪比蟑螂的傢伙,竟還一本正經地玩這種把戲,我就忍不住想發笑。

我早過了那種浪漫的騎士時代,自然不會再對一個向來沒有信譽可言的傢伙抱持著信心。

單看他特意地指定地點,用膝蓋想都知道,如果我聽話的去了,在那裡等我的,說不定有一個集團軍的人馬,或者,乾脆就是上百門「戰略型」和「戰術型」光束炮的攢射,讓我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不去!對這種明顯不公平的挑戰書,我沒有理由答應!

「蘇怡,你幫我回信,就說:身為喪家之犬,就要有喪家之犬的自覺;他當年既然瞞過了我逃走,保住了性命,就應該好好地躲起來,等我心情不爽的時候找他撒氣,憑什麼反客為主,找我的麻煩?滾他的蛋!」

由於心情不爽,我肆無忌憚地迸出了粗話,發洩心中的不滿。

蘇怡微笑了一下,還沒說話,江雅蘭便從身後惡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脖子。

「混蛋!你怎麼能不去!這是黑暗世界最少見、也最大氣的『領袖戰』,如果不去,會丟死人的!」

「領袖戰?你是說『戰鬥棋』?」聽到這個名詞,我心中立時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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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五章 海戰
所謂領袖戰,又稱「戰鬥棋」,是黑暗世界某兩方勢力的首腦人物,出於某種原因要親自肉搏對抗時,所立下的名目。

在這樣的戰鬥中,交戰兩人的個人實力固然恨重要,但各自的指揮謀略,人才的比拚,卻更是其關鍵所在。

在領袖戰中,雙方不只是拚殺武力,還要帶動整個勢力各部門的運轉,使其為己方的領袖佔據優勢地位。

也就是說,交戰的雙方,可以不顧戰鬥的公平性,暗中調兵遣將。

就理論上說,你完全可以在戰鬥地點附近埋伏下百萬雄兵,等到對手來此,鼓掌為號,齊齊殺出,將對手淹沒在人山人海之中。

如果你真能做到這一點,沒有人會說你不要臉,只會讚歎你出神入化的指揮藝術!

而在現實中,當然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但是,雙方各自的指揮法度,只能更加周密嚴謹。

就如同下棋,縱觀大勢,層層佈局,若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雙方的棋子各自交纏僵持,反倒能空出決鬥場那邊的佈置,使其公平決戰,一決生死。

而若是漏算了哪一路人馬,任其在戰場周圍布下殺局,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指揮不靈而已!

怪不得江雅蘭不滿意我的答覆,本來這種戰法,拼的就是整體實力,如果有熱鬧,就絕對少不了她這一份兒!

我將其拒絕,不等於是硬生生地攪了她的興致?

「領袖戰?布拉索好大的氣魄啊!」我眼中閃過了殺機,他明擺著玩我哪!

布拉索背後有整個禁忌全力支持,甚至有可能調動叢巫的力量;而我身邊只有二百名禁衛軍,整體實力遠遠遜色,我拿什麼去和他拼?

「當然是拿中天帝國嘍!」江雅蘭笑得好生開心。

「中天帝國最高決策內閣在半小時前決定,全力支持中天帝國皇帝陛下與卑鄙無恥、欺人太甚的本。布拉索展開決鬥角力。

「中天帝國將負責壓制禁忌所有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遠程武器。並提供其在世界各地的,總數達五千人的一線戰鬥部隊,由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全權調遣,當然,有效時間僅有四十八小時!」

「大手筆!」我吹了聲口哨,讚歎內閣乾脆俐落的作法。

真是借刀殺人不臉紅啊!是不是看到我有當「槍頭」

的資質,所以總把我往生死刀尖上推哪?

正在感歎時,江雅蘭不耐煩了,一把抓著我的領子,惡狠狠地道:「哪有這麼多廢話!你干是不幹?」

我很奇怪地看她,「你的反應也太強烈了吧!難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太監你個頭!虧得本姑娘自從接到挑戰書開始,花了五個多小時,和蘇怡她們研究了幾百種戰鬥方案,就等著你同意了!你這小子,敢說一聲『不打』試試看?」

「蘇怡?」我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親親好老婆,心道:「你竟然由著江雅蘭胡鬧,還當幫兇?」

蘇怡淺笑著欠身:「不敢,只是覺得,如若退讓,夫君便不是夫君了。如此而已!」

容可為和混子同時吹響尖銳口哨,然後擊掌相讚:「皇后娘娘高見!」

唯恐天下不亂!看在眼裡,我哪還不知大家都已經形成了共識。

而此時,我想到了昨日激昂的心情,還有心中發下的志願,隨即恍然。

蘇怡說得沒錯,不管我想了多少問題,思考得多麼全面,那基本的思路,卻已經不會改變。

布拉索此人傷我多位至親,又辱我張家,其罪當誅,我只要明白這一點,便足夠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戰——怎麼戰?

托馬斯海域,位於東盟大學城東北方約兩百海里處。

這是以一位偉大的海洋探險家的名字命名的海域,與它正下方的深達上千公里的托馬斯海溝一樣,是穹天星上少數的連黑暗世界也沒有定論的奇特地點。

在這裡,磁場混亂,海域地形複雜,暗礁遍佈,甚至還經常出現一些被確認已經滅絕了的上古生物,使這裡有其不可代替的科學研究價值。

可惜,很快的,這裡便將成為生死戰場!但願不要因為激戰,而這世界上罕見的生態區毀於一旦!

此時,我和章嚴柳便在這海域中的一個小島上。

由於我的意外昏迷,使我方的時間分配顯得有些緊張,我和章嚴柳不得不全力飛行,在下午兩點左右,便到達了戰鬥地點。

為了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也為了檢查晶片入體是否帶來了負作用,我不敢托大,利用剩下的每分每秒不停地內視自察,調養氣機。

當我被海風吹醒的時候,極天洋上已是夜色朦朧,初升的星光疏疏淡淡地嵌在深藍色的天空中,放射著微弱的光線。

在我身邊,章嚴柳哼著悠揚的曲調,拿著一根臨時製作的細長漁竿,綴上以海帶搓成的魚絲,正玩票性質地釣魚取樂,煞是悠閒。

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回過頭來,笑得很開心,「醒啦!」

我笑著應了一聲。他則震了震魚竿,將一條已經上鉤四、五次的笨魚又甩了下去。我閒來無事,拿著寒螭軟劍撫摸把玩,這本是蘇怡的配劍,但因為「天道神劍」在我們的計畫中,是相當重要的牽制力量,不能帶來,所以蘇怡便將她的配劍給我用,說是有把神兵利器,有時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輕輕揮動著寒氣森森的劍身,我開始思考著本次的安排。

讓我和章嚴柳一同前來,是蘇怡、斯蒂安一致的意思。

事實上,即使帝國內閣送了五千人的大禮給我們支配,並且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上大包大攬,禁忌的整體實力,依然遠在我們之上。

以蘇怡和斯蒂安之能,在相對薄弱的人員安排上,也有些捉襟見肘,所以,堵住對方所有的「棋子」,很明顯的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唯有在照顧全盤佈局的情況下,加強我這邊的絕對實力,才是正道。

「以堂堂之兵,正面迎戰,其勢無懈可擊,謂王道也!」

本來,白石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我與白石同來,以「妖劍百年」之威,輔以天道神劍,世上可能已經沒有可阻擋之人。

但思及後方的安全,在可能的亂戰之中,白石那貼身防護的作用不可替代;所以,便由其下實力最強的章嚴柳代替。

而我與章嚴柳聯手,則是另一種形式的強強聯合。

我深信,在兩人聯手之下,無論情勢是怎樣地惡劣,我們都有能力將之扭轉過來。

七時三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我和章嚴柳言笑晏晏,沒有一點兒大戰前的緊張氣氛。還有十五分鐘就是規定的時間了,可是這片海域卻還是一片平靜,只有當海水在密佈的暗礁間迴旋激撞時,才能使人感覺到一絲絲躍動的力量。

又過了五分鐘,我和章嚴柳同時生出了感應。

「在那裡!」我們同時站了起來,望向西方某處,兩人的臉色已經不能保持剛剛的輕鬆,都變得有些凝重。

我低聲道:「你注意到他是怎麼來的嗎?」

「毫無所覺!」章嚴柳坦白承認道:「當我發現他的氣機之時,他就已經在那裡了,沒有發現他來去的軌跡!」

「這兩年,他進步了不少啊!」我又露出笑容,扯著章嚴柳寬大的袍袖,頗帶著些雀躍地道:「那我們就去會會他吧!」

「可是時間還未到啊!還差十分鐘呢!」

「既然他公然放出了氣息,就是邀我們去見面,也不差這十分、八分的!走吧!」

我笑吟吟地扯了他便行,兩人如閒庭信步般走在海面上。

表面上,我們輕鬆自如,但各自心中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布拉索,可不是那種光明正大與人決鬥的勇士!他是從不放過任何可利用機會的陰謀家!

正因為如此,當我踏出第十步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變了臉色,「靠!哪兒來的?」

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將我們腳下的海水大片氣化的時候,被轟上天的我們仍然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來自於哪方。

只知道,那無可抗拒的衝擊波,化為可令人雙目失明的眩光,瞬間擴散出一平方公里的範圍,我們剛剛棲身的小島,在這樣的衝擊波下,灰飛煙滅,讓我們明白,這武器驚人的破壞力。

「光束炮,不,是大型湮滅光!見鬼!」

和高度集中,穿透性無與倫比的光束炮不同,湮滅光,尤其是大型湮滅光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它的大範圍無差別性殺傷力。以精準的控制為前提,將不遜色於光束炮的強大能量,集中於一平方公里或者更小的面積內,來回軋輾,那種變態的衝擊,和無法迴避的殺傷,令人談之色變。

布拉索真不夠意思!怕什麼他就來什麼!帝國內閣也真混,說好了限制一切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難道這個可瞬間屠殺數十萬人的湮滅光,不屬於被限制的範疇嗎?

對這種非人力所能抗衡的大型武器,我們只能藉著衝擊之力,全速上飛,化解力道,同時張開「極限領域」,以其增幅之能,抗住壓力。

即使如此,在這無差別性的殺傷面前,我們仍然低哼連聲,雙雙負傷!

幸好沒有第二道!這是我們的幸運,再來一道,除非我們立地成佛,得道成仙,否則沒有能避過的辦法。

我和章嚴柳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了出來。

不論其他,單只他能在中天帝國嚴密的監視下,將這大型武器偷運至此,便顯出了布拉索的驚人能耐,對這一點,我不服也不行。

「湮滅光的射程很近,而這附近除了剛才那個小島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島嶼。發射器應該在海下!」

「同感!噢,又來了!」

狂風暴雨般的襲擊,在我們交流看法的時候爆發出來。

第一波是幾乎沒有任何縫隙的雷射網,這並不同於以往禁忌個人制式的小型雷射,而是裝在大型炮艦之上,負責擊潰式殺傷的大型號!小臂粗細的光束,令人看著就頭皮發麻!

當這暗紅色的光束交織成網的時候,能讓人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敵方的位置也大部分暴露了出來,最近的一個,離我們也有近五百公尺的距離,他們是想用遠程攻擊,來終結我們的生命嗎?

全力發動的「極限領域」,將已不可能避開的雷射一一彈開,但每一次的震盪,卻使得我們體內的傷勢加重一分,如此下去,必是個橫死之局!

兩年來,我何嘗吃過這種虧!心中殺意一浪壓過一浪,卻又被雷射網死死地壓制住,鬱悶得我只想吐血!該死的,要想個主意才行啊!

我的眼睛掃過數公尺外,那處章嚴柳正全力地開動「極限領域」,閃避騰挪,姿勢不可不謂之優美,但狼狽之意,卻也隱隱得見。

心中一動,我突地有了主意,我大吼一聲:「嚴柳兄,『極限戰場』!」

「好主意!」章嚴柳大喜叫道,兩個人影在虛空中一閃,然後交會在一起。

當我和章嚴柳狠狠地撞在一起時,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慘不忍聞的呻吟。

但可喜的是,由於「極限領域」的作用力,大自然的「恩賜」,極限階的「噩夢」,正極速地擴張,瞬間把我們罩了進去。裡面又是一片天地,雷射剎那間消失了。

「怎麼樣,我的想法不錯吧!『極限戰場』可不只是打架的地方,做臨時休養所,效果也是不錯的!」

我向章嚴柳表功,章嚴柳微微地喘息著,卻還能笑得出來:「是不錯!喂,感覺如何?」

「嗯,好像又回到戰場上……而且,我明白了一件事……」

「你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當年老爸被導彈轟飛的時候,心裡面是怎樣的窩囊……閃開!」

狀況比較好的我首先發覺了危險,身上用力,將章嚴柳撞飛了出去,而因此也慢了那麼小小的一拍,不得不直接面對那從海底衝出,奔雷掣電般的弧形光刃。

「極限領域」像是一個華而不實的氣泡,在這光刃的切割下,「嘶」然中分。

我驚得幾乎要窒息了,除了白石,我還從未見過有任何人或物,能夠無視於「極限戰場」的存在,一擊破界!

***,這世界是怎麼了?

「錚!」手掌與光刃交擊,竟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響。

或者,我應該為自己手掌的硬度感到驕傲,但我更好奇,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的承載體究竟是什麼?我不記得禁忌有用冷兵器的習慣啊!

「極限戰場」完全消散,駕馭這一擊的人浮出了海面,雷射網竟也停了下來——我才不信這些行之有效的遠程攻擊的停止,是為了照顧眼前這位仁兄的安全,後備能源的不足大概才是主因。

這位先生比較面生,臉色也冷得沒有一絲人味兒,是個非常典型的白人殺手。

他手上仍流動著瑩瑩波光的刀型兵刃很吸引我的目光,那似乎不是金屬製品,但硬度和鋒利程度,與金屬極其相似,只不過上面流動的能量,比它的鋒利要麻煩千百倍。

剛剛實打實地硬碰之下,那上面灼熱的能量,差點兒將我的手烤成了焦炭。

我不只是好奇它的威力,還驚異於它將「極限戰場」

一剖兩半的神奇。

剛剛手掌與它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我感覺到,上面似乎塗抹了什麼東西……

「制式的『光牙』——這應該是禁忌在堅羅本土大本營的『十三聯隊』,比『特戰隊』還高了一級,編號由字母『A』到字母『M』,就不知這是哪一分隊的人物了,要小心,『十三聯隊』裡最差勁的傢伙,也至少是十一級之上,合力更是難以測度!」

「你倒比我清楚!」我橫了章嚴柳一眼,聽他的中氣,傷勢似乎不輕,我將寒螭劍抽出來遞給了他。

對他而言,有劍、無劍,差別並不大;但寒螭在手,總能讓他更省力些,我順便又輸些真氣過去。

太息一氣超強的自療能力,是章嚴柳所欠缺的,這一下至少緩解了他七成的傷勢。

在這個時候,四方水響,一個又一個與眼前的白人殺手感覺相似的身影,從海中躍出,共是十二個,加上剛剛出手的傢伙——十三,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這應該就是布拉索調配過來,為自己贏取最佳形勢的「棋子」。

先天不足,已使我方的形勢落在下風,就看這時,我們能不能倒置乾坤了!

氣氛緊繃到了最大的極限!

眼光掃過,這些人的上臂處,都嵌有一個綠瑩瑩的徽章,上面是羅巴字母「M」的浮刻,那麼,這些人是屬於M分隊的嘍!

似乎沒有人想出來說些什麼場面話,十三雙目光冷冷地盯著我們,像一群狼,無時無刻不在尋覓著獵物的致命弱點。

「我先來吧!」在歎息聲中,章嚴柳出劍了。

海浪一時之間靜止了,直到章嚴柳手中的寒螭劍發出了清越的震鳴。

十三道可以燒燬人類眼睛的燦爛光弧,從四面八方向中心匯聚,在半空中交錯成為無數細碎的光點,再鋪天蓋地般罩下。

我聽到了章嚴柳的笑聲,他手中的寒螭劍輕輕地劃了一道弧線,原來冷酷森寒的氣息,卻在劍刃移動之時盡數收斂,連刺目的劍光也朦朧了起來。

被漫天星光遮蓋了好久的殘月,在這時也如夢方醒,輕紗般的光霧向四面撒開,海面上光怪陸離的影子,在光華的映射下扭曲、盤旋。

也在此時,疏疏淡淡的劍影縱橫交錯,反射著天上的殘月,越發地縹緲無定。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鼻間似乎撲來了一陣隱隱綽綽的清香,原來已經準備動手的我,竟然呆得忘了動彈,只能看著那細碎的劍光綻放開合,臨波照影,繪織出一幅朦朧輕淡的寒香圖來!

此畫絕妙!

連串的悶哼打碎了本來唯美的圖畫,十三個人分十三個方向退卻,章嚴柳則虛空平移,不帶一絲煙火氣,移速越來越慢,然後靜止。

「好一個淡古千年劍!」讚歎聲中,我身形暴起,追著退得最近的一人,一記掌刀當頭而下。

但掌勁將要離體之時,我突地心中一動,堅銳如刀的掌沿,驀地在黑夜中扭曲起來,虛無縹緲地錯過了那個橫架的光刃,整個地融入了黑夜黯淡的光線中。

那人也算是了得,失驚之下仍然反應極快,也盡顯半機械所獨有的冷酷和狠辣。

手中光刃猛地前刺,對我已突入中宮的殺手不閃不避,明明白白是想拚個「兩敗俱亡」!我冷冷地哼出聲來,這一招,我見得多了!

如他所願,我的脖頸輕輕地接觸了他的光刃,破皮見血,但是,也僅此而已。

虛虛緲緲的真氣,千絲百縷地穿體運行,我的身體也如那消失在夜色中的掌刀一樣,整個地扭曲模糊,再隱沒在夜色裡。

不該逃的逃不過,不該避的避不開!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胸前竟然亮了起來,緊接著,一道小臂般粗細的雷射光透體而出,直直地刺進夜空之中。

如果我剛剛真的突入中宮,現在說不定便要被這人類絕不可能擁有的手段打爆腦袋,只可惜,我出現在他的身側。

「咯!」十成功力的噬魂刀豎切而下,半金屬製品的手臂飛上半空,連帶著光波流動的「利牙」,在月光下拋灑出了一圈圈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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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強烈的破空聲呼嘯而起,先期而至的壓力,甚至擠碎了我背後的衣服。

但我仍然及時閃開,「極限領域」在瞬間收縮後再張開,藉著剎那間的爆發力,一舉突破接連而來的十二道弧光,高高躍起,追上了那仍在空中飛舞的「利牙」。

手掌輕輕地握住「利牙」的手柄,甚至來不及仔細地體會手感,便又將它狠狠地甩了出去。

大氣被壓迫得發出尖銳的慘叫,飛舞的「利牙」在月光中變成了跳動的弧光,擦過最前方的殺手的臉,飛向了遠方。

聲勢驚人的飛刀,讓對方的追擊慢了小半拍,而此時,我的眼角處暴起一道絢麗的劍光,章嚴柳身劍合一,長虹貫日般地從側面殺到。

而在即將與對手正面接觸時,光華耀眼、幾若實質的劍芒,驀地炸開了漫天星火,將章嚴柳整個地罩在其中,微微內縮,然後又再次炸開。

每一點星火,都是一道細碎而鋒利的劍氣,其中更以天星秘法縱橫牽引,以三百六十周天大循環提綱契領,生成一個宏大而複雜的強大力場,美麗而不可抗拒——可以這麼說,他一個人就創造了一個光輝璀璨的星空。

當我看到他費心費力製造出如此的威勢時,我便明白了他此時所想。

根本不需要再度確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如虛似幻地避過了因力場作用而章法大失的殺手,順著這力場中複雜而規律的引力牽引,瞬息間來到了章嚴柳身邊。

當兩個人的身影會合時,他手中的寒螭劍已來到了我的手上。

劍氣四射!

由於力場的牽引作用,飛射的劍氣也不得不依照周天運行的法度,化為無數道似直實曲的弧線,準確無誤地猛擊在正準備退出力場範圍的眾殺手身上。

十二個人影再度四面拋灑,但他們已學得很精乖,有意地避開了較為脆弱的關節部位,因此,雖然傷有輕重,但再也沒有那種斷臂、折腳的事情出現。

「走!」

漫天星火來得快,去得也快,而我們也接觸到了冰涼的海水。

眾位殺手的敬業精神,令人既驚訝又佩服,包括那個斷去一臂的傢伙,十三個人連檢查自己傷勢這樣的程序也忽略了,在恢復戰力的第一時間,齊齊衝下。

好不容易才制止了這些人連續兩次的合擊趨勢,我不可能讓合擊再出現第三次!

這個時候,章嚴柳已完全沒入了海水裡,我也只剩下半截身子還暴露在空氣中。

但他們就抓出了這個機會,十二道弧光和一記重拳,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向內聚合,會聚的中心點,便是我的腦袋。

寒光乍現!

「嗚!」沉雄的呼嘯聲驀然而起,而這已經是在一個頭顱飛天而起的時候。

被我拋出、已遠去數百公尺的制式「利牙」光刃,彷彿從地獄中歸來,擦過了原主人的脖頸,輕輕地抹去了他的生命。

那個殺手在此時依然是面無表情,但他的同伴,卻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驚訝的情緒。

炎黃特產——離手刀!

原本天衣無縫的合擊,出現了一道致命的空隙,在長嘯聲中,我整個人躍水而出,從這個一閃而逝的空隙中掠過,順手將那具無頭屍體反拋回去。

他們反應的還是極快,十二柄「利牙」,像撕碎一個破布娃娃般,撕碎了他們原來戰友的身體,在漫天血肉和機械的殘骸中,光芒絲毫不減,再一次的力量聚合,想要將我扼殺在空中。

可惜,他們又忘了,水下還有一個章嚴柳!

寒螭劍又出現在了他的手上,而這次揮灑中,已不復剛剛夢幻般的神意技巧,劍氣突出,唯顯鋒銳凝實。

神兵級的寒螭劍,就像捅破了一張薄紙,將一個殺手從後背直透前胸,入體即爆的劍氣,霎時破壞了他體內的一切生機,空隙再度出現!

「輕鬆愉快!」我和章嚴柳交錯而過,尚有閒暇擊掌相慶。

兩人從兩個方向,急速下墜,各自帶起了七、八米高的水柱,遁入了海中。

「什麼是方舟顛覆者?」杜古身體前傾,神情專注,顯示出他認真的態度。

這個「方舟顛覆者」的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很長的時間了。

杜古對這個事情一無所知,偏偏布拉索一切的行動計畫,都圍繞著這玩意兒來進行,這使他如墮五里霧中,一片茫然。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迪亞斯並沒有因為他的失禮而生氣,反而露出「你總算問了」的表情來。

兩個人對峙了一會兒,最後由迪亞斯道:「我可以為你解釋一下,進去說吧!」

做了個「請」的手勢,兩個人邁入了主控室的大門。

此時,主控室內的大屏幕上,正顯出一片黑沉沉的空間,偶有幾道燈光閃過,映照出其中游動的魚群。

「方舟顛覆者,是一座位於深海的研究基地,它的位置,在托馬斯海溝!」

「海溝裡面?」

「是海溝底部!」迪亞斯說出這句話後,不出意料地接收到了杜古驚佩的表情。

他淡然一笑,繼續道:「沒你想像的那麼誇張。『方舟顛覆者』在一年之中,僅有兩個月在海溝底部工作,其他時間,都在托馬斯海域的深海或淺海處活動,自其建成為止,已經有八十餘年的歷史了!」

「八十年!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建造的?」

迪亞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抬起頭,看著大屏幕上閃動得越發頻繁的光線,低聲道:「這都不算什麼,真正重要的是,那,是理查德先生的母親啊!」

在海面海中幾個來回,我和章嚴柳硬是將不利的形勢給扳了回來。

此時「M」分隊的成員已銳減到只剩五個,對我們已不構成任何威脅,因此他們也不下來了,一個個都隱在暗處,想找一個更佳的時機。

一道隱隱約約的光華,在遠處亮了起來,倏閃倏滅,但閃爍的光華,已足以讓我們的瞳孔接收到微弱的光線,將數十平方公尺範圍內的海水看了個通透。

淺海的魚類,在我們身側老遠繞了個大圈,游向黑暗之中,避開了遠方投射過來的光線。這情形,雖然屬於正常,但總透著那麼一絲詭秘。

輕微的噪聲,通過海水的傳遞進入我們的耳膜,僅從音波傳遞的路線來看,發音源至少還在十幾海里外。

但,這種噪音應該是發動機吧,不過,噪聲這麼大,現在的世界上還有這麼老舊並囂張的古董嗎?

投射過來的光線又漸漸地黯淡下去,趁著幾分鐘的空閒,我將自己的狀態又調整到最佳的情況,而章嚴柳則略微遜色一些,傷勢還有可能反覆。

在我們還在為對方的奇特反應,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自然也就沒有可能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堅羅本土,一個信息在室內迴盪——「『方舟顛覆者』啟動了。」

「那是什麼!」

光線又漸漸地強烈起來,使我們看到了遠遠的海水中,一抹緩緩移動的龐大黑影。鯊魚?鯨魚?潛艇?

隨著黑影的逐漸清晰,一個又一個推斷被我否決,原因無他,只因為它實在是太龐大了!

僅以目測,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根本無法看到它的尾部,而這海底下的光源,也是存在於它頂部的某處。

由於光線對比太過強烈,即使以我們兩個的眼力,也無法由此看清它的真面目。

隨著它的接近,發動機的聲響越來越清晰了,這樣,我們就可以肯定,這玩意兒不是生物,而是一種人工製造的產品。

頭頂接連水響,不用抬頭看,只接收到那冰寒的殺氣,便知道是禁忌的殺手入海追蹤,其人數也發生了變化。

「一、二、三……十二、十三!是十三個!是又有補充,還是……」

「又一隊吧……看這些人神完氣足的模樣,像是剛剛和我們打過一場嗎?」

「那麼陰謀的味道也太重了吧,他們剛剛為什麼不出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

兩個人面面相覷,遠方的龐然大物在此時越發地接近了,不需要什麼聲光效果,單是那有如超級巨無霸般的身軀,便足以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隨著這件物事的慢慢移動,它所投射出的光線,也終於換了個角度,不再直射到我們臉上,因此,我們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到它的輪廓。

然而,目光所及,儘是它冷硬而漫長的線條,一直沿伸到我們視野的盡頭。

我們兩個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傢伙,至少有五千米!」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傳說中的太空戰艦嗎?我想,我已經知道剛剛的大型湮滅光,是從哪裡飛來的了!

已經很熟悉的「利牙」的弧光,從頭頂上飛射而來,海水中分!

我這時才發現,「利牙」在海底竟然還能當照明燈用!

在十三道強烈的光華映射下,海底一時之間亮如白晝;六識的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但這並不能給我們帶來好運!

禁忌的成員,從來不會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在海面上,由於他們太注重十三人的合擊,太想著效率,攻擊時只找一人,想要一擊必殺,卻被我和章嚴柳牽來扯去,首尾失措。

而這時,十三道殺氣明顯地拆分為兩股,分取兩人。

灼熱的光弧從我們身側呼嘯著掠過,十三道人影撲前搶後,在海水中像是十三條大魚那麼自在,而每一下擺動,都是森寒澈骨的殺機。

寒螭劍在我的手中左劈右刺,牽引著海中的水流,生成一波又一波韌性極大的阻礙,讓這些傢伙無法真正地結成陣勢,且與章嚴柳首尾相顧,形成了攻防體系。

頭頂水響聲再起,五道光弧加入了進來,這突然的壓力令我的劍勢一頓,章嚴柳立即劍指突刺,彌補了我的空缺,但消長之間,我們仍退了一段距離。

真了不起!如果這些傢伙一個一個的來,說不定不用半分鐘,我就全了結了他們!但當他們結為陣勢,互為奧援,體內的能量似乎也能夠互補轉化,攻防之間,毫無空隙,就連我和章嚴柳聯手之能,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他們。

當然,如果拼著再受點兒傷,我們兩個還是可以獲得優秀的戰果。

但一會兒面對已深不可測的布拉索時,我們拿什麼去和他拼?

這兩難的選擇讓我有些頭痛,腦子裡面高速運轉,想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來,如此一來,注意力也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的集中,對四面環境的把握,也就有了些失誤。

劍勢正施展到一個微妙處時,我背後突地一震,卻是撞上了一塊硬物,心裡面不由得一驚,劍勢也為之一亂。

我在這時才發現,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退卻到了那正浮游在海水中龐然大物的陰影裡,而後背接觸到的,正是它冷冰冰的外殼。

然而,更令我吃驚的事情才剛剛出現。

就在我劍勢一亂的時候,訓練有素的殺手們竟然齊齊退卻!

十八道弧光一瞬間消去,十八道人影也散射四方,我愕然——直到背後一空,然後便是突如其來的強大吸力。

猝不及防之下,我和章嚴柳被硬向後扯,一時間,天昏地暗!

「這是哪兒?」我只用了三、四秒的時間,便恢復了正常的感知,我的身體大部分仍然浸泡在水中,但伸長手臂,卻可以摸到金屬的頂蓋上那昏暗的照明燈。

這是一個積水的艙室,或者更確切一點兒說,這是一個排水艙!

我們好像到了一個潛艇裡面……

所謂的潛艇,是指那個大得離譜的龐然大物嗎?

我搖搖頭,決定放棄這個有些難度的問題,低頭看章嚴柳的情況,咳,任何一個對著你眨眼睛、做鬼臉的傢伙,都不可能即時死亡,不是嗎?

「喂喂……這可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傢伙!」

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了排水艙的外面,現在包圍著我們的空間,已經廣大了數百倍,甚至數千倍。

這是一條似乎沒有終點的長廊,構成長廊的材質,完全是由最堅固耐用的不銹鋼所鑄就,冷森森的鋼壁,在同樣冷森森的燈光映射下,發出了瑩瑩的波光。

「雖然還很結實,也沒有任何老化的跡象,不過,這明顯已經是保養過很多次的結果……初步估計,這大傢伙至少已經建造了三十年以上!」

聽了章嚴柳的看法,我吹了聲口哨,哨音在長廊中迴盪。了不起,三十年前的產品,仍然能夠在海底下游得這麼好,至少也能說是質量過硬。

「三十年……對不起,章先生,你的估計誤差頗大。

『方舟顛覆者』號深海移動基地建造於新紀一九七0年,至今已有八十四年的歷史。

「在這八十餘年中,它一直生活在托馬斯海域下十四公里處的托馬斯海溝內部,今天,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此時,一陣雖然彬彬有禮,但卻沒有任何起伏波動的語音,突兀地響起。

與之同時,前方長廊的頂部裂開了一個缺口,一支兩公尺長的機械臂伸了出來,上面擎著一台畫面清晰的小型屏幕;一張臉就出現在上面,布拉索!

他的眼珠子死死地盯在我的臉上,表情也顯得很是古怪,但言語間仍是從容自如:「陛下,又見面了。一別兩年,尚無恙乎?」

「甚好,甚好!還虧得布拉索先生惦念!」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應,然後掃了一眼四面的鋼鐵屏障,微笑道:「這就是我們的決鬥地點?

「布拉索先生在發戰書的時候,應該寫得更精確一些。例如『托馬斯海域下的深海基地』,這樣不是更好一些?」

「呵,兩年不見,陛下為人更認真了。不過,小小細節,也不足掛齒。現在已是晚上八時,決鬥時間已至,陛下準備好了嗎?」

「熱身活動都作了,自然沒有問題!」

「那好,本人就在主控室恭候大駕。陛下不要讓人久候才好!」

小屏幕上的圖像開始閃爍,布拉索的嗓音中也出現了雜音:「這裡的原住民性情比較暴躁,陛下得多擔待一些!估計大約三十秒後,他們就會到了!」

機械臂收縮回去,長廊裡恢復了死寂。

原住民?那是什麼?

我和章嚴柳面面相覷,搞不清布拉索的意思。

「怎樣,感覺到他的位置沒有?」

「剛剛閃了一下,又消失了。位置大概是……」

「那裡!」

我敲了敲金屬牆,替他把答案說了出來,臉色越發地凝重起來:「他真是大有長進了!從頭到尾都是牽著我們的鼻子走!

「剛剛明明就是他故意透露出自己的方位。否則,我們根本不可能發現他!」

這一場「領袖戰」,可著實難打啊!

但此刻,也由不得我們再想下去。

三十秒,真正的只有三十秒,「咯拉咯拉」的噪音,便在我們的耳邊響起。

我循聲望去,眼睛差點就突了出來。

那個是……傳說中的機器人戰鬥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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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六章 深海


禁忌的效率實在是強到沒話說,三十秒過後,本來還一片死寂空曠的長廊內,觸目所及,已經是一片鋼鐵汪洋。

各種奇形怪狀、可以移動的機械產品,緩緩地向我們這邊移動。

有類人形的,有類獸型的,還有一些看上去便是胡拼亂湊的東西……

雖然看上去比較簡陋,但那好像有些過分的數量,卻仍然給了我極大的壓力,我壓低聲音詢問:「喂,他們的戰鬥力……」

「不用擔心,八十年前的老舊產品,應該不會太強的!」

章嚴柳看來信心頗足,但僅僅過了兩秒鐘,尖銳的呼嘯聲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將他的信心打回到肚子裡去。

像是一場暴風驟雨,鋪天蓋地的彈雨,霎時間就把我們埋了進去。

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章嚴柳蒼白的面容,或可作為我之借鑒。

極限領域外,無數的火花彈射來去,在金屬的牆壁上,粗野地劃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我的鼻孔中,霎時間便湧入了濃濃的火藥味兒。

是八十年前的老古董沒錯——我所見到的子彈型號,都是那種被淘汰的貨色,而且還沒有近十年才開發出來的光學武器,但這並不能說明它們的威力遜色!

當每秒鐘有數千發金屬彈頭在「突突突」的聲響中撞在你的身上時,除非是傻子,才會認為這不算什麼!

不能坐以待斃!

我和章嚴柳都明白這個最起碼的道理,所以,我們兩個玩命似地直直向前衝了過去,呼嘯的彈雨,一刻也不間斷地撞擊著我們的護體真氣,幸虧有極限領域的多倍增幅,否則,以我們血肉之軀的強度,硬挨上數百乃至上千擊,說不定便會功消氣散,當場躺下!

身側的章嚴柳口中發出了一聲綿長的低吟,寒螭劍上登時寒氣大盛。

劍芒凝結幾如實質,身劍合一之下,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攔得他片刻,劍氣所到之處,可謂當者辟易。

幾息之間,他便已經衝出了數十公尺的距離。

當他真氣消長,氣勢微窒之時,緊跟在他身後的我當即鋒芒畢露,身體衝前,拳打腳踢,將前方阻路的各種武裝機器打得支離破碎,速度一點兒也不比他慢。

而當我微做調息之際,他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劍氣又是大盛,替我接著殺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此消彼長,配合倒也很有默契,僅僅兩、三分鐘,便突破了至少近千米,戰果不可不謂之輝煌。

可是,望著前面依然沒有盡頭的長廊,還有那依然一波接著一波的鋼鐵浪潮,任是我們的心志堅凝,幾不可催,面對這樣的結果,也不由得一陣氣沮。

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擠出苦笑,勉力再向前殺過去。

我心中發狠,猛地消去「極限領域」,體內真氣化作呼嘯的風暴,在手上結出印結的剎那,排空而出。

「天擊道之移山式!」失去了極限領域的保護,本身的防護力量急劇下降,但那種純粹的破壞力只有更強!

一擊之後,前方百多公尺被硬生生地擠出一片空白,章嚴柳低嘯聲中,身體超前,將我護在身後,兩人速度激增。

這法子好!用天擊道無可抵禦的力量做開路先鋒,由章嚴柳來當盾牌,一攻一守,比兩人輪流突擊的形式更有效!

用這種方法再突進五百多米,眼看長廊都要到了盡頭,我因天擊連發,氣息有些浮動,只能再恢復到開始時輪流突擊的形式,而這時,意外出現了!

其實,在面對意外的時候,我們兩人的反應並不慢,但與事件發生的速度來比,卻仍然遲了那麼一點點。

那個時候,章嚴柳本來穩當的一劍正中一具略有人形的機械胸口,強大的力量完全可以將它打得四分五裂,但是,寒螭劍的劍尖彎了!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不動,直到一記從鋼鐵的身軀內伸出的鐵拳,才打碎了擋在前方凝固的空氣,直直地前衝,目標便是貫穿章嚴柳的胸膛。

當我的目光捕捉到這個拳頭的時候,它離章嚴柳的心臟不過是三公分!

然後是真氣的大爆發,二十平方公尺範圍內的所有空氣,當即被我和章嚴柳爆發出來的強大能量蒸發乾淨,寒螭劍在瞬間挺得筆直!

感謝蘇怡,她的寒螭軟劍柔韌性當世一流!這樣子,救了章嚴柳一條命。

藉著劍刃繃直所產生的微弱彈力,章嚴柳後退了兩公分,也就是這一個空檔,我全力擊出的拳頭,撞開了那詭異出現的手臂。

章嚴柳前胸衣衫盡碎,胸口上也出現了一道觸目驚人的白痕,這道痕跡在瞬息之間充血,再看時,已是紫黑一片!

我並不以擊偏對方的拳頭為滿足,幾乎就在雙方的上肢交擊的時候,我的長腿也狠狠地掃過,將那個古怪的機械乾淨俐落地切成兩半。

人影暴起,真正的目標順理成章地出現了。

出現了,就好辦了!

我吁了一口氣,正準備一鼓作氣將人收拾下來,耳中卻驀地貫進了章嚴柳的悶哼。

我方寸大亂,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了章嚴柳像炮彈一樣,狠狠地撞向了後面的鋼壁,而一道不知從哪兒飛出的人影,正以更快的速度猛追上去,又是狠狠的一拳!

怎麼可能?對這樣的強者,我們為什麼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寒螭劍再一次及時地閃爍,劍刃筆直地刺向了那聲勢驚人的鐵拳,速度也頗為驚人;只是由我這裡看來,那劍氣已散亂得不成模樣,若能擋住這一記神完氣足的拳力,那才真叫奇跡。

危機關頭,我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真氣瘋狂地運轉,前方似乎出現了一股絕大的引力,吸著我的身體在第一時間撲了過去,五指齊張,想要硬生生地拉回那一記重拳,但很明顯的還是晚了。

我呻吟出聲,眼睜睜地看著寒螭劍彎成了一張弓,再漫無目的地彈到一邊。

而那記拳頭,則一刻也沒有停止地猛轟在章嚴柳的肋下,在清脆的骨胳碎裂聲中,那拳頭至少下陷了三寸!

「咯……轟!」

先是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然後,章嚴柳整個人便帶著他身後一塊大大的鋼板,向後飛出了至少五十米!長廊裂了一個大缺口!

「去死!」救援總是戲劇性地姍姍來遲,但力量卻隨著怒火的高漲,而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

五指由齊張變為緊握,拳頭像是一把絲毫不遜色於傳世神兵的利劍,像切豆腐一樣地切開了那人的肩膀,餘力又將他狠狠地轟飛出去。

與之同時,我背後也是一熱,隨之爆發出來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黑。

當我反應過來時,已落得了一個如章嚴柳一般的下場——帶著鋼鐵的殘骸,遠遠地飛向了長廊壁後的廣大空間。

而後方強絕的壓力,依然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連壓抑胸口翻滾的氣血的時間都沒有,我在空中硬生生地回過身去。而與僵硬身體成反比的,是一記沒有絲毫煙火氣的掌刀斜斜而下,角度、方位堪稱妙絕!

「太虛幻境!」

斜劈而下的掌刀,就像是一個脆弱的泡沫,恍恍惚惚之間,便歸於虛無。

而真正的一擊,則從一個完全相反的角度突出,輕輕地印在對方的肩頭,手掌至少也下陷三分!雖然不算聲勢浩大,但對方卻像一團爛泥般摔了下去,隨即消失在滾滾的機械洪流中。

嘿!佔我便宜?你去死!

我在半空中強行壓下傷勢,再連續幾個空中旋轉,終於在章嚴柳倒臥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探他的鼻息。

但剛摸到他的臉,就被他中氣依然渾厚的咳聲嗆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呆了。

「你……沒事兒?」

「屁的沒事!」一向文雅的他也終於罵出聲來,但嘴上雖然激烈,身體卻小心翼翼地,一點兒也不敢動彈。

「肋骨斷了四根、心脈受震、手臂上的經脈也有傷,而更重要的是……」

他苦笑著伸手掀開已經零零落落不成樣子的袍服,這件有著濃厚復古意味的長衫,早就破得七零八落了。

一陣清脆的聲響,幾根竹籤掉了下來,雖然形狀不規整,但在燈光的照射下,上面卻有隱隱的淡紫色光華流動不息,有些上面還連了幾根銀毫——紫雲竹、天狼毫!

我眨眨眼,仔細地看了看他古怪的臉色,試探性地問:「你不要說,這是你那支寶貝『雲海』筆!」

他笑出了聲,但我總覺得裡面有那麼幾分哭腔:「不是它是什麼?天!」

我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想到在長鏈戰場上,在「星隕」一式下灰飛煙滅的靈犀笛,我發現,我很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只可惜,這個時候,絕對不是我們相顧唏噓的最佳時機!

「謝謝『雲海』吧,如果不是它擋住了那記拳頭,『紫雲竹』又有吸收外力的功效,你的功力再強,也難逃一死。

「而且,受了那樣的重擊,你的骨頭竟只是斷掉而不是粉碎,還有,這面鋼板焊接得也不過關……知足者長樂!」

看了一眼被章嚴柳壓在身下的厚厚鋼板,我覺得他真應該感謝老天爺。

如果不是這片鋼板及時地脫離,強大的衝力以及反衝力,說不定當場就把他打成肉餅了!

只是,說到最後,連我都覺得自己的話中有那麼幾分幸災樂禍,所以,趕緊以一句被講到爛掉的廢話結束,手上也結束了對斷骨的急救。

如果稍加注意,那被真氣強行接續的斷骨,做一些常規性動作,應該還過得去……

兩人的交流到此結束,後面連走路都走得轟轟烈烈的機械大軍,不依不饒地從剛剛開出的缺口中湧入,槍林彈雨的壯觀場面再度出現。

剛剛那兩個給我們造成了天大麻煩的傢伙,卻再也不見了蹤影。

我不認為剛剛的兩擊,可以讓那樣的高手就地完蛋,所以,他們一定是又躲了起來,再像剛才那樣,在突然之間,給予我們致命的一擊。

我對此心有餘悸,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即使是老爸那樣已達超限階的變態,在他有敵意的時候,我依然可以預先感應到他的位置,再針對情況應用各種應對方法;但像這樣倏然而來,倏然而去,直到打在我身上,我才剛剛發覺的詭異場面,自武藝有成以來,還從來沒遇到過!

突然想到了布拉索,心中不免一動。他不就是讓我們察覺不到他的氣息嗎?和這兩個傢伙有什麼聯繫沒有?

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大致地掃視了一下這個寬廣的空間。

這鬼地方,東、西縱深至少近千米,而南、北寬度也有六、七百米的樣子,高度至少是三十米上下,但如此廣大的空間,卻沒有任何的設施,一片平整死寂。

這裡空曠得讓人心裡發毛,尤其是走過那冗長的長廊之後,對比的感覺越發強烈。

「在這兒繼續找出路,還是回長廊?」

「當然是在這兒,有那樣的傢伙藏在裡面,你敢回去嗎?」

兩個人達成一致意見,而在這個空檔裡,武裝機械群已經壓到了眼前,我們兩個在第一時間彈射了出去。

「拉開距離,不要再給那種人機會!」

「收到!」

又是匆匆的一次對話,而伴隨著話音而起的,卻是劍氣、拳勁破空的呼嘯,隔空遙擊的本事,我們倆可不比誰差!

連串的轟鳴,打得衝在前方的機械四分五裂,但從缺口處湧入的後備軍,卻依然是源源不絕。

我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很像是一部三流科幻片的主角,只是不知道傳說裡的「主角不死身」,能不能在我的身上發揚光大?

當我們跑出了二百米的時候,我再次發現,我們好像又犯了個錯誤——證據是後方的機械浪潮,產生了重大的變化。

首先產生改變的是聲音。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雜亂無章的「咯拉咯拉」聲,變成了整齊的「轟轟」的聲響。

接著是陣形,高低不平的鋼鐵浪潮,在半分鐘內變成了整整齊齊的方陣,形體較小的在前,形體較大的在後,相同的型號集結在一起,火力由弱至強,射程由近到遠……

我的娘!

我到現在才發現,這個武裝機械群,原來共有十五個不同型號,似乎是隨著火力的強弱而體積逐漸增大,不過,現在看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方陣陣型,但那按照火力強度合理分佈的強大火力網,比剛剛那種雜亂無章的彈雨,要強上了至少二十倍!

幾乎在接觸的第一時間,我們兩個便被一次齊射的火箭彈衝擊波掀飛了出去。

然後是榴彈齊射、穿甲彈齊射、各種直徑的子彈的協作齊射……

這是一場火藥爆炸生成的海嘯!無間無歇,輾過了堅硬的鋼鐵地面,幾乎將之化成一灘鐵水,那龐大的能量,在瞬息之間便把我們席捲進去!再狠狠地拋了出來!

「噗!」我和章嚴柳同時噴出漫天血雨,遠遠的拋飛出去。

或許我們的真氣仍然充沛,尚可以製造威力十足的極限領域,但肉體卻已經無法承受這樣接連不斷的衝擊波!

再這樣下去,內外交攻之下,我們兩個不但要死,而且會死得很淒慘!

「天,我是在和一個機械化師作戰嗎?」章嚴柳剛剛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他面部扭曲。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同時給予他準確的回應:「不,應該說,你面對的是一個集團軍!」

「轟!」悶雷般的轟鳴聲,掀起了席捲整個廣闊空間的颶風,我和章嚴柳就像是兩個破布娃娃,打著轉旋飛了出去。

這個空間在顫抖,也在這時,我才想起,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已經不能用常規來定義的海底基地——問題來了,這樣子玩命地傾瀉火力,這個正在海底游動的大傢伙能承受得起嗎?

見鬼……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的話,請給我指出一條活路吧!

「這兒有門!」章嚴柳吼叫道,在拉風箱式的喘息聲中仍難掩興奮,我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真***神佛顯靈!

在跌跌撞撞地來到這個寬廣空間的盡頭之後,我們終於遇到了今天唯一一件符合常理的事情!

這兒有一個門,雖然不知道門後會通向哪裡,但是,還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境嗎?

沒有任何遲疑,我們兩人拉開了只是虛掩著的鋼門,飛快地衝了進去,再狠狠地將門帶上。

天幸!我們終於來到了觀感正常的房間內,而更重要的是,門上的鎖竟然還能用!

不能停,至少在後面槍炮聲依然存在的時候不能停!

所以,穿房過戶的行動持續了近十分鐘,當我們發現,我們已經在這個大得令人吃驚的基地中迷路的時候,機械武裝集團也被我們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歇一下吧!」從一扇洞開的大門中進入下一個房間,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大門閉合,雖然門鎖是電子鎖,但卻是八十年前的類型,想要破解,也不算太難。

當大門合上後,我瞪著眼睛,將門鎖上上下下看了十多遍,敲擊著門板,分析鋼門的厚度,當我確認了在一時半刻之內,那些「集團軍火力」也未必能打開這道門後,才勉強吁出了一口氣。

而此時,章嚴柳的抽氣聲也傳了過來:「我們好像來到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了……」

和外面那過分的空曠完全不同,在這個不過三百平方公尺的廳室內,無數閃爍的信號燈光,將整個空間映得五彩繽紛。

在這複雜的光彩中,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整套雖然古舊了些,但仍然功能強大的電腦,這裡,是一個完整的控制台!

可是,這裡面為什麼沒有人?八十年前的老古董,也能夠實現智能自動化嗎?

不過,想一想,這不正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嗎?有救了!

我立刻衝了上去,大致地一眼掃過,還好,雖然老舊了些,但基本操作還看得出來——不得不感謝長鏈戰場上的傭兵兄弟們,更要感謝逼著我學習全能知識的乾爹,現在,我至少可以進行一些基礎操作,而不必擔心將這座基地自爆開來!

「首先是調出基地的全景地圖……這應該很容易!」

找到了出路的感覺真好,我的心情一時間大佳,一邊操作,一邊對明顯不通這一竅的章嚴柳提出的問題隨口解釋。

只需要幾秒鐘,事情便會很快地解決了!

刺耳的蜂鳴聲驀地響起,提示我的操作有誤。我一呆,看向屏幕,上面出現了一行提示:「提取資料有誤,需要手動搜索嗎?」

我真正地狠抽了一口涼氣,這個提示所代表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我手指瘋狂地跳動起來,瞬息間便將資料庫所有未加密的資料全部展示出來。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0-7-26 17: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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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21:05 |只看該作者
而令人窒息的結果,就發生在此時,最早的一份資料,是系統自動生成的日誌,提示時間是——二0五四年七月十五日!

這種情況產生的條件有兩種;一個,是這座海底基地正式啟動於二0五四的七月十五日,剛剛那個迪亞斯所提供的確切時間,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而另一個,則是在二0五四的七月十五日,這座海底基地的所有資料,全部被轉移或刪除掉了,剩下的,只有維持這個基地最起碼運轉的程序……

看到基地中那些老舊的機械集團軍,用膝蓋想也明白,第一種條件的可能性委實太低,而第二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開始查詢基地現在的狀態。十秒鐘後,我望著一組不斷正常地上升的數字發起呆來——五千米、七千米、一萬米、一萬兩千米……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停止。

玩……玩笑吧!這數字正在向兩萬米衝刺!兩萬米,即二十公里!我想,我終於明白布拉索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這組數字顯示的當然不是基地的航程,而是基地所處的海域深度!

兩萬米,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是一個可以抹殺世界上除了深海生物之外所有生命的深度,包括黑暗世界的成員!

在理論上,一般SP強度在十級以上、十二級以下的高手,其身體強度和能量強度,大約可以承受海水約七百至一千米深度的壓力。

十二級的高手,根據其品次的高低,其可以承受的深度,在一千至一千五百米左右徘徊。而極限階,則托極限領域的福,深度得以倍數相乘,但最多也就在三千到四千之間。

除非是奧馬修那種靠海吃飯的超級高手,否則,誰到了五千米以下的海域,都只有一個死字!

而兩萬米……如果這個基地有了任何的閃失——而這種閃失幾乎是一定的,那麼,我和章嚴柳在種深度的海水中,唯死而已!

我也嘗試著控制這個基地上浮,但,程序和資料刪除得太徹底了!這個大傢伙,除了下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反應!

聽了我的解釋之後,章嚴柳也如我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苦地笑了起來。

「他們不覺得,為我們安排這樣一個殉葬品,也太奢侈了嗎?」

「嗯,其實,以他們的立場來看,或者將我們用作這件大傢伙的殉葬品,似乎還寒磣了些!」

這應該算是一個冷笑話,至少章嚴柳在聽了這句話後,笑容裡面苦得可以滴出汁來!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外面震天的轟鳴聲響起,厚達半公尺的鋼門猛地內凹,基地也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難道是「機械集團軍」又來了嗎?

我和章嚴柳同時跳了起來,氣貫全身,利劍出鞘,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再次衝擊。

「轟!」

鋼門再次內陷,卻依然附著在牆壁上,而強大的震波已經先一步席捲室內。

強大的震波在讓我們頭暈眼花的同時,也讓精密的計算機組爆出了連串跳躍的火花,室內的燈光照明,登時忽明忽暗起來。

就要來了……

隆隆的聲響突地靜止了下來,轉變之突兀,令我措手不及。

腳下的震動很快地消失了,充斥耳膜的聲響彷彿化成了風,四散著消去了,只餘下室內「劈哩啪啦」的火花爆響,還點綴著這個世界。

「陛下,來得可不慢啊!」布拉索冷冷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

我和章嚴柳身上一震,同時回頭,正好看到了他的身形從暗處的角落中站出來,笑意冷然。

「主控室地處偏僻,也虧得你這麼快就找來!」

這裡是主控室?我眨眨眼,說實在的,我也是剛剛才想到這一點。

他這樣說,是在嘲笑我嗎?我和章嚴柳對視了一眼,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果然,還是沒有任何先兆,就好像憑空冒出來一樣。

壓下心中那一絲不安,我上下打量著這已經探不著底的大敵。

近距離的接觸給了我更多的信息,他的外表與當年的變化並不大,只是深褐色的皮膚上浮著一層青白的光澤,陰森森的,極為詭異。

我皺起眉頭,總覺得他身上有些很古怪的東西,而他體內能量的性質,與兩年前相比,則是完全不一樣了!

「兩年不見,你也算是改頭換面了!便是計策,也出得比以前有水平。」我笑著說話,心中的殺氣卻越發地澎湃。

布拉索微一欠身,彬彬有禮地道:「不敢當,只是想著,務必使陛下無論輸贏,均無法生出於此,才定下此計。上天庇佑,陛下還算合作!」

我大笑了起來,用笑聲壓下心中的狂躁,使心境清明。

「哈!難得有你的讚譽。不過,朕還有一事不明,想請你解釋一下?」

「陛下請講!」

「你的計策行到此處,我們已是無力回天。這是沒錯的,可是,朕不明白,這個樣子,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好不容易再獲新生,禁忌三巨頭的位子自是少不了你的,絕世權柄、富貴榮華,無不俱備,可是,你為什麼要以身為餌,誘我們到這個絕地來?困住了我們,難道就困不住你嗎?還是,你有什麼法子自行脫困?」

說到最後一句,我的眼神死盯著他的神色變化,想從中找出些訊息來,但令我失望的是,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特異的變化。

他只是笑笑,輕鬆應道:「陛下有此想法是很正常的,可惜,陛下有所不知,我現在本身便是不正常的!這樣不正常的想法,事實上非常適合我!陛下知道什麼是魔血妖嗎?」

我和章嚴柳對視了一眼,然後微笑回答:「從未聽過!」

「如果陛下有心,我倒可以解釋一下!」他用眼色詢問我的意見,我心中升起了古怪的感覺。

此時的布拉索哪還有半點兒敵意,倒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有著大量的耐心,來給我講解問題。

我壓下這種感覺,爽快地道:「請講!」

他淡淡地一笑,拍了拍手,已經嚴重變形的大門在呻吟聲中倒下,碎屑紛飛之際,兩個人影大步邁入。

我的目光自兩個人的臉上掃過,心知這就是剛才讓我們吃了大虧的兩人了。

說實在的,我有些驚愕。

也只有他們那張幾乎沒有表情變化,而且發散出詭異青灰色的臉孔,才讓他們有了些「禁忌」人的外在特徵。

在其他的方面……他們身穿剪裁合體的小禮服,打著領結,身體挺得筆直,有一個人甚至還在上唇,留了兩撇非常復古的紳士小鬍子!

雖然他們的衣裝不可避免地在打鬥中受損,但一眼望去,還真的頗具紳士風度。

我「呵」地笑了起來,心中卻越發地警惕。

沒道理的,我記得,其中有一人,已經被我利刃一般的掌力切下了一條胳膊,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接得上;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證明,他們四肢俱全。

「德納!」章嚴柳低低地叫了一聲,他指的是那個留有兩撇小鬍子的傢伙。

這個名字很耳熟啊!德納……他不正是當年理查德為了熄我父「喪子之怒」,親手殺掉的那位原禁忌在東方的最高長官嗎?

他既然站在這裡,就是說我們父子兩人,都很不幸地被理查德一人給騙了!

我回過頭來,想看看布拉索有什麼說法。

他仍是從從容容,微笑道:「德納、菲德,加上在長鏈半島上,已經被陛下打得灰飛煙滅的奇喀,是以前我們在東方派下的三位高層領導。

「當年,為了暫撫張雲忘的怒火,便由理查德親自下手,要了他們的性命,就和我一樣!」

一樣?是啊,一樣沒死!我抽動著嘴角,發出了一聲冷笑。

布拉索仍是不慍不火地道:「或者陛下不相信,但我仍以人格保證,我們確實是被理查德殺死,這一點,無庸置疑。

「如果陛下懷疑這一點,那麼,以後的話就不用再說下去了!」

我和章嚴柳對視一眼,均感到莫名其妙,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三個明明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又怎麼說是丟了性命?

是禁忌真的懂得起死回生之術,還是三人根本就是鬼魂、殭屍……

等等!

腦中靈光一閃,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最沒有道理的可能性,只是這想法之大膽無羈,把我自己也嚇住了。

一時之間,我後背上汗毛倒豎,只聽見布拉索詞情並茂地將實情娓娓道來,一步一步地證明我荒謬的想像。

魔血妖,是由「魔血貫體」這一在神話時代末期出現,而極度興盛於黑暗時代的禁忌所獨有的人體改造方法,所製造出來的強大人體武器;以其高速、大力、狡獪、隱秘而著稱,更以超強的肢體再生和接續能力,震驚了整個黑暗世界。

魔血,是一種只有剛剛死亡的生命體才能夠吸收、融合、以至於再生的奇特物質,製造方法不明,由古到今,除了禁忌之外,沒有任何組織和個人,能夠獲得其中的秘密。

魔血妖,簡單一點兒說,就是剛剛死亡的新鮮屍體與魔血融合,所產生的一種強大的人形兵器。

當然,魔血妖的製造並沒有這麼簡單,在黑暗時代,禁忌所製造的魔血妖,在最盛時期有近二十萬,但其中真正有超人的戰鬥力的,幾千人中也未必有一個。

魔血在其中,是不可缺少的物質,但,卻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與魔血所融合的肉體,是否真正地具備在魔血的刺激下,生成強大力量的「素質」。

開始時,禁忌也無法完全掌握其中的規律,然而,黑暗時代幾乎從來沒有停止過的戰爭,給了禁忌廣大的試驗素材,在黑暗時代中期,魔血妖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

當時,禁忌結合羅巴洲正盛行的煉金術,融入了巫術力量的某些手段,製造了沒有生命意識,但肉體無比強韌的「屍妖」,以之做為載體,代替普通的屍體與魔血融合,獲得了超乎想像的驚人效果,實力瞬間暴增。

然而,「屍妖」的製造方法委實太過血腥,往往一個「屍妖」的製造,便需要成百上千條人命的鋪墊,而屍妖雖然已經大大地提升了魔血妖高手生成的成功率,但比例也不過是十分之一左右。

那麼,製造出一個成功的魔血妖,便有近萬條生命會慘死,更由於所採用巫術的霸道,這些死亡生命的靈魂,也會被無一例外地吞噬掉,充做魔血妖獲得思考能力的能量。

短短四、五年前間,當時原始部落最集中、且沒有任何勢力坐鎮的的「彼岸」,即現在的堅羅洲,還有索亞古大陸洲兩塊大陸上的原住民,便被已殺紅了眼的禁忌屠殺了近千萬人。

無數的種族被滅絕,無數的靈魂被吞噬,由此,形成了黑暗時代中期最黑暗的一角——死靈屠殺!

也許是這樣的做法犯了眾怒,也有可能是禁忌實力的增強,委實太令其他的各方勢力擔心,所以,其餘的五大力量和三大制約,非常罕見地聯合起來對禁忌實行制裁。

而當年如日中天的「天道」妖族,也少有地直接干預人類事務,與禁忌光明正大地打對台。

只短短的半年,禁忌便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更慘,如果不是當時聯軍內部矛盾叢生,無法形成有效合力,現在的世界上,禁忌可能就已經不存在了!

迫於強大的壓力,禁忌當時的領導層,不得不做出了銷毀「屍妖」製造方法的決定,而後來,由於各種原因,連魔血妖的製造也被禁止了,禁忌的發展陷入低谷,在黑暗時代後期完全喪失了影響力;直到科技的異軍突起,以及近數十年的超級飛躍……

「當年的魔血妖呢,雖然實力頗強,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體內缺乏生氣,魔血雖然可以在容器內自我增生繁殖,但只是提供給屍體活動的能力,並將這個能力千百倍地增幅,亦即只是充當一個刺激性潤滑油的角色。

「所以,為了保持魔血妖活動的能量,當年的禁忌採用了很多『禁忌』的手段,例如生食血肉、吞噬死靈、煉化精血之類的法子,但效果都不是很好,當然,現在就不一樣了!」

我暗罵道:「當然不一樣了!」

現在的禁忌,恐怕最不用為這個擔心,不管用多大的能量,一個微型的核動力爐植入進去,便什麼都解決了!

「這麼說,你們現在是……」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魔血妖本。布拉索見過陛下!」他深深鞠躬,禮數周到。

我的眼皮猛跳了幾下,只要想到眼前這與我言笑晏晏的傢伙,是一個沒有生機的殭屍,我的心裡便感到極不舒服。

不過這樣,我就順理成章地明白了許多事。

「我們察覺不到你的存在……」

「是因為我們身上生機全無,所以潛形匿跡,別有一功!」

「我們布下的『極限戰場』崩潰……」

「十三聯隊的制式『光牙』由我一手加持,貫注純粹死氣,為人所不能,正是破解『極限戰場』的極佳手段。」

「那麼,就算是這個『方舟顛覆者』永沉海底,你們也……」

「我們……也同樣無法逃過一劫!但對我們這些死人而言,有什麼區別嗎?」

「哦?朕看你牙尖嘴利,意氣昂然,且頭腦清楚,神思敏捷,可沒有一點兒死人的樣子。朕以為,對你而言,這種存在方式也不是不能接受,你這樣一心求『死』,倒是奇怪!」

聽到我的話,他笑了起來。

我格外注意他的表情動作,此時觀他笑容,神情生動,完全沒有一點兒僵硬、違和的感覺,如果不是他自承身份,我絕對不會相信,他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而此刻,我也只能感歎,宇宙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了。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突然道:「此時,已是八時三十分。陛下,可知我為何與你聊了這麼多?」

此話一出,我便立時感到,室內的氣氛,已然發生了質的變化。

沒有了模稜兩可的緩衝地帶,雙方的鋒芒,再度碰撞。

我深吸了一口氣,淡然地道:「請明示!」


(第二部) (第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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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2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五集 極限領域
• 第一章 死靈
• 第二章 意外
• 第三章 掣肘
• 第四章 極限
• 第五章 元神
• 第六章 賭賽



第二部 第五集 極限領域 第一章 死靈


眾所周知,以「SP」等級分類法,當一個人的修為臻至十二級,如果他有幸再進一步,便將進入其修為的第一次質變——「極限階」!

成為了「極限階」高手,便等於是邁入了世上有數的高手之列!

這是幾年前,黑暗世界中人不會否認的真理。

不過,歷經數年的變遷,現在聽來,這倒像一個笑話!

最起碼的,現在這世上的「極限階」實在是太多了!按照官方資料,這世上最起碼有近百人號稱且已被證明為「極限階」,而其他潛隱不出、深不可測的高手,更不知有多少。

有些人大膽估計,如果算上立場曖昧的「三大制約」,黑暗世界的「極限階」很有可能超過了兩百人,向三百人大關邁進。

不管這樣的推論正確與否,「極限階」在近年來高速膨脹,已是個不爭的事實。

而由於「極限戰場」的存在,「極限階」之間,卻很少出現「切磋」、「較量」之類的事情,以至於各方勢力都無法準確估計對手的實力,一些所謂的「排行榜」,也因此頗為招人懷疑。

這種曖昧不清的事實,使黑暗世界諸多的實力測評機構,大感臉上無光,他們覺得,這種情形簡直就是痛打他們的耳光。

如果純以資料來說話,這個事實也是不容辯駁:原本,因具有真實可信與及時性的「實力排行榜」,在黑暗世界年銷量排在榜首的《真實》期刊,在最近一年內,銷售量竟然下降了百分之十七,已經被擠出三甲,各方勢力對它的評價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這樣的事實,對於支撐著《真實》的諸多測評機構來說,絕對是不可接受的,所以,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查取證後,黑暗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兩大測評機構「上帝之眼」、「風暴角」聯合發表聲明,準備向黑暗世界推出新的實力測評方法,並保證,這種方法的科學性、真實性、穩定性!

我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在黑暗世界持續了數千年,已經破落不堪,再不符合實際的「SP」值分類方法,將永遠地進入歷史的墳墓,被人們封存和遺忘!

——《世界評論——實力標準化的演變過程》二0五七年三月底,《真實》期刊以醒目的標題,向黑暗世界宣佈,完美區分「非極限階」階段實力,清晰區別「極限階」的上下境界,同時絕不死板、最新的實力測評標準,將在四月底,與本年度第一期「黑暗世界及三大制約高手人物排行榜」同時上市,滿足廣大黑暗世界讀者的殷切要求。

距期刊上市還有一段時間,而在黑暗世界,這個所謂的「標準」,卻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根據筆者多方的收集,已可將這一標準的神秘面紗揭開一角。

「極限階」之下的標準過於複雜,且不是大家關心的話題,暫且不論。而在「極限階」上所提出的實力劃分標準,確實有不少亮點。

首先,「上帝之眼」和「風暴角」在諸多實力成謎的「極限階」中,找到了一個令人信服的最低標準,作為評價的起點——即進入「極限階」的最低要求,這對廣大的「非極限階」,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指導性目標。

而這個標準,是根據當今世界上近二百位「極限階」高手,在進入這一境界之時所擁有的各種資料平均值,配合古老卻有效的「境界論」,糅和了數百位黑暗世界權威人士的評價所形成的最佳結果,值得信任!

其次,在「極限階」的階層劃分中,兩家測評機構成功地取得了各方勢力的支持,在各勢力內部進行了一系列的實戰演習,在真實可信的實戰資料基礎上,進行了統計和推斷。

最後,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點,這兩家測評機構竟然成功地獲得了當今世界第一高手,也是當世唯一的一個「超限階」高手,「狂龍」張雲忘的指點,在一些細節問題上,以張雲忘本人的感受,做了最完美的補充。

這簡直就可以稱做是張雲忘本人的現身說法,對各位力求更上一層樓的人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絕佳機會!

——《世界評論——追蹤報導新版/真實/的台前幕後》「極限階」第一層次,生機盈體,外貫天地,破障是也!

「極限階」第二層次,化實返虛,心映寰宇,妙詣是也!

「極限階」第三層次,恍兮惚兮,若存若離,證道是也!

「極限階」第四層次,明心徹體,自觀琉璃,無礙是也!

——《真實.炎黃版》二0五七年四月刊新紀二0五七年四月十三日。

現在的黑暗世界,非常混亂。

自從今日十八時,禁忌科技力量正式宣佈,以本.布拉索的名義,對中天帝國當今的皇帝陛下發動「領袖戰」後,全世界一片大嘩。

死而復生的布拉索,是中世紀之後,仍存在於世上的被「註銷身份」的第二人。雖然聯合長老會已經崩潰,各方沒理由也沒心情表示什麼,但其真正的影響,似乎並不遜於開了此例先河的第一人。

而這第一人,正是他此時的對手,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

似乎上帝也在開玩笑。

張真宇和布拉索的決戰之地,選在了托馬斯海域,那裡複雜的情況,顯然不利於各方的探子進行工作。大家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他們的目光,轉移到另一個戰場上。

東方女王相對禁忌冰魔。

與托馬斯海域上生死肉搏的場景不同,在這一個戰場上,所展示的是智慧和魄力。年僅二十一歲的蘇怡,與不過二十七歲的迪亞斯,就在這樣的場景中,向世人公開了他們令人窒息的戰略戰術。

眾所周知,「領袖戰」不僅要拚個人實力,還要拼戰術謀略。對托馬斯海域上正生死相拼的人們來說,任何一點力量的加入,都可能引起完全不同的後果。

「領袖戰」,要的就是盡可能地增加自己的籌碼,同時狠狠壓低對手的實力。為「最高領袖」創造出最佳的形勢。將沒有意義的「公平」,轉化為針對「對手」的不公平!

在這個廣大的星球上,無論是禁忌還是炎黃,均沒有可能將通往托馬斯海域的道路堵上,所謂的阻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妄想。但若想著順順利利地將人馬送入戰局,則又是另一種愚蠢的想法。

蘇怡和迪亞斯都非常明白這一點,針對各自的實際情況,他們自覺地選擇了各自的立場。蘇怡主守,迪亞斯主攻。

「領袖戰」在晚上八時開戰,而先期的準備工作,卻在八個小時前就開始了。隨著雙方人馬就定位,凝重的大戰氣氛瀰漫在整個星球上。

黑暗世界大規模的戰鬥,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過了,雖然此時的「領袖戰」以「勢」為主,以「局」為先,未必會演變成刺刀見紅的大血拼,但各方的高層精英,卻懷著相當的期盼心理,來看待這一戰事。

這便如同博弈,兩方棋手,以星球為棋盤,以實力作棋子,收放之時,龍盤虎踞,妙手橫生,雖無刀光劍影,卻依然寒意森森。

晚六時正,迪亞斯猜先勝,落子天元位,直指極天洋。蘇怡微笑落子,同樣落天元位,針鋒相對。

「特戰隊」和「禁衛軍」在極天洋上飄忽不定,同樣是黑暗世界三大武裝之一,同樣是有著高超的指揮者,雙方人馬數次接觸,數次分離,連續的幾場小衝突,正好打了個勢均力敵。

「氣勢不分伯仲!」

通過衛星轉播欣賞這一戰事的各方大佬紛紛點頭,讚歎兩位新生代不俗的氣度。

而隨後不久,戰火便在全球點燃。

流血的衝突幾乎沒有,雙方的指揮者心中似乎已有默契,一地之得失標準,以勢大者為先,往往是一方重兵壓境,另一方便順勢退守,來去之間,倒是對應得分毫不差。

這樣的手段,固然精妙有加,但激烈程度,實在是有些不堪,剛剛還讚過兩人的諸方大佬人物,又一個個地皺起了眉頭。

「沒有一點兒煙火氣!他們真以為自己是在下棋啊!」

「說是下棋也沒錯!出現這種局面,只能說明他們對各自主將的實力有信心!所以他們兩個也樂得如此!」

「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

交談之中,戰鬥的態勢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

禁忌終究還是佔著整體實力上的優勢,在這樣常規的局勢下,已經很自然地壓縮了蘇怡布下的防禦圈。

在此時,蘇怡一方的人馬,已被壓制在東經一一0度線以西,北緯七度線以北的小範圍地區,恰恰將托馬斯海域和東盟大學城包了進去,以背後的中天洲大陸板塊為屏障,力拒禁忌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在此之前,已有近三千人在蘇怡的命令下,先後退出戰鬥,而禁忌一方,則有近萬人「陣亡」。

「這倒好,真成了下棋了!」

諸方觀戰人員紛紛搖頭,對交戰雙方的「君子」之風,持保留態度。

但也有一些人,從這一現象中,看出了其他的東西。

東極洲,梵河進化力量萬神廟。

梵河之中,最出類拔萃的幾人均集合於此,通過衛星觀看實況轉播。

「尊師」赫魯、「無雙守護」蜜兒以及「究極破壞神」卡陀三人,自成一個小團體,盤膝坐地輕聲討論。

「蜜兒,你的智計謀略向來出眾,今日觀此一戰,有何看法?」

「師尊是問蜜兒對這兩人的評價呢?還是對這一戰的看法?」

赫魯蒼黑色的臉孔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目注愛徒,輕聲道:「都講講吧!卡陀,你要注意聽!」

「是!」

卡陀面無表情地應聲。蜜兒對他眨了眨眼睛,卡陀卻只當沒看見。

「蜜兒以為,單以蘇怡和迪亞斯表現在外的手段看,實力或許驚人,但有藏拙的嫌疑。迪亞斯更隱蔽一些!而蘇怡則有意無意地逼他露餡!比如這裡!」

蜜兒將手指向螢幕上的某處。

那是處在北半球低緯度的一個島嶼群,人跡罕至,貼近中天洲大陸架,與炎黃海岸線相距不過一百多海裡。

半個小時前,蘇怡一方剛剛棄守那裡,並丟下了百多人的「屍體」!

本來這很正常,然而,絕大部分的旁觀者卻為這一次「衝突」瞠目結舌!見鬼的,剛剛那裡發生戰鬥了嗎?無論是哪一方的偵察網,都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在那裡,禁忌沒有布下任何人馬!

「蘇怡在想什麼?蜜兒開始也不明白,但,這樣的情況連續發生了許多次後,蜜兒結合一下己方的情報,便有了一種推斷——蘇怡是在告訴我們這些旁觀者,這地方有問題!」

「這裡,應當是禁忌安下的秘密據點,屬於禁忌長期滲透而來的前沿陣地,只是被蘇怡一方偵察出來,藉此機會,將之公佈於眾。自然,這樣的舉動再不能無跡可尋,就等於逼著禁忌做出調整,對我們瞭解禁忌的勢力分佈,有著很大的幫助!」

「呵,這就是說,蘇怡在挖禁忌的牆角!」

蜜兒笑吟吟地道:「師尊明鑒!蜜兒以為,這兩人交戰之時,至少有著三層變化!第一層,自然就是表面上迪亞斯攻、蘇怡守的局面。

「而第二層,則是蜜兒剛剛所說,蘇怡在表面防守之下的『挖牆角』攻勢,迪亞斯則在低調的處理;至於第三層,卻還是回到了托馬斯海域,其大致形勢,應是蘇怡處在了一個尷尬境地。」

「哦,怎麼說?」

「蜜兒以為,在托馬斯海域一帶,蘇怡仍然無法真正地控制局勢,否則禁衛軍源源開入其中,任布拉索如何能耐也難逃一死!這仗也不用再打了。而今他們仍在僵持,只能說明托馬斯海域情況微妙,沒有任何一方能夠佔據優勢。」

「那麼,蘇怡處境尷尬作何解釋?」

「是先後手的差別!決戰之地,是禁忌一方提出的,他們本身便有著主動權,在那個複雜的海域中,禁忌有著什麼樣的佈置,我們不得而知。僅從迪亞斯此時的態度來看,禁忌似是胸有成竹。

「反觀炎黃一方,雖然在托馬斯海域有張真宇和章嚴柳的天才組合,但面對未知的力量之時,又能有多少勝算呢?」

「嘶啦!」

難聽的裂帛聲中,布拉索將自己的上衣扯成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

我的眉頭跳了跳,青灰色的皮膚固然讓人眼蹦,但他胸口處繚繞不散的黑色霧氣,更使我由衷地不快!

我和章嚴柳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胸口上,那一片呈不規則的圓盤形狀的黑霧,正以目力可見的速度,向其核心收縮,黑霧中不時閃過一道道灰白色的光,詭譎莫名。

最終,黑霧推擠壓縮,在一連串細密的「劈劈啪啪」聲響中,縮為一顆詭異的灰黑色圓珠,僅指節大小,卻發出了讓我們兩人大皺眉頭的強大力量來。

我敢發誓,我以前從沒有見過這種性質的咒法力量!

珠子沒入了布拉索的心臟!他的身體大大地震動了一下,在我們兩人的瞪視中,全身的骨骼關節發出了極有規律的脆響,一波又一波能量波動有序地發散出來,肌肉也開始了緩慢的蠕動。

章嚴柳的手扶上了劍柄,我想了想,伸手阻止了他。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必要爭這一時之先,我倒想看看,吸收了這個莫名的黑球,他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

布拉索身上的變化還沒有停止,但這並不妨礙他講話:「『魔血妖』若要成功,『屍妖』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環節。要得到『屍妖』,強健的肉體又是必不可少。可惜當年與你一戰,已使我的肉身陷入崩潰邊緣,當時的情況也不容許我更換肉體,惟有強行沖關……」

「所以,產生了副作用?」

我問的還算小心,沒透露出幸災樂禍的心理。說實在的,在肌肉劇烈的蠕動下,我看不清布拉索的表情,從語氣中也聽不出他有什麼懊惱的情緒,表現出來的,只有令我心頭微寒的平靜,我一時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低聲回應:「正是如此!肉體不能支撐力量,必然會導致肉體的崩壞,尤其是,這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增強之中。

「自從改造順利完成之後,我便知道,隨著體內力量的不斷上漲,或許只是幾天的工夫,我便會自爆身亡,那個時候,我只想著在死前與你對戰一場,所以,我到了東盟大學城。

「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使我幾乎要絕望了,可是,在一次奇妙的經歷後,我見到了一位神秘的女士,她給了我相當的幫助!」

布拉索的語調正如他對自己「經歷」的形容,非常「奇妙」!那令他絕望的事情,應該是「0號晶片」的丟失,而那位「神秘的女士」又是誰?

他語氣中複雜的感情,使我油然升起對這人的好奇心。不過,布拉索顯然不想在這一點上為我解釋太多,而他身體上的變化也開始消褪了。

「這是一顆『死魂靈』,是那位女士送給我的禮物。」布拉索指著自己的胸口。

我看了過去,入目的只有青灰色的皮膚,那一顆應是來歷不凡的珠子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思及方才詭異的場景,我仍對它印象深刻。

「『死魂靈』?聽這個詞,似乎和咒法中的『魂術』有關!」

我試探性地開口,布拉索很大方地承認了:「不錯,這是由那位女士精湛的魂術修為凝成的奇異物質。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短時間內,成倍地增長我的精神控制力——既然肉體不是那麼強韌,那麼只能通過精微的控制來彌補。憑著這一點,我想,我就有了置你於死地的機會!」

「哦?按現在的情況,就算你什麼都不幹,不是也能置我於死地嗎?」

「吃著別人送來的果實,哪有自己親手栽種的甘甜?陛下,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希望親手扭斷你的脖子,將你的屍體拋在你那個不可一世的父親眼前呢!」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卻沒有什麼聲嘶力竭的狠勁,反倒是悠然從容,只是其中淒厲冰寒的殺意,便如一頭踞地獵食的巨獸,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他對我們父子的恨意倒真是深沉似海!

反倒是我,早在兩年前,看著他「殞命」海上,心中的銳氣恨意,早一瀉而空。現在對上他,先是因為身陷絕地,戰意不彰,殺氣不顯,反因為他的詭計而使得怨氣沖天,雜念紛起,這樣的氣勢對比,對我相當不利!

所以,我微微地笑了起來,好像沒有聽到他的狠話,只是微欠了欠身:「倒是榮幸之至!剛剛這麼多話,大概就是為了把『死魂靈』融合而爭取時間吧,現在進度如何了?」

「可以了!」布拉索從牙縫裡滲出了幾個音節,但隨即,他的面部表情就放鬆了下來,甚至還露出了笑容:「想來陛下是等不及了。如此,我與陛下公平一戰,可否?」

「『領袖戰』中講公平?看來死過一遍後,布拉索先生對人生的理解產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啊!」

不無嘲諷地回應一句,但在行動上,我還是比較配合的。微向後撤了一步,用目光示意:如果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來!

布拉索淺淺一笑,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為了保證『公平』,德納,你們就陪章嚴柳先生玩會兒吧!」

不容我拒絕他的「好意」,德納和菲德,在第一時間殺向了章嚴柳,雖然氣息不顯,但呼嘯而出的破空之聲,仍壓得章嚴柳不得不全力應付。

氣勁交擊聲不絕於耳,三人眨眼間便打破了金屬牆壁,衝到了外間。

這也叫公平?章嚴柳明明是重傷在身,能自由活動就該偷笑了,還怎麼陪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玩」?

心中發急,可臉上卻仍然是平靜無波,我看了一下眼前的大敵,他仍是笑吟吟的,成竹在胸的模樣,我抽了一下嘴角,聳聳肩:「看來我們這邊要盡快解決了!」

音猶在耳,布拉索驀然在我的視界中消失。

我冷冷一笑,單手上舉,方過頂門,五指緊握成拳,黏稠如若實質的氣勁在手心處磨擦呻吟,繼而迸發。

山洪爆發般的真氣擠壓著狹小的空間,讓整個主控室發出了瀕臨崩潰的呻吟。精密的儀器在強大的壓力下,紛紛爆裂,扭曲的電火花在金屬板上歡快地跳躍,隨即便被更歡快的真氣壓得不見了蹤影。

大荒擊!天擊三十四法中,「八荒」之法,是最適於群戰的妙著。

尤其是位列「八荒」之首的「大荒擊」,幾有浩蕩狂潮、席捲四海、併吞八極之勢,本不適於雙人對決,但在這狹小室內,迸射的氣勁在金屬壁上掉頭而返,再向室內集中,形成呼嘯的渦流,聲勢之盛,遠非其他之法可及。

用這一招,也是我的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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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28:26 |只看該作者
此時的布拉索,身上生氣全無,匿氣屏息之法,天下無雙。用傳統的氣機感應和神念探測的法子,無異於自尋死路。我也只能用這種大範圍的殺招,先反饋回他的位置資訊,再做打算。

在無處不至的真氣狂潮中,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顆聳立在江中的礁石,破浪分波,扎眼得很!我眼中寒芒一閃,用上了「天眼通」的功法。

隨即,我捕捉到了他高速移動的影子。

「建議你,回地獄裡去吧!」

我再無所顧忌,「極限領域」隨著暴漲的氣勢,向四面八方擴散。

布拉索就像是一縷輕煙,從「極限領域」的邊緣掠過去!

一連串細密的衝擊從領域的外層傳來,引發了領域內部氣息的波動。

他這是在試探我的實力!

我笑了笑,也許成為了「魔血妖」之後,布拉索對「極限階」的手段也產生了違和感。他竟然忘記了,對「極限階」來說,這種手段是最拙劣的!尤其,是對上了已經突破了某種「障礙」的我!

「練神返虛,化!」

柔韌堅實的領域外層,在剎那間歸於虛無,至少在人們所能感知的層次上,「極限領域」消失了。先前「大荒擊」的餘波,也在此刻詭異地沒入虛空,不見了痕跡,千瘡百孔的主控室內,驀然間陷入了玄妙深悠的靜寂之中。

布拉索的瞳孔剎那間縮成針眼大小!

我感歎了一聲:原來魔血妖也有這種能力啊!轉瞬之間,我的靈台便再無絲毫塵念,如同一面晶瑩剔透的明鏡,觀照萬物化生之道,不遺纖縷。

布拉索高速移動的身形,化做了一片朦朧輕淡的霧氣,拂過我的靈台。我淡淡一笑,就循著心頭一絲似有若無的感應,全憑直覺,一掌斬出。

才剛出手,我便知道自己找到了正主兒!抵著那冷硬的皮膚,心中無悲無喜,太息一氣挾著森寒的鋒銳,一波接著一波有序地吐出。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布拉索的應變手法依然冷靜精準。他的皮膚在這一瞬間蠕動了至少上千次,以常人論,這樣的動作會使他的肉體霎時間崩潰為肉醬模樣,而他卻舉重若輕地承擔下來,並且藉著這動作,將我的勁氣卸開大半。

可惜,這仍不夠!

雖說他退得快,應對及時,但對我這明顯上了一個檔次的力量,依然不能輕易承受,令人牙酸的肌體撕裂聲,在這室內響起。

我的身形一動,隨即又穩了下來,冷然收手,看著他打著轉兒撞在了堅硬的鋼牆上,再狠狠地反彈落地,這才笑道:「不過如此!」

布拉索低哼一聲,緩緩站起,側腹部被削下了好大的一塊皮肉,血淋淋的,觸目驚心。但他臉上卻毫無痛楚之色,傷口上的筋肉更是以極其強烈的幅度扭曲蠕動,想來很快便會平復如初。

我對他超常的回復能力早有預感,也並不寄望能將他一擊斃命,不過說真的,我真的很吃驚,他的身上竟還有血液留存!

「不是機油什麼的吧!」

我笑著調侃了一句,心中卻愈發警惕。剛剛一擊之後,我本想完成一次狂風暴雨式的連擊,但布拉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布下層層隱密森嚴的防護,使我的後續攻擊胎死腹中。

方纔這只是一次肉體力量的接觸,遠沒有觸及到他的實力底限,而我又怎知道,他還有多少詭異的本事沒有使出來?

我在心中苦笑:「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妙詣境!」布拉索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搖搖頭,歎道:「一別兩年,陛下的功力又上了一個層次。想雲忘兄當年,也不過如此。張家的人,果然都是當世英傑!」

我愣了愣,才想到前幾天,黑暗世界針對月底出版的《真實》期刊所做的種種猜測和討論。

早在一個星期前,「極限階」的分類方法便通過各種渠道流傳出來,雖然只是很粗略的一部分,但對我們這些「極限階」來說,連猜帶蒙,總還是能給自己估個大概的。

我笑了起來:「謝謝誇獎,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大家互相吹捧就能當真的。至少,我覺得,今天想要速戰速決,已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了!」

我有口無心地回應幾句,腳下卻微微分錯,體內太息一氣質地連變,在陰陽剛柔之間轉化了不知多少次。在「極限領域」的範圍內,氣機彈指數變,在布拉索週身一掠而過,這是我在用氣機感應法探察他的深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在黑暗世界,實力相近的兩方交鋒,除拚殺實力之外,還有各自的能力生剋問題。即使你的實力高出一籌,但若在先天上受到對方的克制,言勝亦屬不易。

我本以為布拉索身屬死靈咒術一系,對淨化、聖力、梵力、降魔之類的功法會比較難受,但剛剛暗蘊伏魔大真力的一掌,卻被他渾不在意地接下,令我心中陡生戒備之心。

看來,魔血妖的能力,遠不能用一個「力大無窮的殭屍」來形容。我深知,若要贏得此戰,布拉索如今的實力底限以及功法特點,便是現在最需要知道的問題。

麻煩的是,自他變成「魔血妖」後,體質大異於常人,且體內生機全無,氣機隱晦,極難探究,更不用說察根知底了!

無奈之下,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利用自身氣機的高速轉變,引起對方的相應變化,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弱點。

布拉索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他眉間生出了一股淡淡的灰白之氣,陰森森的,更是詭異。

便在此刻,我試探著放出的氣機,全被一道莫名的氣機彈開,氣機相接,對方陰晦不明且又森冷質厚的氣機感應,給我的印象更加深刻。

雙方的目光對接,心頭都是一震。

完全出自本能反應,我全速前衝,連串爆發的衝擊從我的手心撒向大氣之中,數十道直線衝擊幾乎同時發出,但其中的手法卻絕不是這樣的單純。

在天星秘法的左右之下,呈星狀的衝擊波,幾乎凝成了實質一般,隨著其中牽引之力的影響,似直實曲,循著一條條奇妙的弧線在空中閃掠而過。

「天星縛陣!」

衝擊之力沒有一絲落在布拉索身上,但這並不等於對他毫無作用。

天星縛陣,是張家諸多武技中相當高段的實用技巧,乃是以天星變化之法,以分散之力,得合氣之旨,論防護限制之能,天下少有技巧能與之相比。對限制高速度的敵人,更是別有一功。

剛剛布拉索鬼魅一般的速度已使我心中凜然,所以在真正對戰之中,便先用了這個技巧。

隨著天星秘力的發動,布拉索臉上神情肅然,我已可以看到他赤裸的上身,灰白色的光澤隱隱流動,顯然正運勁抵抗著「天星縛陣」強絕的壓力。

我心中再無一絲雜念,並指如刀,直逼他的咽喉部位。斷肢可以再續,落肉可以重生,那麼,掉了腦袋又如何?

可惜,布拉索不會這麼簡單地送給我實驗的機會,他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了「天星縛陣」內強大的壓力,身形一晃,再度從我的視界中消失。

我冷冷一笑,仍然很快是沒錯,但已經無法逃過我的捕捉了。

頭也不回,旋身一腳回踢,腳尖如同利刃一般撕裂大氣,發出懾人的尖嘯聲。在我的感應中,雖然仍沒有擊中目標,但已經相當接近。顯然「天星縛陣」還是很有作用的。

也就在此時,空氣中驀地迸出幾個不成句子的音節,枯乾澀啞,本不像是布拉索的嗓音,但這裡就他和我兩人,讓我不信也要信!更何況,伴隨著這幾個斷續的音節出現的,是令我也要為之屏息的恐怖攻擊。

這不是實質上的巨力,但也不能歸於虛無飄渺的精神攻擊之類,遊走在真實和虛幻之間,又充盈著渺不可測的死氣,這就是死靈咒法的威力嗎?

我皺起眉頭,這種攻擊在身體和心靈上,都會對人產生極大的負面作用。在身體上,死氣入體,姑且不論會不會傷筋動骨,只要想想與體內充沛生機相互衝突將造成的後果,便使我不寒而慄。

同時,在精神方面的攻擊中,死靈咒法也別有一功。那種死寂天下、萬物齊衰的陰鬱深沉,似永不見底,又對人的精神壓力極其強大。隱隱間,一處小小的波動,都似乎可以引發萬鬼索魂的悲嚎,這已經不是禁忌的慣用手段了。

在這要命的時刻,我心中自然而然地排除一切雜念,利用澄澈無塵的靈台,瞬間反應出最佳的應對方案。體內真氣發自天然地湧動交擊,在喉嚨處迸發出雄渾的音波:「喝!」

周圍已顯得凝滯的空氣,在這一吼之中,被一衝而散,無形有質的音波鼓動著空氣,橫掃四方,最終在周圍愈發濃郁的死氣中緩緩消逝,為我掙得了寶貴的時間。

這正是佛門降魔神技,獅子吼!

藉這一吼之威,我定心凝神,手掌從空氣中虛劃而下,生出一道柔韌的屏障,將四面趁虛而入、無休無止的死氣阻上一阻,然後體內真氣便似呼嘯而過的風暴,向四面八方迸射。

充溢在空氣中的死氣,在這壓倒性力量的壓迫下,瞬息之內,便被摧發了大半,雖然不能目視,但我的神念感應顯示,在我的身體周圍已顯露出好大一片空白。

趁此機會,我一眼鎖定布拉索的位置,腳步不動,食中兩指駢起,如同揮撥琴弦般挑動幾下,空氣中便閃過了十數道森森然的劍氣。

布拉索低笑一聲,身體一個小迴旋,再度從所立之處消失,劍氣自他原先所立之處掠過,空自將空氣撕成粉碎,卻沒有沾到他一星半點兒。

面對這種情景,我同樣低聲而笑,小指似若無意地彈動一下,一縷無聲無息的劍氣破空飛逝,射向右側的虛空中。

布拉索微愕的臉剛從那裡顯現出來,劍氣便毫不客氣地撕裂了他的眼角,鮮血迸射。

「好!」

布拉索很快地從這一次挫折中恢復過來,他低讚了一聲,身形再度消失,而空氣中跳動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古怪的音節,卻更加地急驟!

我可以感覺到四方越來越沉鬱的氣壓,這樣的壓力不僅使我身形凝滯,對四面飛旋的「天星縛陣」,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

而此時,外面的戰場上,連串的爆響也震天響起,其威勢之大,令整個基地都晃動了起來,主控室內的燈光連續閃爍,忽明忽暗,讓我再一次地記住,這裡隨時都有可能被無邊無際的海水淹沒。

但在此之前,我更擔心章嚴柳的安危。他的氣勢在那一刻轟然爆發,隔著至少上百公尺的距離,也依然威勢無儔!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

威勢大,消耗也大,以他現在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了太強的反噬。他用這樣的招數,只能說明他的情況非常不妙,不得不藉此緩解外部的壓力,或許,他已經到了相當危險的時刻了!

「冒一次險吧!」

我這樣對自己說。心念一閃之際,我開始了下一波攻擊。

「天星縛陣」在我的心念驅動下,高速運轉了起來,其中千絲萬縷的牽引力線,織就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與其中湧動的死氣擠壓磨擦,發出陣陣沉悶的轟鳴,這是布拉索最想看到的情況。

當「天星縛陣」與他發出的死氣相互抵銷之際,就是他超人的速度得以充分發揮之時!配合上深不可測的死靈咒法,他有很大的機會將我折磨至死。

我看到了這一點,但我仍然這麼做了!

「轟!」

在「天星縛陣」與死靈咒法彼此消磨的時候,對戰的兩人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在空中連續幾次的衝錯,在生與死之間搖擺不停。

我的手指擦著他的喉嚨掠了過去,迫發的劍氣割入了近三公分,而他則用一枚憑空出現的灰白色光球,將我從空中打落地面。

我藉著反彈的力量再飛起來,憑藉著驚人的爆發力,打了一個時間差,狠狠一拳,將他的大腿肌肉轟成了一團肉泥,只是,還沒等我擴大戰果,陰冷鋒利的氣勁,便擦著我的額頭飛了過去,其鋒芒刺得我眼淚橫流,只能匆忙退守。

幾次交錯,兩個人都從生死之門上滑過,一時之間,也不能再鼓餘勇,只得雙雙落地,相對喘息。布拉索在處理他的外傷,我則迅速地整理亂作一團的氣機。

「果然力大無窮,而且咒法修為深不可測。不過,身體的強度就很值得商榷了!是『魔血妖』本就有這個通病,還是他是『殘次品』的緣故?」

心中剛閃過了這個念頭,還來不及仔細分析,交戰場地周邊驀地「啪」的一聲響,在這響聲響起的同時,室內牽引的力線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我抿起了唇角,正想表示心中的某些情緒,布拉索已經在冷哼聲中再度殺來,手上灰白色的光芒流動不息,想來被沾上一下,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五指彈動,凌厲的劍氣先將他的來勢阻上一阻,緊接著揮臂橫掃,波浪般的衝擊呼嘯而去,與布拉索揮出的手掌碰在一起,竟發出熱水沸騰般的「哧哧」聲響來!

「什麼東西?」

我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戒備之意,但手上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雙方的手掌在空中交錯而過,然後又是同時地回轉,手肘碰手肘,死亡的波紋從肢體交接處蕩漾出來,我們兩個同時冷笑,然後,預料中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同時進入兩個人的耳中。

室內的氣機開始了劇烈的變化,「天星縛陣」在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壓迫下,終於告破!

布拉索嘿然發力,藉著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從僵持的狀況中脫身出來。

「嘶啦!」

難聽的裂帛聲中,布拉索將自己的上衣扯成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

我的眉頭跳了跳,青灰色的皮膚固然讓人眼蹦,但他胸口處繚繞不散的黑色霧氣,更使我由衷地不快!

我和章嚴柳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胸口上,那一片呈不規則的圓盤形狀的黑霧,正以目力可見的速度,向其核心收縮,黑霧中不時閃過一道道灰白色的光,詭譎莫名。

最終,黑霧推擠壓縮,在一連串細密的「劈劈啪啪」聲響中,縮為一顆詭異的灰黑色圓珠,僅指節大小,卻發出了讓我們兩人大皺眉頭的強大力量來。

我敢發誓,我以前從沒有見過這種性質的咒法力量!

珠子沒入了布拉索的心臟!他的身體大大地震動了一下,在我們兩人的瞪視中,全身的骨骼關節發出了極有規律的脆響,一波又一波能量波動有序地發散出來,肌肉也開始了緩慢的蠕動。

章嚴柳的手扶上了劍柄,我想了想,伸手阻止了他。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必要爭這一時之先,我倒想看看,吸收了這個莫名的黑球,他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

布拉索身上的變化還沒有停止,但這並不妨礙他講話:「『魔血妖』若要成功,『屍妖』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環節。要得到『屍妖』,強健的肉體又是必不可少。可惜當年與你一戰,已使我的肉身陷入崩潰邊緣,當時的情況也不容許我更換肉體,惟有強行沖關……」

「所以,產生了副作用?」

我問的還算小心,沒透露出幸災樂禍的心理。說實在的,在肌肉劇烈的蠕動下,我看不清布拉索的表情,從語氣中也聽不出他有什麼懊惱的情緒,表現出來的,只有令我心頭微寒的平靜,我一時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低聲回應:「正是如此!肉體不能支撐力量,必然會導致肉體的崩壞,尤其是,這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增強之中。

「自從改造順利完成之後,我便知道,隨著體內力量的不斷上漲,或許只是幾天的工夫,我便會自爆身亡,那個時候,我只想著在死前與你對戰一場,所以,我到了東盟大學城。

「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使我幾乎要絕望了,可是,在一次奇妙的經歷後,我見到了一位神秘的女士,她給了我相當的幫助!」

布拉索的語調正如他對自己「經歷」的形容,非常「奇妙」!那令他絕望的事情,應該是「0號晶片」的丟失,而那位「神秘的女士」又是誰?

他語氣中複雜的感情,使我油然升起對這人的好奇心。不過,布拉索顯然不想在這一點上為我解釋太多,而他身體上的變化也開始消褪了。

「這是一顆『死魂靈』,是那位女士送給我的禮物。」布拉索指著自己的胸口。

我看了過去,入目的只有青灰色的皮膚,那一顆應是來歷不凡的珠子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思及方才詭異的場景,我仍對它印象深刻。

「『死魂靈』?聽這個詞,似乎和咒法中的『魂術』有關!」

我試探性地開口,布拉索很大方地承認了:「不錯,這是由那位女士精湛的魂術修為凝成的奇異物質。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短時間內,成倍地增長我的精神控制力——既然肉體不是那麼強韌,那麼只能通過精微的控制來彌補。憑著這一點,我想,我就有了置你於死地的機會!」

「哦?按現在的情況,就算你什麼都不幹,不是也能置我於死地嗎?」

「吃著別人送來的果實,哪有自己親手栽種的甘甜?陛下,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希望親手扭斷你的脖子,將你的屍體拋在你那個不可一世的父親眼前呢!」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卻沒有什麼聲嘶力竭的狠勁,反倒是悠然從容,只是其中淒厲冰寒的殺意,便如一頭踞地獵食的巨獸,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他對我們父子的恨意倒真是深沉似海!

反倒是我,早在兩年前,看著他「殞命」海上,心中的銳氣恨意,早一瀉而空。現在對上他,先是因為身陷絕地,戰意不彰,殺氣不顯,反因為他的詭計而使得怨氣沖天,雜念紛起,這樣的氣勢對比,對我相當不利!

所以,我微微地笑了起來,好像沒有聽到他的狠話,只是微欠了欠身:「倒是榮幸之至!剛剛這麼多話,大概就是為了把『死魂靈』融合而爭取時間吧,現在進度如何了?」

「可以了!」布拉索從牙縫裡滲出了幾個音節,但隨即,他的面部表情就放鬆了下來,甚至還露出了笑容:「想來陛下是等不及了。如此,我與陛下公平一戰,可否?」

「『領袖戰』中講公平?看來死過一遍後,布拉索先生對人生的理解產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啊!」

不無嘲諷地回應一句,但在行動上,我還是比較配合的。微向後撤了一步,用目光示意:如果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來!

布拉索淺淺一笑,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為了保證『公平』,德納,你們就陪章嚴柳先生玩會兒吧!」

不容我拒絕他的「好意」,德納和菲德,在第一時間殺向了章嚴柳,雖然氣息不顯,但呼嘯而出的破空之聲,仍壓得章嚴柳不得不全力應付。

氣勁交擊聲不絕於耳,三人眨眼間便打破了金屬牆壁,衝到了外間。

這也叫公平?章嚴柳明明是重傷在身,能自由活動就該偷笑了,還怎麼陪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玩」?

心中發急,可臉上卻仍然是平靜無波,我看了一下眼前的大敵,他仍是笑吟吟的,成竹在胸的模樣,我抽了一下嘴角,聳聳肩:「看來我們這邊要盡快解決了!」

音猶在耳,布拉索驀然在我的視界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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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29:50 |只看該作者
我冷冷一笑,單手上舉,方過頂門,五指緊握成拳,黏稠如若實質的氣勁在手心處磨擦呻吟,繼而迸發。

山洪爆發般的真氣擠壓著狹小的空間,讓整個主控室發出了瀕臨崩潰的呻吟。精密的儀器在強大的壓力下,紛紛爆裂,扭曲的電火花在金屬板上歡快地跳躍,隨即便被更歡快的真氣壓得不見了蹤影。

大荒擊!天擊三十四法中,「八荒」之法,是最適於群戰的妙著。

尤其是位列「八荒」之首的「大荒擊」,幾有浩蕩狂潮、席捲四海、併吞八極之勢,本不適於雙人對決,但在這狹小室內,迸射的氣勁在金屬壁上掉頭而返,再向室內集中,形成呼嘯的渦流,聲勢之盛,遠非其他之法可及。

用這一招,也是我的無奈之舉。

此時的布拉索,身上生氣全無,匿氣屏息之法,天下無雙。用傳統的氣機感應和神念探測的法子,無異於自尋死路。我也只能用這種大範圍的殺招,先反饋回他的位置資訊,再做打算。

在無處不至的真氣狂潮中,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顆聳立在江中的礁石,破浪分波,扎眼得很!我眼中寒芒一閃,用上了「天眼通」的功法。

隨即,我捕捉到了他高速移動的影子。

「建議你,回地獄裡去吧!」

我再無所顧忌,「極限領域」隨著暴漲的氣勢,向四面八方擴散。

布拉索就像是一縷輕煙,從「極限領域」的邊緣掠過去!

一連串細密的衝擊從領域的外層傳來,引發了領域內部氣息的波動。

他這是在試探我的實力!

我笑了笑,也許成為了「魔血妖」之後,布拉索對「極限階」的手段也產生了違和感。他竟然忘記了,對「極限階」來說,這種手段是最拙劣的!尤其,是對上了已經突破了某種「障礙」的我!

「練神返虛,化!」

柔韌堅實的領域外層,在剎那間歸於虛無,至少在人們所能感知的層次上,「極限領域」消失了。先前「大荒擊」的餘波,也在此刻詭異地沒入虛空,不見了痕跡,千瘡百孔的主控室內,驀然間陷入了玄妙深悠的靜寂之中。

布拉索的瞳孔剎那間縮成針眼大小!

我感歎了一聲:原來魔血妖也有這種能力啊!轉瞬之間,我的靈台便再無絲毫塵念,如同一面晶瑩剔透的明鏡,觀照萬物化生之道,不遺纖縷。

布拉索高速移動的身形,化做了一片朦朧輕淡的霧氣,拂過我的靈台。我淡淡一笑,就循著心頭一絲似有若無的感應,全憑直覺,一掌斬出。

才剛出手,我便知道自己找到了正主兒!抵著那冷硬的皮膚,心中無悲無喜,太息一氣挾著森寒的鋒銳,一波接著一波有序地吐出。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布拉索的應變手法依然冷靜精準。他的皮膚在這一瞬間蠕動了至少上千次,以常人論,這樣的動作會使他的肉體霎時間崩潰為肉醬模樣,而他卻舉重若輕地承擔下來,並且藉著這動作,將我的勁氣卸開大半。

可惜,這仍不夠!

雖說他退得快,應對及時,但對我這明顯上了一個檔次的力量,依然不能輕易承受,令人牙酸的肌體撕裂聲,在這室內響起。

我的身形一動,隨即又穩了下來,冷然收手,看著他打著轉兒撞在了堅硬的鋼牆上,再狠狠地反彈落地,這才笑道:「不過如此!」

布拉索低哼一聲,緩緩站起,側腹部被削下了好大的一塊皮肉,血淋淋的,觸目驚心。但他臉上卻毫無痛楚之色,傷口上的筋肉更是以極其強烈的幅度扭曲蠕動,想來很快便會平復如初。

我對他超常的回復能力早有預感,也並不寄望能將他一擊斃命,不過說真的,我真的很吃驚,他的身上竟還有血液留存!

「不是機油什麼的吧!」

我笑著調侃了一句,心中卻愈發警惕。剛剛一擊之後,我本想完成一次狂風暴雨式的連擊,但布拉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布下層層隱密森嚴的防護,使我的後續攻擊胎死腹中。

方纔這只是一次肉體力量的接觸,遠沒有觸及到他的實力底限,而我又怎知道,他還有多少詭異的本事沒有使出來?

我在心中苦笑:「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妙詣境!」布拉索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搖搖頭,歎道:「一別兩年,陛下的功力又上了一個層次。想雲忘兄當年,也不過如此。張家的人,果然都是當世英傑!」

我愣了愣,才想到前幾天,黑暗世界針對月底出版的《真實》期刊所做的種種猜測和討論。

早在一個星期前,「極限階」的分類方法便通過各種渠道流傳出來,雖然只是很粗略的一部分,但對我們這些「極限階」來說,連猜帶蒙,總還是能給自己估個大概的。

我笑了起來:「謝謝誇獎,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大家互相吹捧就能當真的。至少,我覺得,今天想要速戰速決,已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了!」

我有口無心地回應幾句,腳下卻微微分錯,體內太息一氣質地連變,在陰陽剛柔之間轉化了不知多少次。在「極限領域」的範圍內,氣機彈指數變,在布拉索週身一掠而過,這是我在用氣機感應法探察他的深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在黑暗世界,實力相近的兩方交鋒,除拚殺實力之外,還有各自的能力生剋問題。即使你的實力高出一籌,但若在先天上受到對方的克制,言勝亦屬不易。

我本以為布拉索身屬死靈咒術一系,對淨化、聖力、梵力、降魔之類的功法會比較難受,但剛剛暗蘊伏魔大真力的一掌,卻被他渾不在意地接下,令我心中陡生戒備之心。

看來,魔血妖的能力,遠不能用一個「力大無窮的殭屍」來形容。我深知,若要贏得此戰,布拉索如今的實力底限以及功法特點,便是現在最需要知道的問題。

麻煩的是,自他變成「魔血妖」後,體質大異於常人,且體內生機全無,氣機隱晦,極難探究,更不用說察根知底了!

無奈之下,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利用自身氣機的高速轉變,引起對方的相應變化,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弱點。

布拉索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他眉間生出了一股淡淡的灰白之氣,陰森森的,更是詭異。

便在此刻,我試探著放出的氣機,全被一道莫名的氣機彈開,氣機相接,對方陰晦不明且又森冷質厚的氣機感應,給我的印象更加深刻。

雙方的目光對接,心頭都是一震。

完全出自本能反應,我全速前衝,連串爆發的衝擊從我的手心撒向大氣之中,數十道直線衝擊幾乎同時發出,但其中的手法卻絕不是這樣的單純。

在天星秘法的左右之下,呈星狀的衝擊波,幾乎凝成了實質一般,隨著其中牽引之力的影響,似直實曲,循著一條條奇妙的弧線在空中閃掠而過。

「天星縛陣!」

衝擊之力沒有一絲落在布拉索身上,但這並不等於對他毫無作用。

天星縛陣,是張家諸多武技中相當高段的實用技巧,乃是以天星變化之法,以分散之力,得合氣之旨,論防護限制之能,天下少有技巧能與之相比。對限制高速度的敵人,更是別有一功。

剛剛布拉索鬼魅一般的速度已使我心中凜然,所以在真正對戰之中,便先用了這個技巧。

隨著天星秘力的發動,布拉索臉上神情肅然,我已可以看到他赤裸的上身,灰白色的光澤隱隱流動,顯然正運勁抵抗著「天星縛陣」強絕的壓力。

我心中再無一絲雜念,並指如刀,直逼他的咽喉部位。斷肢可以再續,落肉可以重生,那麼,掉了腦袋又如何?

可惜,布拉索不會這麼簡單地送給我實驗的機會,他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了「天星縛陣」內強大的壓力,身形一晃,再度從我的視界中消失。

我冷冷一笑,仍然很快是沒錯,但已經無法逃過我的捕捉了。

頭也不回,旋身一腳回踢,腳尖如同利刃一般撕裂大氣,發出懾人的尖嘯聲。在我的感應中,雖然仍沒有擊中目標,但已經相當接近。顯然「天星縛陣」還是很有作用的。

也就在此時,空氣中驀地迸出幾個不成句子的音節,枯乾澀啞,本不像是布拉索的嗓音,但這裡就他和我兩人,讓我不信也要信!更何況,伴隨著這幾個斷續的音節出現的,是令我也要為之屏息的恐怖攻擊。

這不是實質上的巨力,但也不能歸於虛無飄渺的精神攻擊之類,遊走在真實和虛幻之間,又充盈著渺不可測的死氣,這就是死靈咒法的威力嗎?

我皺起眉頭,這種攻擊在身體和心靈上,都會對人產生極大的負面作用。在身體上,死氣入體,姑且不論會不會傷筋動骨,只要想想與體內充沛生機相互衝突將造成的後果,便使我不寒而慄。

同時,在精神方面的攻擊中,死靈咒法也別有一功。那種死寂天下、萬物齊衰的陰鬱深沉,似永不見底,又對人的精神壓力極其強大。隱隱間,一處小小的波動,都似乎可以引發萬鬼索魂的悲嚎,這已經不是禁忌的慣用手段了。

在這要命的時刻,我心中自然而然地排除一切雜念,利用澄澈無塵的靈台,瞬間反應出最佳的應對方案。體內真氣發自天然地湧動交擊,在喉嚨處迸發出雄渾的音波:「喝!」

周圍已顯得凝滯的空氣,在這一吼之中,被一衝而散,無形有質的音波鼓動著空氣,橫掃四方,最終在周圍愈發濃郁的死氣中緩緩消逝,為我掙得了寶貴的時間。

這正是佛門降魔神技,獅子吼!

藉這一吼之威,我定心凝神,手掌從空氣中虛劃而下,生出一道柔韌的屏障,將四面趁虛而入、無休無止的死氣阻上一阻,然後體內真氣便似呼嘯而過的風暴,向四面八方迸射。

充溢在空氣中的死氣,在這壓倒性力量的壓迫下,瞬息之內,便被摧發了大半,雖然不能目視,但我的神念感應顯示,在我的身體周圍已顯露出好大一片空白。

趁此機會,我一眼鎖定布拉索的位置,腳步不動,食中兩指駢起,如同揮撥琴弦般挑動幾下,空氣中便閃過了十數道森森然的劍氣。

布拉索低笑一聲,身體一個小迴旋,再度從所立之處消失,劍氣自他原先所立之處掠過,空自將空氣撕成粉碎,卻沒有沾到他一星半點兒。

面對這種情景,我同樣低聲而笑,小指似若無意地彈動一下,一縷無聲無息的劍氣破空飛逝,射向右側的虛空中。

布拉索微愕的臉剛從那裡顯現出來,劍氣便毫不客氣地撕裂了他的眼角,鮮血迸射。

「好!」

布拉索很快地從這一次挫折中恢復過來,他低讚了一聲,身形再度消失,而空氣中跳動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古怪的音節,卻更加地急驟!

我可以感覺到四方越來越沉鬱的氣壓,這樣的壓力不僅使我身形凝滯,對四面飛旋的「天星縛陣」,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

而此時,外面的戰場上,連串的爆響也震天響起,其威勢之大,令整個基地都晃動了起來,主控室內的燈光連續閃爍,忽明忽暗,讓我再一次地記住,這裡隨時都有可能被無邊無際的海水淹沒。

但在此之前,我更擔心章嚴柳的安危。他的氣勢在那一刻轟然爆發,隔著至少上百公尺的距離,也依然威勢無儔!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

威勢大,消耗也大,以他現在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了太強的反噬。他用這樣的招數,只能說明他的情況非常不妙,不得不藉此緩解外部的壓力,或許,他已經到了相當危險的時刻了!

「冒一次險吧!」

我這樣對自己說。心念一閃之際,我開始了下一波攻擊。

「天星縛陣」在我的心念驅動下,高速運轉了起來,其中千絲萬縷的牽引力線,織就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與其中湧動的死氣擠壓磨擦,發出陣陣沉悶的轟鳴,這是布拉索最想看到的情況。

當「天星縛陣」與他發出的死氣相互抵銷之際,就是他超人的速度得以充分發揮之時!配合上深不可測的死靈咒法,他有很大的機會將我折磨至死。

我看到了這一點,但我仍然這麼做了!

「轟!」

在「天星縛陣」與死靈咒法彼此消磨的時候,對戰的兩人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在空中連續幾次的衝錯,在生與死之間搖擺不停。

我的手指擦著他的喉嚨掠了過去,迫發的劍氣割入了近三公分,而他則用一枚憑空出現的灰白色光球,將我從空中打落地面。

我藉著反彈的力量再飛起來,憑藉著驚人的爆發力,打了一個時間差,狠狠一拳,將他的大腿肌肉轟成了一團肉泥,只是,還沒等我擴大戰果,陰冷鋒利的氣勁,便擦著我的額頭飛了過去,其鋒芒刺得我眼淚橫流,只能匆忙退守。

幾次交錯,兩個人都從生死之門上滑過,一時之間,也不能再鼓餘勇,只得雙雙落地,相對喘息。布拉索在處理他的外傷,我則迅速地整理亂作一團的氣機。

「果然力大無窮,而且咒法修為深不可測。不過,身體的強度就很值得商榷了!是『魔血妖』本就有這個通病,還是他是『殘次品』的緣故?」

心中剛閃過了這個念頭,還來不及仔細分析,交戰場地周邊驀地「啪」的一聲響,在這響聲響起的同時,室內牽引的力線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我抿起了唇角,正想表示心中的某些情緒,布拉索已經在冷哼聲中再度殺來,手上灰白色的光芒流動不息,想來被沾上一下,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五指彈動,凌厲的劍氣先將他的來勢阻上一阻,緊接著揮臂橫掃,波浪般的衝擊呼嘯而去,與布拉索揮出的手掌碰在一起,竟發出熱水沸騰般的「哧哧」聲響來!

「什麼東西?」

我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戒備之意,但手上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雙方的手掌在空中交錯而過,然後又是同時地回轉,手肘碰手肘,死亡的波紋從肢體交接處蕩漾出來,我們兩個同時冷笑,然後,預料中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同時進入兩個人的耳中。

室內的氣機開始了劇烈的變化,「天星縛陣」在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壓迫下,終於告破!

布拉索嘿然發力,藉著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從僵持的狀況中脫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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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30: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五集 極限領域 第二章 意外
我沒有緊貼上去,而是非常悠閒地負手而立,看著他拉開與我的距離。

「天星縛陣」既破,布拉索的速度便再無可壓制的方法,情況似乎對我很不利……

「看上去似乎挺麻煩的!死靈咒法,果然厲害!」

我沒有吝嗇對他的讚美之辭,而同時,我也不再為他的速度而苦惱。在剛剛一系列的接觸中,我發現,兩年的清閒,讓我忘記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事情——我什麼時候害怕和別人拼速度了呢?

「論短程衝刺、身法變幻,你當為天下第一!」

這是老爸和我論武之際,對我所下的斷語。

當然,這是在老爸還沒有見到此刻的布拉索時所說的話,然而,我不認為現在有修改這句話的必要!

拼速度!章嚴柳那邊的形勢已是不容樂觀,我實在沒有時間和他這樣磨下去了!

「也罷,讓我來見識一下,『魔血妖』這驚人的速度吧!」向著布拉索勾勾手指,我對他發出了挑釁的信號!

布拉索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了我的挑戰,他肩膀微晃了一下,隨即便消失在空氣中。

脫出了「天星縛陣」的壓迫,他的速度果然又上了一個檔次!對這樣的「死人」,我無法用神念來探察、用目光來捕捉,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動起來!要麼和他一樣快!要麼超過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所以,我聳聳肩,身體同樣地消失了。

「轟!」

視覺上空無一人的主控室內,爆發了一場毀滅性的恐怖颶風,迸發的閃光從虛空中投射出來,掠過室內,所到之處,室內的器物化為齏粉,電子儀器放射出最後的一波電火花,隨即便隨著破滅的光線,一起消失在虛空中。

主控室大大地震動了一下,風暴從破裂的大門處噴湧而出,但這遠遠不夠,合金鑄就的牆壁,呈現出目光可見的膨脹彎曲,「吱吱咯咯」的呻吟聲不絕於耳,主控室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

當然,這種事情不在我的考慮之列!

瞬間的交擊,讓我再一次明白了對方速度的驚人,也給了我相當高昂的信心,或許暫時還有些吃力,但我正在逐漸適應著,我不認為他的速度還會給我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

比如此刻!

腳尖在金屬牆壁上微微一點,藉著這點兒力量,我的速度在短時間內暴增一倍,在布拉索驀然緊縮的目光中,順利地從他的肋下穿過,帶出漫天血雨,成功地打了一個時間差。

布拉索低吼一聲,全不顧要害部分內臟隱隱可見的重創,反手揮指,淡灰色的閃光直刺我的背心。

我頭也不回,太息一氣在經脈內連續九次爆震,每一次震盪,都使我的速度增加一些。當九次震動完畢,我口發長嘯,身體在室內狂亂的風暴中,化做一個無形無質的精靈,直線前衝。

尖嘯的死亡閃光,就在我的背後數公分處,卻再不能前進一絲半毫,兩者之間的距離,反而在逐漸拉大,在我漸漸充血的眼眶中,正膨脹扭曲的牆壁清晰可見,在一側,是通往外面的門戶。

「移形換位!」

身體似乎在大力之下扭曲了,在高速的衝刺之時,我全無緩衝地扭轉了施力的方向,而且,是連續兩次!就在虛空之中,劃出了兩個乾脆俐落的直角,擦著門框,飛出了主控室。

死亡閃光無聲無息地刺入牆壁,堅硬的合金材料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崩潰之聲,化為了滿地碎屑。

布拉索低沉的聲音響起:「哪裡去!」

我撇了撇嘴角,理直氣壯地回應道:「當然是去看我兄弟!」

開口出聲並沒有影響我的速度,鎖定了章嚴柳的位置,憑著「移形換位」在機變上的優勢,連續幾個無緩衝變向,將全力追來的布拉索拉開了相當大的距離,前方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鋼鐵海洋!

極天洋上,一處陽光明媚的海域,豪華的巨輪破開海浪,高速前進。在這艘船上,七位仲裁者屏息無言,全力操縱著「失落的眾神」,讓其特有的淡藍色光波蔓延在整個室內。

這已經是連續的第五個小時了。

出乎意料的超長距離,讓「失落的眾神」這樣的神器,也很難捕捉到那相對微弱的信號。

不過,由於仲裁者們的執著,長時間的努力後,上天給了他們相應的報酬。

「有了!」

對海洋有著最深感應的沙加,首先叫了出來,眾人臉上一片喜色,更加大了功力的輸出。

「失落的眾神」在七種不同性質的能量注入下,發出了「嗡嗡」的低鳴,印刻於其內側的上萬名眾神之像,凝結出了一片片有如實質的淡藍色光波。終於,在上層的空間內,生成了一個高速湧動的漩渦。

伊絲塔爾在袍袖內的雙手結成了神秘的印結,調動著「失落的眾神」那神奇的力量,讓上空流動的漩渦鋪展開來,使之在虛空中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像。

在以藍色為主調的背景下,這影像越發地難以分辨,不過,隨著伊絲塔爾口中念頌而出的咒語,這背景正逐步地褪色,而影像也漸漸地清晰起來。

幾個仲裁者們同時收力,「失落的眾神」完全有能力保持住現在的狀態,現在,是最輕鬆也最重要的觀賞時間。

「哦!」

有幾個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歎聲,他們被影像上所顯示出來的畫面給震住了。

首先映入仲裁者眼中的,是一片似乎沒有邊際的鋼鐵汪洋,在這一片金屬的閃光體中,無數噴薄的火光灑向空中,交織成了密集的大網,每一道暗紅色的火光,都是不可忽視的威脅力量。

就在這樣的大網下,正有著三個身影在虛空中閃掠騰挪,迸發的劍氣成為了那裡的主旋律,交錯的劍光,將無數金屬彈頭彈向四面八方,也讓劍氣之外的兩個身影,只能空繞圈子,進退不得。

「這人,應該是那個天才劍手章嚴柳吧!」

惠齊洛波契特利用一種嗜血的眼光,緊盯著影像中央英姿不凡的劍手,他心中有一種看到獵物時的興奮。

奧丁淡淡一笑,對惠齊洛波契特利的戰意勃發已是習以為常。他所注意的,並不是正在進行著精采戰鬥的三人,而是影像的變化。

影像正以高速縮小其注意的範圍,這正說明,持著「魂珠」的那人,正以高速前進著,而且,他正在逐步地鎖定目標,他的目標是章嚴柳嗎?那麼,張真宇哪裡去了?

帶著這個疑問,他的目光望向了伊絲塔爾,正是因為這個神秘的美人兒,使現在這不可思議的影像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現在,她又有什麼樣的高見呢?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個黑暗世界的成員,登上這艘巨輪,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看到這幅畫面,那麼,眼前的景像一定會令他為之窒息。

不用懷疑,此刻出現在七位仲裁者眼中的,正是在托馬斯海域之下深達上萬公尺的深海之中,那一場讓整個黑暗世界均為之矚目,卻又無法得知細節的戰鬥。

本來沒有人可以得知這場戰鬥的詳情,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戰鬥究竟發生在哪裡,但由於伊絲塔爾所做的一場交易,使得一顆擁有著相當多功能的「魂珠」進入了當事人布拉索的體內,便讓這不可能的事情變為了可能。

「魂珠」的功能,當然不只是幫助布拉索提升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事實上,伊絲塔爾將「魂珠」送出的最大目的,還是為了此刻對這場關鍵戰局的把握。

布拉索為了自己最後的一戰,爽快地答應了伊絲塔爾的條件,終於使這場可歸為經典的戰鬥,記錄在了黑暗世界的資料中。

後人極其精闢地為這場戰鬥,歸納出了三個要點,這三個要點,便是這場戰鬥中最精采的三個片段。

首先,速度!

這正是七位仲裁者們最早接觸到的一點。

奧丁沒有從伊絲塔爾那裡得到答案,不過,在他回頭的一剎那,他由衷地感謝眾神,讓他看到了這一剎那間的奇跡。

沒有任何預兆,一道人影在漫天的火力網中現身,仲裁者們同時倒抽涼氣。

他彷彿撕裂了空間,從時空的縫隙中鑽出身來,他的到來,令任何一個旁觀者都無法生出感應,似乎,他本就站在那裡,只是讓刺目的光線遮住了他的身影。

「什麼速度啊!」

胡巴克眨著老眼,脫口叫道。

這時沒有人嘲笑他,只因為現在還沒有人能夠開口發聲。

人影再度消失了,依然沒有人能捕捉到對方身形的變化,他們只能通過下方機械浪潮那波開浪裂的情形,大致估計那人前進的方向和位置。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這人並沒有以直線前進,而是以複雜的曲線軌跡,繞著這片寬廣的場地,瘋狂盤旋,也幸好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勉強可估出這人的大概速度。

「六千公里每小時,也就是說,一千六百米每秒……他還是人嗎?」

「五倍音速!黑暗世界歷史上,有這樣的紀錄嗎?」

「這樣的速度,即使是神念跟得上,反應也跟不上啊!」

「他怎麼加速的?不要說他的初始速度就是這樣!」

在剎那間的靜默之後,仲裁者們再也無法保持他們的冷靜和從容,惠齊洛波契特利首先拍案站起,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滿臉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沙加更是跳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變化中的影像,臉上一片蒼白。

其他人的反應各異,惟有奧丁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而伊絲塔爾的面容隱藏在面紗之下,別人也察覺不出什麼。所以,這裡也只有這兩位,還保持著表面上的鎮定。

「靈竅脫體,用第三方視角察看!」

奧丁用冷靜的聲音暫時壓下了眾人的不安。

伊絲塔爾微微點頭,手上印訣再變,影像呈現的角度驀然發生了偏移,從平行的視線,變為了四十五度角的俯瞰,這是「魂珠」中用於偵察的「虛靈」,從寄主身上飄移出來所產生的變化。

在這個角度下,眾人可以更好地把握情況的發展變化,對全局的掌控也更上一層。但是,由於沒有寄主的能量供應,「虛靈」只能維持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如果周圍環境中發生了什麼劇烈的能量變化,「虛靈」很有可能被瞬間摧毀。

這些後果,奧丁均是瞭然於胸,雖然有可能錯過更好的東西,但最重要的,還是眼前能夠抓住的東西吧!

隨著視角的變化,眾人果然發現了之前忽略掉的東西,而這也帶來了更強烈的驚訝:「原來……還有一個!」

「窮則變,變則通!九玄變原來還有這種妙用!」

摒棄了這最後一絲感歎,我的心境進入了清淨絕塵的至境,身體因為高速的移動而發出了低低的呻吟,卻又在太息一氣的撫慰下,藉著真氣的屏障,爭分奪秒地自我恢復。

全身的肌肉便在高速的脹縮中蠕動著,血管無限地放大,隨即,又無限地縮小,汗毛孔隨著真氣的鼓動,開合有度,與外界保持著微妙穩定的交流。

所有的一切,匯合為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過我的心頭。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就在這種近乎於瘋狂的奔馳中,我竟在有意無意間踏入了「禪定之境」,在這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中,萬物有動,惟觀其靜,萬物有實,盡攝其虛。虛無之間,那薄薄的一層膜,便在這個狀況下被我一捅而破!

高速移動帶給我身體的壓力,在這樣的境界中,逐分逐毫地還諸虛空。

我愈飛愈輕鬆,愈動愈空靈,飛翔的速度,早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往日的極限,「極限領域」在無形之中,越發地虛無不測,彷彿整個融入了空氣之中,找不到一點兒差異和距離。

速度上處於同一層次,我立刻明白了布拉索高速移動的基礎,與我將壓力「還諸虛空」的精妙心法不同,他完全是靠擁有強大再生能力的肉體,強行突破人體限制,將一切傷害,在瞬間還原。

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魔血妖」能夠幹得出來了!

身後布拉索的速度其實並沒有落後我多少,但僅僅一線,便足以樹立起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隨著時間的遞增,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分逐毫地拉開,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終究會有一刻,這距離會大到容許我從容出手的地步。以這樣的速度,沒有人可以阻擋我!

布拉索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陪我繞了數十圈後,終於在一聲挫敗性的低吼中,一拳轟向苦戰中的章嚴柳,打破了場中最後一點兒均衡。

「不是要公平決戰嗎?」

我暗笑得計,反應也是相當及時。保持在五倍音速的層次上,布拉索的任何變化,都無法脫出我的控制。

我再一次使用「移形換位」,雙掌交並,正面接下了他滿蘊著怨怒之氣的鐵拳,兩人的身形同時一滯,從極動強行扭轉為極靜,強大的動能沒有任何道理可講,透過雙方的身體,在正中央正面撞擊。

超越極限的速度所帶來的超越極限的衝擊,在此刻轟然迸射。

在這種狀態下,沒有什麼死靈咒法、太息一氣的分別,所有性質的氣勁,均化作最原始、最純粹的能量,在外界力量的無限壓縮下強力反彈,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熾白色強光,讓我的眼睛差點瞎掉。

剛閉上眼睛,咆哮的衝擊波便將我捲飛出去,翻翻滾滾撞破了不知多少層鐵壁鋼牆,才在一個角落中支撐起馬步,繼續抵抗那綿綿不絕的力量。

而在此時,章嚴柳狼狽不堪的身影自我眼角閃過。

「嚴柳兄,尚無恙否!」

「真宇兄放心,應付些小角色,還不費功夫!」

在狂亂的衝擊波下,兩人的碰面時間被壓縮到了半秒之內,只來得及詢問一下情況,便再度拉開了距離。

細心聆聽一下遠處穿透力極強的劍吟聲,似乎他還能再堅持一會兒,我暫時放下心來。

無數機械裝甲的殘肢在氣流中飛舞,打在身上的感覺,也毫不遜色於一顆穿甲彈,倚在角落中,我拔開了至少三百多片這樣的「垃圾」,風暴才漸漸地衰弱下來。

我已經搞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剛仰起頭想看看牆壁上有什麼標誌,本就一閃一滅,半死不活的燈光,終於在此刻全盤崩潰,在我目光所及的範圍內,整座基地,陷入了一片漆黑。

這是真正的黑暗。我小心翼翼地將瞳孔擴展到最大限,卻依然無法捕捉到哪怕一絲半縷的光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麼夜視眼,什麼天眼通,都沒有了用處。我只能以神念掃瞄四方,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對周圍環境的把握。

沒有了光線,面對布拉索只會更吃力,我不是想不到這一點,但我確實沒有料到,這基地竟連個後備能源都沒有!

「只能這樣了……」

我撇撇嘴角,憑著神念的感應,拈起身邊狼藉的鋼材碎片,把它們按照一定的順序分佈在我身前,後背緊靠著後面的鋼壁,屏住了呼吸。

一切動作都停止了,唯有神念越發地活躍。只不過掃瞄的方式卻相當謹慎,不再是漫天撒網,而是集為一束,游魚般閃掠過這廣袤卻壓抑的空間。

「真宇兄?」

憑著彼此之間的默契,章嚴柳的神念很快地與我接上了,以神念交流,最大的優勢當然是簡便迅捷,資訊交流量極大,我心中所思所想,章嚴柳很快就明白了十分,兩人各自一笑,再確定了一下應對之法,神念連接斷開。

黑暗永遠和沉寂同行,在這死寂的空間中,我唯一可以聽到的,大概也只有自己已經似有若無的心跳聲了。時光緩緩流逝,數著自己的脈搏,我精心地測定時間,這是第七分鐘。

沉寂已久的空間終於在這一刻被打破,在遙遠的某處,清越的劍吟劃破虛空,在複雜的環境中幾經轉折,終於還是傳到我的耳中。

章嚴柳已經和敵人對上了!但從他透過來的資訊顯示,這其中,已經沒有了令人發狂的戰鬥機器,但同時,也沒有布拉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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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6 17:31:09 |只看該作者
也就是說,布拉索依然隱在暗處。

這真是個壞消息!

壓下心中對章嚴柳安全的擔憂,我閉上眼睛,封閉了這處已暫時無用的器官,使精力更多地集中到其他方面。

劍吟聲若有若無,飄渺不定,卻又抑揚頓挫,合乎節拍,層次有序。以我的耳力,很快地便將這類聲音過濾出去,只注重於其他的聲響,結合著皮膚對空氣的感應,再帶上一點兒直覺,感受著這片黑暗的世界。

直到某一刻,強烈的惡意狠狠刺中了我的神經。

黑暗中湧起了濃烈的殺機,便如同黑色的浪潮,溢滿了這深海之中正垂死掙扎的基地。這種感應,不屬於神念,也不屬於氣機,而是一種純粹的直覺反應。

我全身的肌肉開始有序地鬆弛,繼而收緊,藉著小幅度的肌肉和血管的蠕動,調動起全身的力量。

在太息丹行圖的指引下,太息一氣化為千絲百縷,循著無數條細密繁雜的脈絡,平衡調節身體的各個部位,隨著我的心意,起伏有致。

拇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片薄薄的合金碎片,太息一氣潮水般來去於碎片之上,無意識間,對這已相當堅硬的物質,進行著進一步的淬鍊。甚至還遵照我心意的變化,對碎片的形狀進行微調,每一次變化,都使它的致命性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心靈那奇妙的直覺,向我展示了一幅奇特的畫面。

三百公尺外,同樣一個角落中,扭曲的影子從那裡伸展出來,浮游在黑暗中,吞吐著空氣中使人窒息的壓力。

我微微抬起了手,太息一氣開始在指尖上形成強烈的迴旋,拇中兩指扣住的合金碎片,也在這一時刻,斂起了它所有的鋒芒。

影子從某一處消失,繼而又從另一處冒了出來,行動路線詭異多變,不可捉摸,但其大致方向,還是章嚴柳所在的戰鬥之地。

我一點兒也不急,我知道,如果他要無聲無息地到達那處地點,就必然要經過我眼前數十公尺外的岔道口。

他並沒有讓我等太久。

擁有了心靈的感應,他濃重的惡意,就像是百花叢中的腐臭,讓我無法忽略。估計著他的速度,在他距岔道口還有數十公尺時,我猛然睜目,指尖上的碎片破空而逝。

碎片與空氣高速磨擦,空氣中亮起了一道熾白色的閃光,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視網膜上。這突如其來的光線照亮了整片黑暗,也讓我看到了剛從岔道口一側,露出半個身體的布拉索。

數十公尺的距離,對哪一方來說,都是一剎那間的事兒。

沒有人的神經還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有所反應。

所以,當碎片劃空而至,從他兩側的太陽穴貫腦而出時,布拉索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護的動作,我幾乎聽到了他大腦碎裂如糜的怪音。

他的身影在岔道口一閃而逝,似乎並沒有受到這一擊的影響,但僅過了半秒鐘,他已經失控的身體,便與四面的鋼壁發生了強烈的磨擦,紛雜的聲響接連而至。

「轟隆隆!」

高速飛行帶來的氣爆這才響起,這聲響雄渾如雷鳴,正是我張家「彈指驚雷」手法的表徵。聲音響徹整個基地,剎那間壓下了所有的聲音,讓這黑暗的空間攪得再一次震盪起來。

「有了!」

我緊握了一下拳頭,身體卻絲毫沒有耽擱,剎那間騰空而起,轉過岔道,在相對狹小的走廊內滑翔,全身氣機鼓蕩,死死地鎖定前方布拉索正踉蹌側飛的身體,準備給他最後一擊。

我相信此時的布拉索已是強弩之末,但我卻不信禁忌數千年研製出來的「魔血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甘心斃命,布拉索也絕不是如此容易認輸的傢伙。

「咻!」

又一個碎片從我手中彈出,目標卻不是布拉索,而是周圍的合金牆壁。

在一連串的撞擊聲中,金屬與金屬打出了無數細小的火花,讓這黑暗的世界燃起了短暫的光明。

藉著微弱的光線,我看到布拉索七竅濺血,已扭曲得不似人形的臉孔。

「張真宇!」

淒厲的吼叫聲從他嚴重變形的口腔中噴發出來,深陷的眼眶處亮起了暗紅色的光焰,我這才發現,在剛剛貫腦而入的強壓下,他的眼球已被擠為肉糜,而這似乎並不妨礙他「以目觀物」。

光源一閃而滅,布拉索就在光線由明轉暗的剎那間,彈起身,向我撲了過來。

「絲!」

空氣被一劃而破,我實在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重創之下,他還能如此之快地反擊,一時準備不足,只能倉卒後仰,對方的指甲擦著我的臉面劃過,撲面而來的銳風使我的面皮生疼。

在空中一個翻滾,純憑感覺,我一腳踹了出去,腳尖擦過了他身體的某個部分,肌肉撕裂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

「張真宇!」

他再一次地怒吼,眼眶中閃耀出來的火光,映出了周圍大致的輪廓。

我來不及察看周圍的形勢,身體在虛空中蜷成一團,快速地翻滾起來,無數近乎失控的死氣流從我週身劃過,打在合金牆壁上,不知又造成了多少破壞。

「不要躲,你這個懦夫!來,光明正大地和我一戰!」

我完全看不出來剛才那貫腦一擊對他的影響,趁著我躲避死氣攻擊的時候,布拉索的速度再一次地發揮出來,我完全沒有感覺的時候,便被一拳擊中肩頭,迸發的力量差一點兒撕裂了我的骨頭。

劇烈的疼痛讓我的反應下降,才舉起手防住兩招,便又吃了一記,這一次在胸口。

萬幸,太息丹行圖已經瘋狂地運轉起來,在拳力入體的剎那,太息一氣百川歸海,調動了全身的力量,彙集在膻中大穴上,與氣勢洶洶的死氣狠拼了一記。

心脈受震,我噴出一口鮮血化力,太息一氣化剛為柔,在生死之氣相持的一剎那,生出一絲微微的黏勁來。

便是這一絲的黏勁,使得布拉索的鐵拳微微一滯,我不敢怠慢,雙臂內合,胸腔後縮,借勢一轉,施出大擒拿手的功夫,兩人三臂,便死死地糾纏在一起。

太息一氣在體內鼓蕩不休,與體外無邊無際的死氣發生著密集的碰撞。

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每一下氣機的碰撞,都會給各自帶來極大的震盪和傷害。

本來化實返虛的「極限領域」,在此時隨著我的心意緩緩集結,但在死氣橫溢的空間中,這樣的動作卻耗費了我極大的心力。

布拉索自剛剛吼了兩聲之後,再沒有開口,而他身上透出的壓力,卻是一次重過一次。

我和布拉索眼神相對,他眼眶中赤紅色的火光,如實質般跳動著,我看不出裡面的情感,心中卻自生出一股寒意。

暗紅色的血漿從他的七竅中,汩汩流出,至今不見停止的跡象,由此,我更可以肯定,他的腦殼之內,已被我打得稀爛,可為什麼,他的神志似乎還這麼清醒的樣子?

難道魔血妖不是用大腦思考來著?

剛想到這兒,布拉索驀地「咭咭」怪笑起來:「張雲忘!你也有今天!」

他在叫我老爸!我心中一寒,似乎想到一點什麼,忽又覺得對方的壓力再次暴增,只能咬著牙加力,抵住他的攻勢,暫時什麼也顧不得想了。

對面,布拉索的嘴唇蠕動著,好像在唸咒,又好像在自語,絲絲的鬼氣從他身上發散到大氣中。

「張雲忘!我要和你公平決鬥,你為什麼不答應我?你是天才,我也是!張雲忘,你這個獨夫,你這個瘋子,你狂妄自大,多瑪拉大人等是你能夠挑戰的嗎?」

嘶啞的嗓音將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噴了出來,甚至還有「黑天七雄」中的多瑪拉。我聽得是好生辛苦,偏偏他越是這麼說,放射出的壓力便越大,似乎遠沒有達到他力量的底限,而我的功力馬上就要見底了!

「這就是魔血妖的力量嗎?怎麼不清醒的時候,比清醒時還要厲害?」

兩條胳膊在布拉索的強壓下又酸又疼,骨骼也發出了「咯咯」的聲響,關節更是被扭曲到了最大限,如果不是太息一氣的防護功能相當不錯,我剛剛又恰好悟通了「虛實之道」,可以將壓力部分地還於虛空,現在的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張真宇!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討厭!」

布拉索猛地又蹦出了這麼一句。

我聽得直翻白眼,我的天啊!我總算明白腦漿迸裂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了,原來會讓魔血妖精神錯亂,父子不分!

我終於還是抗不住壓力,腿彎一曲,向後滑退半步,只這一讓,對面的壓力便再度狂增,山嶽般橫移過來,我的臉開始發青,布拉索眼眶中的火焰幾乎要噴射到我的臉上。

再退一步,我弓起了腰,感受著全身骨骼即將崩潰的痛苦,腦子裡卻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只是一片乏力的空白。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表面上光明磊落,實際上卻是狗屎不如!二十年前,我給了他公平決鬥的機會,他卻不屑一顧,而今天,我仍是給了你公平決鬥的機會,而你,你!你給了我什麼!」

拜託!你說這話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問題吧!這***也叫公平決鬥?你對公平決鬥的單邊標準可還真是寬厚啊!

我心裡一萬個念頭想反罵回去,可在外界變態的壓力下,想張開嘴巴都要瞧對方的臉色行事,哪還能幹出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來?

而布拉索說話的興頭也才剛剛開始。

「我不明白,為什麼張雲忘這麼有運道!他十七歲的時候,就幹出了我二十七歲才能幹的事情!而他二十七歲在享受生活的時候,我卻只能在冰冷的培養液裡塑造這虛假的肉體!

「就算是在長鏈,在那樣的形勢下,他也能保住性命,甚至再做突破!為什麼?張雲忘的兒子,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呸!老子要是有開口的力氣,哪還會在這兒聽你說廢話!我悶著頭不說話,只將全副心思都放在抵抗重壓之上,把布拉索之後說的話,全當成了耳邊風。

此時,我雙臂皮膚的表層,已因重壓而通紅一片,其中的毛細血管根根迸裂,太息一氣雖是恢復有道,卻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即使是這樣,布拉索那邊的力量還是有增無減,一浪高過一浪地打壓下來,無有止境。

「見鬼,他的力量是永不衰竭的嗎?」

這強大的壓力幾乎讓我口吐白沫了,急迫之下,我只能藉著後退時一點兒緩衝的力量,絞動手臂,想從這肢體糾纏的狀況中脫身出來,再作他想。只是,布拉索的手臂彷彿變成了韌性極大的皮索,怎麼扭動都無法脫開。

「該死,這麼大……呃?」

心中正詛咒的時候,我的臉突然變得相當怪異。這、這是……

「噗!」

詭異的聲響在我兩人之間炸開,我只來得及閉上眼睛,便被撲面而來的黏濕液體噴了個滿頭滿臉。兩條手臂「碰」地一聲撞在一起,爆發出來的氣流將兩個人硬生生地彈飛出去。

我勾住一側的牆壁,強行止住身體,這才屏住呼吸,睜開了眼睛。

數十公尺外,布拉索呆呆地看著我,眼眶中的光芒黯淡了許多,臉上血跡斑斑,臉頰側方甚至還粘著一塊碎肉丁。

這碎肉丁來自於他的身體,確切地說,來自於剛才突然爆掉的手臂。沒有任何先兆,那險些要了我的命的手臂,就此崩潰為飛濺的血肉碎片。

「改造不完全的後果!」

經此轉折,布拉索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移開目光,去看自己的傷勢,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並正在收口,但那條已經爆掉的手臂,是絕不可能再粘回去了。

我點點頭,總算找到了這不是辦法的辦法,看來,只要把他打成肉醬,他也沒本事再恢復如初。

「既然如此,納命來吧!」

沒理由再給布拉索喘息的機會,我猛然發力,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剎那間衝到他身前,連續七十餘記「噬魂刀」在同一時間轟然而下,空氣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力量之強,似乎連空間都扭曲了。

「滋!」

布拉索好像有些走神,等我殺到眼前,才懂得舉起單臂拆招,卻已是左支右絀,顧此失彼,這一波攻勢剛剛過半,手臂上便被割開了十多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噴薄而出,又在我鋒銳的刀氣之下化入虛空,再不見痕跡。

「死來!」

第五十刀砍下時,他的手臂終於被我彈開,後面二十餘記「噬魂刀」便讓我一個不漏地全印在他胸膛上,末了,還奉送一記「血魔手」!

一連串的骨骼破碎聲中,布拉索打著轉兒飛了出去,胸骨碎裂成塊,內臟也被陰損無比的「血魔手」被重創,再無還手之力。

這過程順利得讓我如在夢中。

「要將他碎屍才行!」

心中已有這樣的覺悟,我毫不遲疑地飛身追上,腦中一連串奇功秘法閃過,儘是威力奇大,有極強毀滅性的招數。

為保險起見,在空中時,我剎那間撤去「極限領域」,回歸常態,手上卻打出了天擊道的印訣。

「違天逆命,絕緯斷經,皆可殺也!」

天殺式!

陰寒的真力自每一個毛細孔內噴發出來,在大氣與身體之間,結成了一個靈動的迴圈,吞吐氣機,在手上印訣的統率之下,嗚嗚低鳴,蓄勢待發。

而此,布拉索也終於表現出自己堅韌陰狠的一面,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斷續的咒文依然響起,一波又一波死亡波紋,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了一道道屏障,將狹窄的通道堵得水洩不通。

「好!」

我讚了他一聲,「天殺式」蓄勢不發,只憑藉著蓄勢時外爍的真力,我便將四面的死靈之氣排斥在外,並藉著反彈之力,身體如游魚般幾個擺動,速度更增,搶到布拉索第二個咒法發出之前,來到他的頭頂,身形一凝,天殺降臨!

「寄體生理、心理資訊初步分析成功,資訊匯總完畢,演算開始!」

「演算結束,完成資訊備分!」

「神經控制開始,能量牽引開始,請求終端支援!」

「請求失敗,更換方案,分析開始。」

「能量儲備完好,請求第二套方案。」

「神經控制開始,能量牽引開始,切斷寄體神經聯繫成功,改造開始!」

「資料輸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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