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shyang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1
發表於 2010-7-26 17:00: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五章 驚喜
以前,對這個警語,我一直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在少年時,我離「極限階」還遠,沒有什麼切身的認識,只要是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天擊道用得是不亦樂乎。

直到臻至「極限階」的層次,我才模模糊糊有了個感覺,只覺得如果再妄動天擊道,那後果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無論在怎樣的危險狀況下,我都非常注意,擺脫對天擊道的依賴,盡量使用其他的武學。

而這幾個月,對天擊道有了一個更深層的認識後,我已驚出一身冷汗。

天擊道唯有太息一氣才能推動,也可以這樣說,天擊道是專門為太息一氣量身訂做的最佳應用法門,只有在天擊道的法門指導下,太息一氣的驚人威力,才會十二成地表現出來,甚至更有所超越。

對天擊道加上太息一氣的效果,用「超越」來形容最為恰當。

用實例來說,一個十級左右的人,以太息一聲馭使天擊道,瞬間的爆發力完全可以達到十二級的顛峰。

而一個十二級的高手這樣做,則可以立刻臻至「極限階」。

而一個「極限階」無保留地使用這一招,突破「極限階」,達至人類力量的最高層次,也不是一個夢想。

然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獲得超過自己極限的力量,就必然要承受那接踵而至的反噬。

因為,太息一氣的精微奧妙,相對而言,反噬之力還比較輕,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麻煩。

但是,當一個「極限階」高手運用天擊道,瞬間達到「超限階」的程度,直接攫取天地間那無窮無盡的力量時候,他同時也承擔著這力量帶來的壓力。

那是整個大自然的威壓!

即使是「極限階」那堅韌無比、幾達金剛不壞境界的肉體,也無法承受這種壓力,稍有不慎,後果便只有一個:灰飛煙滅!

在我知道這個結果之後,我自然要敬天擊道而遠之。

只是,神妙武學對武人而言,那吸引力委實太過強烈,而天擊道對張家人而言,也不僅僅是一門武學那樣簡單,說要放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在數日的刻意迴避之後,我終於還是繼續自己的研究,希望能從中找出一個最安全的辦法來。

在這一點上,我有一個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那便是我已練就自九世祖白衣公之後,再無人修成的「太息丹行圖」!

這一點,連我那天下無敵的老爸,還有老謀深算的爺爺,也無法比擬。

以「太息丹行圖」的法則為依據,我進行了長時間的推演工作,嘗試了無數的可能,終於在近日有所突破。

我僅以十二級顛峰的力量,以「太息丹行圖」為基礎,運使天擊道,借其玄妙法門,在一剎那的時間內,可以盡現我的全部實力,由於是借特異法門越級發力,所以「極限領域」根本不會張開,自然也就不會出現那個要命的「極限戰場」!

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做到「天擊連發,無有窮盡」的至境,以至於無法以這種方式對付大敵。不過,這倒是一個對那些與我有一定差距、偏偏又愛死纏爛打的「極限階」的無上良方。

比如這位庫賴先生,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以「移山式」突兀發勁,一瞬間,拔至我最顛峰的力量層次,這種強力的爆發式衝擊,比平常的持續打擊威力更盛,出奇不意之下,一擊建功,這樣的結果我想都沒想過,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吧!

庫賴的氣息迅速地衰弱下去,顯示出他在剛才那一擊中受傷不輕。

所有的「逃亡者」都屏住了呼吸,死盯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們並不瞭解其中微妙,只能看到表面的現象,所以,這時候應是給嚇住了吧!

看著自己的「新手段」順利建功,我心情愈發暢然,對這些膽敢動有容妹妹腦筋的傢伙們,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我再度面向已是死灰顏色的「逃亡者」們,淡淡一笑:「此事無論情理,均以我方佔優,如果諸位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希望你們放棄抵抗,容我方暫且收押看管。

「你們犯的罪過,尚在我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所以我可以保證諸位的人身安全,並承諾得到本人所需要的消息後,還諸位以自由,諸位意下如何?」

沒有人講話,不過,在我速勝的餘威下,在江雅蘭的虎視眈眈下,在上空蘇怡無所不至的壓力下,也沒有人再具備什麼鬥志。

這樣,我就當他們是默認了!

對著胡峰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將這些已失去鬥志的「逃亡者」全數收押看管,我不擔心他們突然作亂,先不論實力上的絕對差距,單憑結界外由齊賢帶領的百多名精銳禁衛軍,便足以完全地控制局勢。

雖然家中沒有關人的地方,但加緊審訊的話,卻能夠從這些人之中,找出真正主事的原凶,我準備從原凶口中,得出他們做這種不道德且不明智行為的原因。

新紀二○五七年四月十二日,凌晨一時,東盟大學城林榭大道張宅。

「蘇怡姐,你們怎麼趕得這麼巧,正好在那個時候飛來的?」

剛剛經過刺激的一幕,且又見了許多朋友,有容的興奮度,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大概她今夜是再也睡不著了。

抱有這樣的認知,我們幾個「遠道而來」的朋友,便決定陪著小妮子聊天到天亮,同時,也等待著齊賢和胡峰的審訊結果。

蘇怡平日裡對誰都好,但在我的感覺裡,她是最寵有容的!

可能是性格、氣質互補的原因,算無遺策的蘇怡,最喜歡和天真無邪的有容在一塊兒,那種貼心又享受的感情,令我嫉妒得要死。

就如此刻,蘇怡拉著有容坐在她身邊,微笑著對她解釋:「雅蘭是真的碰巧,而我和宇哥就算是『有的放矢』了,我本來和他一起在炎黃辦事,情報系統卻收集到一些『逃亡者』在島上及附近海域密集活動的消息,我們怕這邊有失,所以就盡快趕了過來。

「你該謝謝宇哥,若不是他的『縮天地為一指』的功夫爐火純青,我們絕沒有可能在兩個小時內趕過來的!」

「哼,他不來更好!那麼多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過了,正想著樂一樂呢!他一來,全給攪了局……就算我們不來,那群東西能碰小容一根汗毛嗎?子軒兄也能輕鬆解決他們!」

江雅蘭還因為剛剛戰鬥被我搶下而耿耿於懷,胸中火氣正大,而看著我的眼神裡,也是戰意大盛,看來我不小心又挑動了她心中那根好戰的弦,明天,我有難了!

我苦笑著還沒講話,有容妹妹已開始為我解圍,她笑咪咪地把身子從蘇怡身前探過來,湊到我身側,驀地在我臉上印下一個吻,然後迅速地縮了回去,挽住蘇怡的臂彎,笑得像只小狐狸。

「宇哥不來,我哪有機會向他道謝呢?要我說,來得很好呢!」

我是真的苦笑起來了,江雅蘭在狠瞪我一眼之後,別過了頭去,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蘇怡妙目流盼,與我的眼神在空中接觸,微微一頓之後,又移到一邊,我可以感覺到她心中的複雜情緒。

有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她對我的情意,更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只是我和蘇怡感情深厚且穩定,並有婚約在身,這種情勢下,她根本就沒有了機會。

兩年的時間裡,她被這感情折磨得很苦,可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帶著笑靨,這樣的情景,對一位純真的少女而言,實在太不容易!

為了讓她開心,我和蘇怡,還有朋友們都做了很多,我和蘇怡從不在她眼前親熱,和她在一起時,我總是盡力地逗她開心,有意無意地忽略掉兄妹之間那一層界限,給她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直到憤怒的容知雅,再次給了我一記耳光!

「你們是在給她服慢性毒藥!

「沒有可能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

「強求一個純真的小女孩『自願』轉變情感,你還有沒有男人的擔當?

「你害怕承擔責任嗎?我告訴你,這個責任你永遠逃不過去!」

九個月前那場衝突,我記憶猶新。

雖然那一巴掌,並沒有真正地使我心服口服,但出於各種考慮,我還是開始同蘇怡商量如何解決這一個難題。

蘇怡當時微笑著看我,平平淡淡地說:「無解!」

感情的問題,從來就沒有解決的可能,唯一的答案,也只是看雙方能不能承受得住後果罷了。

用九個月的時間來堅定決心,終於在兩天前,通過和蘇怡的聯繫,我和她完成了最後一個環節。

「咦,宇哥在炎黃,怡姐在西羅巴洲,你們怎麼會到一塊兒去的?」

有容妹妹終於發現這個問題,這使我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我張了張嘴,想照著原計劃將事情都說出來,不過,我又看到,小妮子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沒有一絲雜質的瞳孔中,映著我的身影,清澈得使人心中發顫。

不知怎地,臨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在蘇怡的苦笑中,我停頓了半秒鐘後,再出口的話,已完全悖離了計劃:「哈!這個問題,本人是絕對不會提前暴露的!有點兒耐心嘛,大家早晚都會知道的!就容許本人給大家保留一個驚喜吧!」

我臉上笑得很開心,只可惜心裡面卻在發苦,在潛意識的作用下,我將右手收到身側,按在了沙發上。

有容妹妹沒有感覺到我的異樣,她只是嗔怪我的故弄玄虛,並且調皮地隔著蘇怡伸手搔我的癢。

蘇怡微笑著摟住了她的腰肢,卻被她推得向我身上撞過來,我和蘇怡同時發出低呼,呼聲中,有容妹妹的笑聲更加愉快。

我心裡面在搖頭,在這種情況下,我更不可能將一切都捅破了。再緩緩吧,反正我們還有很多的機會!

「哼,驚喜,世界上有那麼多驚喜嗎?」

樓梯上腳步聲響起,容知雅穿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汲著拖鞋,由纖纖扶著,從樓上走下,看那穿著,竟是從未有過的邋遢,不過,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即使是這樣的打扮,落在他人眼中,也是另一番風情。

由於病情的持續,她的精力遠不如平日的充沛,幾日下來,竟也消瘦不少,與本就是楚楚可憐的纖纖站在一起,就如同兩朵風中飄零的白花,惹人憐愛,只是想到她平日裡的作風,又使人的感覺變得複雜起來。

後面擔任保鏢的容可為,給我們做了個鬼臉,表示他的「辛苦」。

這幾天來,容知雅的病情,一直沒有什麼好轉,總是高燒不斷,九號那天,她甚至有一段時間陷入昏迷,幸好我的醫術還過得去,且同有容、容可為他們輪流照料,才又將病情穩定下來,不過離痊癒,怕是還有一段較長的時間。

我們幾個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必定要有一人照看她,所以,即使今夜有容妹妹「有難」,容可為也必須要窩在屋裡好好守候,蘇怡和江雅蘭很久沒和容知雅見面,兩個早站起身來,笑著迎上,代替了纖纖,一人一邊,挽著她走過來。

纖纖先一步坐下,對上我的目光,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卻禁不住打了個呵欠,這下子,她更是紅雲繞頰而生,低著頭不願再抬起來。

容知雅閒散地坐在沙發上,明眸中神采不減,唇角勾起的絲絲笑意,也是如往日般嘲諷之意十足,早將剛剛那柔弱堪憐的形象,抹得不見了痕跡。

她看著我,眼中的莫名色彩,讓我心頭有些不安,我怎麼覺得她什麼都知道?

事實也證明如此,我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蘇怡那邊,卻見容知雅的手掌,正輕輕覆在蘇怡的左手上,輕輕摩挲,蘇怡臉上是隱隱的苦笑。

看到這些,我如果再不明白,就當真笨得無藥可救了!

蘇怡左手中指上,正戴著我剛剛為她套上的結婚戒指!

容知雅顯然用她那不遜色於蘇怡的大腦,推演出了一切。

我昨天和蘇怡會合,去浩京辦了公證結婚的手續,沒有通知任何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

從那一刻起,我和蘇怡就是合法的夫妻關係了。

我這樣做,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和蘇怡兩人的感情,已到了一個特定的層次,除了「結婚證書」,便沒有其他的什麼東西能給以修飾,而我也不排除藉此解決與有容尷尬的感情問題。

還有,我也怕大家長們再度利用我的婚禮,搞一些太過高調奢侈的東西。

不管什麼理由,我和蘇怡結婚了,這已經是一個既成不變的事實。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這無疑是一個『驚喜』,而對你真正在乎的那些人來說,這感覺便會非常非常的複雜了。」

這是蘇怡婚後對我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總算靠住你啦,我可以輕鬆一段時間了!」

在幾個月以後,我才真正地明白蘇怡那樣說話的理由,而在那個時候,事態已經非常非常的微妙了!

現在的我,當然不可能想像的到幾個月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只是驚歎於容知雅迅速的反應,同時猜測此後她的作為。

從她的眼眸中,我看到了濃濃的嘲諷之色:「嗯,就是這個驚喜嗎?」

她的開口,立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早就被吊足胃口的有容妹妹跳了起來,如果不是顧慮到容知雅尚在病中,她早撲上去了。

饒是如此,小妮子依然半跪在她身邊,抓著容知雅的膝蓋,一臉的期待:「小姨,妳知道啦!告訴我,告訴我呀!」

這下輪到我跳起來了,天啊,絕對不行,我剛剛才發現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時候說出來,我會控制不住局面的!

容知雅送我一記勾魂攝魄的白眼,朱唇蠕動了一下,正要開口,齊賢恰在此時推門進來。

「陛下,出問題了!是關於有容小姐的。」

謝天謝地,齊賢來得正是時候,這一句話說得更是恰到好處,有機會,我一定給他陞官!

有容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過去,我在長吁一口氣之後,也將精力轉移到這件事情上來。

「什麼問題?」

「據那些人說,這次他們打有容小姐的主意,是為了『純粹之瞳』。」

「竟是『純粹之瞳』!」

我們幾個同時驚呼,立時將目光全集中在有容的身上。

我這時已恍然大悟,今夜之事,必定與四號夜晚的衝突有關,或許就是逃走的那個傢伙,認出了有容妹妹暗藏的潛力,並將其發佈出去。

「『純粹之瞳』?那是什麼?」

問這話的是有容妹妹,這裡怕也只有她,才不明白「純粹之瞳」對自己而言,代表了什麼!

暫時沒有人回答她,我彎下嘴角,思索了一下,接著問道:「是誰將這個消息傳出去的?召集人呢?他們裡面的主事者是誰?」

齊賢苦笑:「主事者已經挖出來了,是『冰風暴』希勒,可是審訊希勒的時候,他說是一個叫多嘎的人,在三天前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的,而多嘎在昨天與他因為一些矛盾大打出手,被他在反擊時殺了!」

這是什麼意思?

想來多嘎就是那天逃走的傢伙,就是說線索至此中斷嗎?

我皺起了眉頭,忽又想到一個疑問:「沒道理的,『逃亡者』平日裡大多是獨來獨往,這個希勒何德何能,能在兩三天的時間裡召集這麼多高手?就算是爭搶『純粹之瞳』,獲得的利益難道還能均分嗎?」

還有一個疑點,我沒說出來。

事實上,我一直不明白,這些「逃亡者」怎麼敢冒著惹怒我們張家的危險,幹這種利益未知的蠢事?

如果惹惱了我,即使他們能夠在當時逃走,我也可以循著完善的情報網,將這些人一一追索,保證漏不下一個!

他們難道沒有想到這種後果嗎?

「有一些人只是衝著希勒許下的巨額金錢而來,還有一些人則已與希勒達成協議,事後的利益,由他們共享。

至於如何召集這些人,大概是希勒師門的號召力吧!「

齊賢微微低下頭,頗為鄭重地道:「希勒本身的實力不足道,但他的師父,卻是比索亞克!」

「比索亞克?」

江雅蘭的聲音高了八度,當大家的目光循聲望去時,只看到她眼眸中閃動的刺目火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2
發表於 2010-7-26 17:0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三集 純粹之瞳 第六章 懷疑
在黑暗世界,如果有人提起了「逃亡者」,那麼非常自然的,他下一個話題就一定會聯繫到比索亞克。

在某個方面,比索亞克就是「逃亡者」,「逃亡者」

就是比索亞克。

在三十年前的黑暗世界實力榜上,比索亞克排名第一百位;二十年前,他排名第三十一位;十年前,他是第五位,而現在,他是第二位!

僅次於世上唯一的一個「超限階」,比索亞克可以當之無愧地稱為當世「極限階第一」!

他原本是異黨的高級成員,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十七歲時便擠進黑暗世界前百之列,而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失蹤了。

十年後,他搖身一變,成為了從「神聖教廷」叛變的高級執事,出現在大眾眼前,隨即就受到了「三大制約」

的聯合追殺,他也從那時起,正式成為了「逃亡者」。

因為他的緣故,在那一段時間,異黨和教廷的關係相當緊張,這種情況直到「追捕者」將其在梵天洋重創墜海,才算告一段落。

可是,兩年之後,梵河等級力量突然發佈了對比索亞克的追殺令,原因是他盜取了包括《耶柔吠陀》在內的七部梵河重要秘典,當時,「尊師」赫魯親自動手追殺,卻與之兩敗俱傷,秘典卻仍控制在他的手中。

不過,總算在他重傷期間,由梵河會同「三大制約」

的聯合追捕成功,將之生擒,押入了秘牢,準備在拷問出梵河典籍下落之後,再將之處死。

可令人吃驚的是,僅過一天,秘牢中的死囚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半年之後,功力大進的他出現在索亞古大陸洲,與異黨展開了一場大戰,雖然並未動搖異黨的根基,但對方也確實無能奈他何。

自此,比索亞克一戰成名,成為了「逃亡者」裡面最富有傳奇性的人物。

有兩年,他甚至一度登上黑暗世界實力榜的榜首,即使是後來張雲忘橫空出世,也沒有完全遮住他的光芒。

在三十多年的獨行生涯之後,比索亞克開始聚集人氣,對眾多「逃亡者」大加庇護,並從中選取優秀人才,教徒授業,在「逃亡者」中的聲威,無人能及。

偏偏他行蹤恍惚,面對「三大制約」和梵河的夾擊,應付裕如,出手之時,手下又毫不留情,堪稱一大危險人物,而他的名號也在不斷的逃亡之中形成了:死囚!死囚比索亞克!

「那個死囚!他終於露頭了嗎?」

江雅蘭氣勢洶洶地望門外走,經過齊賢身邊時,一把拉住他的膀子,惡狠狠地說道:「那個叫希勒的傢伙在哪兒?本姑娘把他零剮細剁,看看那個縮頭烏龜出不出來!」

從她身上放射出的灼熱殺氣,令齊賢這樣的高手也冷汗潸潸,連話都沒說出來,便被扯得向後退去。

江雅蘭這樣反應是有原因的。

過去的兩年裡,初登「極限階」的她為了增長自己的修為,滿世界地找對手拚命,兩年之中,進出「極限戰場」達四十餘次,是這幾十年來,黑暗世界「極限戰場」

出現次數的兩倍!讓黑暗世界的神經線幾乎整個崩潰掉!

在這些對戰中,與我、與老爸的對抗,練習性質多一些,沒什麼好說的,可是與其他人的交手,卻是真正以命抵命的瘋狂,幾次險死還生,讓江老爸的心臟多次停跳。

特別是十四個月前,與比索亞克那一戰。

由於江雅蘭下辣手,宰掉了比索亞克的一個得意弟子,引發了這個「死囚」的真火,雙方在索亞古大陸洲的莽莽荒原上生死相搏,由於實力差異較大,僅半個小時,江雅蘭便被打得半死,只能憑著本能落荒而逃。

幸好對方並不想結下老爸這樣的仇敵,並沒有追殺上去,江雅蘭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雖然是真正的技不如人,但江雅蘭仍視此戰為僅次於同卡陀那一戰的第二恥辱,從此修煉愈發地刻苦,總想著有朝一日報復過來!

現在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她怎會放過?

「雅蘭,不要胡鬧!」

我移到門口,抓住了江雅蘭的手,阻止她把這裡當成屠宰場的暴行,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我立刻扭頭對齊賢道:「請那個希勒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齊賢如蒙大赦,迅速地掙脫江雅蘭的箝制,瞬間不見了蹤影。

江雅蘭氣哼哼地看著我,我回之以微笑,不過微笑很快變成了慘哼,現在的江雅蘭,出手太不知道輕重了!

後面蘇怡在對有容妹妹講解有關「純粹之瞳」的知識,以蘇怡的博聞強記,做這種事自然是輕鬆自如,她將「純粹之瞳」的史料源頭以及基本能力一帶而過,重點講解如何催發「純粹之瞳」的能量。

這一點,不僅聽得有容和纖纖連抽涼氣,便是對此有所認識的我,也是眼皮連跳。

「純粹之瞳」在現階段最大的作用,自然是化解「神之原石」上的封印,而要催發「純粹之瞳」的力量,基本的方法有兩個。

一是在擁有者自願的基礎上,通過不停的鍛煉擁有者的能量和技巧,用足夠的耐心緩緩消除結界的影響,雖然開始時未必會有什麼效果,隨著擁有者實力的提高,最終結果會非常可觀。

第二種方法則要粗暴得多,如果耐心不足,人們完全可以用各類強行催發人體潛能的方法,讓擁有者在短時間內,具備著強大的能量,作用在「純粹之瞳」上,迅速地得到令人滿意的效果,但擁有者的下場,必定會十分悲慘。

最極端的,也有人在燃燒了擁有者的生命力之後,將能量完全注入「純粹之瞳」,用特殊的方法使之結晶化,在擁有者死亡之後,將已成為結晶體的「純粹之瞳」挖出,用各類法陣,達到同樣的效果。

可以想像,這些「逃亡者」不會有耐心來等待有容妹妹實力的進步,如果他們得手,所選擇的,只有第二種方法。

而只想一想那種可能,便使得我們不寒而慄!

「你還要對那些傢伙網開一面嗎?」

江雅蘭得理不饒人,只要我的口氣稍微鬆動,她就會衝過去給那群人好看。

我揚了揚眉毛,微微笑道:「不是還沒做出來嗎?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有殺人的念頭,就判定他犯了殺人罪,那是暴君才有的舉動!雖然是傀儡,可我還想做一個有道明君呢!」

我的語氣盡量地放輕鬆,江雅蘭聽了卻是更加地不滿,只是我不會給她說話的機會了。

揮了揮手,阻止了她已到嘴邊的罵聲,回頭望向有容妹妹,若有所思地道:「當然,既然我們知道有人在對我們圖謀不軌,便也不能幹等著他們找上門來。

「其實,我很好奇,有哪個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把腦筋動到我們的頭上來……如果你剁了希勒,我不保證我還能找到那個幕後的傢伙!」

「希勒不就是比索亞克的徒弟嗎?徒弟犯事,師父難辭其疚,打上門去便是!」

在戰鬥激情的衝擊下,江雅蘭已經開始不講理了,幸好大家都見慣她這種情態,除了一個個笑成掩口葫蘆外,也沒有什麼太激烈的反應。

我則是翻了個白眼:「說得容易,比索亞克是那麼好打發的嗎?上次的虧還沒吃夠,這次就又送上門去,人家會笑死的!」

「不錯,如果雅蘭小姐仍不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在此時出手,本人必會大笑三聲,歎小姐之不自量力!」

悠悠的聲音,從屋外的夜空中流了進來,就好像是響在我們耳邊的低語。

江雅蘭臉色一變,顯然是聽出發話人身份的同時,也感受到兩人之間依然非常明顯的差距。

她霍然前衝,即使對方的能力遠在她之上,面對如此輕蔑的對待,她的自尊心也絕不允許退縮!

我的眉頭方皺又舒,用力拉了一把,把她擋在我身後,不顧她在後面的推搡,靜靜地站在門前,森然道:「光祿卿何在?」

齊賢從空中落下,落地微有些踉蹌,但隨即就站得筆直。

他微微垂下頭,向我表示歉意:「對不起,陛下,敵人比較棘手,希勒被搶走了!」

「只搶了希勒麼?比索亞克先生倒是好生薄情!」

我微微一笑,目光射向庭院的盡頭,那裡,一道瘦削的身影,正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上,還拉著一條如爛泥般的大漢。

「死囚」比索亞克!

初次見面,我為他的外貌怔了一下。

他是那種非常桀驁不馴之人的典型,雖然年齡已近知命之年,但刻畫在臉上的紋路,依然顯出了只有反叛者才具備的叛逆色彩,再加上駐顏有術,這使他的氣質看起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少年。

當然,當人們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便不會這麼想了。

無情如堅石,冷漠若冰雪,裡面沒有一絲人類所應有的表情,一眼看去,讓人心生寒意,一直冷到骨子裡。

「先生光臨寒舍,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有口無心地送上客套話,我微笑著走進庭院。

腳步一踏入庭院之中,便等若進入了他的勢力範圍,我們兩個的神念先行碰撞,繼而氣機交感,兩人的身體都是一震。

「噗咚!」

他微微躬下了身子,對應著他的動作,庭院中寒氣大盛,他手上的希勒被扔在了地上,隨即便被鼓漲的氣流彈飛出去,飛躍了十多米,撞在院牆上,當場昏了過去。

「中天皇帝,果然名不虛傳!」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但眼眸裡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我冷冷地感知著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內氣的走向,以及精神力量的起落,想來,他也是如此。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互相戒備,卻也並沒有太認真地較勁,否則絕沒可能如此輕易地看透彼此。

因此,我還有餘力思考問題,並將其提出來,而比索亞克也能夠爽快地回答。

「希勒的行為,與先生有無關係?」

「有!」

「是先生主使他做的?」

「否!他想做,我給予支持罷了!」

「目的只是『純粹之瞳』而已?」

「暫時還沒有想到別的!」

口中問答不停,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是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打碎平衡,進而引發驚天大戰,那後果……

我強行掐斷了這已無意義的思路,現在想後果已沒有意義,我所要做的,只是運用各種手段,與他做一個了結而已!

從現在的情況看,我們兩個都傾向於武力。

庭院陷入了危險的沉默之中,空氣中微塵不驚,只有從屋宇中發散出來的燈光照亮了這一片庭院,可能是知道情勢緊張,屋裡的人沒有發聲,將一切的問題都交由我來處理,在給予我信任的同時,也扔下了很沉的負擔。

我心中一清,現在絕不是與這可怕的高手分高下的時候。

在我身後,我所要保護的人實在太多,意氣用事的後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微蹙起眉頭,心中已有決斷,隨即,我輕鬆一笑。

「抱歉,這裡似乎不是分生死的好地方!」

我緩緩收回氣機,做出忍讓之狀。

比索亞克皺了皺眉,氣勢卻不減反增,得寸進尺地壓了上來,盡顯不依不饒的強勢。

「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能結束!」

我眼中殺機一閃,卻仍然笑道:「看先生的意思,難不成還要本人將妹子親手送上不成?」

「如果有容小姐自願幫忙,自是最好不過。但請小姐解開五個封印,在此期間,本人保證有容小姐的安全!」

他臉皮的厚度出乎我的意料,不但得寸進尺,而且順著桿子往上爬。

五個封印,說來簡單,以有容現在那點實力,如果不用自殘身體的方法,練上十年還差不多!

我難道要把她交出十年嗎?雲。霄。閣

眼中殺意更盛,但我仍保持住了笑臉,只是出口的話語,已是寒意森森:「先生妙語!朕明白了!」

我改變了自謂,同時殺氣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太息一氣全力運轉之前,「極限領域」瞬間形成。

如斯響應,比索亞克嘿然出聲,「極限領域」在形成的一剎那,便與我的領域交互重迭,「極限戰場」如是形成!

沒有人有心思改變「極限戰場」內的景致,因此其內部自動保持了同外部一致的場景。

還是在張宅,還是在庭院中,光線也沒有變化,只是除了我們兩人之外,再沒有一絲的人氣。

「比索亞克先生之名,朕已久仰,先生自創的『死寂法』,更是如雷貫耳。只是先生行蹤飄忽不定,竟一直無緣一見,今日有幸,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文縐縐的一團場面話暢然而下,我也由此而贏得了時間,在對方彌蓋天地的殺氣轟然到來之際,我手指夜空,五指虛握,清涼的劍氣從手心中溢出,如飛瓊碎玉傾斜而下,繞體而行,汩汩然如清泉漱石,偏偏又帶出沉凝氣勢,如中流砥柱,巍然不動。

高山流水!

我和他試探著接觸一記,他攻勢狂放,無邊無涯,我守勢沉凝,無鋒無芒,算是打了個平手,彼此也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好!」

他低低讚歎了一聲,抬起一隻瘦不露骨的手掌,在虛空中劃下了一個莊嚴的符號:「我相信死亡,神亦相信!」

灰白色的光流動起來,宛如實質一般,然後就是光芒四射的衝擊。

雖然光的顏色並不耀眼,但我的眼裡還是一熱,太息一氣自發流轉,將這不適感驅散。

我輕跳起來,在半空中接下後續的衝擊。

身體微微一震,我平平地後移兩公尺,在這個緩衝之後,太息一氣迅速地噴發出來,以劍氣的形式,狂風暴雨般投射出去,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呼嘯的龍捲風暴,將一切阻礙清掃乾淨。

比索亞克低低的吟唱聲又起,他現在僅是以咒法與我對抗,相信他還有著很大的保留。

劍氣龍卷在他身前半公尺處停滯下來,接著便崩散掉了,我的身體則藉著這個機會,無聲無息地緊隨而上,在劍氣崩散的一剎那,發動了貼身攻擊。

比索亞克發出了低沉的吼叫,他消瘦的身體,迅速地擺動起來,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清晰的軌跡,流動的光,成為他握著的武器,與我空手迫發的劍氣,在虛空中交擊。

一聲聲的氣爆,以我們兩個為中心轟傳出去,強大的震波轟碎了屋宇所有的窗子,也使得屋內的燈光熄滅了大半。

倏然黯淡的光線,沒有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我們出手的頻率,都仍在各自的掌握之中。

例如我,以正統的白衣夜行劍為先導,隨即化為陰損的「噬魂刀」,然後馬上又變為凌厲飛揚的張家散手,在數秒鐘內,三次變化出手的頻率,卻無法從他的還擊中找出任何破綻。

而他攻擊之時,頻率變化也是極快。

他身兼三家之長,更由其絕世天資將之整合歸納,形成了自己的專有體系,變幻莫測還在其次,最使我頭痛的,卻是那古怪無端的能量構成,不同於教廷的「聖力」,也不像「異黨」的秘法,與梵河的功法也不盡相同,偏偏又有著三方各自的特性,巧妙地融為一爐,十分離奇古怪。

「有意思!可惜,現在不是研究的好時候!」

兩個人交手的戰場已由地面轉向空中,雙方衝擊的餘波便如同毀滅性的颶風,自天空中席捲而下,將下方的建築夷為平地。

打到現在,我們各自提升自己的力量,逐分地感受對方的底限,不過很可惜,大家都做了無用功,沒有人查覺到對方真正的底限。

這也是「極限階」高手交戰時的正常表現,代表著雙方對各自實力的穩固把握,像我以前那樣,出手便是絕招,開始便是殺手的表現,只能歸結為「不成熟」。

在這種較為正統的交手過程中,我甚至開始印證兩年來研究的各類問題,趁此良機,將其完善和提高。

對手難求,便是這個情況了。

這種不慍不火的交手,持續了十分鐘左右,從天上到地下,從近戰到遠攻,從力量到技巧,我們彼此之間都有一個最基本的瞭解,這個時候,大家就真正地認真起來了。而我也知道,這種難得的歷練,也到了盡頭。

「比索亞克!」

我驀地高聲大喝,身體扶搖直上,直入數百公尺的高空。

比索亞克毫不猶豫地追擊而上,我如游龍般在空中轉折盤旋,閃過了狂風暴雨般呼嘯而來的光矢。繼而大聲道:「再戰無益,我們罷戰如何?」

「罷戰才是沒有意義,陛下糊塗了!」

他冷冷地做出回應,同時飛身衝上,肢體詭異地彎曲扭動,從各個部位迸發出凌厲的閃光,這就是很有梵河味道的攻擊了。

我露齒一笑,在應付這波攻擊的同時,悠然開口道:「先生可知朕的父親如何評價你的?」

他的攻勢一頓,我趁機再度同他拉開距離,隨手彈射出幾道劍氣,阻了他一下,才又開口:「他說:『比索亞克天資不遜於我,機遇也不差,更身兼數家之長,為何實力遜色我?』」

比索亞克驀地停下,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盯著我的嘴唇,等待後續之言。

我也停了下來,繼續說道:「父親講,『比索亞克唯一遜於我的地方,就是他根本不像是為自己活!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資格自己享受,無論他為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這樣的人,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上天賜予的奇跡,他若想達到我這種層次,怕是終生無望!』」

比索亞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隨即又被滿滿的疑慮罩住。縱使如此,這也是他與我見面以來,最為真實的表情了。

他緩緩開口,顯得極為凝重:「張雲忘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大概只有你明白。他只是這樣說,卻沒有給朕解釋,要不,你去問他?」

他大笑了起來,笑聲中他的眼眸,又恢復了冰冷無情。

「天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廢話說完了嗎?」

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緩緩抬手及胸,孕育著下一波的攻勢。

我嘴角一勾,向著夜空伸出了手:「朕的意思很簡單,無論是對他,亦或是對朕,你都沒有勝算,如此而已!」

伴隨著我的笑語,古樸的閃光從天空中投下,宛如飛射的流星,轉眼之間,一把絕世名劍便落入我的手中。

順著劍刃鋒利流暢的線條,銀色的閃光由劍鍔直抵劍尖,劍身低吟。

「天道神劍!」

比索亞克愕然低語,我笑而不語。

對他來說,這是一把切金斷玉、擊衣殷血的神兵利器,但對我而言,這便等於是一個實力不在我之下的得力同伴。

白石白子軒的戰鬥型態!

每個「永生的族類」的戰鬥型態都不相同,如朱翎,它的戰鬥型態也就是比現在的樣子大那麼一些,威猛一些,算是比較保守的變化。

而白石不同。

當這個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異類,進入戰鬥型態後,它身體的質態,將發生巨大的改變,那時候的白石,將不會以現在這堅比金石的體質出現,而是以自己力量的高低、修為的多寡,呈現出夢幻般的虛化現象。

那時候的它,像一抹幽魂!

在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物理攻擊都對它無效,而白石所懷絕技,例如結界無效化、磁化感應等,將可以達到最完美的層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3
發表於 2010-7-26 17:04:54 |只看該作者
而這,不是白石戰鬥型態威力的全部。

在此不得不提到「天道神劍」。

這把神話時代便流傳下來、在人類中被譽為「王者之劍」的神兵,在黑暗時代,卻成為了「永生的族類」手中的一張王牌,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如果翻翻當時黑暗時代的絕密級資料,便可以看到,當年敗在當空飛舞的「天道神劍」之下的人類高手,不知凡幾,其中不乏跺一跺腳便可讓整個穹天星顫三顫的一世之雄……

若不是「天道神劍」從不開殺戒,而且「天道神劍」

只在世界上閃光了一百年,黑暗時代能否持續那麼長的時間,還有待研究!

而「天道神劍」的掌控者,那位「天道」第一高手——妖劍百年,即現在我手上氣勢內斂的子軒先生,便是當年「天道神劍」千軍辟易的根本性原因。

黑暗時代一直流傳至今的資料都顯示,妖劍百年乃是一個神秘莫測、極有可能擁有「隱身」能力,或者是「超遠距離控制」能力的妖怪。

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天道神劍」在「無人」揮舞的情況下,自行敗敵的奇異現象。

而事實上,當時的妖劍百年,與「天道神劍」已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奧妙關係。

白石是神兵劍魂與奇異礦石在特異情況下的結合體,這種特異的體質,使它在進入戰鬥型態的時候,便擁有與具備高等級條件的神兵利器合體的能力。

由它的力量駕馭神兵,由神兵的煞氣引發它的力量,達到雙贏共生的完美效果。

而「天道神劍」,就是現今已知的神兵中,與白石體內的劍魂最為切近,材質也最為融洽的第一選擇。

在與「天道神劍」融合的時候,白石攻防兼備,實力之強,便是我老爸,也要忌憚三分。

而以我為主導,白石為輔助,通過九世祖專為白石所創的白衣夜行劍為紐帶,所展現的威力,則已超出了常理所能測度的範圍。

在這種情況下,單人應戰的比索亞克,還有勝算嗎?

面對比索亞克無情冰冷的眼眸,我笑了一下,在低啞的聲響中,「天道神劍」入鞘。

比索亞克的眉毛,因我的這個舉動而輕輕跳動一下,看來他也不能無視於手執「天道神劍」的我,對他的威脅。

我對這點故作不見,只是以頗為誠懇的語氣道:「先生心思,朕並不瞭解,不過朕不相信世上沒有無法分割的利益。先生為了『純粹之瞳』與我方為敵,不論勝負,對雙方造成的危害,單以幾個神之原石來彌補,是絕對不夠的。如此行為,還不如坐下好好商談。

「其實,如果先生僅是為了解開神之原石的封印,那麼大可不必大動干戈,朕可以請父親出手,強行解開封印。先生意下如何?」

「好主意,只可惜,『超限階』解開封印的時候,所有信息將被他自己獲得,無法形成共享。雖然我相信以張雲忘的為人,不會貪圖這些東西,但,畢竟有人不信!」

「有人?」

「是的,有人!」

那麼,這就是說,比索亞克的這次行動,並不只是他個人意志的體現,這無疑是一個令我吃驚的消息。

我怔了一下,這時候才想到,剛剛我為了進行心理戰而隨口拋出的老爸發言,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意思在裡面,也無怪乎比索亞克的反應會如此奇怪!問題複雜了!

「彌亞,親愛的彌亞,告訴我,你醒了嗎?」

卡爾瓦多斯令人厭煩的聲音,像只嗡嗡叫的蒼蠅,彌亞不耐煩地擺擺手,將這噪音源揮到一邊去。

不過,這小子似乎永遠都不知道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他還在那裡不依不饒地叫:「彌亞,彌亞,該醒了,月亮照到你的屁股了。」

「卡爾瓦多斯,你去死!」

彌亞當然不是淑女,但面對這種比喻,能面無改色地接受下來的人也不多,至少彌亞不能。

她揮出了強力的重擊,將她身側的男子打得飛了出去。

然而,她剛一動作,便發現情況有些奇怪,根據肌膚的感知力,自己好像……

天,她全身都是赤裸著的!

本來還有迷糊的彌亞,打了一個寒顫,立時清醒了過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衣服遮體,不過手到半空,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如同噴湧的泉水,很快地注滿她的大腦。

她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放下來,拄在冰冷的地上,然後她大笑起來,而卡爾瓦多斯只能在一邊捂著臉苦笑。

「喂,卡爾瓦多斯,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不多,兩個多小時,現在是十二號凌晨一時二十三分。」

「計劃失敗了?」

「廢話!不但江雅蘭那個女人殺了回來,張真宇、蘇怡也大駕光臨,還帶著上百禁衛軍,嘿嘿,沒有人逃出來。」

「弟兄們的情況?」

「還好,都在結界之外,反應得也比較迅速,除了咱們倆給敲昏了之外,沒有其他損失!」

「上面?」

「上面派出了那位可憐的先生,他現在正和張真宇戰鬥著。我到戰場附近去看了一下,很遺憾,我現在還無法看透『極限戰場』!」

卡爾瓦多斯的回答十分流利,讓彌亞感到很滿意。

這時候,卡爾瓦多斯表現得像極了一位紳士,他一邊回答彌亞的問題,一邊體貼地送上衣物,當問題問完,彌亞也已經裝束完畢。

如果不是當初脫衣服的就是他,彌亞說不定還會感激一下的!

確定了再沒有什麼失儀的地方後,彌亞發出了召集令。

命令剛發下去,她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除了我們之外,弟兄們都沒有什麼損傷,那麼現在他們在幹什麼?」

「在一邊兒待著唄!他們說我們的樣子還算唯美,不忍心打擾,所以就在一邊望風了!」

「去死!」

彌亞再度揮出鐵拳,將卡爾瓦多斯打到了一邊,臉上不自覺地現出了絲絲紅暈,不過,這種表情很快地就消失不見了,她又恢復以往那個冰冷的精英組組長,冷冷地面對她的手下們。

「收隊!」

在確定人員無誤後,她下了最後一個命令。

隊員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散去,分批回到他們的集結地,只有卡爾瓦多斯留了下來。

彌亞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帶我去『極限戰場』外面,我需要第一手資料!」

「親愛的,我覺得你的決定是正確的,不過上面的命令,似乎是要我們回去述職!」

彌亞瞇起了眼睛,全身上下透露出危險的氣息:「不要給我提上面!今天精英組的恥辱,就是那該死的『上面』一手造成的!」

「可是,恥辱的似乎只有你吧,大家的心情還是比較快活的!」

「是啊,如果恥辱的只有我,那麼造成恥辱的也就只有你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我今後會注意的!」

卡爾瓦多斯立刻就不出聲了,於是兩個順利地向林榭大道方向前進,在夜空輕拂之中,兩個保持了一個短時間的沉默,最後還是卡爾瓦多斯將其打破:「彌亞,『最高機構』的大計劃真的能成功嗎?」

彌亞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回答道:「你只要知道『最高機構』是最權威的,就可以了!」

「最權威的,就是最正確的?」

「你不會問這種白癡的問題吧!」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而這時,林榭大道已遙遙在望,在凌晨時分仍然燈火通明的張宅,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們的視線。

兩個放緩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接近附近最高層的建築,要在那裡進行遠距離觀察。

「我們來得正巧!」

六識超人一等的卡爾瓦多斯,發出了低低的歡呼,在兩公里外的那座庭院裡,大氣正進行著異常的波動,在扭曲的空氣亂流中,兩個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最終腳踏實地,出現在庭陸的正中央。

「張真宇和比索亞克!」

黑暗世界排名第二第三的絕代高手,剛剛從「極限戰場」中走出來。

彌亞發出低低的呻吟,一邊的卡爾瓦多斯發現她緊張得有些異常!

「他們兩個好像都沒有受傷!哦,好傢伙,張真宇手裡面拿的,不是『天道神劍』嗎?」

卡爾瓦多斯用傳音的方式報告情況。

兩人雖是在兩公里之外遙遙觀察,卻仍是不敢大意。

遠處的兩位,都是常理無法估量的高手,一有不慎,問題就嚴重了。

「不要只顧著看,用耳朵!聽他們在說什麼!」

彌亞的聲音顯得非常粗暴,卡爾瓦多斯嘟囔了一聲,對她的態度表示不滿,不過耳朵還是聽話地豎了起來。

「張真宇說,要咱們的比索亞克先再考慮一下,而比索亞克則回絕了。不過,嗯,比索亞克在感謝張真宇的大方,看來他剛剛沒有佔到便宜!」

「不要說廢話!張真宇要他考慮什麼?」

「我哪兒知道,重要的問題在『極限戰場』裡面就談完了,這只不過是剩飯罷了!再說,只要不是通敵反叛,那就是他的自由……」

「通敵反叛?」

彌亞似乎對這個詞非常感興趣,她開始掂量這詞的重量。

卡爾瓦多斯眼皮跳了跳,覺得有些不安。

他忽地想到精英組的一位前輩,曾講笑話式地對他說起過,「暗金」部隊的第一高手、名震黑暗世界的比索亞克,曾經和彌亞有過一段情,不過最後因為某種原因而分手了,彌亞曾因此而消沉過好一段時間……

「哦,嫉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他的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便聽到彌亞的低語聲,本來這聲音只可能她自己聽到,不過,卡爾瓦多斯的耳朵實在是太靈敏了。

「如果你真能辦到的話,比克,會羨慕你的!」

「嘎?」

卡爾瓦多斯完全沒有料到,彌亞會是這種反應,一時之間,也忘記了掩飾自己偷聽的行為。

彌亞立時將凌厲的目光射到他臉上:「你在幹什麼?」

「偷聽啊!」

卡爾瓦多斯說得理直氣壯:「妳不是要我豎起耳朵,聽他們兩個講話嘛!」

彌亞抱著極大的懷疑態度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卡爾瓦多斯涎著臉湊上去,準備再佔些便宜,同時更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被繼續懷疑下去。

可是,彌亞的反應超乎尋常地劇烈,她狠狠的一巴掌揮了出去,卡爾瓦多斯閃避不及,臉上中個正著。

「啪!」

清脆的皮肉撞擊聲,從這裡發散出去,響徹夜空,兩人同時呆住,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從兩公里外遙空而至的冰寒氣勢,已將他們完全籠罩,兩人心神一震,齊齊暈去。

我微微皺起眉頭,看向比索亞克,剛剛我和他同時發現了兩公里外的目標,做出的反應也大同小異。

不過,在我還沒有做出動作前,他已先一步地將兩人擊昏,即使動作略顯粗暴,卻仍表現出了一些維護之意,顯然不想讓我對目標再行出手。

「那邊的兩位是……」

我略做試探,比索亞克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再對我行一禮後,提起仍昏迷在牆角處的希勒離開。

而我也感應到,他直線飛向了兩公里外的目標所在地,也提起那裡昏迷的兩人,這才高速飛離。

屋裡的朋友們都衝了出來,圍著我看是否受傷。

我擺擺手,一身的輕鬆:「有子軒兄在,哪有可能受傷呢!嘶,輕點兒!」

江雅蘭冷笑著,拿開了那只狠拍在我肋下傷口上的手。

這是我全身上下唯一一處破皮見血的地方,雖然較深,但傷口挺小,是比索亞克用指勁擦過留下的痕跡,也真虧得她能找到!

蘇怡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同時迅速地給我包紮。

事實上這種皮外傷,此時已經止血,不用幾分鐘就能收口,當然,有親愛的老婆大人親自裹傷,這種機會我是不會拒絕的。

大家群星拱月一般擁著我走到屋裡,趁著混亂之機,有容扯著纖纖搶坐在了我身邊,和我挨得很近,卻又小心地避開我的傷口,顯出了少女心思細膩的一面。

我對她笑了一下,然後很快地提出了問題:「你們誰知道,比索亞克平日裡跟哪個組織走得近些?」

包括蘇怡和容知雅在內,眾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自己問得急了,連忙將「極限戰場」裡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後道:「雖然他承諾今後不再像今晚這樣找我們的麻煩,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又是非常為難,真不知道,有哪個組織竟然能把他這樣級數的高手,管得服服貼貼的!」

「嗯?這個承諾很古怪啊!不像今晚這樣找麻煩,那就是說以後還要找麻煩嘍?這算什麼承諾啊!」

江雅蘭對那個狗屁倒灶的組織沒有什麼興趣,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比索亞克身上,嘴裡表示著不滿,可眼中卻是滿滿的期待,她心中的念頭,大家都清楚得很!

我只能苦笑著回應她:「他的意思是說,以後不會這樣不告而來,會下戰書,送帖子!江小姐滿意了沒?」

當然滿意!

江雅蘭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想來,她下一階段的「極限特訓計劃」又開始醞釀了吧!

而蘇怡這邊經過一個較長時間的思考,也送出一個答案:「他長年獨身在外,行蹤飄忽不定,很難確認哪個組織和他有關聯,不過,根據情報顯示,他在索亞古大陸洲,以及中天洲中部地區留連的次數非常多,如果要查探的話,可是從這兩個地方入手。」

容知雅懶洋洋地接了下去:「今夜之事,卻可以肯定在那個組織的計劃之中,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趕回,有容這邊可能真的會有麻煩了!這個組織對我們的威脅,似乎很大的樣子!」

「那麼,要先下手為強嗎?」對這種話題,江雅蘭無疑是最感興趣的。

容知雅冷冷一笑:「如果能查到對方的真實資料,我贊成這個想法!」

顯然針對有容的行動已觸動了妖女的逆鱗,難得見她喊打喊殺的樣子,我禁不住一笑。而這笑容,被容知雅捕捉到了。

「對我的意見,你有什麼不滿嗎?」

她笑吟吟地放下一個套子讓我鑽,我只能舉手投降,做出了一個使她滿意的決定:「不敢,小姨的話就是真理,他們竟敢對小容動手,便等於是在本人的頭上撒尿,我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

有容幸福地將小腦袋埋進我懷裡,笑個不停。

容知雅從有容目光的死角,送來了一記冰冷的目光,我報之以苦笑。

好久沒有開腔的容可為,打個了呵欠,懶散地說道:「還不知道這個神秘組織實力怎樣呢!能管住比索亞克,想來其整體實力不會遜色到哪裡去!靠,不會是哪方的力量培養出來的『陽光殺手』吧!是禁忌,還是叢巫?」

我搖搖頭,不像!

在比索亞克大出風頭的那幾年,確實有人懷疑他與某個大勢力在暗中掛勾,是哪個大勢力派出的高級間諜,但一段時間下來,這些猜測又都被證明是錯誤的,我們現在沒有必要再去順著前人的老路去思考!

不過,既然提到了各方力量,倒是還有一件事,我們不得不防!

我望向蘇怡,微笑著說:「小容擁有『純粹之瞳』的消息,今天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由此惹下的麻煩還要想法子解決!現在就麻煩你起草一份聲明,嗯,就說不論組織和個人,敢打小容主意的,本人見人殺人,見門滅門,絕無寬貸寬待!請他們自重!」

說到最後一句,我本能地用手緊摟了一下有容妹妹,側方,容知雅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歎息。

在東盟大學城上空風起雲湧時,相對平靜的堅羅洲,也迎來了一個特殊的日子。

在茂密的叢林之下,龐大的基地自建成那日起,便沒有停止過工作。

而在今日,這連續的日日月月,終於造就了一個驚世成就,數百位在各自領域擁有頂尖造詣的科學家,匯聚在基地試驗室中,緊張地盯著培養槽中那赤裸的男子。

培養槽的十個指示燈正逐一變成綠色,直到最後的綠燈亮起,闔目躺在槽中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數百人同時歡呼起來,這呼聲震動著基地,久久不落。直到戴著金屬面具的理查德在沉默中排眾而出,來到培養槽前,這呼聲才漸漸地消失。

透明的槽蓋緩緩打開,裡面的男子深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理查德在面具後微笑了起來,他向著男子伸出手,男子沒有一絲遲疑,同樣伸出手來,兩手交握:「本,歡迎你回來!」


(第二部)(第三集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4
發表於 2010-7-26 17: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 第一章 兒子
• 第二章 計畫
• 第三章 晶片
• 第四章 魂力
• 第五章 海戰
• 第六章 深海



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一章 兒子


相較於二0五七年的全面衝擊,新紀二0五四年,顯得有些小打小鬧,沒有大規模的衝突,也沒有生死相見的慘烈。

但是,它仍然成為了黑暗世界所公認的「二次亂世」

的起始年。

而讓這一年擁有如此重要意義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在這一年,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從冰川地獄中走了出來!

張真宇在蘭光外海,與神話英雄力量的絕代天驕阿儂列展開了較量;使得黑暗世界在四十五年之後,再度墜入了「極限戰場」的恐怖之中。

而從那一刻起,黑暗世界事實上,就已經亂了套了!

我們做一個統計,從二0五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到二0五七年四月四日,這三年不到的日子裡,黑暗世界統計在冊的「極限階」,從之前的三十五個,猛增到了八十八個!

而其中增加的大部分人,都是在以往的日子裡隱瞞了自己的實力,而此時見獵心喜,才又張揚了出來。

單從這一點看,眾多「極限階」,便露出了略嫌浮躁的心境。

再來看「極限戰場」的統計。

從張真宇和阿儂列那四十五年來第一次出現的「極限戰場」開始算起,包括那算是特殊情況的「大極限世界」,公開出現的「極限戰場」共有四十八個,而其中,在臨近人口密集區出現的,便有九個之多!

任何一個「極限戰場」出現意外,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這些「極限階」在想什麼?

——《清淨天空——「極限」的毀滅》二0五七年四月上旬,應該是各大勢力最混亂、最迷茫、最狂躁的時間;從四月一日引發的混亂開始,六大力量、三大制約,宛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撞。

如果說,開頭的幾日還有一個叫陰水仙的女人,成為了發洩壓力的對象,那麼,四月六日之後,陰水仙一躍化龍,成為了名列前茅的麻煩人物時,各大勢力便手足無措了。

而當二0五七年四月十二日凌晨,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在與比索亞克一戰之後,挾著雷霆震怒,發表了《告黑暗世界書》的著名宣言,言道:「在『純粹之瞳』事件未能完全了結前,有敵意者入島,逐!有敵對行動者,死!有造成傷害者,人滅其人,門滅其門!」

這是張真宇從未有過的強硬口吻。

不過,過於強硬的話,往往很難讓人相信這種話的真實性。

如果是禁忌或叢巫哪個勢力派人來觸霉頭,張真宇還要將這些個傳承數千、甚至上萬年的「力量」給滅了嗎?

不過,畢竟還沒有人敢為了驗證這點懷疑,去和中天皇帝對著干;而用炎黃的成語來形容,這就是所謂的「前車之鑒」。

與這類似的行為,發生在兩年前。

那一次,禁忌「三巨頭」之一,實力榜上排第十一位的本。布拉索,在己方佔盡優勢的情況下,被張真宇一手逆轉,死在了天塹洋上,這一件事便足以給各方的首腦們敲響警鐘。

所以,各大力量的反應非常接近,他們在默契中,將東盟大學城設為各方勢力的真空地帶,在中天皇帝怒氣勃發的時候,沒有人想去捋他的龍鬚!

在當時看來,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恰當的退讓,是外交作業中不可缺少的一環,可是經過了那段微妙的時間之後,各大力量都恨不得捶胸頓足,以表示那強烈的後悔之意。

只因為,這一個默契的退讓,已給了暗處正虎視眈眈的潛在勢力,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在黑暗世界的歷史上,這一次退讓,被冠上了一個非常抽像、難懂的名字——「沉寂迴旋」!

——《名人回憶錄之大勢篇——二0五七的勢力劃分》「沉寂迴旋」,是新紀二十一世紀中葉以後,所有黑暗世界史學家都津津樂道的話題。而這場無聲無息的多方角力,使神秘莫測的潛在勢力,在時隔數千後,再次登上了歷史舞台。

當時,中天帝國皇家媒體,用了三句話來形容他:「久仰!」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查究當時的各種資料,這應該是黑暗世界最為和善的回應了。

可是,諷刺的是,在這一時期,黑暗世界的動亂源頭,便是出於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一系與這潛在勢力之間的衝突。

世事之奇,莫過如此。

——《英雄時代。失落文明篇》二0五七年四月十二日,東盟大學城中央機場。

龐大的鐵鳥從藍天白雲中直撲而下,在筆直的跑道上滑行了數百米,緩緩地減速停下。空中小姐用甜美的嗓音請諸位乘客按順序下機,並歡迎他們下次再度搭乘。

人聲漸漸地高揚起來,但機艙內的秩序還算不錯。

商務艙內的人員較少,很快地便走得沒了人影,空中小姐開始進行清潔,這時,一陣「嘩嘩」的紙張翻動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還有乘客沒有下機嗎?」空中小姐抬起頭望去。

她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份足以遮住人頭、臉的大報紙,報紙的主人似乎與外界完全隔絕,在這種時候,他還坐在座位上,悠閒地閱讀著報紙。

空中小姐苦笑著走向前去,想要提醒一下這個迷糊的乘客。

「對不起,這位……」她的話語驀地中斷,在入眼的事實面前,她突然找不到該用什麼稱謂來稱呼眼前的人。

那乘客聞聲抬頭,極其奇特的金色瞳孔睜得大大的,閃露出純粹得不帶一絲雜質的光采,如果只能用一個形容詞來表示,那麼最恰當的就是「天真」!

不錯,這位「乘客」正是一位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一眼看去,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三歲!金髮金眼,就好像是小天使一樣的可愛。

他兩隻小手辛苦地拽著報紙,對上空中小姐驚訝的臉,一點兒也不怯生,反而張開了兩隻小手,任報紙飄落地上,對空中小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姐姐抱!」

小孩子很明顯是西方人的外貌,卻說出純正的炎黃語,這倒是一奇。

不過,面對著這樣的笑臉,空中小姐就好像被溫暖的陽光籠罩著,全身舒服極了,哪還會想到這些。

她不自覺地便現出了母性的慈愛,俯下身子將小孩抱了起來,「天啊,好可愛的小弟弟,你媽媽呢?」

「媽媽,媽媽!」小孩子笑呵呵地學著她叫,小手擺啊擺地指向舷窗外面,無憂無慮的樣子,讓人打從心底甜了起來。

空中小姐在陶醉於這種笑容的同時,卻沒辦法像這孩子一樣了無憂愁,事實上,她現在就苦惱了起來。

「是哪個粗心的傢伙,把這麼可愛的孩子給丟下了?」

空中小姐通知了座艙長,再給機長打了招呼,讓他在航空港內作廣播,尋找孩子的父母。

等一切事項都做完之後,由座艙長領頭,五、六個被可愛的小孩子吸引的空中小姐擠成一團,浩浩蕩蕩地走向經理室,準備在那裡同孩子的父母會合。

這個小孩子非常地奇怪,見了這麼多的生人,卻依然是笑嘻嘻的,一點兒也不怯生,這邊姐姐、那邊姐姐地叫個不停。

他不需要什麼華麗的詞藻,只要用那甜甜的嗓音,便把諸多美麗的空姐迷得神魂顛倒,小孩子在她們的懷中轉來轉去,誰也不捨得把孩子放在地上。

而這樣,終於有了後遺症,就在距經理室不過二、三十公尺的地方,小孩子漸漸地癟起了嘴,不停地扭動著身體,金色的瞳孔裡噙滿了水氣,好像隨時都要滴下來似的。

正抱著他的座艙長手足無措,連迭地開口哄他,但卻收效甚微。

幾個空姐圍著她嘰嘰喳喳地出主意,但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妮子能想出什麼招兒來?只能越幫越亂吧!

終於,有人看到小孩子亂踢、亂踹的小腳,靈光一閃,一語道破天機:「這孩子不是想自己走吧!」

「試試,試試!」幾個空姐一起攛掇,座艙長權做一試,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下地來。

說也奇怪,小傢伙兩腿一著地,眼中的水氣立時不翼而飛,且小臉上又咧開了大大的笑臉,「咯咯咯」地笑得非常開心。

「自己走,自己走!」小傢伙笑嘻嘻地原地踏步,吐出字正腔圓的語句。

幾位空姐均是大樂,當下就有兩人伸出手來,想牽著他,卻被他不客氣地拍開。

他馬上又抬起頭,對著一臉沮喪的兩人,笑咪咪地又是一聲:「自己走!」

「這孩子真貼心!」在這樣的笑容下,什麼沮喪不開心都要憑空蒸發了。

空姐在發出了陶醉的感歎後,忍不住蹲下身子,狠狠地蹭幾下小傢伙的臉蛋兒,算是佔了個便宜。

小孩子呵呵地笑著,掙脫懷抱向前走去,幾個空姐連忙在一邊兒護住,卻沒想到,這孩子每一步都是穩穩當當,沒一絲搖晃的跡象,根本不需要大人的扶持。

「家教真好!看來他父母在他身上操了不少心!嗯,就是瘦了些!」

這話說得不錯,看這孩子的模樣,也就是兩歲出頭三歲不到,可是,卻沒有一點兒同齡人身體偏胖、圓圓滾滾的樣子,反而是骨肉勻稱,顯得四肢修長好看,臉上倒是圓潤泛光,令人愛煞!

「以後,我一定要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有空姐發誓道。

另一個空姐在表示同感之時,也順代打擊同伴,「看這孩子的眼睛吧,金色的耶,好漂亮!你能生得出來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行,這孩子的眼睛這麼奇怪,說不定是基因突變的結果呢!」

幾個被小傢伙迷住了心竅的空姐立刻開始爭論起來,直到小孩驀地大叫一聲:「媽媽!」

「哪裡?」幾個人一起回頭,入目的卻只是空空的走廊。

而當她們再度低頭,看向孩子那裡時,光潔透亮的地板上,卻只映出了她們錯愕的臉龐。

在她們的聽覺範圍之外,一聲秘語在空氣中迴盪,無聲無息的波動,將她們整個地罩了進去。

「呃?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經理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呆在走廊中的幾位空姐,感到非常奇怪。

幾位空姐聞聲一震,陸續轉過身來,呆呆地看過去,繼而又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茫然。

「是啊,我們在這裡幹什麼?」

「呼呼,好險,差點兒就玩過頭了!」金髮金眼的可愛兒童正在感歎,他小小的身體縮在角落裡,伸出手來,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小傢伙的父母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精英,他繼承了父母近乎完美的基因,又有著無可挑剔的家教,日後必定是個呼風喚雨的超凡人物,這一點,是無可否認的。

只是,無論他日後會如何,此時,他仍然只是一個兩歲剛出頭的兒童,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個連胎毛都未褪淨的幼兒!

他身體內浩瀚驚人的潛力,在這短短的人生之中開發出的,連萬分之一都不到,剛才強行使用抹去他人記憶的咒法,已經超出了他平日的能力範圍,因而導致他暫時的虛脫。

幸好,成功了!

「不應該,不應該!斯斯不應該這麼貪玩的!」他舉手加額,向著空氣中本不存在的神靈拜了兩拜,算是表示懺悔。

之後,小傢伙抱成一團,在恢復氣力的同時,也轉動著小腦袋,想好好地思考一下,如何才能進行後面的計畫。

一定要打倒那個終極Boss!

那個傢伙,真是恨死他了!自從他「懂事」之後,他就看那傢伙不順眼,就算那人是眾人口中的天之驕子,是黑暗世界當之無愧的實權派人物,也是一樣!

真不明白老媽看上了他哪一點!

那傢伙不僅不可一世,兼又以自我為中心,凡事鼻眼朝天,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裡,總是高人一等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討厭!

還是乾爹好!小傢伙幸福地瞇起眼。一會兒就要見到乾爹了,以乾爹一向的和藹,自己這次來這個島上的生活,自然不用擔心。

而且,自己一定要趁此機會,把附近好玩的地方玩個夠,否則就不回去!

先去哪兒玩好呢?小傢伙努力壓迫著自己的額頭,準備解決這個難題……啊,等一下,自己好像走神了!這次來,不是為了解決那個大Boss嗎?怎麼轉到玩樂的閒事上去了?

嗯,先要和乾爹會合,共商大計!

小傢伙看了看四周,見附近沒人注意到這裡,便閉起眼睛,盤腿坐下,運行起體內已經是非常精純的能量。

他頭髮的顏色開始逐漸加深,最後變成了灰褐色,而他眨開眼睛時,那其中也不再是扎眼的金眸,而是非常普通的一對藍眼。

易裝術成功!

揮揮拳頭,給自己慶賀一下,他邁開小腿,迅速地從所處長廊的拐角處閃掠而出,以常人很難捕捉的速度插入候機大廳,極快地找到了一位看起來年齡適宜的單身少婦,眨眨眼,笑咪咪地跟在她身後。

只要再用一點幻術,便很容易讓人們以為兩人是母子關係,他上機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法子!

進行得很順利啊!

「來自東方的榮耀,仲裁者馬爾都克、仲裁者伊絲塔爾、仲裁者胡巴克,均已來到!」

「來自西方的尊嚴,仲裁者奧丁、仲裁者比拉旺、仲裁者惠齊洛波契特利、仲裁者沙加均已來到!」

在寬廣的大廳內,迴盪著七個各具特色的嗓音,代表著黑暗世界最大的一支潛勢力最高機構的聚集。

在大廳的中央,是一張整體鏤空的環形石桌,中央是一個黑沉沉的孔洞。

上空射下來的光華,透過半透明的石刻,射入桌內,在不停地反射中顯出一個又一個莊嚴的神祇,無數似有若無,偏又無比明晰的氣息,從石桌裡不停地散發出來。

失落的眾神!

這個奇異的圓桌,是在長達上千年的時間裡,由無數的能工巧匠以及上百位絕代強者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的傑作。

這些工匠以巧奪天工的手法,雕刻了近四百萬各世代的眾神,每當外界的光線射入,隨著角度的變化,便盡顯神奇法相。

這些神祇有著唯一一個共同點——他們很少、或者根本沒有人再供奉了,他們,是被人遺忘的一群。

七大仲裁者從世界的各個角落彙集一堂,一個個面色沉肅,不苟言笑。他們對視一眼,同時伸手虛引,移動腳步,站到了圓桌之前。

圓桌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聲,中央黑沉沉的孔洞亮了起來,發出了美麗的淡藍色的光華。

七大仲裁者同時吟頌咒語,淡藍色的光波有如實質般蠕動起來,漸漸地形成了一面平放的托盤,淡金色的霧氣浮掠在上面,最後,化成了飄飛的金粉,落在了「托盤」上。

「可以了!」伊絲塔爾悠悠開口。

作為七大仲裁者中唯一的女性,她是性感和神秘的代名詞。

一身寬大的白袍,遮不住她完美有致的身材,舉手投足間亦是媚態萬方,只是臉上卻被厚重的白紗攔住。

而白紗上面竟還施了咒法,使人看不到她的相貌,只露出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眸。但其中似有情若無情的神秘之光,亦足使人傾倒。

她在仲裁委員會的地位十分微妙,造成這一原因的,並不只是她的美貌,還有她深不可測的咒法修為,這使她成為了七大仲裁者中唯一一個,可以操控「失落的眾神」的至高祭司。

在這種情況下,這女人已隱隱然成為了首席仲裁者。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這一說法。

站在伊絲塔爾對面的胡巴克低低一哼,乾瘦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神態微妙。

其他人只當沒有看到,均把目光投注到伊絲塔爾身上。

只見她闔上了美麗的雙眸,雙手在寬大的袍袖中結下手印。

半透明的影像,在藍色的「托盤」上空出現,越來越清晰,那正是東盟大學城的全投影,伊絲塔爾睜開了眼眸,瞳孔中流光閃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5
發表於 2010-7-26 17:06:29 |只看該作者
「這裡,真安靜!」低沉悅耳的嗓音,像是吟頌著一首情詩。

她身邊高大嚴肅的馬爾都克,微微地偏轉過頭顱,目光自她面紗上一掠而過,隨即笑應道:「不錯,各方勢力都撤出了,這裡,真的很好!」

「那該謝謝中天帝國的皇帝陛下了,如果不是他,這美麗的小島,也不能盡入我們的掌握!」惠齊洛波契特利用粗豪的嗓音大笑,他的粗壯的身材像一頭強壯的野牛,隨時都能撕毀任何東西。

「盡入手中,那可未必!」如同滾滾的雷鳴,又如自山頂呼嘯而下的雪崩,身高兩米一十七公分的奧丁,緩緩地吐出了清晰的字句。

常人看到這個巨人,首先驚歎的當然是他的身高;而第二個反應,則必是看著他那只獨眼發楞。

在東西羅巴洲北部的神話傳說中,眾神之王奧丁用他的一隻眼睛,換來了無比的智慧。而將神話還原為現實,北羅巴洲神族的鎮族之寶,「智慧之瞳」的威力,也著實不可輕視。

奧丁憑藉著本身雄厚的實力,以及神妙無方的「智慧之瞳」,穩穩地佔據組織內部第一高手的位子,已經有三十年了。

他的威望,比之伊絲塔爾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奧丁一向為人低調,行事莫測,偏又不好名利,沒有人能看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大家都對他有些戒慎之意,這才沒讓首席之位落在他的手中。

奧丁此時一開口,所有人都注意傾聽。

他僅有的一隻眼眸似開似閉,其中卻閃掠過令人不敢正視的極光流火,威勢懾人。

「我們此刻,絕對邁不過張真宇這一關!」說完這一句話,他閉上嘴,再不開口。惜言如金,也是他的一大特點;而他此言一出,仲裁者中有低頭沉思的,但也有立時表示不服的,胡巴克就是反應最激烈的一個。

「張真宇不過是一個不成熟的毛孩子,行事瞻前顧後,毫無魄力可言。而且他一向行事被動,只要我們不去故意招惹他,哪會有什麼邁過、邁不過之說!奧丁,你太看得起他了!」

「噢,原來胡巴克大人,也知道不去故意招惹人家啊,嗯,可是現在說這個,不嫌稍有些晚嗎?」惠齊洛波契特利嘴下不留情,明明白白地諷刺胡巴克早先力主搶奪「純粹之瞳」的行為。

他早看這個瘦小枯乾的老頭不順眼了,本身實力差勁,全憑著一肚子的壞水混到這個位置,和他在一起,自己總覺得有些自貶身價。

胡巴克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但隨即消去,只是若無其事地道:「那又如何?他不是又不計較了嗎?

「由這兒,更可以看出他那總想著息事寧人的本質;只要我們做事不超過他心中底限,他是沒有可能和我們為難的。」

「噢?那麼今天凌晨的那份聲明,胡巴克大人又怎麼看?」這次說話的是馬爾都克,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言辭之間依然透露出了些許諷刺的味道。

胡巴克看了他一眼,臉上同樣沒什麼表情,「和兩年前的一樣,別人動了他的女人,他就抖兩下,免得當不成男人,這種反應很正常。

「別忘了,就算是『大極限世界』裡面打得驚天動地,到頭來,他手上還是沒沾上一點兒血跡,這小伙子真是個好人!」這最後一句話同樣是諷刺意味兒十足,但有轉移目標的嫌疑。

有幾人對此發出了冷哼,對面的伊絲塔爾在面紗後微微一笑,正待說話,身體卻驀地一緊,圓桌上方的「托盤」,發出了嗡嗡的響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沒有人能看到伊絲塔爾的表情,但她恰到好處的肢體語言,卻可以使任何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怎麼回事?」

「那位好人,動殺機了!」

絲塔爾笑意盈然,流光溢彩的雙眸自胡巴克的臉上一掃而過,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而惠齊洛波契特利,更是一點都不給面子地大笑了起來。

胡巴克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卻偏又發洩不得,只能將目光移向了投影處。

投影上的某處,亮起了十多個各色光彩的球體,這代表了島上所有將自身力量提高到一定水準的人。

最奇妙的是,這些光球在投身上所處的位置,與其代表之人的真實位置一一對應,甚至於它們的強弱程度,也代表了對應之人的身體狀態。

由於這種球體,映射著遠處人們的精神狀態,同步反應,所以,發明者便稱之為「魂力球」!

這實在是世上少有的遙空偵察咒法,即使是號稱當今黑暗世界咒法第一的埃瑪大祭司在此,也要為之歎服。

「張真宇的『魂力』,應該是那個吧!」馬爾都克生微微傾身,目光投注在其中一個近於瑩白色的光球上,那裡面透出純粹又強大的力量,令他頗為心驚。

「不錯!正是他!質地純粹,力量強悍,色澤單一,正是手上少有血腥的表徵。從這一點上來說,胡巴克大人的話是沒錯的!」

伊絲塔爾眼中閃過了玩味的光芒,似乎是在為胡巴克緩頰,隨即卻話鋒一轉,歎了一口氣:「可是,這次糟了!」

話音未落,代表著張真宇的「魂力球」突發異變。

只見瑩潔的球體驀地膨脹了數分,且光明大放,一時之間,將其他人的魂力光芒全部壓了下去,空氣中響起了嗡嗡的震鳴聲,聲音逐漸尖利起來。

「這是……」胡巴克吞了口唾沫,下半句話噎在了喉嚨口,再也吐不出來。

在「魂力球」的中心部位,千百道粗細不均的血絲像是噴濺的熔岩,從深處噴了出來,瞬間佈滿了整個「魂力球」的表面,灑出一片暗紅色的光彩。

那些光彩的急劇變化,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而就這一瞬間的突變,就使得投影上的「魂力球」消失了五個,毫無疑問,對應的五人,已然魂飛魄散!

全體仲裁者屏息靜氣地看著這一幕,冷汗從他們的頭上滑落。「魂力球」光芒一個接一個地消散,他們的心臟,也一次比一次跳得更猛烈。

「十七個!」當遠方的殺戮告一段落,馬爾都克冷冷地報數,同時瞥了胡巴克一眼,對方沒有注意,因為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此時場中一枝獨秀的「魂力球」上了。

暗紅色的光彩漸漸地消褪,「魂力球」似乎要回復到以前的瑩潔無垢,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顏色的變化。

這時,伊絲塔爾身體一顫,發出了一聲低哼,「魂力球」、投影都像是幻滅的泡沫,在一聲微光閃爍後,全數消失了。

馬克都克心有所感,大喝示警:「他感應到我們了,收斂氣息!」

幾個仲裁者一起色變,而在此時,浩浩蕩蕩的神念壓迫已遙空而至,全無顧忌地自他們頭頂一掠而過,肆虐全場。

「失落的眾神」那奇異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下去,終至全無光澤。而廳內的牆壁,不堪其強大的壓力,發出了「咯咯」的聲響,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諸位仲裁者面色嚴肅,全都盡力地收束體內的氣息,使之潛隱不發,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胡巴克那「不是問題,不必跨越」的言論音猶在耳,此時便一臉鬱悶地被壓制得不能動彈,對他而言,這就像是被狠摑了一記耳光,臉上熱辣辣地發燙。

不過,此時心中最為激動的並不是他,而是站在奧丁身邊,一向少言寡語的沙加。沙加是一個十分英俊的青年,短短的金髮使他看起來十分清爽,雖然臉色出奇地蒼白,而且身體單薄,但眼神卻鋒銳如刀。

與胡巴克相比,前者所擁有的,不過是一時受挫的情緒,而對沙加而言,卻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張家的人,永遠都是這麼討厭!」沙加雙手緊握成拳,屋內張真宇壓人的神念掃過他的體表,登時引爆了他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可是,為了大局,這力量只能在皮膚層下流轉不息,而不能乾脆地破體而出。

而此刻,他正發出了不甘的嘶吼,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壓抑著心中冰冷的殺意。

「沙加!」奧丁明如晨星的獨目掃過了年輕人的臉,其中勸阻的力度近於嚴厲。

沙加一向尊重這位行事公正,光明磊落的前輩,見他目光掃來,只得咬著牙再低下頭去;數息之後,神念如潮水般地退去,廳內七聲沉重的呼吸聲音響起。

「難為你了,沙加!」奧丁淡淡地說了一句。

沙加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剛剛不冷靜的表情已經不再出現,他同樣淡淡地回應:「沒有什麼,其實我也知道,追究遙遠的歷史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看不慣他們家那副樣子吧!」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奧丁微微搖頭,「就憑你的心志,我相信亞特蘭蒂斯的榮光,一定會在你們的手中發揚光大,沙加,相信我,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呵,這是神王預言的嗎?」

「如果你覺得會更舒服些,你可以這樣認為!」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而其餘的幾個仲裁者,不論心情怎樣,此時也都或多或少地露出笑容,氣氛一時之間輕鬆了很多。

二0五七年四月十二日,東盟大學城西郊。

「呃!」只從喉間迸出一聲呻吟,飛撲而上的人影便倒撞而回,噴出了漫天血雨,胸骨整個地內陷,插入內臟,眼看是活不成了,這也宣告了我今日殺戮行動的結束。

三十七人!

時隔多年,我的手上再度沾染血腥;當然,我不會幼稚到為此感到不安,不過,心裡面仍是頗有感觸。

世界上沒有不付出代價的成果,世界上也沒有不做出犧牲的勝利,更具體一點地說,世界上也沒有不殺人的王者!

時至今日,如果再不明白這個道理,我這二十多年的光陰,便等於活到了狗身上!

黑暗世界是一個看重實力的世界,實力要用實際來說話。

雖然,我是排名第三的絕代高手,但一向溫和偏軟的作風,使我的威懾力,在兩年的空白期後達到了一個低谷,此時城內的死亡人數便可以證明這一點。

真正的大勢力,像禁忌、叢巫等,會根據全局的需要做出取捨;因此,他們會對本人的聲明抱持默許態度,約束手下人不要直攖鋒芒。

而這一點,對那些一輩子遊走在江湖之間,除了天皇老子,誰也不睬的「逃亡者」們來說,卻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獲得他們所需要的東西。而此時,他們的目標便是「純粹之瞳」!

我非常明白,在昨天晚上,我有意無意地做了一件錯事——那些膽敢對有容妹妹動爪子的「逃亡者」,全部都被我放掉了,大部分人甚至沒有受到皮肉之苦。

而這無疑給處在觀望之中的其他人,送上了一顆定心丸。

他們認為,中天帝國的傀儡皇帝還是以前的那個作風,還是給人留下餘地,還是那樣溫吞吞的像一頭綿羊!

「他是綿羊之中最強的,他的實力比得過獅子,可是,歸根究底,他還是吃素的!」

當我看到齊賢收齊來的情報上的這一句話時,我笑得嗆咳不停,這就是黑暗世界給我的評價,比我想像得還要有趣十倍!

我已經二十二歲了,隨著對黑暗世界越來越深入的瞭解,一廂情願的日子也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這幾年來,在東盟大學,我主修東方古代思想史,兼修當代哲學,抽像辯證的東西很多,在不知不覺間,腦袋裡思考的問題也就多了些。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不過,我並不敢肯定,我的思考會讓那位老人家心情愉快。

事實證明,在當今社會,讓一個具備著相當能力,能夠做出各種取捨和選擇的成年人選擇今後的行事方向時,自己的利益總是在首選之列。

而在黑暗世界,這種現象更為突出。

接觸黑暗世界已有六、七年的時間,以我個人微薄之力,對黑暗世界的影響稱不上什麼天翻地覆,而對成千上萬年來黑暗世界一貫的行事風格,更是連置喙的餘地都沒有。

相反地,黑暗世界這龐大的體系,卻以其深邃廣闊的影響力,逐分逐分地改變著我的價值觀。

不是你改變它,就是它改變你,這世界,就是這麼簡單。

從傳統社會學的角度來看,人的價值體現在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上,也體現在社會對個人的認同上;我是一個傳統的人,無論受到怎樣的影響,都很難逃脫這個標準。

那麼,客觀地來看,我的價值體現在哪裡?

如果,我是生活在一個平凡普通的環境裡,我並不會有這樣的苦惱。

可是,現在我身邊的人中,又有幾個是普通人呢?像蘇怡、有容、祝纖纖那樣天之驕子級數的自不必提,她們的成就舉世公認。

而像江雅蘭、容知雅、容可為這樣的人,是新一代的叛逆典型,或者是整天打打殺殺,或者是整日醉生夢死,但卻活得好充實、好快活,根本就不把什麼人生價值放在眼裡,因此,當然也不會有這種問題。

只有我,我無法做到像蘇怡那樣舉世矚目的成就,也無法變成如容知雅、江雅蘭那樣的瀟灑叛逆,只能處在她們所形成的夾縫之中,用「悠閒懶散,不好名利」來麻痺自己。

表面上,我洒然自在,不滯於物,而內心中,我卻以羨慕甚至嫉妒的目光,來看待周圍的朋友們。

他們活的要比我精采得多!

更要命的是,這種情況對我而言,是極不正常的!

因為,我完全有能力令世人矚目,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登峰造極,達至一個俯覽眾生的高度。

可是,就是因為青少年時一味地逃避責任和矛盾,形成了思維定式,終至今日尷尬的境地。

二十二歲,比普通人剛踏入社會的平均年齡小了幾歲,但我並不是普通人。所以,我相當地不甘心。

我不得不問一句,我的價值,真正的價值,在哪裡?

「雖然這樣形容,對有容妹妹不太禮貌,不過,說實在的,『純粹之瞳』事件,對我而言,應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在滿地屍首中,我緩緩地踱步,思緒如不息的泉水噴流而出。

「或許我不需要搶奪那些利益,也用不著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但我卻要黑暗世界的人明白且承認我的價值,讓他們明白,張真宇的『領域』是不可侵犯、不可輕侮的!」

只有實力才能贏得尊重,只有實際才會換來價值。

黑暗世界,從來都是這樣!

天空中,江雅蘭的紅影閃過,她剛去了島東部清洗那裡懷有惡意的傢伙,此時也帶著一腔殺氣回來了。

看到地上橫七豎八排列的死屍,她頗有些驚訝地輕咦出聲,為我的大開殺戒深表意外。

她當然不會知道,僅僅兩個小時的分別,我的心境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動物成熟的標誌是發情,而發情的結果就是成熟,就像是家貓夜間的嘶叫,雄鳥跳著可笑的舞蹈一樣,這是發情期動物的必然表現。

「歸根究底,目的只有一個——無非就是炫耀自己的存在罷了!」

一段時間之後,容知雅如此評論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6
發表於 2010-7-26 17:07: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二章 計畫
羅巴洲,這個在早期神話時代星球上最狹長的大陸,於此刻,已再不復它的本來面貌。

羅巴,在古羅巴語中,是「海上長廊」的意思。

在神話時代的記載中,東、西羅巴洲本為一體,其長度近四萬公里,是五分之四的赤道長度,而這一個奇跡般的長度,今日已不可能再度出現……

根據近現代科學家的測量,東羅巴洲和西羅巴洲各自的最大東、西長度加起來,不過二萬二千公里,另外一萬八千公里的長度去了哪裡呢?

目光轉向天塹洋,看著這個擁有世界上最深的十二條海溝的大洋,我們有理由相信,由於板塊運動,長達一萬八千公里的大陸,已然被這深達數萬公尺的海水給「吞噬」了!

如果這是發生在遙遠的上古時代,也並不出奇。可是,從各方的資料上看,這樣的變化,竟是發生在新紀元開始前數十年間。

那個時代,地質的變動已經趨向緩和,造陸運動早已停止;人類的文明,更有了相當的規模。

可是,就在那一個年代,一個大陸消失了,而這種變化所帶來的後果,可以說是超乎人們想像的嚴重。

——《世界地理大猜想》「上人」一生,轉戰天下,大、小戰事不計其數,死在其劍下者,數以十萬計。

而其經典一戰,當屬「沉陸」一役;是役也,天下精英盡集於失落大陸之上,以勢力劃分,共計四十七支,十四萬人。

「上人」手扶七公主,持劍長笑,眾莫能前。

唯其時也,亞特蘭蒂斯族長怒叱而出,「上人」一劍斷其頭,再劍橫空,破其族於一劍之間,揚長而去。群情激奮,一擁而上,戰事遂發。

是役也,「超限階」十五人,死七人,「極限階」共三千兩百二十二人,被殺者五百零五人,自爆者七百二十七人,共計一千二百三十二人;其餘人等,死傷不計其數。

三日夜以下,失落大陸面目全非,江河改道,山嶽推移,更有海底火山噴發,萬里大陸,皆為死域。

又數日,大洲陸沉於碧波之下,黎民死傷以百萬計。

此役後,亞特蘭蒂斯一族幾絕,更號為「失落大陸文明」。

——《黑暗世界十大經典戰例》在神話時代和新紀元的前幾個世紀,是神明崇拜極為狂熱化和普遍化的時代。

在那個漫長的時代中,世界上幾乎失去了「無神論者」的蹤跡,幾乎每一個人,都信仰或供奉著一個甚至多個神明。

神明的存在與否,黑暗世界至今沒有公論,不過,通過各種奇妙的手法,人們確實可以從虛無中提取驚人的能量,經過控制、轉化,獲得各種奇異的效果。

同時神話時代前期、中期,又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奇幻年代。

即使是資料繼承非常完備的黑暗世界,也很難證實,從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神話,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所以,在近現代的科技文明還沒有大行其道的時候,藉著「神明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實力,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從現今神話英雄力量、梵河等級力量的一些細節裡也能看得出來,他們數得上名號的高手,總是會有一個本名之外的「神名」,那就代表著他們力量的來源。

不過,由於各類修煉功法在漫長的時間中分合交錯,力量的來源已經非常複雜。

如神話英雄力量中,很多人都身兼數種不同源的力量;而「神名」的象徵意義,已遠大於實際意義。

……

在中世紀之前,「神名」是一個相當神聖且純粹的稱號。不屬於精英中的精英,便絕對不可能獲得如此殊榮。

「神名」也完全代表了其人力量的來源,證明其人已將這一性質的力量練就得登峰造極,達到了人力所能達至的巔峰。

——《古代「神名」考》「不要再這麼大驚小怪,小容找到了沒有?」對江雅蘭沒完沒了的驚訝,我表示了些許的不滿。

可能是由於剛剛沾了血,讓我的氣勢有了一個飛躍,江雅蘭微微一楞後,竟然聽話地轉到正題上來,只是其答案不能令我滿意。

「找到了!不過她說要去散散心,所以又跑掉了!」

「哦?」用不能置信的口氣發出了一個音節之後,我揚起了眉毛,那神色應該好不到哪裡去。

江雅蘭攤開手,語氣有些示弱:「有什麼不對嗎?」

我微低下頭,正對著江雅蘭熱力迸發的俏臉,手指則指向地上交錯排列的死屍,語氣頗為不善,「看到這種情況,你還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冒險?」

「可是,我剛剛沒看到!而且,還有白石在她身邊嘛!除非比索亞克那樣的傢伙出手,誰能奈她何?」

江雅蘭反瞪了回來,「而且,一個剛剛失戀的少女,當然要擁有供自己調整的時間空間,這種常識,你不會不明白吧!」

「去!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我在心中罵了一聲,但不可否認,江雅蘭這一言痛擊中我的軟肋。

我冷冷一哼,帶著幾分怒氣和尷尬背過身去,逕自去整理這一團糟的命案現場。

江雅蘭嘟嘟囔囔地在我背後說了些什麼,卻也沒有得理不饒人地講下去,說實在的,現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已被說得爛無可爛的俗語,恰好詮釋了我此時的尷尬。我認為自己的行為,可以直面天地,問心無愧,然而,在面對有容妹妹剎那間黯然淒楚的俏臉之際,我仍然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

然後是例行公事一樣的祝賀,本應開開心心的場面,因為這古怪的氣氛變得十分僵滯,幸好蘇怡並不介意。

而天剛剛發亮,身為此時最不安全人物的有容,卻悄悄出門,對門口禁衛軍保鏢的說法是要進行晨練,調適心情,然後,隨即在白石的幫助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陣兵荒馬亂!

那些遊蕩在島上,正圖謀不軌的「逃亡者」們倒了大楣。

為了保證有容妹妹的安全,同時也響應我今日凌晨剛剛發出的宣言,上百名精英禁衛軍在容可為、江雅蘭、蘇怡的帶領下,幾乎席捲整個東盟大學城,展開了對「逃亡者」的清剿,其強度完全可以用「血洗」來形容。

至二0五七年四月十二日十二時,東盟大學城中,再沒有一個活著的「逃亡者」,超過一百人被當場擊斃,至少有三百人以上見機逃離或被驅逐。

包括炎黃在內,六大力量的所有辦事處都暫時關閉,而餘波所及,連島上十分囂張的黑社會活動也在此時銷聲匿跡,治安效果勇攀歷史高峰。

在腥風血雨之後,小島迎來了暖風習習的午後時光。

行人漸漸地稀少起來,在春陽的照耀下,實在沒有幾個人能抵擋「春乏」的侵襲。

而在東盟大學城西城區中央公園中,卻有一位少女停留在人工湖畔,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發呆。

而在距少女約五十米的林蔭之下,兩個禁衛軍成員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氣氛沉悶。

「陛下這一手做得實在不漂亮!唉,看看吧,有容小姐現在這模樣……喂,跟你說話呢!」

「哦,收到!你說廢話哪!他還能怎麼做?娶一個再養一個?那樣兩位小姐的家裡不打翻了天才怪!」

「未必!你沒看今早上容三小姐的臉色?有容小姐這麼傷心,她竟沒有開槍殺人,古怪得很!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早有了防備。這幾年,大家什麼結果沒想過?

這結局,不出奇。「

「不出奇的好!出奇了說不定更糟!呃……有容小姐一直看湖,不會想不開吧!」

「烏鴉嘴!」

白了自己的同伴一眼,這位禁衛軍有些懶散地抬眼望去,目光卻驀地一直,「呃,那個小鬼從哪兒冒出來的?」

「笨蛋!笨蛋……明明都想到了,可是臨到頭來,反應卻還這麼失控,真丟臉!

「他們一定會笑我小氣了!可是,在那個時候,我真的是笑不出來啊!」

有容失神地坐在湖邊,小腦袋裡面的念頭紛至沓來,手裡面無意識地向湖中拋射著小石子,看著湖面上蕩漾出來的一圈圈波紋,心中的委屈、哀怨,以及之前不能痛快發洩的壓抑,在此時一古腦兒地湧上心頭。

小姑娘終於忍不住了,把臉埋在雙膝之前,低聲抽噎了起來。

而手臂上的白石只能歎氣,它雖然有心幫忙,只是既沒有經驗,又拙於言辭,任它有通天本事,也要束手無策。

「不哭,不哭!」

小姑娘哭得正傷心的時候,一雙小手撫上了她的膝頭,擦著她的臉頰,輕輕揉動,溫暖的氣息直沁入心脾。

伴隨著那不沾一塵的童稚嗓音,她心中的抑鬱,竟不可思議地消散了許多。

沒想到這裡還有旁人,她愕然抬頭,入目的是一張泛著天真光芒的小臉,褐髮藍眼,外貌俊秀可愛,絕對具備著男女通殺的水準。

此時,有容就是再傷心,也不會在這孩子面前失態掉淚,只能強自擠出笑靨,伸手撫上了孩子的臉頰,柔聲道了句:「謝謝!姐姐不哭!小弟弟,你家大人呢?」

這句話才出口,心中似乎感覺到什麼,她又一次仔細地觀察孩子的臉龐,眼中掠過幾絲困惑,「好眼熟啊!是不是以前在哪見過?」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隨即就消融在孩子如天上春陽一般和暖的笑臉中。

雖然這樣的小孩子,不可能明白大人複雜的內心世界,可是這純真無邪的笑靨,卻使得沉鬱中的人感到分外的窩心。

有容微笑了起來,輕輕地在孩子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即拭乾淚痕,把孩子扯到自己腿邊,四面望了一下,卻沒有孩子家長的蹤影。

她只能再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而這小孩子卻只是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說:「姐姐,去玩吧!」

難道是蹺家的小孩?有容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真的,瞧他兩三歲的年齡,可真是個天才啊!

不管怎樣,小孩子可愛又調皮的樣子,激起了有容本來就十分氾濫的童心,她暫時把一切不愉快都拋在腦後,拉著小孩兒的手站起來,大聲宣佈:「好,我們就去玩!玩他個星光燦爛,一醉方休!「

而話聲未落,她也神氣地向身側林間站崗放哨的兩個禁衛軍打出手語:「不要跟來,除非找到這個孩子的父母!」

小孩子可沒有注意到這個,他樂呵呵地抱住了有容的小腿,像一隻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無尾熊,搖呀擺呀,同樣地大聲地回應道:「去玩,去玩!」

「嗯,當然要去玩,可是在此之前,小弟弟你要告訴本小姐你的名字才成!」

「名字?斯斯!斯斯!」小孩子咧開嘴,露出剛剛長出的整齊牙齒,笑得更加開心,用小手比劃著自己胸口,口齒清晰地自我介紹。

「斯斯?很可愛的名字,嗯,還很東方化呢!」

「那是,那是!」小孩子搖頭晃腦,大加贊同,這味道,也東方化得很,與他西式的外貌相映成趣。

於是,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從枝葉斜影間漸行漸遠,終至消失。

兩個禁衛軍苦笑相對,真是不知道該跟上去,還是該聽話地去作招領啟事!

東盟大學城已是春陽高照,和暖宜人的中午時分,而相隔數千公里的堅羅洲本土,卻依然是晨風凜冽,一片肅殺氣氛。

原始叢林下方的基地之中,成百上千名精深的專業人員,正如同一窩被當頭澆了沸油的老鼠,四處亂撞,將偌大的基地攪得一團亂。

「還沒有作好定位嗎?見鬼,你們外空間部研製的空間定位系統是不是次品啊!」

「有臉說我?你怎麼不反省一下你們製造的『培養槽』?憑那種硬度就想鎖住布拉索大人,簡直比癡人說夢還要癡人說夢!」

「布拉索大人要走,誰能攔得住他?培養槽是拿來鎖人的嗎?再說,他的時間……」

「找到了,定位成功!讚美主!發現布拉索大人的蹤跡了!」

突然的歡呼聲,打斷了雙方的爭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

「是在極天洋上,北緯三十四度,東經一百二十度。仍在移動中,速度非常快!"

基地中發出了嗡嗡的議論聲,此時,基地裡面的所有人幾乎都懷著同一分揣測。

對於那樣的仇恨恥辱,剛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布拉索就算再不想,也不能等下去了!

「是嗎?他終於還是搶先了一步!」

金屬面具後面是什麼表情,誰也讀不出來,恐怕也只有理查德自己才知道。

在此時,無論是迪亞斯還是波亞圖,都不敢打擾他的思路,室內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已成的事實就不要再想了!就算有了一個糟糕的結果,難道還能比現在的他更糟糕嗎?」理查德再度開口,語氣平淡,竟是輕鬆地轉換了一個話題。

「現在,我只是關心,叢巫難道還沒有將晶片加持完畢嗎?他們已經延誤了三天之久,本,就是他們延誤的代價!迪亞斯,請你和叢巫方面聯繫,他們應該給我方一個說得過去的原因!」

「他們已經有說法了,杜古剛到,就在門外,他將親自對你說明理由。」迪亞斯冷靜地回答。

辦公室的大門打開,高瘦、冷冽的杜古大踏步走入,目光流轉間,顧盼生威,較之兩年前氣勢更盛。

這兩年的時間,他在叢巫中的地位越發穩固,想來再過不久,便可能踏上「聯合酋長會」主席的位子。

那樣,他的地位,便可與理查德這樣的一代梟雄齊平,絕對稱得上是大器早成!

因此,以理查德的冷漠性格也不會不給他面子,灰色的瞳眸閃了一下,理查德伸手虛引,簡潔地道了一聲:「坐!」

杜古點頭還禮,輕鬆自在地落坐,迪亞斯在一邊作陪,而波亞圖這個科研人員,則早早離開了。

雙方都不是虛禮寒暄的好對象,因此便直接步入了正題。

杜古頗為小心地展開手掌,露出了其中正發散出微微瑩光的小型結界,能量逐步消散,結界內部的貴重物品,也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四枚排放整齊的精密晶片,微小的軀殼上,流動著更為細密的光輝。

由於光線的迅速流動,使得這些晶片的形狀被奇異地扭曲了,此時攤放在杜古的手心上,竟沒有一人能看清這些晶片的真實相貌。

看不到理查德的表情,但杜古仍可以從旁邊迪亞斯微妙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來,在座的兩人,對這四個小東西非常滿意,正如同他在一年前,從這裡接走這種晶片的半成品時的心情一樣。

雙方都滿意,是大家合作的基礎,由現在看來,這個基礎還是非常牢固。

「看上去,品質非常好!」迪亞斯從杜古手中拈起其中一個,放在眼前,使用手指尖靈活地將晶片偏轉各種角度,仔細打量,做出了以上的判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7
發表於 2010-7-26 17:08:29 |只看該作者
理查德點了點頭,淡淡地道:「我方交出十個半成品,由你方自由支配五個,再交回五個,而今這數目……」

杜古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道:「還有一個專門為布拉索先生訂製的特殊晶片,其咒法加持原理與這幾個晶片的方法大不相同,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但也已經在幾個小時前完成了。

「本來,我是想把那晶片一起帶來的,但又聽聞布拉索先生不顧一切去向張真宇尋仇,我估計了一下時間,知道按原計畫行事,未必能趕得上,所以,便派遣得力手下,將那晶片送去東盟大學城,直接交給布拉索先生。」

「原來如此,貴方想得真是周全。也幸好這些晶片採取肌體融合的手段,無須什麼設備支援,而在這一點上,貴方的咒法效果委實令人驚歎啊!」

「哪裡,只要理查德先生不怪我自作主張便可以了。

畢竟,布拉索先生的事情,我還是擔著一定的責任。「

杜古指的是兩年前,在「大極限世界」中,合多人之力也不能阻擋布拉索被張真宇重創的事情。他心中雖未必將這種事看得多重,但以此對禁忌表明誠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理查德眼中閃過笑意,而此時,鈴音響起,外面的主控室聲音接入。

「已經與布拉索先生恢復通訊了,他想與您商談事情!」

「接過來!」理查德淡淡地回應道,同時伸手止住了杜古迴避的動作,也以一種頗為誠懇的語氣投桃報李:「你、我兩方此時不分彼此,無須見外。」

杜古的目光閃了一下,略一思索,便含笑答應,從容地再度落坐。

只見理查德桌前彩光流動,最終合成了一道清晰的影像,正是布拉索。

暗褐色的皮膚一如往昔,容貌並沒有因為曲折的經歷而變化;只是唇角處那常年積下的淡淡笑意全數消失,容顏冰冷,寒意凜然,氣勢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銳氣森森,令人呼吸不暢。

「理查德,這次行動,我有一個要求,請你答應。」

理查德眼眸波紋不興,平平淡淡地一字回應:「說!」

「我要『方舟顛覆者』!」

一語既出,理查德的眸光立刻凝結至冰點,室內氣溫陡降。

迪亞斯垂下目光,而杜古則很有技巧地打量著理查德的神色變化,對這樣一位神秘的合作夥伴,每一個瞭解他的機會都是十分珍貴的。

而這種異樣的現象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理查德的眼眸便恢復了平日時的冷漠,他微微歎息了一聲道:「也罷,我給你!」

布拉索的影像微微地鞠了一躬,隨即便消失在虛空中。

杜古愕然,想來這兩人的對話中,一定是有典故的,只是在他這個外人聽來,卻沒有任何意義。

理查德的目光望了過來,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外露,卻仍使他心中一顫。

此時,他耳邊傳來了理查德的低語:「杜古先生遠道而來,想必已是身心疲憊,迪亞斯,送杜古先生去休息吧!當然,如果杜古先生有興趣,也可以參觀一下基地內的佈置。」說完這些,理查德低下了頭,沒有再同他對話的意思。

杜古聳聳肩,微一點頭後,隨著迪亞斯走出房門,將一個大大的疑問留在了辦公室內。

東盟大學城外海之上,約數海里處,一葉輕舟,隨著海波蕩漾,向著小島上開進。舟上有一人,正立在船頭,持杯望向隱現蒼黑輪廓的島嶼,身形隨著波浪微微起伏。

青衣長衫,黑髮束冠,一身炎黃的古老扮相放在他的身上,卻是恰如其分。

他舉起手中酒杯,遙相禱告:「真宇兄,我自楚地乘舟而下,循江跨海,來此尋你,可莫說今日事忙,壞了兄弟情誼才好!」

默禱完畢,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隨手將酒杯擲入海中,趁著酒興,放聲高歌:「楚水清若空,遙將碧海通。人分千里外,興在一杯中。」

高歌聲中,他隨手自肋下的筆囊中拔出紫竹銀毫,當空揮舞,如癲如狂,勾畫出無數似通非通,似連非連的線條。

而這些線條循著奇異的軌跡,在虛空中排列組合,恰又生出了清奇雋永的情致來。

「好畫,好畫!這一年來,我從未做出如此好畫!畫由心生,畫由心生!

「真宇兄,若今日你不與我吹笛作畫,我誓不與你甘休!」

他瞪大眼睛,看著虛空中那本不存在的畫卷,手舞足蹈,開心不已!

而他座下的輕舟,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歡愉的心情,一改方才隨波逐流的閒逸,船尖微翹,速度遽增,分波逐浪,如同在海面之上飛行一般。

炎黃進化力量的天才劍手,「畫癡」——章嚴柳,大駕光臨東盟大學城!

而由於他單人孤舟,隨波逐流地從炎黃楚江順流入海,再循極天洋東部洋流來到數萬公里外的東盟大學城;沿途只是吟詩喝酒,埋頭作畫,與外界隔絕數月之久,已不自覺地避過了所有黑暗世界的情報部門。

最後,他在無人得知的情況下,來到了此時黑暗世界最混亂的地帶。

而一廂情願的他,也全然不知,自己已經一腳踏入了天大的麻煩之中!

在章嚴柳的小舟之前,僅一海里左右,一艘巨輪之上,剛受到嚴重挫折的七大仲裁者,正默默地坐在甲板上,接受著太陽的洗禮。

剛剛發生在東盟大學城內的大清洗,使他們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大損失。

本來已經被派到島上去辦理各種事務的人員——當然,都是一些「逃亡者」身份的人,被以張真宇為首的中天帝國禁衛軍精英,殺了個屍橫遍野。

至少有十多名精通各種業務的專業人才,被禁衛軍當場擊斃。

而培養這種人,比培養任何一個高手,都還要來得費時費力!他們嚴重低估了張真宇的決心和殺意;而在事件發生時,他們的高層指揮系統,又陷於尷尬的癱瘓狀態。

這兩個原因,直接導致了事情的不可收拾,他們的復興計畫還沒有正式開始,就遭遇了當頭一棒!

「王八蛋!他這一手太絕了!」胡巴刻苦著臉罵了一句。

他的囂張氣焰被島上的大屠殺打成了灰,就算是罵人,也沒有什麼氣勢;有幾個人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搭話。

「暫時撤回來也好,現在的損失雖大,但還不到不能承受的地步,此刻張真宇鋒芒畢露,顯然有不甘蟄伏的趨勢。

「說不定,黑暗世界因為他的作為,將面臨重新洗牌的亂局;那樣,不但黑暗世界要亂,三大制約也要插手,我們的機會將會變得更多!」

馬爾都克如此分析,顯然這些話在他腦中已經沉浸了很長時間。

此話一出,惠齊洛波契特利和沙加首先贊成,胡巴克、比拉旺則是不置可否,反而是奧丁和伊絲塔爾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我深信張真宇有巨大的能量,但我也深信,這樣的能量,不可能長時間地放射出來。他不是沉迷於霸權威勢的人,所以我以為,這一場清洗,只是他心血來潮之作,必不會長久。

「我們只須在外圍等待,同時行事低調,滲透行為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必會避過禁衛軍的清洗,而且這樣行動隱蔽性更強,得到的回報也會更多!」

這是奧丁的想法,而伊絲塔爾和他的想法一致,這倒是個有趣的現象。

奧丁和伊絲塔爾是七大仲裁者中的兩大智囊,但由於他們行事風格以及性格特點的不同,他們的計略和手段,很少有相同的時候;大家往往是經過了艱苦的討論後,才在兩種「最佳選擇」中選取一個「更好的」。

而像這樣子異口同聲,其權威性自然遠超往日,襯得馬爾都克的提議十分蒼白。

幸好,馬爾都克的肚量比某些人要好得多,對此亦不以為意。

七個人又沉默了下來,開始消化、分析兩種方法的優劣,甲板上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略微偏移了一個角度,溫度也略有下降,極天洋的海水拍打著龐大的船身,嘩嘩作響,而這個單調的聲音中,正逐漸插入了一段其他的聲響。

進入他們耳中的,是一陣持續不斷的馬達聲響,這聲音在海上運輸業相當發達的現代,實在是再平常不過,可是以仲裁者們的閱歷,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的地方。

「這聲音……」惠齊洛波契特利心直口快,他第一個站了起來,極目望向遠方的海天之間。

而胡巴克的屁股動了動,正要起身,奧丁突地開口沉喝:「坐下!」

胡巴克腿一軟,聽話地坐了下去。

惠齊洛波契特利也不傻,心知出了問題,霎時間屏住氣息,回到了座位上。

而此時,奧丁閉上獨眼,額頭深刻的皺紋慢慢地絞在了一起,臉上的神情,在苦惱中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是『海皇』奧馬修,還有,『西方女皇』斯蒂安!」

眾人心中一驚,繼而凜然,出於歷史原因,奧丁所在的北羅巴洲神族與神話英雄力量堪稱是勢不兩立,因此,他對這些生死仇敵的氣機反應,十分地敏感,他既然這樣說,那就絕對錯不了。

「無緣無故的,他們為什麼到這兒來?」

很少說話的比拉旺拍拍腦袋,光油油的腦袋上寸草不生,就連眉毛、睫毛也沒一根。黑褐色的皮膚詭異地抖動兩下,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不過周圍海域能引起我反應的,只有這兩人。」

奧丁並沒有睜眼,但這些話,卻使得幾個仲裁者眼中一起閃過寒光。

「好機會!今次是絕不能錯過了!」胡巴克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地道。

造成胡巴克的「近東文明」在歷史上覆滅的兇手,正是當年跨海東征,向東羅巴洲以及中天洲大肆擴張的神話英雄力量;因此,他對神英的仇恨不在奧丁之下。

其他人都在點頭,他們並不像奧丁和胡巴克,與神話英雄力量有著解不開的歷史深仇;但他們今生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攪得黑暗世界天下大亂,再從其中混水摸魚,達到那個偉大的目標。

近兩年來的「教廷神父伏擊事件」、「禁忌與叢巫合作事件」、「愚人節殺人事件」,甚至於使他們大傷元氣的「純粹之瞳」事件,都是他們根據秘密情報來源,和運用暗金部隊的高超能力所進行的嘗試。

然而,與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機會相比,那些經過精密計畫的事件,似乎也顯得微不足道了;又有什麼事情,會比「斯蒂安、奧馬修雙雙殞命,兇手是X力量、X派系、X人」這樣聳動的新聞更刺激的?

如果,斯蒂安和奧馬修這兩位神話英雄力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公海突然暴斃身亡,神英的人馬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到那時,黑暗世界任何一個勢力都會是他們的懷疑目標,只要有人在一邊不停地煽風點火,黑暗世界不亂也難!

沙加奮然而起,昂然道:「大神護佑,早就聽說伊絲塔爾大人數年前完成了『魂力世界』的架構,其效果,不在『大極限世界』之下。

「如今,我們七大仲裁者盡集於此,『失落的眾神』也在身邊,如此良機,怎能錯過!還請伊絲塔爾大人施法,我等全力以赴,勢必將他二人斬殺於極天洋上!」

「不錯!奧馬修雖強,但沙加大人『天塹陸沉』之功並不遜色於他,更有我等諸人合力,任他兩人有千般本事,也難逃一死!」

惠齊洛波契特利摩拳擦掌,身子又想著站起來,偏偏這時奧丁獨眼睜開,森寒如霜刃的眸光自他臉上一掃,立時又將他的氣勢壓下,顯出了自己高人一等的實力來。

「不可妄動!我們的計畫中,並沒有在近期與神英結仇的打算,這個機會突兀而來,即使沒有蹊蹺,也很難計算得天衣無縫。

「斯蒂安不是張真宇,雖然沒有張真宇的實力,但她的心計、手段更為可怕,一有不慎,讓他兩人逃去,我們數千年來的養精蓄銳必會付諸東流!如此後果,不可不慎重行事!」

奧丁言語沉緩,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古怪馬達聲又近了不少,間中還有幾聲汽笛鳴響,仲裁者中有幾人已是心癢難熬,即使奧丁說得句句有理,卻也有些按捺不住。

此時,奧丁將目光望向了仲裁者中為人最為穩重的馬爾都克,似是想引他為援,說服大家。

然而,對方在沉默了數秒之後,卻緩緩地搖頭:「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奧丁,智慧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有的時候,勇氣和賭博會比智慧更有用!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我們應該動手!」

奧丁的眉頭又是一皺,還沒等他說話,一側的伊絲塔爾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自她遮面的紗巾後絲絲傳出,在柔媚中卻不掩殺機。

「不是應該,而是必須!奧丁,你考慮了這麼多,卻恰恰忘記一條,斯蒂安是『命運』啊!

「她持掌著生命之線,把握著過去、現在和未來,你以為,你感應到了她,她卻感應不到你嗎?」

奧丁怔然,繼而長歎:「不錯,有聞斯蒂安是當今世上秘法感應最為靈敏者,我既然能發現她,她必然也能發現我。

「即使她不知我的身份,但我們這裡高手眾多,單那氣息感應,便足以令她把我們瞭解個大概;如果讓她生出了警惕之心,我們今後就難過了!可是……」

他注視著伊絲塔爾,笑容之中有些苦澀。

「斯蒂安的智計,不在你我之下,她既然已經感知到我們的存在,便絕對不會再傻傻地撞上來。

「而且,這裡距島上這麼近,張真宇和她有姐弟之情,她只需一個求救信號,島上禁衛軍必定會傾巢而出,那時,我們又有幾分勝算了?」

只想到剛剛大開殺戒的張真宇,幾人心中便都是一寒,在這種情勢下,與張真宇作對,那是最愚蠢的行為。

「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她離開?多好的機會啊!『魂力世界』張開後,或許我們三拳兩腳就完事了,哪還輪到張真宇過來援手!」胡巴克通紅著眼睛,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伊絲塔爾微微搖頭,心中暗想,如果不是剛剛這一番爭論,在發現對方的第一時間便痛下辣手,那機會就大得多,也不至於這樣顧此失彼了。

由此可見,最高機構的仲裁者會議,雖然大幅度地減少了可能出現的失誤,但在機會的選擇和把握上,還有著相當的不足。

自己一向十分看重的奧丁,雖然行事穩重又不乏冒險精神,智謀與武力並重,但在一些關鍵環節上,還是考慮過多,缺少那種以命拚命的狠勁兒,以至於貽誤了戰機。

而在某些時候,錯過機會,不就等於失誤嗎?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伊絲塔爾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只是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在她這歎息聲中,一點白色的船影,正逐漸地接近;眾人都是目力驚人之輩,看出了那正是斯蒂安出遊時,招牌式的白色遊艇。

這遊艇行駛的模樣相當古怪,船底大半截都浮在水面上,只有十幾公分的尖銳底部沉在水面之下,這與龐大的船身重量形成了鮮明、詭異的對比。

而這船,幾乎是飛在水面上的,至於速度,則更是令人咋舌。

「奧馬修的『海皇空間』果然名不虛傳!」沙加低低讚歎了一聲。

他雖然對自己的「天塹陸沉功」信心十足,但看到了奧馬修藉著海洋之力,控船如飛的本事,還是為之歎服,心知自己現在還有一定的差距。

而在數海里外的島上,突有一股驚人的氣勢沖天而起,餘波至此,亦凜然生威。

這股氣勢,仲裁者們都相當地熟悉了,正是當今中天帝國的皇帝,張真宇!

「果然,斯蒂安已告訴他的寶貝弟弟這裡的情況了。

也罷,我們先迴避吧!只要她不瞭解我們的具體實力,我們還是大有可為的。「

奧丁歎息了一聲,任他心志堅凝,但一日之間,竟被同一人硬生生地壓倒了兩次,那心中的鬱悶也委實難受。

他都如此,其他人便更不用說了;胡巴克冷哼了一聲,怒氣沖沖地走下甲板,其他人魚貫跟隨。

奧丁剛剛起步,心中又有所感,他抬頭望向天空,沒有說話。

身後的惠齊洛波契特利拍拍他的肩膀,詢問道:「又怎麼了?叉叉的,不是又碰上惹不起的傢伙了吧!」

聽他嘴中迸出粗話,奧丁淡然一笑:「不是,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上面還有一位不速之客,雖不知其目的如何,但我們的樣子,他是一定都看在眼裡了。」

「如此,他就非死不可!」惠齊洛波契特利找到了發洩的途徑,一雙牛眼看向了奧丁。

他為人桀驁不馴,但對實力遠在他之上的奧丁一直心懷敬畏,所以凡遇大事,幾乎都以奧丁馬首是瞻,此時,只要奧丁一個點頭,他立刻就殺了過去。

「你不行!你出手聲勢過重,易招人懷疑,還是我去吧!」不等惠齊洛波契特利回答,奧丁身形一閃,便不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8
發表於 2010-7-26 17:0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三章 晶片
在數百公尺高的天空中,古拉居高臨下,俯視海面,對其上微妙的局勢,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回事?」

古拉是叢巫中生代數得上字號的精英人士之一,雖然他仍未達到「極限階」的水準,但豐富的經驗,狠辣的手段,仍使他的綜合實力進入了全球前百之列。

更由於他一貫的謹慎,使他得到了「天寒」杜古的重用,成為其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

此時,他背負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他負責把一枚關係到禁忌和叢巫合作關係的晶片,送到正潛伏在東盟大學城左近的布拉索手上。

就在兩分鐘前,他通過特殊頻道與布拉索做了一個短暫聯繫,確認了他現在的方位,正準備將任務完成,卻在趕去的路上碰到了這樣的場景。

古拉俯瞰這片海域,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吃驚。

在一個不大的範圍內,一艘巨輪、一艘遊艇、還有一葉扁舟;三個重量級別對比鮮明的船隻,正呈現出一個非常微妙的角度,向某一點靠近。

可想而知,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三方必將在某地碰頭。

只是這些,當然還不足以讓他吃驚,真正使他緊張的,是這三艘船上無一例外的強大實力。

遊艇上,是神話英雄力量的「海皇」奧馬修;小舟上,是炎黃進化力量中,聲名僅在張真宇之下的劍道天才章嚴柳。

而那一艘巨輪甲板之上的人們,雖然都是沒沒無聞之人,但他們所透露出來的驚人實力,分明都是十二級、甚至是「極限階」的水準。

這怎麼可能?全世界僅有的九十個極限階,其資料收集,叢巫可是向來不落人後,這些人的情報,古拉也稱得上是倒背如流。

可是,在這艘巨輪上,至少有三到五個極限階高手,他竟然從未見過!

「大事件了!」古拉明白,如果這個消息放到黑暗世界中,必然會引發一股風暴,那後果想想都讓人顫慄!

「是該留下觀察,還是繼續任務?」他來回打量著下方的情勢,心中權衡再三,終於一咬牙,決定離開。

縱使不明究竟,但只這表面的信息便已是一件大功,實在不應該貪心不足冒那無謂的風險,而自己身上的任務,也實在不能輕忽!

他將下方諸人的面貌死死記住,然後屏住了呼吸,悄悄地攀升自己的飛行高度,準備趁其不備,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料他身形甫動,腳下便忽地噴發出了一片寒意森森的波動來。

古拉心頭一跳,數十年堅如盤石的心境,在這種波動之下竟然立告失守,無數疑真似幻的影像,從四面八方撲擊而來。

蒼涼的號角、古樸的經文、噴濺的鮮血、飛舞的殘肢;種種的一切,就如同一陣精神上的風暴,瞬間便攻陷了他的六識。

此刻,他耳中響起了一股分外清晰的嗓音,低沉雄壯,如戰鼓擂響:「該死!」

他甚至還來不及分清這聲音究竟是真是幻,胸口便猛然膨脹,急劇灌入的空氣,將他的肺葉撐得破碎如糜,立時奪去了他的生機。

一個威嚴冷峻的臉龐,閃過了他的眼角,熠熠生輝的獨目分外刺眼。

古拉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叫,腦中閃過了杜古對他的交代。也不知哪裡生出的氣力,他噴出一口黑色的血箭,將對方的身形阻了一阻。

他的身軀自小腹以下,突然暴漲,繼而炸成了漫天血雨肉沫,藉著這強勁的衝擊,他的上身如箭矢般射向遠處,瞬間脫出了奧丁的視力範圍。

滿天的血肉碎末在奧丁勃發的氣息下,化成了一顆顆血色的結晶,飄飄悠悠,落入了海中。

他不再去追遠去的殘肢,因為他有自信,那人一口氣洩後,活不過彈指之間,然而,他並不因為自己的成果而滿足,眉頭反而皺得更深。

「真的失算了,這裡竟然還有一人!不像這傢伙的稀鬆平常,那一人,實力委實可怕!」

他這邊又敬又奇地感歎,不過就隔了三百公尺左右的章嚴柳,卻是硬生生地給嚇了一跳。

剛才在這裡喝酒還喝得好好的,突然間,一股不知其所來去的精神衝擊便突然襲來,雖說他早已到了外魔不侵的至境,也不由得一凜。

而在精神衝擊過後,他通達天地的神念感應,便與那精神衝擊的源頭來了一記親密接觸,兩相對撞,不分伯仲。

在接觸的一剎那間,他對不遠處海域發生的事件,有了一個大略的認識。

雖然不干他什麼事,但對方的強大,還是令他吃了一驚。

「修為精深,又有這麼濃重的靈魂波動,且寒意森然,倒像是哪個墳場……我招誰惹誰了?」

正搖頭之時,破空聲由遠及近,最後在海水的噴濺中結束,掀起的海水掃過他的身體,又在護體真氣的反彈下掉頭而回。

他愕然扭頭,正好看到一個黑人的半截身子,在海面上乍沉乍浮,距他不過一臂之遠。這人,應該就是剛剛被一招致死的那位了!

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這人再無幸理,難得還能護住一口真氣,撐到掉入海中,悲憫之心促使他移身過去,想看這人有沒有什麼遺言。

他雖然動作迅速,卻仍然遲了一步,等他挨近之時,那人早斷了氣,身體因為斷裂的痛苦而蜷曲著,兩眼圓睜,雙手緊緊地按在胸口上。

那人的胸口部位,裂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縫,傷口卻沒有任何血液流出;細看時,那裡的肌肉、血管的表層,已結了一層寒冰,如此寒勁,煞是驚人。

「乾淨俐落,好功夫,也好辣手!」章嚴柳低聲歎息,不想再看,伸出手去,想撫平這人怒睜的眼眸。

而此時,頭頂的陽光一閃,映出了屍體胸口一片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他微微一怔,臨時起意,轉動死者的手掌,將其手下按著的一個金屬盒顯露出來。

「這是什麼?」

我緩緩地收回奔放的氣息,四面的喬木,終於自瑟瑟的抖動中靜止下來,不復剛剛東倒西歪的慘狀。

江雅蘭懶洋洋地鼓掌叫好:「還行啊!你的功力又見長進了!」

「或許吧。嗯,老姐那邊不知道碰上了什麼麻煩,我去看看,你怎麼打算?」

「我也去!最好有幾個能看得上眼的傢伙,本小姐都快悶死了!」江雅蘭迅速地一錘定音,毫不拖泥帶水地飛上半空,瞬間不見了蹤影。

我聳聳肩,飛身追上。

兩海里的路程全力御氣飛行,不用一分鐘便能到達,當我來到海面上的時候,遠方汽笛聲響,一艘豪華的巨輪正緩緩地駛向外海。

而與這巨輪交錯而過的,正是老姐心愛的白色遊艇,只見老姐一臉的陽光燦爛,正在前甲板上,遙遙向我招手。

她的兒子已經兩歲了,此時的斯蒂安,正是少婦風情最盛的黃金時期;曳地白袍,白金髮冠,胸前綴以水晶鏈佩,一顰一笑間,光華四射,美艷不可方物。

黑暗世界具備著「駐顏」能力的女性,總愛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青春停滯下來,既不會影響修為,又盡可能地留住了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光。

我輕巧地落在她身邊,先笑著俯下身去,牽起她的右手,以一個紳士禮節吻她的手背。

由於老姐生子之後,阿儂列那傢伙粘她粘得很緊,最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怎能不好好把握?

老姐儀態萬方地受了這一禮,不過,她隨即的動作,證明她還是把我當成小弟弟看待——一記毫不避嫌的熱情擁抱,還吻了我的臉頰,令我大呼消受不起,我甚至還感覺到,一直隱在暗處的奧馬修那冷意凜然的目光。

「姐,這次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玩?嗯,似乎少個人吧!」我的目光在甲板上打量一遍,卻沒有發現一個應該出現的身影,不由得將詢問的目光指向了老姐。

「難道米修沒跟來?你不會把他交給姐夫看吧!」

米修是斯蒂安與阿儂列的獨生愛子,有「太陽之子」

美稱的小傢伙,全名叫米亞修斯,今年還不到三歲,長得十分可愛。

我們這幾個年輕人,都受不了小傢伙的誘惑,乾爹、乾媽當得不亦樂乎。

我敢說,這世界上最疼小傢伙的人,都集中在東盟大學城了,至於小傢伙的父母……嘿,靠邊站吧!

小傢伙一向是最粘他母親的,但對自己的老爹,卻由於一些大人們無法理解的原因,而顯得十分冷淡。

如果說,小傢伙會任斯蒂安將他留在家裡,和阿儂列朝夕相對,那我是絕對不信的。

老姐眉目間笑意盈然,「他來了啊!四個小時前,他在羅曼登機,一小時到達島上的中央機場,比我還早了一步呢!」

「啊?」我和江雅蘭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驚叫道:「他一個人?」

「是啊,一個人!噢,當然,還有我方的情報人員暗中照顧!」

「原來如此……」

「可是,他在候機大廳內脫離了我方眼線的跟蹤,已經失蹤了四十多分鐘了!」

江雅蘭猛抽了一口涼氣,而我則是向天翻了個白眼。

「厲害!小傢伙不是蹺家了吧!哦,還真是,佩服佩服!」我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讚歎,這時候,如果我再不知道老姐拿我做消遣,我就真的白活了!

老姐嫣然微笑:「他雖不至於有危險,不過,這樣一個人在外面,姐姐我也很擔心哪!小弟,幫姐姐把他找出來吧!」

「怎敢不從命!」我心裡已經肯定,這一家三口是鬧了大彆扭了,所以才這樣妻離子散的。

而這種事情,我並沒有資格置喙些什麼,只是遵老姐之命,將事情吩咐下去,然後迅速地轉換了話題。

「剛剛是什麼事?有人想對你不利嗎?」

「嗯,很奇怪,也很有趣的一群人,身份很神秘,看來,我們的情報工作還不合格!」老姐對那一波人表示出了相當的重視。

不過很快的,老姐明顯的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談,用笑靨將這個問題壓了下去,她微笑著和江雅蘭擁抱,兩個人已經是老朋友了。

這兩年之間,江雅蘭在幾次激烈戰事後,有在斯蒂安那裡養傷、兼打擾人家三人世界的紀錄。

兩位美女在那裡說笑,我的心神卻跑到了遠去的巨輪上面,那艘豪華巨輪已沒入了海平面以下;帶著些玩味興致,我以神念掃瞄了船上的情況,卻覺得有些熟悉。

一怔之後,我恍然悟到,這不正是今天上午用一種非常奇怪的方法,來觀察我的那個反應嗎?

當時我殺得興起,想也沒想,就直接以神念遙空進行威懾。

他們當時的反應相當奇怪,明明有著幾個相當強的傢伙,但卻極力收束自己的氣息,使我無法具體探知他們的實力底限,行事低調,惹人猜疑;沒想到,卻在這時又冒出了頭來。

從昨夜與比索亞克交流的情況看,他與這些人有些相當密切的關係,我甚至認為他是聽命於這些人行事!

只是,堂堂黑暗世界前三甲的高手,竟是只聽人差遣的角色,這使我難以接受。

此時,在我再次的掃瞄之下,巨輪上的人依然保持著沉默的態勢,但已不再像上午那樣忍氣吞聲。

當然,我的行為也不再像上午那樣粗暴,雙方算是就各自的態度做了一次修正。

這樣就更有意思了!

笑了笑,只要他們不踏上島來,我和他們就沒有什麼可衝突的。

說實在的,我不想和包括比索亞克在內這麼多神秘高手打一場混戰,不管結果如何,那過程都一定會是場噩夢。但願他們也是如此認為!

「他們為什麼對老姐你下手?有什麼目的沒有?」

「不是『下手』,是『想下手』!」

老姐糾正了我用詞上的錯誤,瞇起眼睛,看向已再無船影的海平面,笑意慵然,「我就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才覺得有趣啊!咦,那是誰?」

老姐纖手指向了海天盡頭,那處,一葉扁舟正凌波而來,疾駛如飛,船頭一人臨風傲立,大袖飄飄。

我「哈」地一聲笑了起來,「這是怎麼了,難道今天竟是貴客臨門的日子?難得他有閒情!」

「真宇兄,一向可好!」章嚴柳苦笑著踏上甲板,先給兩位美女打了個招呼後,才與我見禮。[愛我www.feiku.com]

我打量他一下,奇道:「難得來一次,嚴柳兄卻好像不太高興,發生什麼事了嗎?」

章嚴柳歎了口氣,看得出來,是心情低落,「不是不高興,而是掃興!是大煞風景,大煞風景!」說到後來,他已經是有些激動。

看他捶胸頓足,恨不能長歌當哭的模樣,江雅蘭立時笑彎了腰,一點兒也不給他面子。

她越是這樣,章嚴柳便越是沮喪,直到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有些收斂。

我笑著攬住了章嚴柳的肩膀,勸言道:「不管怎麼說,來了便是好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家去說。老姐,請!」

扳著章嚴柳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躬身,請尊貴的斯蒂安夫人移駕,笑聲中,腳下的遊艇再度增速,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撲東盟大學城。

在堅羅本土,原始叢林下的基地中,杜古、迪亞斯等高層人士一個個都面色木然。

布拉索剛剛傳回了一道消息,負責送運晶片的叢巫高手古拉,其半截屍身,在東盟大學城的外海海域被發現,經查,應該是被人一招致死,晶片也不翼而飛。

「人算不如天算!」杜古仰天歎息。

此時的東盟大學城固然風起雲湧,劍拔弩張,但外海卻保持著一貫的平靜。

古拉此人,行事穩重,判斷力更為出色,身手也相當高明,原是完成此事的最佳人選;卻怎知道,他竟在距布拉索所在地不過十公里的地方,被人瞬間擊斃,以至於布拉索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失去晶片事小,反正別人拿去了也沒用,而且除了禁忌與叢巫合力,誰也生產不出這種尖端的產品來。

真正麻煩的,是由此引出的禁忌與叢巫之間不信任的情緒。

更直接一點兒說,是禁忌高層對叢巫的杜古本人辦事能力的不信任,這對雙方今後的合作,蒙上了一層陰影。

「誰幹的?」迪亞斯喃喃自語,以他的智慧,在面對這種無頭案件之時,也是力有未逮。

以禁忌平日裡的情報工作,自然不會搞到連一點兒線索都找不著。

但現在不同,東盟大學城及其周邊的黑暗世界情報網,在張真宇突如其來的清洗下,被硬生生地破開了一個相當大的空白地帶。

此時諸方力量的情報人員,為了保存實力,都在全力地向外圍擴散,就連平日裡在大氣層外游動的偵察衛星,都要掉過頭去,深怕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現在,黑暗世界各方勢力在東盟大學城,一個個都成了聾子、瞎子,面對著各種突發事件,其反應能力慢了不止十倍!

「如此,便再沒有辦法了!」

難得迪亞斯說出這樣的話,杜古愕然望去,卻看見這冰冷無情的青年人眼中,透露出了一絲惋惜。

杜古想了想,頗為小心地問道:「迪亞斯先生,或許這個問題我不該問,不過,現在事已至此,我很想將此事瞭解透徹,布拉索先生為什麼如此地急需這塊晶片,然而又這樣急不可耐地先行出發……

「我不認為,布拉索先生深厚的定力修養,會因為一次改造而一落千丈,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原因?」

迪亞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即時說話。而杜古的耐心也實在上佳,面色不動地等他的回答,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持,不過,一段時間後,迪亞斯終於開口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9
發表於 2010-7-26 17:09:44 |只看該作者
「讓你知道也沒什麼,這是因為他身體的原因!照我們估計,他大概只有半年好活了……不,用『活』這個詞已不太恰當,應該說,他只能在這個世上再存在半年,如果他想找張真宇復仇,時間已經不多了!」

「為什麼!改造失敗了嗎?」杜古急於詢問,有些失態。

迪亞斯冷冷地盯住他,面色不動。

「沒有失敗,相反的,是相當地成功!布拉索大人不僅保持了全部的記憶,而且戰鬥意識、戰鬥能力,積蓄的能量,都達到了一個巔峰。唯有一點……唯有一點,我們忽略了!

「那就是他的身體!兩年前那一戰,他的身體已經被張真宇等人重創,又受到相當嚴重的核輻射影響,有機體組織已經損壞到了一個相當驚人的地步,而『培養槽』並不能使他的身體回復到最佳狀態,因為在改造進行的過程中,所灌入的強大能量,不僅是在強化他,同時也是在毀滅他!

「這個時候,他體內的能量每時每刻都在攀升,而他的身體,也每時每刻都在損害之中,由於才剛剛改造完畢,這結果還不太明顯,等到幾個月後,迅速膨脹的力量,無疑將是他最大的負擔,直到某一刻……」

「砰!」

那是純粹的大爆炸,就像是宇宙初開,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到一個最小的點,然後再無限地膨脹開來。

所有的一切,都被還原成了最小的微粒,然後,在漫長的時光中,結合、附著、反應,最後變成了其他未知的東西。

而原本主宰這一些的意識,早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便灰飛煙滅,永遠消失。

那樣的結果,令人恐懼,又期待!

是吧,理查德!

吾友,你能將你最愛之地,送與我支配,想必你也清楚我最終的結局,哼,這樣的理查德,可不像是當初毫不遲疑,痛下殺手的你啊!

難道是因為即將的永訣,讓你也多愁善感起來了嗎?

「如果、如果我能順利地得到晶片,以晶片來控制分流這強大的能量,那結果必然不同!然而,現在變成這樣,為何我心中卻沒有一點沮喪?反而是有著數十年來,從未得見的輕鬆和暢然!」

布拉索坐在路邊花壇的邊沿,呆呆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身體已經有兩個小時沒動過了,沒有一點兒血色的臉上波紋不興,眼眸中也是一片寂然。

他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全身沒有一點兒生命的氣息。

路過的行人對這個特別的傢伙報以好奇的目光,而布拉索對這些人卻沒有搭理的興致,只是坐在那裡想自己的問題;直到身前一位美麗的少女牽著一名可愛的兒童走過,他才眨動眼睛,首次將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呵,是故人啊!」

有容牽著斯斯的小手,一大、一小悠閒地走在大街上;如果純以心情論,兩人現在的狀態都是非常之好。不過相比之下,有容則是多了一層很難理解同伴的苦惱。

無論身邊的孩子是一個怎樣的天才,他終究都還是不到三歲的幼兒。

在這種年齡下,不管他表現得有多麼善解人意,多麼乖巧懂事,他的言行所依據的標準,都是自己的喜好和利益。

兒童是最自私的。

所以,我們的斯斯完全不顧及他的有容姐姐此刻在理解上的困難,一臉的苦大仇深狀,掰著手指,歷數著大boss的罪行。

第一條:強佔媽媽!一天至少有二十個小時都佔著不放!斯斯根本沒辦法和媽媽享受「二人世界」!

第二條:虐待斯斯!一天到晚的精英教育,根本就是把這可愛的寶寶往死裡整!

第三條:沒人情味兒!和乾爹善解人意、常常不計身份為他逗樂的樣子比起來,大boss的作法,怎麼看,都是怎麼冷酷無情!

第四條:經濟壟斷!竟不把錢交給斯斯支配,嗚,明明有好多玩具想要的!

第五條……

最後,小傢伙做出了結論。這樣總是危害斯斯切身利益的傢伙,對世界的和平、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進步,均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完全可以將其定義為社會的敗類、人類的渣滓!

因此,他不能、也不應該成為斯斯的經濟來源,為了保證斯斯的正當利益,斯斯必須聯合母親和外援,將自己從苦海中拯救出來!

最佳人選,當然是自己那英明神武、豪爽大方、甘為馬牛的乾爹了!

皇帝不差餓兵,自己的報酬當然也是大大的。自己將獻上保留了兩年之久的純純初吻,為乾爹洗臉。

而且,他趕走了大boss,表示出威武雄壯的實力,根據異性相吸的原理,說不定會得到自己那美麗動人母親的青睞;兩個人,哦,不,是他們兩人將在自己的「祝福和保護」下,過著美滿幸福的日子。

這邊小傢伙沉醉於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之中,而一側冰雪聰明的有容,在一片混亂之後,也終於聽出了些門道來。

她緊抿著笑,試探性地問道:「那麼,斯斯,那個大boss,究竟是哪個人啊?」

小傢伙眨眨眼,紅潤的唇角邊,露出了天真可愛的笑容:「有容姐姐,你知道了還問我!」

有容是愛煞了小孩子的聰明伶俐,蹲下去拍他的小腦袋,「這樣可不行,把自己的父親當成大boss,他聽了,不知會有多傷心呢!」

斯斯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他一定會說——哼,沒有實力做後盾,你的叫囂還真是難聽啊!」

小傢伙用自己稚嫩的臉蛋兒和嗓音,把自己老爹的神態學了個唯妙唯肖,令有容為之絕倒。

同時,有容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孩子的長輩教育後代的方式,可真是不同凡響啊,嗯,一點兒都不像普通人家,倒好似黑暗世界的哪個名門世家似的!

一位行人從這裡路過,也見到了小傢伙的即興表演,低低地笑出聲來。

有容這才發現,兩人還是在人行道的中央,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回頭露出抱歉的笑容。

「小孩子很可愛!」那個行人停了下來,微笑著搭訕,卻不給人唐突的感覺。

有容站了起來,點頭笑了一下,她不太擅長與陌生人交談,因此舉止有些拘束。

行人正好背對著陽光,這使有容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感覺到對方似乎已經不年輕了,而對方的身體所形成的陰影罩在她身上,使她有些不自在;所以,她略往後退了一步。

那人又笑了起來,似乎是在笑話她,有容的臉不禁紅了一下。

而此時,太陽略偏移了一下角度,使這人一側的臉龐染上了豐富的色彩。

有容在這個時候,終於看清了這人的輪廓,接著,瞳孔中便映入了此人的全貌。

「有容小姐,好久不見!」

「我認識他嗎?」聽見了這人的招呼,有容先是疑惑地眨眨眼,抓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印象,記憶開始前溯回流。很快地,一個已經被埋在記憶角落中的影像,與眼前之人重合,迸發出了幾乎令她窒息的恐懼和震驚。

「嗯?」一聲不存在於人類聽覺範圍之內的輕吟,從她的左臂上響起。

一直纏繞在有容小臂上的白石,生出了深重的戒意,它隨時都有可能發出信號。

而根據這一信號,在張宅內潛修的「妖鳥」朱翎,會在第一時間瞭解到事態的緊急性,然後通報其他人。

它的直覺告訴它,對方暫時並沒有動手的意向,而真正引起它注意力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至始至終,它都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對方的氣息,包括現在!

雖然這人就站在前面,但它就是捕捉不到他的生氣,依照常理,這是不可能的!

危險!白石下了定論!這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發制人。

還沒有等白石作出攻擊性的動作,對面的「行人」又笑了起來,笑容還是剛才那樣的和善,但一股陰森、冰冷的氣勢,卻鋪在了整個天地之間。

白石又震了一下,對方明明有這樣強大的氣勢,但身上卻還是沒有任何的生氣,這種現象,似乎從前曾經在哪兒見到過。

「難得有容小姐還記得我布拉索,這次前來,對有容小姐,我是再也不敢冒犯了,只是想借小姐之口,向張真宇打聲招呼!請告訴他,我很想用他來奠祭自己!」他笑著退後兩步,接著,身體便如泡沫一般地消失了。

自始至終,被恐懼和壓力緊緊攫住的有容,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

在不知不覺中,她用力地握住了斯斯的小手,而小傢伙則相當乖巧,任有容把他握著,只對那「行人」露出了十分的戒備,當然,還有一些小傢伙絕對不會承認的恐懼。

抬頭看了一下有容,見她還沒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小傢伙扁扁嘴,把到了眼眶下的霧氣順理成章地擠成了液體,然後不依不饒地抱住有容的小腿,怯生生地叫:「姐姐,好可怕!」

而有容左臂上的白石及時送出了一道暖流,先行穩定了她的情緒。

在雙重的「幫助」下,有容很快地回過神來,但好像都失去了力氣,軟軟地險些坐在地上。

而斯斯則表現出了遠在同齡人之上的力氣,很乖巧地充當了「枴杖」的角色,直到有容恢復常態為止。

「糟、糟糕了呀!」當有容的腦袋一恢復正常運轉,她立時驚叫了起來。

雖然她不明白,死了兩年的傢伙為什麼會再復活過來,不過,這種情形所能造成的嚴重後果,她還是非常清楚的。

「要趕緊通知宇哥!」想到這裡,她放出了緊急求救的信號。

「這是什麼?」

在家中,我、蘇怡、江雅蘭、斯蒂安、章嚴柳等一群人,正圍坐在茶几前,瞪大了眼睛,觀察著茶几上閃著光的小東西。

在一個卸掉頂蓋的金屬盒中,精密的晶片映著射入的陽光,發出了一波又一波有如實質般的光華。

在一陣面面相覷之後,江雅蘭跳了起來,叫道:「我去找纖纖幫忙,她一定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笨哪!這還用問嗎?不就是晶片嘛!」容可為揉揉眼睛,打著呵欠嘲諷出聲。

江雅蘭出奇地沒生氣,只是冷笑反譏:「哦!這還有個識貨的!那這個晶片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

「無論是幹什麼的,都對咱們沒好處!」容可為毫不猶豫,如此斷言。

江雅蘭怔了怔,隨即揚起了眉毛,難得地道了聲:「有理!一看就知道是禁忌開發出來的玩意兒……唔,這更要找纖纖幫忙了!」

她「咚咚咚」地上樓找人。

老姐伸出了纖長潔白的手指,輕拈起這個晶片在眼前打量,神態仍是十分慵懶而不在乎。

不過,老姐眼神中閃亮的光澤,使我覺得,她的內心中,絕對不像外表這樣隨意。

「不只是晶片而已!」這是老姐的結論。

她反覆地從各個角度觀察晶片,又將它放在掌心,輕輕拈量之後,才將其拋入盒中。

「上面加持有極為強大的咒法,精細詭秘,氣息卻莽莽無邊,倒像是叢巫的手筆。果然有趣!這樣尖端的技術,叢巫的人竟然還有閒心把它送到這附近,他們可真是大方,穆拉奧老糊塗了!」

話語間連諷帶刺,卻用反語直指問題核心,這正是老姐一貫的作法。

我怔了怔,隨即恍然,「有禁忌或叢巫的人在這附近,甚至於……在這島上!而且……」

「而且圖謀不軌!」

蘇怡笑應了一句,從這處可以看出,她早就對此做了安排,排查工作,是用不著別人擔心了。

「叢巫?」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兩年前大極限世界中,從杜古那裡得來的情報。他不就是說,要和禁忌開發什麼「0號晶片」嗎?

那次的事情結束後,我將這個情報告訴了蘇怡,就再不過問,不知道蘇怡就此有沒有進展?

「哦?是那個『0號晶片』嗎?這應該是一個完成品。看來,禁忌與叢巫的合作,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深入的階段了!」蘇怡微微瞇起了眼睛,十指交叉在頷下,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時候,就能看出東方女王、西方女皇兩者的不同了。

同樣是瞇起眼睛,同樣是思考,蘇怡給人的感覺,總是那樣的理性、清醒,鋒芒不露,卻張力無限;而斯蒂安,卻永遠都是隨意、慵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驚人的魅力。

女王、女皇同時、同地、同問題的思考,可是極為罕見的奇觀。

我以近於景仰的態度,注視著她們的神色變化,當然,也並沒有排除欣賞的心理。

章嚴柳已經從初時的惱意中恢復過來。

他自從拿出了這金屬盒子後,便任由我們傷透腦筋,自己卻在一邊把弄著心愛的「雲海筆」,而眼睛也游離在屋內兩位明艷照人的美女身上。

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懷疑這小子心懷不軌,被美色迷了心竅。

然而,這情況發生在章嚴柳身上,我卻只能笑笑,然後拍拍他的肩道:「什麼時候想轉行畫仕女圖了?」

「山水美人,皆我所願也。可惜,此時卻絕非作畫的好時機!」

正說話時,睡眼惺忪的纖纖從樓上走了下來。

因為纖纖昨天晚上要照顧容知雅,所以她睡得相當晚,雖然已補了五、六個小時的覺,卻還沒有恢復精神。

不過,當她看到了金屬盒中的那枚晶片時,已經被揉得通紅的大眼睛,立刻就粘在上面,再也拔不出來。

我們這些人眼巴巴地等著她的判斷結果,然而,她用隨身的便攜式儀器,作了一個簡單的分析之後,卻好似連話都不會說了。

「天……天啊!好精細!原來是這樣……哦,這裡,不行,我拿去做深度分析!」

所有的精力,在這一刻都回到了體內,她歡呼著搶了盒子就走,留下了江雅蘭在那裡跳腳。

「喂,喂!纖纖,你還穿著睡衣哪!」

她幹嘛這麼激動?這是那個連說句話,臉上都要紅三遍的祝纖纖嗎?

纖纖異常的狀態當真嚇壞了我,我扭頭望向了蘇怡,希望她能給我解惑。

蘇怡略微思考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看來,這確實是『0號晶片』了!

「纖纖最近半年,在這上面的研究陷入了瓶頸,已經苦惱了好一陣子了,有誰會想到,禁忌和叢巫這就送了一個大禮!」

「嗯?研究這個?纖纖不是為了『天行者』系列,一直在專攻『空氣循環動力』嗎?什麼時候又轉移注意力了?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

江雅蘭聞言,白了我一眼道:「自從一年前,蘇怡在關於『0號晶片』的情報工作上有了進展,纖纖便開始研究起生物晶片的問題,因為這個,她還瘦了七、八斤呢!」

「啊?」如此,我不得不開始擔心纖纖的問題。

她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科研天才,但與其他專精一門的天才不同,纖纖在諸多世界尖端的科技領域中,都有著相當多的建樹,其涉獵之廣、之精,足以令世人汗顏。

但是,人力畢竟有時而窮,這樣近乎於無限制地拓展研究領域,對她日後絕對沒有好處,或許,我應該勸勸她……

蘇怡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搖搖頭,送給我一個安撫性質的笑容:「纖纖在科研上的智慧,非你、我所能及,她的想法,不是我們這些外行人所能想像得到的。由她去吧!只要我們的神醫能保證她身心健康,便已足矣!」

江雅蘭不依不饒地哼了一聲,正想在這件事上做我的文章,老姐開口,將話扯回正題,暫時幫我攔住了麻煩。

「在分析結果出來之前,小弟最好重視一下朋友們的安全。

「按禁忌的慣例,越是尖端的技術,越要用在重要人物身上。能用這種晶片的,怎麼想都是三……哦,是兩巨頭那樣的級數。」

「你是說,奧特萊?」

「從理論上說是,不過直覺上,又覺得不應該這麼簡單。理查德總愛給人驚喜,這次,說不定也不例外呢!」

我心中若有所得,緩緩地點了點頭,正想進一步說話,江雅蘭腰上小巧的飾物上便閃爍出了紅光。

我臉色一怔,她則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道:「來了,是小容的求救信號!」

叫聲中,她一馬當先,狂風般地捲了出去。

「這麼巧?」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總覺得這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一些。

不過,說實在的,有容妹妹也頗具有招惹麻煩的潛質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0
發表於 2010-7-26 17:10: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第四集 0號晶片 第四章 魂力
當有容按下緊急求救裝置的按鈕後,她就有些後悔了,只因為那後續而來的「壯觀場面」,實在不是小姑娘所願意見到的。

而在危機已經解除的情況下,如此的作法,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的嫌疑。

張真宇雖然是皇帝身份,但待人一向寬厚,且由於自己的實力高強,對負責他人身安全的禁衛軍,也很少有什麼硬性的要求。

事實上,自從禁衛軍接手張家的防衛任務之後,他們唯一接收到的命令,就是:「當有容、祝纖纖、李江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發出緊急求救信號時,禁衛軍至少會有一組不少於五人的戰鬥單位,在半分鐘之內趕至,保證三人的安全!」

所以,當求救信號發出,本就在島上四處「狩獵」的禁衛軍將士們,便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餓狼,嗷嗷叫著撲向了信號的發源地。

第十七秒,第一組戰鬥單位滿員到達,立刻開始進行隱蔽的清場,將有容夾在他們中間,四面戒備。

就在有容通紅著小臉,向他們解釋的時候,第二組、第三組……被今天上午的清洗行動激發了野性的禁衛軍們,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只要是在西城區範圍內的,均在兩分鐘之內到達,人數已超過了五十人。

而其來此的平均速度,赫然已經超過了音速。

在禁衛軍嫻熟而隱蔽的動作下,普通的人們對這裡的暗流湧動懵然不覺,依然各行各的路,保持著熙來攘往的人流規模。

他們全然不知,在兩分鐘的時間內,以人行道上一位美麗的少女為中心,方圓一平方公里內的空間之內,已然成為了任何懷有不正當念頭者的地獄。

如果有任何有可能對有容造成不良後果的人出現,等待著他們的,便是五十位精英禁衛軍的聯手痛擊。

當江雅蘭來到此地的上空之時,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她「哈」地一聲笑了起來,隨即大大咧咧地落在地上,向著有容大聲招呼:「小容,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找你的麻煩?告訴我,本小姐烤熟了他!」

「啊!是蘭姨!糟啦!」縮在有容小腿邊的可愛男孩兒,發現自己此時的情況頗為不妙。

和只見過小傢伙兩、三次的有容不同,那個有強烈暴力和虐待傾向的「火妖魔」,可是隔三岔五就到他家去一趟,不是借地養傷,就是找大Boss單挑,幾來幾往,對他的情況可是熟悉得很。

而她也是極少數不賣小傢伙的帳,卻以「折磨」他為樂的恐怖角色!

即使因為她的美貌,以及偶爾的「善心」,中和了一部分的殺傷力,但……還是走為上策!

趁著有容急著和江雅蘭打招呼的空檔,小傢伙輕手輕腳地向外走,只要鑽進路邊的花壇,就可以憑著已小有成的咒法逃走,那時,便又是海闊天空啦!

才走出兩步,後頸上突地毛髮悚立,這兆頭可不好!

小傢伙想也不想,把頭一縮,想加速逃離,但下一步還沒邁出去,從天而降的纖纖玉手,便老實不客氣地抓住他的後頸,毫不費力地把他提了起來。

「呵!帥小伙啊!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正好,剛才還有人說,她家的小Baby蹺家了,我立時就抓著一個!」

扭動手腕,讓懸空的小傢伙與其正面相對,江雅蘭笑得非常開心,小傢伙則是扁起了嘴,做出要哭的樣子。

可惜,歷史與現實都證明,江雅蘭大小姐絕對不吃他那一套。

「哭什麼哭,本小姐只是打量打量你,又不會把你吃掉,何必裝得那麼可憐!」

江雅蘭氣焰滔天,肆無忌憚地用閒著的右手扭動小傢伙紅潤的臉頰,讓這英俊可愛的小臉蛋嚴重地變形。

「唔,臉型像、氣質像,身體像,只有頭髮和眼睛不像……小容,看看這小子,你覺得是不是非常地眼熟呢?」

有容老老實實地點頭,「看第一眼的時候,的確是特別熟悉!」

「嘖,看看,如果把頭髮染成金色的,再把這亮晶晶的眼珠子挖出來鍍上金,是不是就更熟悉了一些?」在小傢伙眼前晃動著手指,江雅蘭笑得越發開心。

而這邊,有容也恍然大悟,「耶?這不是斯蒂安姐姐的兒子嗎?米修!好啊,你騙我!」

她跳了起來,也要學江雅蘭去掐小傢伙的臉。

而小傢伙,哦,此時可稱他為米亞修斯,面對著兩位美麗動人,卻又張牙舞爪的少女,更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不過,他的小胳膊和小腿兒,對上四肢修長的江雅蘭,卻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當他明白這一點後,才認命地耷拉下腦袋,眼睛與頭髮的顏色都開始轉變,同時作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來,「人家是看有容姐……啊,是小容姨心情不好,才過去安慰的嘛,要不,我一直躲著不出來,小蘭姨你也不會抓著我啊!」

「喲,還把自己提了一輩兒,要當弟弟,不當侄子了!小傢伙你倒挺行的啊!」

江雅蘭抓著小傢伙的痛腳不放,甩著手腕,把小傢伙轉得昏天黑地,哇哇大叫。

這叫聲總算激起了有容的惻隱之心,她趕緊在一邊轉移江雅蘭的興趣方向,「雅蘭姐,別逗他了!我這邊有大事情啊!」

「什麼大事情?哦,是哪個敢對你下手的毛賊吧,告訴我,看我把他大卸八塊!」

江雅蘭「不捨得」放過手上的「小玩意兒」,一邊繼續轉腕,一邊和有容說話。

有容苦笑著抱著她的手臂,強迫她重視自己的話,「雅蘭姐,真的是大事啦!那個……那個傢伙,是布拉索呢!」

「誰?」

「布拉索!本。布拉索,以前差點毀我的容的那個……」

「玩笑吧!」江雅蘭瞪大了眼睛,「作惡」的手就那麼一鬆,把可憐的米亞修斯實實地摔在地上。

這下子,小傢伙可是真的受不了了,嘴巴一扁,「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但這一會兒,是誰也顧不了他了!

「布拉索?這不可能!」我的反應比江雅蘭還要不堪,聞訊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撞翻了茶几。

待看到大家齊齊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時,才知道自己反應過激,只得在尷尬中緩緩地坐下,而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

「被耍了!」雖然這時我還是不明白,當年理查德和布拉索,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來瞞過那麼多的人,但既然事實擺在眼前,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此刻心中湧動的,全是些窩囊氣,但我也只能板著臉坐在沙發上,努力地調適著自己的心情。

蘇怡看了我一眼,湊過身去,和斯蒂安悄悄地說著話,兩人面色嚴肅,顯然是有委決不下之事。

我的目光自她們臉上掃過,明白她們在面對這種事情時,也很難找出一個能說服人的理由來。

想到這裡,我心中的煩躁之意越來越盛,終於還是長身而起,語氣沉悶地道:「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江雅蘭跟著跳了起來,可能是她覺得我現在出去,應該是去找人晦氣,所以也想要插一腳。

她的動作驚動了米亞修斯,小傢伙哭累了,剛剛睡著,這麼一動彈,立刻睜開眼睛,扁下小嘴,便要繼續。

「砰!」江雅蘭眼明手快,一記手刀,便讓小傢伙再次睡了過去。

或許這一記手刀讓世界保持了清平安靜,但斯蒂安似笑非笑的目光望過去時,仍使得江大小姐流了一身的冷汗。

江雅蘭只能幹干發笑,非常「溫柔」地摸摸小傢伙的臉蛋兒,做出疼愛的姿態,向這位她絕對惹不起的女皇陛下示好。

而這麼一耽擱,我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其實江雅蘭猜測得不錯,我出來「散心」,確實是有找人晦氣的傾向。

如果能將那一個「死而復生」的布拉索找出來,真真正正地把他大卸八塊,然後千刀萬剮,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就算一時找不到他,能找一些供我撒氣的倒楣蛋,也可以將就將就。

然而,天公不作美,在小島的上空盤旋了兩個多小時,在東盟大學城轉了三圈,神念幾乎掃過了島上的每一個角落,不要說布拉索,就是能讓我撒氣的「倒楣蛋」,也找不到一個。

看來,我們上午的大清洗實在是太徹底了!

天色漸漸地昏暗下去,從雲層上方平視,太陽已經融入了金紅色的雲浪之中,偶有一道光芒射上來,也沒有了刺眼的灼意。

我吹著高空的冷風,浮躁的心情開始平復,思考的問題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布拉索為什麼會向有容妹妹打招呼,卻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他應該是恨我入骨,不會錯過任何傷害我的機會才對!

「還有,他所講的話也非常奇怪,用我來祭奠他……

這話說不通啊!

「布拉索死而復生,我的臉上固然不好看,但當日用他的性命來調解是非的理查德也好不到哪裡去,理查德真的願意讓他光明正大地來尋仇嗎?

「這一次,他所做的無意義的事,似乎也太多了些!

不像他乃至於禁忌一貫的風格!「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東盟大學校本部,中央圖書館,惜時廳。

東盟大學,是一個學習風氣非常之正,學習環境非常之好,學習條件非常之先進的高等學府,這一點,由校內擁有十多所大、中型圖書館,便可見一斑。

校內的圖書館,不僅藏書之豐聞名全世界,且其面向讀者的服務態度,也相當受人稱道。

校內所有的圖書館,均是二十四小時開放,華燈長明,使夜如白晝,只要是在校學生,任何時間,均可以來此進修。

此時已是四月中旬,四年級生已臨近畢業,正是寫論文,忙答辯的時候。所以,即使是夜已深重,在惜時廳內,依然有百多名學生藉此地的幽靜,來整理資料。

諾亞在青壯年時便在這裡工作,將大半輩子的時光,都耗在了這浩如煙海的資料古籍之中。

他已經在中央圖書館做了十二年的館長,而今年,他也不過只是四十五歲而已。

他喜歡這裡的環境,因為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他的學術研究,所以,無論別人送來多好的陞遷機會,他都一律乾脆地拒絕。

在夜間到借閱室抽本書來看,是諾亞一日之中最大的娛樂,每夜十時左右,他都要在借閱室中轉上一圈兒,一邊找書,一邊巡查,十分地愜意。

這個時間,已經很少有學生在這裡了,借閱室裡靜寂無聲,只有他走路的「嗒嗒」聲清晰可辨。

一排又一排的書架從他眼前掠過,中央的空隙被陰影填得滿滿的,明暗的色調調配在一起,很有點微妙難明的味道。

「東方歷史……唔,今天看什麼呢?梵陀的奧義書、炎黃的諸子百家、還是……」

「我建議你看一下兩河文明,那其中的文明精神,是非常值得研究的瑰寶。」

「兩河文明,漢摩拉比法典嗎?是個好主意!咦,妳是……」

一抹幽幽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諾亞的身邊,全身都籠罩在一幅純白色的長袍之下,不露出一點兒肌膚,只能從身材曲線和音色上判斷出這是一位妙齡女郎。

她說話的聲音,帶著成熟的磁性,非常誘人。

「你是本校的學生嗎?是穆斯林?」諾亞對這位神秘的女郎非常感興趣。

學校中各國各民族的學生都有,但大都是入鄉隨俗,穿著打扮不會這麼礙眼,可是,如果這女郎不是本校學生,那她又是怎麼進來的?

女郎搖了搖頭,在輕輕的笑聲中回答了他的問題,「都不是!我只是在這裡等人兼消磨時間罷了!」

諾亞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斂去。

「小姐,如果你並非我校的學生,請配合本館的條例,出示你的許可證件。除非有校訓導處的批准,否則,這裡在下午五點之後,是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的。」

「真不好意思,我剛來到這裡,不知規矩,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不過,現在我是不會走的,看,我要等的人,不是已經來了嗎?」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諾亞扭頭看去,不過,臉部才剛剛轉向,後頸處便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擊,震盪入腦,使他乾淨俐落地倒在地上。

「等人,是在等我嗎?」書架的另一頭,布拉索緩緩地踱步走出。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冷冽,直視著女郎遮著面紗的臉部,但女郎淺褐色的眼眸卻沒有顯出絲毫鋒芒,從容自若地接下了布拉索的壓力。

「禁忌原三巨頭之一,本。布拉索先生,如果你承認這個身份的話,那麼,我等的就是你!」女郎微微傾身,以優雅的禮節迎接布拉索的到來。

「看來,你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不過,我對你還是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怎麼會呢!」女郎在面紗之後發出笑聲。

同時,一隻晶瑩剔透,纖長優美的手掌,自寬大的白袍中探了出來,輕柔嫵媚地撫向了一側的書架,從其上抽出了一本十六開的彩刻版書籍。

在「嘩嘩」的聲響中,書頁自動地翻開了,然後在某一頁上靜止。

女郎將書本垂直擺放,把那一頁精美的圖畫,放在了布拉索的眼前。

這一頁,描繪的是一位美麗的女神,那帶有工筆畫風格的畫像,刻畫出了一位帶著矛盾的媚惑與聖潔的女神。

女神用柔和而充滿愛意的眼神,注視著身側咆哮的雄獅,而手上卻握著一把利劍,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如果我的資料沒有錯,這是……伊絲塔爾?」布拉索用複雜的目光,看著這幅畫。

畫上面的兩河古文明中,著名的女性神祇,已經帶給他相當多的情報;他再非對此人一無所知,但聯繫現實,卻使他更為糊塗。

「這正是我的『神名』!」女郎再次躬身,語意溫柔。

但布拉索看到她手上那幅美麗而詭異的畫像,卻只能感覺到壓力;當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臉上一點神情也不露,只是冷漠且不失禮地還禮。

「這真讓我吃驚,不過,幸會!」

他嘴中雖然說「吃驚」,但神色卻全無一點吃驚之意,只是在略微的停頓過後,從容地問道:「自兩個小時前,小姐便一直用特殊的功法吸引本人的注意,直到將我引到這地方來,敢問小姐這是為什麼?」

伊絲塔爾那雙柔媚動人的眼眸,掠過了一絲笑意:「是這樣嗎?其實我也不明白,布拉索先生為什麼會對召喚死靈的咒法,有這樣特殊的感應呢?」

布拉索的眼睛閃過一絲寒意,但隨即又恢復了古井不波的狀態,他搖頭道:「小姐的情報工作實在太出色了,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聽出布拉索的回應真正有了幾分佩服之意,伊絲塔爾明白,這次的計畫已經有了眉目。

她輕聲道:「本來我還不太確定的,但看你的反應,卻給了我不少信心。而且,你知道,我們這些埋在墓地裡的老古董,身邊總是有一些很珍貴的資料!」

布拉索「哈」地一聲笑了起來,這是他今晚最為生動的臉部表情,「小姐真幽默,不過,你今夜邀我到這裡來,應該不只是講講笑話便罷了吧!」

伊絲塔爾點點頭:「不錯,我既然知道了你此時的狀態,當然也知道這種狀態是多麼的難得,自然,也是同樣的危險。

「布拉索先生,你現在體內的能量,已經到了瀕臨爆炸的邊緣了吧!」

「不錯!」

對一個極為瞭解自己的厲害人物耍心眼,只能是自取其辱,布拉索深諳為人處事的道理,自然不會在這種原則問題上做文章,因此,他乾脆地承認了自己目前糟糕的情況。

布拉索帶著些好奇,藏著些期待,想想看這位神秘女郎會有什麼建設性的提議。

「正好呢!我對魂術之道還頗有造詣,也明白布拉索先生此時的危機,是體內之能量與控制力的矛盾,能量越漲,控制力越弱。

「而歸根究底,還是先生『血魂體』入不敷出,無法達到平衡的緣故!」

「小姐好眼力!不過,我從未聽說,兩河文明的伊絲塔爾女神對魂力有所研究,不論是在神話中,還是在現實裡!看來小姐還真是博通百家了!」

這話中不知讚歎還是狐疑,布拉索也只是說說而已,就憑這女郎將自己的情況說得絲毫不差的本事,他便下定決心和這女郎周旋到底。

他直覺認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利大於弊。

不過,他的懷疑也並非無的放矢。按照黑暗世界的說法,這世上或許並沒有輪迴一說,但生命的靈魂卻真正存在。

而且,當它們所依托的載體生機消散後,它們還可以在世間存在一定時間;之後,便會走向它們自然的「歸宿」。

「歸宿」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就是神話時代最有神通的前輩們,對此也語焉不詳,只說「歸宿」是一個生命無法觸摸到的神奇之境,只有靈魂才有進入其中的資格。

然而,黑暗世界的諸多咒法之中,確實有以「靈魂」

和「歸宿」的存在為基本原理,進而利用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來達到不可思議效果的法術。

而這種咒法的分支,一般被稱之為「魂術」。

魂術發展至今,不論是利用生者「生魂」的「正魂術」,又或是利用死者的「死靈」的「死靈術」,都發展出了一套博大精深的完備系統。

而最擅長「魂術」的勢力,便是以前的巫術力量,現在的「埃瑪祭司」和「叢巫」;至於其餘力量,雖有研究,不過也只是小道、小術而已,不佔其實力總數的過多比重。

而將時間上溯到黑暗時代,或者更久遠的時空,在那些已然「消亡」的失落文明之中,論對「魂術」的研究,應該是北羅巴洲一枝獨秀。

而在其大神奧丁統治下的「英靈殿」,是所有修煉魂術之人心嚮往之的聖地,也就當仁不讓地佔了半壁江山。

至於兩河文明嘛,是諸多古文明中,極少數強調現世,淡化死後,否認來世的怪胎,這位女郎的神名是「伊絲塔爾」,卻又自承精擅魂術,這的確有些前後矛盾。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29 11:0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