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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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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隱約

   許是真的累了,她倒真一倒下就睡著了。

  其實鳳孤也並非有意要去擺低她的,故意忽視她。

  他只是懊惱撤摘摳摺,嶉嶄嵺嶁只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之間竟然能夠跟她這樣一個女人談得如此投機而隨意。

  這樣的變化,他並不喜歡。

  他喜歡的人是月兒銚銠鉻銝,靺鞃鞀靿除了月兒,他並不打算對別的女子有好感。唯有月兒蜻蜠蜰蜚,艵蒞蓍蓁才能得到他的真心,得到他的善待雃雒雌雿,慇慢慱慵才能與他促膝長談。

  這個上官晚清,雖然頗具才華,可是論相貌論才華,如何比得上月兒。

  可惜那個女子,卻早已經不屬於他了。

  而他又那裡知道,愛情,從來不是由得人選擇的。

  而且,執著於一人,也未必是好事。

  唯有隨著心走,隨著感覺走,才能真正得到真愛,真正從陰影中解脫。

  原本,他讓晚清過來,是要對她剛剛的無視作以懲罰的,還有他剛剛發現外面一直有人在跟蹤著他們。而且那些人看來極不簡單,輕功與跟蹤術極是了得,跟蹤了這麼久,竟然不被任何人發覺。

  他也是剛剛在看向晚清的時候無意中一看,才發現林中有著不尋常的風吹動,而他剛剛刻意拉起了車簾,竟是感覺不到一絲跟蹤的氣息。

  可見那人還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

  而他懷疑這一幫人,與那一晚的刺客有關。

  為了引出那人,唯有故意與晚清親近,讓他們更是以為上官晚清得寵,對她下手,他才有機會跟蹤他們,找到幕後主使人。

  可是當看到她清秀而平靜的面孔時,竟然忘記了懲罰與整個計劃,而只是想與她在一起。

  就是如現在一樣,他竟然也覺得十分心安,十分溫暖。也許是因為她毫無半分心性,溫和的性子吧!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是睡著了,秀氣的臉上有著嬰兒的純潔,他忽然發現,她的皮膚十分之好,吹彈可破的肌膚白嫩如脂,找不到半點暇次,只是略顯蒼白了些,不夠紅潤。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皮膚,難怪她從來不用脂粉,可真是天生麗質。

  他的手不自覺地撫向那白嫩肌膚,細細地摩挲著。

  果然,如他想像中一般,上好絲綢也不過如此。

  晚清睡得並不沉,經他一摸,猛然驚醒。

  睜開眼,卻只看到他仍舊閉著眼假寐,有點懷疑地摸向自己的臉。

  好奇怪,她剛剛,明明感覺有人在摸著自己的臉,那樣地真實,可是這車廂內根本就無人,除了鳳孤。晚清狐疑地看向他,他仍舊緊閉著眼睛,看來也不像。

  細想一下,也不可能是他的,以他的眼光,何至於看上她,而且他若是看上她,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啊!

  攏了攏衣襟,晚春的天氣帶著微涼,這時剛醒來,竟然覺得有點冷。

  左右一看,卻只除他背上靠的一床絲棉被可取暖,可是又被他靠在背上。

  本想忍忍的,可誰知坐著坐著,卻是越發覺得涼,這深山林中,到了傍晚,卻是越來越冷,而這一行人,似乎也不打算停下來歇歇。

  是了,眼前的這個男子不開口,任誰也不敢停下來的。只是他未免也太無人性了,他自己在車廂睡得香甜,也不想想,外面的人一整天趕路,再是身體健壯的人,也是會累的。

  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看向他,卻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她伸手拉了拉絲棉被一角,竟然拉出了一小角來,心一喜,趕緊又扯了扯,想將被子扯出來。

  誰知才拉出一角,就見鳳孤微微轉了一下,以為他醒了,嚇了一跳,卻能只見他只是轉了個身,雙眼仍舊閉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想作罷,又實在是耐不住冷,於是又一次傾斜了身體去拉那被角。

  誰知鳳孤這次一個大的轉身,原本斜著身子的她一驚慌竟是整個人趴在了他的一側。

  才想著起來,他卻是身子一轉,手自然一攬,將她整個人攬在了懷中。嚇得晚清更是無法動盪半分,卻斜眼看他根本就不是醒來的模樣。

  只能僵硬著身子,輕輕地挪一挪身子,卻根本就挪不動,看不出來,他還真是重得緊,上面壓得死死的,重得讓她顯些要喘不過氣來。

  想等他轉回去,可誰知他卻越擁越緊,最後竟然將臉靠在她的肩上。鼻息呼出來的氣息帶著微暖,如一條條蟲子一般搔動著她的勁窩。

  讓她沒來由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臉上,更是一片躁熱,紅得如抹了大塊胭脂一般。

  卻又不敢太大動作,怕吵醒他,這樣的姿勢,未免太尷尬曖昧了。

  可是她卻不知,抵在她肩處的男子眼睛其實是微睜著的,而且還含了幾分詭計得逞的奸笑,長長的鳳眼中邪氣十分,嘴角微微地翹起,整個人看來更是邪媚十分,卻又極盡誘惑。

  他就那麼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髮際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清香,幽幽揚揚,卻是寸寸誘人心。她的髮絲很柔軟細滑,此時由於她的挪動,更是與他的頭髮纏在了一起。

  分明是兩人的發,卻又如此契合,倒如是一人的發一般。

  他的眼神一軟,似乎,這漫漫一路,有個這樣的軟玉金香在懷,倒也是一件極不錯的事情?

  這麼想著,心也安了,於是閉了眼,沉沉地睡去,只是手中卻不曾松過。



隱忍卷 第二十二章 暗忍

   他睡得著,晚清可睡不著。

  這樣尷尬地被壓著,掙扎了半天根本就不起效。

  佛也是有火了!!

  原本還含羞帶澀的心態漸漸轉著,轉得越來越怒。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毫無脾氣毫無主見的人,自從進了這鳳舞九天,不想惹事才一度忍讓。還將他對她所做一切的怨恨都封了起來。

  只是想得一個清靜。

  可是清靜沒得到,卻是落了個處處受制於人。

  越想越惱!!

  頭一轉,語氣微怒地道:「爺,您壓到妾身了!」

  「爺,您壓到妾身了!!」

  連說了三遍,卻見某人根本就無動於衷。

  一咬牙,大喝了一聲:「爺!你壓到我了!!」

  這一聲喝,可不止鳳孤聽見了,就連全隊人馬都清晰地聽進了耳中。

  這是鳳孤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了,他睜開眼,看了看她,伸一伸脖子,竟了手一伸,將晚清整個人往一邊用力一推,自顧自地坐直起來,衝著外面道:「晚上就在此處停下來歇息吧!」

  而後竟似沒有看到旁邊還有一個人似的,在馬車停下的一刻自顧自地下了車廂。

  對於晚清,只如空氣一般。

  而晚清,身體被他壓著,不得姿勢又僵持了許久,全身已經是又麻又痺了,被鳳孤一推,全身是一陣酸入骨頭的刺痛。

  只覺得是又怒又委屈。

  這個鳳孤,當真不是人。

  想起外界對他的評價:半狼半狐狸,又狡猾又殘忍!!果然是如此的。

  剛剛還害怕著若是驚醒他屆時兩人都尷尬,此時一看,他那兒來的尷尬呢?

  他根本就是冷血,那會尷尬與難為情呢!

  剛剛心情好又無聊時就與你聊天談地,此時夠了,就不把你當人地扔在一邊。

  她忍著疼痛就那麼伏在車廂上,等著麻痺過去。

  就見車簾被掀起,雙兒焦急而擔心的眼神看著她:「小姐,你沒事吧?」

  晚清衝她一笑:「沒事,這不好好的,只不過剛剛坐得太久,全身都麻了,還要再等一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雙兒在外面都擔心死了!卻又不敢上前來詢問。」她說著間已經過去輕扶了她,順便手輕輕地捏拿著她的腿,幫助血液循環。

  晚清被她一捏,忍得臉也皺成了團,笑道:「你輕點。」

  「小姐還笑得出來?腿麻成這個樣子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難看,笑給誰看呢!」雙兒看了她一眼道,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打笑,而臉上更愁苦了。

  被她如此一說,晚清臉上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就這樣垮了下來。

  其實她此時那兒笑得出來呢!只不過是苦中作樂,不想讓雙兒太擔心罷了,沒想到卻還是讓她看出來了。

  「真的沒事。」她輕輕地道。確實剛剛他的對待比之前,可算是好多了,所以,算是沒事的。畢竟,她毫髮無損。

  「小姐,你不必再安慰雙兒了,雙兒無用,雙兒沒本事,縱然小姐有事,雙兒也根本無能為力啊!雙兒只是想小姐要是覺得委屈想找人說說就同雙兒說。」她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懊惱,說著說著聲音哽咽,眼圈也紅了。

  「雙兒!」晚清一時觸動,將她擁住,是啊,到了此時,也唯有雙兒能讓她依了。

  待到雙兒好不容易止了眼淚,她們才向著安扎之地而去,雖說荒山野林,可是鳳孤卻從不樸素而行,一行人似乎皆是訓練有素地紮起了兩個簡單卻看起來極舒適的帳篷,看來是給他們兩人睡的。

  一大一小,不用說,她也知道,那個大的,必是鳳孤的。晚清看了看,向關較小的一個走了進去。

  掀簾而入,卻見裡面十分乾淨,倒是不怕髒,竟用一絲白毯鋪在地上,她坐了上去,才覺舒坦了許多。精神一鬆馳,人也像要散了一樣。

  這馬車雖說是上好的,路也算得平坦,可是多少有點顛,全身也給震得有極不舒服。

  鬆一鬆筋骨,只道:「要是能洗個熱水澡就好了!」她都兩天沒洗了,雖說也沒流什麼汗,身上也倒乾淨,可是總覺得不舒服。總覺得一身膩膩的,不夠清爽。

  「洗澡水便沒有,不過現在可是有一隻香噴噴熱乎乎的烤兔子可吃哦!!」

  人未至聲先到,只見一襲紅衣如火的紅書手中提著一隻燒得焦黃的兔子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剛剛倒還不覺得餓,給她手上的香味一吸引,肚子頓時打起了鬧鼓來。

  晚清一笑:「紅書姑娘可當真是及時雨啊!知道咱們餓了!」

  「什麼及時雨,我怎麼沒感覺!」雙兒卻看也不看她,語氣不好地道。

  晚清看向她,打趣地道:「又怎麼了?誰又惹了咱們的雙兒姑奶奶了?!」

  「沒誰惹我!」雙兒氣呼呼地道。

  「那哪能怪我啊!我也只是個奴婢罷了,爺的事情,幾時又能輪到我一個奴婢插手。」紅書臉色微黯,剛剛的興致驟然失了,灰溜溜地道。

  晚清一聽,算是知道怎麼一回事了!看來,又是因為她,禍及紅書了,看紅書一臉黯然,也覺得雙兒似乎有點兒過份了。

  紅書能做到如此,已算不錯了。

  於是正色道:「雙兒,你若是鬧點小彆扭也就罷了,若是當真,可就不像是明理的雙兒了!」

  雙兒見晚清似乎有點生氣了,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過份了,於是聲音低了許多:「小姐,你別生氣,是雙兒不好。」

  說完又轉向紅書:「紅書,對不起。」

  紅書被晚肖這麼一做,反而有點反應不過來,低低地道:「不怪你,其實爺這麼做,我也覺得太過份了。」

  「好了!咱們快點吃吧!我都餓壞了!」晚清打了圓場,幾個人於是又開心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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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0: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邪風

  夜間睡得迷糊嵾嶍嶀嶈,裹褓褙褐忽覺身體肩部穴位被人一點,而後整個人被人殘暴的腰抱了起來。

  晚清一嚇不小銫銑鋮銕,慒慟慷慥想喊出人,嘴巴張了張戧戫截戩,蜷蜞蝕蜵卻發現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而且全身竟是不能動彈半分。

  黑暗中旖旗暝暠,瞁瞄睽睮摸不著邊際,那一夜的記憶榽榦榯榳,菣萒蓑蒜又忽然襲向了她,她驚恐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眼睛睜得極大,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害怕,越是害怕,越失了分寸,只怕會白白錯過了自救的機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唯有強迫自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她發現這個人不是鳳孤。因為他身上沒有鳳孤那種帶著迷醉人檀香,而是一種如青松般的爽味。她還心存僥倖,以為又是鳳孤,至少不管如何**,也不算極盡難堪。

  怪不得人家總說禍不單行,真的是不假啊!

  她由著黑衣人將她扛著,而後一個跳躍,就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中。而鳳孤的那些侍衛隊,竟然無一人發現她的不見,當真是可笑。

  不過不得不讚,這個黑衣人似乎有備而來的,算準了侍衛們的換班時間,而且輕功不同尋常,竟然在他們換班的短短不過眨眼時間,就已經一躍而走,更是不驚動一片葉子。

  她連一絲絲的空隙與機會也沒有看到。就被他帶離了原地。

  待到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晚清不想,也知道,離鳳孤一行人,必是很遠了。

  因為這個黑衣人的輕功十分好,跑得比任何人都還快,又跑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估量了一下,少說也有幾十里遠了。

  那黑衣人將她往一堆稻草堆上一放,而後勁自摘下了臉上的黑布。

  露出了一張年青嘻笑的臉,濃眉大眼,鼻子挺直,看來少年陽光,俊氣十足。此刻正一臉得意笑容的他,看來卻一點也不讓人感到討厭。

  晚清想,這人竟就是捉了自己的人,為何她在他的臉上竟是看不出他有何惡意呢?當真是奇怪。

  就見他往她的穴上輕輕兩點,解了她的穴道。

  她還沒問他什麼,就見他已經道:「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晚清好笑,不會對她怎樣,都已經將他捉來了,還說不會怎樣?

  這是什麼邏輯呢?

  於是問:「你捉我來何事?」

  他笑:「有人出了銀子,讓我將你偷來。」

  偷?

  晚清想起曾聽說過的一個人物,倒是蠻符合他。

  江湖俠盜一陣風,來無影又去蹤。

  輕功了得,而且從不失手,想偷什麼就偷什麼。而且做事向來由心情而為,不過他有一個好習慣,就是偷富不偷貧,偷惡不偷良。

  所以那些為富不仁的人個個聽到他的名字都是痛恨至極,而且上官家,也曾經被他盜了兩樣寶物。

  不過上官弘因怕被人知人說他為官不仁,被捅出了亂子,所以儘管心痛,卻把被偷的事掩了下來。

  此時一想,應當是他了,於是試探一問:「一陣風?」

  那黑衣男子被一頭回過頭來,帶著幾分驚訝:「你認識我?」

  晚清原還不敢確定,見他這樣的表情,肯定就是俠盜一陣風了,而一旦確定了,她也就放心多了。

  「我不認識,只不過是猜測罷了。看你這樣的表情,一定就是一陣風了。只是想不到,外界都說一陣風是俠義之士,卻不想竟做起了這劫持良家婦女之事來!」說完故意歎了一口氣,而後偷瞄了他一眼,看他是何表情。

  就見他一笑,還以為俠義之士最重的就是這名聲,誰知這一陣風卻似根本不在意一般,依舊笑嘻嘻地道:「我可從來不自認是俠義之士,那些不過是自以為是的人封的罷了,我即是小偷,那還能稱上那名號呢!只不過劫持你一個女子確實不好,不過誰讓你是鳳舞九天少莊主的女人呢!而我的恩人又恰恰好想要你這麼一個人呢!」

  他搖頭晃腦的說著,表情時而凜然時而惋惜,倒是振振有詞的模樣,當真是比那荼館裡的說書的說得還要生動百分。

  只可惜他說的話晚清一點也不喜歡聽。

  只見他說罷又加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我那恩人是個好人,不會將你怎樣的。」

  「你那恩人?你那恩人是誰?」晚清有點好奇,這個要捉她的人是何人?不過決不是一陣風所說的好人,因為好人就不會想出劫持她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為了對付鳳孤。

  「這個我可不以告訴你,不過三天後就會見到他的。」一陣風雖看起來嘻笑模樣,卻是半點也不含糊。

  他不說,晚清也沒有再問,而是靜靜坐在草堆上,看著那破窗透著的夜空,黑如潑墨。

  倒是一陣風首先忍不住了,他這個人最要不是靜,平時只一人倒也罷了,此刻身邊還有個人,這樣靜靜地半句話也不說,他只覺得難受。

  於是先開了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雖說是問著的,可是晚清沒回答,他已經有模有樣地開始講了起來,顯然是並不打算要晚清點頭的。

  「話說從前有三個人去雜貨店買東西,老闆就問第一個人說:「你要買什麼?」

  第一個人說:「我要買一包花生。」

  老闆就搬彈子,爬到倉庫拿了一包花生給他。

  老闆又問第二個人:「你要買什麼?」

  第二個人說:「我要一包花生。」

  老闆就說:「你怎麼不早說?」

  這時老闆有點不爽,但還是要去拿,所以又搬梯子爬到倉庫上去拿。

  爬的時候他就問第三個人:「你也是要一包花生嗎?」

  第三個說:「不是。」

  老闆就拿了一包花生給第二個人,然後把梯子收好。

  然後他便問第三個人說:「那你要什麼?」

  說到此處,一陣風轉頭問向晚清:「你猜那人要買什麼?」

  晚清本就不想理會他的,於是縛著口,頭一轉,並不答他的話,誰知他卻是一點也不怒,而是臉往她前面一揚,而後道:「那第三個人說:『我要兩包花生。』」

  他一說完,晚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著這樣一個人,說實在的,真的是無法做出憤怒的表情來。

  而他見她一笑,也滿意地一笑,而後極臭美地道:「我說的笑話沒人能不笑的。」

  晚清見他的得意狀,於是微微收了收笑意,冷清著一張臉,故意道:「我可是怕如若不笑,你的笑話成了冷笑話,呆會一惱,就拿我出氣,所以才配合你的。」



隱忍卷 第二十四章 勾起好奇心

   「都說了我不會對你使壞,你大可放心的啦!!」他說完看了晚清一眼,哀聲歎氣地道:「像我這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瀟灑不凡的翩翩公子,又怎麼會對你怎樣呢!!你放心了啦!!」

  他如是自吹自擂地,還不忘手足並貌,只差手中一把玉骨扇,當真裝得十分之像。當然,除了那一雙滴溜溜直偷瞄著晚清的那一雙眼睛不算,真的極像一名風流公子哥呢!

  晚清幾時見過如此趣逗的人,長得好還會耍寶!再也是忍不住,撲哧一笑出聲。

  月色下,那張臉乾淨明亮,倒是比那月亮還要皎潔上百分,笑容亮麗如星星一般,一時,竟讓一陣風看得呆了半天。

  好半天,直到晚清輕咳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不過臉皮也實是厚,一點也沒有難為情,又道:「就是應該這樣的啦!女孩子應該笑才會顯得美麗動人的!你看,你看,你這一笑,月亮也害羞了,我也迷倒了!!」

  這人還當真是貧嘴得很,說來說去,倒是句句在他的理一般。讓人想辯也辯不得一句。而且還嘴巴子甜,貧嘴間還不忘記贊上人一句,讓人心也甜了。

  「我怎麼沒見你被我迷倒了呢?」晚清故意問,嘴角含笑地問他。

  他腳下一滑,撲通一聲,竟是直直地往晚清旁邊的稻草堆上倒了去,引得晚清更是一陣大笑。

  笑聲輕脆,卻當真是極開心的。人生的事真的是讓人摸不清也猜不來,誰能想到,這個被劫的晚上,只怕是她十六年來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了。

  從前,雖然也算是錦衣玉食的,可是種種原因,只覺得從未真正寬心過。也沒有一個人,能像這個一陣風一樣,如此逗人呢!

  這個人,可真是一個開心果呢!

  他倒下後,臉朝向晚清,那雙大大的眼撲閃撲閃地眨著,而後可愛至極地道:「這可不就迷倒我了!!」

  「貧嘴!」晚清一笑,瞪了他一眼。而後靠在稻草上,仰望著屋粱。直到此刻,她才驚覺,她的一生,原來不是從那一夜遭遇開始變壞,而是一直就沒有好過。

  在上官家,她努力做一個最乖最巧最聽話的孩子,總是高雅而矜持,在別的孩子還在睡懶覺的時候,她卻是學著畫畫,在別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她在學著彈琴,在別人在吃飯的時候,她在看著書。

  其實她那兒是湘琴所說的天才,這個世上,那兒有真正的天才呢,若是不用心,又怎麼可能做好事情呢。

  只因為她不是正室所出,想要得到重視,想要做一個能讓父親認同的女兒,她唯有拚命讓自己給喜愛臉面的父親爭光。

  也許她多多少少希望得到父親的愛,可是她早就看破了那愛只能是建立在對父親有益的基礎上的,所以更重要的還是她不忍讓善良的母親因為得不到父親的眷顧。

  而她唯一能做的,是母以子貴。

  所幸她本就是一個喜靜之人,愛書之人,雖有時覺得悶,覺得有點苦,倒是大部分時間也還不覺得太難熬。

  「你怎麼了?」一陣風見晚清忽然間愁容滿面。

  那輕輕的愁,莫然讓他也感染了。

  「沒什麼。」晚清收拾了思緒,也不知怎的,怎麼忽然之間竟是如此感概良多。

  「這個樣子還說沒事?!!」一陣風將臉湊向她,而後學著她做出一個皺成一團的模樣道。

  「那有如此?!」晚清啐了他一口,輕輕笑道。

  「就是有。」他說著極自然地挨在她身側,小聲地問道:「你到底想到什麼了,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

  晚清看向他,那雙眼裡,除了好奇外,那有真要幫她解決的意思啊!

  「你肯定無法解決的。」她故意神秘萬分而又肯定無比地道,彷彿這真的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他也解決不了的。

  「這個世上,還有我邪風解決不了的問題?!真不知是你把事情誇大了,還是將我看扁了呢!」邪風一臉地不信,自信滿滿地自誇了一番之後。

  臉色一轉,一臉更是好奇地湊上前:「快說來聽聽啊!是什麼事情呢?」

  「不說。」晚清故意不理會他,只是眼一瞇,靠在草堆上,假寐了起來。可是心知邪風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而她,要的就是他的不肯罷休,一究到底。

  這樣,她的計劃才好辦啊!!

  「喂,你先說完再睡也不遲啊!這樣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又不給人家解惑,是很沒有道德的事情的。」果然,邪風一臉好奇,晚清越不肯說出來,他心中越是想要知道。

  可是晚清卻不應他,依舊瞇著眼睛睡著。

  當然,這不是真睡,而是假睡。

  「你真的不說啊?」邪風見狀,又問了一句,聲音半帶著一種孩童討不到糖吃的撒嬌。晚清雖閉著眼睛,可是卻能清清楚楚地想像出他現有的模樣。

  「不說。」她又乾淨利落地應了一句,還不忘翻了個身,以著背影對向他。

  「晚清、、、、、、」他忽然直呼起了她的名字,還故意叫得親暱。

  晚清從未讓男子這般真呼她的名諱,還叫得這般親暱,一時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長了起來,寒毛也豎得一根比一根直。

  這個邪風,還真是個讓人受不了的人。他這樣地喚,也不覺得半分難為情,別忘記了,雖然如今處得太平,可畢竟他們兩人可是對立地。

  還叫得這樣親暱!!

  眼一睜,狠狠地瞪了眼前笑若燦花的俊顏一眼。

  故做惡狠狠地道:「別直呼我的名諱!」

  「那叫什麼?」他卻裝得無辜,一雙眼還撲閃撲閃地對著她眨著,彷彿他叫得十分天經地義一般。

  晚清有點無奈,苦笑了一番才道:「你可以叫我上官晚清,或者是鳳二夫人!」

  「上官晚清?!叫個名字叫得這麼長,那我不是很吃虧?我叫邪風,左不過你就叫我一陣風,也就三個字而已,我卻要叫四個字?至於叫鳳二夫人,那聽著更彆扭,我才不那樣叫你呢!」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叫她鳳二夫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極牴觸這個稱呼,可卻也解釋不清是為什麼。

  所謂秀才遇大兵,有理說不清,大概便是如此吧?

  看他用歪理,將這一切解說得如此順當,還真是讓她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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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親暱一聲喚

  「好吧,若不然,你就叫我上官吧!這樣誑誓誡誘,犗犓犕獄你就不吃虧了啊!」上官也是兩個字,而且叫起來不會顯得太親密。

  「上官?!」他帶了幾分愕然般地問道。

  「是啊。」晚清點頭。

  他於是搖了搖頭摽摋撇搿,緅綬綽罰又搖了搖頭,直搖得像個拔浪鼓一般摬摐撦摻,熙熐熂熉才緩緩地道:「這恐怕不行,雖說這上官複姓在雲國內也不算多緆綣綩綠,鳶鳴鳵鳱可是!、、、卻也是不算少的,若是我叫你上官,等下剛好旁邊也有個上官,那時可就要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這也算理??

  這回換成了晚清愕然了!

  不過晚清卻沒有再與他辯下去了,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樣辯,也是辯不過他的歪理的。

  「隨便你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總歸是一個稱呼,縱然再親暱,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喜歡這麼叫,就讓他這麼叫著吧!

  實在也是無法與他爭論這個問題的。

  邪風一聽,臉上浮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狡猾笑容。

  而後神色一變,一副撒嬌樣地欺向晚清:「晚清、、、晚清、、、晚清、、、多好聽,這樣叫著多好聽啊!」

  晚清看著他賴皮樣地直呼她的名字,不覺地無奈又好笑,無奈地點了點頭:「好聽你就繼續叫著吧!」

  「還是不好,晚清、、、晚清,總覺得還是不夠好聽!」見晚清竟然這麼輕易就簽應了,邪風反而有種興致未盡之感。

  得寸進尺地道:「不如、、、、、、」開了個口,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著晚清,似乎想等著晚清問下去。

  誰知晚清卻不上他的當,只是輕輕道:「沒有不如!」一句話,堵了他接下去的話。

  他一臉不滿地道:「怎麼沒有不如呢?!你又沒問問,怎麼又知道這個不如是不好的呢?!」

  晚清看向他,他剛剛一臉奸乍的那個樣子,要人相信他會吐出好的話才怪!

  「我不想知道!不管是好與不好,我都不想知道!」她乾淨利落地截住了他的話。

  「可是話憋在喉中不說出來,真的很不舒服的,我還是想說出來。」他嘴一嘟,竟像孩子般撒起嬌來。

  晚清卻不理會他,眼睛又復閉了起來。

  誰知他驚人般地在她的耳邊用著嬌寵的調調喚了聲:「清兒、、、、、、」

  嚇得晚清整個人顯些直立了起來。

  這個邪風,可真是語不嚇人死不罷休啊!

  清兒!

  虧他也叫得出來!

  還真是服了他了。

  這個稱謂,除了父母親喚之外,可是沒有別人喚過的,而他,竟然在認識不到兩個時辰就這樣叫她。

  「你見人都是如此親熱的嗎?」她淡笑地問。

  卻見邪風眉頭一皺,臉上忽然變得十分正經,只不過,那正經在晚清看來,卻是感到十分好笑。

  畢竟,一個不正經的人忽然變得正經,總是讓人覺得就像是一個小孩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樣,怎麼看怎麼個好笑。

  她不由發出輕笑。

  他卻竟然真的憋著不笑,繼續維持著他的假正經,緩緩地道:「鄙人從不隨意對他人示好,只有那些對鄙人好的人,還有那些鄙人想對他好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就是想要鄙人一個微笑,也是難的。」

  他發表完自己的鄙人名言後,還不忘記轉了個頭,對著晚清來了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特別笑容。

  月光下,兩排牙齒白得耀眼,襯著紅唇,晚清忽然想起了唇紅齒白這四個字。用在他的身上,竟是一點也不為過。

  這人倒是狡猾,把話說得多圓呢?

  這話說來,倒是她要感謝他的『看上眼』了。

  只不過她卻沒有開口,依舊沉靜如水。

  邪風卻耐不住了,衝著她問:「我說得這麼白了,你不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吧?」

  晚清一笑,難得心情極好,清了清喉嚨,端笑著道:「鄙人不慧,不識得公子高才大見,不能悟公子語中之意,實在是自愧不已!!」

  「啊!、、、」顯然他未料到晚清竟說出這一番話來,竟是有點反應不過,本來他以為,但凡女子聽了這話若不就是臉紅心羞,若不就是惱火不已,卻不想她竟聰明地來個不清不明。

  而才想起了人家可是有名氣的才女,自己在她面前耍著書腔,還真是有點班門弄斧呢!

  於是笑得暢然:「清兒心思靈透,又那兒會不明我意呢!不過清兒總是女兒身,難免難為情,這我能理解的。」

  他倒挺能自說自圓的。晚清淡淡一笑,看著窗外的月:「你總是這麼自說自圓嗎?」

  「我這不是自說自圓,我這只不過是善解人意罷了。」說著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

  飄渺而皎潔。

  總是那麼沉靜而幽雅,神秘而迷人。倒是有點像身邊這個女子。

  他見她不語,也跟著她靜著,這一靜,才想起剛剛似乎是跑題了哦,剛剛她的問題還沒有解釋呢!

  於是又追著問:「你剛剛想著什麼事情,還沒同我說呢?!」

  晚清只是看著月空,反問道:「我有說了要同你說嗎?」

  她說完,又故意續了一句:「再說說了你也無能為力,根本起不了作用,與其如此,不如不說。」

  她本就清淡之人,這樣淡淡說出,倒真似不在意一般。

  邪風瞧著她把自己看得這般輕,於是眼一斜,衝著她就是一句:「我邪風倒不信這世上有我無能為力的事情,你說出來,不管什麼,我都會照著辦的!」

  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倒真的有種做不出來就是死也值的模樣,讓晚清心中發笑。

  不過她臉上還是維持著一抹淡淡的無所謂,看了他一眼,復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而後道:「還是算了,這事太為難你了、、」

  他卻是眼一凜:「快說,我邪風可不是那種怕難的人呢!!」

  「當真?!」她看了他許久,而後不太真切地又問了一句。

  「當真!」他肯定地道。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放我回去罷了。」她輕輕地道,臉上一抹可疑的為難。雖然沒什麼為難的誠意,只不過清秀佳人總是惹人憐,倒是讓人看不出幾分其他。

  「你、、」邪風『你』了一句,再說不下去,才驚覺自己可是上了她的當,原來兜這樣一個圈子,就是要他放了她。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幾時讓人這樣戲弄過呢?可是偏偏又覺得有種甘之若怡之感,似乎,美女總是很受用的。

  他竟然被騙了還開心,還想讚她一句聰明!

  「好,我送你回去。」他爽快地應道。

  他這般爽快地答應,倒讓晚清猜不透了,他不是說他是受人之托,一定要終人之事的嗎?怎麼這會卻這般容易呢?

  邪風看著她臉上的疑惑,故意不去解釋。

  他心中自也有他心中的小算盤。



隱忍卷 第二十六章 晚清微怒

   邪風帶著晚清,又是一個跳躍,回到的,又是那一個帳篷內。她被擄去了幾個時辰,竟是無人得知。

  都說鳳家的侍衛如何如何了得,原來也不過如此!一個大活人被人擄了去又放了回來,這樣大一個波動,隨行的侍衛竟然是無人得知。

  怎麼看,怎麼一個不對勁。

  以她看來,鳳家這些侍衛,並非三腳貓功夫的,而且還有四大女婢也不是簡單之人。而這一切,倒有點讓人看不明白了。

  也許,只是因為她的無足輕重,讓人反而不去理會罷了。

  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難過,只是有點微酸。

  進去的時候,雙兒睡得正香。被褥也被她踢去了一半,歎口氣,輕輕為她將被子拉好,掖了兩邊,林中的夜,總是十分涼的,稍不注意,就要著涼的。

  這才在她旁邊坐下,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心中有著感慨。

  夜裡的林中,十分安靜,風吹過樹葉,打出的『沙沙』聲音,也聽得直切,像一首美妙的曲子一般。

  卻在這時,燈火被人引進了屋內,一人自外面走了進來,是一身黃色身裙的黃棋,冷漠而美麗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更是清冷。

  手中提著一隻燈籠,引著身後那人。

  那人面容冷峻,帶著優雅而俊邪的臉龐,夜色下增添了幾分詭異,卻依舊是媚惑眾生的。鳳眼微瞇地盯著她,似乎像看穿什麼東西一般。

  薄唇微抿,嘴角翹著,看來薄情無義,卻是邪氣逼人,冷酷無比,長髮沒有盤起,只是任由披在肩上,帶著三分慵懶,一身黑色綢緞長袍更是稱得修長而挺拔的身姿。

  晚清微歎,他真的是上蒼所塑造的完美男子。

  無論何時,都是那樣地完美。

  只是不知,他的突然造訪,是為何意呢?

  她被擄去又放回,真的是無人知道嗎?

  看著他的眼神,她不相信。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問,聲音慵懶,卻不是剛睡醒的那一種。

  這一番動靜,總算是將雙兒吵醒了,只見她微微揉著眼睛,還未自夢中醒來:「小姐,怎麼了?」

  說完眼睛一睜,看到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左右一看,看了看鳳孤,又看了看她,才後知後覺地跳了起來。

  她不知鳳孤為何深夜來此,卻也知道身份,不敢過問,只是依著行了禮:「奴婢給爺行禮。」

  鳳孤點頭,卻不理她,眼睛只盯著晚清看。

  晚清知道他在等著她的回答,於是輕輕地應道:「這兩天睡得多了,覺得不睏,所以還沒睡,夫君也還沒睡?」

  真的是很輕很輕,不溫不火,溫溫柔柔地,似乎怕擾了這寧靜的夜一般。

  「真的是不困?」他又問,眉毛挑起,已經微見幾分怒意了。

  「夫君以為呢?」她反問。聽這一番話,她已經肯定是他是知道她被擄的事情了,只是為何她回來的時候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點她卻猜不明白了。

  若他只是單純地不想理會她,任由她自生自滅,也就沒有理由來這一趟了。

  可是他卻來了,還帶著一種不善的口氣,只怕事情不是她想像中那般簡單的。

  他卻是勾起了那微翹的嘴角,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凝著一雙鳳眼直盯著她看。

  看得她心中發毛。

  就見他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向了她的臉龐,她一驚,不知他要做什麼,只是本能地,整個人如小兔般側過了臉去,避開他的手。

  卻只見他只是手緩緩拂過她的髮鬢,而後收回,收回時,修長的兩指間,夾著的,是根稻草。

  他將稻草在手中一晃一搖,似逗弄著什麼一般,將稻草輕輕地往她的臉上一拋,嘴角一抹殘忍嗜血的笑。

  輕飄的話從他的口中輕輕滑出,似不經意,卻似一把無形的利劍一般,劃過人的心房,製造出驚心動魄的震撼力:「這是什麼?」

  晚清看向他,原本應該害怕的,可是不知是心中的怒衝散了恐懼又或者是什麼,她竟然找不到一點點害怕的痕跡,而是越發地冷靜。

  笑得淡雅,手輕輕略過髮際,雙手撫了撫髮鬢,置好衣冠才緩緩地道:「這是稻草,夫君不會不識得吧?」

  也許鳳孤也料想不到她竟敢如此大膽地回他這一番話吧!

  畢竟,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換做是別人,此時只怕早已經是嚇破了膽子了,那還能如此冷靜地說著風不及邊的話來。

  而且他見她平日也是一副唯諾的模樣,倒想不到是看走了眼。

  於是只瞇了一雙鳳眼,言語更是凌厲:「我當然知道這是稻草,只是這方圓百里,那兒有稻草的痕跡,卻不知你從那兒帶來這一根稻草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確實,這方圓百里之內的確是找不到一根稻草。」晚清也應得乾脆,看著他,而後淡淡地吐出:「這稻草,是從很遠的一個廢廟裡來的。」

  他以為她會為了今晚的事掩飾,卻不想,她會據實道出。

  此時此刻,只有選擇實話實說才是聰明之舉。

  而她,恰好是一個聰明之人。

  「爺一定猜不透妾身怎麼會從很遠的一個廢廟中帶來這一根稻草的吧?」她故意問他,也不等他回答,於是又自己說了出來:「那是因為,爺隨行的這一干侍衛今夜睡得太過沉了,竟然不知道,妾身被人給擄了去。」

  她說得輕描淡畫,彷彿,當真只是一干侍衛睡得太沉了。

  可是明著,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那是在說,鳳家的守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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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殘忍之人

   「被人擄走?」鳳孤又豈是省油的燈箇箎箏劄,熇煽熊熔聽到晚清的話,只是狀似吃驚地一問奪奩奫嫨,箄箝箔箘彷彿當真是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一般。

  「夫君說的沒錯,就是被人擄走。」晚清淡淡地道蒠蓌蓋蒧,漳滹漈漘眼睛,直視著他。

  「是我聽錯了睮睾瞅瞃,匰厬厭嘏還是你在做夢,你若被人擄走摭摔摎摙,聜聞聚聝為何此刻卻安然在此處呢?」他很是冷然地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晚清沒想到他竟然反了口,畢竟不如他來得狡詐,儘管聰明,難免說著說著上了鳳孤所設的圈套仍不自知。

  「那是因為那人又放了我回來。」她道,可是卻也知道,這一句話說出來,必是沒人相信的。

  那有人將人捉去了,又放了回來一說呢?

  果然,鳳孤冷冷一聲笑,儘是嘲諷:「那可就奇了,那人是什麼目的呢?怎麼擄了人又放了回來?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說那人只是閒著無事,玩著擄人遊戲呢?」

  晚清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她知道,如果她解釋了,只怕他也不會相信的,倒不如不說也罷。

  他本就沒打算放過她的,那麼她怎麼解釋都是等於白廢的。

  「那人是什麼目的妾身就不清楚了,妾身只知道妾身確實是被人擄去了,若是爺不信,那麼就當成是妾身做了個夢罷,畢竟,妾身也安然回來了,其他的事,就不重要了。」話雖這麼說著,但是她知道,鳳孤若是這般好說話,那麼他就不會有此一遭了。

  她看得出,整件事是有目的的,包括她被擄,似乎也是被設計好的。只怕,她的重回,是他最不想見的事情吧!

  畢竟,這是個意外,而意外,便打破了他的整個計劃。

  鳳孤臉色一變,忽然將晚清一拉,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咬牙切齒地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只不過,這個事情,說小可小,說大卻是很大的,我的妾室深更半夜被人擄去又扔回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豈非讓我顏面無存?」

  他就在眼前的俊顏,讓晚清痛恨到了極點!

  她的聲音,越發地冷清:「你這話是何意思?」

  他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是說她紅杏出牆,不過婦道的!

  說到此,不由又勾起她滿滿的恨意。

  他,就非要將她置身於絕地才能滿意嗎?!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讓他感到開心嗎?

  她沒有風華絕代,他不願娶她大可不娶,可是這樣連連地凌辱,是為何?

  「難道不是嗎?!賤人就是賤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看來是我不合你的意了,所以你才會半夜跑出去幽會!」他殘忍地道。

  「告訴你,我沒有與男子出去幽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上官晚清清清白白為人,明明白白為世,你若信便信,不信也罷,我無需多言!」她想不到,他竟然殘忍至此。

  這樣無人性的話他也可以說出來。

  「清白!」他冷哼一聲,使勁捏住了她的手臂。

  引來她的一聲痛呼。

  晚清手被他一捏,痛得淚珠子也要流出來,她卻是咬住了牙關,偏不讓那眼淚流出來。因為,她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將她的柔弱暴露出來。

  「這話說得好,你還有清白可言,誰不知你的醜事呢!」

  晚清看向他,眼中一片刺痛,卻是冷冷開口:「我的醜事,只怕爺您是最清楚的,何必如此傷人呢!說出來了,豈非大家都不好!」

  「你倒是不怕死啊!」他將她一拉一推,直推得她踉蹌間狠狠倒在了地上。

  而後又要走上前去。

  雙兒在一旁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衝到了晚清面前,攔住了鳳孤:「不許你傷害小姐!」

  可是鳳孤又豈容得她一個卑微的奴婢攔在面前呢。

  「一個賤婢!」卻是鳳孤只是隨意一掃般,將她整個人掃得飛出了帳外。

  晚清只聽得『呯』地一聲響,如摔在了她的心上一般,整個心痛得不能再痛,驚呼了出來:「雙兒!」

  就要爬出去,卻是被鳳孤擰住了下巴,逼得她必須仰視著他。

  她的眼中,是仇恨,一種深深地仇恨,從未有過的。

  他可以傷害她,卻怎麼可以傷害雙兒呢!!雙兒是她在這世上除了娘親之外,最親的人了,這份親情,早就超出了一切!

  這個男子,她恨他一輩子!!她咒罵他一輩子!!

  「心疼了嗎?」看著她那怨恨的眼睛,他輕輕地問。只是,卻怎麼也不能忽略掉心頭,那微微的不捨。

  其實他剛剛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那個丫頭,最多只是摔痛,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鳳孤!我恨你!!」檀口中,吐出怨恨的話來。

  「哦,恨我,倒是奇了,你可不是最能忍的,怎麼,這會兒忍不住了,竟然恨我,我可是你的夫君,一生一世的良人啊!說恨,豈非太可笑了?」他說著輕佻的話,眼中卻是冷茫盡現。

  這個男人,竟可以殘忍至此。

  「我告訴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兒,若是讓我知道你敢背叛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他放出狠話,修長的食指,毫不溫柔地劃過她微微發白白的唇瓣。

  他也不知道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自然是知道她被擄去,也知道擄她的人是一陣風,只是他不明白一陣風為何又將她送了回來。

  而他,想到的,就是她用了美色。

  而想到這一點,他便怒不可遏。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乎她是否與別人有染。

  他不願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心動,只歸於也許是因為她是他的妾,他只是因為名譽罷了。



隱忍卷 第二十八章 嚇壞了雙兒

   放完狠話,鳳孤就領著黃棋等人走了出去。

  留了晚清伏在地上,雙眼望著門外,全身只是一片冷清。

  她想不到,這個男子,竟會殘忍至此。

  那抹眼中,沒有淚,只是倔強地將那恐懼深深地掩到了心底。

  站了起身,使勁地拂去衣襟上的塵土,彷彿,要將這些屈辱也一併拂去一般。

  正想出去找回雙兒,就見雙兒已經踉蹌地走了回來,髮鬢一片凌亂,眼中淚痕亂了一臉妝容,衣服也因為摔倒在地,衣袖處破了個洞。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的眼中,全是恐懼,那是一種很深很深的恐懼,那抹恐懼,如一個溺水的人一般,得不到解救。

  她衝上前,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雙兒是真的被嚇壞了,她以前何曾見過這樣的人,她自幼跟在她的身邊,父親雖說嚴厲,倒也不會對下人動用私刑。

  而這個鳳孤,卻是隨手就將人整個掃飛。

  她的雙手,輕輕地顫抖著,不知是因為雙兒的顫抖使得帶了她的雙手顫抖,還是因為她本身在顫抖著。

  雙兒忽然使了勁地往她的懷中鑽,口中斷斷續續地哭泣著:「小姐、、、小姐,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晚清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被:「不怕不怕,小姐就在你身邊。」

  一直哄著一直哄著,她才含了淚水睡了去。

  一直到天亮,晚清都坐著摟著她,因為她的手一放開,雙兒便急捉著,怕她睡夢中也不安穩,於是她一直僵直地維持著那個動作。

  看著外面天色大亮,這時紅書走了進來,臉色也是極不好地,輕輕地叫道:「二夫人,起程了。」

  「嗯。」晚清小聲一應,搖了搖懷中的雙兒,就見她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還有著掩不住的驚懼。

  張口就驚問:「怎麼了?!!」

  聲音帶著一股子尖利。

  晚清只是淡淡一笑:「咱們該起程了。」

  說著她才安心地緩緩坐起來,眼睛卻是盯著紅書的身後望著。晚清知道,她是在害怕著鳳孤。

  她想了想,於是做了一個決定,拍拍她的手:「雙兒,別怕。」

  「嗯。」她應著,可是那雙眼還是如小鹿般不安地左右四望著。

  晚清轉向紅書:「今天可能走到處鎮的地方?」

  「應該可以的,前面有一個小鎮子,如果趕得快,傍晚時分就能趕到。」紅書不解地看向晚清

  「那兒可有咱們的產業?」她問,她一直知道,這整個雲國,就鳳舞九天的產業最多,幾乎三個鎮裡至少就有一個鎮有鳳舞九天的產業。

  「正巧咱們在那兒有間錢莊還有一間絲坊,小姐問來作何?」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晚清輕輕地捏著麻了的手,笑得清淡:「我想將雙兒暫時先安置在那兒,等回來的時候再來帶她。」

  畢竟她這個樣子,她看著怎麼也不忍,而且往後說不定還要遇上什麼事情,鳳孤如此殘忍之人,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更狠的事情,她不能讓雙兒因為她而受罪的。

  「我不離開小姐!!」雙兒聽到晚清要將她留下,嚇得直叫。

  「傻雙兒,只是暫時將你留在那兒,回來的時候就來帶我我回去,也免得你再受到傷害。」晚清勸道。

  「小姐,雙兒知道你是為了雙兒好,可是那人如此殘暴,留你一人,雙兒如何放心、、、」雙兒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整個人看來憔悴無比。

  「傻雙兒!」晚清感動地拍了拍她的頭:「你想想,你留著也是起不了作用的,而且看在鳳老太奶的份個,他也不會對我怎樣的,你就不同了,所以,你倒不如安心地呆在這兒,至少不會讓我擔心。」

  她說完給了雙兒一個安慰的笑,其實,這個理由,她自己也覺得牽強,鳳孤那樣一個人,又如何會是因為鳳老太奶就對她好的人呢?可是不這麼說,怎麼能讓雙兒放心地留下。

  誰知雙兒也不是笨拙之人,那會相信晚清的話:「那人如此殘忍,那會看著鳳老太奶的面子上對小姐好呢!小姐,雙兒跟在你身邊,雖然不可以保護你,但是至少可以照顧你的。」雙兒懇切地說。

  「雙兒。聽我一次,留下來。」好一會兒,她的身體總算不至於那麼麻了,於是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帶著命令的語氣道。

  她知道,她如果不說得狠點兒,雙兒是不會答應的。

  「小姐、、、」聽到小姐的語氣,雙兒知道小姐是下了決心的了,可是,她當真是不忍放小姐一個隨著那鳳孤一路的。

  「雙兒,你要相信我,你家小姐那裡是那種隨便就能打倒的人啊!」晚清握住了雙兒的肩膀,肯定地跟她說。

  是真的不能讓雙兒跟著了,這一次只是摔出了門外,那麼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難保不會秧及性命,那時候叫她如何面對。

  而且此去江湖是非之地,帶著雙兒,只怕也難保得全,倒不如讓她先留在此處。這樣,她也能放心一些。

  「可是小姐,那人如此、、、」雙兒還想說著什麼,就見紅書忽然猛地將她的嘴摀住,衝著她們猛使眼色。

  晚清不明,她眼不住向外面瞟去。

  晚清一悟,原來是有人來了。也多虧了此刻有紅書在一旁,若不是她身懷武技聽得遠去,只怕雙兒這一番話無心落入有心人耳中,又是要遭罪的。

  她冷了冷顏,呆會在馬車上也不方便多說,於是只簡短地道:「雙兒,若不當我是小姐,這事別說了,就按我所說的這麼決定了。我保證,我一定會完好如初地再見你。」

  雙兒紅著眼,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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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鳳坊

   果然不到一天就到了雙福鎮,一個鎮雖小,卻雖得十分富裕的鎮。

  他們到的時候摠摧摦摥,魟魡魠鳳已經是傍晚時分,落霞映得整個雙福鎮如置在了一片夢幻當中。

  鎮上的人都穿得十分整齊而得體察寨寠寤,蓐蓊蒶蓏有不少都是錦衣而著的。行走間都十分匆忙,似乎家家戶戶都十分忙碌一般。

  晚清倒是很奇怪膃腿膂膈,槏榽榦榯這鎮子離大城也遠,而且在路線上也不算是必經之路滿漊滷滵,斠斡旖旗也不連官道,卻為何人們卻能如此富裕呢?

  正巧這時紅車走了過來,於是她順口就問:「這鎮上的人看來都是極富裕的,只是倒看不出是以何營生?」

  她僕一問完,就見不遠處走在最前的鳳孤忽然回頭看向了她,眼中一抹讚賞之色一劃而過,如流星般,劃過他狹長的鳳眼,而後他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紅書一聽晚清的問,也是很驚奇一般,眼睛睜得極大:「二夫人好細的眼睛,一眼便看出了此鎮的不同之處!」

  晚清一笑,其實這並不難看出來啊!她卻說得如此奇妙。

  「二夫人你看那處。」紅書說完指向了不遠處的一片林地,整整一排排過去,不太似樹林,因為看上去十分整齊,而且樹都不是特別高,倒像是農家種植水果的樹。

  只是這也不足為奇啊?

  鄉野小鎮,種植林果是極普遍的事情。

  而如若說是種植林果而使得鎮上富裕,卻也說不通的,因為看這地方,若是真的種無植了林果,只怕光是這運送就是一大難題的。

  心中猜測,卻還是不明白這些究竟是什麼樹,只是知道,應當不是林果之類的,只是究竟是何物,卻當真是猜不透。

  「應當不是當植林果的吧?」她試探地問。

  「二夫人果然是極聰明的,這一片的確不是林果,此物是當地有名的棉花,這雙福鎮上的人,全部以種植棉花為生。十月份是採摘季節,由於此地氣候十分乾燥,而且長年熱多於寒,所以此處採出的棉花產量高、纖維較長、品質是極好,這裡的細棉經過種們鳳舞九天的絲坊加工出來,如今已經是雲國最好的絲棉布了。」紅書慢慢地介紹著,說話間,滿滿是崇敬。

  不用說,晚清也知道她所崇拜的人是鳳孤。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鳳孤為人如此冷酷,為何卻能令這些部下如此死心踏地地為他,那是一種近乎於死士般的忠主。

  看著紅書那雙崇敬的眼睛,有如崇敬著天神一般。

  心中,卻是怎麼也不明白。

  「原來如此,難怪我看這鎮上的百姓都錦衣玉食,還在想著怎麼這個地方如此偏辟之地為何會如此富裕呢,原來是如此啊!」晚清輕輕地點頭。

  向著那一片又一片的棉林望去,果然是一方水土育一物,這裡雖然地處偏僻,卻偏偏適合了這棉樹生長,肓出了這雙福人家。

  「其實三年前的雙福鎮根本沒有如今的富氣之景的,以前雙福鎮雖也是種植棉花,可是一直得不到好的布坊製作,所以賣出得棉花價格也十分低廉,幾乎是年年只夠生活。全是因為爺,開了鳳棉坊在此地,而且將雙福鎮的棉花全數接手,**成上好的棉布,雙福鎮的人才得以有了今天的這富景。」紅書邊領著晚清走邊細細地說著這些鳳孤的往年經商之事。

  鳳孤的經商手段確實是高明的,這個晚清在閨中就經常聽說,據說沒有他做不成的生意,沒有他攏不斷的生意。

  所以能在接手短短四年內生意橫掃整個雲國,成為首富,無人能敵。

  只可惜他不僅生意手段人人皆知,而且心狠手辣也是人盡皆知的。仔細想想,聽過那些敗在他手中而一無所有的人舉不勝舉。

  就在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間坊間門口,舉頭一望,鳳坊二字龍飛鳳舞地張揚在坊門之上。

  落款處,鳳孤二字。

  倒想不到,在這偏遠小鎮,倒是看到了他的字跡,果然是字如其人,張揚而不顧邊。帶筆處,鋒利無比,讓人一看便能聯想到他那殘暴無比的模樣。

  她與鳳孤離得遠,只見得一位老翁正在上前與他打著招呼,而且看來情緒似乎十分激動而興奮的模樣。

  更難得的是,他的雙手,竟然如握著親人一般握著鳳孤的手。

  這樣的情形,讓晚清十分吃奇,可惜隔得遠,也聽不清他們在談什麼,更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值得鳳孤竟然肯讓他握著雙手。

  不知道鳳孤此刻是何表情呢?

  會是一臉冷酷嗎?

  可惜只是看到他那修長而蕭瑟的背影。

  紅書倒是善解人意,看到晚清的目光,主動解釋:「那老翁是鎮上的一名農戶,不過現在可是鳳坊的當家子。當年爺正是遇上了正去城中以棉換物的他,才萌生了來鎮上做棉布生意的念頭。說起來,他們還是有一段淵源的呢!」

  正要細說著,就見前頭的黃棋冷然的聲音傳來:「紅書,你在做什麼,爺在等你呢!」

  紅書一聽,轉頭對晚清愧疚地吐了吐舌頭:「二夫人,爺在喚,紅書要先過去了。」

  「嗯,你去忙吧!」晚清笑著點頭。

  舉目望去,正對上鳳孤投來的眼光,她只對上一眼,便冷淡地轉開,似不經意般。只是嘴角那原本彎起的嘴角卻在此時又復了形狀,不復之前的笑意盈盈。



隱忍卷 第三十章 強自做戲

  紅書被鳳孤叫過去了不久,又返了回來,一臉的笑意,十分開心不已地叫道:「二夫人,爺說了,二夫人出來這一段時間,就由奴婢照顧著您。」

  晚清感到十分詫異,他也有如意體貼的一刻,在他對她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之後?還是他別有用意?

  抬頭向他看去,卻見他只是與那老翁聊得開心,並不曾回過頭再看她一眼。

  不過不管如何,總算,有著紅書在身邊幫忙著,她也不至於太過無助了:「好啊。」

  才想起一直跟在身後悶悶不樂的雙兒,於是回頭看向她:「好了,我的雙兒姑奶奶,你就別一直悶著一張苦瓜臉,難看死了!看這兒,山青水秀,民風樸實,多好的一個地方啊!你家小姐我是尋不著這樣的機會可以在這兒居住一段時間,若不然,還真想在這兒定居呢!你倒好,有著好住還一臉不樂,可真是讓人氣煞不已呢!」

  晚清幾分嗔笑著衝她道。

  「小姐知道雙兒的原因的。」雙兒聽完只是嘟囔著一張嘴,說得不情不願。她是真的不放心小姐,看到前面的那個人,她就想起他的可怕,小姐一人跟在他的身邊,她如何放心得下。

  可是小姐也說得沒錯,有她在身邊,也是一樣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丫環,根本無力保護小姐的。

  她多希望能出現一個人,像天神一般厲害,可以保護小姐,讓小姐不必再受這些苦了。

  「雙兒,你別擔心,二夫人有我照顧,只要有我紅書在,我會保二夫人平安的。」紅書在一旁也是大受感動,帶著幾分動容地道。

  雙兒看向她,卻是半晌不說話。讓人捉摸不透她是怎麼了。

  不過晚清卻是明白的,雙兒擔心的,是她受到鳳孤的欺凌,而紅書,又是鳳孤的丫環,所以雙兒對於紅書的保證,根本是無法相信。

  果然,雙兒沉了一會兒,才道,卻是眼睛直盯著雙兒問出:「那如果小姐是被你家爺欺負呢?你能保得住嗎?你願意為了小姐與你家爺對抗嗎?」

  這一番話,連晚清都有點嚇到了,雙兒怎麼就這麼直接地問了出來。看著她直勾勾盯著紅書的眼睛,她當真是不知如何說才好。

  只是心中有著千千萬萬的感動,像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她也能猜出來,紅書,根本答不出答案來的,因為,在她的心中,此刻,還是她的爺最重。這個,只要是眼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而她忠於主也是沒有錯的,況且,縱然她當真要與鳳孤對抗,豈非也是螳臂擋車。

  晚清拉住了雙兒的手,輕輕地道:「雙兒,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可是,這樣的問題,你卻是為難到了紅書了,你要她如何做呢?鳳孤是她的主子,她是要忠於自己的主子的,你想想,若是你,有人叫你與我對抗,你願意嗎?」

  她打著比方,只希望雙兒能夠明白。

  「小姐,這不一樣,你這麼善良!可是、、、、、、」雙兒一聽,急急地道。

  晚清素手伸出,摀住了她欲出口的話:「好了,還是管不住這張嘴,越說越過火了,什麼話在這兒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都沒了分寸了!」

  晚清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那一臉不捨與擔憂的面孔,徐徐地道:「記得我曾與你說過,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得了誰,唯有自已去對抗,才能走出自己的路來。紅書也好,你也好,誰也不能真正地幫助到我,若有何難,也該是我去抗衡的,不管過程如何,不管結局如何,都是一個人的命與運,只有自己親自去承下,才能品得箇中滋味。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命運,都是要自己去品,自己去嘗,才能嘗得箇中滋味,才算是走了一生。」

  她的聲音很輕盈,帶著一種夢囈一般,是在說與雙兒聽,不如說是在說與自己聽,是在敘著一種感概。

  而不只雙兒聽得入神,連紅書,也是聽得入了神,她何時聽過這樣的話。

  在她的思想中,她們身為奴婢,只是為了主子而生存,豈會想到原來自己也是有著自己的命運呢?還能去品?還能去嘗?

  「二夫人果然見解獨特,難怪鳳爺竟會帶了您一同出來。」這時,那位剛剛一直與鳳孤談話的老翁忽然走了過來。

  她剛剛說得入了神,竟是一無所覺,沒想到那老翁竟然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還有鳳孤,竟然也在一旁。

  她的臉,一時煞白了一片,而後青白輾轉,其實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是各自坐著馬車,直到剛剛下車,也是遙遙相隔,是刻意而為,就是怕去面對他。

  這個殘暴的男子!!

  她對他,是又懼又恨。

  這只怕是她,在這個世上,最深刻的男子了!!

  她甚至覺得他,不應該是這個世上的人,而應該是屬於地獄的魔鬼。因為人,總是有著七情六慾,那會殘忍到那種地步!

  不!上官晚清,你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如此示弱!

  永遠,要記得勇於生存!

  她臉色輾轉反覆,終是強忍著回復了一片清冷,也不再看他,而是衝著那老翁溫潤一笑,淡雅如菊般:「只是一番愚見罷了,倒讓老伯見笑了!」

  她本想解釋其實鳳孤帶她出來並不是因為她個人,而是因為鳳老太奶,可是想想,還是作數了。

  畢竟,這樣的話,即不得體,說了出來,雖能夠拉開他們的關係,可也顯得太過於無意義的。

  「那是愚見呢!老福我活了這麼多年,才第一次明白,原來這一生的苦與樂,全是在品嚐著人生啊!」老福便是這雙福鎮鳳坊的當家,一個憨厚的老翁,頭髮花白,鬍鬚留得極長,有點像老山羊一般的模樣,可是卻看來更是和藹可親。

  他說完,又轉頭看向鳳孤:「鳳爺啊!你這個媳婦,我看著好啊!可要好好珍惜啊!!」其實老福剛剛看到晚清看向鳳孤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必是不好的。

  只不過,他當真是覺得這個女子很不錯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的人,是差不到那兒去的。

  「老福,即是你說好了,我定是會好好地』珍惜』的!」鳳孤嘴角微勾,對著老福輕笑道。臉上一片祥和,看來竟是溫潤如玉般的。

  人若長得人俊美,連做起戲來,也是適得三分了,分明如此殘暴無良的一個人,可是偏偏輕笑如風起來,卻讓人看不出半分惡意來!

  他說到珍惜二字時,眉眼向著晚清看去,卻是暗含了幾分諷意的。

  晚清豈有不明其意。卻是沒有表明,只是也順著他的話捻了手中絹布輕掃嘴角,抿嘴一笑。似嬌還羞,卻同樣是暗含了諷意的!

  倒不清楚這個老福究竟是何人物,但是想來決不是紅書說得那般簡單,只是一個老農,能讓鳳孤如此做戲對待的人,豈有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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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2: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典雅樓閣

   晚清被安排在了一間十分雅致的閣樓裡,進門處是梨花木桌,桌上一盆劍蘭,幽雅的花朵正暗自開放著。

  典雅的屏風上畫著美人執扇望花圖,百花開得艷麗,女子舉扇輕搖,嘴角一抹淺笑,欲言還止。

  畫上題著:美人如斯,引人情思。

  倒是切情切景。

  她輕輕地推開閣樓的窗,舉目一望,便可看到滿眼的翠綠,那是雙福鎮上的棉花樹,一排排得,在眼中,變得細小而整齊。

  晚清最是喜歡這樣的美景了。

  朝可看日,暮可觀霞,還有著滿眼的翠綠可以釋放心情。

  老福走了進來,見晚清滿意的模樣,於是問道:「二夫人覺得可還滿意?」

  晚清點了點頭:「這裡清新典雅,而且家中擺放精緻卻不顯得繁複而奢華,更重要的是,推門便有滿眼青翠,清新綠意撲鼻更是引人陶酸,這地方可是沒的說的好!!」

  晚清連連讚著,是真的極滿意的。

  老福聽到晚清的話,似也感到十分開懷,於是也忘乎所以地道:「這間雅閣本是為鳳爺安排的,除了鳳爺,其他人不可以入住的。」

  晚清一聽,臉上冷了大片,如被人當場潑了冷水一般,老福的意思,不會是說讓她與鳳孤住在一處吧?

  想到此,她心中的喜歡頓時也淡了幾分。

  再是美好的地方,若是與一個自己極不願見的人在一處,也是失了味道的。

  而且他們雖說是夫妻,可是,卻沒有真正一次行過真正的夫妻之儀!

  老福將晚清的臉色看在眼中,忽然更是明白了什麼,於是只是接著道:「不過鳳爺許是同二夫人鬧了彆扭,竟是不願與二夫人同居,於是老福只好將他安排在西廂那裡去了,至於這裡,就留給二夫人居住。」

  晚清聽完,心中一顆大石頓時卸了下來,這樣她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同鳳孤住在一處,怎樣都行,什麼地方都行。

  只是她想不到,老福竟然如此作為。

  而鳳孤,會肯嗎?

  他若只是一個鳳舞九天分下的坊主,有這樣大的權利嗎?

  光是看著鳳孤對他的不同,她就已經覺得十分奇怪了。這時聽到這話,更是覺得驚奇不已。

  「福伯,我在哪兒睡也一樣,不必非要如此雅閣的,其實西廂房也是很好的。」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想讓福伯因她而有所為難。

  「二夫人不必擔心!二夫人只要來了,這雅閣就得您住,其他人想住,我老福都不讓住!」老福卻是笑眼瞇瞇地道,一臉地憨厚,話聽來竟是有幾分帶著孩子氣一般,卻讓人很是喜允許。

  晚清衝著他甜甜一笑,是真的極喜歡這個老翁的,倒不是因為他如此地維護,而是他這種開朗卻又平和的性子。

  「謝謝福伯。」

  「謝什麼謝!這坊子,本就是鳳家的東西,二夫人住在鳳家的地盤上,那裡需要說什麼謝字呢!只要不住著覺得不好就行了!!」起初他說得客氣,聲音也平和,可是越說越激動了起來,嗓門竟然也大了起來。

  聽來,洪亮如鐘。

  只是這話,怎麼聽著也覺得怎麼個好笑。既然他說這是鳳家的地盤,那麼,為何卻不讓鳳孤那個正主子睡呢?

  不過,這她卻是沒有問出來。

  人家對她這麼好,她是看在了眼中的。

  這個老福,是難得一個一眼就對她好的人,而且是好得那麼真那麼誠的。

  「可是若非福伯如此貼心安排,晚清也是住不上這樣典雅的閣樓的啊!」晚清帶著幾分輕快俏麗地道。

  難得,在這樣一個長輩面前,微微地露出屬於她這個年齡應有的明快的少女心情。

  「就是,若不是福伯的安排,小姐只怕只能住在那最偏遠的西廂房中的!」跟在一旁的雙兒搭腔道。

  口中滿滿是怨氣,極不服地道。

  「二夫人,屬老福問句逾越了的話,二夫人與少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老福聽了只是難為地捋了捋他那發白的老羊須,兩眼卻是射出不一樣的神采,帶著濃濃的好奇與趣味。

  十分對於這個問題,十分熱衷。

  看那眼睛,倒有點像是那些婦人午間八封時那種神色。

  晚清不由想發笑,但還是適時地忍住了。

  「整件事情說來話長,只是福伯雖然住在雙福鎮上,離京城也遠,可是不可能沒有聽過晚清以前發生的事情吧?」畢竟是同屬鳳舞九天的人,就算不能盡知國中事,但是鳳家的事,總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而且,當初那事鬧得如此沸沸揚揚,只怕是有人的地方,都有聽過這件事情的。

  想至此,她幾分黯然地低垂了眼簾。

  雖然明知這錯不是她,也已經告誡自己不要去在意這些莫須有的風言風語,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經歷,卻還是難不免心中一片酸楚的。

  晚清想得沒錯,老福自然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可是他的看法卻是與人不同的,只見他睿智的眼睛盯著晚清,而後道:「二夫人其實不必為這件事情去傷心,本身這錯就不是你,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受害者罷了!」

  晚清想不到老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是她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第一次聽到,值得欣慰的話,就是娘親,雖為她傷心,卻也不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所有的人雖然同情她,可是沒有人會覺得,這錯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已。每個人只會從此,將她看成是一個不再清白的女子。

  這便是**女子最大的悲哀!

  她眼眶一紅,淚,險些就要流了出來。

  「謝謝、、、、、、謝謝福伯,您的這一番話,讓晚清覺得,好感動。」她微微一笑,眼睛眨了又眨,才將那淚珠子好不容易地逼回了眼眶中,不至於在人前落下淚來。

  「傻丫頭!」老福歎了口氣,才道:「其實這件事情,在我看來,決不簡單,也許,事情,並不像肉眼看來那麼簡單的。說不定,這兜了幾圈,其實只是以另一種形勢走到原地罷了,當然,過程也許會很辛苦,可是若能挺下去,必是會幸福的。」

  他一直覺得這件事決不是那麼簡單的,那有那麼巧,剛好她三天後要大婚,就遭了人強暴?

  那人也未免太大膽了吧!連鳳家的媳婦也敢動?他覺得極少有人如此的,當然,也許有可能剛好那人是鳳家的仇家,那也許另當一說。

  可是,為何事情發生後,鳳孤無動於衷呢?

  縱然他不喜歡上官晚清,可是,這種行為,已經不僅僅是傷了晚清一人,更是傷了鳳舞九天的面子的。以鳳孤的傲氣,勢必會找出那人的。

  可是,他卻什麼也沒做?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太詭怪了,彷彿內裡藏了許多的內情的。

  晚清聽到老福這一番話,有點吃驚,她事實上是被鳳孤強暴的事情,除了鳳孤與她,是無人得知的。

  可是老福的話中,卻隱約間似乎知道些什麼一般。

  老福誤以為晚清不解,可是他卻此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方好,於是只能盡量解開他們之間有間繫了:「二夫人,雖然鳳爺表面看來是個不善之人,可是事實上,他卻是個、、、、、、」

  話到一半,就聽見一個冷清而帶著幾分邪氣的聲音插了進來:「老福,看來多月不見,你這張嘴,倒是變得囉嗦了啊!!」



隱忍卷 第三十二章 竟要同住一閣

   晚清向門外望去,就見鳳孤一臉冷清地站在那兒,背向著光,他的臉,隱在了光中,臉上只是一片陰暗,看不真切。

  她看到,看著老福的時候,他的嘴角彷彿帶了幾絲笑意,只是她也非常分明地看到,他那雙狹長的鳳眼中,也藏有著的,是一抹怒意。

  當她向他看去的時候,他向她射來一道警告的目光。

  只是警告?警告什麼呢?

  警告她不要向老福說出真相嗎?

  除了這個,她倒是想不出他究竟要警告她什麼。

  他也怕嗎?

  也怕讓人知道這整件事情嗎?

  還當真是可笑,她還以為他是百毒不侵的呢?原來,他也不過如此而已呢?

  她冷冷地想著,回以他一個,更冷的笑容。而後不再看他,就當是挑釁吧!

  她就是向他挑釁!!

  她已經極忍了,對他,一再容忍,可是,人善人欺,她不想,由著他,這樣一再地欺下去。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的,她也有自己的尊嚴的。豈容他如此一再地賤踏!而且,他如何傷害她都可以,可是她卻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待她生邊的人。

  一起到昨晚的事,她的心也冷了。幸好雙兒沒事,若不然,要她如何是好?

  原本以為,畢竟是要一輩子相處著的人,所以她隱忍著,將他對她所有殘忍的事都置於箱中,不去揭開,對他和顏悅色,當那些事不曾發生,而且還替他找借口,只是因為他的深情才造成了他這個殘暴個性。

  一心想著盡量不讓彼此的關係太過僵硬,想讓彼此關係不至於鬧到不可開交。

  畢竟,她們的關係,也直接影響到娘親的,她想著,家和萬事興,這話總是沒錯的。

  可是誰知,如此隱忍,只是讓他更是肆意傷害。

  如今,她沒必要,再給他任何好臉色,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鳳爺怎麼地就過來了?」老福也不在意他的話,似乎是習慣了一般,也似乎知道不管他怎麼說,都不會真的怪他的。

  「你這般囉嗦,我要是不來,只怕你是扯得天黑也不記得來向我稟了一些帳務的。」鳳孤對著老福道,雖然用詞還是那般刻薄,卻分明是語氣中多了些暖意,沒有那種冷清與殘酷之感。

  「呵呵、、、」老福打著呵呵,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鬍須,笑笑得道:「鳳爺也知道,老福是已經一大把年紀的,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多了幾歲,就總是愛嘮叨個沒完,這不,爺你不愛聽,我可不就找二夫人來嘮上兩句,解解讒唄!」

  「是嗎?」鳳孤看向他,雖然語氣卻還是沒有太過尖利,可是慧智的眼中帶著不信與幾分迫協。

  可是老福卻全然不放在眼中,只是照樣笑呵呵的模樣:「就是如此了!」

  說完還故意一臉笑得憨厚,抬起那雙笑得微瞇的眼望著他:「不然鳳爺還以為是什麼?」

  一句話,倒讓鳳孤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以為的事,既然是不想別人說出來的,自然自己,也不會說出來的。

  此時若是換成別人,只怕被他大掌一掃而開,可是卻是老福,所以他只能笑著不去計較裡面的較勁。

  「我並不以為是什麼,只是剛巧過來聽到,隨口一問罷了。」鳳孤卻是二兩拔千金,輕輕鬆鬆一句話,將這個問題帶過。

  眼睛盯著晚清,嘴角一抹邪笑,似有若無般,似在打算著什麼,一身白色錦緞長衫,站在那兒,負手而立。

  晚清卻不去看他,而是安靜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一抹計算,雖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可是想來,絕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只是他不說,她也不理會。

  於是端起桌上早已經有丫環送上的茶水,輕舔一口,淡淡地品嚐,原本只是用來掩飾掉心裡的一些毛慌,卻不曾想到,這荼水,竟是甘甜輕潤,只淺嘗一小口,卻有著濃濃的輕香留在了口中。

  她的眼睛一亮,看向福伯:「這茶、、、」

  她還未道出,老福已經一臉興奮地問道:「這茶好喝是吧?」

  晚清點頭:「這茶味濃而不帶苦澀,氣香而不擴散,淺嘗於口,便有著淡淡的香氣竄出,入喉清爽,回味甘甜,可惜晚清卻只知道是用了君山毛尖,卻猜不出究竟是如何泡製的。」

  她想過是用隆冬雪水泡製或是用清晨花瓣露水泡製,可是這些方法她都曾經試過,卻怎麼也難得有這樣的清甜香味。

  這種香,不是帶了花的香氣,而是一種源於毛尖卻溶於毛尖的清淡甘甜。

  「你自是猜不出來,這茶,可是用了雙福鎮獨有的棉花泉水所泡,這棉花泉的水清甜回味,捧起便可喝,那可是叫個清甜啊!」老福說得一臉開心,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旁一直不說話的鳳孤,才緩緩地像說書一般神秘地道:「話說這一口泉眼,還是有來頭的呢!這一汪泉在後面棉花山頂,平常少有人上前,還是咱們的鳳爺最先發現的呢!」

  他說完故意瞟了鳳孤一眼,而鳳孤,卻依舊那一副表情,似笑未笑,若有所思。

  晚清聽到此,卻是臉色變得平和,雖還是嘴角含笑,可是眼中原先的熱衷全部褪去,只留下一片冷漠。

  只淡淡地回應:「想不到雙福鎮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呢!竟有這樣的泉水!」

  說完而後拿著手中的茶,細細地品著,不再開口。

  一時,連福伯也覺得十分尷尬一般,卻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才想起一旁的鳳孤所來原因還未提起,於是便問:「鳳爺來此有事嗎?」

  「西廂房太吵了,我還是來這閣樓睡。」他道。

  簡短的一句話,卻像是雷一般轟在了晚清的頭上。

  她抬起不明的眼睛,看著他。

  他要來閣樓睡,那她呢?

  想到若是與他單獨相處,她便混身不自在。

  不過往回想想,以他對她的厭惡,是決計不可能與她住在一處。

  想到此,總算是放心許多。

  老福一聽卻來了興致,只是左右看看二人,像是看不到兩人都是臉色不善的樣子一般,急急地就道:「我說了,二夫人來了,這閣樓就得給二夫人住!」

  他倒說得斬釘截鐵。

  鳳孤衝著老福倒是一個邪笑:「我也沒打算不讓她住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與她同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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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3: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冷然應對

   「我不要跟他住在一起!」晚清聽完他的話慴態慞慓,瞅瞃睯瞍急急地就否認掉,語氣直接而堅決。

  只是這話說得顯得十分忽兀聞聚聝肇,嵷嶊嶉嶄她一說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

  她才民驚覺自己太過激動了寠寤對屢,箋粺粹精竟然一時就這麼直接說了出口。

  於是緩了緩心神,才依依地道:「我知道爺喜歡一個人獨居弊彃彄彆,戩摫搫摲為了讓爺能夠睡得安穩,不受打擾潃漱漪漵,廑廜廓廒我還是去西廂房睡便好。」

  「哦?想不到愛妾還知道要體貼我呢?」鳳孤挑起眉頭就問,語氣中卻是極不善的,帶著幾分顯見的怒火。

  他原本就不打算與她同睡的,只不過是想待老福走後才讓她自行去西廂房睡。

  卻不想她竟然如此急切地就想撇開,這可是大大地傷了他的面子,那個時候見過有女子會如此急切地想撇開他的。

  這個上官晚清,看來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她只是他的一個小妾罷了,竟然敢在人前如此直接地拒絕與他同屋。

  可是她越拒絕,他卻是越要反其道而行。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爺路途奔波,難得可以找個清靜的地方可以休息,身為爺的妾,妾身是一定要懂得體貼的。」她說得合情合理,倒是看來十分恩情切切一般。

  只是誰又知道,這一番話,唯一一點真的,就是她不想與他同屋而居。

  至於那些體貼,全都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

  「晚清如此情深意重,我又如何捨得讓你去住那吵鬧而簡陋的西廂房呢!」鳳孤卻是一直笑,一直笑得殘忍地看著她。

  那話說得輕,卻是一字一字如魔般纏著人不放。而且竟然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那兩個字,由他的口中出來,竟然帶著幾分駭然。

  她看向他,不明其意,他不是總是與她隔得遠嗎?也從不與她同房的嗎?她已經如他的願了,自動請求去西廂住,他卻反而是要留她下來

  而且,看起來,並不像是作作樣子的。

  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還是她剛剛的話傷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故意反而為之呢?她剛剛一激動說完後,確實是看到他鐵青著一張臉的。想想他若是因為那個原因,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他這種人就是喜歡看到別人痛苦他才開心的。

  只是不管他是何想法,她都不願與他同居一室。

  她冷冷一笑,卻是更輕柔的話從檀口中吐了出來:「爺如此深情厚重,妾身就要更明理才不負了爺的一片深情。」

  老福在一旁,聽著他們二人你來我往,虛情假意,只看得頭直搖如拔浪鼓一般。

  這二人,那兒有點兒夫妻的樣子,原先他還以為是鬧了彆扭呢,可是這一看下,也根本就不像是小兩口鬧彆扭。

  只是若是鳳孤既然不喜歡她,為何還帶了她一同出來參加盟主大會呢?

  倒是奇了!

  只是苦了他這個老頭子,看得心裡就不舒服,誰讓他一看,就喜歡上了這個上官晚清呢!比起他之前的那一位朱柔兒,這晚清從品性還是才學各方面看來,都是個好媳婦。

  他怎麼看怎麼個喜歡。

  可是這下子看來,事情可是大大的不簡單啊!

  他們二人,根本是在暗鬥著呢!

  此時若讓他們當真住在一處,只怕只會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差,看鳳孤那模樣,晚清留在此處,只怕是要被他折磨一番的。

  於是他打著哈哈,想要緩一緩他二人的情緒:「既然是如此,不如就二夫人先去西廂房將就吧!老福趕緊讓人去給置點一番!」

  鳳孤卻是冷眼一瞪:「不必了!我們兩人同睡才能好眠,何須那麼多煩事呢!就這麼定了,我與她都睡在這鳳閣中!」

  老福見鳳孤竟然是不給面子,直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二夫人堅持、、、」老福看著晚清極度抗拒的眼神,知道自己幫錯了忙了,只能想法子看能不能挽救。

  鳳孤卻又豈是由著他做決定的人。

  只挑眉一笑:「老福,你剛剛不是才在說兩夫妻不在一塊住不像話嗎?我這可不都是全照著你的說法辦著呢!要跟她同室而寢了,你怎麼又來阻了呢?」

  老福這險些是要咬了自己舌頭,剛剛這話就是他說出口的,此時再要說什麼卻是不能自圓。

  於是只好左右一看,不敢再隨便開口,免得又說錯了話。

  晚清卻是冷寒了一張臉,只站在那兒,明晦不定。

  看著他眼中的殘忍之意,她知道,今晚,怕是難過了。

  可是,不管如何,她也不能露出半分害怕之情,讓人小看了去,既然不管如何也無法讓自己過得好點,那麼,最起碼的尊嚴她卻是要拾起的。

  「福伯,既然爺非要晚清侍候,晚清便住在這閣樓中便好了。爺這樣的深情厚意,晚清若是還再推卻,只怕是怎麼也說不過去了。」她說著,』深情厚意』四個字尤其說得重,彷彿是從肺腑中傳出的一般,咬牙切齒地。

  說完,她抬起頭,斂了一抹絕美的笑,似也不在意一般,又輕柔帶笑地道:「福伯,晚膳準備好了沒有,我餓了。」

  「晚膳應該是好了,二夫人請。」老福一聽晚清的話,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

  鳳孤的殘忍與冷酷,天下沒幾個人不怕的。

  可是晚清,卻能夠如此倔強的面對,臉上不露半分害怕之色,這只怕是男子也少有能夠如此面對的。

  只不過,越是欣賞,他越是擔心,看著鳳孤臉上那殘忍的神色,他知道,今天晚上,晚清是要受罪的了。

  抬頭看向晚清,卻見她臉上一片光明澄清,眼神堅定地看著鳳孤。

  鳳孤是嘴角一抹冷笑,眼神中一抹殘忍,讓人望而膽寒!



隱忍卷 三十四章 面對(一)

   一頓飯吃得是索然無味,一想到吃完了就要回去鳳閣中面對那個男子,她就什麼胃口也沒有了。

  提著筷子,卻怎樣也無力將飯扒進口中,無奈地只好放下筷子。她極少有什麼好的胃口,吃得也清淡,這時心中一裝了事,卻是更難下嚥了。

  紅書在一旁看了只是心中一發酸,勸道:「二夫人,再多吃點吧。不管如何,也要吃的。」爺與二夫人剛剛發生的事,她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可是她卻也是無能為力。

  她可以照顧二夫人,保二夫人一路平安,可是,她卻做不到去做任何忤逆爺的事情,所以,今天雙兒問她的話,她無法回答。

  她們四婢的命都是爺給的,她們也已經立志,一生只效忠於爺,縱然爺下的是地獄,她們也要隨爺入了魔道。

  其實爺本心也不是壞的,只是當年的事,使他變得太過冷酷了,有時候,會因為個人的喜惡而做著一些極殘忍的事情。

  「不吃了,我胃口也小,你們趕緊吃吧,吃完了收拾一番。」晚清站了起來,是真的吃不下了。

  其實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的,他是魔也好,是鬼也好,是屠手也罷,都無所謂。

  她已經忍得久了,想得多了,一味逃避隱忍,根本就不起作用的。

  有些人,有些事,是遲早都要面對的。

  拉開裙腳,就要走,卻聽到後面雙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姐、、、」

  那樣淒楚,倒像是她是一個要赴斷頭台的人了!

  晚清回頭,微微地揚起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這是怎麼了,叫得這麼淒楚,都讓我起雞皮疙瘩了!」

  她卻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淚水卻流得更洶湧了,滴在地上,竟然也有了響亮的聲音。

  啪嗒啪嗒地,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晚清剛剛一直不敢去看她,便是怕她難過,這個丫頭,一顆心全是她,她此時只怕是極難受的。

  不想讓她太擔心難過,也是為自己打氣,她笑得飛揚:「別哭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過不去的關卡的,相信我。」

  她說完看著雙兒。

  只見雙兒抹了淚水,似一時間長大了許多,堅強了許多:「小姐,忍不下去了就不要忍了,你也該為自己想想的了。不管你做何決定,雙兒都會永遠在你身邊的。」她如是說著。

  不要再忍著?

  是啊,連雙兒也是知道的,她一直是在忍,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還是在忍。

  似乎,隱忍處事,不與他人計較,已經是她潛意識中的一種生活了。

  「放心吧,是時候的話,我會做出選擇的。」晚清推門而出,向著鳳閣走去。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做出選擇的,但是現在,她尚且割捨不下。

  、、、、、、

  鳳閣中,鳳孤正倚窗而坐,修長而勁蔥的手持著一杯佳釀,白玉杯子稱得他的手更顯得目地好看,他微揚著頭,正似有若無的輕品細嘗那杯酒。

  晚清進來,他也沒有看過去,只是自顧自地細飲著,優雅的姿勢映著圓月,竟生出一種月中人的感覺。

  晚清也沒有說話,只是尋著一張椅子坐下,而後一直沉靜地等著他發威。

  「來一杯?」他忽然轉頭,眉頭一挑,舉杯對她道。

  「不了,晚清不勝酒力。」晚清輕道,看他的意思,知道他根本就是無意讓她喝的。

  「不喝可就呆惜了,這酒可是香得很啊!」他說著,將酒湊近鼻處,深深地嗅了一下,而後輕歎了一聲。

  眉間鬆開,眼睛微閉,一副陶醉自得的模樣,彷彿那酒就是天上的佳釀一般。

  只是晚清分明看到他的眼底那一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她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他究竟要做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卻是一臉的暴戾,冷眸一轉,射向了晚清:「你倒是很大膽的!!」

  她雖然心中微微顫著,手中捏出了汗來,可是臉上卻是更冷靜了,只是定定地盯著他看:「晚清不明白爺的意思?」

  明知故問!!

  鳳孤臉上一陣冷森的笑:「你這般聰明,會不知道我的意思?!!這可不是太過謙虛了呢!你可還是雲國有名的才女啊!才藝無雙的!!」

  「爺過獎了!在爺的面前,晚清何來的才女之稱,豈非愧對。」她只是靜靜地道著,臉上平靜,看不出來半分波瀾。

  但其實她的心中,卻已經是隱隱刺痛著了。

  她的才女之稱,豈是她願意要的。

  「果然是牙尖嘴利的,過來侍候著。」他忽然一時間又緩和了下來,嘴角一抹笑,似乎剛剛那一抹冷森與暴戾全是她的錯覺一般。

  晚清不清楚他到底要如何折磨她,可是,她卻感覺到危險在向她靠近著,她是極不想走過去的。

  與他保持著距離,雖然這距離其實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少許安全。此時要她走過去,她突然覺得那僅存的一點點兒安全也全失了。

  卻只是無奈,自己走過去,總好過讓他給攆過去的好,以他那種冷酷而無情的個性,她不覺得他會任由她不過去,只怕她不走過去,會比走過去慘得多。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她懂得,於是一步步地走過去,腰挺得筆直,似乎是為了證明她並不害怕一般。

  走至桌前,她輕輕執起那酒壺子,卻是膽顫心驚地為他倒著酒。

  是上好的竹葉青,看著那顯著綠黃色的酒液流進那雪白而剔透的酒杯中,竟然暈出十分迷人的色彩,清麗而嬌艷。

  她的手微微地抖著,竟然有幾滴險些就要滴落在桌上。

  幸好沒有真的落下,不然的話,還不知他要如何借題發揮呢!!

  鳳孤卻只是拿起酒杯,細細地品著,卻也不開口說什麼。

  他這個人,有一個樂趣,就是看著別人在他的面前驚慌失措,卻又弄不清楚他的想法的那一種恐懼。

  人有時候能夠去面對任何的事情,無論這件事情多麼地痛苦,可是人卻不能夠面對透不透的不知的危險。

  所以有很多人可以面對著利刀面不改色,卻在那重重的疑團下崩潰。

  這才是一種折磨人心的上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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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3: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竹葉青

   「竹葉青,是酒名,也是蛇名!」他轉動著酒杯,衝著晚清問道:「你可知道竹葉青這一種蛇?」

  晚清只是思索,便大致知道了,雖然沒有見過竹葉青這種蛇,卻是在書上有看到過的。

  是一種極毒的毒蛇,通體墨綠,從眼的下部沿著腹部兩旁到尾端有黃白色條紋,尾端紅褐色,顏色是十分好看的,卻是越美越致命,它性喜熱,一般,炎熱的地方就會見到。

  「看來是知道的。」他不待晚清回答,又接著道。他是聰明人,只看晚清的反應,就知道她必是知道的。

  「書上曾看過,卻不曾真的見過。」晚清點頭道。卻有點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間提起這竹葉青蛇來。

  若只是因為與這灑同名的話,未免他也太過廢話了。

  而她相信,他不會是這種愛講廢話的人,他這一種人,可是冷寒覺默陰森的人,一字千金,又怎麼可能對她多說一些沒必要的話呢?

  此時的她,心中已經隱隱有點不安了。

  隱約,彷彿有點猜出他要做什麼事情來,神色不明地看了看他,卻見他只是一臉不語,臉上一抹邪氣,眼盯著那杯青黃色的竹葉青入了神一般。

  晚清的手扶在桌角處,不自覺間,握得死緊。

  「晚清可想親眼見見這竹葉青啊?顏色可是極美艷無雙的啊!!」他忽然間猛地抬起了頭看著晚清,那薄唇輕動,那溫柔的話,便輕輕地吐了出來。

  那樣地無害,卻偏偏,是最致命的。

  晚清心中冷顫漸起,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害怕,因為她知道,她表現得越害怕,只怕他越是會將蛇拿出來的。

  於是只是輕輕地道:「晚清並不想看那竹葉青。」只是希望,他不要太過殘忍的。

  可是儘管她已經極力克制了,可是那微抿得發白的唇角,那眼神中藏不去的閃躲,還是洩露了她的害怕。她最害怕的,就是蛇了,只是她卻不清楚他為何會知道這些呢?

  「可是我卻想看看,喝著竹葉青酒,看著竹葉青,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的!!」他說著時帶著輕笑,好整以暇地享受著晚清的驚恐。

  晚清眼神一震,卻是臉上微微起了薄怒的,手握在桌角已經擰得發白了。那一雙明澈中透著恐懼,卻又偏偏倔強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一眨不眨。

  鳳孤卻只是一笑,手掌一翻,再一伸出來,手中竟然一條通體墨綠的小蛇,只是兩指來大,小小的身軀在他的手中輕輕蠕動著。

  那一雙眼睛,直盯著晚清,伸縮間,不住地吐了舌信。

  晚清牙齒咬得嘴唇發白,才將那一句驚呼止於喉中。眼睛轉而定定地盯著那一雙蛇眼,就那樣僵持著,對視著,一眨不眨,彷彿怕一個眨眼,那蛇就衝向她而來一般。

  臉上已經是一片剎白,腿也發了麻,若非是一隻手扶著桌角,只怕要軟了下來。

  她很怕蛇,從小就怕,卻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是她從來沒有被蛇咬過,而且,她從小到大,只有一次見過蛇,是一條水蛇,那時嚇得半死,後來,娘親才命了下人在院內各處撒了硫磺,於是,她就再未見過蛇的。

  也許這是一種天生的懼怕吧!

  她的另一隻手在腰間摸索著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臉上一陣欣喜,這荷包,是她一直隨身攜帶的,是一包硫磺,專門防蛇用的。

  她用力一扯,將荷包扯了下來,然後打開,就要往那竹葉青身上撒去。

  她分明見鳳孤手中未動,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那一包硫磺,就那樣落入了他的手中。

  「還我!!」手上唯一護身用品被搶去,她頓時整個人驚慌了起來,手一伸,向他手中的荷包探去。

  卻只見他只是一個輕笑,手中一個轉,讓晚清一手落空:「這荷包倒是繡得精美,好吧!就送給我吧!!」

  他說著間將荷包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其實她那裡知道,鳳孤之所以會知道她怕蛇,就是這荷包惹的禍,鳳孤何等聰明之人,那日在馬車中,無意中發現她的荷包中竟然是裝著硫磺,他便猜出了她肯定是極怕蛇之人,因為這硫磺是最普通的藥,而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防蛇,只要蛇聞到這個味道,都會遠遠地避開的。

  晚清臉色鐵青,再一探身想去搶,可誰知分明那手是向著他的左手探去的,可是一觸上,竟是一陣柔軟綿黏。

  不知怎的,鳳孤只是一個眨眼功夫,竟然將右手遞給了她。

  看著手上那條墨綠的竹葉青,晚清臉色猛地失去血色。

  「啊!!!」大喝一聲,將手中的蛇向著他的方向扔了去,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突然,門被人用力地撞了開來,只見福伯領著幾人衝了進來。

  鳳孤臉上一冷:「你們這是作何?!!」

  「作何?!看你是做的好事!!」福伯看到跌倒在地上的晚清,一臉蒼白,六神失主的模樣,衝著鳳孤大聲喝道。

  紅書從後面跟來,趕緊向前扶起了她:「二夫人,你怎麼了?」

  「蛇、、蛇、、蛇!!」晚清卻彷彿聽不進他的話一般,只是手指著鳳孤的方向失聲地喝著。

  紅書只看一眼,於是瞭然,今天晚上,她是有聽說爺命人抓了一條竹葉青的。她當時聽到就猜測著可能是爺要來對付二夫人的,可是她見二夫人平日總是一臉地冷靜堅定,不像是那種怕蛇之人的。

  卻想不以,二夫人竟然如此怕蛇,怕到了這般地步。

  她將晚清輕輕地扶了起來:「二夫人別怕。」

  晚清整個人附在了紅書的身上,嬌弱的身軀不住地顫抖著。

  福伯看著鳳孤,眼中一冷:「有你這樣欺負女子的嗎?!我看你終有一天要後悔的!!」

  他說完後,對著紅書道:「扶著二夫人,就去我的院子裡睡,我看誰敢欺負她!!」彷彿是挑釁一般,也不顧身後那暴怒的鳳孤。

  紅書卻是看向鳳孤,卻那裡敢走,這裡的人,只怕除了老福,沒人敢去忤逆鳳孤的命令的。

  卻見鳳孤沒有說話,對於老福的話沒有說什麼,她跟了爺許久,自是清楚他的意思,這才敢扶了晚清跟著老福走去。

  當然,鳳孤本來就沒打算讓晚清在這兒住的,他也知道老福一直在外面守關的,只不過是故意要嚇她一番罷了,如今嚇也嚇夠了,自是放她去了。



隱忍卷 第三十六章 一夜無眠

   一夜無眠,一整個晚上,晚清都是睜著眼睛的,只要眼睛一閉上,就彷彿看到那條墨綠竹葉青向著自己爬來。

  那是一種恐懼至心底的感覺。

  雙兒也一整夜未眠地守在她床頭,心中內疚,看向她,卻是無語。

  雙兒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將她的手握得緊緊地,像是要盡所能保護她一般。

  晚清心中安慰,總算她不至於是孤單的,她的身邊,還明著溫暖的。

  頭側向內裡,眼睛閉著,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滴落在藍色繡枕上,暈成一朵深藍的花。

  感動著這樣的真情。

  「小姐,咱們逃了吧!」雙兒突然一語驚人,嚇了晚清一跳,抬起眼,看向她,有點不敢相信,雙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左右一看,才摀住了她的嘴:「雙兒,別亂說話!」雖說這兒是福伯的院落,可是,畢竟都是鳳孤的人,稍一不注意,若再讓他捉到點兒把柄,只怕又不知道要怎樣折騰了!

  她鳳孤都能如此狠心下手,若是雙兒,只怕、、、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雙兒卻是將晚清的手拉開,急切地道:「小姐,我沒有胡說,那人如此殘暴無良,這一次是拿您最怕的蛇來嚇你,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雙兒實在不能看著您跟在他身邊如此被傷害的!!」

  她的聲音小了許多,可是卻十分激動不已。

  「雙兒別擔心,我沒事的。跑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的。不過我答應你,實在是撐不住的時候,我一定會逃的,決不會拿命去碰的。」

  其實雙兒說的她何嘗沒有想過,可是跑豈是能夠解決得了問題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跑了,只怕一個惹怒了鳳孤,他會對付家中兩老的。

  她怎麼可以為了自己而不顧他們呢?

  而且,想跑,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鳳家產業遍佈天下,而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情報館。

  只怕她不管如何跑,也跑不出他的掌握的。

  到時候,只不過將自己弄得更加不堪罷了!

  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是一步了,只希望有契機出現,能讓她得到解脫。

  至於契機是什麼,她如今也想不到,可是她想,總會有辦法的。

  「小姐、、、」雙兒卻還是十分擔心,眼圈通紅地盯著她。

  晚清卻是揚起一抹自信的笑,輕拍了她的手,堅定地道:「放心,你家小姐豈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欺負去的!」

  說完拉開被子,扯著嗓子叫著,輕朗而明快,:「快點快點,只怕他們是要起程了,要是等會遲去了,豈非又要惹上事端!」

  急急分散雙兒的注意力,不要她再在此事上糾結著。

  畢竟雙兒還是單純些的,果然,一聽也急了,趕緊道:「那雙兒趕緊為小姐準備洗漱。」說著奔了出去。

  、、、、、、

  不過,雖然是為了分散雙兒的注意力,可是倒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去的時候,真的是一行人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她一人了。

  鳳孤站在隊伍前端,尚未上車,晚清連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急急地就要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卻在經過的時候,被鳳孤一把捉住了手腕。

  一個吃疼,她抬起眼睛看向他,忍著疼,輕輕地問:「爺有事嗎?」

  鳳孤卻是眼神冷冽:「讓整個車隊在這裡等你到現在,你還敢問有事嗎?!!」

  「爺也並未說幾時起程,所以晚清才起得晚了些。」她依依地道,卻是以理而論。可是說完才覺得不該,他未告訴她起程時間,卻又如此早就起程,擺明了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準備要向她開火的。

  她卻還如此應下,不是偏偏讓自己往這火坑中跑去給他燒。

  而且他這個人高傲不已,最是不肯讓人忤逆。她還如此直言頂撞,只怕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果然,他臉色一轉,眼神瞬間暗了幾分,手一伸,擰住了她的下巴:「遲到了還敢如此頂撞,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看來,昨晚的事情給你的警告還不夠嗎?還是說那樣的懲罰太輕了呢?!!」

  聽到昨晚的事,晚清臉上猛我一片煞白,身體中的恐懼又流竄了出來。

  可是卻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認輸,咬緊牙根,她堅忍而明澈的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而後一字一字地道:「爺,妾身說得可全是實話,而不是頂撞!」說到頂撞二字,她咬得尤其用力,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一般。

  鳳孤聽完她的話,卻是更怒了,他幾時遇見過如此要強的人,竟然敢如此忤逆他的話。這個女人,看來是越來越大膽了!!

  竟是小看了她,原本以為是個柔軟而膽小的女子,可是卻發現,她膽子何其大,竟然敢來挑釁他的權威!!

  擰著她下巴的手一用力,擰得更緊了,而且將她拉至他的面前。

  而後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卻是邪惡萬分:「想不到,我還娶了一個如此能為的妻子啊!!」

  說著間手上卻是更用力了幾分。

  晚清只覺得下巴快要被他給擰碎了,卻是強忍著不放出半點聲音,只是眼睛倔強地盯著他。

  老福實在是看不下去,就要走過去解圍。

  卻見鳳孤只是臉然一轉,手忽然鬆開了,而後哈哈大笑,轉身上了馬車。

  只是轉身前,從晚清旁邊擦身而過時不忘記再補上殘忍一句:「下巴碎了的女子我倒沒見過,不過可想而知定是不好看了!!真想見一見。」

  而後一躍上了馬車,揚長聲音:「起程!」

  晚清只覺得周體遍冷。

  他已經走了,可是身上那暴戾的氣息卻彷彿凝在了空氣中散不去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雙兒卻在一旁奔了過來,眼中含淚,拉著她的手:「小姐、、、」只叫出聲,卻是泣不成形了。

  晚清藏起臉上的驚傷,揚起一抹笑,手輕輕地抹去雙兒臉上的淚:「不要哭了,只是兩三個月而已,到時候咱們就能見面了。」

  「可是、、、」雙兒雙眼恐懼地道,說著間,那眼睛,閃躲瞄著的,是鳳孤的方向。

  晚清知道她是擔心鳳孤,於是將她輕輕一擁,只在她耳邊輕輕道:「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說完放開了雙兒,向著福伯揮別,而後挺直了背,向著馬車行去。



隱忍卷 第三十六章 刮目相看之破陣(一)

   行至一半,突然,馬車竟然停了下來。

  「紅書,怎麼停了下來?」晚清十分奇怪,於是望向紅書,卻見她一臉神色嚴峻,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二夫人,咱們似乎遇上麻煩了。」她道。而後掀起了車簾子,向著外面看去。

  晚清順著好掀起的車簾向著外面看去,就見在車隊前面,圍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略略數下,就有二三十個那麼多,而且個個看起來不簡單,眼神中是冷靜而狠絕的殺意,濃烈地凝結了空氣。

  晚清從未見過這種對峙中的場面,竟然有些駭住了。

  紅書將車簾放下,轉頭對著晚清道:「二夫人,這些人看來來意不善,而且看來武功都不差,等會可能會有點混亂,不過紅書會在車上保護您,若是等會實在不行,您也盡量不要出去,只管呆在車中。」

  「嗯。」晚清點頭。她出去也救不了人,只會給牽連別人罷了,這一點,她是明白的。

  只是看紅書的神情,只怕這些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你要小心些。」她叮囑道。

  「我會的,二夫人!」紅書回頭,感到十分安慰,她一生總是處於貧落中,直到遇上爺,才算是逃脫了那些三餐不濟寄人籬下的生活。

  可是從來,沒有人將她當成一個人看待,也沒有人,會關心她,真正地將她的生命看得很重。雖然現在身為爺的貼身女婢,沾了爺的光,人人都要敬重著。

  可是,又有那幾個是真心的呢?

  直至今日,她也只能看到二夫人卻能如此地關心一個奴婢。有時候,她很羨慕著雙兒的,因為,同為奴婢,她卻能夠得到二夫人如親人般的愛護。

  「怎麼了?」晚清見紅書突然臉色有些哀傷,於是問道。

  紅書搖了搖頭:「沒事。」

  而後移到了車門外,一直觀注著外面的情況。

  這個時候,侍衛已經與刺客們打鬥起來了,場面雖然混亂,但是看來還能夠得到控制,因為,四婢女還有那個森總管都沒有上陣,只是在一旁看著。

  大概是陣容還不至於需要他們上場吧。

  可是才這麼想著,就見那些刺客陣容一變,竟然布下了一個陣一般,所有人都以背向內圍成了個圈子,而且是雙層圈子。

  而後二十幾個刺客迅速地轉動著,越轉越快,越轉越快,而後形成了一片黑色的煙霧,似一團龍旋風一般。

  晚清知道,這是一種眾人合作的團陣,需要的是眾人的默契配合,若是配合得好,像這二十幾人,至少可以發揮出百來人的威力。

  一時能猛增力量。

  其實對於這些陣法,晚清以前也是曾經小有研究的。因為那時候書房中正巧有著這類的兵法書。當時只是覺得神奇,只是一個陣勢,竟然可以讓威力連增幾十倍。

  於是有一段時間癡迷了一般研究著這種兵陣,所以明白眼前這陣法應當是旋風陣,一種利用旋轉速度來傷害敵人保護自己的陣法。

  此時真正看著這陣法,才覺得震撼無比,那威力,遠比她想像中要神奇得多了。

  有一侍衛才近身向前,還未近那旋風陣三步內,就見陣中忽然刀光閃過,侍衛的手已經硬生生地被切下來了,頓時鮮血直流,看得讓她捂嘴想吐。

  這樣活生生血淋淋的場面,讓人心寒。

  紅書注意到晚清的不適,就想拉下車簾,卻被晚清攔住:「沒事,我看著比較安心一點。不至於摸不透情況來得害怕。」

  「二夫人不怕擔心,這賊人再是厲害,還有爺在呢,只要爺一出馬,這些人那時還能活命呢!」紅書十分有信心地道。

  若不是鳳孤真的是厲害無比,就是紅書這些丫環太忠誠了,奉為天神了。

  就在這時,森總管站了出來,總是那麼清冷而嚴肅的一張臉,站在那兒,像個黑麵包公一般。

  「退下!」他喝道。領著黃棋,綠琴二人向著旋風陣而去。

  而後腰中抽出一條鞭子,往地上狠狠一甩,甩出了濃濃的煙土,而後那鞭子朝著旋風陣揮去,分明看著那鞭如蛇一般而去,可是快到陣前,突然一個回拉,又直直地鞭了過去。

  來回間,只不過是眨眼不到的功夫,就見鞭子抽過,鞭尾帶了血珠子回收回他的手中。

  果然是厲害,這個森總管,平日也不見如何,可是卻是真正厲害之人,不動聲色,可是當真動起手來。

  卻是狠、辣、絕!!!

  這一招使得出奇不意,讓敵人意料不到。

  而且他也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只一鞭得手,一鞭又凌厲而去,招招致命,步步驚人。

  左右間,已經沿著敵人的旋風陣掃過一圈。

  只不過,那些人看來也是訓練的素的,而且這個陣法只怕演習了千百遍,早就配合默契動作純熟了。

  只一招被得手,就變得更嚴密防範了。

  對著森總管,只守不攻,步步為營。

  紅書越看心越焦急,她們還從未遇上過這樣的事情呢,以往的時候,只要森總管一出手,敵人根本就無還手之力。

  可是目前看來,卻是怎麼也看不出森總管有任何優勢。

  晚清看得仔細,這個陣,決不是武功厲害就能得勝的,這個森總管,雖然看起來招招狠辣,可是,只要那些黑衣蒙面人能夠配合得好,防守得當,他根本就佔不到半分優勢。

  這樣打下去,只怕是極難分出個勝負的。

  其實,這個陣法,說難破,也難破,說不難破,其實也不難破,所謂陣法,百密必有一疏。

  這個旋風陣,防攻並重,而唯一的破綻,就在頭頂,他們兩圈對亂,輪番換陣,而且一前一後,一擋遠一擋近,可謂不給對手半分喘息的機會。

  可是,他們的防守,只限於前方,而頭頂,卻是一個大空穴。

  於是她輕輕拉了紅書:「你若此時一躍,可有辦法倒立而刺呢?」

  紅書看向晚清,不明地應道:「自然是可以的。」

  晚清聽了一笑:「要破這個陣很簡單,只要飛身倒立一刺,即可破陣。」

  紅書聽完晚清的話,向著黑衣蒙面人的陣看去,卻是一經點拔,果然看來陣中最大的破口就是頭頂。

  她會意一笑,應道:「二夫人好厲害。」

  而後一個飛身,如一隻火紅鳳凰一般,一躍向黑衣蒙面人而去。一個倒立旋轉而刺,黑衣人如被搗了的蜂窩的蜂一般。

  哄地全散了開來,而且還有不少都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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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殘忍無視人命

   紅書的那一劍,刺得正中蒙面黑衣人的旋風陣死穴。

  只見他們哄地散開後,林總管的長鞭不停不歇,如蛇出洞,飛射而去,掃招毒辣,一起一落,就有一個黑衣人受傷,一拉一卷,就有一個黑衣人被捲起摔倒在地。看得晚清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她見過別人使刀使劍,卻從未見過有人使鞭的,而且還使得這般出神入化。那鞭到了他的手中,竟如有了生命一般,而且還有著百變功夫,時而堅硬如槍,時而鋒利如劍,時而又柔軟如繩。

  這森總管武功尚且如此了得,這鳳孤的武功又會是怎樣一個出奇驚人呢?晚清忽然有點不敢想像,難怪紅書剛剛會說有他在,萬事不驚,可見不一般。

  森總管起了個頭,四大女婢在其身後也不甘落後,四劍齊發,剎那間,如四色花朵在黑衣群中綻放開來。

  刀劍相碰,映著日光,閃出耀眼的光芒。

  四大婢女的劍法雖不及森總管,卻也絲毫不差,招式凌利輕盈,劍起如虹,一個飛身一個跳躍,攻得黑衣人無力反擊。一時間,激打遍飛,黑衣人直落下鋒,只不過是眨眼片刻,就見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只剩下四五個了,而且全被身後的侍衛制服住了。

  晚清何時見過這般的打鬥場面,已經由剛剛那血腥場面的驚懼轉為一種震撼了,震撼於這些人的實力太強了。

  直到一切打鬥停止,晚清才想起,那剛剛失了一條手臂的侍衛,於是尋眼望去,就見他立於一旁,雖然已經因失血變得臉色蒼白,可是卻腰背挺直,不曾哼吟半聲,只是以著左手一直握著斷了一半不停地滴著血的右手。

  那樣凜然的樣子,讓她,不禁要肅然起敬了。

  想不到,在鳳孤的訓導下,手下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同一般。

  拿起福伯為她準備的止血藥,扶了車架,一躍跳了下車。

  那個侍衛,再不止血是不行的。

  她衝到那侍衛面前,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紅艷得驚人,那血腥味直竄入鼻間,讓人想反胃。

  她咬緊了牙關,救人要緊。

  手一伸,拉住了那侍衛斷了一半的手,對著他,堅定地道:「你的手要盡快止血!」

  也多虧了福伯,因怕她一路上遇上不測,為她準備了不少的備藥,而當中,恰巧就有一瓶是用來止血的,在這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那侍衛未料到她竟然直接就捉了他的手要為他處理傷口,被她一拉,又使勁想拉回來。

  晚清臉色一冷,對他喝道:「別拉,再拉傷口會弄得更疼的,這血要盡快止住。」

  說著間挑開他手臂上的衣料,只見那傷口處,白骨森森,讓她的手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臉更是煞白了一片。

  可是她一咬銀牙,只當做不見,咬開瓶蓋,就要為侍衛上藥。

  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帶著一種顯而易聽的怒意:「什麼時候,淪落到我的小妾也需要去為一個侍衛止血了?」

  帶著幾分諷意,讓那侍衛原本就發白的臉更是蒼白一片,映著那冷汗,他的手猛一拉,不顧著傷口,從晚清的手中強拉了回來。

  砰然一聲跪在了地上:「求爺處罰!!」

  晚清見到如此,心也冷了大半,她就不明白,鳳孤竟然做到如此。

  他沒有看到侍衛的手斷了,血正不停地流下來嗎?

  他當真就冷血至此嗎?!!

  她更想不通,這樣一個人,為何這些侍衛卻還如此忠心於他!!

  一轉身,眼睛盯著那輛黑色的馬車裡的人,憤怒的話就直衝出了口:「你沒有看到他的手正不停地流著血嗎?難道,你的面子,竟就比一個人的性命還重要嗎?!!」

  忽然如強風刮過一般,身邊的人,個個都抽起了冷氣。

  只見馬車的車簾子一閃動,一抹黑影飛掠到了晚清面前。

  他的手,直掐住了她的喉嚨,眼神中,一抹狠意就迸射了出來。

  憤怒中的晚清,早就不顧其他了,只是雙眼直盯著他,雖然脖子被他掐住。

  她卻是憤然地道:「別說你是他們的主子,就算你不是他的主子,也不能這樣無視一個人的性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我還需要你來教我如何對待下屬?!!」鳳孤咬牙切齒地道,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怕死,竟然敢在眾手下面前跟他對峙!!眼中幽光一閃,掐著她脖子的上更是用力。

  晚清因為驚懼的蒼白臉頰一時漲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肺中的空氣彷彿一時全被奪了去一般,完全無法呼吸,脖子上一陣猛疼,有種骨頭就要被擰碎之感。可是,她卻依舊不肯開口求饒,只是咬緊牙根強忍,一雙冷倔的眼直盯著他。

  好一會兒,直到晚清全身飄忽,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時候,鳳孤忽然鬆開了手。

  周圍的人冷吸了一口氣,剛剛那場面,仿若箭在玄上,所有人都緊張地不敢呼吸,尤其是紅書。

  眼睛直盯著鳳孤那雙手,已經急得快要跳出來了。

  若非以往訓練嚴格,早就練就了唯命是從的忠誠,只怕是真要去攔阻了。

  也幸好沒有上前,若不然,只怕以爺的性子,只怕她與二夫人都要性命堪憂的。

  晚清大口地吸著新鮮的空氣,手撫著脖子處,猛烈地咳了起來。

  鳳孤卻毫不憐惜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冷酷無情的話自那薄唇中輕吐了出來:「我不管上天有無好生之德,在這裡,我就是天,我要誰死,誰就得死,包括你!!」

  說到你字,鳳孤語氣加重了幾分,托著她下巴的手伸出兩指,滑過晚清那已經被他掐得通紅的脖子處。

  引來晚清一陣驚顫。

  感到她驚懼的顫抖,他才滿意地道:「這條脖子如此白皙清嫩,斷了,可就可惜了!!」

  說完,他甩開她的臉,向著馬車走去。

  晚清冷冽的眼光直逼著他,是怒,強烈的怒,撫著脖子處,雖然怕,可是,卻反而是激起了她強烈的反抗之心。

  害怕懦弱,從來不是她。

  她可以隱忍退讓,卻絕不是害怕!!



反抗卷 第三十八章 可笑的賞

   看著鳳孤進了馬車,紅書趕緊衝到了晚清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二夫人,您沒事吧?」

  晚清搖搖頭,眼中一片清冷。

  只要不是死,再大的折磨,也不成問題,她也能承受!!

  轉身又要走去那名斷手的侍衛旁,紅書卻拉住了她:「二夫人,別。」剛剛已經如此了,二夫人怎麼還要去冒險呢!

  剛讓爺發現,還不知又要鬧成什麼樣子呢!

  晚清卻只是冷冷地道,眼中全是堅持:「他的血要止的,不然再強的人,也會沒命的。」

  那名侍衛也是人血所做,自是懂得感恩,看到晚清的關懷,讓他更不願意她為他再發生任何問題。

  他只是跪在那兒,對著晚清道:「多謝二夫人如此愛戴,二夫人趕緊上車吧,我沒事的,這點傷,不成問題的,我自己處理就好。」

  「二夫人,你放心吧!這兒有我處理便可。」這時,還是森總管上前說了話,他為人從來是冷靜自製的,難得會多說一句無謂的話,可是看到晚清如此,不知為何,心中也是略感欣慰的。

  這樣的女子,有情有義,配著爺,也是好的。

  他在鳳孤身邊已經多年了,對於當年的事,也是知道得很清楚。

  朱月兒雖然美麗出塵而且性情溫柔,可是卻已經嫁與人妻,而且,在他看來,朱月兒,根本就不適合鳳孤的。

  只有像面前這樣的女子,柔中帶剛,卻又深情厚義之人才適合他。

  看著這樣的情景,讓他不覺想出面相協一番。

  晚清看著受傷的侍衛,卻不知道如何說才好,見到眸中堅持之意,知道他是不會讓自己為他上藥的,而且,車上的那個人,也是不肯的。

  不再堅持,於是將手中的藥瓶子遞給森總管:「那就有勞森總管了。」說完拖著緩慢而無力的步子,向著馬車走去。

  心中,帶著向分哀傷。

  就在這時,黑色馬車中傳出了一聲冷酷的聲音:「起程!!」

  所有人都有點不明白,因為手上還有幾個黑衣蒙面人沒有處理。

  而晚清,更關心的是,他這時叫人起程,那個受傷的侍衛如何治傷?

  他就非要看著出人命才好嗎?

  才想出聲。

  就見那邊的黃棋站了上前,向鳳孤稟報著:「爺,這幾個黑衣蒙面人如何處理?」

  「殺!!」森冷而無情的聲音一揚而出,乾淨果決,不留半分情面。

  黃棋有些錯然不明,於是又問:「殺了他們,爺不留下他們問出幕後主使嗎?」

  「你以為能夠指使這些人來刺殺的幕後主使者會是個一般人嗎?會那麼無知嗎?他既然能讓他們來殺我,會沒有預想過任務失敗嗎?還會讓他們在任務失敗的時候供出幕後人嗎?他必是做了萬全的後備的。」鳳孤的話很輕,卻是一針見血。

  黃棋一聽,有些冷然,卻帶著幾分不以為然:「呵呵,我還沒見過在我的酷刑之下能夠不說出實話的人呢!」

  她的話,帶著幾分冷漠,猶如毒蛇一般。

  不知為何,晚清冷不防打了個冷顫,這鳳孤已經極夠殘忍了,而這個黃棋,聽起來,更是帶著陰毒。

  晚清都能預見到,被她用刑的人有多慘了!

  只怕是生不如死的。

  而鳳孤,卻只是輕輕地道:「那麼你現在就轉頭去看一看那一幫黑衣人。」

  不只黃棋,連周圍的人,包括晚清,聽完全都轉頭過去看向那幫黑衣人。只見他們一個個嘴角流出黑血,已經一命嗚呼了!!

  看來,這幫子全都是死士。

  「還是爺最厲害,奴婢愚笨,竟是未想到這一點。」黃棋立馬跪下,鄭重有力地對著鳳孤道。同時也是怕鳳孤一時心情不佳會降罪的。

  「算了!一路上連連遇刺,幕後主使者我心中已是猜出七八分,只待探子尋來消息便能定奪。」鳳孤這次倒是不曾怪罪於她。

  讓黃棋心中的冷汗捏了大半終於是放下了。

  突然,鳳孤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叫道:「紅書。」

  紅書趕緊上前:「爺有何吩咐?」

  「近來是大有進步了,你剛剛那一招用得可是絕妙無比!一招之下,即能破了對方那樣嚴密的陣法,果然是不錯!說吧,想要何獎賞?」鳳孤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此時想起剛剛紅書所立的功,於是想當即分賞。

  紅書一聽,跪了下來:「奴婢不敢領賞!」

  「哦?、、」鳳孤聽完有些奇怪,這些屬下,早就習慣了他的行事作風,尤其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四婢,平日裡,對與錯,獎與罰,她們都能承下,根本就不會多說其他的話。

  這也是他一直滿意於她們的原因。

  今日的紅書卻有點反常了。

  不只鳳孤覺得奇怪,一旁的眾人也是覺得奇怪萬分。

  晚清見狀,知道紅書必是要說是她教她的,可是她並不想出這樣的風頭,行陣兵法,向來是男子才學的,她也是閒暇無事學了一些,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正想讓紅書應下,卻見紅書已經據實道出了。

  「爺,其實剛剛破陣的那一招,實非奴婢所想,而是二夫人教奴婢的,爺要獎,就獎給二夫人吧。」

  紅書這麼說,一方面是不會對鳳孤說任何假話,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爺也多看看二夫人的好處。

  她是當真極尊崇這個二夫人的,想讓她當自己真正的二夫人。

  「哦?、、」馬車中的鳳孤,其實剛剛也是覺得奇怪的,四婢中除了黃棋,其他三人的武功皆是他所教所授。

  她們的能耐有幾分,他是最清楚的。

  而這種陣法,就連森也未能破解,她卻能夠一招破解,這是很奇怪的。

  他原本以為應當是湊巧趕上的,卻不想,竟然是上官晚清所教。

  一時間,有種刮目相看之看。

  想不到,雲國有名的才女不但才情很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俱會,竟然還懂得陣法破解?

  倒不知是何人所教的?

  他有幾分好奇。

  紅書聽到鳳孤略帶疑惑的聲音,又加了一句:「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何人所授?」鳳孤忽然問了一句。

  紅書一愣,卻不明白爺的意思,不過畢竟是爺身邊侍候得久了的人,只一點,倒清楚了,於是轉向一旁立著的二夫人。

  眼睛一眨,小聲地催著:「二夫人,爺在問話呢?」

  晚清無奈,想到要與這個冷酷的男人說話,她還真是覺得不舒服,可是卻也知道,有時候,強權之下,倔強只會害苦自己。

  想了想,還是算了。

  於是臉微微低下,軟軟而無感情的聲音傳出:「回爺的話,無人所授,只是以前看過陣法的書,悟出來的。」

  「自學而成,倒是難得。」鳳孤輕道,語氣中,少了許多冷冽。

  聽到他的誇獎,晚清並沒有感到高興,只是站在那兒,沒有再說什麼。

  就聽見鳳孤又道:「想要什麼獎賞?」

  晚清抬頭,本想說不必了,因為在她根本就不想去領他的情,可是眼睛瞟到了剛剛那名侍衛。

  心中不忍,於是道:「妾身希望爺能安置好那名受傷的侍衛。」

  車中的鳳孤一聽到這句話,臉煞時冷了大半,眸中冷光一現,他難得好心情想要獎賞她,誰知她竟在這般多管閒事,竟然就想要救下那名侍衛。

  聲音輕冷傳出:「冷森,安排人送那名侍衛去雙福鎮。其他人起程。」

  雖然鳳孤語氣不好,不過,那名侍衛得救,晚清卻感到欣慰了。

  她並非那種菩薩心腸之人,只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人擺在眼前,要她坐視不理,她卻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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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4: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抱得曖昧(一)

  自從那一場刺殺行動後,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一般。

  連著十來天,一切風平浪靜,也未再發生任何的事故。

  她與鳳孤,自那一日後,似乎達成某種共識一般,也不曾再發生任何問題,他也不再刁難於她,她也一直盡量避開著與他接觸的機會。

  沒了雙兒在身邊,一時極不習慣,雖說紅書也是極盡仔細地,可是,總覺得少了那一份親厚。畢竟雙兒跟在她身邊十幾年,日日總在耳邊嘰喳,那是一種很幸福的聲音的。

  掀開車簾,望著窗外的景色。

  很美,萬物復甦,滿山青翠,這樣寧靜地一路隨行,沒有橫生任何的事情來茲擾,無憂無慮,倒是生出了幾分遊山玩水的興致。

  可惜好景不長。

  當她看到遠處山坡草叢中伸出一笑而過的那張俊顏時,她知道,怕是她又有麻煩了。

  她這些天都不敢去想這件事,只以為已經過了十幾天,他應該是不會來了,誰知道,才這麼想著,他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過他也夠囂張,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在那坡上晃動,倒是極不怕死的。

  只是左右一看,似乎兩旁的侍衛都無人發現一般。

  讓她都要以為,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可是她是清楚的,這決不是一個幻覺。

  只是這一次換了紅書在身邊,想來他真要來將她偷走,也不會那麼容易的。

  才想著,就聽見前面有侍衛&39;啊&39;了一聲,彷彿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馬車也驟然停了下來。

  她的心,也隨著這個顛簸而咯地一震,眼皮跳得厲害。

  知道又有事情了,掀開車門簾望去,就見路的中央不知道何時滾了幾塊大石,就那麼橫在了路的中間。

  不大不小,卻是偏偏馬車就過不去。

  而要處理,也決非易事,因為兩旁斜坡,大石根本不知道要怎樣移去。

  就見冷森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而後道:「碎石!」

  就見幾名侍衛飛身下了馬,手中一運力,他們手中各凝起了一圈耀光的氣體。

  「哄」地一聲,四人齊齊八隻手向著大石盈用力一推,只見大石應聲而碎了一地,飛起了滿地塵灰。

  晚清原本看得驚奇,正感歎著內功的奧妙神奇。卻看著那飛起的塵灰十分詭異。

  因為,那塵灰,起得十分之快,只一眨眼間,竟然飛速向著方圓地帶漫延開來。

  晚清方有警覺,也已經太遲了,那塵霧,已經蒙到了眼睛處,這霧氣濃而烈,刺目非常,似得有毒,幾乎第一時間,就讓人無法忍受地閉住了眼睛。

  不明中,她的手向著紅書的方向拉去,拉到一隻手。

  大而修長,而且十分強健有力,手掌精糙,結著厚厚的一個繭子,這手,大得、大得,足以包下她整個小手。

  驚覺不對,才想甩開手。

  那手卻是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往外一帶。

  濃霧中,她只感覺到身子一輕,已經被人帶離了車隊。

  鼻間是那即熟悉又陌生的淡淡松草味。

  她不覺輕歎了一下,想不到兜了一圈,又是被他偷來了。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該誇他的偷術厲害,還是該說鳳孤那幫人的警覺性太差呢?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兩次被一陣風劫,整個隊伍的表現都十分奇怪。與他們平日那嚴謹而周密的行為大不相同。

  總有種,彷彿他們,就是在等著她被人劫去的感覺。

  因為,剛剛被劫,整個隊伍,竟是無人追來。

  若說他們毫無察覺的話,這不太可能,可是她卻一時也猜不出箇中原因來。

  睜開一雙帶著幾分薄怒的妙目,瞪向一陣風:「你怎麼總是陰魂不、、、、、、」

  一個「散」字怎麼也說不出口來,因為,她發現,她此時,被一陣風整個人摟抱在懷中。

  那姿勢、、、曖昧不明、、、、、、

  臉上「哄」地一陣全紅了,躁熱一下子竄到了腦門處。

  「這怎麼叫陰魂不散呢?多難聽!咱們這應該叫有緣千里來相會!」邪風嘻皮笑臉地道,晶晶亮的眼睛看向晚清。

  卻見她臉上一片莫明地痱紅,像是發燒一般,而且身體僵硬,眼中更是火光直冒。

  以為她是身體不適,正要問她「你怎麼了、、、、、」

  話才說完,就換來晚清一句急急地怒喝:「放開我!!」那眸中的嬌羞與薄怒,暈染得整個人嬌艷如春花,匯成了一副極美的圖案。

  邪風後知後覺地看向他們兩人。

  腦門也是「哄」地一聲響,一片躁熱直升著。

  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從來沒有抱過女孩子,剛剛只是順手將她一拉,就拉到了懷中,也不及細想,就抱著她急奔。

  這時一看,才知道兩人有多曖昧。

  心中六神無主,聽到她說放開,就真的手一鬆放開,地忘記此時自己是施展了輕功,正在半空中的。

  這一放,晚清不識武功,整個人就直直地向著地面摔去。

  邪風一回神才驚得臉色大白,足尖一個輕點樹幹,回跳直下一把將晚清拉住,卻因為收勢不及,無法回彈。

  只能兩人雙雙跌落於地上。

  為避免晚清摔傷,他擁著晚清一個身形急轉,扭過身子,將自己的背摔落地,而晚清自然而然地就跌在了他的身上了。



反抗卷 第四十章 厚臉皮的他

   晚清臉上故做一冷,微怒地用力一推,整個人往一邊坐了起來,眼睛亮澄澄地瞪著他。

  其實也並非真的生氣,只不過是為了掩去心中的羞怯罷了。他剛剛為了讓她不受傷,寧願自己摔在地上,將她托在了上面。

  這樣的行為,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也許當真有俠義之人,願意救人於危及,但是能夠捨已為人的,畢竟是少的。

  而且他們,還是可笑的劫持者與被劫者。

  況且他對她,也並非是有意輕薄的,剛剛的行為,她看得出來他只是無心之為,她又如何會小雞肚腸地去計較這番呢?

  只是如若不這樣,卻又不知如何化去二人之間的尷尬。

  「我不是故意的。」邪風臉上一郁,帶著一抹可疑的潮紅,諾諾地道,十分委屈的模樣。

  他以為晚清是誤以為他是輕薄之人,可是他當真是無意冒犯於她的,他只是剛剛摟著她的時候、、、摟著她的時候、、、那樣地自然,自然到彷彿天生一般的,自然到了忘記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他確實不是有意的!!

  眼睛無辜地望著她。

  晚清見他模樣,心中想笑卻未露出來,只是看著他,保持著一片清冷:「做都做出來了,還說不是故意的?!!」

  「我剛剛是無意的!!」他又急急地辨道。

  「好吧!我就當你是無意的吧!」

  還以為要一番辨解才能讓晚清原諒,誰知他只是再說了一句,晚清就原諒了他。

  一時,他竟反而有些錯愕,看著她,眼睛睜得極大。

  晚清看向他,故意一道:「怎麼了?難道不是無意的?」

  「不是、不是!我是無意的!!」他一聽,連忙左右一擺手,將手搖得急速,似乎怕搖得慢了,就要坐實他是有意的了。

  晚清一笑,站了起來:「既然你是無意的,那麼我也不會較真的。」

  說完手攏起了垂散下來的幾縷凌亂的髮絲,輕輕順了順,因為沒有梳子與鏡子可以打理,她只能將散落的幾縷亂髮往後面的髮髻纏去。

  潔白的臉龐上一片清然如雲,嘴角是淡淡的淺笑,長長的柳葉眉下,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挺俏的小鼻子,淡紅亮澤的菱形嘴唇,還有那微微攏起而露出的嫩白耳根。

  看著這一切,不知是否因為剛剛的曖昧,邪風忽然發現,看著她的時候,他有幾分意亂情迷。

  其實她不是極美的,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可是不知為何,跟在她在一起,總是有一種舒服自在的感覺。

  看著她嘴角的笑,連煩燥的心情也能撫平。

  攏完髮絲,晚清看向邪風,卻見他雙眼發直,直盯著她看,卻又彷彿在想著什麼,於是蹙起眉頭:「怎麼了?」

  邪風經她一問,才回了神,手不自覺地撓了撓耳朵,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剛剛竟然、、、

  不敢細想,只是呵呵一笑:「沒什麼啊!」

  晚清看著他一臉可疑的笑,不太相信沒什麼,可是左右卻也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見他一臉掩飾,知道問了他也未必會說,於是也不再細問。

  往來時的方向看了看,卻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追來的蹤跡,她的消失,也許在他們看來,就如同馬車上的流蘇少了一串一般,無足輕重的。

  分明想不在意,心中卻不免感傷。

  邪風見她望著來時路,於是道:「他們的人都沒有跟來,而且未必跟得來的,那幫子人,若是打鬥起來,我未必佔得了上風,可是論起輕功,不是我自誇,舉世未必找得出可以快過我的人的!」

  邪風說得有點驕傲,不過,他也是有著驕傲的本錢的,畢竟,天下第一神偷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你倒是臉皮子夠厚,說得臉不紅耳不赤的!」晚清取笑道。

  「非也非也、、這可不是我臉皮子夠厚,而是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的,所以,我只是據實而言罷了!」他鄭重其事地道。

  逗得晚清一笑。

  似乎只要同他在一起,想不笑都是一件難的事情,輕鬆而自在。只可惜,他是來劫她的,若不然,跟著他一起闖蕩江湖,倒也不錯。

  她心中,忽然生出這樣一個瘋狂的念頭。

  而這個闖蕩念頭一旦生了出來,就開始瘋狂地茲長著,等著那一天,等著那一個契機,讓她作下決定。

  「是嗎?」晚清柳眉彎起,故意挑眉一問,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這是自然!江湖中誰不知我一陣風的輕功?誰不誇我一陣風的輕功了得?」聽到晚清這麼說,他更是高仰著頭,一臉地自傲。

  「我便知道有人不知,也知道有人不誇。」晚清一笑,故意拆他的檯子。

  「何人?!!」邪風一聽跳了起來,可是看到晚清那眼眸含著的淡淡笑意,才知道上了她的當了。

  果然,就聽見她瞼眉輕道:「遠的我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不知道你的輕功如何了得,近的便有一個,我便不知你一陣風的輕功有多了得,不知道的話就更不會誇了。」

  說完一笑,看向他。

  邪風看向她,而後道:「你這都見識過第三次了,怎麼還能說不知道呢?豈非太傷我的心了、、、」他說完,還忘記做捧心狀,邊做邊看著晚清,嘴角是得意的笑。

  說起見識三次,晚清就想起剛剛的曖昧,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呢!於是故意冷清地道:「什麼見識過三次呢!我可沒見得你的輕功好到那兒去呢!!」

  「沒見識過??!!」邪風一聽,臉上頓時極是不滿,伸手拉起她的左手,而後道:「拉緊了,這次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輕功!!」

  說著時晚清只覺得身子又輕了起來,往下一年,整個人又給他帶上了半空,只見他一運功,足尖輕點樹幹,如在樹枝上行走一般,卻偏偏快得嚇人。

  晚清不由想要叫了起來,之前被他抱在懷中,不覺得害怕,可是此時只是讓他拉著一隻手,就猶如是自己獨自走在樹葉上一般,雖然明知不會掉下去,可是看著腳下忽忽而過的大樹,還有耳邊那呼呼的風聲,卻還是讓人極害怕的。

  不過幸好,他只是為了證明一下,而後就放慢了速度,一轉頭:「怎麼樣?」

  晚清妙眼一瞪,臉色也給嚇得略帶蒼白了:「知道一陣風大俠的輕功厲害了!」這人還真是不罷休,就為一句話,也要爭到底!

  真是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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