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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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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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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8 19:38:45 |只看該作者
第271章 程府言歡

    柳一條喜歡跟那些武人呆在一起,因為他們夠豪邁,像像李紀和,像楊伯方,像公孫武達哥倆兒,沒有太多的俗禮,沒有太多的拘束。

    就像是他現在呆在程府上一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必顧及別人看你的目光,也不必故做矜持地錯開自己想吃的肥肉,因為程家的這三個父子,跟他也都是一個德行。

    麻利地從程處亮的筷下搶下一只雞腿兒,在程處亮炙熱目光的注視下,柳一條使勁咬了一口,然後得意地仰頭看了程處亮一眼,雖然雞腿的味道並不是很好,不過搶來的東西,吃起來卻是特別地香甜。

    “好!”老程夾了一片滿是肥油的豬肉填到嘴里,邊嚼邊大聲地向柳一條夸贊道︰“男子漢就當如此,喝酒吃肉,當人不讓!來,柳小子,跟老夫干一碗!”

    “程伯父請!”柳一條也不跟他客氣,端起面前滿滿一碗的酒水,就與程老頭兒踫到了一處。

    程家的三個父子,都是好酒之人,每餐無酒不歡,那酒量,自也都是不弱,見柳一條這個小個子喝得這般爽快,也都高興地舉碗,陪著柳一條干了一碗。

    “你小子,不錯,看樣子像是個書生,卻沒有一點書生的酸腐之態,好,無怪乎大哥會認你做兄弟,嗯嗯,不錯!”程處亮拍著柳一條的肩膀,又端過一滿碗的酒水來,道︰“來。你家二哥也來跟你踫上一杯,咱們,干了!”

    “呵呵,程二哥好像是醉了,”柳一條輕端起酒碗,與程家老二踫了一碗,之後,程處亮的腿跟便有些不穩之態。

    連喝了五大碗地酒水。就是酒量再好之人。也難免會有一些頭暈虛浮之態。

    柳一條輕笑著坐下。提筷夾了一塊肥美的紅鯉,放在嘴里輕嚼了兩下,喝酒吃菜,他自是不會懼誰,十幾度的酒水,放在他的肚里,還不都跟白水一樣。

    程老頭兒一口羊腿。一口酒,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開口向柳一條說道︰“在我們老程家的飯桌上,沒有那麼多的客套與虛禮,誰也別跟誰客氣,想吃什麼只管夾,想喝什麼呼管倒,吃多少。喝多少。全憑自己,沒有人會怪罪你,吃飽喝足為止。”

    “程伯父豪爽。小佷佩服。”柳一條輕喝了一口酒水,小拍了老程一記馬屁。

    程咬金在歷史上是個名人,而且還是很牛皮的那種,不過在他的面前,尤其是看著他滿嘴地油膩之態,柳一條實在是生不出一絲一毫地敬畏之意來,在他地眼里,這程咬金,也就是一個不愛守規矩的毫邁老頭兒而已,所以在老程的面前,柳一條放得很開,該吃吃,該喝喝,就當是在自己家里一樣,一點也不跟他們老程家的人客氣。

    一頓飯,在四個人大口吃喝了近半個時辰後,終于結束,揮手吩咐下人將酒桌撤下,再命人將已經喝醉的程老二給扶送到房里,程咬金這老頭兒,便帶著柳一條與程處默一起,去了後院的涼亭之中。

    現在日已落西山,天也逐漸地黑了下來,涼亭之內,倒也很是涼快。

    吩咐下人端上三碗酸梅湯,程咬金在涼亭的正中坐下,與柳一條兩人閑聊起來。

    “嗯,柳小子這酸梅湯確是不錯,”程咬金喝了一口涼湯,看了柳一條一眼,輕笑著說道︰“前陣子光是听說你小子地什麼耕犁,水車的,以為你是個工匠,不想你竟還有這般的手藝,難得。”

    “一點小手藝而已,程伯父喜歡就好。”柳一條輕笑了笑,也就程咬金會說出這樣夸贊的話來,這種東西要是被王那樣的學士知曉了,定會罵柳一條不誤正業,君子遠庖廚,這酸梅湯,也算得上是廚藝的一種。

    記得當初柳一條在灶房試渚的時候,就被柳賀氏給好生一頓訓導,男人下廚,終歸是說不出口去。

    “呵呵,听說賢佷的象棋下得不錯,趁現在有暇,來跟我老程對弈兩局可好?”程咬金把茶碗放下,看著柳一條說道。

    “就依伯父所言。”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柳一條倒是不介意與程老頭兒殺上兩盤。

    揮手示意管家程松去棋盤,程咬金看了下柳一條地小身膀兒,開口道︰“前陣子老夫听那小乙頭說,賢佷還有一身不錯地武藝,

    來,一點也不比那小乙那小子遜色,可是真的?”

    “伯父說的是封小乙,封統領?”柳一條一下就明白過來,程咬金與秦叔寶那是拜把子地兄弟,秦瓊的干兒子,這老程自然也是認識,柳一條輕笑著道︰“那是封統領過獎了,小佷對武藝之學,也只是涉了一點皮毛而已,哪及得上程伯父及翼國公他老人家那般的神勇。”

    “你小子莫要給我老程戴什麼高帽兒,小乙那小子,得了二哥的真傳,心氣兒一向都高得很,能讓他誠心夸贊的人,哪里差得了去?听說你的拳法很獨特,沒有固定的套路,自成一家,改日你與你大哥切磋一下,也讓老夫開開眼界。”程咬金笑著著柳一條,柳一條若是沒有點真本事,公孫武達那老頭兒,怎會那般地看重于他?

    “爹,還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我下手一向都沒個輕重的,要是萬一傷到柳老弟,就不好了。”程處默撇了撇嘴,並沒有想要跟柳一條對打的興趣,就憑著柳一條那瘦小的身膀兒,怎麼可能會是他程處默的對手?

    “混帳話!練武之人還怕會受了傷去?!”老程不客氣地一巴掌便拍到了小程的腦袋上,大聲喝斥道︰“再說,真要比起來,你也不定會是柳小子的對手。”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塊頭大的人不一定就厲害,塊頭小的人也並非一定就是不堪一擊,想想那個侯老頭,當初是怎麼教訓你?”

    老程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火爆,高亢的聲音震得柳一條的耳朵嗡嗡直響。

    “爹說得是,孩兒受教了,”見老頭子發飆,程處默一下就焉兒了下來,耷拉著腦袋,一個勁地認錯。

    “老爺,棋盤拿來了。”這時,程松適時地拿著棋盤進了涼亭之內,把棋盤輕放于程咬金面前的桌面上,然後又著下人,在涼亭上多加了兩只燈籠,亭內的燈光,一下就亮了起來。

    柳一條輕喝了一口酸梅涼湯,向程咬金點了下頭,便開始動手,在棋盤上把棋子都擺將了起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這里不用人侍候了。”程咬金揮了揮手,把一干的下人會都打發了下去,然後不等柳一條相讓,這老頭兒就自已先走了起來,道︰“老夫知道這棋局本就是源于賢佷,所以也便不跟你客氣了,就當賢佷是讓老夫一步,賢佷請!”

    “程伯父言重了,下棋娛樂,娛己娛心,伯父開心就好。”柳一條輕笑著抬手,向前推了一子。

    程咬金的棋力,有中上水平,比公孫武達那老頭兒要強上一些,不過比起柳一條來,卻又是差了很多,所以柳一條跟他下起棋來,倒也是輕松得很,游刃有余。

    “明天房喬那老小子為兒子辦禮,老夫也要前去道賀,討一杯喜酒去,到時柳小子便與老夫同行吧,”程咬金拱了一個小卒,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公主下嫁,明天定會很熱鬧。”

    “小佷也正有此意,多謝伯父厚愛。”柳一條欣然點頭應是,能與程咬金在一起,想來也能見著其他的一些牛叉人物,比如那秦瓊秦叔寶,比如那尉遲恭尉遲敬德。

    “嗯,”程咬金輕點了點頭,道︰“明日公主出閣,太子與太子妃按禮也要到場,到時你可要小心一些,那太子妃現在可是一個惹不得的主兒。”

    “呃,伯父此話何意?”柳一條把手停在棋子上,抬頭看了程咬金一眼,不解地向他問道。

    “前幾天在長安城,關于太子妃的那個傳聞,你也應是知道了吧?”程咬金別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你與侯府的仇怨在前,太子妃被污之事在後,很多有都在懷疑這件事是不是源于你這里,小心到時太子妃會反咬你一口,要知這個女人,一旦發起瘋來,也是可怕得很。”

    “多謝伯父提醒,”柳一條躬身沖程咬金拱了拱手,道︰“不過對于這件事,小佷問心無愧,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子妃就是再瘋,小佷也是不懼。”

    無憑無據,那緋聞就是真是由他傳出,又能如何?

    更何況,這件事,還不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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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發表於 2011-9-18 19:39:31 |只看該作者
第272章 再遇常樂

    成親,不一定就會是喜事。

    就像現在的房遺愛一般,臉上雖在笑,心里面卻似刀捅的一般難受,尤其是,當他看到沖當高陽公主伴娘的人,竟是他心儀已久的豫章公主時,他臉上的笑意又是僵硬了幾分。

    柳一條隨著程大boss一,.u遺愛嬉笑之間,眼神里透出的部分苦澀,搖頭輕笑了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老天讓他娶一個他不喜歡,不喜歡他,且又會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為妻,也算是他的一種報應吧。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向不迷信的柳一條,竟然也相信了這個。

    不經意間,柳一條把目光瞄向了一直扶著高陽的那個女子的身上,高陽是今天的新娘子,紅蓋遮面,還可以理解,可是這個看似丫環的女子,為何也會白紗蒙面,而且的,這個女子,竟還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似,他們以前在哪里見過一般。

    “程大哥,”柳一條湊到程處默的跟前,抬手指著那個女子,輕聲向小程問道︰“不知新娘子旁邊的那個女子是何身份,這大喜的日子,怎還會用白紗蒙面?”

    “哦,那個便是豫章公主了,”知道柳一條是個土包子,程處默便開口向柳一條解釋道︰“遵循皇家的禮儀,公主出閣,應有親人相送。這豫章公主便是高陽公主的送親之人了,她會一直將親娘給扶送到新房之內。至于為什麼蒙面嘛,豫章公主至今還是未嫁之身,在這麼多生人面前,自然要矜持一些。”

    說完,程處默看了下四圍,然後又小心地趴在柳一條地耳邊輕聲說道︰“老弟或是還不知道吧,這個豫章公主。可是長安城中。諸多才子武將的夢中情人。還有,前陣子被你給廢了的那個吳醉劍,就是她的準夫婿。說起來,你跟這豫章公主倒還有一些淵源,只是可惜,老弟現在已是有婦之夫,沒有機會了。”

    听了程處默的話。柳一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沒想到程處默這樣一個粗面大漢,竟也會這般的八卦。

    不過這豫章公主的名號,听著倒是挺耳熟的,柳一條忍不住又向那個女子瞄了一眼,越看越是覺得熟悉,可奇怪地是,他竟怎麼也想不起。他與這位公主到底在哪里見過。

    “咦。這不是那三原地柳先生嗎?”一個女聲在柳一條與程處默地身後響起,道︰“怎麼,柳先生來是來給我家佷女兒賀喜的?”

    呃。好大的口氣,柳一條輕轉過身,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沒想到竟還是一個熟人兒,李淵最小的那個女兒,常樂公主殿下,駙馬趙瑰,正陪在她的跟前。

    “原來是常樂公主殿下,還有駙馬爺,小民這里有禮了。”論起輩份兒,這常樂,可不就是那高陽的姑姑,也難怪她會有那麼大口氣,柳一條輕瞄了他們夫婦一眼,然後彎身與他們見禮。

    同時地,他也想了起來,為何會覺著豫章這麼耳熟,前陣子在三原趙府時,可不就是這個常樂公主,一直不停地在他的耳邊推銷似地夸贊她的豫章佷女兒?听得柳一條耳朵都快磨出了繭子來。

    “柳先生不必多禮,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隨意一些就好。”常樂公主渾不在意地沖柳一條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些許日子不見,柳先生比之前可是顯得愈發穩了,呵呵,難怪像侯尚書那等的英雄人物,都栽到了你的手里。”

    呃,柳一條不由得抬頭看了常樂一眼,怎麼他們皇家的人說話,一向都是這般的直接麼?

    “公主殿下說笑了,小子哪有那般大的本事,說起來,這些都是托了皇上他老人家地福,再說,有誰能想到,侯尚書那般一個英雄地人物,竟是貪下這般多的銀財。”柳一條一本正經地說道︰“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其實就是沒有小子,侯尚書之事,早晚也都會暴露。”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呵呵,這句話說得好,”常樂公主贊賞地打量了柳一條一眼,看似調笑地說道︰“就是不知那吳醉劍,會不會相信這句話,听說他到死的時候,可是還念叨著柳先生那,呵呵。”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柳一條雙手

    背,無謂地輕聲笑道︰“有些事,柳某自認為問心無矣,無須,也不必在意,別人口中地言論。”

    “哦?”听完柳一條的言語,常樂公主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異彩,這小子,無怪乎豫章那丫頭會對他念念不忘。

    “柳先生此言大善,趙某佩服。”趙瑰開口向柳一條贊嘆了一句,溫和地沖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柳一條對他們趙府有恩,趙瑰待他,自然也就很是和善。

    “駙馬爺過獎了,”柳一條也輕向著趙瑰笑了笑,從這句話里,他就感覺得出,這個趙瑰,是個老好人兒。

    “听說柳先生已然成親,而且新媳婦兒都已經有了身孕,”見柳一條目光時不時地就往豫章那里瞟上一眼,常樂公主的嘴角微微勾起,道︰“真是可惜了了,原本的,我還想把我那豫章佷女說道給柳先生呢,現在看來,真是我們豫章福薄啊,皇上給她找的夫婿不知被什麼人給害了性命,我這個姑姑給她找的夫婿,卻又已然成了親事,唉,真是天妒紅顏,可憐我那豫章佷女兒,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是那般的標致,唉!”

    “嗚,”柳一條覺得他的腦袋不由得大了幾分,這個常樂公主,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纏,以前沒成親時也就算了,現在他連孩子都快有了,她怎地還是這般說辭?

    “是小子無福,嗯,小子無福,豫章公主殿下天生麗質,將來定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嗯,要入席了,公主殿下,駙馬爺,咱們下次再會。”眼看著拜堂之禮已成,柳一條匆匆沖常樂夫婦行了一禮,便急拉著在一旁看熱鬧的程處默向擠入了人群。

    “哎,這個臭小子,老娘我可是一番好意,真是好心沒好報!”常樂公主向柳一條消失地方向瞄了一眼,柳眉不由倒豎,竟出人意料地暴起了粗口。

    “清兒!”趙瑰這個老好人兒不由得輕瞪了常樂一眼,嚇得常樂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忙小鳥依人地撲到趙瑰的身邊,兩只眼楮可憐巴巴地看著趙瑰,嬌聲道︰“夫君!人家剛才不也是著急麼,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呀!”趙瑰抬手輕拍了下常樂的額頭,道︰“在府里邊這樣也就算了,在外面,怎麼也要多注意些形象,公主的威儀,怎能像你這樣,當心皇後娘娘以後又來找你訓話。”

    “知道了,夫君,我以後會注意的啦,好了,好了,成親禮儀已成,咱們也快入席吧,順便再找一找,看柳一條那小子在什麼地方。”常樂抱著趙瑰的胳膊,撒嬌似地拉著他出了拜唐的大廳,去了後院的席處。

    見常樂公主著急的樣子,趙瑰不由得輕搖了搖頭,看樣子,剛才的話,他又算是白說了。

    “夫君,以前豫章那丫頭不能嫁與柳一條也就算了,現在豫章得了這種不宜生子的怪病,若是再不能讓她嫁于一個喜歡之人,那怎麼能行?”常樂公主抱著趙瑰的胳膊,自顧自地說道︰“所以,我這個做小姑的,一定要幫著她,完成心願!嗯,皇兄與皇嫂一向都那般地疼愛豫章,說不定一口就會同意呢。”

    “可是,清兒,”趙瑰一臉苦笑地看著常樂公主,道︰“就算是皇上與皇後娘娘最終都同意了,,那柳先生,就一定會同意嗎?若是我看得不錯,那柳先生定也是用情極專之人,你想說動讓他再娶豫章,怕是會比皇上那邊還要難上一些。”

    “夫君定是看錯了,”常樂恨恨地說道︰“柳一條那小子,一肚子的鬼心眼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胚子,剛才他不還是在不停地偷看豫章嗎?照我看,他是巴不得能將豫章娶回家呢。”

    听出自己老婆在說氣話,趙瑰搖頭輕笑了笑,豫章若是真能與柳一條結為連理,他這個做姑父的,自也是會替她高興,不過,對于這件事,趙瑰並不怎麼看好。

    既使豫章得了這般的怪病,但是皇室的威嚴仍在,皇家的顏面也並非無存,讓皇上和皇後娘娘同意她下嫁給一個有婦這夫,難。

    還有,對于柳一條的看法,趙瑰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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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發表於 2011-9-18 19:40:11 |只看該作者
第273章 喜宴

    趙瑰與常樂是皇親,算是高陽的娘家人,入席所坐的位同,處在房府的內室。

    太子,太子妃,還有高陽的其他一些姐妹,一家人聚在一起,又趕上這樣的喜事,席面上的氣氛也算是頗為熱鬧和喜慶。

    趙瑰與常樂在外面轉了一圈,發現柳一條這小子,竟然湊到了程咬金,尉遲恭這樣一班元老的席位上,只得放棄了再去與他攀談的打算,對于這些頑固的老頭子,常樂心中一直都怵得緊,最不願地,就是去與他們交道。

    “這個臭小子,怎麼會跟他們湊到了一起!”常樂沒好氣地輕聲抱怨了一句,之後便在丈夫的勸慰下,隨著趙瑰一起,去了內堂客室。

    見小姑姑和姑父進得門來,剛剛還在嬉戲打鬧的一群皇子公主都靜了下來,乖乖地上前來與他們見禮。

    算一李世民的那些兄弟姐妹,死的死,亡的亡,還活著的,與李世民走得最近,也最被李世民疼愛的,也就只有這個最小的常樂公主了。

    李承乾率先起身與常樂夫見禮,對于這個只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小姑姑,李承乾一直都是尊敬得緊。

    “行了,行了,”常樂輕笑著沖他們擺了擺手,道︰“今天是高陽的大婚之日,不用講究太多的俗禮,也不必顧及我在,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揮手把他們打發下去,常樂與趙瑰一起。跟李承乾與侯寧兒坐在了一個桌位上,桌上有一些開胃的酒菜,不過顯然地,並沒有人去踫過它們。

    常樂公主抬眼看了李承乾身旁地侯寧兒一眼,見她低著頭,神形憔悴,身形也比之幾天前又削瘦了不少,心里邊輕嘆了一下。沒有多做言語。宮里的女人。最沾不得的就是這個,侯寧兒這次,算是翻不得身了。

    “豫章那丫頭還沒有過來嗎?”把目光從侯寧兒的身上移開,常樂公主又開口輕聲向李承乾問道。

    “應該是在新房陪伴高陽說話,想來再過一會兒,便會過來了。”李承乾欠了下身,微低著頭向常樂公主回道︰“小姑您也知道。豫章與高陽的關系,一向都很好,不然這次也不會讓豫章來送親了。”

    “嗯,豫章這丫頭,雖然平時調皮了點兒,不過從小就心善,與誰都合得來,這也不奇怪。不然。皇兄與皇嫂怎會都那般地喜歡她呢。”常樂公主輕嘆了口氣,道︰“只是可惜,這樣一個小人兒。竟會得了那般害人的一個病癥,老天真是無眼得很。”

    在李世民膝下的這些小輩中,常樂公主最喜歡和最疼愛的,就是這個豫章了,不然,她怎麼會那般熱心地為豫章張羅著找婆婆家地事情?

    “小姑說得是,豫章妹妹命苦,不過能保得性命,就已是萬幸,前兩天若不是有孫道長在,誰能看得出豫章妹妹竟還有這等隱疾?”李承乾咐和道︰“若是父皇母後都不知情,直接把豫章妹妹給嫁了出去,那才真是讓人害怕。”

    “行了,今天是高陽大喜地日子,你們姑佷兩個就不要再說這些傷心事了,免得一會兒豫章回來,心里難受。”趙瑰看他們竟口無遮攔地說得越來越投入,忙著開口給他們攔了下來。

    “小姑!小姑父!”豫章公主被一個丫環給領到了這間內室,一進門兒,豫章便發現了常樂公主與趙瑰地存在,歡喜著就跑了過來。

    “嗯,剛說起你,你這小丫頭就到了,快坐下吧。”常樂公主也歡笑著招呼豫章在她的身旁坐下,輕聲問道︰“高陽那丫頭還好吧,有沒有給她準備一些吃食?從現在,到晚上,可是還有許久的時間。”

    “小姑你就放心吧,這些東西怎會少得了,剛才我回來時,那小丫頭正在屋里喝酒呢。”豫章緊貼著常樂公主坐下身形,道︰“依著高陽的個性,她怎會虧待了自己?”

    “嗯,那就好。”這時,房府的下人已經開始上菜,一會兒的功夫,桌面上就擺了滿滿的一桌,外面地鼓樂也都奏了起來,整個房府,一派歡天喜地的氣象。

    “茹兒,”常樂公主把筷子放下,看了一眼正在舞筷吃菜的豫章,輕聲說道︰“你知道剛才在大堂,我與你小姑父遇到誰了嗎?”說完,不待豫章回答,常樂

    接著說道︰“柳一條,他也來房府了。”

    “什麼?”豫章的手頓了一下,剛夾起的一片竹筍,又復掉到了盤子里。

    在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妃侯寧兒,也不由得抬起了腦袋。

    “一只青蛙一張嘴啊,兩只眼楮四條腿,撲通一聲跳下水!”

    “兩只青蛙兩張嘴啊,四只眼楮八條腿,撲通,撲通跳出下水!”

    在房府後院的一個酒桌上,歡快的氣氛空前高漲,而原因,除了房府成親地喜慶外,當然還是源于柳一條地這個‘青蛙落水令’,一群老頭子在酒桌上數起青蛙來,一點也不比公孫賀蘭他們差,而且這些人的吼聲,卻也是一波高過一波,高亢悠長的聲音,無一不顯示著,他們這些老頭兒肺活量地充足。

    “好小子,老夫來跟你斗!”尉遲敬德這個黑巴干瘦的老頭兒,翹巴著胡子,敞露著胸懷,一只腳丫子都蹺到了他屁股下的竹椅上,伸著手,大聲沖柳一條嚷嚷道︰“我還就不信了,會讓你小子喝不了酒去?”

    “好,伯父既有這個興致,小佷舍命奉陪!”柳一條也不含糊,伸手向尉遲敬德說道︰“尉遲伯父先請!”

    酒桌上的交情,來得最是實在,這才一小會兒的功夫,柳一條就與這一桌上的老頭兒,都攀上了一些的關系,其中,與這個最愛酒藝的尉遲老頭兒,最是密切。

    “一只青蛙一張嘴啊,兩只眼楮四條腿,撲通一聲跳下水!”

    “兩只青蛙兩張嘴啊,四只眼楮八條腿,撲通,撲通跳出下水!”

    在一片嬉鬧聲中,這一老一少就這麼著對著掐了起來,不過,論起數青蛙,這里的幾個老頭兒,有哪一個會是柳一條這個老手的對手?所以,很快地,尉遲敬德就敗陣下來,老頭兒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了兩聲,痛快地端起面前的兩只酒杯,咕咚一下,就全給灌到了肚子里。

    “這酒喝得,真是痛快!柳小子,嗯,你的這個酒令,不錯!”尉遲敬德高笑著坐下身來,不過卻再沒了再跟柳一條挑戰的意思,這老頭兒,也是輸怕了。

    “尉遲伯父過獎了,小佷也陪尉遲伯父喝上一杯!”柳一條識趣地端起酒杯,舉手向尉遲敬德敬了一敬,然後仰脖便將杯中之物全數灌下。

    在坐的幾個老頭兒,除了陪客的房玄齡外,公孫武達,程咬金,秦叔寶,還有跟柳一條拼酒的尉遲敬德,哪一個不是豪爽的漢子,跟他們喝酒,小家子氣,只會讓他們瞧之不起。

    “柳小哥的這個灑令,既通俗易行,又隱透著幾分的雅致之意,非一般的民間酒令所能比擬,確是一難得的酒令!”被柳一條幾人給猛灌了幾杯酒水的房玄齡,此時也捂著有些暈沉的腦袋,開口向柳一條夸贊起來。

    “一些小玩藝兒而已,房大人過獎了,”柳一條輕笑著提壺又給房老頭兒滿上了一杯,道︰“今天是房老大人府上的大喜日子,遺愛兄成親立室,娶得的又是公主之尊,這般大喜的日子,房大人要多喝上一些才是,來來來,小子再敬房大人一杯。”

    柳一條端起酒杯,嬉笑著給房玄齡敬酒,大喜的日子,不把這房老頭兒給灌倒了,怎麼能行。

    “一條兄,家父不勝酒力,這杯酒還是我來代喝好了,”房遺愛虛晃著身子,從臨桌轉了過來,伸手將柳一條手中的酒杯接過,笑著道︰“多謝一條兄,還有各位叔父,伯父今日來這里為遺愛觀禮,這杯酒,算是遺愛敬一條兄,還有各位長輩!”

    說完,房遺愛雙手舉著酒杯,環身向桌上的所有人頭示意,然後一口便把杯中的酒水喝下。

    今天房遺愛是主角,新郎官兒的面子當然要給足,桌上的人也全都舉杯回敬了一杯。

    看房遺愛已有了七分的醉意,可是卻仍是來者不懼地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柳一條不禁搖頭輕笑了笑,借酒消愁,愁更愁,在自己的婚禮上,以這種心態來喝酒的新郎官兒,除了這房遺愛外,怕是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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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發表於 2011-9-18 19:40:45 |只看該作者
第274章 兩個小朋友

    秦瓊,現下六十有五,已是一白發白須的老者,英雄遲當年瓦崗時的雄偉之姿,近年來因為身體不適,年輕時所留下的一些隱患復發,少有出門,今天若不是房玄齡這老頭兒家中有喜,這老爺子是決記不會出來的。

    所以,在他們這一席的酒桌上,雖然熱鬧,氣氛也是不錯,但是卻沒有人會想著上來與秦老爺子勸酒,把老爺子灌醉更是想都不敢想,李世民那明君的秦恩公,要是真灌出個好歹來,他們誰吃罪得起,遠的不說,光是在坐的幾個老頭兒,哪一個不會找人拼命去?

    所以,柳一條也知趣地緊,見秦瓊的面色不對,且又閉口少言,自是沒有多去打擾。

    房遺愛在他們這一桌剛喝了沒兩杯,便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他醉了。

    房玄齡輕搖了搖頭,他們家老二心中想什麼,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也是知道,不過現在萬事都已成定局,只有先委屈這個二小子了,揮手示意下人將房遺愛給扶入新房,房玄齡輕笑著向在坐的向位陪了一杯酒水。

    出人意料地,這一次,秦瓊也與房老頭干了一杯,然後老爺子站起身,輕笑著向房玄齡說道︰“事畢禮成,酒菜也都已吃過,老頭子的身體有些不適,就不在此多呆了,房老弟,為兄要先走一步了,失禮之處,還望房老弟莫要見怪。”

    “叔寶兄言重了,”房玄齡也忙站起身。秦瓊的官位雖然不及老房,但是他地身份和地位卻都擺在那里,朝中上下,哪一個不對他客客氣氣,房玄齡微彎著身向秦瓊行了一個半禮,道︰“今日叔寶兄能夠前來,就已是房府上下之幸,叔寶兄身體不適。玄齡送叔寶兄出府。”

    “不必了。房老弟今天是主事之人。這里怎缺得了你。”秦瓊伸手止住房玄齡,說道︰“我自行出府便可,外面有下人侍候,無礙的,知節,敬德,還武達。幾位賢弟繼續,莫要因為老頭子的離去,而敗了你們的酒興。”

    “二哥慢走!”三個老頭齊齊沖秦瓊拱了拱手,眼神里都有一些酸楚之色,英雄遲暮,二哥老了,他們,也都老了。

    “呵呵。”秦瓊也輕笑著沖他們拱手還禮。然後又扭頭向柳一條看來,輕聲向柳一條說道︰“此間事了,柳小哥若是還有閑暇。不妨到蔽府一敘。”

    “國公大人厚愛,改日小子定當登門拜訪。”見秦老爺子竟開口向他提出邀請,柳一條忙彎身拱手將之應下。

    “呵呵,老夫與這幾個老頭子都是兄弟,你也莫要跟老夫見外,以後也稱我一聲伯父吧。”秦瓊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向柳一條說道。

    “是,秦伯父!”柳一條乖巧地輕叫了一聲,也算是與秦瓊攀上了一丁點的關系。

    “嗯,好了,老夫先行一步了,幾位老弟,還有一條賢佷,告辭了。”秦瓊又拱了下手,之後便由下人帶領著,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向前門走去。

    “唉!”見秦瓊遠去,程咬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沒了精神,喝了一口悶酒,道︰“二哥的身子越來越是不行了,唉,我真怕有一天”

    說著,又是一口悶酒下肚。

    “生老病死,因果循環,誰都逃不過這一劫,咱們,都老了。”尉遲敬德難得地也把聲音降了下來,看了程咬金一眼,也悶聲喝了一杯。

    “行了行了,今天是房老哥府上的喜日,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改日咱們兄弟幾個,都多往二哥府上走走便是。”公孫武達見桌上地氣氛有些沉悶,就出來開口說道︰“咱們接著喝酒,一條,還來你地那個‘青蛙落水令’,陪我們幾個老家伙再走幾圈。”

    “嗯,活了一把年紀,這生死之事,也應看得淡了,生死有命,一切隨緣吧。一條小哥,開始吧,老頭子還想再跟你斗上一斗呢。”尉遲敬德甩了甩頭,把剛才地沉悶甩到一旁,又笑著向柳一條說道。

    “如此,小子就越了,”柳一條拱手向幾個老頭兒都禮了一禮,然後便拍著桌子吼了一聲︰

    “一只青蛙一張嘴啊,兩只眼楮四條腿啊,撲通一聲跳下水!”

    “兩只青蛙兩張嘴啊,四只眼楮八條腿啊,撲通,撲通跳下

    幾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狂吼,聲音比之前,還要宏亮幾分,看他們的樣子,頗有幾分發泄之意。

    幾圈下來之後,在坐的五個人中,只有稍通一些算術的房玄齡與柳一條兩個人還能安穩地就坐,程老頭兒,尉遲老頭兒,還有公孫老頭兒,倒都不勝酒力,被柳一條與房玄齡二人給灌趴到了桌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天道循環,最是無情,若是擱在往日,縱是再多一倍的酒水,他們也不會倒下,唉!”房玄齡輕嘆了口氣。

    “嗯,柳小哥,今日多謝你了。”房玄齡拱手向柳一條道謝,謝他今日能來賀喜,也謝他所帶來的獨特酒令。

    “房大人客氣了,”柳一條也自是看出房老頭兒地神情有些沒落,便開口向他勸慰道︰“其實,今日之事,房老大人也不必介懷,‘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像房老大人,翼國公,還有在坐的這幾位老大人,日後哪一個不會名留青冊,為後世人所瞻仰,憑生能有如此成就,雖死,也應是無悔,無憾,房大人有些著相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房玄齡聞言,眼前不由一亮,遂忍不住開口大贊道︰“好詩,好句,好胸懷!房某受教了,多謝柳小哥貴言。”

    房玄齡好似想通了什麼一般,整個身心一下就都輕松了起來,眉宇之間,也露出了幾分淡淡的飄逸之色,他,看開了。

    見房玄齡如此,柳一條輕點了點頭,自顧地喝了一杯酒後,向房玄齡說道︰“坐了這麼許久,房大人想必也是累了,這里已不須房大人相陪,房大人不妨到里邊去歇息一會兒,到了晚上,房大人少不行又是一番忙活。”

    皇家的婚禮雖說與尋常百姓不同,不過相差卻也不多,中午只是開胃,重頭戲全都在晚上,到時若是沒了個主事的人,還不亂了套了。

    “如此,房某就先失陪了,柳小哥請自便,”著下人將三個喝醉的老頭兒抬到內廳休息,房玄齡沖柳一條拱了下手,便也撤到了廂房。

    一時間,整個酒桌之上,就只剩下了柳一條一人在獨酌。

    這樣,倒也清靜得緊,柳一條看了下周圍,輕笑了笑,剛才光顧著喝酒,卻沒吃下幾筷菜去,現在,也是該填填肚子的時候了。

    柳一條把目光瞄向了酒桌最中央的那頭烤乳豬,紅嫩欲滴,光滑如鏡,一陣陣地清香之氣,誘得柳一條直吞口水,站起身,雙手把大約有五六斤地小乳豬給端到了近前,也顧不得什麼斯文,一把抓住一條豬腿兒,輕松地就給撕了下來。

    “嗯,皮脆肉嫩,香而不膩,不愧是傳說中的‘八珍’之一,”柳一條邊嚼,邊開口出聲贊嘆,古人的東西里面,最讓柳一條著迷地,便是這吃了。中國的飲食文化,那可不是一般的地域可以比擬的。

    騰出一只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柳一條自在地喝了一杯,有美酒,有美食,這一趟也沒算白來。

    一口酒,一口肉,沒一會兒的功夫,柳一條就吃了一個滿臉油污,嘴巴上,鼻子上,還有兩邊的臉頰上,都剽起了一層的亮光兒。

    “這是哪家的小子,怎地這般地沒有規矩?”臨近的許多人,見柳一條這般的吃相,眼神里邊不由得都露出了一絲的鄙夷,不過卻沒有人敢過來多說什麼,畢竟一個能與翼國公,盧國公同席而坐的人,他們也不敢輕易地開罪。

    對這些人的目光,柳一條渾不在意,老子也是送了禮的,想吃一頓飽飯還不行啊?一條豬腿啃完,柳一條的手又興奮地奔向了另外一條。

    “柳先生,我也要吃!”不知何時,柳一條的旁邊竟多了一個粉嫩的小孩兒,只見他吞著口水,指著柳一條手中的乳豬前腿兒,滿是渴望地稚聲向柳一條說道︰“柳先生,稚奴也要吃這炮豚腿。”

    來的這個小孩兒,赫然就是未來的高宗小皇帝,李治小朋友,而且,在李治小朋友的旁邊,一如往常的,還跟著一個兕子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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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人在對面不相識

    “那個,柳先生,兕子也想吃那炮豚腿兒。”小兕子邊,怯怯地向柳一條說了一句。

    “呵呵,原來是兩位小殿下,來來來,兩位小殿下快請坐!”柳一條熱情地招呼著小稚奴與小兕子在他的旁邊坐下,把手中的豬腿兒先放到了一邊,張羅著給兩個小朋友搗騰出了兩個空盤子,然後又把小乳豬身上最後的兩條後腿兒給扯了下來,分別放在兩個空盤子里,笑著對他們說道︰“兩位小殿下請!”

    “多謝柳先生!”小稚奴與小兕子都很有禮貌地微點著頭向柳一條道謝。

    “為兩位小殿下效勞,是小民的榮興,”柳一條很紳士地沖兩位小朋友還禮,然後在他們兩雙清澈無暇眼楮的注視下,又拿起了他剛放下的那條前乳豬腿兒,毫無形象地大口地啃食了起來。

    這是柳一條在很久以前,下鄉實習時所養成的習慣,吃飯,講究得就是一個實在,若是為了面子,放不開身份,最後餓著的,只能是自己,柳一條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嗯,兩位小殿下怎麼不吃啊?”看著兩個小朋友都張著小嘴,一個勁地在看著自己吃食,柳一條不由得停下了他的啃食動作,開口向兩個小孩子問道。

    “嗯嗯,”兩個小朋友忙點著頭,也學著柳一條剛才的樣子,伸出兩只小手,把面前的乳豬腿給捧了起來,把嘴巴趴到上面。便開始大口地咬食起來。

    才兩下的功夫,他們地手上,嘴上,臉上,還有胸前和衣袖,便都變成了明亮亮的一片。

    不過,看這兩個小朋友的樣子,他們吃得很開心。

    “怎麼樣。好吃嗎?”柳一條喝了一口酒水。把啃了一半的乳豬腿兒放在一旁。用遮蓋在桌面上的餐布擦了下嘴上的油膩,輕笑著向還在那里與乳豬腿兒奮斗拼搏的兩個小朋友說道。

    “嗯嗯!”兩個小家伙齊齊點頭,長這麼大,這是他們吃得最開心的一次了,不用小心翼翼,不用中規中矩,隨心所欲吃東西地感覺。很好。

    柳一條把先前茶碗中地茶水倒去,然後又端起桌上地一小盆銀耳羹,分別給兩位小朋友倒了一碗,放到他們的面前說道︰“嘗一嘗這個,也很不錯的。”

    說完,柳一條又在小雉奴與小兕的注視下,把盆中剩下的那些羹湯端起來,放到嘴邊。咕咚咕咚的一陣聲響。全給喝到了肚子里。

    巴砸了下嘴,舔了舔嘴唇兒,味道還不錯。不過這些大戶的人家,都有一些小家子氣,看了一眼手中盛羹地小盆,柳一條心中有些忿忿,這麼大的一個盆里,卻只放了不到半碗的羹湯,竟不夠他喝上兩口的,真是的,也忒小氣了點兒。

    李治與小兕子顯然又被柳一條給鎮住了,張著小嘴,瞪著眼楮,估計是從小到大,他們還從沒見過,竟有人會這般喝湯的吧。

    柳一條被這兩個小家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著向他們說道︰“兩位小殿下也快喝啊,這個湯的味道不錯,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嗯,”兩個小孩兒忙興奮地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的茶碗,又學著柳一條地樣子,咕咚咕咚地,就把茶碗給喝了個光底,然後伸出小手把嘴巴上的殘羹抹了抹,又趴在剛才的乳豬後腿兒上奮斗起來。

    “這是誰家地孩子啊,有一個還不夠,現在又跑來了兩個?”臨座的一些人,不經意地發現,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柳一條的身邊兒,竟又多了兩個沒有規矩的小不點兒。

    看他們的衣裳,穿得也很是考究,也應該是很有身份的人,可是怎地就會做出這般無禮之舉呢?尤其是後來的那兩個小孩子,長得那般的可愛,可惜了了,被他們家大人給帶壞了。

    “我的神啊!”剛從前院轉悠過來的房遺直,一進到後院兒,就發現了在後院正中席位上的這三位怪胎,驚得嘴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有些結巴地自言自語道︰“這,這,這不是晉王殿下和晉陽公主麼?他們怎地跟柳一條湊到了一起,竟還搞成了這番模樣?這要是被內廳的那些皇親看到了,可如何使得?”

    知道柳一條行事,向來都是不拘小節,可是,你也不能把孩子往溝兒里帶啊,真是的,房遺直在心里開始小聲地報

    一條來,讓一個小皇子和公主這般失禮,想來也只有大膽的人才做得出來。

    忙吩咐下人去準備一些洗臉用的清水來,房遺直快步向柳一條這桌走了過來。

    “房遺直見過柳先生,見過晉王殿下,見過晉陽公主。”及到近前,房遺直彎身拱手向柳一條三人禮了一禮,然後便貼著兩位小殿下一起,坐了下來。

    見到有外人來,小雉奴與小兕子都自覺地又恢復了往日的禮儀,紛紛與房遺直還禮,不過看他們滿臉油污的樣子,確是有些阻礙觀瞻,根本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哦,原來是遺直兄,一條這里有禮了。”柳一條倒是渾不在意,一如往常地拱手向房遺直還禮,跟房遺直,柳一條倒是有過一面之緣,感覺這個房遺直,嗯,比房遺愛要好得多,不過就是太過老實了一些。

    提壺給房遺直斟倒了一杯酒水,柳一條舉杯說道︰“正好,柳某下嫌一個人喝酒有些寡味,來來來,遺直兄,咱們哥倆兒喝上一杯。”

    “柳先生倒的酒,直自是不敢推遲,來,直敬先生一杯!”房遺直把酒杯端起,看了柳一條一眼,然後便與柳一條踫在了一處。

    剛把酒杯放下,下人們便把臉盆兒,毛巾給端了來,小心地在一旁侍候著。

    李治與小兕子見此,自是都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手上臉上的油膩也開始讓他們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忙著從椅子上下得地來,在下人們的侍候下,把手上,臉上,還有衣袖上都給清洗了一遍。

    見柳一條還坐在那里毫無動靜,房遺直輕聲向他問道︰“怎麼,柳先生不需要清洗一下嗎?”

    “嗯,”柳一條看了一下正在清洗著嘴上油膩的兩個小朋友,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反正該髒的都已經髒了,要洗的話,就等吃完之後再一起洗吧。”

    “呃,”房遺直一愣,顯是沒有想到柳一條會說出這般的話來。不過在一旁清洗的兩個小不點,卻是眼前一亮,還沒有清洗完全,就又復跑了回來,兩只眼楮緊盯著他們還沒有啃完的乳豬後腿兒。

    還要繼續嗎?房遺直的頭猛的一疼,果然,這兩位小殿下,就是被柳一條給帶出來的。

    “雉奴,兕子,你們怎麼跑這來了?”听到這個聲音,房遺直的心頭又是一緊,這是豫章公主的聲音,要是讓豫章公主看到晉王殿下與晉陽公主現在的這般樣子,房遺直有些不敢想象。

    “呃,柳先生與房公子也在,豫章這里有禮了。”豫章公主眼楮在柳一條身上一瞄,身子猛地輕顫了一下,彎下身沖柳一條與房遺直禮了一禮。

    “拜見豫章公主!”柳一條與房遺直忙著站起身來與豫章還禮。

    “茹兒姐姐!”兩個小家伙也站起身來,本想跑撲過去的,一看自己身上的油污,便又給止了下來,規規矩矩又有些怯怕地彎身給豫章見了一禮。

    “你們兩個”看小弟與小妹這般的樣子,豫章不由得輕皺起了眉頭,不過礙于有柳一條與房遺直在,並沒有多說什麼。

    “兩位小殿下在此陪小民吃喝,身上沾了些油污,全是小民的過錯,還望豫章公主殿下莫要怪罪兩位小殿下。”柳一條這時站出身來,輕聲地把責任都給擔了過去。

    “柳先生言重了,”看了柳一條一眼,想起之前柳一條在‘清風閣’吃飯時的吃相,豫章的眉頭不由得便緩了下來,輕聲地對柳一條說道︰“雉奴和兕子能與先生同桌而食,是他們的福分,豫章看得出,他們很喜歡跟先生在一起。”

    “承蒙兩位小殿下厚愛了,公主殿下請上坐。”柳一條抬頭看了豫章一眼,距得近了,先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不過豫章公主一直都用白紗蒙著面容,讓他始終想不起,到底在哪里曾與這位公主殿下謀過容面。

    “不必了,廳內還有人在等待,豫章不便在外久呆。”見柳一條向她望來,豫章的心里莫名的一陣慌亂,匆匆向柳一條與房遺直行了一禮之後,便拉著雉奴與兕子一起,又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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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歡賞歌舞

    右手沖李治與小兕子揮了揮手,做一個再見的動作,目入內廳,柳一條輕甩了甩頭,不願再去多想,他與公主,本就是八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身份,剛才的地那種熟悉感覺,直接被他給歸結到錯覺的範圍裡。

    而且,有一個楚楚,對他來說就已經夠了,對這些公主啊,郡主啊的,別的一些個女人,也就沒了什麼念想。

    「遺直兄請坐!」柳一條微彎身沖房遺直禮了一禮,然後請他一同坐下。

    「家父與二弟都已醉酒,這大堂內外還要直去照料,不便在此多陪,還望柳先生見諒!」房遺直舉杯陪著柳一條喝了一杯之後,便起身與柳一條告辭,今天府上來的賓客眾多,現下又全靠著他一人照料,自是不能在柳一條這一桌上久呆。

    沖房遺直拱了拱手,看著房遺直又到臨桌上一個個地敬酒行禮客套,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這婚禮之事,相比的,還是鄉下的要好上一些,簡單,輕鬆,在坐的也只是幾個親戚朋友,沒有那麼多的應酬和顧忌,至少的,不會像房遺直這般的勞累。

    沒有了旁人的打擾,柳一條自是不會再對誰客氣,又悠閒地喝起了他的小酒,吃起了他的小菜,巴砸著嘴,品嚐著美酒美食的誘惑。因為有了先前的兩條乳豬腿兒墊底,他現在吃起菜來,也便沒了剛才的那種粗魯之態。

    終於,幾杯酒水下肚之後。一陣陣的倦意泛起,桌上地一些菜餚也開始在柳一條的眼裡打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剛才喝下的那些酒水,終於也緩過了勁來,柳一條就這樣,慢慢地趴在酒桌上。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入夜。外面一片的吵鬧,歡騰,還有齊聲行禮的聲音,好像是什麼大人物來了一般。

    柳一條扶著腦袋,輕輕地坐起身形,在下人的侍候下洗了把臉,喝了一些醒酒地湯水。感覺好了一些便踏步從廂房走了出來。

    房門外,燒火通明,把整個院落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柳一條剛出廂房地小門兒,便發現,在他地房門口,還有院子裡的四下,竟都多了一些身著甲冑的侍衛。

    「柳先生?!」還不待柳一條迷糊過來。站在他房門口的侍衛便略帶驚異地輕叫了一聲。看他的樣子,顯是沒有料到,從房裡走出來的人。竟會是柳一條。

    柳一條聞聲扭頭向這侍衛看去,看到侍衛的模樣後便輕笑起來:「大成?呵呵,你小子不在立政殿呆著,怎麼跑到了這裡?莫不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來了?」

    說著,柳一條又四下裡觀瞧,不過並沒有見著長孫皇后。

    「柳先生慧眼,皇后娘娘確是已到了房府,現下正在房府地大廳內閒聊,」馬大成躬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然後又略顯得意地向柳一條說道:「不過小的現在卻已不再是左侍衛軍的護衛,從上個月開始,小的就已被調到了左禁衛軍中,護責保護皇上他老人家的周全。」

    「哦?呵呵,那柳某可真是要恭喜你了,你小子這樣也算是一步登天了。」柳一條半開玩笑地拱手向馬大成道賀,從左侍衛軍,到左禁衛軍,看樣子,馬大成也算是升了官兒了。

    「這都是托柳先生的福,若是沒有柳先生前陣子對小人的指點,小的也不會被程統領給選上。」馬大成衷心地又衝柳一條施了一禮。

    「大成言重了,」柳一條輕笑了笑,道:「這些都是靠你自己地努力得來地,當初在立政殿,我可是從沒教過你一招一式。」

    想起馬大成剛提起的程統領,柳一條不由得開口向他問道:「剛才你說的程統領,可就是盧國公地長子,程處默?」

    來的時候就記得程處默曾跟他提過,他竟還是什麼禁衛軍的統領來著,柳一條想確認一下。

    「正是程處默統領,」馬大成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前陣子程統領被派往三原委任一方縣丞,柳先生定也是與程統領認識吧?」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道:「倒也算是有一些交情,程統領那人不錯,脾氣耿直,只要有真本事,在他的手裡,你很快就會出頭的。」

    「承柳先生吉言。」馬大成嬉笑著沖柳一條禮了一禮,然後又彎著身向柳一條說道:「不知柳先生什麼時候再出

    點小的一下,對於柳先生的身手,小的可是佩服的緊

    「有時間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在往後的兩年之內,若是不出意外,我會一直都在家中呆著,你有暇的時候,就來吧。」看了馬大成一眼,對於他剛才的這個樣子,柳一條不以為意,以前在立政殿的左侍衛軍駐地,這小子沒有這樣纏過他。

    對於肯學,好學的人,柳一條自也不會吝嗇,看馬大成這般地上進,又肯努力提高自己,哪一天他能當上一個將軍,也不一定,這也算是一種潛在的投資吧。

    「多謝柳先生!柳先生教授之恩,小的定會銘記於心。」柳一條這般的話語,無疑是給了馬大成一個承諾,兩年之內,教授馬大成技藝。這樣一件天大的好事,怎能不讓馬大成歡喜?

    「行了,」柳一條伸手止住馬大成又要行禮的舉動,輕聲對他說道:「今天你有職責在身,不便多談,我就不打擾你了,還是那句話,以後有暇的時候,你就來三原吧。」

    說完,沖馬大成點了點頭,柳一條便輕身走了出去。

    「多謝柳先生!」馬大成又興奮地在柳一條的背後,衝著柳一條行了一禮,之後,便又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地站起崗來。

    柳一條朝房府的大廳方向看了一眼,那裡音樂聲聲,好像還有歌舞,看來李世民這個明君是真的到了。

    想想也是,就是這次出嫁的不是公主,房老頭家的喜事,李世民怎麼說也會給上幾分的面子,能來這裡,倒也不算是奇怪。

    不想去那裡瞎摻和,柳一條便想找個酒桌隨意坐下喝上兩杯,這次房府用來待客的酒水,都是上等的清酒,度數雖然不高,但確都是純糧釀造,喝起來香醇可口,感覺很不錯。

    現在應該是晚上六到七點之間,夜色剛剛來襲,正是吃飯喝酒的好時機,柳一條在院子裡挨桌望去,擺在院中的十幾桌酒席之上,竟沒有了多餘的位置。

    「柳先生,小的可找到您了。」這時,一個尖尖的聲音在柳一條的身後響起,不用回頭看,柳一條也知道,來人定是一個內侍。

    「原來是李總管,柳某這裡有禮了。」柳一條轉過身,看到竟是常呆在李世民身邊的那個內侍總管李然,便拱起雙手,向他禮了一禮。

    「柳先生客氣了,柳先生的大禮,小的可生受不起,」李然忙偏身讓開,不過臉上卻是笑意盈盈,他彎身沖柳一條禮了一下,道:「聽說柳先生也在此側,皇上便著小的來請柳先生去前廳共觀歌舞,柳先生這便隨小的來吧,莫要讓皇上和皇后娘娘久等了。」

    「哦,請李總管前面帶路。」不想去是一回事,不去又是一回事,在這個朝代裡,李世民的話就是聖旨,李世民有請,柳一條就是有十個膽子,卻也是不敢怠慢,稍整理了下衣衫,便隨著李然一起,去了房府的前廳。

    前廳內,歌舞昇平,琴音陣陣,倒也很是喜慶,不過這些東西在柳一條的耳朵裡,卻是一般,以前聽過的流行歌曲,看過的春節晚會,哪一個不會比現在的歌舞好上百倍?

    抬眼在場子中看了一眼,柳一條便面不改色地一路走到了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的近前,這時,柳一條也才發現,房老頭,程老頭他們幾個,也全都在一旁邊陪著。

    「小民柳一條,拜見皇上,皇后娘娘!」柳一條一躬到地,恭敬地給李世民夫妻倆行了一禮。

    一點沒被外在的歌舞音樂所惑,神色依然從容,李世民不由得與長孫皇后對視了一眼,現在廳內的歌舞雖說不上是絕頂,但也絕不是一般人所能觀看,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而色不變的,柳一條還是他們所僅見。

    壓下心中的不解和疑惑,李世民輕笑著向柳一條揮了揮手,道:「柳先生且在一旁坐下吧,今天是朕嫁女的喜日良辰,君臣同樂,不必那般的拘禮。」

    「謝皇上賜座!」柳一條又衝著李世民夫婦行了一禮,便提擺,在最近的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因為一直低著頭,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座位旁邊,正坐著李承乾與太子妃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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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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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梁祝笛曲

    “柳先生!”待柳一條坐定,李承乾微笑著沖柳一條點呼了一聲,從始至終,李承乾對柳一條顯得都很尊重。

    “呃,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意外地看著坐在他旁邊的李承乾及侯寧兒,他們怎麼都坐到了次座?不顧侯寧兒眼中噬人的目光,柳一條忙微笑著給兩人行了一禮,然後便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腦袋不再言語。

    不知道李世民把他叫來是為了什麼,在柳一條的眼里,這種場合要本就不適合他一個平民的出現。

    小心地瞄了一眼正在首座上小聲與長孫皇後說笑的李世民,看不出什麼端倪,柳一條便索性不再多想,看著他面前方桌上的美味食物,便不客氣地自顧自地吃喝起來,至于正廳內的那些歌舞,他則是懶得抬頭看上一眼。

    燒雞腿兒,醬肘子,嗯,竟然還有魚,在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關注于那些翩翩起舞的舞女和舞男身上時,柳一條則拿起筷箸,端著酒杯,渾不在意地海吃海喝起來。

    “哼!無知無禮的賤民!”侯寧兒冷冷地撇了柳一條一眼,說出了一句很是惡毒的贓話來,從柳一條進來開始,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柳一條的身體,恨不得能立即就將柳一條碎尸萬段,能得到讓柳一條出丑的機會,她自是不會放過。

    “寧兒!”李承乾厲聲斥了侯寧兒一眼,他知道侯寧兒對柳一條心中的仇恨。但是他卻決不允許有人去傷害他地恩人,況且,在心底里邊,李承乾對侯寧兒也產生了一絲的懷疑。

    “柳先生見諒,太子妃剛剛喝多了一些。”狠瞪了侯寧兒一眼,李承乾又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柳一條冷冷地撇了侯寧兒一眼,然後又輕笑著向李承乾說道︰“小民知道太子妃這幾天的心情不好。心里對小民又有些猜忌和記恨。小民理解。小民不會,也不敢怪罪太子妃殿下。”

    對于自己的父兄仇人,侯寧兒會這樣,柳一條全完理解,不過侯寧兒現在已是自身難保,柳一條對他的話並不在意,從剛才的兩句話中。柳一條就已听出,李承乾對他的這個媳婦兒,已經開始有些懷疑了,而侯寧兒,情緒上好似也有些失控,不然憑著她太子妃的身份,怎會在這種場合,說出這般失禮地知來。

    在侯寧兒想要吃人地怨毒目光下。悠然地與李承乾客套了兩句。柳一條又低著頭開始解決起他面前地美食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柳一條發現自己竟養成了嘴饞的毛病,看到好吃的東西。總想痛痛快快地吃上一氣,以前窮時沒辦法,現在有了些銀錢,成了名副其實的大地主,這個毛病也便顯現了出來。

    這些東西絕對是宮里的御廚做的,曾在皇宮吃過一段時間的柳一條,在心中下了定論,除了宮里地御廚,尋常的廚師哪能做得這般美味的東西?柳一條舔了下流到手上的醬汁,滿意地點了點頭,美味的東西,總是讓人吃不夠。

    侯寧兒也知道現在並不是找柳一條算帳的好時機,尤其地,李承乾已明顯地偏幫到了柳一條的一邊,而皇上和長孫皇後,也因前陣子的謠言,對她不冷不熱,種種地危機感告訴侯寧兒,現在地她,必須要學會忍耐,不然仇報不了不說,連自己怕都會搭進去。

    深吸了口氣,侯寧兒極力地將自己的情緒給控制了下來,狠狠地又看了柳一條一眼後,侯寧兒便顧作平靜地將目光移向了廳中的歌舞之上。

    這才像點樣子嘛,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夾了塊雞屁股放到嘴里,感受著雞屁股上地滑嫩酥香。

    嗯?柳一條不經意地一抬頭,發現在他對面的座位上,那個叫做豫章的公主正在神色復雜地看著他,見柳一條向她望去,又慌亂地低下了腦袋。

    莫名其妙,柳一條輕搖了搖頭,不過看到豫章公主旁邊的小雉奴與小兕子時,他還是高興地揮手沖他們招呼了一下,對這兩個可愛的小朋友,柳一條可是由衷的喜歡。

    “柳先生對這些歌舞似乎不感興趣啊?”這時,一個高亮的聲音在廳中響起。

    柳一條抬頭看去,說話的赫然是今天的新郎官兒,房遺愛這廝,找茬兒的?柳一條甩了他跟這房遺愛並沒有什麼仇恨,為什麼他會針對自己?

    柳一條又把目光瞄向了上邊的李世民,見這老小子也是一臉的不解,知道是與他無關,然後柳一條又將目光移向了坐在李世民近旁邊的房老頭兒,見房玄齡正對著房遺愛又是指鼻子又是瞪眼的樣子,顯然,這也與他無什麼關連。

    沒有人指使,那就是房遺愛這小子自己的主意了,柳一條不由得又看了房遺愛一眼,見這小子正一臉挑釁地看著自己,渾為在意他老爹給他使得眼色,遂在心里邊冷笑了一下,老子還沒跟你算帳,你反倒先找起老子了,真是豈有此理?

    歌舞雖在繼續,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卻都被房遺愛那一嗓子給吸引了過來,紛紛向柳一條這邊看來。

    見柳一條桌上的菜肴已少去一半,面前也擺放了一堆被啃得干干淨淨的碎骨,自是猜想得到,這小子從進來開始,怕是都在吃這些東西吧?

    房遺直在房遺愛的旁邊,歉意地向柳一條笑了笑,他不知道他們家老二為何會這樣做,見柳一條因此丟丑,他便忍不住先向柳一條致了一下歉意。

    還真是一個老好人兒,柳一條輕笑了下,把手上的筷箸輕輕放下,向房遺愛拱了拱手道︰“讓駙馬爺見笑了,柳某本就是一粗人,識不得這些歌舞的妙處,再加上腹中有些空曠,便稍微吃喝了一點,若是擾了駙馬爺的雅興,還請駙馬爺見諒。”

    “哦?原來如此,”房遺愛悄看了一旁的豫章公主一眼,故作釋然地向柳一條說道︰“小弟見柳先生一直埋頭吃喝,還以為柳先生是不屑這些歌舞呢,呵呵,原來是小弟誤會了,打擾了柳先生的食興,還望柳先生見諒。”

    雖然明知自己已沒了任何的機會,可是一看到豫章看向柳一條的痴痴眼神,房遺愛還是會忍不住一陣的難受,尤其是當他看到,柳一條竟毫無顧忌地揮手向豫章打招呼時,終于忍不住便想讓柳一條一次丑。

    “駙馬爺言重了,柳某就一莊稼人而已,蒙駙馬爺熱情款待,有吃有喝的,柳某還要多謝駙馬爺呢,這些東西,在鄉下,小民就是一輩子,怕是也吃不上。”柳一條恭恭敬敬地向房遺愛施了一禮,算是道謝。

    柳一條的話,看似謙遜,可讓人听起來,卻又很不是個滋味兒,房遺愛巴砸著張了兩下嘴,諾諾無言,倒是一直坐在他旁邊悶悶不樂的高陽小公主,听了柳一條的話,頓時便來了點精神,遂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這個柳一條來。

    “柳先生說笑了,過門都是客,柳先生能從三原特地趕來與犬子道賀,是我房府上下莫大的榮興,柳先生快請坐。”房老頭狠瞪了房家的老二一眼,忙站出打著圓場,請柳一條再次入座。

    “房大人言重了,”柳一條輕笑著沖房玄齡拱了拱手,道︰“既然來了,小子卻也是不能白來,不然也對不起剛被小子吃下的那些酒菜,嗯,既然在坐的各位都這般地喜歡听曲子,不若小子就借花獻佛,也來奏上一曲,算是為駙馬爺道賀。”

    說著,柳一條躬身向李世民及長孫皇後一行人行了下禮,便輕步走到廳中一角,那些樂師的旁邊,向一樂師借了一白玉竹笛來。

    此時,廳中的歌舞都已停下,柳一條拿著玉笛,走到大廳的正中,試了幾下音後,便很是優雅地彎身向周圍的觀眾行了一禮,道︰“一曲《梁祝》,獻給在坐的各位,尤其是今天的兩位新人,高陽公主,和房駙馬爺。”

    把竹笛輕放到嘴邊,回想了一下《梁祝》的曲路,柳一條便閉著眼楮輕聲吹奏了起來。

    悠揚,婉轉,回腸,既始是一點都不懂音樂之人,听了也都會為之動容,更何況,在坐的,通得音律的,又都不在少數。

    笛聲起,音飛揚,一時間,整個大廳靜悄悄一片,只一縷動人的清音在緩緩流動。

    梁祝化蝶,千古奇緣,不知這次,又會有多少人會被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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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贈曲

   曲終音散,柳一條又優雅地彎身,沖李世民一行人行了謝禮,把玉笛塞給那個正在發呆的樂師,又回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拿起一個雞腿兒,大口地吃喝起來。

  《梁祝》這首曲子,是柳一條在大學時,特地為了敏兒學來的,原因只是,因為敏兒對這首曲子很迷戀。

  吹這首曲子的時候,柳一條自然地也就想到了敏兒歡快地笑聲,想起了以前與敏兒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輕鬆,愉快,甜蜜,柔情,只是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抑鬱地喝了一口酒水,柳一條輕搖了搖頭,心情不好,剛才想著要給房遺愛一些教訓的打算也慢慢地淡了。

  娶一個放蕩的老婆,戴一頂無上的綠帽,說起來,這個房遺愛也很可憐。

  柳一條抬頭看了一眼正坐在房遺愛旁邊的高陽公主,小丫頭應該還不到十六,十四五歲的青澀模樣,白嫩,清秀,小巧的五官粉嫩可愛,算得上是一個小美人兒,看她現在的可愛樣子,讓人很難想像,幾年後的她,竟會與一個小和尚通姦背德。

  搖了搖頭,柳一條收回了看向高陽的目光,又喝了一口悶酒,這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該想的,事不關己高高掛,愛咋的咋的吧。

  一口雞腿兒一口酒,因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柳一條現在的樣子有些頹廢。

  過了許久,一隻雞腿兒快要被柳一條給啃光的時候。廳內地人才從《梁祝》笛曲中醒悟過來,李世民,長孫皇后,還有其他的一些大人公主,紛紛以驚豔的目光向柳一條看來,他們很難想像,眼前這個只顧著啃食雞腿兒的柳一條,竟還能夠吹奏得出如此優美動人的樂曲。

  三日繞梁。不絕與耳。原本只在書本上才見到過的感覺。真實地發生在了他們的面前。

  原來音樂,竟還可以奏得如此美妙。

  豫章公主輕輕地注視著柳一條,眼神之中又多出了幾分別樣的愛戀,相識這麼久,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柳一條對音律,竟也有著這般深刻地造詣。

  能找到這樣地夫君。那個楚楚姑娘,真是好福氣,想著,豫章地臉色不由得便暗了下來,不由得,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撩起面紗輕喝了一口清酒。

  房遺愛的臉色,可以用糨糊和豬肝來形容。剛才的曲子。讓他也不由得迷去了心神,深深地沉溺在其中,長這麼大。這般好聽且又動人的曲子,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柳一條的刁難和嘲笑,眨眼之間就被人給反轉了過來。

  看著豫章看向柳一條時,眼神之中閃現出來的柔情,房遺愛有一種想要吐血地衝動,尤其地,當他看到他的新媳婦兒高陽公主,也是亮著兩隻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柳一條時,房遺愛的心中,竟有了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他開始有些後悔了。

  若不是他先前的刁難,依著柳一條的性子,斷是不會行這般驚人之舉,是他,讓柳一條大出了一次風頭。

  “好曲!為了此曲,當浮一白!”李世民開口大贊了一句,端起酒杯,沖著柳一條揚了揚,仰脖將酒水灌下。

  李世民也是一酷愛音律之人,對音律之事也頗為擅長,自是能夠品得出《梁祝》之中的韻味。

  抬眼看了柳一條一眼,李世民心中對柳一條的看法又有了幾分地改善,柳一條那種沒有規矩地吃喝,也都變成了放蕩不羈的表現。

  “多謝皇上誇獎,一段鄉間小調,登不上大雅之堂,皇上和在座的各位大人公主們喜歡就好。”柳一條彎向沖李世民禮了一禮,便不再言語,神色之間,無喜無悲,任誰都看得出,此刻地柳一條,很平靜。

  “這小子確實不錯,老程我一個粗人,聽得都入了迷去,柳小子,你這曲子可難學?”程咬金扯著嗓門兒,高聲地向柳一條問道,看他的樣子,顯是想把曲子給討要過來,回家慢慢細品。

  這種時候,也只有程咬金這種大老粗,才能厚著臉皮出面向柳一條討要,若是換作旁人,定是抹不開這個臉面。

  不過這程老頭兒行事一向如此,卻也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有了曲譜,稍懂音律之人,皆可吹奏,程老國公若是喜歡,

  子便為程老國公譜寫一份。”柳一條抬頭看了程咬得出,這程老頭兒多半是在為了皇上討要,他倒是精明得很。

  “哦?如此,我老程就有福了,呵呵,多謝柳小子了。”程咬金咧著大嘴,哈哈大笑起來。

  “一闕小曲而已,程老國公不必客氣。”柳一條輕沖著老程點了點頭。

  見柳一條答應下來,其餘的幾個老頭也都微笑了起來,程老頭有了,他們還少得了嗎?都深深地看了柳一條一眼,輕笑著不再言語,依著程老頭以往的脾氣,最多也就是請他一頓好酒而已。

  有了柳一條《梁祝》笛曲的鎮場,再聽其他曲子已是索然無味,李世民揮手,將那些歌舞,樂師全都摒退下去,整個大廳宴會,一下就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酒席。

  “柳先生請來這裡坐,朕與皇后有些話,想與柳先生一敘,”李世民指了下他的座旁,剛剛由下人新增的一個席位,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

  皇家的宴會,全是單人單桌,一張桌子有一米見方,上面擺有一個人量的酒菜,李世民所指的桌子,就在他與長孫皇后的側旁,離得比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一干大臣都要近上一些。

  讓一個平民坐在那裡,似乎有些不合禮制。

  不過,皇上金口已開,再加上剛才柳一條一曲《梁祝》的震懾,卻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今天是高陽公主的喜慶之日,這裡又不是朝堂,稍微逾禮一些,卻也是無礙。

  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不過李世民這個明君都開了口,柳一條也只好站起身來,在眾人異樣目光的注視下,輕步走到了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的跟前,彎身向他們施了一禮之後,便乖乖地曲身在李世民所指的席位上坐下。

  好酒好菜,被下人們一盤盤地端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原本空蕩的桌上,就擺滿了佳餚。

  “柳先生,”長孫皇后溫笑著沖柳一條點了點頭,道:“一別數月,咱們又見面了。”

  “能再會皇后娘娘尊顏,是小民的福分。小民看皇后娘娘氣色安好,神安氣定,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想來那氣疾之症,已然無礙,恭喜皇后娘娘!”柳一條彎身低首,輕聲向長孫皇后道喜,長孫皇后能好得這般快捷,很是出乎柳一條的意料,看來是孫思邈的那個養氣之術,起了作用。

  “全憑柳先生與孫道長妙手,不然本宮此刻,怕是早已不在這世間。”長孫皇后輕笑著向柳一條道謝,道:“其實這次找先生前來,實是本宮與皇上有一事,想向柳先生請教一番,還請柳先生能不吝賜教。”

  “皇后娘娘言重了,小民可承擔不起,有什麼事您只管吩咐便是,能幫上忙的,小民定是不會推遲。”見長孫皇后說得這般客氣,且李世民的目光又一直沒離開過自己,柳一條忙著應承下來,並小小地表了一下自己的忠心。

  “不知柳先生可曾聽過‘血崩’之症?”見柳一條這般識趣,李世民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血崩?”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個他自然是知道,陰虛陽搏謂之崩,這是女人小產或是月事來時,慣有的病症,血崩時,流血的速度像是自來水一般,讓人防不勝防,若是止血不及,很易造成傷亡,也算得是一急症和重症。

  不過,對於這些東西,柳一條也只是限於知道而已,他一個獸醫,要是什麼都懂,什麼病症都能醫治,那才是怪事。

  “有所耳聞,‘血崩’是女子月葵或是小產時,最易患得的重症,常有性命之危,不過對此小民並未真實見過,卻也是不知該如何醫治。”李世民這樣問,定是遇到了這方面的病症,柳一條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小聲地建議道:“不過孫思邈道長醫術通玄,見多識廣,這種病症他應是有所涉獵,皇上不妨去問一下孫道長。”

  在柳一條眼裡,孫思邈這個‘藥王’,才是真正的神醫,所以,有什麼病,柳一條也喜歡往孫老道的身上推去,他這個半調子醫生,則是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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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8 19:43:55 |只看該作者
第279章 切磋

    聽了柳一條的話,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不由得都是一陣的憐惜地看了豫章一眼,兩位神醫都沒有辦法,難道這孩子真得要再熬個四年麼?二十歲的老姑娘,又不能生孩子,還會再有人娶麼?

  見李世民與長孫皇后都不再言語,柳一條也樂於落個清閒,沖周圍的房老頭,程老頭兒幾個老人家禮貌地示意了一下,便獨自飲酌起來。

  恍然間,柳一條發現,房遺愛身旁的那個小丫頭正在不停地注視著自己,柳一條渾不在意地舉杯沖她示意一下,輕笑了一聲,便又低下頭,去吃他桌上的酒菜。

  對於歷史上的高陽,柳一條雖然不齒,但是,因為與己無關,他倒也不甚在意,更何況,現在的這個高陽,還是一個天真無知的小丫頭,柳一條雖不想去招惹,但也不會生出什麼惡意。

  不過,柳一條沒有注意的是,當他低下頭的時候,高陽看他的眼光,比之剛才,又明亮了幾分。

  難怪豫章姐姐會喜歡這個柳一條,高陽的嘴角輕輕勾起,雖然人長得不怎麼樣,但是有本事,有魅力,行事不拘小節,且還吹奏得一首好曲子,確實很讓人心動,比她旁邊的這個房家老二強了何止十倍?

  要是能早一些遇上他就好了,高陽在心裡輕聲歎息,對於柳一條這種有婦之夫,她與豫章一樣,都沒有什麼可能,更何況。現在她也已嫁作他人婦。

  高陽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房遺愛,忍不住又是一番地厭惡,身材高大,面容簡陋,腹中空空,與她心中那種文質彬彬,才高八斗的書生相公,相去甚遠。

  唉。高陽輕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她已沒有反悔的餘地,所能做的,唯認命而已。

  又看了一眼柳一條,高陽端起酒杯輕喝了一口悶酒,便乖乖地坐在那裡,不再去多想。

  晚上的宴會並沒有持續多久,畢竟在坐的都是一些王公大臣。像柳一條這樣的閒人並不多,匆匆地吃了幾口飯菜,敘了一下家常,在李世民走了之後,也便都散了開來。

  柳一條被程咬金拉著,一路就趕回了盧國公的府,對於柳一條今晚所吹奏地那個《梁祝》,程老頭可是眼巴得很。一個勁地催促著柳一條去給他寫將出來。

  看老程這般地著急。不知他是急著去皇上那裡獻寶,還是去他地那些老友面前炫耀,一個曲譜而已。柳一條也不甚在意,直接進了老程的書房,提著毛筆,便按著這個時代音律曲調的規則,揮筆便給程老頭兒留了一篇。

  正如柳一條先前所說,有了曲譜,隨便找一個稍懂音律之人,便可將這曲《梁祝》奏出,在柳一條寫完曲譜回房睡覺的時候,程咬金便著府上的樂師試吹了一下。

  因是第一次吹奏,有些生疏,節奏上也有一些脫節,不過大致的音調卻是差不太多,只是他們吹奏得都沒有柳一條那般圓潤耐聽而已,讓老程再也找不到在房府大廳,聽柳一條吹奏時的空靈感覺。

  知道曲譜無誤,程咬金便拿著曲譜,得意地出了門去,直到晚上很晚,才從外面轉悠回來,看他臉上地表情,這一晚,他老程過得不錯。

  第二天一早,柳一條起床到程府的演武廳活動身體,發現老程他們爺仨兒,竟都事先到了場地,且程處默程處亮哥倆兒,正赤手空拳地掐在一起對練。

  彎身給程咬金行了一禮之後,柳一條也站在一旁為程處默哥倆兒掠起陣來。

  程處默與程處亮個頭都在一米八以上,高大,強壯,都是那種喜歡橫衝直撞的力量型選手,兩個人掐起來,比的是耐力,拼的是蠻力,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分出勝負來,看得久了,感覺也沒什麼意思,無非就是你一拳我一腳的,毫無技術性可言。

  彎身向程老頭行了一禮之後,柳一條便輕聲走到演武廳的一解,又開始練習起他的截拳道來。

  直拳,勾拳,擺腿,側踢,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習,把身體完全舒展開來。

  因為不是在自己家裡,行動之間柳一條也都做了一些收斂,並沒有向往常一樣,招式之外,還有痛快地地呼喊之聲。

  程咬金坐在演武廳旁地椅子上,喝著下人們剛烹製出來的冰鎮酸梅湯,看著廳中兩個兒子的角

  時不時地向柳一條那裡瞥上兩眼。

  很快,他便被柳一條地這種獨特地練功方式給吸引了過來。簡單,直接,沒有任何地花哨,而且看柳一條每出一拳,或是一腳,所帶出的力道,都讓老程這個老將有些心驚。

  程咬金好歹也是一員虎將,在隋唐群雄裡面也是排得上號的,見多識廣,眼力自也是不俗,他看柳一條那看似隨意的一拳一腳,至少也有三到四百斤的力氣,這要是擱到人身上,有幾個能扛得住?

  這小子也是一個高手,程咬金輕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封小乙那小子會對他讚不絕口,柳一條確是有這個實力。

  “小默,小亮,都給老子住手,”程咬金看了還在那裡掐得難解難分的兩個兒子,出聲將他們勸阻,道:“你們兩個,誰過去與那柳小子切磋一下,那小子不錯,弄不好,你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就他?”程處默看了正在一邊耍著拳腳的柳一條,輕撇了撇嘴,道:“爹,一條老弟的腦子好用,我是拍馬都趕之不及,不過這武藝上,他的那些花拳繡腿,怎麼及得上咱這真槍實幹,還是算了吧,我可是沒興趣。”

  程處亮也隨聲附和,就柳一條那小身膀,還禁不住他摔兩下呢,打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到底還是年輕啊,程咬金輕搖了搖頭,這兩個兒子沒看出什麼,老程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沒有怪罪誰,閱歷這東西,並非是一朝一夕就可是培養出來的,這需要一個過程,一個吃虧上當的過程。

  “老頭子我也不勉強你們,跟柳小子打,還是跟老子打,你們隨便選一個,選好了跟我說一聲。”程老頭又喝了一口酸梅湯,撇了兩個兒子一眼,淡淡地向他們說道。

  “呃,這個,”程處默與程處亮哥倆兒猛地一縮脖子,齊齊後退了一步,然後便爭先恐後地向柳一條那裡跑去,用他們的具體行動,說明瞭他們選擇的結果。

  找柳一條是揍人,找老頭子是被揍,除了那種天生被虐狂,誰會沒事兒想著去挨揍?所以,在揍與被揍之間,程家哥倆兒自然而然地就都選擇了揍人。

  “柳老弟,”及到柳一條的近前,程處默率先開聲將柳一條叫住,然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嘿笑著向柳一條說道:“柳老弟,一起下場過過招吧,一個人練習,不會覺得無聊嗎,呵呵,”

  “是啊,柳老弟,”程處亮也陪笑著向柳一條說道:“早就聽說柳老弟的身手不俗,老哥我這裡心邊一直都有些難耐,不若咱們就在這裡切磋一下,如何?”

  武人間的比武切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柳一條也不以為意,雖然他看出了程家這哥倆兒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

  收住拳腿,輕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柳一條輕笑著打量了眼前的這兩個壯漢一眼,道:“既然程大哥和程二哥有如此的雅興,小弟自是應當奉陪,不過,兩位老哥不會是想一起上吧?”

  “哪能啊,”程處默有些尷尬地輕笑了笑,他們哥倆顯得太急燥了些,他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讓老二先陪老弟走兩手,之後老弟若是還有力氣,咱們哥倆兒再來也不遲。”

  “也好,”柳一條輕點了點頭,伸手向程處亮請道:“程二哥先請!”

  “柳老弟請!”程處亮率先走進了演武廳的正中,輕鬆地沖柳一條拱了拱手,看他的表情,顯是並沒有把柳一條給放在眼裡。

  “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衝程處亮拱手一禮,柳一條左腿向前跨出,右手一記直拳便向程處亮的胸前擊去。

  “小意思!”程處亮不以為意地輕笑了笑,伸出他的大手,快速地向柳一條的直拳抓去,在他看來,柳一條的小拳頭,能有幾分的力氣。

  不過,當柳一條的拳頭及到他的手掌時,程處亮便開始有些後悔,因為他感受到了柳一條拳頭上所帶出的那股強勁拳風,竟推得他的左掌向後生挪了半分。

  好強大的勁道,程處亮的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忙吸了口氣,運氣於掌,把全身的勁道都挪移到左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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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發表於 2011-9-18 19:44:43 |只看該作者
第280章 辭別

    忽然,程咬金輕笑著點了點頭。

  接了柳一條一拳後,程處亮連著向後退了近五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左手手掌已經沒有了再抬起的力氣,程處亮的整張臉也憋得通紅,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呆住了。

  意外,這絕對是意外!

  看到這樣的結果,程處默的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這怎麼可能?一拳將老二逼退了五步,看老二的樣子,好像連左臂都已再抬不起,程處默再一次地上下打量了柳一條這個小個子一眼,難道這小子也跟侯君集那老兒一樣,是個怪胎?

  “程二哥承讓了,”柳一條輕笑著走上前,雙手在程處亮的左臂上來回揉捏了兩下,在剛才的接觸中,柳一條感覺到,這個程老二的左臂,似乎脫臼了。

  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程處亮清醒過來,他兩眼放光地盯看著柳一條,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獵物一般,伸出右臂,猛拍著柳一條的左肩,嘴裡大聲叫嚷著:“柳老弟,好樣的!以前老哥我看輕你了,在這裡老哥給你賠罪,來來來,咱們再來過!這次老程我決不會再輕敵!”

  說著,程處亮又向後挪動了幾步,與柳一條拉開了一段距離,看他精神弈弈的樣子,左臂上的傷好像是已全完無礙了一般。

  果然不是一般人,神經倒是粗大得很,柳一條也很是驚訝地看了程處亮一眼,雖然脫臼的部位他剛才已經給他接上。不過能這般不覺疼痛地再次把左臂揮舞起來,這個程老二倒也是有著幾分地狠勁兒。

  “程二哥不用再休息一會麼?小弟怕二哥會傷到關節。”柳一條善意地出言提醒了一下,一般的切磋而已,看程處亮興奮的樣子,連左臂上的傷患都不顧及,他實在是很不理解。

  “脫臼而已,小意思啦,來來來。咱們哥倆兒再來比過!”程處亮渾不在意地沖柳一條擺了擺手。以前跟他們家老頭子切磋時。被整得脫臼個十次八次的,還不跟喝涼水一般。

  擺了個防禦的姿勢,程處亮向柳一條招了招手,這一次,他的神情很是專注,剛才那一拳的教訓,已經讓他完全收起了心中地輕視之意。把柳一條當成了一個真正地對手。

  “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柳一條禮貌性地衝程處亮抱了一下拳,抬腳出拳,照著剛才地樣子,又是一記直拳向程處亮的胸口擊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程處亮當然不會再傻拉巴及地出掌接拳,他左腳為軸。右腳往地上一蹬。一兩百斤的身子就這樣靈活地旋轉了一下,避開柳一條的直拳,隨後。他又借著身體的旋轉之力,變掌為拳,快速地向柳一條的側面擊來。

  看不出,這個大個子倒還真有兩下子,看到程處亮這招,柳一條地眼前也是一亮,遂提起精神,與程處亮扭打起來。

  “爹,”這時,程處默也湊到了他們家老頭子的跟前,眼睛緊盯著場中比鬥的兩人,輕聲向程咬金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這個柳小子也忒變態了點,這麼小的個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感覺上,他好像一點也不比你老差啊。”

  “你個小毛孩子知道個屁啊!”程老頭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家大小子一眼,這小子整天就知道身大力不虧,盲目地崇拜個頭的大小,都不知道是跟誰學來的,連帶著他們家老二也被帶得有了這個習慣。

  “個子矮小就一定沒有氣力麼?你秦二伯的個子有你大麼?李靖李將軍地個子有你大麼?侯君集那老兒地個子有你大麼?他們的個子沒你高大,為何他們每一個人,都能輕易地將你打得滿地找牙?”程老頭撇了撇嘴,道:“打架的時候,除了力氣,更多地還是技巧。一力降十會,四兩撥千金,有力無巧,也只是一身的蠻力而已。”

  程咬金看著場中來回移動的兩個人影,開口向程處默說道:“一會兒老二躺下後,你下場與柳小子比試一下,去體會一下蠻力與技巧之間的差距,柳一條這小子,嗯嗯,很不錯,老頭子我很喜歡!”

  “老二怎麼可能會倒下,爹,你說笑了,柳老弟的武藝雖然不錯,不過要想打敗老二,哪會有那般的容易,呃?”程處默的話一下被噎到了喉嚨裡,因為在

  剛說到一半兒,他就看到,他們家老二,竟被柳一條給踢出了兩米開外。

  程老二真的倒了,程處默抬手使勁兒地揉了下雙眼,他有點不敢相信,這竟會是真的,不到五十個回合,一向跟他不分伯仲的二弟,竟被柳一條這個小個子,給揍得趴倒在了地上。

  “好!痛快!咱們再來!”程處亮一挺身,就又從地上蹦了起來,因為是切磋,所以柳一條一直都沒有用全力,打擊時所發出的力道,也多是那種有勢無力的表演式的招術,不然程處亮這小子怕是早就爬不起來了。

  柳一條衝程處亮拱了拱手,也開始佩服起程老二的強壯身體來,雖然剛才他一直都沒有用上全力,但是那卻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特別是他修練了孫思邈教給他的‘長青歌訣’之後,他更是瞭解他每擊出去一拳的力道。

  “老二,你下來歇體一下,讓你大哥上去與柳小子過過手癮。”見他們家老二竟還有再戰之力,程老頭兒滿意地點了點頭,能在柳一條這般重擊下而不倒,他們家老二也算是不錯了。

  “呃,是,爹。”程處亮扭頭看了他們家老頭子一眼,有些不樂意地輕應了一聲,看他的樣子,他還沒有打得盡興。

  與程處亮一起,走到程咬金所在的桌旁,端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冰鎮酸梅湯,柳一條痛快地猛灌了一氣,現在正是六月中旬,早上的天氣雖不太熱,但是卻也禁不住他們這般大量的運動。

  剛才動著的時候還好,現在一停下來,柳一條與程處亮頭上的汗水,就像是流水一般,一個勁兒地往外直冒。

  “這鬼天氣!”程處默開口輕罵了一句,嘴巴也不由得咧了起來,除了身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外,剛才還沒感覺的那些傷處,也開始疼痛了起來,他的目光也不由得向給他造成這些傷患的柳一條瞄去,真是想不到,柳一條這個小不點,竟會是這般的厲害。

  感覺跟他打,比跟他們家老頭子還要累上一些,不過,不用縮手縮腳,卻是比他們家老頭子痛快多了。

  “你們兩個先休息一下,補充一下體力,一會兒小默再去與柳小子比試一下,”程老頭兒溫笑地看著柳一條問道:“柳小子,你不錯!不過,一會兒再出手的時候,不必再留什麼後手,你只管出全力狠揍就是,這兩個小子,不打得狠一點,哪能長得了記性,省得他們整天都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到處給老子惹禍。”

  “沒出全力?!”程亮聽了他們家老頭兒的話,不可思議地大叫了一聲,沒出全力就能把他給打成了這樣,這怎麼可能?!就是他們家老頭兒,也不定會有這般的能力。

  程咬金輕撇了他們家老二一眼,輕聲道:“不然,你以為你小子現在還能這般輕鬆地坐在這裡嗎?”

  “程老伯說笑了,小侄能打倒程二哥也是全憑運氣而已,哪有程老伯說得那般厲害。”柳一條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拭去額上,臉上的汗水,意外地看了程咬金一眼,這老頭的眼光,倒是毒得很。

  “而且,活動了這麼許久,小侄這全身已經沒了力氣,與程大哥比試之事,還是以後再說吧。”說著,柳一條曲身軟倒在椅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這麼大熱的天兒,他實在是不想再與人動手了。

  一身的汗水,衣服都貼到了背上,粘粘膩膩的,難受得很。

  呃,程家的爺仨兒都是一愣神兒,就看柳一條最後給程處亮的那一腳,快,狠,准,勁道十足,能把程老二這個近兩百斤的大活人踢出兩米多遠去,像是一副無力勞累的樣子麼?

  這小子,有點賴皮。

  不過這一招卻也是讓這爺仨兒有些無可奈何,上門都是客,柳一條不想比,他們總不能拿著刀去逼迫吧?

  “哦,對了!”喝了一口酸梅湯,柳一條猛地又坐起身來,有些著急地開口向程咬金說道:“昨天是鄉試之期,我們家老二第一次參加應試,不知結果如何,嗯嗯,程老伯,小侄怕是要早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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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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