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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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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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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發表於 2011-10-9 10:06:11 |只看該作者
第311章 災況

  浮尸遍野。

     自來到川源縣後,李承乾他們做的最多的是什麼?不是安置災民,不是搶救病患,而是在不停地打撈尸體。

     老人,孩子,婦女,就連一些壯年的男丁,也有很多都淹倒在了水里。

     今天已經是打撈尸體的第三天,往返的船只,每次都能載回滿滿的一船尸體回來,幸運的話還能看到一個兩個僥幸未死的活人,看著讓人揪心不已。

  打撈回來的尸體,大多數都沒有親人前來相認,在柳一條的建議下,全都被撒上了一層石灰,就被就地深埋了起來。在這樣的酷暑天氣里,這些尸體若是停放得久的話,腐爛,變質,必會引來一場不小的瘟疫,李承乾這個太子在側,柳一條可不敢冒這個風險,他承受不起這個責任。

     而且,到了這川源縣後,柳一條也是一改他先前的懶散作風,做起事來,也勤快了起來,每天都親自指揮著那些隨行郎中救治病患,親自指導著那些幸存下來的災民去做好疫災的防治工作。

     這里不比先前的那塊駐地,那里的村民大都是主動遷移,物質上的生活一般都有保障,並不需要他關照太多,也沒有太多的安全隱患。

     可是這里,卻是不同,駐地附近的災民,大多是被洪水給沖刷過來的,身上除了一件被雨水洪水沖洗過的衣服外,再是別無他物,若是不比他們多做一些安排,他們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更重要地是,沒吃沒喝沒穿沒地方住,這樣的人,才是瘟疫的易發人群。

     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柳一條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勤快起來。他是一個醫生,確切地來說,他是一個獸醫。可是在這里。他能做的事情。卻有很多,處理外傷,開刀縫合,是他最拿手的活計。

     還是那句話,在巨大的天災面前,每個人都會變得即脆弱又堅強,柳一條也是被這樣實實在在的大災。給震住了,驚住了,從小到大,除了在電視電影上,他何曾見過這般多的死人?

     浮腫,變形,蒼白,有一些。甚至連眼楮都暴突了出來。自從來到川源縣,柳一條地臉色一直都是慘白一片,每天看著一批又一批被撈送回來地各樣尸體。柳一條覺得自己地心,自己的思緒,都快要麻木了。

     現在的他,甚至都已經能夠做到,在這些尸體群中,看著這些尸體,大口地吃喝,這些,在以前,是他所不敢想象的。

     相比于柳一條,李承乾這個半大孩子卻顯得鎮定得多,一直都在冷靜地安排著各部去搜尋,去救援,對那些拉回的尸體,一直都視而不見,好像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死人,在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見得多了,那種情形,比現在這些被淹死的人,要慘上百倍。

     甚至地,他還親手殺死過兩個企途要害他與母後地兵士,雖然在那以後,那兩個兵士曾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出現在他的夢里,但是他現在,確實已經不再害怕。

     慘烈的東西,見得多了,也就慣了。

     “三天以來,”李承乾看了柳一條一眼,揮手示意柳一條在他的旁邊坐下,輕聲說道︰“所有的船只共打撈尸體五千九百人,幸存之人卻不足五百之數,今天更是連一人都沒有。現在,水中的尸體已經開始產生了異變,臭氣燻人,又有很多蒼蠅在側,孤打算從後天開始,便停止這種搜索事務,節省更多的人力去安置那些還活著的災民,柳先生以為如何?”

     “小民沒有異議,太子殿下決定就好。”柳一條輕沖著李承乾拱了拱手,不吃不喝,七天地時間,也算是人體地極限了,再搜下去,能得到的,也只是更多腐爛的尸體罷了。

     “嗯,前天,孤已經派人去了長安,上疏父皇奏報這里地情況,想來,也快要到了。水患十日,災情雖然嚴重,但是卻沒有一處有疫情發生,這是一個奇跡,柳先生功不可沒!”李承乾看了柳一條一眼,輕喝了一口茶水。

     “太子殿下過獎了,”柳一條輕笑了笑,對李承乾的話渾不在意,虛名而已,對他來說,如浮雲,尤其是經歷了這次的大災之後,柳一條的心境更是如此。

     老婆孩子熱炕頭兒,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才是他心中所想。

     曾‘死’過一次的柳一條,對‘名’,‘利’,這些東西看得更是豁達。

     人在名利中,心若平靜台,說不上是悟,只能說是他,已經看透了。虛名如糞土,權利如浮雲,要之無用。

     “柳先生高風亮節,不圖名利,孤佩服,”看柳一條的神情,李承乾便知這些東西對柳一條來說,根本誘之不住,便輕笑著說道︰“最多再過五日,這里便可安定下來,到時父皇也會派人前來接援,柳先生便可隨孤一起回長安了。孤看得出,離家這麼些時日,柳先生想家了。”

     “呵呵,兒女情長,讓太子殿下見笑了,”見李承乾這樣說,柳一條也不反駁,只是拱手向李承乾輕笑了笑,算是承認了李承乾所言。

     媳婦兒有了身孕,當丈夫的哪有不掛心的道理。

     “柳先生是性情中人,能嫁于柳先生,是柳夫人的福氣,只是可惜了我那豫章妹妹,一直對先生都仰慕得緊,卻是再沒了機會。”眾多姐妹兄弟中,只有豫章與李承乾走得最近,對于豫章的心思,李承乾自是也知道一些。

     若是能嫁給一個有本事,且又這般顧家的男人,自是比一般的貴家子弟都要強上許多,豫章也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歸宿,只是可惜,時不予人,豫章並沒有這般好的命數。

     想起豫章的身體,李承乾心中不由一嘆。

     “豫章公主?”柳一條疑惑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由便想起了上次在房府喜宴上所見到的那個遮面女子,不知道李承乾無緣無故地,為何會提起她來?

     不止是李承乾,還有那個常樂公主,也是有事兒沒事兒地就會在他的跟前提起那什麼豫章公主,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呃,呵呵,是孤失言了,柳先生莫要在意,”李承乾輕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見此,柳一條也知趣地不再追問。

     “听說,二條在今年的鄉試中位居于三甲之列,真是恭喜柳先生了。”李承乾把茶碗放在嘴邊輕抿了抿,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向柳一條說道。

     “都是托太子殿下的洪福,”柳一條誠心地沖李承乾拱了拱手,知道這件事情里面,李承乾定是做過一些交待,不然,僅憑著王志洪的面子,柳二條想位居第三,很難。

     “也是二條有真才實學,寫得文章能夠入得考官法眼,不然托誰的福也都是沒用,”李承乾輕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止是二條,還有那個張楚聞,見識和才學也都不錯,今年的科舉復試,他與二條,可是都很有希望,孤對他們,很期待。”

     “承太子殿下吉言,想必內兄和家弟若是知曉太子殿下此言,也定會萬分地高興,斷不會讓太子殿下失望。”听懂了李承乾話中的意思,柳一條又向李承乾拱了拱手。

     看李承乾現在的造勢,越來越有了當皇帝的樣子,讓柳二條和張楚聞跟著他干,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

     現在李泰已死,侯君集已逃,李世民那個明君對他這個兒子又這般的器重,想來李承乾這個太子,也應是已經沒有了再要造反的理由和必要了吧?

     “太子殿下,又有一批船隊返回,不過船上依然沒有幸存之人,除了派出的兵士,船只運回的,全是一些死尸。”這時,李紀和從外面進來,拱手向李承乾稟報,不過所說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次有多少人?”李承乾把手中的茶碗放下,輕聲向李紀和問道。

     “十只船,共運回一百六十八具尸體,那些尸體,都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了。”李紀和小聲地向李承乾說道。

     “嗯,好了,還是依著先前的辦法,全都蓋上石灰,就地埋了吧。嗯,告訴那些船隊,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打撈這些尸體了,讓他們全力去搜尋那些還活著的災民。”李承乾沖李紀和輕揮了揮手,輕聲地向他吩咐道。

     “是,太子殿下!”李紀和輕應了一聲,向李承乾行了一禮後,便轉身出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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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發表於 2011-10-9 10:07:44 |只看該作者
第312章 高昌國王


  “給我三年的時間,”侯君集站在高昌王麴文泰的面前,伸出三根手指,自信滿滿地沖麴文泰說道︰“我就能為大王練出一支比大唐軍隊還要強悍十倍的勇士,幫大王帶著他們,殺入長安城,坐擁中原之主。”

     來到高昌的第二天,侯君集便領著殘劍,得到了高昌王的接見,當著高昌王的面,侯君集便說出了這般大逆之言。

     “侯將軍的本領,本王自是相信得過,這也是本王肯接見侯將軍的原因。”麴文泰端起茶碗看了侯君集一眼,道︰“只是,本王想知道,一個大唐朝最忠誠的勇士,怎會做出此般決定?侯將軍拿什麼讓本王來相信你?”

     面對眼前這個曾讓無數西域人膽寒的唐朝大將,高昌王一並不敢真的相信,小心使得萬年船,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苦肉之計?中原人最愛玩的,便是這些陰謀手段了。

     “家破人亡,沒路之人,在侯某踏出大唐境域的那一刻起,侯某便已不再是大唐之人,”侯君集緊握著拳頭,顯是又想到了長安城的那一段光景,遂看著麴文泰說道︰“侯某逃出長安城時,便曾發過宏願,他日回長安,手戮仇人血,大王若是不信,侯某這便告辭,西域諸國,總有我侯君集容身之地。”

     說完,侯君集向麴文泰拱了下手,轉身便作欲走之勢。

     “哎,侯將軍慢走,此事關系重大。侯將軍可能容緩本王思量一二,再作答復?”麴文泰揮手將侯君集叫住,輕笑著向侯君集說道。

     “如此,侯某就多謝大王了,大王事忙,侯某先告退了。”沖麴文泰拱手行了一禮,之後侯君集便領著殘劍一起,出了麴文泰的大殿。

     “老爺。”出了殿門。殘劍緊走兩步。跟上侯君集地身形,輕聲向他問道︰“這個高昌王行事這般地拖延,會不會是想把老爺的行蹤告知大唐,拿老爺回去?”

     “不會,”侯君集看了殘劍一眼,面無表情地向殘劍說道︰“麴文泰是個多疑之人,且心中又有若大的野心。早有侵犯大唐之念,只是手中無可戰兵,國力且不繁盛,一直都沒有機會而已,而我們,就是他的機會。此番麴文泰拖延,怕是派人去查探咱們的老底去了。待他的探子回來之時,便是咱們在這高昌立穩腳跟之日。”

     大雨阻路。侯君集被大唐通緝的事情還沒有傳到西域各國。高昌王不信他自也是情理之中,侯君集並不覺得意外,不過。侯君集相信,麴文泰並不會讓他離開。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對于自己,侯君集一直都很自信。

     “國力不盛,怎可興兵事之舉?老爺,咱們是不是來錯了?”殘劍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不知侯君集為何會選擇此地安身。

     “國力不盛,便不可興兵嗎?”侯君集依然邁著他的步子,輕聲向殘劍說道︰“想想以前地突厥利,興兵攻打長安之時,他地國力便充足嗎?只要有了英勇無敵地士兵,沒有糧草,沒有女人,去大唐搶來便是,以戰養戰之法,古來有之,不足為奇。”

     “老爺說得是。”殘劍頷首輕應了一聲,跟在侯君集的身後,不再言語。

     “丞相對此事怎麼看?這侯君集,可信嗎?”侯君集主僕剛出了殿門兒,在大殿的內側便走出一人來,麴文泰看了他一眼,輕聲地向他問道。

     “回陛下,”高昌國的第二把手,大丞相屈義夫,拱手向麴文泰施了一禮,輕聲言道︰“這件事情,陛下心中已經有了底數,又何必來問較臣下?”

     “呵呵,就是不知丞相所思,是否與本王心中所想一致?”麴文泰輕笑著伸手請屈義夫在一旁的椅上坐下,開口向屈義夫問道。

     “大唐的君主不是一個傻瓜,斷是不會派侯君集這樣的大將來試探咱們這高昌小國,”屈義夫看了麴文泰一眼,道︰“所以,臣下相信侯君集所言,他應是已經反出了大唐。而且,以侯君集地能力,三年的時間,他確是可為陛下練出一支精兵來,得侯君集,大王的宏願,有望矣。”

     “呃,呵呵,”麴文泰輕笑了笑,贊賞地看了屈義夫一眼,輕喝了一口茶水,開聲言道︰“英雄所見略同,對這侯君集的才能,本王也是愛惜的緊,不過到底要不要收留侯君集,還要看大唐那邊的消息是否準確。”

     “陛下所慮甚是,”屈義夫輕向麴文泰拱著手附和了一句。

     “今年大唐定是犯了天威,先是大旱,後又是大澇,現在又有一絕世之將判逃至我高昌國,丞相你說,這是不是預視著我高昌國的氣運已到,蒼天也特來相助?”麴文泰的臉上有些狂熱,高昌地環境一向惡劣,地域又極為貧瘠,對于大唐地那片肥沃之地,他可是眼紅得很。

     “天佑高昌,天佑陛下,不過,”屈義夫見他們家大王有些忘形,便在一邊兒小聲地勸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唐雖有天懲,卻還遠遠不是我高昌所能敵,大王行事,還須三思而定。”

     “而且,大王莫要忘了那‘柳氏水車’,”看了麴文泰一眼,屈義夫輕聲說道︰“‘柳氏水車’雖然也解決我高昌的常旱之態,不過大唐受益卻是更多。還有那‘柳氏耕犁’,‘柳氏肥坊’,這些東西無一不是強國富國地無上寶貝,大唐有柳一條這樣的大才之人存在,陛下還是小心些好。”

     “嗯,丞相所言極是,是本王有些自大了,”麴文泰輕點了點頭,以大唐的廣疆沃域,再加上柳一條所造出的那些有利農具,更是猶如一只添了雙翅的猛虎,除非他們年年都能遇上今年這般的天災,否則他們就是不想強大起來,也難。

     自從從大唐偷偷地引進了一批‘柳氏耕犁’和‘柳氏水車’後,高昌國今年一季的收成,比竟往年提高了近五成,對這些農具的巨大作用,他們自也是清楚得很。所以,對于能夠造出這些東西的柳一條,他們也是既歡喜,又懼怕,大唐有這樣的人物,實不是他們高昌之福。

     不過既始如此,對柳一條這個只是木匠的平民,他們也並沒有多少的敵意,畢竟,柳一條造出的這些農具,受益的不僅僅是大唐一國而已。就像是那些郎中一樣,不僅可以救人,也可以救已。

     “皇上,乾兒就要回來了嗎?”長孫皇後親自給李世民端遞了一碗冰鎮酸梅湯,然後輕坐在李世民的旁邊,溫聲地向李世民問道。

     近半月沒見李承乾,長孫皇後心里邊兒早已是牽掛不已。

     “呵呵,皇後有些心急了,援助的欽差朕剛派出去,太子要回來,怕還要再等上幾日方可。”輕喝了一口酸梅湯,李世民輕笑著向長孫皇後說道︰“太子此去,雖然遭遇了一些意外,不過比起此行的收獲來,卻也是不值一提。”

     把湯碗放到桌上,李世民看了長孫皇後一眼,輕聲說道︰“觀太子這半月來在豫中的舉動,沉穩有條,行事有度,頗有大將之風,比起以前,太子他,確實是已經長大了。”

     兒子長了本事,李世民這個當爹的,心里邊兒自也是歡快了許多,畢竟,在此以前,為了太子的事情,他這個明君可是沒少操心。

     “乾兒從小就聰明異常,以前行事莽撞,也只是缺乏磨練,皇上應多給他些機會才是。”長孫皇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端起桌上的酸梅湯,也輕輕地喝了一口。

     “皇後的心思,朕都明白,”李世民看著長孫皇後,輕笑了笑,道︰“此次的豫中水災,除了那些不幸被淹之人,再沒有人為了疫病而亡,太子此行,可謂是功不可沒,等太子回來,朕自是會對他進行封賞。”

     “嗯,還有那柳一條,獻方有功,朕也不會虧待于他,他既是不想為官,那朕就多賞賜他一些財寶便是,還有他在三原的那個炭礦,朕也不再追究,並免他十年的賦稅。想來他定是不會反對。”想起柳一條那小子一向愛財,李世民便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皇上英明,”長孫皇後微微頷首,輕笑著向李世民說道︰“這次水災能夠這般安穩度過,實是大唐萬民之福,待乾兒從豫中回來,皇上不若帶著朝臣去祭祀一下天地,以慰黎民?”

     “嗯,皇後所言極是,朕心中也亦是有些打算,連續兩次天災,是該去為萬民祭祀一下天地了。”李世民看著外面的萬里晴空,輕聲向長孫皇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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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發表於 2011-10-9 10:09:15 |只看該作者
第313章 歸期在望

  柳二條想去長安遊學。

  這是天晴之後他所做出的決定,通過鄉試之後,所有的時間他幾乎都待在家裡複習以往所學,準備迎接三個月後的省試和來年一月份的複試。

  不過待得久了,靜極思動,難免地便動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心思。

  他想去長安拜會一下他的恩師,王志洪,在恩師的跟前聆聽教誨,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到長安的國子監去見識一下,看看大唐朝最好的學府,長的是什麼樣子,看看那裡的學生,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述,全是天之嬌子。
 
  柳二條地這個想法,沒有什麼不妥,尤其是現在家裡邊有了一些閑錢,兒子要求學,老柳與柳賀氏也沒有理由去攔著。

  而且,楚楚,柳無塵和駱賓王,這些柳家裡有些見識的人,也都很贊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柳二條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不然,老是讓他待在家裡也只是會讓他變成一個書獃子而已。

  再說,長安城距三原又不是太遠,他們柳家在長安城又有一所空當地宅院,正好讓柳二條去遊學時暫住。

  所以,在柳二條提出想要出門這個想法的第二天,老柳便遣柳無塵,給他拿了五十貫地盤纏,一路就把柳家老二給送到了長安。

  「二少爺,」到長安的柳宅,柳無塵把柳二條請到大廳坐下,然後從包裹裡拿出了兩百貫銀錢,放到柳二條的面前,輕聲說道:「這是少夫人囑咐無塵給少爺帶的,長安不比三原,做什麼事兒都發銷得厲害,五十貫銀錢根本就不夠用的。少夫人吩咐過,二少爺日後若是用完了,就再派人回支取。萬莫讓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

  有了錢的人,也就不再怎麼在乎金錢,現在的柳家。已經有了一點財大氣粗地感覺,隨手一揮,就是二百五十貫的零花錢,若是擱在以前,柳二條非被樂死不可。畢竟當年連肉都吃不上的時候,一貫錢對他們來說,那都是一筆很大地財富。

  柳二條轉拍了拍放在桌上墩墩實實的一大包裹銀錢。輕笑了笑,抬頭向柳無塵說道:「回去代我謝謝嫂嫂,這兩百貫錢。再加上爹給的那五十貫。足夠我在長安城裡幾年地發銷了,呵呵。讓嫂嫂放心。「

  說著,柳二條抬手吩咐一旁的柳硯去將桌上的銀錢收拾起來,放到他們地臥房裡去。

  「是,二少爺的話,無塵一定會給少夫人帶到。」柳無塵輕聲應了一聲,說道:「另外,這府裡地下人不多,總共加起來也就才四個人,有看門兒的,有打掃地,有做飯的,二少爺若是嫌少的話,一會無塵再去招兩個回來伺候二少爺。少夫人說,在自己家裡,用不著那麼節儉,委屈了自己。」

  「不用了,」柳二條甩了甩頭,笑著說道:「我的身邊兒有一個柳硯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會不自在。再說,我是來長安遊學地,又不是為了貪圖享樂,要那麼多下人做什麼?等過兩天,我可能還要在恩師地府上住上一段時日,下人多了,也是浪費。」

  「二少爺說得是。」柳無塵輕點了點頭,然後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無塵就不在此打擾二少爺了,家裡有些事情需要打點,無塵要先回三原了。」

  「嗯,回去代我跟爹娘,嫂嫂他們報個平安。」柳二條站起身,將柳無塵送到客廳門外,輕聲說道:「還有,我大哥若是回來了,定是要派人來給我送個信兒來。」

  「是,二少爺,無塵都記下了,二少爺早些休息吧,無塵告辭了。」又彎身沖柳二條行了一禮,柳無塵便跨步出了柳宅,坐著馬車趕了回去。

  「少爺,房間都收拾好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柳硯興奮地從後院跑了過來,剛才他在後院兒裡轉了一圈兒,沒想到他們東家在長安城,竟然也有這麼一處大的,漂亮的宅院,剛在這裡待了一回兒,這個小不點就喜歡上了這裡,一想到在以後的幾個月裡,他們就要住在這個地方,他心裡面就忍不住一陣的興奮。

  「嗯,不必了,你去把咱們帶來的那些書籍整理一下,然後再隨我出去買一些禮物,順便再吃點東西,今天晚上咱們便去一趟禮部尚書府,去拜會我的恩師,王大人。」柳二條輕喝了一口小丫環端送上來的茶水,開口向正興奮不已地柳硯吩咐道。

  「是,少爺,小硯這便去準備!」一聽要出去玩兒,柳硯一下便來了精神,從小到大,他還從沒離開過三原呢。小傢伙應了一聲,又飛快地跑回了後院兒。

  「現在水患已經完全無憂,災民也都有了安置的所在,咱們現在要做的,也只是等著這溢出來的洪水,慢慢地滲下地去。」李承乾坐在一片蔭涼的地方,喝著涼茶,看著周圍已經不是很忙碌的士兵,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

  「是啊,過了這麼許久,發生疫情的可能性也是越來越小,待在這裡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柳一條兩隻手抱撫著茶碗,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由得輕聲向他問道:「不知太子殿下準備何時起程趕回長安?"

  「呵呵,柳先生莫要著急,」李承乾扭看了柳一條一下,輕笑著開口說道:「在父皇派來接替咱們的欽差到達之前,咱們還不能輕易離去,不然若是有了什麼意外,咱們誰都承擔不起。所以,柳先生還是在這裡耐心地陪孤喝幾天茶吧,請回的折子三天前孤就已經派人給送回了長安,現在那些欽差,應該都已在路上了。」

  柳一條拿著一直搭在脖上的毛巾輕擦了下臉上的汗水,現在的天氣,即使坐在那裡不動,也會忍不住汗水直流,柳一條有些想他們家裡的那些冰鎮酸梅湯了。

  其實李承乾也是老早就想著要回去了,這裡的天氣實在是太熱,長這麼大,他何曾吃過這般熱毒的苦楚,現在他的脖子裡,後背上,全都長了一層的痱子,紅通通的一處,每天都癢得厲害。

  這還不算,水災過後,蚊蟲遍生,一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聽著一堆的蚊子嗡嗡之聲,吵得人整休整休地都睡不著覺。這也是他們出來的時候欠了考慮,並沒有帶那些蚊帳,紗帳之物,想要以草熏蚊,一時間卻也找不到草去,且李承乾也受不了那個煙味兒。

  晚上睡不著覺的日子,很痛苦。尤其的,不是因為失眠,而是因為蚊子的時候。

  現在李承乾便是嚴重地睡眠不足,整天都要以茶來提醒清神。

  不過好在的是附近剛剛發過大水,一望無際的洪水,對這氣溫也有一定地調節作用,天氣雖熱,但卻也不至於讓人中了暑去。這樣的溫度,他們勉強還能忍受。

  李承乾把茶碗放到桌上,把身子斜靠在椅背上,輕瞇著眼,向柳一條說道:「等回了長安,孤定會抱著一桶冰鎮酸梅湯,痛飲一番,然後再在滿是冰塊的大殿內,好好地睡上一覺,這幾天在這裡,真是鬧騰得厲害。」李承乾扭過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不過說起那冰鎮酸梅湯,孤卻想起,聽程將軍說,那酸梅湯好像還是出自先生之手,先生倒也是一懂得享受之人。」

  「呵呵,一些小手藝,本來是為了給我那受了身孕的娘子調製地,不想卻受到了很多人的歡喜,最後索性便傳了出來,讓太子殿下見笑了。」柳一條不以為意地輕笑了笑,把茶碗放到嘴邊,輕輕地喝了一口。

  「這樣啊,」李承乾深看了柳一條一眼,又開始閉目養神,道:「孤還是那句話,能嫁與柳先生,是柳夫人的福氣,柳先生是一個很顧家,很會疼人的夫君,這一點,孤不及先生。」

  說這話時,李承乾的聲間有一些落寞之意,他又想起了他地那個已經殞命的太子妃來。

  「太子殿下嚴重了,小民只是一凡夫俗子,所求只是家和子樂而已。」柳一條把茶碗放到桌上,也學著李承乾的樣子,把身子科靠在椅上,夜裡睡不著覺地,不止是李承乾一人而已。

  兩個人剛躺下一會兒,便紛紛傳來了陣陣均勻的輕鼾之聲,引得在一旁侍侯著的馬成與李紀和二人,也是哈聲連連,不過他們仍是強打著精神,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各拿著一把蒲扁,有一扇沒一扇地為自家的主子扇著涼風。

  在唐朝待得久了,柳一條也越來越習慣了這種腐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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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發表於 2011-10-9 10:10:46 |只看該作者
第314章 侯選太子妃?

  柳二條呆住了。

  驚艷絕倫,他的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都快要跳了出來,兩只眼睛里面,也全是一片迷離的色彩。從瞥見到那馬車內安坐的那名女子的容貌后,柳二條就這樣轟站在大街上,呆住了。

  他的心,他的思緒,早就已隨著那輛馬車,隨著那車里的佳人,去了。

  一見而鐘情,柳二條醉了。

  “少爺!少爺!你怎么了?你可別嚇小硯,”柳硯抱著一個禮盒,見他們家少爺好像是著了魔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便連忙著上前叫了几聲,小家伙被柳二條的樣子給嚇到了。

  “呃,沒事兒,我沒事兒,”柳二條被柳硯的聲音驚醒,甩了下腦袋,輕聲向柳硯說道:“小硯,剛才過去的那輛馬車,你看到了吧?”

  “嗯嗯,看到了,好像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家眷,”見二少爺沒事兒,柳硯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低頭回想了下,對柳二條說道:“我看到里面有一個小丫頭兒和一位小姐,嗯,長得還蠻好看的。”

  “對對,就是她,你現在就給少爺我跟上去,我想知道她們是哪家的小姐。”柳二條點著頭,悄聲地向柳硯吩咐道。

  因為是在街上,馬車走得并不是很快,柳二條與柳硯說話的時候,隱約還能看到馬車的影子。

  “不用了,少爺,”柳硯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小聲地說道:“剛才少爺沒有聽到嗎,有几位公子說車上的那位小姐。是大司農卿蘇老大人家的孫女兒。蘇晨曦。”

  “蘇晨曦?莫不是蘇晨兄地妹妹?難怪剛才會覺著有些臉熟,”柳二條地眼前一亮,近水樓台先得月,憑著他與蘇晨的關系,要想接近他的妹妹,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看柳二條一臉淫蕩的樣子,柳硯輕撇了撇嘴。想起他們家大少爺說過的一句話:這小子,思春了。

  “晚上咱們先去一趟蘇府,拜會一下蘇老大人和蘇晨兄。”柳二條向馬車的方向看了兩眼。扭頭向柳硯吩咐道:“恩師家,咱們明日再去。”

  “是,少爺!”柳硯輕應了一聲。乖乖地跟在柳二條的身后。

  “小硯,”剛走了沒兩步,柳二條又向柳硯叫了一聲,輕摟著柳硯地肩膀小聲地問道:“你覺著剛才的那位小姐,怎么樣?是不是非常地漂亮。傾國傾城?”

  “哪有,”柳硯很是懷疑地看了他們家二少爺一眼。道:“她長得雖然也很好看,但是比起少夫人來卻是差遠了,小硯還是覺著少夫人更好看一些。”

  “呃?是嗎?可我怎么覺得她怎么比嫂嫂更美一些呢?”柳二條一愣,然后一巴掌便拍在了柳硯的后腦勺上,沒好氣地說道:“你一個小屁孩子懂什么啊?本來少爺我就不該問你。”

  “可是,少爺,小硯說得都是實話。”柳硯捂著腦袋,委屈地看了柳二條一眼,仍然堅持地說道:“確實是少夫更好看一些。”

  然后,柳硯地后腦勺上,又多了一巴掌。

  “小姐,你想什么那,眉頭都快要皺到一聲了。”芭蕉在蘇晨曦地旁邊坐著,看到小姐從剛才開始就微蹙著眉頭,便開口小聲地向她詢問道。

  “嗯,沒什么事兒,就是剛才,我好像是看到了一個熟人兒,但是又有些不確定。”蘇晨曦搖了搖頭,自語道:“可能是我看錯了,他現在應該是在三原才對,怎么會來長安呢?”

  “三原?小姐說的是柳一條?”一聽到三原,芭蕉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柳一條的存在。

  “不是,柳先生現在還在豫中,短時間內怕是還回不來,”蘇晨曦看了蕉一眼,輕聲說道:“我說地是柳先生的弟弟,柳二條,月前他剛剛通過鄉試,現在應是正在用功讀書以備省試,剛才我看到的,應該不會是他。”

  “柳二條,嗯,那個小子倒還不錯,彬彬有禮,又是一個才子,長相倒也湊和,比他們家大哥強多了,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妻室,嗯嗯,小姐,若是想找夫君的話,他也不錯哦。”對于柳二條,芭蕉地印象倒是不錯,竟公然地在他們家小姐面前做起推銷來。

  “你這小丫頭,越來越是沒有規矩了,休得再在此胡言,當心我撕爛你的小嘴,”蘇晨曦白了芭蕉一眼,便不再言語,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好了小姐,芭蕉不說了,”芭蕉舉手投降,道:“不過即使芭蕉不說,卻也是阻擋不住老太爺要給小姐尋找夫婿地心思,自上次三原回府后,老爺便不讓小姐再扮作男裝,想來老爺也是下定了決心,想要給小姐找一個好的歸宿了。”

  芭蕉拿起一把蒲扇,輕輕地給蘇晨曦扇道著,看到他們家小姐的臉,又愁苦了起來。

  “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几日爺爺老是讓咱們去見些大府的婦人,我又豈能不知爺爺的心思。”透過窗帘的縫隙,看著外面熙攘的人群,蘇晨曦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她不是那種願意逆來順受的人,但是她又不願看到爺爺為她擔心,所以她很矛盾,一直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由著爺爺的意思,認命嗎?她不知道。

  “小姐,到地兒了,”車把式跳下馬車,伸手將蘇晨曦與芭蕉兩人扶將下來,彎著身對蘇晨曦說道:“后宮之內,小人不便進去,小人在此等候小姐。”

  “嗯,”蘇晨曦向車把式輕點了點頭,然后便領著芭蕉一起,在一個內侍的帶領下,進了后宮,立政殿內。

  “曦兒拜見皇后娘娘,拜見豫章公主。”殿內,長孫皇后與豫章公主都有在座,蘇晨曦移步上前,微彎著身,給兩人都禮了一禮。

  “嗯,果然是生得一副俊容,也難怪蘇老大人老是在本宮的面前夸贊,呵呵,上來坐吧,在這殿內,不必多禮。”長孫皇后歡笑著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晨曦,招呼著她在一旁坐下。

  “多謝皇后娘娘,”又禮了一下,蘇晨曦這才直身,提擺,坐下身形,蕉小丫頭,則乖乖地站在他們家小姐的身后。

  “曦兒妹妹端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這么美的人兒,看著都讓人羨慕得緊。”待蘇晨曦坐定,豫章也謔笑著向蘇晨曦說道著,趁長孫皇后不注意時,還微微地向蘇晨曦眨了下眼。

  “豫章公主說笑了,比起公主的容貌來,曦兒只是一丑丫頭罷了。”蘇晨曦頷首謙虛地回道,在長孫皇后的面前,她卻是不敢像豫章那般,做出什么過火的舉動來。

  “聽蘇老大人言講,曦兒從小就跟在他的身邊,東奔西走的,很少呆在家里,一個姑娘家,真是苦了你了。”長孫皇后憐愛地看著蘇晨曦,道:“以后在家若是閑暇,便常到這立政殿下,陪本宮說說話。”

  “皇后娘娘垂愛,曦兒謝過皇后娘娘。”蘇晨曦微應了一聲,悄悄地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感覺長孫皇后就像是一個慈祥的母親。

  “母后,聽說曦兒妹妹不但才學了得,而且還寫得一手好書法,不若趁此機會,讓她為兒臣寫上一副,如何?”看了蘇晨曦一眼,豫章公主開聲向長孫皇后請示道。

  “哦?”長孫皇后扭頭深看了豫章一眼,然后又向著蘇晨曦說道:“也好,本宮也曾聽蘇老大人提起過,正好也想見識一下,曦兒,可以嗎?”

  蘇晨曦暗中狠瞪了豫章一眼,怪她沒事兒將是給自己找麻煩,不過臉上卻一直都是笑聲吟吟:“皇后娘娘想看,曦兒哪敢不從,如此,曦兒就獻丑了。”

  見文房四寶已有內侍拿送過來,蘇晨曦便起身向長孫皇后與豫章公主微禮了一禮,拿筆硯墨,便在紙上寫了一首詩詞來。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用的是‘柳氏書法’,寫的是她在柳府見到過的詩詞。書法已有九成個似,若不是長孫皇后與豫章親見,她們定還會以為這是柳一條的親筆。

  “字好,詩更好,若不是親眼所見,本宮斷是不會相信,這竟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長孫皇后輕站起身,及到已寫好的字詞近旁,連聲贊嘆,再看蘇晨曦時,目光也有了些不同。

  “皇后娘娘過獎了,不過這詩,卻不是曦兒所作,曦兒也只是抄寫而來。”沖長孫皇后行了一禮,蘇晨曦輕聲說道:“這首詩在曦兒前次去柳府之時,見柳先生寫予柳夫人所作。”

  柳一條?聽了蘇晨曦的解釋,長孫皇后與豫章公主都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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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發表於 2011-10-9 10:11:36 |只看該作者
第315章 侯選太子妃?(2)

  “怎么,曦兒跟柳先生很熟悉嗎?”長孫皇后拿起桌上的字畫,細看了兩眼,不經意地向蘇晨曦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之前曦兒曾扮過男裝,跟柳先生學了有一月地書法,曦兒的‘柳氏書法’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全是拜柳先生真心相授。”微沖長孫皇后禮了一禮,蘇晨曦向長孫皇后回稟道。

  “哦,原來如此,難怪曦兒地字,竟會與柳先生地書法如此的神似。不過以一月之功,能有如此成就,足見曦兒在書法上的天賦,呵呵,”長孫皇后隨意地輕笑著向蘇晨曦夸贊道,不過手中的字畫卻已被她給輕放到回了桌上。

  “皇后娘娘謬贊了,”趁長孫皇后回轉座位的時候,蘇晨曦握著小拳頭,偷偷地沖著豫章公主作了一個不客氣的動作,不過卻直接被豫章給有選擇地無視了。

  "多謝曦兒妹妹的墨寶,這副字,姐姐非常地喜歡!”沖蘇晨曦得意地一笑,豫章便上前把已經干涸了地字給收了起來,交給了一旁邊侍候的小僮,讓她好生收將起來。

  “公主殿下喜歡,是曦兒地榮幸!”見長孫皇后看來,蘇晨曦收收起她的小拳頭兒,很恭敬地沖豫章禮了一禮。

  “好了,”長孫皇后微笑著沖她們兩個揮了揮手,道:“曦兒難得入一趟宮,茹兒便陪她出去轉轉吧,本宮的身體有些乏了。就不陪你們了。”

  “是,母后!”豫章高興地沖長孫皇后行了一禮,然后便拉著蘇晨曦一起,出了立政殿。

  “公生主殿下真是好興致,怎么,誑了妹妹一副字畫,難道還想弄把妹妹整個人都誑去不成?”蘇晨曦班甩開豫章地小手,沒好氣地向豫章說道。

  “好了。好了。誰讓以前我要你的字時,你寶貝得不行,這一副就當是妹妹你補償我了”豫章嬉笑著又拉起蘇晨曦的小手,道:“早就知道妹妹你扮起女裝來會很漂亮。只是沒想到竟然能夠到了這種禍國殃民的程度。看得姐姐我這心里邊都嫉妒得厲害。

  “好啊,還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給你,”說著,蘇晨曦伸出兩只白嫩小手兒,開始在豫章的身上咯吱起來,追著豫章在后面花園里直跑,咯咯直笑。

  就這樣,兩個人你追我趕。你趕我追,在花園里鬧了半天,最后全都累得跌坐在了草地之上。香汗淋漓。風光無限。

  “自上次一別,咱們總有一年沒有再見了吧?”背對著背。豫章輕喘著氣向蘇晨曦說道:“到現在我還記得你男裝時的俊俏模樣,嘖嘖,簡直是迷死個人咯。‘清風閣’的那些才子,見了你眼晴都紅得跟籠子里地兔子一般。”

  “你不也是一樣?行了,別再說笑了,打也打了,鬧也鬧了,現在該給我說說,這次皇后娘娘讓我進宮來地目地了吧?”蘇晨曦坐直了身子,揮手擦了下額角的汗水,扭頭看了一旁的豫章一眼,道:“感覺剛才皇后娘娘看我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對,問這問那地,像是要把我吃掉一般,不會是你搞地鬼吧,我地如似兄?"

  “曦兒妹妹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沒有人支撐,豫章難得不顧形象地平躺在地上,看著天上飄著的朵朵白云,輕聲對蘇晨曦說道:“是母后聽說蘇大司農卿家里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孫女兒,便想接過來見見,如果合適的話,你這個曦兒妹妹,有可能就會變成我的皇嫂,太子妃了。”

  “你也知道,前太子妃殯天已有數日,太子哥哥身邊也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來陪伴,所以,母后這几天一直都是在著忙這件事情。”豫章扭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道:“曦兒妹妹這么漂亮,太子哥哥一定會很喜歡,不若你便留下來給我當皇嫂吧?以后我在宮里,也就多了一個玩伴。

  “你想得美,我才不想這么早就嫁人。”蘇晨曦的心突了一下,果然還是跟婚事有關。

  看豫章公主躺得那么舒服,蘇晨曦便也學著豫章地樣子,在她的身邊躺了下去,翻個身,面對著豫章的紅潤小臉兒,有些擔心地說道:“你說皇后娘娘她不會真地看上我吧?要是讓我整天悶在屋里,還不如讓我早些死了算了。再說,我也不想這般早地就將自己給嫁出去。”

  “這又有誰能知道,不過看母后地樣子,她很喜歡你,”感受到蘇晨曦心中地擔憂,豫章溫聲勸慰道:“其實我太子哥哥人很好地,渴柔,體貼,專情,雖然他注定不會只有一個女人,但是嫁給他,你將會過得很幸福。而且,能及早地嫁人,也未免不是一種福氣。”

  說完,豫章微閉上眼,臉上略有一片灰暗。

  “你的事情我聽爺爺提起過。”感覺到以豫章語氣里的抑郁之情,蘇晨曦輕聲說道:“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總比因為無知而喪了自己的性命要來得好一些。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嫁人的么?這樣不正是遂了你的心愿?”

  “早嫁,晚嫁,早晚還不都得走過這一遭?看你現在的樣子,不也是正在為這件事情煩惱?”豫章公主雙手蓋在額前,有些寞落地向蘇晨曦說道:“想找一個好的夫婿,難,想自己去找一個夫婿,更難。這些天我已經看開了,也認命了,一切都隨緣吧,如果說,父皇和母后的安排,也是一種緣分的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不覺得,豫章僅吟出了剛才蘇晨曦寫的那首詩句,喃喃道:“真是羨慕那位楚楚姑娘,竟能找到柳先生那般的夫婿。”

  “你說什么?”蘇晨曦疑惑他看了豫章一眼,沒有聽清楚她剛才說的是什么,不過也隱隱聽出好似是與柳先生有關。

  “沒什么,我是說,柳先生寫了一首好詩。”豫章的小臉兒微紅了一下,隨口向蘇晨曦敷衍了兩句。

  “公主殿下,曦兒小姐,小的可找到你們啦,”遠遠地,小德子小跑著便走了過來,及到豫章她們地跟前,彎身施禮道:“皇后娘娘請公主殿下和曦兒小姐去立政殿共用晚膳那。”

  “嗯,知道了,你去回稟一聲,就說我與曦兒妹妹一會兒就到。豫章渾不在意地從草地上坐起身來,揮手又將小德子打發了回去。然后兩個小姑娘又相互地把身上給清理整潔了一下,便一起趕回了立政殿。

  膳食是家常菜,不丰富,但也不寒酸,不過因是御廚所制,吃起來倒也香甜。

  吃完后,天已近辰時,夜霧蒙蒙,又跟長孫皇后和豫章公主閑聊了一會兒,蘇晨曦便起身告辭,出了宮去。

  “茹兒,你們以前認識?”看著蘇晨曦主仆逐漸遠去,長孫皇后回到殿內,輕聲向派章公主問道。

  “見過几次,不過都是男裝,沒想到換上女裝后,她竟會這般地漂亮。”豫章走到長孫皇后的身邊,抱著長孫皇后的胳膊,嬌聲問道:“母后覺得她怎么樣?夠不夠貨格做我的皇嫂?兒巨可是很喜歡她呢。

  “相貌和家世,都已足夠,才學也好,不過,”看了豫章一眼孫皇后微搖了下頭,道:“跟你一樣,性子有些野散,不夠穩重,太子妃這個位置,她不合適。就是你,也應該好好地收一收心了,不然以后,怕是也找不到好的婆家。”

  說完,長孫皇后寵溺地在豫章的額頭上輕拍了拍,然后拉著她一同在旁邊的椅上坐下。

  “知道了,母后,反正兒臣現在又不著急,母后不用擔心。”豫章開口說道:“現在太子哥哥地事情才是重要,還是給太子哥選太子妃要緊。

  “你啊,”又在豫章的額上點了點,長孫皇后溫聲說道:“太子妃豈是輕易就挑選得到的?身體,容貌,品性,才學,哪一樣不都要符合了才行,這件事情,急不得。”

  “是是是,母后說得是,兒臣不也是想讓太子哥哥早些有人陪伴么?”輕搖著長孫皇后的胳膊,豫章抬頭向長孫皇后問道:“既然曦兒妹妹不行,那下一個,母后准備找誰來看?"

  “聽說武士彟有一女,長相俊美,博聞強記,今年虛歲二七,雖然小了點兒,不過德行,品貌若是都好的話,倒也是可以考慮。剛才母后已經命小德子派人去文水送信兒去了,想來過几日便能趕來。”皇后向外看了看,輕聲向豫章公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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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發表於 2011-10-9 10:12:14 |只看該作者
第316章 胖揍?

  既然是大災,整個大唐境內,不可能就只有豫中一處發水。

  光是如川源縣這種不受人為控制的水患,全國就有十二處,死傷的災民也近有十萬之眾,所幸的是并沒有疫情伴隨著發生,災后也沒有在境內造成大的恐慌。

  不過既使如此,這次水災也給大唐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危害和損失,十年的積蓄,用去了將近一半之多,國庫雖不至于空虛,但卻也不再富裕,好像一下又回到了貞觀初年,有一點苦澀,這比打了十場硬仗耗費得還要多上一些。

  李世民看著禮部,工部,戶部所遞上來的統計折子,心中微嘆,天災如斯,遠非人力所能為,如此,沒有造成大的動蕩,也算是幸事了。

  “皇上,公孫武達將軍前來覲見。”李然彎身施禮,輕聲向李世民稟報。

  “嗯,宣他進來吧。”李世民微皺著眉頭,揮手向李然示意,公孫武達這老頭兒不會是又來提親的吧?

  把手中的奏折放下,李世民輕喝了一口茶水,靜候著公孫武達的到來。

  “皇上!”抱拳彎身,給李世民行了一禮,公孫武達笑道:“微臣這里有禮了!”

  “行了,坐吧,”李世民隨意地沖公孫武達擺了下手,讓他在一旁坐下,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有什么事卿就直說吧,朕知道你一向都是無事不來。”

  “呃,皇上聖明!”公孫武達雙手接過內侍遞來的茶不,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輕笑著向李世民說道:“其實微臣這次前來。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上次微臣在皇上面前提起的那個,婚事,不知皇上您,意下如何?”

  “就是公孫家地小蘭兒和豫章公主?”李世民看了公孫武達一眼,輕抿了一口茶水,道:“愛卿也知,這近一個月地光景。朕每日都在為這水患之事煩憂,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刻停歇,數百萬災民還在等著朝廷的救濟。這件事情現在提起。不合時宜,咱們以后再說,可好?”

  自家的姑娘什么情況。李世民心里清楚得很,好容易有人愿意站出來迎娶,李世民也不愿輕易錯過,所以他也沒有把話說絕。

  而且在心底里,李世民也是很贊同這樁婚事。公孫賀蘭的家世,品行。都很合李世民的心思,只是豫章的心里現在還有一些抵觸,李世民也不想太過刺激于她,自從得知了豫章的身體狀況后,豫章地性情比之以前起了很大的變化,怕她會想不開,所以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對她,也是越發疼愛起來。

  “是是,皇上所言極是,是微臣有些欠思量了,”見李世民沒有回絕,公孫武達便知道這件事情倒還有一些希望,遂微笑著向李世民拱手施了一禮。

  其實,若不是這几日公孫賀蘭那小子一直在他的屁股后面轉悠,非要纏著他到宮里來探一下皇上地意思,公孫武達才不會厚著臉皮跑來這里,畢竟,對于這樁婚事,他這個當大伯地,也不是很同意。

  娶一個不能生養的媳婦兒,有什么用?

  他公孫武達這一輩子娶了十一個媳婦兒,卻沒有一個子嗣,還不就是吃了這上面的虧了?嗯嗯,雖然那個問題極有可能是出在他自己地身上。

  一想起還在家里等他消息的公孫賀蘭,公孫武達就是一陣的頭疼,這小崽子,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也真難為他是怎么說服老二同意這樁婚事的,依著老二以往的脾氣,不出手把這小子給狠揍一頓才怪。

  君臣兩個在一起閑聊了一陣,公孫武達便起身告退,一路又回到了他地公孫將軍府。

  剛回到府里,就看到公孫賀蘭巴巴地湊了上來,走到公孫武達的近前,彎身禮了一禮,然后又小搓著手,巴巴地看著公孫武達問道:“伯父,怎么樣?皇上有沒有同意下來?”

  “沒有,”看著這個小侄子沒出息地樣子,公孫武達一陣地搖頭,道:“不過皇上也沒有直接反對,過一陣子再說,你這臭小子就再耐心地等等吧。嗯,還有,你跟我到演武廳一趟,我要看一下你這陣子武藝的進度。”

  公孫武達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癢癢,既然老二舍不得打,便由他這個大哥來代替吧,這個小蘭兒,確實是該好好修理一下了。

  “呃,伯父,”公孫賀蘭一愣,看了他大伯一眼,小聲地說道:“還是不要了吧,這大熱天兒的,再弄出一身汗來,伯父您不是最討厭出汗的嗎?”

  “胡說八道,習武之人哪有畏懼汗水的?廢話少說,跟我來!”見公孫賀蘭這般推拖,公孫武達微瞪了他一眼,便率先向演武廳走去。

  “伯父,真的要打嗎?”到了演武廳內,公孫賀蘭又小聲地在公孫武達旁邊說道:“萬一要是傷到了,就不好了,依小侄看,咱們還是算了吧?”

  “比武切磋,哪有不挨著碰著的,不必擔心,伯父手下有分寸。”大度地沖公孫賀蘭擺了擺手,公孫武達說道:“難得老夫今天有興致,咱們爺倆兒就先試一下拳腳,小蘭兒,你先出手吧。”

  “這個,”看公孫武達是鐵了心地要跟他打一場,公孫賀蘭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便大著嗓子向一邊的人嚷嚷道:“小禮,阿起,還有那誰誰誰,都給少爺我滾出去,把門兒關好,在我跟大老爺比完之前,誰也別讓進來!”

  “是,少爺,少爺您節哀!”公孫禮作怪似地高應了一聲,然后便拉著公孫起還有別的一些下人退了出去,在他們的認知里,公孫賀蘭這次,又要挨揍了,看大老爺剛才的臉色,嗯,很不善。

  “你這臭小子,呆會再收拾你!”狠沖公孫禮瞪了一眼,公孫賀蘭又乖乖地回到了公孫武達的面前,拱手抱拳,正色向公孫武達說道:“伯父,請!”

  “好了,你先出手吧,伯父讓你三招。”公孫武達隨意地往那一站,輕向著公孫賀蘭點了點頭。

  “咦,怎么沒有聲音?”公孫禮一只耳朵貼在演武廳外的門邊兒上,輕聲向一旁的公孫起問道:“起叔,以前少爺不都是要大聲慘叫的嗎?這回怎么會這么反常?難道是老爺留手了?”

  “依老爺的性子,怎么可能會留手,我看,是咱們的賀蘭少爺長大了,知道隱忍了,”公孫起捋著他的小胡子,站在門邊兒向公孫禮說道:“少爺剛才把咱們攆出來,不就是不想讓咱們看到他被老爺胖揍的樣子嗎?嗯,少爺已經像一個男人了。”

  “男人?怕是會挨更多的揍,我看少爺像是變傻了。若是不機靈著大叫的話,豈不是會被老爺給揍得痛快了?”想想公孫武達手下的勁道,公孫禮就是一哆嗦,平常人,根本就挨不了兩下。

  “呃,你說得也有道理,”公孫起別有意味地看了公孫禮一眼,道:“以前你跟我切磋的時候,那些慘叫的聲音,是不是有一半都是裝出來啊?”

  “哪有,天地良心,是起叔你出手太重了,也就是我,換成旁人,誰受得了你一拳啊。”見說漏了嘴,公孫禮忙著向公孫起解釋。

  “嗯?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么?”兩個人正說話間,公孫武達開門從里面走了出來,公孫賀蘭赫赫腫著眼圈,拐著腿,在他的后面跟著,看樣子,他被揍得不輕。

  “沒,沒什么,老爺,少爺,你們沒事吧?”兩人齊向公孫武達和公孫賀蘭施了一禮后,公孫起這個管家湊上來輕聲問道。

  “我能有什么事?你去給小蘭兒請個郎中回來,嗯,我有些累了,回房去休息一下。”隨口向公孫起吩咐了兩句,公孫武達便背著雙手,漫步去了后院的臥室。

  “少爺,你沒事兒吧?”見公孫武達走開,公孫禮與公孫起連忙便湊了上來,小心地扶著公孫賀蘭,摸上摸下的,生怕他受了什么重傷。

  “我能有什么事?”一把把他們兩個甩開,公孫賀蘭直起了身子,有些得意地向公孫起說道:“起叔,郎中就不用請了,一會兒給我送點跌打的傷藥來就是了,嗯,我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一老一少,全都是這個樣子,公孫起與公孫禮面面相覷,不知為何。

  不過,在這一天夜里,公孫武達的房間里,時常會傳出來一種聽上去很是壓抑的,類似嗚咽似的叫聲,嗯,聽上去很恐怖,不過卻沒有人敢上來過問一句。

  而且,從這一天開始,公孫武達對公孫賀蘭這個小侄子,也比以往放縱了許多,比武切磋這種事,更是再沒有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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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發表於 2011-10-9 10:13:02 |只看該作者
第317章 回家

  時間在等待和忙碌中悄然而逝。

  五天之后,也就是在柳一條離家的第二十三天,他與馬成一起,終于回來了。

  這讓柳府上下都欣喜若狂,不管是什么身份,東家,兒子,大哥,還是丈夫,在這里已經有太多的人為柳一條牽挂,不覺之中,柳一條已然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支柱,他們值得依靠的靠山。

  所以,柳一條現在才會對這個地方,對這個時代,這么地迷戀,這么地舍不得,這里的人和物,已經讓他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

  尤其是,當他知曉了楚楚懷有身孕之后,不止是喜悅,更還有一種深深地,不可逃避的責任。

  如果老天現在再給柳一條一個回到原來的機會,柳一條定是不會再想回去。二十一世紀雖然發達,雖然便利,但是,那里沒有他的親人。

  而且,大地主的悠然生活,真的,很不錯。

  “爹,娘,讓你們為一條擔心了。”遠門回歸,柳一條曲膝跪在老柳與柳賀氏的跟前,給他們磕頭行禮,這是一種發自內心里的行為,呆得久了,柳一條已是越來越融入了這里的生活。

  “好了好了,快起來,能平安回來就好。”柳賀氏上前將柳一條扶起,彎身給他拍著衣服上的灰塵,上下打量著柳一條,心疼地說道:“瘦了,比走之前瘦了許多,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被人如此關心,柳一條心中一暖,臉上不禁泛起了笑容。拉著柳賀氏的手。溫聲說道:“我一直都跟在太子殿下的身邊,吃喝無憂,又沒有什么危險,哪能吃得了苦去,娘你想多了。”

  “好了,老婆子,有什么話咱們到府里敘說。一條剛從外面回來,讓他早些坐下休息才是。”見柳賀氏還想再說什么,老柳忙著在一旁插話。

  “嗯嗯。你爹說得對。有什么咱們進屋再說。”說著,柳賀氏又回到柳老實地身邊兒,推著老柳。招呼著柳一條一起,進了府里,張楚楚,柳小惠,駱賓王。柳無塵,還有馬成一干人全都依次跟在后面。

  “二條呢。他沒在家里嗎?”進了大廳,柳一條環視了一圈,發現柳家老二竟不在側,便奇怪地向老柳他們問道,若是他記得不錯地話,柳二條現在應是已經不必再去縣里的私塾了。

  鄉試過后,就好像是一個畢業考試一樣,私塾里便不再收容那些已經畢了業的學生,至于省試和復試,就要全靠那些考生自己,私塾對他們的幫助已然不大。

  “二叔到長安游學去了,剛走不到七天,現就住在長安的新宅之內。”張楚楚在柳一條的旁邊輕聲回答道:“一會兒派人去長安給二叔捎個信兒,二叔走的時候還一直提起夫君呢。”

  “去長安了?”柳一條接過小喜端送上來地茶水,微點著頭,道:“是該讓他出去走走了,老是待在這家鄉一隅,安則安矣,但卻也不是一件好事。”

  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被生活所累。

  不覺得,柳一條便想起了魯迅先生的這句名言,現在柳家的生活,確實是太過安逸了,就連柳一條,時常都會有一種懶散地感覺,不過他地工作就是做一個二世祖類的大地主,懶散一些倒也無謂,他并不是很在乎。

  但是柳二條卻是不同,心智還沒有成熟,且又有入仕之念,太安逸的生活,會消磨去他地銳氣和培養起他骨子里的那些惰性,不利于他以后在官場上的發展。

  “當時楚楚和無塵也是這般言說,是故爹便讓二條去了,長安城距家不遠,且又有他的恩師在,應是不會有什么大礙。”老柳隨聲應了一句,然后看著柳一條問道:“一條此行,可曾遇到什么凶險,爹聽到一些下人言講,你們還曾去了川源縣,在那里都還好吧?”

  川源大水,泱及千里,自聽了這個消息后,老柳家上下都揪心不已,生怕柳一條在那里會有個什么意外。

  “放心啦,爹,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們面前嗎?只是有驚無險而已,一切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一提起川源縣,柳一條的腦袋里就不由得冒出了那些面目全非地尸體,心中有些難受,猛喝了一口茶水,穩了一下心神。

  這便是此次前去賑災的后遺症吧,柳一條微甩了下頭,把那些景象從腦袋里面消除,努力地讓自己不再去多想。

  “對對對,都過去了,平安就好,”看柳一條地臉色變得有些不對,柳賀氏便開口說道:“大小子剛趕遠路回來,現在定是有些乏了,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有話咱們等到晚上再說。”

  “嗯,老婆子說得對,楚楚,你陪著一條先回房去吧,好好地休息一陣再說。”老柳微點著頭,向柳一條與張楚楚說道。

  正好柳一條也有這個心思,連著趕了三天的路程,他確是有些乏了,站起身與老柳,柳賀氏行了一禮后,便在媳婦兒的陪同下,去了后院兒,進了自己的房里。

  “夫君,你沒事兒吧?”見到柳一條一回到房里,就歪身躺到了床榻之上,張楚楚有些擔心地看破著柳一條,并彎身給他脫去了腳上的靴子。

  “沒事兒,就是有些累了,娘子不用擔心,”柳一條伸手示意張楚楚也躺在他的側旁,雙手抱著楚楚已經有些臃腫的腰肢,柔聲說道:“楚楚,為夫想你了。”

  “妾身也是,自夫君隨著太子殿下走了之后,妾身每天都在想著夫君,擔心著夫君在外面的的周全。”張楚楚輕柔地用手撫摸著柳一條的臉頰,愛戀地看著柳一條,輕聲說道:“夫君真的瘦了,也黑了不少,在豫中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為夫好得很,”柳一條把頭往楚楚的身邊靠了靠,與楚楚臉貼著臉,感受著楚楚因害羞而從臉上傳來的熱度。

  張楚楚溫暖而柔軟的身子,輕柔而甜蜜的聲音,還有舉止之間那種無形的情義,讓柳一條找到了一絲的慰藉,心也安了下來,他輕撫著楚楚的肚子,閉著眼睛溫聲言道:“小寶寶又長大了,在豫中的時候,每天一閑下來,為夫就會忍不住地想著娘子,和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現在你們終于又回到了為夫的身邊。”

  “楚楚,這輩子能娶到你,這我柳一條最大的幸福,我喜歡你。”深言細語,情意綿綿。

  聽柳一條這樣說講,張楚楚心里就像是喝了一罐蜂蜜一樣,一股來自心底里的幸福感覺將她擊得暈呼呼,飄飄然,抱著柳一條的手臂,也越發地緊了。

  雖然已是老夫老妻,但是這么直白,而又真誠的表達話語,還是真切地把張楚楚給感動到了。

  翻過身,張楚楚難得主動地在柳一條的臉旁輕吻了一下。

  “夫君,夫君?”見柳一條沒有反應,張楚楚便睜開眼向柳一條看來,這才發現,原來才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夫君,竟已經睡了。

  身體放松,呼吸勻稱,看來是真的累了,張楚楚輕輕地在榻上坐起身,又輕柔地撫了下柳一條的臉旁,便悄悄地挪身下了床榻,給柳一條蓋了一條薄單之后,就出門去了外間。

  “少夫人!”見張楚楚出來,小喜彎身施禮,輕叫了一聲。

  “嗯,少爺累了,剛剛已經睡下,你去灶房吩咐一聲,讓他們晚飯多備一些大補的吃食,給少爺好好地補補身子,這些日子在外面,指不定都吃了些什么呢。”張楚楚抬手向小喜吩咐著,剛才見柳一條削瘦的樣子,她這個做娘子的,心疼了。

  “是,少夫人,小喜這就去辦。”小喜應了一聲,向張楚楚禮了一禮,便轉身出了門去。

  “少夫人,”小喜剛走不久,柳無塵便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過來,屈身給張楚楚行了一禮之后,開口向張楚楚說道:“這是老爺和老夫人讓灶房給少爺准備的人參烏雞湯,剛沌好的,補氣養血,請少爺趁熱喝下。”

  “有勞柳管家了,”張楚楚頷首對柳無塵說道:“少爺現在正在里屋休息,剛剛才睡下,這些東西便先放在這里吧,等一會兒少爺醒了,我來喂他喝。”

  “是,少夫人,那無塵就先告退了。”把食盒輕放到一邊的桌上,柳無塵也彎身退了出去。

  原本想要找柳一條匯報工作的事情,也只得再壓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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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發表於 2011-10-9 10:13:50 |只看該作者
第318章 回家(2)

  柳一條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七八點鐘,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經過一個下午的休息,柳一條精神和身體也已完全恢復了過來,精神頭明顯地比剛回來時抖擻了許多。

  睜開眼的時候,柳小惠這丫頭正坐在榻上逗弄著柳一條的胡須,一副興趣滿滿的樣子,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般。近一個月沒有刮弄胡子,柳一條下巴上的胡須又像是韭菜茬兒一樣,紛紛地長了出來,在柳小惠的撥弄下,麻麻的,癢癢的,感覺倒也不錯。

  “小惠,別鬧了,當心把你大哥弄醒了。”一旁的張楚楚見狀,輕聲地向柳小惠斥責了兩句,自柳一條走后,感覺到有些孤獨的張楚楚便把柳小惠給叫到了自己的房里,每天晚上陪著她一起睡覺,不想竟把這小丫頭給養成了習慣,今天天一黑,便又巴巴地跑了來。

  “大哥醒了才好,小惠還想聽大哥講故事呢。”柳小惠沖張楚楚吐了吐她的小舌頭,不過先前還拉著柳一條胡子的小手,卻慢慢地收了回來。

  “哦,是嗎?我們家小惠想聽大哥講故事啦?”柳一條猛地一伸手,便把柳小惠給抱了起來,讓他穩坐在自己的胸膛上,笑著說道:“跟大哥說,大哥走了這么久,小惠有沒有想過大哥?”

  “大哥,你真的醒了?”被柳一條給嚇了一跳,柳小惠張著小嘴,看著她的大哥,半天才開口說道:“小惠當然有想大哥。吃飯的時候想。睡覺地時候想,讀書地時候想,嗯,比嫂子還要想。”

  “哦,是嗎?”笑看了一旁的張楚楚一眼,柳一條坐起身對柳小惠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大哥親一口。好不好?”

  “啵~!”

  說著,不待柳小惠反對,柳一條便狠狠地在柳小惠的小臉兒上印了一下。滿臉的胡茬兒。扎得柳小惠直咧嘴,眼圈紅紅,就差沒有哭出來了。

  “壞大哥。臭大哥,拿胡子扎小惠,小惠不喜歡你了!”被扎疼了的柳小惠扭著頭,撅著嘴,一副再不理柳一條的可愛樣子。

  “夫君~”張楚楚也有些責怪地看著柳一條,柳一條下巴上胡須力道,她可是再清楚不過。扎起人來,真地很疼。

  “好好好,是大哥錯了,誰讓我們家小惠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可愛了呢,來來來,小惠乖,不要再生大哥的氣了,大哥給你陪罪,大哥給你講故事,好不好?”見柳小惠有要哭的跡象,還有媳婦兒傳來地略微責怪地眼神,柳一條忙著在一邊溫聲向柳小惠勸慰。

  順便地,他還摸了下被自己給忽略了的胡子,比之月前又密了許多,粗硬得好像是一根根鋼針一樣,難怪會把柳小惠這丫頭給弄疼了。

  “真的?”柳小惠慢慢地把頭扭了過來,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柳一條,稚聲說道:“那,我要聽新地童話故事,大哥要是給小惠講的話,小惠就不再生大哥的氣了,嗯,小惠還會接著喜歡大哥。”

  “嗯嗯嗯,大哥保証,絕對是又新又好聽的故事,來,坐到大哥的腿上來。”柳一條點著頭,微笑著伸手將柳小惠抱到自己地腿上,然后朝張楚楚所在的位置湊了湊,貼著張楚楚坐好后,便開口講道:“今天地故事是一個關于兔子的故事,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叫做兔八哥的聰明兔子..”

  一個小時候最喜歡看的動畫片兒,被柳一條給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聽得柳小惠與張楚楚都入了迷去。

  講了有小半個小時,直到柳一條的肚子開始高聲造反時,才被張楚楚給阻了下來,命著小喜去灶房端來了一直都溫著的雞湯和飯菜,并把還舍不得走的柳小惠,給抱到了自己的房里。

  跑了几天,睡了一下午,柳一條確實是有些餓了。

  所以當他看到桌子上都還冒著熱氣兒的雞湯,鮮魚,肘子,豬兒時,兩只眼睛都快要直了,在豫中吃了近一個月的青菜白飯,和那些已經沒有了什么味道的腌肉干兒,今天終于又見到葷腥兒了。

  甩開大嘴,一陣海吃海喝,滿桌子的飯菜,不到一刻,竟都已入了他的肚里,看得張楚楚又是一陣的心疼,看夫君的這個樣子,在豫中的時候,指不定都吃些什么呢。

  吃飽喝足,命人把飯菜撤下,找了塊干淨的毛巾,張楚楚細心地給柳一條擦拭著沾在臉上,手上的油污,有些不忍地輕聲說道:“夫君在外面受苦了,今天下午,妾身聽馬成言講,夫君在豫中的時候,吃得都是一些白飯,連青菜都少得可憐,更別提什么野味兒葷腥兒了,那皇上和太子也真是的,以后這事兒咱不去了,也不圖他們那些個賞錢,你看,夫君你都瘦了一圈了。”

  “嗯,咯!”柳一條舒服地打了個飽咯,笑著將張楚楚拉到身旁坐下,道:“這事也怪不得皇上和太子殿下,娘子會這樣說,那是因為娘子沒有見著太子殿下的樣子,他比為夫現在,還要再瘦上許多,在那些受災的地方,能吃飽肚子就已是萬幸,哪里還會再有什么菜去?”

  想起李承乾現在的樣子,比之以前起碼瘦了能有二十几斤,又黑又瘦的,李世民與長孫皇后若是見了,指不定會心疼成什么樣呢。憂國憂民,光是他的那一副憔悴形象,怕也是能從那些大臣們的心中,賺回不少分去。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看了張楚楚一眼,開口向她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家里一切都還安好吧?岳父他們已經回去了嗎?”

  “嗯,家里家外有無塵管家在幫忙打理,并沒有什么意外,我爹,娘,還有大哥他們在雨停的第二天,便著忙著趕回了家里,現在也都一切安好,夫君不必擔心。”張楚楚柔聲地向柳一條說道:“倒是前天,家里有了一件喜事,從長安城里傳來了一道嘉獎的聖旨,說是為了褒獎夫君在這次水災里的功德,皇上賜下了一些的銀錢和布帛,嗯,還有皇上還免了咱們柳府在土宜村那家煤礦三年的賦稅。”

  “哦?”柳一條的眉頭一挑,不由便輕笑了起來,這一次李世民這個明君倒是變得大方了一些,看來那個煤礦算是保下來了,這一趟災區,也總算是沒有白去。

  “好了,不說這些了,趁現在天還不是太晚,咱們一會兒到爹和娘那里去敘一敘。”柳一條輕拍了下張楚楚的小手兒,扭頭向一邊兒侍候著的小喜說道:“小喜,你去老爺和老夫人的房里看看,看老爺他們睡了沒有,沒有的話就趕緊回來稟報。”

  “是,少爺!”彎身應了一聲,小喜便開門兒退了出去。

  “是當過去看看,”張楚楚微點著頭說道:“夫君沒回來時,公公婆婆每天也都是擔憂得厲害,連吃飯都吃得不甚香甜。嗯,剛才夫君喝的那碗人參烏雞湯,就是公公婆婆特地囑咐灶房為夫君准備的。”

  柳一條的心里又是一暖,兒行千里母擔憂,老柳與柳賀氏對他的關心,他感覺得到。

  現在應是不到九點鐘的樣子,老柳與柳賀氏中心挂念兒子,也是一直都沒有睡下,屋里的燈燭也一直都亮堂著,所以小喜很快回轉了回來,屈身向柳一條和張楚楚稟報。

  “爹,娘!”輕叫了一聲,柳一條與張楚楚彎身給老柳老兩口兒行了一禮,然后便隨意地在兩人的旁邊坐下,看著老柳與柳賀氏,柳一條輕聲言道:“一條又讓二老擔心了。”

  “呵呵,看到你無礙,爹和娘也就放了心了,晚飯都吃過了吧?”老柳看了他們家大小子眼,歡笑著向柳一條問道。

  “嗯,剛剛吃過,爹和娘為一條准備的那碗烏雞湯,最是好喝,一條嘴里現在還有那種香郁的味道。”柳一條小拍了一下老兩口兒的馬屁,哄他們高興。

  “呵呵,我兒喜歡就好,明天娘再下廚給你沌上一鍋,楚楚也要喝上一些,這東西補血補氣,對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好處。”被柳一條夸了兩句,柳賀氏一下就樂了起來。

  “謝謝娘,”柳一條與張楚楚齊聲道謝,柳一條開口說道:“不過這些東西讓下人去做就好了,娘也別太勞累了。”

  “那怎么行,下人沌的湯哪有娘沌得美味?這件事還得娘親自來做才好。”感受到大小子言語中的關心,柳賀氏輕笑著向他們小兩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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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發表於 2011-10-9 10:15:02 |只看該作者
第319章 家里的一些瑣事兒

  跟老柳,柳賀氏這老兩口兒閑聊了近一個時辰,到夜里的時候,見老柳他們都有了些困意,柳一條這才領著媳婦兒與爹娘告辭,也回了屋里,小兩口兒許久不見,又說了一些親密的私房話后,便雙雙入了夢里。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柳一條早早地爬起床榻,趁著太陽還沒有出來,天氣還有一絲難得的涼意,便在院子里伸展拳腳,略微地活動了一陣,待身體起熱,額頭見汗時,才停下身來。

  接過一旁丫環遞上的濕潤毛巾,柳一條擦試了下臉上,脖上的汗水,然后又躺靠在椅上,默運‘長青歌訣’,調節氣息。

  “少爺,”待柳一條運功完畢,睜開眼時,早已在一旁候著的柳無塵忙上前與柳一條施禮,跟著柳一條久了,對柳一條的習慣柳無塵已是知之甚深,所以他才會一大早地便來到這個院子里。

  “哦,無塵,”柳一條坐起身,看了柳無塵一眼,笑著說道:“我正有事要去尋你,這里沒有外人,你也坐下來說話吧,昂著頭跟你講話,怪累的。”

  “是,多謝少爺。”感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柳無塵微彎身禮了一下,便曲身在柳一條的近旁下首坐下。

  “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府里府外,多虧著有你在打理照顧,真是辛苦你了。”柳一條含笑地看著柳無塵說道:“嗯,現在麻煩你跟我說一下家里現在的情況。”

  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柳一條覺著有必要跟自己的屬下溝通一下。

  “少爺言重了。身為柳府地管家。這些都是無塵該盡地本份。”稍微地客套了兩句,柳無塵從懷里掏出了一本薄冊遞了上來,恭聲說道:“無塵來尋少爺,也正是為了此事,少爺請過目,這些便是府里這一個月來,大小事務的具體名細。”

  待柳一條將冊子接過。柳無塵又開口向柳一條解說道:“土宜村的那片煤礦,已經正式成為柳府的家業,皇上還親自下旨免去了三年的賦稅。無塵依著少爺先前的吩咐。在當地招了一些村民幫工,并且都簽下了‘勞作合同’,煤礦也早在十天前便已步入正規。現在已經開始在附近的几個縣,郡,村落進行販賣,因為‘柳氏煤坊’地煤炭好用,方便。而全價格卻也只比尋常的干柴貴上几分,所以銷量還算不錯。短短十天的時間,盈利就有近六十貫,相信以后還會更多。”

  無怪乎他們家少爺以前會說這些石炭是‘黑色地黃金’,依現在地形勢看,這句話一點也是不錯。

  柳無塵滿是欽佩地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能把以往沒用的石頭變成現在值錢的寶貝,也只有他們少爺才有這個能力。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在他地意料之中。煤炭原本就是消耗性的日常用能源,不貴,但是量大,也算是沾了點薄利多銷的意思。

  柳一條的眼睛在小冊上細看著,看到柳無塵開給那些礦工的工錢,每月竟只有三十五文時,不由得在心中大嘆,這里地礦工也忒是廉價了些,一百個工人,一個月也就才不到四貫的銀錢,比起他們要做地那些臟累活計,嗯,確實是少了些。

  不過既使如此,柳一條也沒有想著要去更改的意思,工資和合同的事情,講究的是你情我愿,那些村民既然愿意在煤礦上工作,那就代表著他們已經接受了這個價格,這算不上是剝削,嗯嗯,只能說是古人的勞作觀念不同。

  而且,每個月三十五文錢的工錢,比那些佃農卻是要高得多,放在普通的家戶里,也算是不差了。

  “嗯,這個煤礦上的事物,還要再設一個獎金制度,”什么半年獎,全勤獎,最大勞作獎,獎金這種東西,最是能牽動人心,柳一條略微思量了一下,便扭頭對柳無塵說道:“每個月憑出挖礦最多的前十名,分別予以百文,六十文,三十文,和十文的額外獎勵。工六休一,不愿休息的可多得適當的加班費用。再設立一個全勤獎項,每個月能每天都按時出工的人,額外獎勵五文的工錢。”

  “是,少爺,”柳無塵低應了一聲,然后看著柳一條說道:“不過,東家,這樣會不會太高了些,原本每月三十五文的工錢,無塵就覺得給得有些高了。”

  原本,柳無塵還等著柳一條向他詢問工錢的事情,畢竟沒跟東家商量就私自定下了這么高的工錢,東家心里難免會有些疑惑,沒想到,柳一條竟還想著要再設那么多的獎金。

  “三十五文或是真的有些高了,不過若是能因此得到一批真心實干的員工,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柳一條沖柳無塵擺了下手,微笑著說道:“還有這些獎金,是一種促進手下員工努力工作的手段,不可或缺,也少不得。而且,比起煤礦一個月的盈利,這些也都只是一些小錢罷了,不必在意,你一會負責安排下去就可。”

  “是,少爺。”柳無塵頷首沖柳一條禮了一禮,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里。

  “茶園里的茶樹都還好吧,這次的大雨有沒有造成什么損失?”看著冊子上的內容,柳一條又輕聲地向柳無塵問道。

  “茶園整體上倒是無礙,不過因為長時間在陰雨之中浸泡,有近千株茶苗被淹死,翁玉已經都將那些茶苗兒拔去,并補上了一些新苗兒,對整個茶園并沒有什么影響,少爺放心。”柳無塵開口回答道:“還有,田地里現在都已經種上了少爺要求的蔬菜,現在都已經長出了嫩芽兒,長勢良好。”

  “嗯,回來的時候我有看到,那些蔬菜,長勢確實不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現在柳氏庄園的周圍,全都是綠油油的一片,看著感覺很好。

  “聽李德臣言講,若是再沒了前次的大雨天氣,這些蔬菜再有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便能收獲回倉。”柳無塵輕笑著附和,恭敬地說道:“另外,還住在庄園內的那些佃農,已經把原來的房子都修繕完畢,今天便能搬出庄園,知道東家已經回來,他們便托無塵來代他們向東家道一聲謝意。”

  “哦,我知道了,”柳一條把冊子合上,抬頭向外看了一眼,道:“一會兒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庄園里的房子,遲早都是他們的,不過前提是他們能用心地為柳府耕作。我柳某人以前說過的話一直算數,每年柳府都會選出一批用的佃戶,讓他們搬進庄園。”

  “是,少爺。”

  看了看天,初升的太陽已經將整個天際照亮,氣溫也有些回升,坐在院子里已經有了些許熱意,柳一條坐起身,揮手將柳無塵吩咐下去,他自己,也轉身回了屋里。

  “夫君,”見柳一條進屋,剛剛起床不久的張楚楚便輕叫了一聲,此刻張楚楚正端坐在一方銅鏡前,由著小喜給她梳理頭發。

  “天還早著那,怎么不多睡一會兒?”柳一條笑著走了過來,接過小喜手中的木梳,輕撫著張楚楚滿頭烏黑順滑的秀發,看著楚楚鏡中的那張粉嫩臉蛋兒,溫聲說道:“讓為夫來為娘子梳頭吧。”

  “嗯,多謝夫君。”張楚楚甜甜一笑,任由著柳一條給她梳理著頭發,她的夫君總是這般地溫柔體貼。

  “娘子越來越漂亮了,”細心地為媳婦兒梳理,柳一條還不忘時不時地夸贊上兩句,不過他說得有些話,聽得一旁的小喜都有些臉紅,張楚楚更也是臉紅的厲害,不過沒辦法,誰讓柳一條就喜歡看他媳婦兒臉紅時的可愛模樣呢?

  “昨天下午,妾身已經派人去了長安,此刻二叔也定是得了消息,不過他難得出去一趟,又是游學,妾身并沒有要他回來,夫君不會怪妾身吧?”張楚楚雙眼緊盯著銅鏡中的柳一條,嬌聲向他問道。

  “娘子多心了,”柳一條輕輕地把張楚楚的一束頭發盤起,笑著說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讓二條安心就好,沒有必要一定要回來,也沒有人會怪你。”

  “謝謝夫君!”張楚楚歡喜地向柳一條說了一聲,道:“還有小惠現在已經能夠脫開‘漢語拼音’讀誦《三字經》了,嗯,阿瞞的書法也有了很大的進步,夫君若是見了他現在寫出的字體,定會是不敢相信。”

  “還有..”張楚楚像是一只快樂的小鳥一般,嘰嘰喳喳,不停地在柳一條的身邊,訴說著柳一條離家這段時間里,柳府內所發生的點滴。

  跟柳一條在一起,她的話,變多了,看得出,她現在,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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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發表於 2011-10-9 10:15:55 |只看該作者
第320章 下地

    早飯之後,趁著天還沒有大熱,柳一條便領著柳無塵一園外的田地里,看看地里的莊稼,也算是視察工作。

    出門的時候張楚楚囑咐著要帶一把遮陽的紙傘,七月的陽光,火熱得厲害,最易曬傷皮膚,不過卻被柳一條婉聲給回絕了,下地不是郊游,一個大老爺們兒帶一把遮陽傘,像什麼話?若是被那些佃農看到了,影響也不好,柳一條不想跟他手下的那些佃農有太多的隔閡。

    盡管,現在田地里並沒有多少人在。

    “菜籽種上之後,除了定期地鋤下草,捉一下蟲子,佃農們便再沒了什麼事兒做,現在他們大都在忙著搬家呢。”柳無塵在一邊輕聲地向柳一條解釋著。

    “嗯,”柳一條微點著頭,漫步在菜地里走著,現在也算得上是農閑,在這些菜沒有長成之前,只要定期地來看一看,忙的時候並不多。

    “雨期的時候,那些佃農都沒有出什麼問題吧?”柳一條輕蹲下身,抓起一把有些松軟的泥土,放在面前觀看,泥土松散,粉碎,呈黑,柳一條把它放在鼻間聞了聞,並沒有什麼怪異的氣味兒,不禁便輕點了點頭,這塊地,已經養得有了一定的活力。看來那些農家肥,佃農們可是沒少往里摻和。

    “沒有,連生病的都少,只有李德臣老爺子的腿一直疼個不停,吃藥也管不了多大的作用。”柳無塵也隨著蹲了下來,學著柳一條的樣子,也抓了一把泥土。看了看。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老丈得地是寒腿之癥,在雨天這種濕寒地天氣里最是嚴重,想要治好,難。”把手中的土壤放掉,柳一條拍了下手,又開始研究起地里剛長出三兩片葉子的白來,葉片飽滿。根睫強壯,長得確實很好。

    “嗯,這些菜。不錯!”柳一條贊了一句。向柳無塵說道︰“那李德臣的腿腳雖然不太靈便,但是做起活來,卻還是很能讓人滿意的。明天你去縣城給他請個郎中回來瞧看瞧看。醫藥費由柳府來出,嗯,就請‘濟和藥房’的王政和吧,他的醫術還不錯。”

    柳一條站起身,向他地那片茶園看去。道︰“走,咱們去看看那些茶樹。再過兩年,它們可是都會變成咱們柳府的搖錢樹。”

    柳無塵應了一聲,他站起身,隨著柳一條向前走去。

    雖然不理解柳一條口中‘搖錢樹’的意思,不過他卻也沒有懷疑什麼,誰能想到,他們家少爺能不能把這廉價地茶葉,也變成像是‘黑色地黃金’一類的東西呢?

    自煤礦的事情之後,柳無塵對柳一條地話,已是不敢再有半點地輕視和不在意。

    一百五十頃的茶園,在柳一條的這三百多頃田地里顯得很是醒目,比周圍的蔬菜都高了一大截兒,大老遠地,就能看到它們簇擁在一起的身影。

    茶樹,也是一個很省心地植物,平常並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去管理,有水,有風,有陽光地地方,就有它們生存的空間,所以,茶園里面的佃農,也不是很多。

    茶苗兒雖被雨淹過,但是長勢卻依然很好,所有的茶苗兒都由原來的巴掌大小,長到了快要挨膝的一尺左右,有些出乎柳一條的意外,因為這些茶苗兒,長得似乎是有些快了。照這個速度長下去,到了明年開春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在這個茶園里稍采一些茶葉了。

    大概是農家肥的效用吧,柳一條看著身邊顯得很是精神的茶苗兒,心中思量著,不知這樣會不會加快茶苗兒的生長周期,縮短一點可以大量采茶的時間。

    “少爺,那邊好像是楊老爺和公孫老爺來了。”柳一條認真觀看茶苗兒的時候,柳無塵注意到從他們來的路上,走來了三人,楊伯方,公孫文達,還有給他們帶路的李彪,便出言向柳一條提醒道。

    “哦?”柳一條聞言,轉身向回望去,見是這兩個三原縣的名人到來,便輕笑著領著柳無塵,迎了上去。

    “公孫伯父,楊叔,小佷這里有禮了。”及到兩人的近前,柳一條彎身,拱手,給兩個老頭兒見了一禮。

    “呵呵,一條賢佷多禮了,听說賢佷從豫中趕回,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心中掛念,便一起跑到這里來了,賢佷不會不歡迎吧?”公孫賀蘭笑著拍了拍柳一條的肩膀,獷聲向柳一條說

    “公孫伯父說笑了,”柳一條直起身,淡笑著看著兩個老頭兒說道︰“兩位叔伯能來小佷這里,是小佷的榮幸,哪有不歡迎的道理?而且許久不見兩位叔伯,小佷這心里也是甚為想念,原還想著,過兩天便去三原探望兩位叔伯呢。”

    “這話老夫愛听,”看了楊伯方一眼,公孫文達笑著說道︰“楊老弟,發現沒有,這小子的嘴,可是越來越甜了,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強多了,呵呵。”

    “其實小蘭兒也是不差啦,只是在你這個老頭子的面前,甜不起來罷了。”楊伯方輕捋著胡須,也開口向公孫文達調笑。

    “說起賀蘭賢弟,怎地這次沒有看到他的蹤影,他沒有在嗎?”柳一條在公孫文達的身後瞄了一眼,開口向公孫文達和楊伯方問道。

    “別提那臭小子,提起他,我就一肚子氣,”公孫文達揮了下手,不願提及,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也並沒有太過生氣。所以柳一條便把目光移向了楊伯方,以楊家和公孫家的關系,楊伯方定是知曉其中的原因。

    “小蘭兒去長安了,”見柳一條向他看來,楊伯方嘴角帶著笑意,向柳一條說道︰“那小子開始思春了,好像是看上了豫章公主,央求著公孫武達將軍去給他提親去了。”

    “這是好事啊,難得賀蘭賢弟有了意中人,公孫伯父怎地還會這般地不愉?”听到豫章的名字,柳一條微愣了一下,遂即便開口向楊伯方問道。

    “事,確實是好事,不過那個豫章公主,卻是有一些問題。”楊伯方開口向柳一條解釋道︰“听說那位豫章公主得了一種怪病,二十歲前不能成親圓房,成親之後也不可生育子嗣,否則便會有生命危險。”

    二十歲後結婚,結婚後不能要孩子,在柳一條听來那是一件很尋常之事,二十一世紀,二十五六,甚至是三十歲結婚也都是常有之事,不想要孩子的更是多之又多,所以他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不過,這里是唐朝,是一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年代,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怕是不會有太多的人想要。

    知道公孫賀蘭那小子不是那種貪圖公主駙馬名份的人,以他的性子,他的家勢,他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也不屑這些東西。

    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豫章公主了,柳一條微笑了笑,公孫賀蘭是公孫家的獨子,能夠在公孫文達,公孫武達這兩個老頭兒的巨大壓力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公孫賀蘭還真是有些魄力。

    而且看公孫文達現在的樣子,心中或是真的不喜,但是也應是已經答應了下來。

    “沒看出,賀蘭賢弟倒還是一痴情之人。”柳一條伸手請公孫文達和楊伯方一起往回走,扭頭向公孫文達問道︰“這婚期可是已然定了下來?小佷也好提前為賀蘭賢弟備好一份賀禮。”

    “哪有那麼快,豫章公主現今才虛歲十七,婚期就算是定下,怕也是要在三年之後了,”公孫文達不愉地說道︰“況且,皇上那邊,還沒有做出決論,說不準人家還看不上那臭小子呢,要知道,小蘭兒在長安城的名聲可是一向都不是太好。”

    看公孫文達的樣子,好像是巴不得李世民會拒絕一般。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公孫文達擺了下手,向柳一條說道︰“不若賢佷跟我們兩個老頭子說一說在豫中的經歷吧,听說這次水災,各地都沒有疫情發生,賢佷可是功德無量啊?”

    “還有那石炭之事,”楊伯方也在一旁插言道︰“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功德,以為叔來看,以後這石炭之物,必會成為我大唐百姓不可或缺之物。”

    “兩位叔伯過獎了,”柳一條輕笑了笑,招呼著公孫文達與楊伯方進了府里,輕聲說道︰“小佷是一個醫生,同時小佷也是一個商人,所以這些是小佷的本分,也是小佷的生意,為利來,為利往,並不值得兩位叔伯這般地稱道。”

    說著,一行人便到了柳府的正廳,伸手請公孫文達和楊伯方這兩個長輩坐到首座,柳一條吩咐下人端送上茶水,然後在兩人的側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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