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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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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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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發表於 2011-10-10 08:55:28 |只看該作者
第361章 賣出

  任沖終還是沒有為任幽把那壺酒給買回來。

     在他匆匆趕到‘得一醉’之前,就已經有人先手,把那壺精裝版的‘三碗不過崗’給買了回去。

     買酒的是一個俊秀的小公子,十七八歲左右的樣子,衣著華麗,面嫩齒白,聽他的口音,并不像是奉節本地人,當他出手說要買回那壺酒時,在場的酒客都是一陣的嘩然。

     有羨慕的,有忌妒的,有說人豪氣的,也有說人敗家的,反應不一,不過也算是過足了眼癮,畢竟出手這么闊綽,肯花十貫銀錢來買一壺酒的,并不多。

     而且那個小公子還不止買了一壺,在親口嘗過溫燙好的原酒之后,更是一口氣買走了‘得一醉’店內所有的存貨,十壺,一百貫,更是讓人驚異連連,同時對那精裝的酒水,也是充滿了期待,有一部分人甚至也在心中起了買一壺回去嘗嘗的意思。

     畢竟十貫錢,對于某些人來說,也并不是很多。且,花錢買上這樣一壺酒,豈不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那個小公子一口氣買走十壺精裝酒時的場面,可不止是一個人在羨慕。

     劉齊這小子也是興奮的厲害,收錢的時候,他的手就一直在不停地哆嗦著,一百貫,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一次了,沒想到竟真的會有人愿意花十貫的錢來買他們店里的酒水,更沒想到,這一買還就是十壺。

     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酒自需識酒的人來嘗,他們家掌柜的話,端是不錯。

     劉齊很是欽佩地看了他們家掌柜的一眼。能夠想到這樣主意,并又把酒賣出的人,確是值得別人欽佩。不過,看到他們家掌柜地臉色似乎有些蒼白,臉上也并沒有太過激動的意思,甚至連往這些錢上瞅都沒有瞅上一眼,不由得更是佩服起來。

     “掌柜的,掌柜的!”劉齊小心地把銀錢搬到柜台放好,抬頭輕叫了柳成一聲,因為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在柜台處,就圍了十几個人過來,全是在打聽精裝酒水的事情。

     “呃,”柳成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陣仗,臉上又擺滿了笑容,他彎著腰,向面前的酒客問道:“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柳掌柜,那種精裝的酒水真的沒有了嗎?我們家少爺也想買一壺回去嘗嘗。”任沖率先站出身來,語氣有些不善。匆匆忙忙趕來,卻與酒無緣。他地心里多少有些閑氣,不知該如何跟他們家少爺交待。

     “原來是任管事,”認出來人就是任幽旁邊的那個下人,柳成和善地沖他拱了拱手,微笑著說道:“不瞞任管事知曉,這種酒釀造工序有些復雜,小店一天也就只能釀出十壺,今天的剛剛都已經被一位小客官買走了,沒有了存貨,任少爺若是想喝的話。就請明天吧,明天一早,小店接著出售。”

     柳成的聲音很大,不止是說給任沖。圍過來的人里面也都聽得到,省卻了他挨個解釋的麻煩。

     這些都是貴客,有錢的主兒。柳成就是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的心思,有這些人在,明天的那十壺原酒,就不愁沒有人要了。

     少爺還是那般地英明,把這些人打發走了之后,柳成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贊嘆。現在地這種情況,連之前預計的‘酒托’都給省掉了。

     淺嘗輒止,雖然是狄老爺所賜,柳一條卻也并沒有多喝,他還記得自己地職責。

     自昨夜的一番開導之后,狄士杰的精神狀態明顯地比以前好了許多,臉上多了些笑容,收起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也開始時不時地跟狄仁杰搭話了。

     孩子與孩子之間,多有共通之處,所以他們很容易地便能走到一起,這不,才一個上午的時間,狄仁杰就消除了之前對狄士杰這個堂兄的不滿之處,兄弟兩個在課間的時候,也開始在一塊兒玩耍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接頭接耳地,咱們開始上課了,”柳一條拿著戒尺,輕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將還在那里小聲言語的兩個弟子止住:“今天下午我要教你們一些簡單的四則運算,加,減,乘,除..”

     教小孩子讀書,很輕松,尤其是聰明的孩子,更是讓人省心又省力,才講了一會兒,柳一條便又如往常一樣,把所有地問題都扔給了兩個學生自己去琢磨,他則又趴在了他的書案上,打起了盹兒來。

     先生雖然睡了,不過學生們卻是一點兒也不敢偷懶,無數次的慘痛經驗告訴他們,柳先生睡覺的時候,眼睛也是睜著地。

     這是狄仁杰在手掌被打了十次之后,得出的結論。

     “哼!”一聲冷哼在窗外響起,狄仁杰與狄士杰這兩個還監護著放風工作的學生都抬起了頭來,循聲向聲源看去。

     狄芝芝,他們那個被逼著在房里繡了整整五十對鴛鴦地大姐,不知什么時候立在了窗外,正圓睜著雙眼,看著他們的先生,那種眼神,很嚇人。

     “咳咳!咳咳!”狄仁杰與狄士杰同時都咳嗽了起來,把他們正在假寐中的先生給驚醒了過來。

     “嗯?怎么了?好好做你們的題,沒事兒別打擾我!”柳一條好半天才睜開眼來,瞄了還在下面咳嗽不止的兩個小朋友一眼,拍了下手中的戒尺,然后,頭一歪,又睡了過去,從始至終,他都沒住窗口看上一眼。

     可惡!

     狄芝芝習慣性地摸了下自己的腰間,空空如也,這才想起,她的寶劍已經被她娘親給沒收了下去。

     柳亦凡,你等著,本姑娘跟你沒完!

     一咬牙,一跺腳,狄芝芝又轉身折了回去,現在的她,已經沒了再明目張膽教訓柳一條的勇氣,天曉得這個沒膽的男人,會不會再大聲地呼救,上一次的那五十對鴛鴦繡得她的十根手指,到現在還疼著呢,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狄芝芝飛快地邁著步子,腦袋里冒出了無數的鬼主意,完全地忘記了她這次來找柳一條的目的:貌似她娘是讓她來跟柳一條道歉的。

     這就,走了?

     狄仁杰與狄士杰都是一臉的失望,原想著還會有什么好戲可看呢,不想,脾氣一向火爆的大姐,這么快便熄了火去,實在是不像是大姐以往的作風。

     “啪!”

     戒尺無緣無故地又響了一下,兩個小孩兒一激靈,紛紛都收住了胡思亂想的心思,低下頭又開始做起習題來。

     “你確定買酒的人不是酒托?”聽了任沖的回報,任幽微愣了一下,隨即開口向任沖問道。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會耍上一些小手段,任幽會這樣想,很正常。

     “買酒的那個年少公子,還有他身邊的那些隨從,應都是從長安來的,衣著華麗,氣度非凡,像極了是長安城中的權貴之士,斷不會是‘得一醉’的酒托。”任沖微彎著身,輕聲向任幽稟報道:“小人還注意到,那位公子腰上所系的那塊玉佩,是上等的南陽溫玉,價值千金,絕不是什么人都能擁有的。”

     任沖也隨著任姑在商場上打混了十几年,這些見識還是有的,所以他所說的話,任幽并不懷疑。

     “這么說他是真的看上那酒了?”任幽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敲了兩下,向任沖吩咐道:“明天你一早,你再去一趟‘得一醉’,定要把那‘三碗不過崗’給我買一壺回來。”

     ‘得一醉’的酒水越好,任幽越是放不下心來,他非常迫切地要看看,他們的‘三碗不過崗’,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比起他們‘易和居’最好的‘清嵐酒’來,到底強上了多少?

     “是,少爺,”任沖彎身應了一聲。

     “我娘他們什么時候能到,還有那些散打的‘三碗不過崗’,店里的師傅看得怎么樣了?”任幽的情緒有些急燥,他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種商賈類的生活。

     “掌柜的明日午時差不多就能趕到,”任沖躬身稟道:“至于那‘三碗不過崗’,本地店里的釀酒師傅并不能看出什么倪端,也想不出釀制的方法,這些恐怕要靠總店的師傅才行。”

     “樣酒前日不是已經派人快馬給送去了嗎?希望他們能看出些什么吧?”任幽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底氣明顯不足,若是這么簡單就能得到一種酒水的釀制祕方,那他們‘易和居’的‘清嵐酒’,也不會讓他們獨攬數百年而不外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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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發表於 2011-10-10 08:56:16 |只看該作者
第362章 品酒

  買酒的那個小公子,是吳王李恪。

     當柳一條從狄府下學出來,拐道到‘得一醉’時,才被柳成告知。

     當初在三原柳府,李恪來家里做客時,柳成曾侍候過這位小殿下,雖然不熟,但卻總是有個印象,所以當李恪剛抬腳邁到店門兒時,柳成一下便將他認了出來,心里面當時緊張成了一團。

     不過所幸的是,李恪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廳內的酒上,并沒有特別地觀察過在他面前,神色有些緊張的掌柜。從買酒到離開,前后總共也就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并沒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處。

     “即使他記得你,現在也定再認不出你,”柳一條的臉上并沒有起太大的波瀾,抬頭看了柳成一眼,道:“在三原時,你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下人,關注你的人并不多,再加上你現在又改了一些樣貌,除非是特別熟悉你的人,不然誰也認不出你。”

     李恪應該只是路過,柳一條并不擔心,反倒是李恪帶走的那十壺原酒,對‘得一醉’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依著李恪的性子,得了好酒,斷是不會獨酌,這也就像是做廣告一樣,有好的東西,大部分的人都會很習慣地去打聽它的出處。

     過不了多久,‘得一醉’必會為更多的人所關注。

     “以后‘得一醉’的事情你全權負責,我不會再多做干涉,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得一醉’給做好,做大,以最快的速度把‘得一醉’的分店遍布到大唐境內甚至是境外所有的州縣和鄰國,”柳一條輕聲地向柳成說道:“憑著‘三碗不過崗’。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是,少爺,小地定會竭盡全力!”柳成躬身應了一聲,雖然他現在是老柳的義子,是柳一條名義上的義兄弟,但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一直都記在心里,一點也不敢愈越。

     ‘得一醉’的錢是柳府所出,雖然名義上他是掌柜,但是他也一直只是把自己當成為一個臨時的管家而已。就像是以前柳府的無塵管家一樣。

     柳成并沒有被眼前的地位和形勢給沖昏了頭,也沒有被每天從他手中流過的銀錢給迷了眼,柳成是一個很實在,而又很有眼光和識實務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現在因何而來,也很清楚他們家少爺地過人手段,若是他敢在這種時候占了‘得一醉’,沒了他們來時所帶的金錢,還有那個可以釀出‘三碗不過崗’的獨門祕方,柳成完全相信。他們家少爺至少有十數種手段讓他再一次地一無所有,甚至于死無全尸。

     對于柳一條的本事。柳成几乎是已經到了崇拜的地步,沒有一點敢與他作對的勇氣和信心。

     所以,柳成對柳一條,對柳府的忠心,除了是因為感恩和識報柳一條對他的恩惠外,更多的還是懼怕,他承受不起因得罪他們家少爺而帶來的后果。

     少爺是一個很護短,又很會記仇地人。

     這是柳成對柳一條和善背后的評價,在他跟著柳一條地這大半年里,每一次。只要是有人欺負了柳府的家人或是朋友,柳一條都會以最快的速度,予以最有力的回擊,像吳醉劍。像侯君集,還有他之前聽人提起過的王帥一家,都是很好的例子。

     雖然柳成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家少爺為何會有這種類似于逃跑躲避的舉動。但是柳成仍然相信,這必是他們家少爺反擊前的准備,准備得時間越久,反擊時的力度就會越強大。

     在從三原出來之前,柳成就已經開始在心里為那個想要柳家一家性命的主謀默哀了,雖然他也有想過,那個人地官位或勢力或許也很強大。

     “爹和娘他們都還好吧?”柳一條語氣一變,跟柳成嘮起了家常。

     “老爺跟老夫人一切安好,”柳成也輕笑著回道:“老爺每天還是在擺弄他的象棋,小的時不時的也會被他給逮到殺上一盤兒,老爺地棋力比起在家時,又厲害了許多,少爺若是方便的話不妨時常來與老爺殺上几局,老爺一直都報怨著沒有對手,下起來過不足癮去。”

     “老夫人一直都在忙著裁做衣裳,”看柳一條的臉上泛起了笑意,柳成接著說道:“做地多是一些娃娃的裝扮,春夏秋冬,每一季的都做了一些,還時常地向小的打聽著少夫人的情況,生怕少夫人在外面遭了什么意外...”

     不用柳成多說,柳一條也能想象得到老柳和柳賀氏現在的情況,一個是腿腳不便,不便外出,一個是封建社會中有些保守的婦女,也不愿拋頭露面,定是每天都悶在屋里。

     好在他們身邊還有柳小惠這個小搗蛋陪著他們,平常應該不會覺著太孤單。

     “一會我去內廳看看他們二老,”柳一條開口說道:“再過几日,就入了臘月,到了年關,我這個教書先生,也該放假休息,沒了常來的借口,在過年之前,便會少有來往了。”

     “過年的時候有一個師徒之間的拜禮,到時你可帶著小惠到我現在的家里來,讓少夫人看看,這些時日,她也是想家人想得厲害。”柳一條扭頭向柳成吩咐了一句,道:“等過完年,我也會帶著少夫人來店里回訪,一家人吃個團圓飯,熱鬧執鬧。”

     說道著,柳一條不由想起還在長安的柳家老二來,當初把他一個人留在長安,也不知他過得如何了,有沒有完全地適應過來?能不能順利地通過吏部的復試?能不能平安地入仕為官?

     對于柳二條的安全問題,柳一條從來都不擔心,一是因為有薛仁貴在,二則是因為,在自己離開后,不管是長安的官員,還是大唐的百姓。都會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的焦點,都集中到柳老二地身上,這個時候,柳二條就像是二十一世紀地大熊貓一樣,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誰敢讓他出了事去?

     “小的記住了,少爺放心。”柳成點頭應了一下,把柳一條的話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嗯,好了,你到外面去忙吧。一會我自己到內堂去尋他們。”微沖著柳成揮了揮手,把他打發出去,柳一條也隨后出了雅室,邁步進了一樓的后廳。

     “少爺,大掌柜的到了,小的過來的時候剛下的馬車。”任沖快步進了廳內,急聲地向他們家的小少爺稟報。

     “我娘來了?太好了,走走走,快隨我出去迎接!”正在廳里逗他們家小丫環說話地任幽,聞言大喜。‘得一醉’的事整得他的頭都快要炸了,他老娘來得正好。揮手把小丫環打發下去,起身就要出門相迎。

     “不用了,小幽,娘已經過來了。”看了剛下去的小丫環一眼,任姑沒氣地白了任幽一下,知道自己兒子的小毛病又患了,小小年紀就般地喜歡沾花惹草的,長大了可怎生了得?

     “娘!”歡叫了一聲,任幽小跑著就迎了上去,親膩地抱著任姑的胳膊。道:“娘怎么才來,我這邊兒急得頭都大了。”

     “哦?是嗎,娘怎么就沒看出來?”任姑不客氣地在任幽的小腦袋上輕拍了一下,算是對他剛才調戲丫頭的懲罰。

     “好了。說說吧,具體是怎么回事?你派下人送回總店的那壺酒,真地那般地廉價嗎?”拉著兒子在正堂坐下。任姑直接就步入了正題,看得出,‘三碗不過崗’也已經引起了她完全的重視。

     一種比‘清嵐酒’好,而且又便宜上近十倍地酒水,若是無限制地量產量銷的話,對他們‘易和居’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們一點能與之竟爭的優勢都沒有。

     這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雖然現在還不明顯,但是隨著‘三碗不過崗’越來越多的流傳,必然會對‘易和居’造成很大的影響。

     不然任姑這個整天都忙不停歇的‘易和居’大掌柜,也不會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的第一時間,就著急地趕了過來。

     “貨真價實,娘,前天送回的那些酒還不算什么,你再看看這一壺。”任幽抓起桌上地密封酒壺,遞到任姑的近前,把封蓋打開,頓時之間,一股醇厚濃郁的酒香在廳內彌散。

     精裝版的‘三碗不過崗’,是任沖一大早從‘得一醉’那里搶購回來地。

     買回來后,任幽曾試著嘗了一杯,酒一下肚,他的整個小臉兒當時就紅通了一片,感覺整個人一下就飄了起來,暈乎乎地不知所以,過了半天才緩了過來。

     好酒,濃烈程度是他憑生所僅見,比他們家的‘清嵐灑’好了不下十倍,只喝了一口,任幽地整個心都跌落到了谷底,再沒了與‘得一醉’竟爭的心思。

     “好酒!”初聞酒香,任姑也是不由一贊。

     “這是‘得一醉’昨日剛推出的新酒,雖也叫‘三碗不過崗’,但卻比平常的散酒要烈上數倍,喝起來也更為甘醇。”任幽看了他娘一眼,道:“這種酒倒是一點也不廉價,十貫一壺,不過卻也是供不應求。”

     “十貫?”任姑微愣了一下,什么樣的酒,他們竟敢定這般高的價錢?遂提壺給自己斟倒了一杯,沾唇輕抿。

     入口下肚,一股熱流直竄內腑,任姑白嫩的臉頰瞬間便紅了個通透,醉眼迷離,容顏越發嬌艷,一旁的任沖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任沖,去把水伯叫來,他現在應是去了酒房。”過了半天,任姑從迷醉中醒來,微晃了下頭,臉上的紅色逐漸消退,面色變得有些灰暗。

     顯然,她也被這種原酒給打擊到了。

     這種酒就是用瓊漿玉液來形容,也不為過,在酒樓這個行當打拼了几十年,她何曾見過這般清澈而又濃烈的酒水?十貫的價錢,并不算離譜,對于那些真正好酒的人來說,就是再貴一些,他們也會甘心去買。

     “是,掌柜的。”收回剛剛發呆的目光,任沖微彎身沖兩人施了一禮,便輕身退了出來。

     任姑口中的水伯,叫任水流,是任家老一輩的釀酒的師傅,釀酒和品酒的水平在任家數一數二,任沖在后院兒的酒房找到他的時候,這老爺子已經很投入地加入了酒房里的釀酒行列,任沖在酒房外叫了他七八聲,才將他從酒房叫了出來。

     有些不情愿地跟著任沖一起,來到了前院兒的廳里,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并不太樂意在外面久呆,他是那種一刻也離不開酒的人。

     知水伯就是這么一副脾氣,任姑和任幽也都已是習以為常,并沒有見怪,微笑著請他在下首坐了下去。

     “嗯?!好濃香的酒氣?”剛剛坐定,任水流便提著鼻子在廳內嗅了起來,同時,他的兩只眼睛也盯放到了任姑近前的酒壺上,雙眼放著亮光。

     “水伯,”任姑見狀,提壺輕倒了一杯,端遞到任水流跟前,微聲說道:“這是小幽從‘得一醉’新尋來的‘三碗不過崗’,品色都是不錯,麻煩您老品嘗一下。”

     任姑與任幽都看著水伯,希望這個老頭兒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希望。

     “嗯,晶瑩透亮,香氣醇和,色,香都是絕佳上品,就是不知這滋味如何?”任水流輕吞了口口水,不客氣地一把接過酒杯,輕聲細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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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發表於 2011-10-10 08:56:59 |只看該作者
第363章 可惡的教書先生

  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今天終于讓他見到了,嘗到了,夙願得嚐,任水流覺得即使讓他現在就死掉了,也無憾了

     任水流半閉著眼,感受著腹中傳來的滾滾熱力,就是這種感覺,他辛苦半生在酒房里找了一輩子的感覺,醇厚,飄然,熱烈,如仙如醉。

     任姑,任幽還有任沖三人,都緊緊地注視著水伯的舉動,在品酒,鑑酒這方面,‘易和居’無人能出其右,他們都想聽聽水伯對這種‘三碗不過崗’的看法。

     “水伯,您覺得這種酒水如何?”過了半天,見任水流還沒有一點要發言的准備,任姑便率先開口向他問道。

     “釀出此酒者,可以為吾師!”老頭兒輕輕地把酒杯放下,唏噓不已,這種酒水的濃烈香醇程度,已經完全超脫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疇,以他現在所學所知,遠不能及。老頭兒在第一時間,甚至就想到了要拜師的念頭,不過他也知道,這全無可能,沒有誰會把這么寶貴的東西傳授給一個外人。

     抬頭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任水流接著說道:“比起這種酒來,咱們的‘清嵐酒’,還有之前我所嘗過的‘三碗不過崗’,什么都不是,差了何止千倍?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打得是什么主意,不過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沒有確切的配方和流程,別說是我,整個大唐里所有的酒師怕都不會有什么辦法。”

     老頭兒說著又自己斟倒了一杯,臉上并沒有絲毫的頹廢之意,釀了一輩子酒,對他來說,此生能見到喝到這種佳釀。足矣。

     人生七十古來稀,任水流現在已是古稀之齡,已經是能夠看到自己棺材坑的人了,對于那些名啊利啊什么的,都看開了,也看淡了,所以,對于美酒,他的心中多地是欣賞,是體味。

     ‘易和居’遇到對手了。

     任姑微點著頭。凝神思量著,掌管‘易和居’十几年,也算是歷了不少的風浪,‘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雖然讓她有些灰心,但卻還遠沒到喪氣的地步。

     ‘三碗不過崗’雖好,但是‘得一醉’現在的規模,卻還遠沒到可以威脅得到‘易和居’的地步。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想到應對的辦法,作為一個主事人,任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做什么。

     “任沖,去備輛馬車。咱們現在就去‘得一醉’走一趟,嗯。午飯的酒菜就在那吃吧。”揮手向任沖吩咐了一句,任姑還是想親自去確認一下,就當是一個考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也是任姑這些年在商場上的一貫作風。

     雖然這種事情任幽之前已經做過了,也給她總結出了一個詳細地結果,但是任幽畢竟還年輕,加入這個行當的時間還不長,平常也大多是玩玩鬧鬧的。眼光畢竟還不是那般地老道,總會有些看不到,想不到的地方,所以。還是她自己去一趟會比較有底一些。

     “我也想去看看,掌柜的,把小老兒也帶上吧?”任水流的眼前一亮。又往嘴里灌了一杯原酒。正好他也有前去一探之心,自己不能釀出‘三碗不過崗’,去見一下能釀出它的人也算是一償心愿。

     “水伯愿去,那是再好不過。”任姑微笑著輕點了點頭,難得這個倔老頭兒這次會這般地主動,她自是不會拒絕。有句話怎么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任水流無疑就是他們任家的一個寶貝,有他在側,做起事來會更保險一些。

     馬車是他們剛來時所乘坐的那輛,現成地,任沖去叫時,馬缰繩都還沒卸下,所以用的時間并不長,几乎是剛出去,就又折了回來,然后四個人上了馬車便直奔了‘得一醉’去。

     “能娶到像柳夫人這般漂亮賢淑地媳婦兒,柳先生真是好福氣,來來來,快坐下,”狄盧氏歡笑著熱情地把張楚楚請到狄府東跨院兒的廳房里,笑看著張楚楚挺起的大肚兒,溫聲問道:“几個月了?”

     “大夫人過獎了,小女子應當不起。”由小依扶著,張楚楚微紅著臉沖狄盧氏禮了一禮,側身在狄盧氏的下首坐下,輕聲向狄盧氏說道:“孩子是六月時發現的,粗算下來也有半年的時間了。”

     “六個月,那豈不是就快要臨盆了?”狄盧氏呵笑著看了張楚楚一眼,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向張楚楚說道:“那這些日子你要多注意些才是,雖然有了身孕,行動有些不便,但是也不能老是呆在家里一動不動地,不好。有空的時候多出來竄竄門兒,說說話,走動走動,對你,對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處。”

     “大夫人說得是,其實外子也時常這般說我,以前在老家時他更是每天都會強逼著我在院子里走上几番,”張楚楚含羞地笑了一下,道:“只是現在夫君每天都有事做,我也變得懶得厲害,整天都想著睡覺,根本就不想出門兒。”

     “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你不必擔心,”狄盧氏輕笑了兩聲,道:“當年我懷小杰地那會兒,也是這般,每天都賴在榻上不想起來。”

     吩咐下人給張楚楚端上一杯參茶,狄盧氏接著說道:“現在已經近了臘月,今年這里也不知怎么了,竟冷得厲害,柳夫人還有柳先生在這里還過得慣吧?”

     “承蒙大夫人挂懷,這里雖冷,不過比起北方的寒冬來卻又是差了一些,我與外子都還受得住。”張楚楚微點頭沖狄盧氏行了一禮,道:“自我與外子來到奉節之后,多處勞大夫人熱心照料,非旦給外子找了份差事,安排了住處,解決了生計問題,更還派了小依來家里照料,時常接濟,大夫人的大恩,我們夫婦一直都銘記在心里,他朝若有機會,定會厚報。”

     張楚楚說得很誠肯,出門在外,能遇到像狄盧氏這般熱心腸的好人,是他們地福分。

     “什么報不報的,柳夫人這話太過見外,”這些客氣報恩的話語,狄盧氏有些不愛聽,她看著張楚楚說道:“柳先生是小兒地還有我那侄子的先生,教書育人,給我和我們家老爺省了不少心思,可以說是幫了大忙,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柳先生應得的,柳夫人也別太放在心上。”

     說完,狄盧氏的目光瞄向了廳堂的門外,看到她的寶貝女兒穿了一身紅裝正風風火火,沒有一點女兒儀態地向這里跑來,不由得皺眉輕搖了搖頭,這個小妮子,一直都是這么不讓人省心。

     “娘!”一聲嬌呼,狄芝芝習速地扑進屋里,看到有外人在,遂輕笑地向張楚楚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這是小女芝芝,”見張楚楚在打量狄芝芝,狄盧氏輕聲向張楚楚介紹道:“因自幼跟方外之人學武,有些不懂禮數,讓柳夫人見笑了。”

     “狄小姐真情真情,又長得這般地漂亮,狄大人和狄夫人以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氣。”張楚楚輕笑著說了兩句,并和善地沖狄芝芝打了聲招呼。

     狄芝芝今天一身火紅的緊身裝扮,看上去颯爽英姿,剛強中不乏嫵媚,活潑中不乏秀麗,看上去確實不錯。

     “多謝這位姐姐的夸獎,不過姐姐你也好漂亮,不知這位姐姐怎么稱呼?”聽了張楚楚的話語,狄芝芝對這個陌生的漂亮姐姐好感倍增,自來熟地欺坐到張楚楚的旁邊,親熱地拉著張楚楚的小手,與她套起了近乎。

     “這是柳先生的夫人,”狄盧氏適時地也給狄芝芝介紹了一下,并沒有阻止她的寶貝女兒與張楚楚親近的舉動,照她的意思,巴不得女兒能與張楚楚這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多呆一會,能成為朋友最好,也是希望張楚楚能在不覺之間影響和改變著她的寶貝女兒,讓狄芝芝漸漸地變得更像一個正常的女人一些。

     對于狄芝芝,狄盧氏已經是有些急病亂投醫了,她一直都想著,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的寶貝女兒也變得溫柔一點兒,賢惠一點兒,像現在這般整天瘋瘋顛顛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像話。

     “柳亦凡?!”狄芝芝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看著張楚楚問道:“姐姐,你是那個可惡的教書先生的女人?”

     這怎么可能?像張楚楚這么漂亮的一位姐姐,怎么可能會是那個沒膽男人的女人?而且還有了孩子?狄芝芝把目光又瞄向了張楚楚已經鼓得很大的肚子,很是不愿相信。

     “什么可惡的教書先生?!沒有一點禮貌!”狄盧氏聞言,柳眉一挑,鳳目一瞪,厲聲向狄芝芝斥了一句,嚇得小丫頭脖子又是一陣地猛縮,看到狄盧氏生氣的這個樣子,她又想起了那五十對刺繡鴛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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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發表於 2011-10-10 08:57:40 |只看該作者
第364章 游俠

  柳亦凡真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運了。

     嗯,雖然有點兒不文雅,但這確是狄芝芝此時最確切最真實的意念。像眼前的這個既漂亮,又溫柔和善的美女姐姐,怎么會被柳亦凡這種要樣貌沒樣貌,要品德沒品德的沒膽男人給糟蹋了?而且看這位姐姐的樣子,好像還很心甘情愿,摸著肚子微笑的時候看上去都那么地幸福。

     是柳亦凡那個沒膽男人給她用了迷魂藥?還是這位姐姐看人的眼光,嗯,有點問題?

     在狄盧氏的雌威下,狄芝芝安安生生在張楚楚的旁邊坐下,時不時地用著一種考究似的目光偷偷地向張楚楚身上瞄來瞄去,時而搖頭,時而嘆惜,整得張楚楚和狄盧氏兩人都是一番的莫名其妙。

     “不知芝芝妹妹今年芳齡几何?”被狄芝芝盯得有些不自在,張楚楚便主動開口與她說起話來,在她看來,狄芝芝天真活潑,沒有什么心計,應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小姑娘。

     “過完年我就十五歲了,”說起這個,狄芝芝的神情便一下就興奮了起來,把之前腦袋里想著的奇怪問題全都給拋在了腦后,甚至連旁邊的老娘都給忽略了過去,她抓著張楚楚的小手,興致盎然:“我師傅說過完今年我就可以隨著我的師兄師姐們一起出去闖蕩江湖了,懲惡揚善,劫富濟貧,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女游俠!”

     呃。游俠?

     看著狄芝芝一臉地憧憬,張楚楚有些無語,她知道游俠為何物。那是一群在江湖市井之中漂泊游蕩的閑散武士,做事雖然豪放,但卻多是不顧法紀,且動輒就會惹事傷人。取人性命,對這類人張楚楚雖不反感,但卻也是不甚喜歡。

     張楚楚生于官宦,長于農戶,心中所求,只為一家安穩二字而已,所以她很不理解狄芝芝這個官家的大小姐,為何會生出想要去做游俠地心思。一個女孩子家,整日在江湖市井之中拋頭露面,太是有失體統。即使是在民間的小戶也不會被允許,更何況她這里還是一個堂堂的長史府?

     看狄芝芝還是一臉興奮的樣子,張楚楚微搖了搖頭,猜想這小丫頭地愿望,定是不能實現。

     “胡言亂語!做游俠?你還真敢想。這事別說是我,就是你爹,也絕是不會同意。”狄盧氏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她以前還真沒有聽人說起過,她的寶貝女兒竟還有著這么大的一個志向,堂堂一個長史府的千金,竟會想著要跑去做了游俠,這可怎么了得?

     若是被別的一些士族知道了,讓他們狄家的臉面往哪擱?

     “真不知你師父是怎么教導你的,性子瘋野,沒有一點女孩子應有地樣子倒也罷了,她怎么能想著要讓你去做游俠?”狄盧氏終于忍不住地開始當著張楚楚的面,向狄芝芝嘮叨起來:“想當初娘和你爹同意把你送到夔門,只為強身,只是希望你的身子能健壯一些,害怕你會早夭,你師父當時也答應過要好好地教導于你,可是現在..”狄盧氏瞪了狄芝芝一眼,道:“從今天開始,娘不允你再踏出府門一步,過完年也不許再回師門,這事兒待你爹回來娘會給他言講,你師父那邊兒,你爹自會給他一個交待。”

     狄芝芝地師門也是一個不小的門戶,就座落在夔門附近的白帝城中,門下的弟子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藝,所以說起話來,狄盧氏也稍有些顧忌,畢竟那些人多是一些頭腦易熱地游俠,他們長史府雖不怕他們,但真惹起事來,卻也是麻煩。

     “娘!我不要!我師父好不容易才答應我的,我才不要一直呆在家里!”狄芝芝撅著小嘴,一臉的委屈和不情愿,做游俠,游歷江湖,是她這几年一直努力地夢想,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

     “胡鬧!這事等你爹回來再說,現在你先回房去吧,娘還有些事情要與柳夫人言講。”因張楚楚在側,狄盧氏也不好發出太大的火來,揮手把狄芝芝打發下去,遂又微笑著向張楚楚說道:“小女頑劣,讓柳夫人見笑了。”

     “小孩子難免都會有一些脾氣和古怪的想法,等過上一陣,想來也就淡了,大夫人也莫要太過放在心上。”張楚楚輕聲地勸慰了兩句,這種事屬于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么。

     “但愿如此,”狄盧氏輕嘆了口氣,看了張楚楚一眼,道:“其實今天我請柳夫人過來,主要也就是為了小女的事情,”略頓了一下,狄盧氏又接著說道:“我想請柳夫人能在閑暇的時候多往這狄府走動走動,代我多教導一下芝芝這丫頭。”

     “我知道柳夫人讀過詩書,明事懂理,性子文靜,而且還做得一手好針線,在年紀上又與芝芝相當,若是由你來教導于她,定是比我這個老太婆好上百倍,”狄盧氏看著張楚楚說道:“從剛才芝芝與柳夫人說話時的樣子就可以看出,她很喜歡柳夫人,不知柳夫人可愿幫我這個做娘的一把?”

     聽了狄盧氏的言語,張楚楚不由扭頭輕看了一旁的丫環小依一眼,狄夫人會這么了解她的情況,定是跑不了小依的嘴巴。

     “大夫人與我家有大恩,這樣的要求小婦人自是不會拒絕,只是,”張楚楚抬頭看了狄盧氏一眼,道:“我只怕自己的見識淺薄,教導不好芝芝妹妹,幫不了夫人太多。”

     “柳夫人能答應下來就好,”見張楚楚應下,狄盧氏的臉上也有了笑意,親熱著拉過張楚楚的小手,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還有我們家老爺都會感激柳夫人,芝芝從小沒有姐妹,在這奉節,就是連同齡的朋友都是不多,柳夫人與她年齡相當,定能與她交好,平時柳夫人就只管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妹妹去說教就是,不必顧忌太多。”

     “大夫人言重了,這件事我會盡力而為,反正整天呆在家里也是無事,就當是來陪芝芝妹妹聊聊天吧。”張楚楚輕笑了笑。

     兩人又在一起閑聊了一陣,狄盧氏看了看天色,天已入正午,日光正隆,感覺這天氣也暖和了一些,便輕聲向身邊的丫環吩咐道:“小環,你去走一趟書房,把柳先生和兩位小少爺都給請來,另外再吩咐灶房,把准備好的酒菜都端送過來吧,嗯,酒水就用上午管家買回的那壺‘三碗不過崗’。”

     “是,夫人!”應了一聲,微沖著狄盧氏和張楚楚禮了一下,小環便轉身下去。

     酒菜一早灶房就有准備,所以上得很快,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擺滿了一桌,在這大冷的天兒里,紛紛冒著熱氣。

     能在狄府的廳房里見到自己的媳婦兒,柳一條有些意外,給狄盧氏見了一禮之后,就輕湊坐到了張楚楚的旁邊,輕聲地詢問了几句,還以為她出了什么事端。

     “柳先生不必多慮,”狄盧氏看了柳一條一眼,微笑著說道:“今天請柳夫人過來,只是鄰里間平常的竄門兒聊天而已,還有就是士杰和仁杰跟著先生學了這么許久,也該讓他們過來拜會一下他們的師娘了,免得以后見了面,連個應有的禮數都沒有。”

     說著,狄盧氏又扭頭向狄士杰和狄仁杰吩咐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過來見過師娘?”

     師娘?好漂亮,比他們家先生長得好看多了。

     第一次見到張楚楚的狄仁杰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漂亮師娘,隨著狄士杰一起,恭恭敬敬地給張楚楚行了一禮,之后便憑著他小孩子的優勢,擠身坐到了張楚楚與柳一條的旁邊。

     “師娘,你好漂亮,比我大姐長得還好看。”

     “哦,是嗎?”張楚楚溫笑著伸手輕撫了下狄仁杰的小臉蛋兒,道:“你就是狄仁杰狄少爺吧,呵呵,在家里師娘可沒少聽你們先生夸獎你,說他的學生聰明,伶俐,將來必有所成,沒想到長得竟也這般地可愛。”

     跟柳小惠相處得久了,張楚楚自也是練成了一些對付小孩子的手段,三言兩語地,就把狄仁杰這小鬼哄得歡喜異常,對他的這個新師娘喜歡得不得了。

     比著狄仁杰的活潑機靈,狄士杰這個年齡稍長一些的堂兄就顯得穩重了許多,向張楚楚行了一禮之后,就乖乖地在一旁坐了下來,微笑地看著堂弟與師娘在一起逗樂,沒有一點嫉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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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發表於 2011-10-10 08:58:37 |只看該作者
第365章 厚賜

  時近臘月,長安城前几日已經下過了一場薄雪,現在的天氣,很冷。

  柳二條整天呆在書房里,少有出門兒,一是聽了薛仁貴的建議,二則是他也需要更多的時間復習備考。

  屋子里面有石炭供熱取暖,不過仍是會讓人覺著有些生冷,柳二條縮了下脖子,把手中的毛筆放下,使勁地搓著雙手,他的手,有些僵了。

  “小硯,去再加點炭火,把爐子燒旺一點兒,嗯,把門窗也給關緊了。”邊向柳硯吩咐著,柳二條邊小聲地念叨道:“現在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寫個字這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是,少爺!”柳硯也是搓著小手,把書房的窗戶關上,不過依著以前大少爺的交待,屋里點燒石炭的時候,門窗要多少留下一點空隙,不然很易鬧出人命。前陣子在長安一帶出了几樁人被炭氣憋死的案子,几是讓所有點石炭取暖的人都心有余悸,更是有一陣,一度都不敢再生炭火。

  府上為了添加方便,書房里就早已經堆存了一些蜂窩煤塊兒,倒不用柳硯再到倉庫里來回地奔跑,拿著由兩根鐵條做成的鉗子,爐子里的炭火很快被換下,新炭也開始燃燒起淡藍色的火焰。

  柳二條湊到爐子跟前,把手伸在上面輕烤了一會,這才有了一些暖意,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可冷了太多,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陪著大哥一起去集上賣菜,也沒覺著這么冷過。

  “薛大哥不用過來烤一會兒么?”在柳硯搬送過來的矮凳上坐下。柳二條烤著火,扭頭向還直站在一邊兒的薛仁貴問道。

  “勞二少爺挂心了,”薛仁貴輕笑了一聲,道:“這點風寒對習武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是再冷一些,也不著緊。”

  “嗯,這話我以前也聽大哥說起過,以前大哥便經常光著膀子在寒風里習武熱身,可惜我一直都在讀書。并沒有太多地時間與大哥一起修習。”柳二條微嘆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以前柳一條教他武藝時的情形來。

  “文人。武士,走的路子不同,各有優劣,二少爺也不必這般地介懷,”薛仁貴輕勸慰了一句,然后又開口說道:“不過我對大少爺的武藝卻是一直都很好奇,聽賀蘭少爺言講,大少爺的武藝應還在我之上,之前沒找機會與大少爺切磋一番,實是有些遺憾。”

  “以后總有機會地。”柳二條把雙手攤開伸平,在炭火的映襯下,他的兩只手掌如火炭一般通紅,他看著紅若透骨的雙手,堅定地向薛仁貴說道:“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大哥他們就回來了,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住我大哥的腳步。對柳一條。柳二條還如以前那般地自信。大哥是最好地,大哥是最強的,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得倒大哥。

  薛仁貴頷首輕笑了下,沒有多作言語。對于柳一條。薛仁貴總共也就跟他相處了一天而已,他所了解地并不多。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柳一條是個很有魄力的人,做起事來很果斷,而且用人不疑,對家人和下人都很不錯,他是一個不錯的東家。

  “二東家,”門外響起了李彪呆憨的聲音:“院外來了個內侍,說是奉著皇后娘娘的旨意,來尋二東家的,不知二東家愿不愿見他們?他們現在都被小的給堵在門外呢。

  “皇后娘娘?內侍?”柳二條搓了下已經暖和起來的雙手,輕聲向李彪吩咐道:“先去把他們給請到前院的大廳,嗯,對他們要客氣一些,就說我隨后就到。”

  “是,二東家!”憨聲憨氣地應了一聲,李彪又小跑著離了開去。

  柳二條站起身形,披上柳硯遞上的軟厚裘衣,也領著薛仁貴一起,走了出去。

  來地人是小德子,立政殿的內侍總管,柳二條沒有見過,不過看小德的臉色似乎并不是很好,柳二條在心里輕笑了一下,任誰被堵在門外凍了半天,怕都是高興不起來,這個內侍總管怕是還沒吃過這樣的苦處。

  這也許就是大哥讓李彪來看守大門兒的原因吧,不認識的人,管你是誰,一慮不讓進門兒,即使被生堵在了外面,可是誰又真的能與一個腦袋不太靈活地人去計較?

  “柳公子,小德子這里有禮了!”見正主進來,小德子馬上從椅上坐起,拱手給柳二條見了一禮。柳二條雖還沒有正式入仕,但現在也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比小德子這個內侍的身份只高不低,這一禮他受得起。

  “德總管有禮!”柳二條也是和氣地沖小德子拱了拱手,然后伸手請小德子入座,自已也一屁股坐在了正首。

  “不知德總管來此有何貴干?”揮手吩咐下人端上煤爐,換上熱茶,柳二條客氣地向小德子問道。

  “依著皇后娘娘的吩咐,讓小的給柳公子送些過冬地物件來,”小德子沖身后地內侍揮了揮手,三個內侍各抱了一包的東西站了出來,小德子扭頭輕笑著向柳二條說道:“今年冬冷,皇后娘娘擔心你一個人在長安,受了凍,便多賜了些厚實地披風和大氅,做冬衣保暖之用。

  “多謝皇后娘娘厚愛!”柳二條沖著那些東西掃了一眼,全是一些上等的貂皮和狐皮,應該都是貢品。

  皇后娘娘倒也是一個念舊的人,還記得她曾經的救命恩人。知道長孫皇后此舉多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柳二條在心里輕嘆了一聲,皇家的人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算得上是有情有義了。

  示意下人把內侍手中的東西接替過來,柳二條再一次地拱手向天,向長孫皇后謝恩。

  “另外,”喝了口熱茶,小德子話鋒一轉,小聲地向柳二條問道:“皇后娘娘還吩咐小的來詢問一聲,柳先生還是一點信兒都沒有嗎?這兩個月一直都沒有聽到柳先生的訊息,皇后娘娘心串甚為挂念。”

  “勞皇后娘娘挂心了,”柳二條輕拱了拱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前來詢問來,所以他回答起來也甚為順溜:“自家兄不見之日起,一直都是杳無音訊,沒有給家里寄送過只言片語,家里也是擔心得厲害,不知我大哥還有爹娘他們現在何處,是否安好。不過還請皇后娘娘放心,日后若是家里得了大哥的音訊,二條定會首先向皇后娘娘支會一聲,免得她老人家經常掛念。”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小德子輕點了點頭,抬手示意身邊的內侍全都退到外面,然后看了柳二條一眼。

  “你們也都先下去吧,”柳二條會意,除了薛仁貴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然后輕向小德子問道:“不知德總管還有什么吩咐?”

  “柳公子言重了,”小德子意外地看了薛仁貴一眼,知道他應是柳二條的心腹,便也不再多作顧慮,開口向柳二條說道:“其實說起來,小的與柳先生也算是有些交情,柳先生此次意外的失蹤,想來定是遇到了什么大的仇敵,不得不避,而柳公子現在的處境,也應是不妙。所以小的便想順便地提醒一下柳公子,若是遇到了什么難處,不妨去一趟立政殿,或是東宮,依著柳先生的人情,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在這長安城里,便可保柳公子萬事無憂。”

  他這是在提醒自己,該去攀攀關系,走走門路了。

  柳二條意外地看了小德子一眼,一下就聽明白了小德子話中的意思,老是呆在家里讀書溫習,并沒有多大的裨益,當官,很多時候靠的,還得是關系。

  “多謝德總管提醒,二條感激不盡。”柳二條鄭重地沖小德子施了一禮,能說出這種透心的話,說明這個德總管,應是真與大哥有些交情。

  現在距科舉的復試將近,或許也是時候該去走動走動了。這么好的關系不去利用一下,豈不是顯得很浪費?要是大哥在的話,可能又要拍著腦袋罵他了。

  “好了,東西還有話,小的都已帶到,該回去向皇后娘娘復命了,小的先告辭了!”見柳二條領會了他的意思,小德子微點了點頭,遂輕笑著起身向柳二條辭行。

  “我送德總管出去!”知道這是宮里的規矩,柳二條也不多留,起身將小德子給送出了門外。

  “李彪,”待小德子一行人上了馬車遠去,柳二條輕聲向還守在門旁的李彪囑咐道:“正次若是這位德總管再來,就先將他請到客廳相侯。”

  “小的記往了,二東家!”李彪像模像樣地沖柳二條拱了拱手,憨聲應了一句。不過他到底能不能記得住,卻是要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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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
發表於 2011-10-10 08:59:17 |只看該作者
第366章 意外相遇

  任姑終究還是沒有下定要對付得一醉的決心。

  因為從長安傳來的一道聖旨,一下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謀划。

  遠在長安的皇帝,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一口聖言,指定了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為宮中的御用貢酒。

  這是易和居數代人努力了數百年都無法得到的榮譽,可是得一醉,這個剛剛起步不久的小酒館竟這般輕易地得到了。

  有了這道聖旨,得一醉無疑是得了一把尚方寶劍,誰還敢再去輕易地招惹它?

  別說是他們易和居,就是當地的縣令縣丞,在知道了那道聖旨的存在后,對得一醉的掌柜不也是客客氣氣的,有皇上給它撐腰,誰敢讓它倒閉?

  皇家貢物,沾上這四個字,什么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酒,菜,絲綢,瓷器,飾品,甚至于平時吃飯用的米,面之物,一沾到貢品倆字,身價都會蹭蹭地往上竄,一倍,兩倍,三倍,十倍...

  得一醉的酒水價格現在雖然還沒有明顯地增漲,但是每天跑到他們那里去打酒,宴客的人,卻是都快要擠破了門檻,本地的,外地的,平民,士族,官員,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得一醉現在的這間樓房,已是明顯地,小了。

  三碗不過崗,不管是精裝的,還是散打的,也都已經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

  擴張,招人。漲價,任姑几乎已經可以猜到得一醉下一步地舉動。

  “水伯,勞煩您去酒房抽一些年紀小,性子靈的學徒出來,嗯。最好是咱們本家,能信得過的人,”任姑客客氣氣地輕聲向任水流吩咐了一句,心里盤算著他們易和居下一步應有的舉措。

  任水流抬頭看了任姑一眼,沒有言語。不過還是依著任姑的意思,緩步去了酒房。他們家掌柜地意思任水流心里清楚。細作,讓那些孩子混入得一醉的酒房,探取人家的釀酒機密,這是商業上的一種手段,任水流見得多了,只是在任家,卻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再做過這種事情了。

  任水流心中有些傷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易和居已經開始衰退?

  任姑沒有注意到水伯的復雜心情,她現在地腦袋里面也是一團麻亂,得一醉的興起已是勢不可擋。她現在要想地就是,怎么才能在得一醉興起的這個過程中,很好地保持住易和居現在的優勢,怎么樣才能不被得一醉的強勢沖擊給擊得東倒西歪,一撅一振?

  降價!

  這是任姑心中最不愿想,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一個問題。

  把清嵐酒的價格降到與散打的三碗不過崗持平,只有這樣。他們易和居才有可能在得一醉真正起步之后,多留得住些酒客。從近來得一醉一系列的操作手段就可以看得出,得一醉的掌柜很有野心,也很有商業謀略。得了貢酒這個頭銜之后。更是讓他如虎添翼,得一醉想要發展起來。很快。

  對此,任姑一點都不懷疑,只是從一貫,一下降到一百文,十數倍的差價,實在是很讓人心疼,且這一百文地價格,几是已接近了清嵐酒的成本價格,這樣做的話,易和居雖然不至于虧本,但也是賺不到了什么錢去。

  “少爺呢?”想得有些累了,任姑抬頭看了一下,發現她的寶貝兒子竟不知什么時候又沒了蹤影。

  “少爺見夫人想得入神,不便在這里打擾,剛才跟任管事一起出去遛馬去了。”任姑初來時見到的那個被任幽調戲過的小丫環,怯怯地回了一句。

  遛馬?任姑恍然,這才想起,來的時候似乎把任幽剛得不久地那匹千里馬也給帶了過來。依著她寶貝兒子的個性,不偷空去遛上兩圈,那才是奇怪。

  “唉,就由他們去吧,”任姑輕嘆了口氣,眼前的這種困境,也不是他一個小孩子能解決得了的,現在讓他參入到這個圈子里,還太早了些。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見任水流已經帶著几個年約十一二歲地小厮向這里走來,任姑輕沖著房里地丫環揮了揮手,有一些機密的事情,并不需要太多地人知道。

  “你是怎么騎馬的?!”

  柳一條一把攥住正向他們飛奔而來的馬匹繮繩,強力的沖擊連帶著他向后滑退了十几步才停下步來。

  “晦氣!”柳一條在心里邊暗啐了一聲,好不易有個機會陪著媳婦兒出來走走,不想竟碰到了一頭瘋馬,要不是他及時把楚楚拉開,將馬匹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呢?要知道,楚楚現在可是還大著肚子。

  “娘子,你沒事兒吧?”沒顧著瞧看馬匹上的騎主兒,把缰繩松開,柳一條忙小心地湊到張楚楚的身旁,輕扶著她擔心地問道。

  張楚楚的小臉兒有些煞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剛才那匹硬沖過來的瘋馬,真是把她嚇壞了,到現在她的心里還是一陣又一陣的后怕。

  “沒,沒事兒,妾身沒事兒,夫君不用擔心。”深吸了口氣,把剛才猛然緊張起來的心情稍稍地緩和下來,張楚楚扭頭給了柳一條一個蒼白的微笑。

  馬匹上小青年兒的也是臉色蒼白的厲害,剛才的一番驚魂奔跑,嚇得他好懸沒有大哭起來,原本只想出來遛遛的,誰能想到這匹馬今天會這般地反常。

  還好,并沒有撞到什么人,最多也就是踢翻了几個小吃攤位,沒有釀成大禍,不然就不止是屁股開花那么簡單了。

  “小子任幽,剛才多謝這位大哥及時出手相救,不然小子今天怕是就沒了命在!剛才驚了大嫂,也全是小子的罪過,小子在這里給大嫂賠禮了,請大哥大嫂見諒!”喘了半天氣,任幽緩過勁來,忙著翻身下馬,對著柳一條夫婦一揖到地,既為道謝,又為賠禮。看到張楚楚挺著一個大肚子,他的心里面更是后怕不已。

  任幽?

  柳一條終于抬起頭看了一眼,還真是這個滑頭小子。

  輕拍了拍張楚楚的后背,助她緩和心情,夫婦兩個都沒有給任幽這個肇事者什么好臉色。

  “嗯,那個,馬匹不知怎地,忽然受了驚嚇,還請二位恕罪!”見兩人都不太搭理自己,任幽尷尬地輕笑了笑,看到這里距得一醉不遠,便彎身拱手,對著兩人又是一禮,道:“為了表達小弟的謝意,和給大哥大嫂壓驚,小弟做東,請大哥大嫂到得一罪去喝上一杯,以示賠罪,還請大哥大嫂務必賞臉,不然小弟定是于心難安。”

  “得一醉?夫君..”聽到得一醉這個名字,張楚楚眼前一亮,遂輕輕地向柳一條叫了一聲,她很想過去看看。

  “嗯,”看到楚楚眼神中的渴望神色,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指了下街道上被任幽馬匹踏爛的攤位,向任幽問道:“那他們呢?”

  “大哥放心,”見柳一條同意,任幽親熱地套起了近乎,大哥大哥地便叫了起來,道:“他們的東西一會自會有人來賠償,絕對不會虧了他們的。哎,大哥你看,人來了!”

  說著,任幽伸手向后指了指,看到任沖正騎著一匹黃驃馬,性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少爺!少爺!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不然回去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跟掌柜的交待。”馬匹在任幽的身邊停住,任沖從馬上跳翻下來,扶著任幽上下打量,几是喜極而泣,剛才的那般情形,把他也給嚇了個夠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嗎?”任幽輕擺了擺手,指著柳一條向任沖說道:“剛才多虧了這位大哥出和相救,不然怕真是會出了人命。”

  “多謝這位公子仗義相救,小的在這里代我家掌柜的謝公子爺了!”任沖忙躬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也隨著道起謝來。

  “嗯,”柳一條瞥了任幽一眼,輕聲向任沖說道:“千里馬不是誰都能馭駕得了的,我建議你回去跟你們掌柜的說一聲,別把孩子給慣壞了,否則真出了什么事來,就晚了。”

  “是,是,這位公子爺教訓得是,回去小的定會將話帶給我們掌柜的。”任沖不停地點著腦袋。

  “大哥,你認得這是千里馬?”任幽沒有在意柳一條話語中的教訓之意,而是一臉興奮地拽著柳一條的胳膊向柳一條問道,柳一條可是他見過的,只看了一眼,就能識得他馬匹真實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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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發表於 2011-10-10 08:59:52 |只看該作者
第367章 意外相遇(2)

  “相馬之朮,只是稍有涉獵而已,我能認出它,并不足為奇。倒是你能尋得一匹千里馬來,才是好手段,這千里馬在我大唐境內,甚至是域外,都不多見。”柳一條輕笑了笑,心中不由想起三原家里邊的那十匹母馬來,算算日子,到來年春季,它們差不多也要下崽兒了,不知那些馬崽兒里邊,能出几匹千里馬。

  還有柳無痕,似乎也到了能配種的年月,這么牛叉的種驢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搞几頭類似的神駒出來,真是有些對不起自己。可惜,它們現在都不在身邊,這些事情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看得出大哥也是知馬愛馬之人,不知大哥家中可有良駒?”看柳一條說得這般自在,任幽的老毛病又犯了出來,開始打探起柳一條的家底來。

  “柳某只是一尋常的教書先生,平常的例錢公能糊口,哪里養得起良駒?”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道:“就是這相馬之朮,也多是從書上得來,這千里馬,柳某今天也是第一次相見。”

  第一次就能認得出來?

  任幽看向柳一條的目光開始變得崇拜了起來,相馬之道他也常有涉獵,也曾自認為很了不起,但是兩個月前當他在長安的桑家見到手中的這匹千里馬時,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毛色枯黃,肚子肥大,脖子上的吊肉都快垂到了地上,更甚者,眼睛里面竟還挂了兩坨眼屎,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到有人來到跟前,連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哪里有一點千里神駒的架式?這簡直就是一頭長得有些高大的豬!

  若不是有專門地相馬師傅隨著几番相看,并且反復地研究確認,他還真以為那桑梓是在忽悠他。

  那確是一匹千里馬。一匹體重嚴重超標的千里馬,在得出這個結果的同時,任幽就恨不得能拿棒棒敲打桑梓兩下,一匹千里馬能讓他給養成豬樣,這是對千里馬的一種污辱。

  現在這匹千里馬比之兩個月前。雖然略顯得苗條了些,但是逃脫不了那種憨肥之像。在任幽以前的那些馬友當中,只要他不說,根本就沒人能認出他所騎地肥馬,竟會是一匹千里馬。

  可是現在,柳一條就看出來了,第一次,第一眼,他就給相了出來,這種相馬之朮,相馬之人。是任幽認識的所有人中,最好最高明的一個。

  “柳大哥真是好眼力!”任幽把手中的缰繩仍給任沖,吩咐著他去處理一下眼前的賠償問題,然后雙手熱乎地拉著柳一條道:“柳大哥,柳大嫂,走走走,咱們到酒樓里去說...”

  “柳大哥。俗語有云,相見即是有緣,你看你這相馬之朮,可否傳授小弟一二...”

  “這里地酒水不錯。對了。柳大哥,剛才你是怎么制住我的馬地。好像是一下就把它從驚嚇中給拉了回來,也一并教了我吧...”

  “哇,柳大嫂,你好漂亮...”

  “柳大嫂,你讓柳大哥教我一些吧,我求求你了,像大嫂這樣漂亮的人,心腸也一定很好...”

  一路上,全是這小子一個人在哩嗦,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他卻完全沒有一點生份的自覺,跟柳一條上次在長安見他時一樣,還是那般地會纏人。

  得一醉被李世民給指成了貢酒的供貨商,身價頓時不同,門前張燈結彩,來往的酒客也比平常多了許多,大清早地,一樓內就擠滿了人,菜香,酒香,還有嘈雜的人聲,一同在大廳內彌散,很熱鬧。

  “哎喲!柳先生!您今天怎么有暇白天過來,來來來,快請進!”見柳一條三人進來,劉齊忙著便含笑迎了上來,道:“一樓的雅間兒有客人在,您今天怕是要上二樓了,想來這位便是柳夫人了吧,小的這里給您見禮了,要不要小的去把小姐給請過來?”

  “嗯,不用了,現在還不是上課的時間,我過來也只為飲酒敘事,就不必打擾她了。”柳一條輕揮了揮手,沖劉齊示意了一下,輕扶著張楚楚一起,跟著劉齊,上了二樓。

  “嗯?柳大哥對這得一醉好似很熟識,莫成大哥跟這家店地掌柜有什么淵源?”見這里的小二竟識得柳一條,任幽不由奇怪地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淵源談不上,”柳一條輕看了任幽一眼,道:“我是一個教書先生,而這間酒樓掌柜的女兒,正好是我的一個學生而已,所以會經常往這來往,嗯,有時候也會蹭一口酒喝。”

  “哦,原來如此!”任幽輕點了點頭,不禁想起之前他與任沖第一次來得一醉時所起的那場沖突,想來當初小二說的那個教書先生,便是眼前的這位了。

  只是怎么覺著這個教書先生有些面善,好似在哪見過一般?任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實在是記不起來,見柳一條對他也沒有什么熟識地反應,便直道是自己記錯了,或是產生了錯覺,索性不再去多想。

  隨著劉齊上了二樓,入了雅間兒,知道精裝的三碗不過崗定是已沒有了供應,任幽便囑咐著杜齊給上上几個特色菜式,端上几壺散打的好酒溫燙起來,然后又嬉笑著沖柳一條拱了拱手,道:“小弟疏忽,還不知道大哥的全名怎么稱呼呢?”

  “柳亦凡,豫中川源縣人,因暑期水患,家里遭了災景,便逃難到了這奉節,”輕聲簡述了下自己地出身,柳一條給自己和媳婦斟倒了一杯茶水,看著任幽說道:“不知任公子是從何而來,聽口音,任公子似也不是本地人?”

  “小弟是余杭人,家里做了點小買賣,這次是隨家母一起來游玩地。”略交待了一下,任幽就又開始向柳一條糾纏起相馬馴馬的問題來。

  在他地眼中,柳一條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相馬的大師,而且還是非常有水平的那一種,機會難得,所以,不管柳一條愿意不愿意,能不能回答,他都把以前在相馬,騎馬和馴馬時所遇到的奇奇怪怪地問題,一股惱地都問了出來。

  他這種自來熟,外加天然粘人的性格,讓柳一條很無奈。

  “柳先生!”敲了下門兒,輕叫了一聲,柳成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他的后面跟著一個小不點,柳小惠。

  “聽小齊說柳先生來了,還帶著柳夫人和易和居的任少爺,我便想著讓小女過與柳先生和柳夫人見上一禮,以權師生之誼,”說著,柳成向柳小惠示意了一下,讓她上前也與柳一條和張楚楚行弟子禮。

  “學生柳小惠,見過先生,見過師娘!”柳小惠俏聲聲地上前走了兩步,規規矩矩地給柳一條和張楚楚施了一禮,然后抬頭看了張楚楚一眼,眼神里一片熱切之意。

  因為有任幽這個外人在場,四個人都不好表現得太過熟識,張楚楚也是欣喜地看了柳小惠一眼之后,淡淡地點了點頭,夸贊了兩句,算是還禮。不過兩只眼睛都一直不停地在柳小惠的身上打量著,兩個多月沒有見小惠,這丫頭的好像是又長高了一些,人也變得越發地可愛漂亮了。

  見完禮后,柳一條又囑咐了兩句,之后,柳成便又把柳小惠給帶了出去,走的時候,柳小惠還不時地回頭向張楚楚這邊看上一眼,看得張楚楚心中一陣地酸楚,差點就落了淚來。

  酒桌上是男人的地盤兒,張楚楚有孕在身,不宜飲酒,所以在柳一條與任幽兩人推杯換盞的時候,她一直都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坐著,思量著剛才與小姑相見時的場面,再回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時的場景,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柳一條又給楚楚斟倒了一杯茶水,推送到楚楚的面前,溫和地向媳婦兒問道:“可是因為剛才的小惠?”

  “嗯,”張楚楚抬起頭,見對面的任幽,不知何時已經被柳一條給灌得趴倒在了桌上,遂輕點了點了頭,道:“妾身想起以前咱們一家在三原時的日子了,當時咱們一家團圓,哪里像現在這番樣子,人在對面不相識,連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

  “是啊,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偷偷摸摸,總比一家人都沒了性命要好,”柳一條輕嘆了一聲,道:“楚楚也不用太過傷感,為夫不會讓這種情形持續太久的,一年,兩年,最多不超過三年,咱們便能再回家去了。”

  柳一條緊了下拳頭,算是給楚楚,還有他自己一個保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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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發表於 2011-10-10 09:00:43 |只看該作者
第368章 出遊

  「出去轉一轉吧,散散心,想去哪裡母后都由著你,你父皇那邊,母后去幫你說道,」長孫皇后輕撫著豫章公主的秀髮,憐惜地輕聲說道:「像你現在這般,整日裡都把自己關在房裡,少言少語,父皇和母后怎麼放心得下?」

  看著女兒有些憔悴的身子,長孫皇后輕嘆了一聲,以前她與皇上老是盼著他們家豫章什麼時候能夠變得安分一些,文靜一些,沒事的時候少往宮外亂跑胡鬧一些,畢竟一個女孩子家,整天地這般胡鬧,亂竄,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但是現在,待豫章真的安分下來之後,他們又開始為豫章擔心起來,每天聽不到豫章的歡聲笑語,嬉戲打鬧,他們心裡又好像是都少了些什麼。

  本性難改,本性難移,像豫章這般忽然地就改了自己的本性,長孫皇后這個當娘的不擔心才怪。

  尤其是聽了小僮上午來向她稟報的消息,豫章這些天裡竟生出了一些想要出家的念頭,這可怎生了得?堂堂的一個大唐公主,若是出了家,入了道,他們皇家的臉面往哪擱?還有,豫章到底是她的女兒,雖不是親生,但十幾年的親情卻不是假的,若是讓豫章出了家,長伴青燈,孤苦一世,她這個當娘的,心疼。

  見豫章低著頭,沒有言語,長孫皇后又是一陣的難過,若是以前,聽到這個消息,茹兒這丫頭早就蹦到了天去,甚至還會抱著自己的脖子親暱歡喜上半天才會停歇,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地。沉靜。

  「這件事情母后給你做主了,母后知道你平素最喜江南景色,也知道上次你與小僮在江南玩得並不盡興,這一次便還往江南去吧,」長孫皇后隨口就給定下了目標。道:「一會母后就去著人準備車馬,明天就去吧,玩得久一點也沒有關係,父皇和母后都不會責怪於你。」

  知道豫章心裡面的苦楚,所以跟她說起話來。長孫皇后的聲音格外地輕柔。

  「母后知道你心中所想,所思。所念為何,」長孫皇后輕拍了拍豫章地肩膀,道:「俗語有云,有緣相會千里,無緣咫尺不識,若是真有緣法,說不得你們還能再遇,到時母后不會再攔著你,如何?」

  為了自己女兒過得不再那般地辛苦,長孫皇后也不得不放開了許多。

  「母后!」聽得長孫皇后此言。豫章終於有了反應,輕輕地撲送到長孫皇后的懷中,眼神之中閃現出一絲神采,不過很快地就又暗淡了下去。

  且不說再遇的機緣渺茫,就是到時真的有緣再遇,那又如何?這件事從始自終,也都只是她這一頭在熱而已。

  「就這麼說定了。」見豫章如此,長孫皇后心中又是一嘆,過了這麼許久,她的女兒終還是沒有放下。心中也一直記掛著。輕拍了拍豫章地後背。長孫皇后輕聲言道:「晚一會兒你去跟你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去招呼一聲,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嗯。兒臣多謝母后!」眼中蘊出了淚水,豫章公主在長孫皇后的懷裡輕點了點頭,細語應了一聲。

  母女兩個又閑聊了一陣,長孫皇后看豫章的神色稍好了一些,這才擺駕離去。

  「小僮,母后她老人家走了嗎?」聽著長孫皇后的腳步漸漸遠去,豫章公主逐漸地斂去了臉上的憂鬱之色,抬手拭去臉上地淚痕,兩隻大眼睛靈動地向外瞧了瞧,然後小聲地向跟到門外的小僮問道。

  看她現在地這個樣子,哪還再有一點傷心無助的樣子?

  「走了,公主,皇后娘娘好像是去了太極殿方向,應該是去找皇上了。」小僮苦著臉回轉到屋裡,怯怯地看了豫章一眼,道:「公主,咱們這樣做,可是有欺君之嫌,萬一皇上和皇后娘娘發現怪罪下來,可怎麼得了?」

  被豫章給逼迫著做了從犯,小僮這丫頭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若是讓皇后娘娘發現她上午說的那些什麼出家之類的話語,全是假話,挨板子掌嘴都是輕的,要是皇后娘娘認真起來,說不得連她的小命兒都保不住。

  「你這小丫頭,怎的還是這般膽小,這種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們不說出去,誰能知道?」豫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輕聲向小僮說道:「剛才母后不也是沒有發現什麼嗎?而且明天咱們就可以出去了,想想外面的清新世界,想想那些小吃美食,難道你就不想早些出去轉轉麼?」

  豫章輕輕地在小僮的耳邊誘惑著,小僮從小就跟著她一起偷到宮外玩耍,心裡早就野了個沒邊兒,能耐得住性子乖乖地一直呆在宮裡才怪。

  「可,可是,」小僮終沒有經得住宮外好吃好玩地誘惑,小吞著口水,又有些不確定地向豫章公主問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他們真的不會發現嗎?」

  「放心啦,四個月沒有出門兒,剛才我又演得那般投入,連眼淚都流了出來,母后一定不會發現的,」豫章公主把剛藏在袖口裡的催淚藥水給放到一邊,輕聲向小僮吩咐道:「你現在就出宮一趟,去蘇府跟晨曦妹妹說一聲,明天出發,咱們與她在長安的南城門會合,讓她早些做準備。」

  「是,公主,」小僮輕應了一聲,然後抬頭看了豫章公主一眼,道:「公主,剛才你真的用這種藥水了嗎?聽說用完這種藥水,眼睛要紅好久的。」

  說完,小僮便一遛小跑地出了門去,老遠了都還能聽到她地笑聲。

  「這個死丫頭!」豫章公主微愣了一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輕啐了一口,遂起身進了臥寢,自己收拾起自己的衣服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皇宮裡沉寂了四個月之後,豫章公主終於從那個怪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又恢復了她往日頑皮好動地本性,在皇宮裡,再也呆不下了。

  到底是年輕人,悲傷地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既然改變不了,不如就痛痛快快地接受,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蘇晨曦這些日子對她的開導和陪伴。

  自上次太子妃地篩選過後,蘇晨曦就成了來往後宮的常客,跟豫章公主出奇地投緣,幾番接觸之後,兩個年紀相差無幾的小姑娘就成了一雙無話不談的好姐妹。這一次她們想要出行的計劃,好像就是蘇晨曦最先提起的。

  「既然茹兒想出去,那就讓她去吧,」李世民輕聲說道:「這樣總比讓她悶悶不樂地整天呆在宮裡好一些,朕也不想看著以前那麼歡快的一個小丫頭,變得這般地沉悶,至於蘇家的那個小丫頭,也隨她去吧,人多了,總是有個照應。」

  「皇上說得是,臣妾也是這個意思,」長孫皇后給李世民斟倒了一杯茶水,輕遞給他,道:「其實那兩個小丫頭商議著想要出宮時,臣妾就已知曉,只是臣妾看茹兒那丫頭,似並沒有真的放開。不止是她的病,更還有那個柳一條。皇上,真的找不到柳先生的蹤跡了嗎?臣妾這幾日就一直思量著,茹兒現在的這種情況,或許成了她的願,讓她嫁給柳先生,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那柳先生的人品和才能,配得起茹兒。」

  長孫皇后悄悄地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臉色,開始做起了李世民的思想工作,她知道,對於豫章,李世民是發自心底裡的喜愛。

  「皇后說得有禮,朕心裡也清楚,茹兒喜歡柳一條,那柳一條確是配得上茹兒,可是柳一條畢竟是一介商賈,而且家中還有了妻室,難不成要讓朕的女兒去給一個商賈做妾嗎?」李世民接過茶碗,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輕聲說道:「況且,柳一條現在還是了無蹤跡,現在長安城內,不管官家,還是士族,都有在不停地搜索柳一條一家人的下落,但是結果卻都是無一而獲,那小子的逃命本事,也可稱得上是絕世無雙了。」

  「柳先生雖然躲起來了,但是依著柳先生的本事,在什麼地方都埋沒不了,是公雞,它總有要打鳴的時候,很快便能再顯露出來,這一點臣妾並不擔心,」見李世民並沒有生氣,長孫皇后接著說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把豫章也作為妻室嫁入柳家,與柳先生的原配平坐,不知皇上的意下如何?」

  「這個,」李世民微皺了下眉頭,輕聲說道:「以後再說吧,茹兒不是還有三年才能成親麼,再等等吧。」

  考慮到豫章公主的身體狀況,李世民心中微嘆,並沒有把話說絕,多少地也給自己,給豫章留下了一些退路。

  「是,皇上,臣妾知道了。」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便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作言語,她知道什麼叫適度,有些話說得多了,反而會遭皇上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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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0 09:01:21 |只看該作者
第369章 出游(2)

  時近臘月,眼看著就要到了年關,大過年的,蘇炳仁原本不想讓他的寶貝孫女兒出遠門兒,不過耐不住小丫頭一個勁兒的哀求,心一軟,就點頭同意了。

  連著把蘇晨曦困在家里近半年的時間,每次看到孫女兒郁郁不樂的樣子,就像是被困在囚籠中的小鳥一般,讓老蘇頭看著有些糾心。這小丫頭從小就隨著他自處走動,跑慣了,現在猛然地把她留在家里,老蘇頭也怕會把他的寶貝孫女給悶出了病來。

  既然狠不下心給她強配夫家,不若就隨她去吧,從內心里講,老蘇頭也很舍不得這么早地就把孫女嫁出去,他也想讓蘇晨曦也多陪他几年。

  有時老蘇頭就在想,如果沒有了曦兒在身邊嘰嘰喳喳,撒嬌嬉笑的日子,他該怎么過?十几年的相依為命,不是說舍,就能舍得掉的。

  “小姐,江南那么大,咱們這次先去哪啊?”芭蕉彎身為蘇晨曦收拾著行禮,輕聲地向他們家小姐詢問,能借機跟著小姐出去游玩,芭蕉的心情也是不錯,折疊衣服的時候,手腳都靈活了許多。

  “哪有什么目的,走哪算哪吧,”蘇晨曦蹲坐在爐火跟前,在爐火上溫烤著她凍得通紅的小手,神色并沒有太多的激動,看著爐中的炭火,輕聲向芭蕉說道:“走的時候還著男裝吧,在外面行走時會方便一些,想來公主殿下她們也會如此。”

  “知道了,小姐!”芭蕉輕應了一聲,然后又很八卦地看了她們家小姐一眼。小聲地打聽道:“小姐,聽說豫章公主殿下貌若天仙,性子也溫柔和順,是一個難得的妙人兒,是真的嗎?難道她會比小姐你還要美嗎?”

  芭蕉并沒有隨著蘇晨曦進過宮里。自是無緣與豫章公主相見,對豫章公主這么高貴的人兒,她心里羨慕得緊,也好奇得緊,總是想著法。想去多打聽一些小道消息。

  “明天見了你不就知道了嗎?”感覺手稍暖了一些,蘇晨曦又拿起了一旁地針線。一點一點地又縫合起那件半成的裘衣來。雪白,厚實,這是她為爺爺准備的過冬衣務,是白狐皮,很暖和的那種。

  “嗯,”芭蕉輕撅了下嘴,不過很快便又想到了另一個話題:“聽說豫章公主殿下二十歲之前都不能嫁人,而且一生都不能生養,不然就會有性命之虞,真是天妒紅顏。也難怪皇上他老人家會同意讓她出來。”

  “休要胡說!”蘇晨曦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抬頭看了芭蕉一眼,輕斥了一句,然后又小心地向她囑咐道:“芭蕉,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沒有必要非說出來。明天在豫章公主殿下地面前,你可不能再這般地胡言亂語。揭了人家的傷疤。不然就是公主殿下量大饒過你,我也不會輕易放過,知道了嗎?”

  知道芭蕉有一些大嘴巴,說起話來多是無忌。蘇晨曦不得不預先給她交待一番。免得日后會犯了過錯。

  “知道了,小姐!小姐以為芭蕉是傻子么。哪里會那般地不知輕重?”芭蕉不滿地又撅起了小嘴兒,不過手上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歇,滿榻的衣服,已讓她給整理了大半。

  “好好好,我們家芭蕉聰明著那,不會分不清輕重,剛才是我失言了。來,過來把這件裘衣披上,我看看還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動。”把針線放下,揮了揮手中的狐皮裘衣,蘇晨曦輕笑著抬頭叫了芭蕉一聲,裘衣已經成形,就剩下做一些簡單地修改了。

  “嗯,”應了一聲,芭蕉把手中的衣衫放下,輕步走到蘇晨曦地身邊,接過裘衣披在肩上。

  雖然披在芭蕉身上的狐裘顯得寬大了一些,尾擺甚至都落到了地上老長了一截,不過若是披在了爺爺的身上,應該是大小適中的樣子。蘇晨曦微笑著輕點了點頭,圍著芭蕉輕轉了兩圈,把需要稍作修改的地方記在了心里,然后又伸手把狐裘從芭蕉的身上脫下,復坐在爐火旁,小心地裁剪修改起來。

  這件裘衣是她在出游之前,要送給爺爺的一份驚喜,所以,蘇晨曦制作縫紉的時候,格外地認真。

  “小姐,”芭蕉彎身蹲下,把兩只小手也伸到爐火的上方,輕聲向蘇晨曦說道:“馬上就到了年關,咱們明天這一走,豈不是要在外地過年了?”

  “那也不一定,反正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說不得咱們出去不久,便又會回來了。”蘇晨曦仰起頭,略帶著回憶地輕聲向芭蕉說道:“其實在外地過年也是不錯,以前我跟爺爺一起,過年地時候還不是大都是在外地,只是今年,可能便要與爺爺分在異地了。”

  蘇晨曦輕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舍。

  “太子哥哥!”輕身進門,豫章公主彎身給李承乾行了一禮。

  “哦,茹兒?你今天怎么有閑暇來孤這里?”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書折,意外而欣喜地看了豫章公主一眼,伸手熱情地向豫章招呼道:“來來來,到孤這里來坐,這陣子公務繁忙,咱們兄妹可是有好些時日沒有見面了,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吩咐宮女給端上參茶,李承乾把豫章公主給叫到跟前坐下,看到妹妹比以前瘦了一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疼。

  “勞太子哥哥挂懷,茹兒一切都好,”輕輕坐下身形,豫章抬眼看了李承乾一下,細語輕言:“倒是太子哥哥,切莫因為政事而壞了自己的身子。有空閑的時候要多休息才是,再者皇嫂有了身孕,太子哥哥也要多去陪陪皇嫂才好。”

  “呵呵,這是自然,孤自有分寸,茹兒不必擔心。”說起太子妃,還有太子妃肚里的孩子,李承乾的臉上不覺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即將就為人父,心中自是有几分歡喜和驕傲之意。

  “如此茹兒就放心了,”豫章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太子哥哥或是還沒有聽說,父皇和母后已然應下,茹兒明天就要出宮了,去江南,歸期不定,此番茹兒來就是跟太子哥哥告別的。”

  “嗯?怎么回事?”李承乾收起臉上地笑容,有些緊張地看了豫章一眼,還以為豫章是出了什么事故。對于這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李承乾一直都親近,關心得很。

  “母后怕茹兒在宮里悶出病來,便想讓茹兒去江南走走,”見太子哥哥自己擔心,豫章心中多了一絲暖意,輕聲解釋道:“正好茹兒也想出去看看,便應了下來,明天一早就要起程了。”

  “如此啊,”李承乾明顯地松了口氣,道:“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出去散散心,以前你不就是很喜歡往宮外跑么,母后如此,可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可惜孤現在有事務纏身,不然陪著茹兒還有太子妃一起出去游玩一番,也是不錯。”

  恍然間,李承乾便明白了母后的意思,便也輕笑著幫襯了起來。

  “茹兒知道,父皇,母后還有太子哥哥這是在心疼茹兒,不過,有些事情茹兒已經想開了,太子哥哥不必再為茹兒擔心。”豫章沖著李承乾淺笑了一下,看她地樣子,像是真地已經不把生病的事情放在心上。

  輕喝了一口茶水,感受著茶水中淡淡地苦味。

  看豫章似在強顏歡笑,李承乾心中輕嘆了一聲,不便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輕聲把話題岔開,道:“現在已近了臘月,再過月余就是新年,茹兒此去,年關時怕是就難以趕回了吧?”

  “嗯,”豫章輕點了點頭,雖然不能跟家人在一起過年有些惋惜,但是她還是更想呆在外面。

  “太子哥哥!”

  “嗯?”

  豫章輕抬起頭,臉色微紅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小聲地向李承乾詢道:“茹兒知道,太子哥哥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搜尋柳先生的下落,茹兒想問一下,太子哥哥有查到過些什么嗎?”

  這個丫頭,到底還是沒有忘記。

  看了豫章公主一眼,李承乾輕搖了搖頭,道:“柳先生的行蹤詭異,從他開始隱避不出的那天起,就沒有人能知道他,還有他的家人身在何處。孤雖然心急,擔心柳先生的安危,但是多方查探無果,卻也是毫無辦法。”

  “哦,”豫章輕點了點頭,臉色稍黯了一下,便不再多作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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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發表於 2011-10-10 09:02:06 |只看該作者
第370章 傷患

  “張姐姐,你繡的這個手帕好漂亮!”狄芝芝一臉羨慕地看著張楚楚剛繡出的小帕,帕上的牡丹姹紫嫣紅,很完美,迷人,比她娘之前繡出的所有手帕都要好看。

  狄芝芝的兩只眼睛瞇到了一起,看向張楚楚的眼神里,滿是崇拜。

  “芝芝妹妹,”張楚楚輕笑著把手帕遞給狄芝芝,道:“刺繡裁衣這種活計,就像是生子,做飯一樣,都是咱們女人天生的本分職責,只要用心學,都是一樣的。說不得再過些時日,妹妹繡出的手帕,比姐姐的還要好看呢。”

  張楚楚輕輕地整理著絲線,一點點地誘導著狄芝芝去學習刺繡。

  “姐姐又在說笑了,”狄芝芝輕撅起了小嘴,伸出她的十食遞到張楚楚的眼前,道:“姐姐你看,我的十根手指,几乎都被扎過了一遍,這刺繡實在是太難了,比小時候師傅逼著我去學習劍法時還難上百倍!我怕是學不會了。”

  說著,狄芝芝又把她往日繡出的手帕和鴛鴦拿于張楚楚瞧看,東倒西歪,千奇百怪,離正常的刺繡活計還遠得很。

  比起刺繡來,她還是更喜歡去院中耍習劍朮。

  “初學皆是如此,妹妹不必灰心,”張楚楚輕笑了一下,扒看了下狄芝芝往日的刺繡作品,抬頭看著狄芝芝說道:“你知道姐姐初始學習刺繡時,手被扎了多少下嗎?當時姐姐繡出的東西比你現在的這些,可還差得遠了。”

  張楚楚細聲地向狄芝芝安慰著,道:“記得那時我才十歲。就被娘給逼著學習針線,兩只手,輪流著使針用線,手掌上的每一塊肌膚几乎都被銀針給扎到過,更是有一陣。連碰都不能再碰,雖然苦了點,但是捱過去就好了,這就跟你練劍一樣,難道初開始地時候。你就能耍得像現在這般好嗎?”

  “可是,可是這完全沒有必嘛。”狄芝芝看著面前的一堆針線,苦著臉,道:“這些東西若是想要的話,直接花些銀錢不是就可以買來么,干嘛還非要讓我去這么辛苦地學習,我的手到現在都還疼著呢。現在我就是連做夢,都能夢見一大堆的針針線線。”

  “買來地,和自己做出的,不一樣,”張楚楚看了狄芝芝一眼。輕聲說道:“在鄉下,這是一種手藝,也是一種活藝,在我們老家,不會做針線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沒有哪家的兒子。會娶一個不會做針線地婆姨。而且,當你嫁了人之后,你就會明白,親手給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做衣服。是多么地幸福。那是你用多少錢,也買不來地。”

  “是嗎?”狄芝芝疑惑地看了張楚楚一眼。道:“難道姐姐給那個柳亦凡做衣裳鞋襪時,也會覺得很幸福嗎?依我看,姐姐肯嫁給他,就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還要給他做衣衫,美得他!”

  “呵呵,這些,等你以后有了夫家就知道了。”張楚楚輕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妹妹為何會對我那夫君這般地有成見,不過這輩子能嫁給夫君,是我的福分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此生能與夫君相遇,我已知足。”

  想起之前柳一條對她的柔情蜜語,張楚楚臉上又是一陣蜜意。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句詩詞,像就是在成親的當日,洞房花燭之前,柳一條對她輕吟而出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狄芝芝隨著張楚楚輕吟了一句,整個人都不覺得,痴了。

  雖然自幼隨師學藝,少有詩書,但終歸也是出自書香門弟,腹中多少也有些才學,狄芝芝自是能夠從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詩句之中,感受到那種綿綿不絕的深情濃意。

  “姐姐,這句詞句,是姐姐所作么?”從詩句中緩過神兒來,狄芝芝又是一眼欽佩地看著張楚楚。

  “呵呵,姐姐幼年時雖也讀過一些詩書,但是卻還沒有這種才學。”張楚楚微笑著,略帶著一絲驕傲地向狄芝芝說道:“這是在我與夫君的新喜之夜,夫君即興而作。”

  “柳亦凡?!”狄芝芝不由睜大了眼睛,伸手指著書房的方向,不敢置信:“他?就他?”

  狄芝芝不由想起柳一條上課時睡覺,還有上次在東跨院兒大呼救命時地沒膽樣子來,就這樣一個要才沒才,要樣沒樣,要膽沒膽的窩囊教書先生,也能寫出這般情深意切的句子來?

  狄芝芝不信,直接地就把張楚楚的這一番言語,給歸結到了替她們家夫君貼金這上面來。

  “對,就是他。”張楚楚很堅定地點了點頭,看狄芝芝似乎并不相信,她也沒有多做解釋,把針線交到狄芝芝的手里,說道:“咱們接著繡吧,這些東西等將來你成了親,有了夫家,就明白了。”

  “哦,”狄芝芝輕點了點頭,不再去多想。不過雙手一接到針線,她的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對這種針線活計,她實在是沒有那個天分。

  “張姐姐,”又過了一會兒,在手指頭又被扎了近十下之后,狄芝芝的眼圈了轉,輕湊到張楚楚地跟前,小聲地說道:“等把這個繡完,咱們便出去轉轉吧,我知道張姐姐剛來奉節不久,對這里還不甚熟悉,不若就由小妹作向導,領著姐姐去游玩一圈可好?”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張楚楚好笑地看了狄芝芝一眼,這個小丫頭,還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笑著向狄芝芝說道:“且不說大夫人會不會同意你出去行走,即使同意,你看姐姐現在的這般樣子,能遠行嗎?”

  看狄芝芝一下又垂頭喪氣起來,張楚楚又輕聲向她說道:“不若這樣好了,等妹妹什么時候能把手帕繡得像個模樣兒了,姐姐就去大夫人那里為你求情,允你在府門地附近透透氣,如何?”

  堵不如疏,對于狄芝芝這樣地活泛性子,若是一味地限著她,反而不好。

  “真的?!”狄芝芝地兩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自然是真的,若是妹妹真能做好,姐姐就去負責說服大夫人。”張楚楚輕笑了笑,感覺狄芝芝跟柳小惠那小丫頭很相似,做什么事,須得先許一些甜頭才行。

  “小姐!小姐!”遠遠地,就聽到小環的呼聲,很急促。

  狄芝芝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走到門前,把門打開,看到小環正小跑著向她這里跑來,便開口向她問道:“怎么了,小環,什么事了,竟讓你這般地著急?”

  “小姐,你師門里面來人了,兩男一女,還帶來了一個像是快要死了的病人,大夫人讓請小姐快過去呢。”小環站在門外,小臉煞白,像是被什么給嚇到了一般,手腳哆嗦得厲害。

  “哦?”狄芝芝的小臉兒也微變了一下,著急地向小環問道:“知道來的是什么人嗎?”

  “不知道,不過有一個說是小姐的師姐,正在前廳等著那,小姐你快去吧。”小環輕聲地催促著,那些人都帶著刀劍,她怕大夫人和狄管家他們應會不過來。

  “師姐?嗯,咱們這便去吧,張姐姐稍待,小妹到前廳看看。”回頭沖張楚楚告罪一聲,狄芝芝便領著小環匆匆奔了前院兒。

  “婉兒師姐!”一進廳門兒,狄芝芝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即就飛身扑了過來,她沒有想到,在師門中與她關系最好的南宮婉兒師姐,竟會在這個時候前來看她。

  “師妹!”南宮婉兒也輕抱了狄芝芝一下,輕笑著叫了一聲。

  “芝芝!過來坐下!”狄盧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前几天剛想著要讓女兒與師門脫離干系,不想現在就有人給找上了門兒來,而且還帶著一個受了重傷的游俠,看那人的樣子,似已命不久矣,這大過年的,真有些晦氣。

  倒不是狄盧氏心狠,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而是對這些游俠,狄盧氏從心底里不喜,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天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什么勾當?

  “哦!”輕應了一聲,狄芝芝乖乖地在狄盧氏的旁邊坐下。這時她才開如注意到,在廳內,除了她的婉兒師姐外,還有三個陌生人,兩個坐著,一個躺著的。遂開口向南宮婉兒詢問:“婉兒師姐,這三位是?”

  “師妹,這兩位是師門里李連承師兄和秦柏師兄,他們早年出去游歷,師妹以前并沒有見過。”南宮婉兒溫笑著向狄芝芝介紹,然后指著躺在木制擔架上的傷患說道:“這位壯士,是我們在回師門的路上救下的一個朋友,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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