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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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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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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12:11:06 |只看該作者
第371章 傷患(2)

    按南宮婉兒的話講,紀和是一個好漢。

     拼著一身重傷,在一伙強盜群中,硬是砍死了整整五個身健的盜匪,嚇得那伙強盜一時都不敢近身,既始紀和當時已是油盡燈枯之時。

     若不是他們師兄妹三人巧然從那里路過,把那伙強盜驚走,紀和怕是早就死在了那群悍匪的刀下。

     游俠之人,最敬重的,便是好漢英雄,而紀和無疑就是一個,尤其是當他們在為紀和檢查傷患的時候,發現紀和的身上竟還有數道舊傷未愈。

     “紀兄弟的傷勢危急,我等請了數位郎中,卻都是束手無策,听婉兒師妹言講,狄師妹家在這奉節有些權勢,想來府上應有名醫,便冒昧前來叨擾了,打擾之處還請狄夫人和狄師妹見諒!”秦柏舉臂向狄盧氏和狄芝芝拱了拱手,從剛才他就已經看出,狄盧氏似並不喜他們到來。

     這一點,在來之前他們師兄妹三人就有預料,官家子弟向來都不喜與游俠結交,而游俠對官家平常也不是很感冒,身份地位觀念不同,便注定了他們兩者之間關系的不融洽。

     不過在這一帶,要想救得紀和的性命,怕也就只有來求這跟他們師們還有些關系的狄府了,畢竟,憑著狄知遜夔州長史的名頭,更有希望多請一些名醫前來。

     “秦柏師兄見外了,別說是師兄師姐臨門,就是一個陌生人來狄府求救。狄府也不會坐視不理,行那無情之舉,”听了南宮婉兒和秦柏三人地講述,狄芝芝的兩眼放著毫光,刀光劍影,快意恩仇,這才是她所向往的游俠生活。

     不過,小丫頭光顧著自己熱血沸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長輩之前發言。是一件多麼無禮的事情,她老娘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多謝師妹仗義相助,只是,不知狄夫人意下如何?”秦柏沖狄芝芝微笑了一下,遂扭頭向狄盧氏詢問。他賴好也是江湖上的老手,自是不會向狄芝芝這樣沒有一點觀色和憑勢的經驗,秦柏沖著狄盧氏拱了下手,道︰“若是狄夫人不願,我等也不會勉強,立刻便把紀兄弟給移到別處求醫。”

     听了秦柏的言語。南宮婉兒和李連承臉色都是一黯,紀和的傷勢他們最為清楚楚,若是狄府不肯幫忙。僅憑著他們或是師門的力量,怕是救不活了。不過身為一方游俠,行事雖然無羈,但卻也不願行那強人所難之事,狄盧氏若是真個拒絕,他們也無話可說。

     “那怎麼行!娘~!”狄芝芝一听就有些急了,忙拽著狄盧氏地胳膊,輕聲乞求。

     狄盧氏無奈地瞪了女兒一眼,然後又將目光在躺在地上的傷者身上掃了一遍,看那人被刀劍砍得破了相的臉旁,蒼白,虛腫,終是狠不下心來,遂開口向狄良吩咐道︰“狄良,你去府外走一趟,將張老先生給請來瞧看瞧看。”

     “是,夫人!”輕應了一聲,狄良又朝廳內的三個外人看了一眼。遂轉身走了出去。

     “多謝狄夫人!”秦柏。李連承,還有南宮婉兒齊向狄盧氏抱拳道謝。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意。狄芝芝也歡喜地在狄盧氏的胳膊上膩了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雖不喜打殺之舉,但卻也做不了那見死不救之事。”狄盧氏看了三人一眼,道︰“張老先生是曾是前朝太醫,現在家中養老,醫術高明,可以說是奉節境內最好的先生,幾位都是久居奉節,想來也都知曉,若是連他老人家都沒有辦法,那狄府就無能為力了。”

     “張禮正?”南宮婉兒師兄妹三人同時互視,胸中都涌起無限欣喜,果然是官宦門庭,他們上門苦求無果的張先生,狄府竟可以輕易請到,看來他們這一趟是真的來對了。

     “狄夫人請放心,若是連張先生都束手無策,那就只能怪紀兄弟福薄了,到時我等會立刻把紀兄弟抬走,決不會擾了狄府的清靜。”秦柏感激地沖著狄盧氏拱了下手。

     “嗯,”狄盧氏輕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躺在木架上的紀和,輕聲吩咐著下人去多搬了幾個爐子過來,整個大廳里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張禮正年已過七十,屬古稀之齡,白發,白須,連眉頭都有一半變成了白色,很蒼老,但身子骨年上去又甚為健朗,牙齒全在,兩只不大地眼楮看上去很很精神。這老頭兒很懂得養生保養之道。

     “就是他嗎?”進得廳來,張禮正微向狄盧氏點了點頭,便輕身蹲在了紀和的身旁,掀開蓋在紀和身上的棉袍,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遂起身向狄盧氏說道︰“我需要一間溫暖地靜室,一些溫水和毛巾,在救治他之前,要先給他清洗一下身子和傷口。”

     “狄良,去給張老先生準備!”狄盧氏沖狄良吩咐了一句,然後又含笑望著張禮正,輕聲詢問道︰“依老先生之見,這位壯士的傷患,可還有救?”

     “很嚴重,至少有三處傷口都在致命之處,至于能不能救活,還是等老夫為他清理過之後,方能下得定斷。”張禮正伸手在紀和的右手肪搏上探了一會兒,起身向狄盧氏說道︰“氣息紊亂,脈動微弱,心氣,肝脾皆有損傷,肋骨斷了兩根,左臂似也有折斷的痕跡,這小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若是一般體弱之人如此,怕是早就沒了氣息。”

     老頭兒的行事,語氣,都很果斷堅定,雖然顯得有一些神傲,不過卻也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很強大的信心,在奉節本地,說這老爺子是神醫,也毫不為過。

     “那就要勞老先生費心了。”狄盧氏在向張禮正頷首一禮。秦柏三人也紛紛向張禮正拱手拜托。

     “狄夫人請放心,老夫定會竭盡全力救治,”張禮正又看了一眼滿是傷患地紀和,道︰“至于最後能不能保住他地性命,就要看他的造話如何了。”

     藥醫不死病,張禮正既使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卻也是不敢輕易地就打下包票。

     靜室備好,秦柏和李連承輕將紀和給抬進屋里,然後就被張禮正給攆了出來,屋子里只留了張禮正和他的藥童兩人。

     “師姐。听師父說你此去去了西北苦寒之地,怎麼樣,那里好玩嗎?”見現下無事,狄芝芝便拉著南宮婉兒在一邊兒小聲地打听著。

     “苦辣酸甜,皆在其中,若是想知道,等過完年關,師姐便帶你去走一趟,如何?”見狄芝芝這般地感興趣,南宮婉兒輕笑著向她說道︰“師父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等過完今年。你就可以隨著師兄師姐們出行歷練了。”

     “我娘不許我再出門兒,過完年怕是連師門都不讓我回了。”狄芝芝苦惱地撅起了小嘴,顯是很不情願。

     “這樣啊?”南宮婉兒朝狄盧氏那邊看了一眼。心中恍然,狄芝芝出身官宦世家,身份與他們這些平民自是不同,狄夫人不同意讓她游歷江湖,卻也是再正常不過。這些份屬于狄府的家事,南宮婉兒也不好插言。

     “嗯?那個沒膽鬼怎麼過來了?”抬眼瞥見一個身影向這里走來,狄芝芝不由輕嘟囔了一句。
   
  南宮婉兒聞言。順著狄芝芝的目光瞧去,但見一個身著粗布棉袍的文秀書生向這里走來,旁邊給他帶路的下人似對他還很尊敬,遂開口向狄芝芝問道︰“師妹,那個人是誰啊?”

     “一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要膽沒膽的教書先生,虛偽膽小,師姐不必搭理他。”狄芝芝不客氣地在南宮婉兒面前詆毀了兩句。說得南宮婉兒反而來了一點興趣,能被她們家小師尋這般掂記地人。還真是不多。

     “狄夫人!”進得屋里。柳一條彎身給狄盧氏禮了一禮,然後在屋里上下瞧了一遍。見全是一些陌生之人,並沒有張楚楚的身影,便轉身向狄芝芝問道︰“大小姐,不知我家娘子現在何處?”

     “哼,不知道!”狄芝芝把頭撇過,一副不理人地樣子。

     “芝芝!不得對柳先生無禮!柳夫人不是一直都在陪你刺繡嗎,你到了這里,她現在人在何處?”狄盧氏輕皺了下眉頭,喝斥了狄芝芝兩句。

     “張姐姐自然還在我地房里。”狄芝芝小聲地嘟囔著:“上課時間跑出來找媳婦兒,哪一點像是一個先生的樣子,哼!”
   
  “多謝大小姐告知。”柳一條溫笑著沖狄芝芝拱了拱手,看了狄芝芝一眼,道︰“不過,大小姐若是稍微注意一點地話,就會發現,現在時已至正午,是休息的時間,柳某所為並沒有什麼過錯。”

     沖狄盧氏告罪一聲,柳一條便又緩步出了廳室,奔了後院兒。全然不顧狄芝芝這個大小姐在他的後面惱羞成怒。

     果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教書先生,南宮婉兒目送著柳一條漸漸遠去,然後又看著師妹氣憤異常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笑。不動聲色之間,就把她地小師妹給逗成了這個樣子,不簡單。

     “秦師兄,”李連承的目光也緊盯著柳一條離去的背影,輕聲向旁邊地秦柏說道︰“那個柳先生給了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中竟生起了一種想要與之一半的沖動。”

     “哦?師弟的意思是,那位教書先生,竟還是一位高手?”秦柏覺著有些好笑,剛才柳一條進來時,他就習慣地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下,腳步虛浮,身材瘦小,呼吸間氣息短促,哪里像是一個習武之人。他輕拍了李連承的肩膀,道︰“師弟定是有些緊張了,那教書先生明明是一個文弱地書生,師弟看錯了。”

     “是嗎?”被秦柏這麼一說,李連承也開始有些迷惑起來,剛才那一瞬的感覺很模糊,難道真是他看錯了,是錯覺?

     看秦柏和南宮婉兒臉上都沒有異樣,李連承輕搖了搖頭,便不再去多想,反正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也無關緊要。

     “吱!”

     一聲輕響,靜室的房門打開,張禮正邁步從里面走,臉色肅然,看不出喜悲之意。

     “張先生,結果如何,那位壯士可還有救?”狄盧氏站起身,率先問出話來。

     “傷勢很嚴重,除了新傷之外,他還有一些舊患未除,醫治起來會很麻煩,”張禮正輕撫著胡須,輕聲對狄盧氏說道︰“若是想完全痊愈,沒有個一年半載的調養,怕是不行。”

     “這麼說,紀和他,有救了?!”听出了張禮正的言外之意,南宮婉兒驚喜地向張禮正問道。

     “暫時是死不了了,不過日後他的傷患若是有了感染,那就有些難說了。”張禮正伸手給藥童要來些筆墨,在桌上寫了一張方子,遞于狄盧氏,道︰“病人不宜再多做移動,就讓他在靜室里靜養吧,注意保暖,莫要讓他惹了風寒。嗯,一會兒讓人按著這個方子去抓些藥來,調養氣血,滋潤脾肺,呆會兒我再讓藥童給送來些金創藥來,涂于傷口處。以後老夫每三天來診一次,有什麼狀況的話可再叫老夫過來。”

     說完,張禮正沖狄盧氏禮了一禮,就竟直出了廳門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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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12:11:49 |只看該作者
第372章 俠客行

  紀和有傷患在身,不便多做移動,所以狄盧氏便把他給留了下來,隨他一起留下來的還有南宮婉兒,至于秦柏和李連承,不便在狄府久呆,當天便告辭回了師門。

  狄芝芝多了一個玩伴,而張楚楚,每天要教的學生,便也多了一位。不過還好,南宮婉兒並不似狄芝芝那般地不通事務,對于刺繡一道,她倒是還頗有些造詣,繡出的東西來,比狄芝芝好了不知有多少倍去,曾一度讓狄芝芝眼紅不已。

     這一日,時到正午,當冬日的陽光灑照到頭頂的時候,張楚楚被狄芝芝和南宮婉兒一起,拉著到了後院西跨院兒的書房,狄家的兩個小少爺讀書識字的地方。

     院子里,柳一條正靠在一張深長的躺椅上面,兩只手枕放在頭下,眯著眼,翹著腿,哼著不知名但卻很好听地小曲兒,很是愜意地享受著冬日里陽光的溫暖。

     狄仁杰,狄士杰兩個小不點也很舒適地分別躺在柳一條的兩邊,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已經很舒服地睡了過去。

     張楚楚見此,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狄芝芝見此,深惡痛絕,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在柳一條的屁股上狠踢上兩腳。

     南宮婉兒見此,不禁驚訝地張大了她誘人的小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小模樣。

     什麼時候,教書,也能這般地愜意了?

     “以前我說。你們都還不信,現在看到了吧,張姐姐,婉兒師姐,他這種人,都把我家地兩個弟弟給帶壞了,哪有這樣的教書先生?也虧得我爹和我娘待他那般好,每個月都給他兩百文的例錢,比我的還要多一倍呢!”狄芝芝攙扶著張楚楚的胳膊,很是不屑地看著院子當中的一大兩小。嘴里邊不停地報怨著。

     “呵呵,芝芝妹妹多慮了,”張楚楚輕笑了下,看了躺在椅上的柳一條一眼,道︰“外子平日里行事雖然有些不依常理,甚至是有些乖張,但萬事都很注意分寸,教不壞兩位小少爺的。”

     “呵呵,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柳一條睜開眼,甩了一句文言,輕笑著坐起身來。上前把狄芝芝攆開,小心地扶著張楚楚在他剛才躺著的大椅上坐定,然後抬腳在兩邊兒的小椅上踢了踢了,道︰“起來了,起來了,快過來給你們師娘見禮!”

     “行了行了,夫君就別折騰他們了。讓他們接著睡吧。”張楚楚抬手把柳一條地動作止住,輕笑著說了柳一條一句。

     “也好,就依娘子之意。”柳一條側身在椅臂上輕坐下來,扶著張楚楚也側身躺下,道︰“娘子躺下試試,這個時節,這個天氣,曬太陽,那是再舒適不過。不冷,不熱。而且還有一股暖意包裹著全身。就像是在溫水中沐浴一般。也是這奉節的天氣,比咱們老家要好上一些。大冬天的,竟沒有多少的冷風,寒而不冷,嗯,回頭為夫也去托人去做上兩套這樣的長椅,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就陪著娘子一起,在家中曬太陽。”

     從始至終,柳一條的表現都很隨意,兩只眼楮里面只有張楚楚一人,好似整個世界里,就只有他與他媳婦兒兩個人存在,把站在一邊兒的狄芝芝和南宮婉兒兩個人,完全排除在了外面。

     被人忽視了。

     兩個丫頭的額頭同時都冒起了一絲黑線,狄芝芝還好一些,已經有些習慣,南宮婉兒更是第一次地察覺到了柳一條的可惡之處。

     “夫君,大小姐,還有婉兒妹妹還在旁邊呢。”張楚楚微紅著小臉打斷了柳一條還待再說地話語,看她的表情,能被夫君這般地重視,呵護,很幸福,很甜蜜,也有絲絲的驕傲和自豪地意味。

     “婉兒妹妹?”柳一條抽空抬頭向南宮婉兒看了一眼,道︰“這不是前天在客廳見到的那位女游俠麼,怎地有空到了這書堂之地?”

     “你知道游俠?”南宮婉兒眼前一亮,遂開口向柳一條問道︰“你也懂武技?”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柳一條輕吟了一句,然看輕笑著向南宮婉兒說道︰“游俠兒,曾是柳某年少時的夢想,只是可惜,身無一技相傍,力尚不能敷雞,對于游俠,只能心往而已。”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南宮婉兒隨著柳一條輕吟了一番,不由得上前緊走了兩步,

     一條問道︰“這首詩以前似從未听聞過,敢問可是柳先生所作?”

     “《俠客行》,年少偶為,讓婉兒姑娘見笑了。”柳一條微愣了一下,混然想起,這句詩似出自李白的《俠客行》中,現還沒有現世,便渾不在意地給剽了過來。

     “哼,婉兒師姐別信他的胡話,這樣的詩句,怎是他一個膽小的文人所能作出?依我看,八成是他抄來地!”狄芝芝一語中的,讓柳一條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師妹莫要胡言,這種事情豈是先生所能為?”輕說了狄芝芝一句,南宮婉兒向柳一條抱拳一禮,道︰“剛才听先生所吟之句,似有不全,不知婉兒是否有幸,一聞《俠客行》之貌?”

     被南宮婉兒說得有些臉紅,不過能剽竊,有東西來剽竊,剽竊後還不用有什麼後顧之憂,這也未償不是一種能力。

     柳一條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想當年他被老師逼著背誦這些詩句的時候,不也是下過苦功的,算下來,這也算是他勞動所得。嗯,雖然得來的,大多都是別人的勞動成果。

     “這有何難,婉兒姑娘若是喜歡,柳某便將這首《俠客行》送與姑娘便是!”柳一條輕從椅臂上坐起身來,稍醞釀了一下胸中的豪情,遂便把後世詩仙李白的《俠客行》給吟了出來︰

     趙客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一首古體五言詩,道盡了無數俠客豪情。

     南宮婉兒與狄芝芝都沉醉在詩句所描述地豪雲意境當中,就好像是恍了神兒,失了魂兒一般,呆站在了那里,痴了,醉了。就是連對游俠一向都不太歡喜的張楚楚,也沉醉在了其中。古詩對于古人地影響力,是柳一條這個現代人所遠料不到地。

     吟誦完畢,柳一條收拾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天色,午休的時辰已過,便彎身把兩個還在貪睡地小孩子給叫了起來,攆回了屋里。至于院子中的三個女人,除了給張楚楚蓋了一張薄毯,狄芝芝和南宮婉兒,便被柳一條給晾在了那里。

     “先生,師娘她們什麼時候來的?”

     “先生,師娘還有我姐姐她們是怎麼了?中了孫悟空的定身術了嗎?怎麼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先生,她們真的沒事兒嗎?過都快過了一刻了?”

     “閉嘴!”柳一條雙眼一睜,那根從沒用的戒尺又被他給拿了出來,這玩藝兒,擱在這個時代,比什麼都管用,一看到這根黑幽幽的竹尺,兩個小家伙的小手都是條件反射地,猛地一縮,同時也都閉上了嘴巴,乖乖地埋頭看向自己的書本,不敢再向外看一下。

     “把這兩道題給我做了,做不好,明天上午的課改成《詩經》。”伸手甩給他們兩道題,柳一條又回到了他的講桌前,熟悉無比地用手撐著下巴,睡了。

     “堂兄,你說這是不是先生在搞得鬼,”好一會兒,見柳一條閉眼睡下,狄仁杰又探頭探腦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輕聲地向著狄士杰說道︰“依我看,定是先生施了什麼咒語,把師娘和姐姐她們給惑住了。”

     “小杰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先生一向疼愛師娘,怎麼會對師娘不利呢?”狄士杰一如既往地一心擁護,輕聲說道︰“依我看,師娘只是睡著了,而姐姐她們,八成是想來找先生的麻煩,被先生給點了穴位了。”

     “嗯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過還有可能是...”狄仁杰點著小腦袋,還想進行進一步的分析。

     “啪!”

     戒尺擊打桌面的聲音,很清脆,很響亮。兩個正在激烈,熱烈討論的小家伙,再一次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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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紀和?李紀和?

    張楚楚率先醒悟過來,抬眼看到站在院中一動不動的狄芝芝和南宮婉兒時,不由彎眉輕笑了起來。

     然后把頭安穩地靠放在椅背上,閉上雙眼,面朝著陽光,感受著夫君剛才所說的淋浴似的溫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聽得夫君有新詩問世時,張楚楚都會被詩中或美好,或悲傷,或歡快的意境給深深地拉扯進去,沉迷于其中而久久不能自拔。

     這一次也是一樣。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一曲《俠客行》,道盡了千古豪情。連自己一個平凡的婦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萬千豪邁,更何況狄芝芝與南宮婉兒這兩個正統的游俠?

     輕拉了下身上的薄毯,溫熱,舒適,張楚楚知道,這定是夫君為她遮上,她感受得到里面濃濃地關愛之意。

     就這般,張楚楚帶著甜甜地笑意,在溫和的冬日陽光下,懶了,困了,睡了。

     “這真是那個沒膽的家伙作的么?”從詩意中醒悟過來,狄芝芝首先輕吟了一聲,使勁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個瘦小文弱的書生,膽子比老鼠還要小上几分,怎么可能寫得出這般大氣磅礡的詩詞來?定是他偷抄來的,嗯,一定是這樣!”

     巨大的反差,讓狄芝芝有些無所適從,直接地就把柳一條給歸結到了文壇大盜地行列。柳一條上次在她的劍下大呼救命的情形。給狄芝芝的印象,很深刻。

     狄芝芝抬頭往書房那邊看去,見到柳一條又是在課堂上呼呼大睡,連口水都快流落到了地上,更是肯定了剛才她心中的想法,輕撇了撇嘴,眼神中又流露出了一絲的不屑,這么一個沒有一點師德教養的教書匠,怎么可能寫得出那般正氣豪邁,足可以流芳千古的《俠客行》來?

     狄芝芝不信。

     “其實師妹若是要想知道柳先生是否真有其才。以及這首《俠客行》到底是不是柳先生所作,也不是什么難事,”南宮婉兒輕步走到狄芝芝的身邊,看了一眼正在長椅上甜睡的張楚楚,輕聲地對狄芝芝說道:“出題考較一番,不就全都知曉了嗎?”

     雖然身份和體貌有些反差,但是在心底里,南宮婉兒業已相信,那首《俠客行》,應確是柳亦凡所作。從張楚楚對她夫君地態度。從柳亦凡為人的獨異表現,還有,從狄盧氏對柳亦凡的尊重程度。

     南宮婉兒不似狄芝芝那般。頭腦直白,想事做事只憑自己的好惡,她知道該怎樣去看待一個人和一些事情,這里是長史府,狄家更是世代的書香門弟,他們不可能會白養一個草包的教書先生,更是不會拿自家的子孫來開玩笑。柳亦凡應是一個異人。有大才卻不拘小節的異人,就像是他們游俠兒當中,那些厭倦了世俗紛爭,隱退于世外的前輩高手一般。

     南宮婉兒現在之所以會如此說道,多也是有些不忿柳亦凡之前對她們的冷漠和無禮,想難為柳亦凡一番。

     “大小姐,婉兒小姐,那個紀和,醒了!”小環小跑著來到書房地院兒前。

     大聲地向狄芝芝和南宮婉兒稟報,熟睡中的張楚楚被她驚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書房內的柳一條,也不由得把頭偏了一下。換了只手臂接著入睡。

     “怎么了,芝芝妹妹?”張楚楚輕坐起身,把身上地薄毯輕放到一邊。

     狠狠地瞪了小環這個魯莽的丫頭一眼,狄芝芝上前將張楚楚扶起,道:“張姐姐,你醒啦,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師姐他們前天帶來的那個傷患,剛才醒了,我跟婉兒師姐正想過去看看呢,張姐姐也一起去吧?”

     “呃,也好。”恍然想起剛才柳一條所誦讀的‘俠客行’,張楚楚也不由得想去見識一下現實中的俠客,是否真如夫君所言,那般地值得別人去欽佩。

     當三個女人走進紀和養病的靜室時,紀和還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喝食著一碗清粥,將近兩天沒有進食,紀和的肚子,空得厲害。

     “紀大哥,你醒了?”南宮婉兒快步上前,接過丫環手中地粥碗,輕聲向紀和詢問,臉上滿是欣喜。

     “嗯,總算是又活了過來,暫時還死不了,呵呵,有勞婉兒小姐了。”紀和輕咧了下嘴,露出了一絲很恐怖嚇人的微笑,他臉上的三道傷疤,很猙獰。看得一旁的狄芝芝直打激靈。

     “紀大哥莫要多言,先把這碗粥喝了吧。”南宮婉兒小心地把一湯匙清粥輕送到紀和的嘴里,然后又拿著毛巾,輕輕地給他拭去嘴角的殘留,瞧她小心輕柔地樣子,像極了是一個溫順賢淑的小媳婦兒。

     “嗯,”乖乖地把清粥咽下,紀和扭頭輕看了站在南宮婉兒身后的狄芝芝和張楚楚一眼,輕聲向南宮婉兒輕問道:“聽剛才的丫環言講,這里竟是奉節狄長史地府,想來婉兒姑娘身后的這位小姐,便是婉兒姑娘常提到地師妹,芝芝小姐了吧?”

     紀和地面目雖然有些猙獰可怖,但是他的聲音卻是中正平和,看向人地目光也是一片地溫暖和善,稍微地打消了狄芝芝心中的一些畏懼。

     “紀大哥好!小妹正是狄芝芝,”狄芝芝抱拳沖紀和行了一個游俠式的禮節,然后指著身后的張楚楚說道:“這位是張姐姐。”

     “紀公子好,小婦人這里有禮了。”張楚楚由輕紗遮面,兩只眼睛仔細地盯著紀和的臉旁,沒有一點懼怕和厭惡之意,挺著肚子,微微沖紀和禮了一禮,感覺著眼前的這個紀和,竟是有些熟識,好似以前在哪里見過一般。

     “兩位姑娘有禮,紀某的傷勢,讓各位擔心了,多謝狄小姐還有貴府上下,肯收留在下,活命之恩,紀某定會銘記于心。”目光在張楚楚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紀和弱聲地向狄芝芝道謝。

     “紀大哥言重了,你是我師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狄芝芝的朋友,紀大哥盡管在這里安心養傷就是。”狄芝芝拍著胸脯保証,樣子很是豪邁。

     “小師妹說得是,”南宮婉兒又別喂紀和吃了一口,接過狄芝芝的話語講道:“現在還是先把紀大哥身上的傷患養好要緊,其他的,日后再說也不遲。”

     “嗯,大恩不言謝,紀某就不多說什么了,”紀和又扭頭四下瞧看了一下,遂向南宮婉兒問道:“婉兒姑娘,怎不見秦大哥和李兄弟他們?”

     “秦師兄和李師兄都已經回師門去了,過几天會再回來看紀大哥,紀大哥不用擔心。”一碗清粥很快下肚,南宮婉兒輕給紀和蓋好被子,站起身,小聲地囑咐道:“張先生說紀大哥現在需要靜養,不宜多吃,多言,多動,我們就不再此多作打擾了,紀大哥先休息吧,晚一會兒小妹再來看你。”

     “師姐,你是不是看上那個紀和啦?”一出門兒,狄芝芝便湊到了南宮婉兒的跟前,嬉笑著說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師姐這么溫柔地對待過一個外人呢。”

     “胡說什么呀你,小心我拿劍打你的屁股,”南宮婉兒輕瞪了狄芝芝一眼,面色微紅,道:“我只是很欽佩紀大哥的武藝和為人罷了,師妹你是沒有見著,當日在那伙盜賊之中,紀大哥是多么地威風,拖著重傷的身子,卻還是威嚇得那些強盜不敢近身一步。哪怕是暈了過去,身子也是直挺挺地站著。”

     “記得當我們把那些盜賊趕跑了之后,我上前去扶助紀大哥,不想,紀大哥竟睜著雙眼,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秦師兄說,在那之前,紀大哥已經暈過去多時了。”南宮婉兒雙眼迷離地回想著几日前他們與紀和相遇時的情景,真是很震撼,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像紀和這樣頑強不屈的人。

     “真的?!”狄芝芝的兩只眼睛里也全冒出了小星星,一把抱住南宮婉兒的胳膊,嬌聲說道:“以前怎么沒聽師姐提過,師姐你快跟我說說,那個紀和真的有這么厲害么?”

     張楚楚跟在她們的后面,搖頭輕笑了笑,對于那些打打殺殺的場面,她并沒有多少的興趣。

     不過那個紀和,張楚楚想著剛才紀和的樣貌,總覺著有一絲熟悉的意味,若是把他臉上的那三道巨大疤痕去掉...

     那不就是他們長安新宅的那個鄰居了嗎?!

     紀和?李紀和?聽夫君說,他好像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統領,真的會是他嗎?張楚楚的心微驚了一下,她被她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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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李紀和之死

    李紀和死了。

     這是入進臘月的時候,從西北一個偏遠的小縣傳來的消息。是一家客棧,一場大火,將李紀和,還有住在店里的所有房客都燒了個干淨。听說大火被救下時,店里面所有的人,幾乎都變成了黑色的炭頭兒,面目全非,烏黑一片。

     柳二條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紀和的尸體都已經被人給送到了家里,李家上下,悲聲一片。

     李紀和的尸體由油布包裹著,安放在靈堂的棺帛里,棺帛的旁邊,擺放著一個金黃色的銅質小牌兒,是東宮的侍衛標志,表面有些融化的痕跡,顯是在受到火災時,這個銅牌就佩帶在李紀和的身上,這也是辯別李紀和身份的一個標記。

     靈堂是臨時搭起,很簡陋,只是簡單地扯了兩塊白布,擺了一個香壇,李王氏和李紀和的兩個小孩兒,就跪坐在香案的旁邊,李府的李密管家在上下地打理著相關的事宜,因為消息還沒有傳開,得到信兒的人不多,整座李府現在顯得很冷清。

     柳二條是第二位來李府祭奠的客人。

     第一位是李清,東宮的內侍總管,李紀和的尸體運回的同一時刻,他就著忙著趕了過來,代表太子殿下前來慰問李家老小,帶來了很多的錢帛和物品,現正在李紀和的靈位前彎身上香祭拜。

     李清有四十左右歲的樣子,微胖,面白。無須,看上去很和氣,為李紀和祭奠地時候,神情肅穆,面色慘然,很悲傷,甚至還有些許的眼淚的流出,不知道的人見到這種情形,定會以為他是李紀和生死相交的兄弟。

     禮畢之後,李清又細聲地安慰了李王氏兩句。回轉過身,見柳二條進來,明顯地一愣神兒,隨即輕向著柳二條輕點了點頭,算是見過。

     柳二條也彎身還禮,然後與李清錯開,緩步上前在李紀和的靈柩前躬身上香,心中傷感無限。

     李紀和臨走之前,還曾特地去柳府探視過一番,不想這才不到一月的時間。竟已是天人兩隔。

     雖然不肯相信,雖然對李紀和的死因還有諸多的疑問,但是不管如何。

     李紀和確是死了,被人殺的也好,被火燒地也好,他終歸是死了,而死因,則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的大哥柳一條。

     對于李紀和前番出行邊外的目的,柳二條心里面很清楚。李紀和之前也曾跟他提過,只是柳二條沒有想到會這般地凶險而已。

     在為李紀和感到悲切的同時,柳二條也不禁感到有些心寒,忍不住開始為他大哥和爹娘們擔心起來。他不信李紀和是死于大火之中,以李紀和的武藝,尋常的失火怎麼可能困得住他?

     把手中的香株插入香爐之中,柳二條彎身向李王氏禮了一禮,看李王氏面色慘淡,神智似都有些不清。兩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子一臉無憂地坐在她的旁邊。

     在心中輕嘆了一聲,柳二條微搖著頭。便轉身出了靈堂。

     現在是清晨。太陽剛冒出個頭兒,天還沒有暖起來。李府大院兒里地寒霜還沒有完全解凍,甫一從屋里出來,很冷。

     “王剛!”柳二條扭頭向府里的管事吩咐道︰“把帶來的東西都搬進屋里,這幾天你就在李府呆著吧,幫著李密管家招呼著,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就回來跟我說一聲。”

     李紀和不在了,而且還極有可能是因為大哥而去地,對于他的家眷,柳二條怎麼也不會做視不理。

     “是,二少爺!”王剛彎身應了一聲,便帶著幾個隨行的下人,直奔了院外。

     “柳公子真是有情有義啊,小人佩服!”王剛走後,李清輕笑著從側邊走來,拱著手想湊近柳二條的身邊,不過被薛仁貴給有意無意地攔了下來。李清抬頭看了薛仁貴一眼,輕輕一笑,不以為意,不過卻也不再向前靠近,看著柳二條細聲說道︰“小人在這里替紀和謝過柳公子了。”

     “哦?怎麼,李內侍跟李大哥很熟嗎?”柳二條眉頭微挑,輕看了李清一眼,這個東宮的內侍總管他是第一次見,李清的名字他也是剛進靈堂時,方才听李密管家提起的,這個人給柳二條地感覺是,很陰險。

     “呵呵,同在東宮共事,總是有些情意。而且李統領也從未把咱們這些閹人當**看待,對于李統領,小人心里一直很感激。只是沒想到,好人不長命,李統領這般好的一個人,竟遭了這樣的無妄之災。”李清又往靈堂內看了一眼,神情復變得很是傷感。

     “李內侍說得是,李大哥確是一個好人。”柳二條隨聲附和了一句,不過對于李清的話,他卻是沒有全信,閹人位卑,李紀和即使沒有看不起這些閹人之心,但也絕不會與他們交好,畢竟內侍雖然位卑,但他們所處的位置卻很敏感,在仕的人中,沒有人敢與他們走得太近,那樣很易遭皇家的猜疑,而李紀和,並不是那般粗心之人。

     “李統領這次是因公殉職,朝庭雖有撫恤,不過太子殿下終是放心不下,這便讓小人過來照看照看,”李清沖著東宮方向拱了拱手,然後又看著柳二條小聲言道︰“想來柳公子也定是知道李統領到邊外所去為何,太子殿下懷疑李統領的這次意外,另有隱情,便差小的來祭拜李統領地同時,跟柳公子招呼一聲,太子殿下想請柳公子到東宮一敘,晚上小人就去貴府迎接,還請柳公子事先準備一二,莫要讓旁人知曉。”

     “哦?”柳二條猛地睜大了雙眼,看了李清一眼,同樣小著聲音向他說道︰“既是太子殿下相邀,小子自是不會拒絕,有勞李內侍了,晚上柳某便在府內恭候。”

     “如此,那小人就先告辭了。”李清微笑著沖柳二條拱了下手,抬腳便領著他帶來的內侍走了出去。

     “薛大哥,你怎麼看?”看著李清離去地背影,柳二條輕聲地向薛仁貴問道。

     薛仁貴地回答很簡單,但卻也很有力︰“不管去哪,我都會跟著二少爺,這是我對大少爺的承諾。”

     “嗯,咱們也先回府里吧。”柳二條輕點了點頭,領著薛仁貴一起,也回了府里。

     對于太子殿下地邀請,柳二條並不覺著意外,李紀和是太子殿下派出去的,自也是知道李紀和此行的目的,現在李紀和在一個客棧里莫名其妙地被燒掉了性命,太子殿下若是心中沒有疑慮那才奇怪。

     “怎麼樣?查到紀和真正的死因了嗎?”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碗,急聲向剛從宮外回來的東宮密探方自興詢問。

     自李紀和遇難的消息甫一傳來,李承乾便著方自興去親自打探,他知道,李紀和亡故,絕不會只是一場大火那般簡單。

     “回殿下,”方自興躬身向李承乾行了一禮,恭聲開口說道︰“據小人的認真查探,初步發現,李統領是先被人用刀在胸前和背後各砍了一道很深的傷口,入肉足有三寸,有一刀更是穿透了整個胸腔,應是有兩人前後夾擊所致。李統領也是因失血過多,重傷不治而亡,之後客棧的那場大火,只是凶手為了掩人耳目,想滅了自己所留的蹤跡而已。”

     “竟真是如此?!”李承乾猛地從椅上坐起身來,兩只拳頭緊緊握在一起,他抬頭深看了方自興一眼,冷聲森然地問道︰“那你可曾發現殺害紀和的凶手是誰?”

     “小人無能!”方自興一下跪倒在地,惶聲說道︰“從李統領的尸體上,小人所能找到的,只有這些,真凶即使在之前有留下什麼線索,也早已被大火給燒了個干淨,想要找出直凶,幾乎是沒有可能,小人無能!”

     “廢物!”李承乾一腳把李清踢翻在地,大聲咆哮︰“這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孤養你們有何用?!廢物!”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方自興從地上爬將起來,再一次地跪倒在李承乾的跟前,誠惶誠恐,額頭都挨在了地上。

     “起來吧!”李承乾輕喘了兩口氣息,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冷撇了方自興一眼,道︰“你現在就給孤去撤查此事,無論如何,不管那個凶手是什麼來頭,都要給孤查將出來!”

     “是,殿下!小人這便去,這便去!”給李承乾磕了幾個響頭,方自興就這樣趴在地上,倒退著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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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量產菊花詩

  “一首詩五百文,如何?”

     在一番威逼,色誘,甚至是苦求無果之後,無可奈何之下,南宮婉兒又開始了利誘這種最低級的手段,雖然她並不認為這對一個書生文人來說,會有什麼效果。

     “五百文?你這是在對一個偉大而高尚文學青年智慧和勞動的一種污辱!”柳一條不屑地撇了南宮婉兒一眼,然後緩緩地伸出一根手指,義正嚴辭,大義凜然地說道︰“我柳亦凡的詩句,最少也得一貫。”

     “呃?!”

     一片下巴落地的聲音,除了對柳一條已是很熟悉的狄仁杰狄士杰這哥倆兒外,在場的人都不由晃動了下身子。

     雖然不知道柳亦凡口中的‘文學青年’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柳亦凡這種虛偽貪財的嘴臉,南宮婉兒忽然覺得很失望,讀書人一向不都是清高,不凡,視錢財如糞土的麼?怎麼這個柳亦凡給她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商賈,滿身滿臉的全是銅臭之味?

     難道前幾天的那道《俠客行》,真是他抄寫別人的麼?南宮婉兒也不禁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來。

     “哼!”狄芝芝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心里面對柳一條的看法更是不堪,除了之前的膽小之外,又給柳一條蓋上了一頂貪財,虛偽的帽子。

     “一貫就一貫!”南宮婉兒一口應下,在外面漂蕩了幾年,她地手中還算是有些余錢。一貫錢對她來說還不算什麼,她現在倒是真想看看,她一貫錢,是否能真的買來一首好的詩句。

     “哦,呵呵,柳某就知道,像南宮姑娘這種見過世面的游俠,必不是那般小氣之人,”見南宮婉兒應下,柳一條輕從長椅上坐起身來。輕笑著向南宮婉兒說道︰“既然價錢已經談妥,那咱們就別再墨跡了,柳某不似兩位姑娘這般清閑,整日都無所事是,一會柳某還要去給少爺們上課呢。南宮姑娘想要什麼要的詩詞,說出來听听吧,嗯,若是可能,柳某必不會讓南宮姑娘失望。”

     柳一條很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心中想著晚上是不是去買幾只豬腳回來加餐。小依上次炖出的豬腳湯,到現在還勾著他肚里的饞蟲。

     “好,就以菊為題!”狄芝芝指著院中還沒有完全調零的殘菊。昂著頭,得意地看著柳一條。

     “大小姐若是也肯出錢一貫的話,柳某倒是不介意以菊為題為大小姐作上一首。不過我曾听說,大小姐的手頭似乎並不是很寬裕。”柳一條又把身子緩緩靠下,奉節地冬天,很適合在太陽底下沐浴,很暖和。

     “麻煩柳先生就以菊為題!”見狄芝芝作勢又要拔劍的樣子。南宮婉兒忙開口打下圓場,把題就定為院中的殘菊。

     “嗯嗯,”東家發話,柳一條輕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微閉著眼,在長椅上沉吟醞釀了半天,然後微睜著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南宮婉兒說道︰“那個,南宮小姐,鄙人這里。向來都是概不賖賬,你看是不是先...”

     柳一條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串黃澄澄的東西落到了他的懷里。一整串兒,共千枚。不多不少,正好是一貫。

     “南宮小姐真是爽快!呵呵,”柳一條看了南宮婉兒一眼,一把把銀錢揣放到懷里,然後又閉著,裝模作樣地醞釀了半天,輕輕地又拽出了一首菊花詩來︰

     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合題,合意,且又寓志其中,即使狄芝芝與南宮婉兒不太懂詩,卻也能夠體會到詩詞之中的獨特地孤傲不屈之意。

     雖然對柳一條的為人有些不屑,不過這首詩詞卻是著實不錯,最起碼南宮婉兒和狄芝芝兩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嘩啦啦!”

     又是一陣銀錢踫撞的聲音,狄芝芝也狠著心給柳一條扔來了一串的銀錢,很是不服氣地向柳一條說道︰“能做出一首算什麼本事,說不得又是抄誦地別人的東西,有本事你再給本小姐作出一首來,還以菊為題!”

     狄芝芝的舉動,明顯地是在難為柳一條,不過南宮婉兒卻沒有一點想要勸阻地意思,不但如此,她的心中甚至還隱隱地升出了些許的興奮之意。能看得柳亦凡為難和出丑,似乎也是不錯。

     “多謝!”柳一條不客氣地把錢揣到懷里,看了狄芝芝一眼,有上露出了一種職業式的微笑。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不帶一絲猶豫的,一首由元稹所作的《菊花》,便從柳一條的嘴里溜了出來。

     “好,本姑娘還就不信了!”看到柳一條臉上近似捉弄似地微笑,狄芝芝一咬牙,又從她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貫銀錢來,扔到柳一條的懷里,憤聲說道︰“本姑娘還要再買一首,題目還是這菊花!”

     狄芝芝的這個‘買’字,幾乎是咬著說出來的,不過柳一條卻並不以為意,把銀錢拿起,輕輕地吹了一下,又微笑著揣放到了懷里,那模樣,像極了是一個菜場的菜販。

     “沒想到大小姐這般地慷慨,以後小生也有錢給娘子買雞吃了,呵呵,多謝了!”柳一條沖狄芝芝拱了拱手,又隨聲吟出了一道菊花詩來︰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嘩啦啦!”

     又是一串銅錢落入懷中,南宮婉兒好像是也來了脾氣,她知道狄芝芝應是已經沒了余錢,便很仗義地又扔給了柳一條一串,道︰“勞煩柳先生,小女子還想再買一首,題仍為菊!”

     一首,兩首,三首,看柳一條寫詩竟像是在喝白開水一般地容易,南宮婉兒心中不忿,不信柳一條還能作出第四首來,不知怎麼的,她現在很迫切地想要看一下柳一條做不出詩來時的倒霉樣子。

     “多謝!既然兩位小姐都這般地大方,那我柳某人也不能太過小氣,”柳一條說著,把手中的銀錢揣到懷里,笑看著南宮婉兒和狄芝芝說道︰“這一次我買一送一,額外地再贈送給兩位小姐一首。”

     身寄東籬心傲霜,不與群紫競春芳。

     粉蝶輕薄休沾蕊,一枕黃花夜夜香。

     宋,唐琬地詠菊名句。

     不隨群草出,能後百花榮。

     氣為凌秋健,香緣飲露清。

     細開宜避世,獨立每含情。

     可道蓬篙地,東籬萬代名。

     明,李夢陽的贊菊絕篇。

     梅、蘭、竹、菊四君子,關于它們地詩句柳一條肚子里多地是,有很多甚至都印到了他的腦子里,當年為了應付高考,他可是沒少在這上面折騰。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柳一條站起身形,淡笑著看了狄芝芝和南宮婉兒一眼,道︰“兩位小姐若是還有雅興,明天不妨多帶些錢過來,柳某是來者不懼。”

     來了狄府這麼久,柳一條覺著他也該顯露一些東西了,畢竟身為一個教書先生,若是在學識上讓人懷疑,沒有一點鎮得住別人地東西存在,終是有些不妥貼,偷懶的時候,也終是會有些不踏實。

     一口氣,五首詠菊絕句,應該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說著,揣著懷里沉甸厚實的四貫銀錢,柳一條領著狄仁杰狄士杰兩個小家伙又回了書房,繼續著下午的課程。把狄芝芝與南宮婉兒兩個人,直接地晾在了院兒外。

     “師妹,”見柳一條進了書房,南宮婉兒苦笑了一下,道︰“事實證明,雖然這個柳亦凡的為人有些,嗯,怪異,讓人不可理解,但是他確是有些才能,那首《俠客行》應也確是出自他手。”

     摸了摸有些干癟的荷包兒,南宮婉兒不免有些心疼,兩貫錢雖然不多,但卻也不是小數,就這樣賭氣地換了兩首可有可無的詩句,不值。

     “不行!柳亦凡一定是欺負咱們不懂詩詞,隨便地就拿了些東西來哄騙咱們,我要去找我爹!”狄芝芝滿不服氣地向院外走去,嘴里嘟蘢牛骸耙是讓我發現他是在胡亂地來搪塞咱們,我就讓他好看!本小姐的錢是那麼好賺的麼?兩首破詩就騙了我近兩年的例錢,哼!”

     說到底,狄芝芝這小妮子也是在心疼她的那兩貫銀錢了,那些錢,她可是省吃儉用地積攢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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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12:14:26 |只看該作者
第376章 再漲工資

    晚上回家的時候,柳一條看到自家的小院兒里竟多了一匹馬。

     是任幽那小子來了。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自上次在街上偶遇,這小子就像是賴上了他一般,每天晚上都會到家里來上一趟。

     “小依妹妹,你好漂亮,給我做媳婦兒好不好?”

     “去去去!一邊玩兒去,別耽誤我收拾桌子,老爺他就快要回來了。”小依紅著臉,不客氣地驅趕著任幽。一句話听了數十遍之後,小依早就沒了之前的那般害羞,對任幽這個頑皮小子也不客氣起來,拿著一塊抹布,直把他往一邊趕。

     “哎哎,小依妹妹,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任幽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又不依不饒地重復著往日的喬段兒︰“你看你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這麼柔嫩優美的一雙小手,卻在這里做著這般粗陋的活計,實在是太可惜了,不若就給我做了媳婦兒好不好?只要你同意,我這就去跟柳大哥言講,把你領回家去,再不受這般沒冷沒熱地苦楚了。”

     不得不說,這個任幽很有當小白臉的潛質,見到漂亮姑娘他都會上去調戲幾句,告白一番,說上一些流氓兮兮的話語,可是盡管如此,卻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對他反感過,反而會覺得他很可愛,屬于很無邪無害的那種,遇到有些大膽的女人,反而會反來調戲他兩句來解悶兒。

     就像是現在地小依。雖然表面上對他很不客氣,連抹布都揮了出去,但是看她臉上的表情,欲語還休,嬌羞一片的,明顯是沒有真的生氣。不然,小依手中現在拿著的,就不會只是一塊抹布了。

     “啊,老爺,你回來啦。那個。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去請夫人出來。”見到柳一條就站在門外,小依的小臉又是一紅,沖著柳一條施了一禮後,便轉身快步去了里屋。

     “柳大哥!”任幽也正經八百地沖著柳一條拱了拱手,不過眼楮卻還在往里面瞄弄著。

     “嗯,”柳一條微點了點頭,對此已是見怪不怪,輕笑著向任幽說道︰“任公子今天來得挺早啊,飯菜都已經備好了。一起坐吧。”

     對于這個整天準時來這里蹭飯吃的小子,柳一條說起話來也隨意了許多。

     “那,小弟就不客氣了。”說著,任幽一屁股便坐在柳一條的下首椅上,彎身從桌底下拿出一壺已經溫燙了好一會兒的清酒來,給柳一條和自己分別斟倒上一杯,道︰“這是小弟從家里帶出來的‘清嵐酒’,柳大哥嘗嘗這酒地滋味,比起‘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來。如何?”

     “‘清嵐酒’?”柳一條看了任幽一眼,聞著散在廳中的清淡酒香,微笑著說道︰“你小子倒是大方,听說這‘清嵐酒’可是‘易和居’的招牌,一壺少說也得一貫,你倒是舍得。”

     嘴上雖如此說,柳一條的手下卻沒有絲毫的客氣,端起酒杯便率先輕飲了一口。

     溫厚,醇和。沒有‘三碗不過崗’的那種辛辣,入腹後也沒有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是柳一條所喝過的所有清酒中。最好喝的一種酒水。不過比起‘三碗不過崗’來,它地味道雖然要好上許多。但是度數和濃烈程度卻是遠有不足,‘清嵐酒’更像是一種小淺的飲料。

     “如何?”任幽看柳一條把酒飲下,輕聲地在一旁詢問。

     “是好酒,酒色與味道都是不俗,與‘三碗不過崗’各有千秋,不錯!不過比起酒價來,卻還是‘三碗不過崗’更實惠一些。”柳一條很中肯地給出了一個評價,然後又提壺給自己斟倒了一杯,這種好酒並不是時常都能喝到。

     “是啊,比起‘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來,‘清崗酒’確是貴了許多,不過听說‘易和居’已經準備要降價了,到時說不得只花一百文兩百文就能買得了。”說起這個,任幽地神色也有些落寞,酒不如人,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這些天,他已經听得他娘在談論‘清嵐酒’降價的事情了。

     “夫君,嗯,小幽弟弟也來啦?”由小依輕扶著,張楚楚輕身緩步從里屋走了出來,微笑著沖柳一條和任幽輕點了點頭,在柳一條的另一邊輕身坐下。

     “嫂子!”任幽乖乖甜甜地向張楚楚叫了一聲,狠狠地在張楚楚的臉上瞧看了幾眼,若不是有柳一條在側,這小子怕是又要老毛病發作,想找人當媳婦兒了。

     “嗯,”張楚楚對任幽輕笑了笑,對于這個喜歡纏人的小孩子,張楚楚心里還是蠻喜歡的,對于他多次來往家里,也並沒有太多地反感,拿起筷箸,接過小依遞上的米飯,張楚楚柔聲說道︰“快吃飯吧,現在天寒,不快點的話,一會兒菜就都涼了。”

     “嗯嗯!謝謝嫂子!”任幽猛點了下頭,遂便開始往嘴里狂扒米飯,貪吃的樣子,惹得張楚楚又是一陣地歡喜輕笑。

     “夫君,少喝點酒,對身子不好!”見柳一條又在喝酒,張楚楚不由輕聲勸慰了一句,然後提箸給柳一條夾了一只他最愛吃的豬腳,放在碗里。

     “沒關系,娘子不用擔心,”柳一條把酒杯放于桌上,對張楚楚報以微笑,夾了一塊清淡些的雞蛋放到楚楚的碗里,輕聲向張楚楚問道︰“今天下午,在狄府娘子沒有受那兩個小頭的氣吧?”

     平白地賺了人家四貫的銀錢,柳一條擔心狄芝芝和南宮婉兒會把氣都撒到張楚楚地身上。

     “沒有啊?不過芝芝妹妹和婉兒妹妹整個下午都神神叨叨的,一臉地不高興,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張楚楚疑惑地看了她地夫君一眼,道︰“這件事不會是跟夫君有干系吧?”

     “是有些關系,午時的時候,那兩個小丫頭本來是想來找我晦氣來著,不過偷雞不成反而蝕了一巴米,不高興也是正常地,”柳一條輕笑了一下,狠狠地在碗里的豬腳上咬了一口。肥而不膩,香氣滿嘴,小依這丫頭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像個樣子了。

     “這樣啊,”張楚楚輕點了點頭,難怪她問那兩個小丫頭的時候,她們支支吾吾地不願多言,原來是背著她被她的夫君給捉弄了。

     張楚楚知道狄芝芝對柳一條一直都有些介懷,也一直都思量著想要找柳一條的麻煩,這次在柳一條的身上吃了虧去,張楚楚並不覺得意外,對她的夫君,張楚楚一直都很有自信。

     拿起湯匙輕喝了一口甜湯,張楚楚又輕聲向柳一條說道︰“今天上午妾身從狄府回來時,大夫人把妾身叫去說了一些話語。”

     放下湯匙,張楚楚接著講道︰“說是要給夫君再增一些例錢,由之前的兩百文,加到了四百文,翻了一翻,並事先地又給家里支取了一部分。”

     “哦?”柳一條抬起頭,嘴角不由輕輕勾起,狄府的反應還真是快捷,他中午剛投的資,下得料兒,不想,到了晚上就馬上地有了回報。

     “才四百文?狄府的人也忒摳了點兒,像柳大哥這般本事的人,怎麼能只給四百文?”在一旁邊扒飯的任幽也插了口,熱情無比地看著柳一條說道︰“柳大哥,要不再考慮一下小弟之前的提議,不若就把這教書先生給辭了吧,到小弟的府里去幫小弟調訓馬匹,一個月八百,不,一貫,反正絕對不會虧待了柳大哥就是!”

     “去去去,大人的事兒,你一個小孩子別來搗亂!”柳一條不客氣地在任幽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這小子無時不刻地都在想著挖角,連吃飯的時候都不消停。

     “我是說真的,柳大哥,依著你相馬馴馬的能力,何必非要窩居在長史府里做一個什麼教書先生呢?不若大哥就隨了小弟吧,我那府上可還有十幾匹良駒等著大哥去馴養呢。”盡管已經失敗了數次,任幽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找一個相馬馴馬的良師,可是他多年的夢想,好不易在這里遇到了一個,他怎會輕易地放棄?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雖然很喜歡馬匹,但是對于養馬一道卻是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任公子就莫要在白費力氣了,”柳一條感覺有些頭疼,這小子實在是太能粘人了。

     “是啊,小幽,既然你柳大哥不喜歡,你就不要再強求了。”見夫君一臉的無奈,張楚楚輕笑著向任幽說道了一句。對于這個能讓夫君屢次吃憋,且又倍感無奈的任幽,張楚楚還是蠻佩服的,畢竟這天下間,能讓夫君如此的人,就她所知,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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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12:15:03 |只看該作者
第377章 牧場

  是夜,夜深人靜之時,一道黑影從柳家小院兒小心地溜出,一路翻牆過戶,到了狄長史府內,繞過狄府守衛的護院,輕輕摸到了紀和養傷的靜室之內。

     “先生到了?”聽到一絲響動,紀和掙扎著從榻上坐起,背靠于床壁之上,咬著牙,咧著嘴,忍受著身上的陣陣疼痛,抬臂沖已經站到榻前的黑衣人拱了拱手,臉上并沒有半點意外之色,反而有几分感激和期待之意。

     經過了半個月的休養,紀和的傷勢已經在張禮正的萬般驚奇和不解之中,飛速地好轉了起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可以稍作移動,甚至連飯菜都可以自己動手去挾遞,恢復程度和速度,遠遠地超出了張禮正這位神醫的預料,驚得老頭兒一度以為這是一個驚人的奇跡。

     柳一條輕步上前,在紀和的榻前坐下,看了下紀和的面色,輕聲問道:“紀壯士今日感覺如何,可有不適之處?”

     “勞先生挂懷,紀某的傷口已經完全長合,聽張先生言講,若是沒有大的動作,再在這榻上呆上半月,就可下榻行走了。”說話的時候,紀和一直都微低著頭,對柳一條表現得很是恭敬。

     “你且側身躺下!”柳一條站起身形,輕聲向紀和交待了一句,然后上前把紀和身上的衣物整個都給扒了開去,前胸,后背,還有肋下,整整十一道刀劍傷痕在紀和的身上顯露出來。

     柳一條伸手在紀和后背上的疤痂上輕按了按,經腫已經消褪,痂疤也已變成了灰暗之色。傷口長合得很好,并沒有一點受到感染地跡象。

     “外傷已然無礙,內傷,有那位張先生在側,也不是問題,以后我就不必再過來了。”把衣服給紀和搭上,柳一條又緩緩地坐下身,溫和地輕聲向紀和說道。

     “先生!”聽得柳一條此言,紀和艱難地輕翻過身。感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先生救命大恩,紀和無以為報。不知先生可否賜下名號,或是讓紀和一睹先生尊顏?讓紀和知道。救命之人為誰?”

     “告訴我,你身上的那兩刀是怎么來的?”柳一條沒有回答紀和的問題,而是輕聲地向他問了一句。那兩刀傷于一月之前。一前一后,有一刀直接從胸前,穿到了胸腔,若不是插得位置有些偏頗,并沒有傷到肺葉,紀和早就沒了性命。對于他身上的這兩道刀傷,柳一條一直很好奇。

     “這,”紀和遲疑了一下,又沖柳一條拱了拱手,道:“非是紀和不愿言講。實是其中有太多的凶險,紀和不想連累先生,不便告與先生知曉。還請先生見諒!”

     “我知道你是誰!”看了紀和一眼,柳一條拋出了這么一句話:“你原姓李。名紀和,是東宮太子身邊的侍衛統領,可對?”

     “你?!”李紀和一驚,忍不住就要去抽取放在枕側的長劍,不過扯動了傷口之后,又無力地軟倒了下來,長喘著氣息,小心地扭頭盯看著還靜坐在榻前的黑衣人。

     “你是誰?”見黑衣人并沒有要動手地意思,李紀和弱聲開口向他問道。

     “一個救了你性命的人。”柳一條淡淡地看了李紀和一眼,道:“從你來到狄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地身份,不然也不會每天半夜來此為你療傷。你應該看得出,我并沒有要害你之意,我只是想知道,為何你一個堂堂的東宮侍衛統領,會落得這般田地?為什么不回長安,向皇家求救?”

     “你認識我?”李紀和沒有回答柳一條地話語,而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這個黑衣人一番,想從里面找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我只想知道原因,為什么你要隱名埋姓,不回長安求助,而是流落到了這奉節之內?”不理會李紀和地問話,柳一條依然問著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因為面對的是李紀和,柳一條并不想用那種催眠的形式來問話。李紀和身上那兩道足以致命的刀傷,足以說明他并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計。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祕密,”深看了黑衣人一眼之后,好像是想通了什么,李紀和無力地輕喘了口氣,開聲對柳一條說道:“一個關于刺殺柳神醫幕后真凶的祕密。”

     “所以,你是被人給滅口了,對嗎?”

     “其實,我已經猜到你是誰了,”李紀和放松了整個身子,試圖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嘴里邊輕聲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能夠夜入長史府而不被人察覺,醫傷治病竟比一個前朝的太醫還要精通老道,這天下間能夠做到這一點,且又認識我李紀和的人,只有兩個,很顯然,先生并不是孫思邈道長。”

     想到這一點,李紀和算是真的安下了心來,他知道他在此地地消息不必再擔心會被泄漏,提心吊膽了近一個月之后,他真正的安全了。

     “這一點,我并不意外,開始我還以為你會更早一些猜到我的身份。”柳一條笑了,不過他并沒有摘去臉上地黑巾,他還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現在地樣貌和身份。畢竟李紀和對他來說,還是一個外人。

     “沒想到,沒想到柳先生竟然藏身于夔州,隱匿于奉節,沒有想到,紀和竟還有幸,再一次被柳先生救了性命。”李紀和也陪著柳一條輕笑了起來,不過笑容有些苦澀:“同時地,紀和也知道了先生為何會忽然地要隱匿藏身的原因了。沒想到要加害先生的人竟會是他,呵呵,也難怪先生會這般地懼怕了。”

     “知道了這些,你有什么打算?”柳一條斂去眼中的笑意,看著李紀和,輕聲地向他問道。

     “還能如何?”李紀和臉上沒了一絲的神彩,無力地說道:“只有學先生這般,混跡于江湖之中,遠離那殺身之禍,只是可惜家中的孩子和婆姨,此生怕是都再難相見。”

     想來那些人應已發現了自己的‘尸體’,在別人的眼里,李紀和應該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吧?

     李紀和不由想起了他所逃離的那間客棧,還有那家客棧最后的那場大火,及那個被自己砍了兩刀的尸體,是他,連累了那一整所客棧的數十條性命。

     “我不是一個善于逃避的人,對于那些危及到我和家人的危險和人物,我都會設法地把他們給清除掉,”柳一條看了李紀和一眼,平聲向他說道:“所以我希望紀和你,也不要就此在江湖中沉淪,嫂子還有我那兩個侄兒,都還在等著你早些回去看望他們呢。”

     “柳先生,”聽了柳一條的話語,李紀和面色劇變,他扭頭看著柳一條,不敢置信地輕聲問道:“莫成先生還想...?”

     李紀和沒敢說出來,與那個人做對,那是不可想象的,他不認為現在的柳一條可以做得到,雖然,他也知道柳一條很有本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貫的做事原則。說起來,我也只是想有一個安全寬松的環境,與家人一起好好地過日子而已。”柳一條接口說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卷進那些皇家亂七八糟的紛爭之中,所以一直以來,我也都是盡量地讓自己置身于事外,對于皇家和長安城中的各種勢力,也都是左右逢源,更是給自己加了一個商賈的頭銜以明拒仕之心。每天窩在自己的小窩里,連門兒都少有出去。”

     “但是結果呢,卻還是逃脫不了這個權勢的漩渦。”柳一條站起身,輕聲向李紀和說道:“這也是當初,在三原的那個藥店,我意外救下太子之后就已經注定的事情。”

     “先是魏王,后是侯君集,現在又出了這么一位,呵呵,”柳一條輕笑著轉到李紀和的床前,看著他說道:“只是可惜了魏王殿下,因為太過心急,早早地就喪了性命。不然,在几個皇子之中,最終坐上皇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一條的話有些大逆不道,甚至還有要被殺頭的危險,不過在這種時候,誰還會再去在意這些呢?

     “柳先生想讓紀和做什么?”事到如今,李紀和也看出了一些倪端,柳一條跟他說了這么許多,應該是想拉他入伙。

     “紀和的命是先生救的,而且還不止一次,先生可是用得著,可盡管拿去!”李紀和也是一個知恩知惠的漢子,說出的話來,鏗鏘有力,很堅決。

     “我想讓你去西北,去開一個牧場!”柳一條彎身坐下,堅聲向李紀和說道:“我出銀錢和技朮,給你三年的時間,把這個牧場做大,大到要讓大唐所有的騎兵,都用上這個牧場的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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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發表於 2011-10-16 12:18:36 |只看該作者
第408章 游夔門

    「皇上,您說錯了!」

    敢這麼直白地說出這句話的人,在場的,也只有魏征一個了,魏征把書冊放於桌上,一臉肅然地靜看著李世民。

    「呃?」李世民有一種吃魚時被刺卡到的感覺,很不舒服,難道又被這個倔老頭兒給抓到什麼把柄了?抬頭看了魏征一眼,李世民輕聲開口詢問道:「不知玄成所言,朕這次又錯在了何處?」

    「回皇上!王大人帶來的這種文字,雖然也是彎曲不平,狀貌怪異,但是它與阿羅本帶來的經書字又有著很大的不同,它似乎更為簡潔好看一些,」魏征指著書冊上的拼音,開口向李世民說道:「阿羅本帶來的那些經書,微臣曾有見過幾次,那種文字很多都是一片相連,並不似像這種文字這般字字分開。依臣看,這個冊子上所書的文字,似更像是波斯、羅馬這些國家的文字。」

    「呃,」李世民覺著有些頭疼,魏征又擺了一副做學問不得有半點馬糊的嚴謹派頭,一點兒也不給他這個皇帝留下些情面,實在是...,李世民開始有些後悔剛才多嘴說出的那一番話來。

    「這些都不重要!」見皇上似有些難堪,而他們的話題似又有些偏離了他此來的目的,王便開口將魏征這老頭兒還想再繼續下去的話打斷,開口說道:「不管這種文字是出自於阿羅本那裡也好,是出自那什麼波斯,羅馬也好,它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現在的作用!」

    王現在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想,既使這漢語拼音。與那些什麼國家的文字相似。最多也就是柳一條當時在借用而已,王才不會相信,那些國家的文字,一開始就能用來輔助漢字讀書習字的。

    「哦,對,王愛卿剛才不是說要給朕一個天大的喜事嗎?怎麼到現在。朕還是沒有察覺到這喜到底是從何而來?」李世民撇過魏征老頭兒,直接開口向王詢問了起來。

    「回皇上,」王拱著手,輕向李世民說道:「微臣所帶來地這些字符,便是恩澤萬世地根源。」

    「咱們且不管它是不是別國的文字,但就說它現在的用處和叫法。」看了魏征一眼。王把書冊從他的手中拿過,指著書的字母,輕聲向魏征和李世民說道:「在不久前,大概就是去年的七月八月左右,三原柳一條用它們編寫了一套獨特地發音方法,漢語拼音,一種可讓人快速掌握應用,並能讓一個尚不識字的稚子。在最短的時間內,誦讀《詩經》《禮記》的發音方法。」

    「什麼?!」

    無論是李世民。還是魏征,都被王的這番豪言闊語給鎮住了,同時地睜大了眼睛,向王這裡看來,以確認這老頭兒是不是在說糊話。讀書識字。這種事情。也有速成的嗎?

    王這老頭兒,是在開玩笑。

    這是李世民與魏征腦子裡面地第一反應。不過當他們看到王正坦然地坐在那裡。微笑著喝著茶水,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心裡面又都是微微一動。

    王是老臣,又是禮部尚書,在做學問這方面的問題上,他比魏征還要來得古板不化,如今他都這般說了,那是不是說,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語,有可能,是真的?

    「王愛卿此言當真?那柳一條竟還有這般本事?」李世民看著王,開口問道。

    「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皇上!」王向李世民告罪一聲,從座位上站起,拿著他手中的書冊竟直走到了李世民的旁邊,道:「待微臣為皇上做了詳盡地解釋,皇上便知,微臣所言,絕無虛假!」

    「那好,還請王卿速速講來!」李世民揮手示意一旁的內侍將面前桌案上地書折搬放到一邊,給王讓出了一塊地方,吩咐著王為他作詳細的述說。一旁的魏征,也不由自主地輕湊了過來,剛才王的話語,對他的吸引也是不小。

    「皇上,這本薄冊上記載地,便是漢語拼音地基本字母和發音方法...君臣三人,圍湊在一起,由王在輕聲地講述著,一起認真地研究學習起漢語拼音來。

    「夫人,大小姐她們來了!」小依在內廂的門外,輕聲地向裡面地張楚楚稟報著,在她的身後,站立著狄芝芝與李如似蘇晨曦幾人。

    因為在家裡呆得無聊,而狄芝芝又難得的有借口出門遊玩,所以一大早地,她便帶著她的兩位姐姐從家裡溜了出來,在街上遊玩了一陣之後,便又將她們給帶到了柳家的這個小院裡。

    雖然狄芝芝對柳亦凡的為人很是不屑,不過對於柳亦凡的這個媳婦兒,她卻是歡喜得很,從第一次與張楚楚相見,她們之間便相處得極好。

    「是芝芝妹妹來啦,來來來,都快進來吧,屋裡暖和一些。」張楚楚挺著肚子迎了出來,在看到李如似與蘇晨曦這兩個俊美的姑娘時,神色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便又輕笑著招呼起來。

    「不知道這兩位妹妹是?」進了屋,張楚楚安排著她們一一落座,然後細看著李如似與蘇晨曦輕聲問了一句。對於蘇晨曦,張楚楚有些面善,總覺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是以,目光便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一陣。

    「小妹蘇晨曦,見過姐姐!」迎著張楚楚的目光,蘇晨曦輕笑著微下身與張楚楚見了一禮,然後又指著李如似說道:「這位是小妹的表姐,李如似!」

    「見過柳夫人!」李如似也禮貌地與張楚楚招呼了一聲。

    「兩位妹妹有禮了!」張楚楚衝著兩人都輕點了下頭,心裡面卻在思量著蘇晨曦這個名字,恍惚之間,張楚楚腦中便有了一絲明悟,難怪會一直覺著這個蘇晨曦面熟,想一想,她若是把頭髮紮起,著穿了男裝,可不是是以前常來他們柳府的那個假小子蘇晨麼?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著起女裝來,竟是這般地漂亮。也沒有想到,在這遠離三原的奉節,竟也能與她再度相逢。

    當然,同時地,張楚楚心裡也提起了一分警覺,在這裡,萬是不能讓她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聽口音,兩位妹妹好似都是北地之人?」張楚楚接過小依遞上的參茶,明知故問地輕聲向蘇晨曦她們問道。

    「曦兒姐姐和如似姐姐都是從長安來的,」狄芝芝大口喝灌了一口茶水,在一旁插言道:「此番來奉節,主要是遊玩,因為趕上年關,便暫住在我們府裡。」

    「張姐姐,你也隨我們出去走走吧,像你這般整天地悶在房裡,怎麼生受得了?」狄芝芝把茶碗放到桌上,伸手便拉起了張楚楚的小手,輕笑著說道:「我與兩位姐姐準備明天去游一番夔門,想邀張姐姐一同前去,不知張姐姐意下如何?」

    「去夔門?」張楚楚遲疑了一下,本能地,她不願與蘇晨曦這個以前的熟人多呆在一起,接觸的越久,露出的破綻就會越多,她不想冒這個風險。

    「是啊,張姐姐,」蘇晨曦也隨著狄芝芝一起,輕叫了起來,道:「自古都有夔門天下雄的說法,來了奉節,不去看一眼夔門,訪一番白帝城,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聽芝芝妹妹言講,姐姐與亦凡先生好似也方到這奉節不久,想也也定是沒有到過夔,不若明天便隨我們一同去吧?人多了,有個照應,也熱鬧一些。」

    「話是不錯,可是姐姐這身子,實是不便出行,而且,外子怕也是不會同意。」張楚楚婉約相拒,輕聲說道:「是以,姐姐也只能在此多謝妹妹們的好意了。」

    「明天柳先生不是也要休息嗎?讓柳先生也一起去不就行了?」一直站在李如似身的小僮,忍不住開口說道了一句,她還想找個機會,好好地向柳亦凡請教一下音律上的問題,自是不想錯過機會。

    「小僮,莫要胡言!」李如似扭頭輕斥了小僮一句,她們現在都是女兒之身,在家裡府裡也就算了,若是到了外面,她們一群未嫁的姑娘,圍著一個大男人一起,成什麼提統?

    「這倒也未償不是個辦法,」蘇晨曦眼圈一轉,輕笑著向李如似說道:「若是咱們都以男裝著身出去遊玩,自是沒有那般多的避諱。」

    「好啊好啊!女扮男裝,這個主意不錯,前番看兩位姐姐的扮相那般地帥氣,我早就想也試一下呢。嗯,張姐姐,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與曦兒姐姐和如似姐姐都以男裝示人,帶著姐姐與那個臭書生一起,去遊玩夔門!」對柳亦凡一向討煩至極的狄芝芝,不知怎地,也反常地舉手高呼贊同起來,不顧著張楚楚的反對,一口便把這件事情給定了下來,誰也不知道她的肚子裡,又起了什麼壞心思。

    「可是...」

    「別什麼可是了,張姐姐,這事兒就這般定了,那個臭書生那裡,我去跟他說項!」狄芝芝打斷張楚楚還想拒絕的話語,興趣盎然地站起了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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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發表於 2011-10-16 12:19:16 |只看該作者
第409章 初見,出行

    「李如似!」

    「蘇晨曦!」

    兩個扮作男裝的假小子,在柳家小院兒的門前,自報名姓,拱手與柳一條見了一禮,四隻眼睛不停地在柳一條的臉上打量著,長相,身形,聲音,還有表現出來的氣度,這也算是她們到了奉節之後,第一次與柳一條見面。

    個頭中等,身形削瘦,相貌平常,聲音溫頓,氣度,難以琢磨。

    不像,跟三原的柳一條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人,小僮上次說得不錯,這個柳亦凡應該不是。想到此,李如似與蘇晨曦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輕搖了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暗淡,再與柳亦凡說知的興趣,也淡薄了幾分。

    效果還算不錯。

    柳一條懶洋洋地看了她們一眼,見她們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些許失望,心中不由輕笑了一下,輕輕地衝她們拱了拱手,沒有多作言語,而是將目光移向她們身側,同樣是女扮男裝的狄芝芝身上,有些不奈地說道:「大小姐不是說要去游夔門麼,怎的連馬車都沒有一輛?這大冷的天兒,你把我娘子給凍壞了怎麼辦?」

    「夫君!」張楚楚嗔怪地叫了柳一條一聲,感覺她的夫君現在怎麼像是一個小孩子,這般地喜歡與狄芝芝鬥嘴,真是的。

    「張姐姐都沒說什麼,你在一邊兒瞎著什麼急?哼!再說,本小姐做事,會不詳慮周全麼?良叔馬上就到了。凍不著你。」狄芝芝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看了柳一條一眼,到現在,她的心裡面還在想著昨天她親自去邀請柳亦凡時的情景。

    一貫錢,是地,為了請動柳一條隨同出行,狄芝芝又損失了一貫的銀錢,過年時她剛從狄盧氏那裡得的歲錢。便這般輕易地就進了柳亦凡的口袋。

    所以,狄芝芝很鬱悶,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當時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他們說著說著,竟把話題給扯到了錢上。

    而且這個無良的書生竟然還敢獅子大開口地問她要一貫的銀錢,才肯答應今日一同出遊。看他當時的那種小人得志的神態,好像是她狄芝芝在低聲下氣地懇求他一般。

    若不是當時是在狄府,若不是她地心中還有一些別的打算,就算是腰中沒有寶劍,她也定在要這個無良的教書先生身上狠踢上幾腳,好好地出上一口惡氣。

    「怎麼。狄管家也要同去?」柳一條有些奇怪地看了狄芝芝一眼,只是出去遊玩一天而已,有必要派一個大管家來麼?

    「當然,那可是我娘特別吩咐過的。」說起這個,狄芝芝的心情就變得更是鬱悶,狄盧氏派著狄良親自來趕著馬車陪同,表面兒說是關心,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怕她會再偷著跑回了師門嗎?真是的,防自己的女兒跟防賊一樣。哪有這樣給人當娘地?狄芝芝不由又撅起了小嘴兒。

    正說話間,便見著有兩輛馬車從狄府前門的那條街道趕繞了過來,一路便趕到了柳家的小院兒門前,在柳一條等人的跟前停下。

    「柳先生,柳夫人。幾位小姐。」狄良從第一輛馬車上跳下,微笑著拱手向眾人禮了一禮。然後請他們上坐馬車。

    在狄芝芝這小妮子的拉攏和驅趕下,柳一條與張楚楚分了開來,張楚楚被狄芝芝給拉著上了第一輛馬車,李如似與蘇晨曦在側陪同說笑,而柳一條,則被狄芝芝給趕著去了第二輛馬車,與那些隨行的丫環們在一起打混。畢竟,那一貫地銀錢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他才是。

    對於狄芝芝的這種安排,柳一條倒是沒有什麼異議,這樣更好,若是真讓他與那兩個熟人呆在一起,他還真會有些不適應。

    李如似,蘇晨曦,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沒想到在他認識的這些不多的朋友裡,竟有連著兩個,都是在女扮男裝。而且最離譜的是,這麼久以來,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覺。

    李如似也就算了,畢竟見過的次數不多,沒有發現也情有可緣,但是蘇晨曦呢,一個跟在他屁股後面學了一個月書法的人,他竟不知她是雄是雌,在心裡面,柳一條多少有些被自己給挫敗的感覺。

    是自己太笨了?還是,她們地化妝技術太過出色?還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也能有幸遭遇到這種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喬段兒?

    原本地,柳一條並不想一同出來,一是外面天寒,沒有什麼好的景致,實不是出行遊玩的季節,二是他也不想與蘇晨曦李如似她們多做接觸,畢竟都是熟人,萬一被她們給發現了些什麼,就不好了。

    不過,在聽了狄芝芝那丫頭的一番話後,柳一條還是決定來了。

    當然,並不僅是為了狄芝芝的那一貫銀錢,更重要地是,他想要盡快地打消掉蘇晨曦與李如似對他地好奇心理,免得她們以後再不停地四下打聽關於他的事情。

    女人地好奇心可以害死的,可不僅僅是貓,如果自己一直避著她們的話,事情或許會變得更遭。

    馬車內燃有火爐,上了車之後,小丫環們便主動地去將爐子裡的炭火調高,然後便靜靜地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柳亦凡。

    「柳先生!」過了一會兒,馬車裡變得暖和了起來,見柳一條斜靠在窗邊,半瞇著眼睛,似神遊於物外,並沒有想要與她們說話的意思,小僮便大著膽子,率先地開口向柳一條說起話來:「柳先生給我們唱個曲子吧?我們都知道,柳先生唱的曲子很好聽。」

    「哦?」柳一條微睜開眼,看了正是一身書僮打扮的小僮一眼,倍覺親密,便輕笑著向小僮說道:「你叫做小僮,是吧,前幾日還曾還過我們家裡?」

    「柳先生好記性,」聽得柳一條竟還記得她的名字,小僮的小臉一下便激動得通紅了起來,巴巴地湊到柳一條的身邊,輕聲說道:「小僮從小就喜歡吟唱詩曲,柳先生的那首《狼愛上羊》實在是太棒了,小僮一直都希望能聽得柳先生親唱一遍,雖然這個要求有些過份,不過,」小僮滿是希冀地看著柳一條,開口說道:「小僮真的很想聽,不知柳先生可願滿足小僮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

    說著,小僮還利用她小孩子的優勢,竟抱起柳一條的一支胳膊,輕輕地撒嬌搖晃起來。看得一旁的芭蕉和小依,都是目瞪口呆,沒有想到,這個小僮的膽子,也忒大了一些。讓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讀過聖閒之書的書生,來為她們吟唱詩曲兒,這簡直就是對他身份和尊嚴的一種侮辱,兩個同時都縮了下脖子,靜靜地等侍著柳亦凡憤怒發飆。

    「你喜歡唱曲子?」出乎芭蕉和小依的意料,柳一條不但沒有生氣憤怒,而且還作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小僮地小腦袋,微笑著開口向小僮詢問起來:「那你可不可以先給我唱一首出來聽聽?若是好聽的話,說不定我就會滿足你的願望哦?」

    唱歌娛樂,娛己娛人,哪分什麼尊卑貴賤,而且這馬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夔門,旅途枯乏,唱歌聽曲兒,自娛一下,也是不錯。

    「好啊好啊,先生想聽什麼?」聽得柳一條想要開口親唱的意思,小僮興奮地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什麼都可以,不過一定要好聽,不好聽的話,不算。」柳一條又把身子斜倚在車壁之上,輕看著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

    「嗯,」小丫頭微蹙著眉頭想了半天,才開口向柳一條說道:「那小僮便給先生唱一首《詩經》裡面的秦風,如何?」

    見柳一條鼓勵似地點頭衝她輕笑,小僮便坐直了身子,清著嗓子開口清唱了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

    《詩經》秦風之《蒹葭》,即使放在後世,也很有名氣,現在聽得小僮用童音唱來,卻又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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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發表於 2011-10-16 12:19:54 |只看該作者
第410章 猜疑,試探

    「聽,什麼聲音?」狄芝芝輕抬起右手,示意其他的幾個姐姐禁下聲來,傾耳細聽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好像是有人在唱曲兒?就在後面的馬車上。」

    「是小僮的聲音,」李如似接口輕聲說道:「唱的是《詩經》中秦風的一段,這是小僮最拿手的一首曲子。」

    說這話的時候,李如似心中也有些詫異,不知小僮為何會忽然地唱起了曲兒來,要知道那小妮子雖然極喜曲藝之道,但是卻很少會為外人吟唱,若是沒有心緒,就是她這個主子開口,想要聽她唱上一番,也要跟她好言說上半天方可。平日裡,她把這個小丫頭,給慣壞了。

    莫不成,是為了那個柳亦凡?想想小僮對那首《狼愛上羊》的推崇程度,也是不無可能。

    「哼,那個臭教書先生倒是會享受,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讓人給他唱起了曲子來。」狄芝芝忿忿地輕撇了撇嘴,照現在的樣子來看,把柳亦凡給趕到後面的馬車上,反而是成全了他,讓他去享福去了。

    「呵呵,夫君平常的愛好,除卻相看馬匹之外,就是這詩詞小曲兒了,芝芝妹妹莫怪。」張楚楚輕笑了笑,開口向狄芝芝和李如似她們解釋了兩句。

    「哦?除子作寫詩曲,亦凡先生竟還懂得相馬麼?」蘇晨曦抬起頭,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張楚楚開口說道:「除了馬匹外,不知道亦凡先生可還能相別的坐騎。比如驢,牛之類?」

    「曦兒妹妹說笑了,除了相馬。這世上哪還有相驢,相牛之說?呵呵,」輕看了蘇晨曦一眼,張楚楚抿嘴輕笑了笑。

    她知道,蘇晨曦這小丫頭,這定是想起了他們柳家的那頭百里驢來,說起來,夫君地那頭毛驢兒,也算得上是一頭難得的神駒了,連任幽那小子。都曾在她的面前不止一次地提到過那頭毛驢,每次提起。都羨慕得不得了。

    「哦。如此啊,」見張楚楚臉上地神色沒有一丁點兒地異常,蘇晨曦也終於死下了心來。看來這個柳亦凡,還有這個柳張氏,是真的與三原柳家無關了。

    作為這些人中,唯一一個既認得柳一條,又識得張楚楚的人。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定論。雖然這個柳亦凡也是多才之人,雖然他的妻子也是有了近七個月的身孕。但是他們的性格,長相,脾氣都有著太多的差異,蘇晨曦已經開始在逐一地否定他們是柳一條夫婦的可能了。

    「聽芝芝妹妹提起,曦兒妹妹善書能寫,而且還寫得一手好書法,不知是也不是?」看蘇晨曦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地失望之色,張楚楚心中就更有了些底氣,夫君的手藝,果然不是虛傳,只是在臉上稍作了些改動,連蘇晨曦這個熟人都認不出了。

    「呃,那是芝芝妹妹抬愛了,書法這道,小妹也只是略通一些皮毛而已。」蘇晨曦微愣了一下,扭頭向一旁地狄芝芝看了一眼,見這小丫頭正衝自己輕吐著舌頭,遂輕笑著向張楚楚說道。

    「呵呵,曦兒妹妹莫要謙虛,芝芝妹妹地性子雖然燥了點兒,不過看東西的眼力卻一直都是不俗,能讓芝芝妹妹讚不絕口,曦兒妹妹的書法造詣定是非凡。」張楚楚輕笑著給蘇晨曦戴了一頂高帽兒,然後又是隨口一歎,道:「只是可惜,我那外子,雖然腹中有些才學,但是這手下所書地字體,卻是有些羞於見人,是以,姐姐便想請曦兒妹妹有空時能幫襯外子一二,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嗯嗯,張姐姐這話倒是不錯,柳亦凡寫的那個字來,狀醜如豬,還不如我們家小弟寫得好看,」好像是抓住了柳一條的一條小辮子一般,狄芝芝興奮地隨口附和道:「上次我爹大壽之日,他與何子美斗詩時,就是由我們家小傑和堂弟士傑在代筆。」

    「哦?」李如似神色一動,輕聲向張楚楚問道:「敢問柳夫人,不知亦凡先生所習的書法,為哪一類別,是楷,是隸,是篆,還是別的一些書法?一個人地聲音,相貌,身形,甚至是氣質,都或是可以輕易地改變,但是這字跡筆法,卻是從小養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變得,剛才聽了張楚楚地話語,李如似忽然想道,怎麼之前她們就沒有想到要先去核查一下那個柳亦凡的字跡呢?

    還有,不知道這個柳夫人這般言語,是真正地無心之言,還是他們根本就是柳一條夫婦,這般說,只是他們也想到了要用這一招來擺脫嫌疑?

    「外子習的是楷字,摹的是王右軍的拓本,只是在書法之上,外子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天賦,一直都是學而無成,寫出的字來,與王大家相去何止萬里之遙。」張楚楚看了李如似一眼,從李如似的眼裡,她看到了一絲的懷疑。這可不是什麼好現像。

    難道這個豫章公主,已經看出了些什麼來?

    李如似的真實身份,及她與柳一條之間的些許關係,張楚楚在幾天前,就已經從她的夫君那裡知曉,是以,對於李如似,張楚楚也是小心異常。一方面是忌於她的身份,而另一方面,則是從柳一條的隻言片語之中,張楚楚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來,那就是,這個豫章公主對她的夫君,似也有一些情動,這,對張楚楚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在心裡面,她也覺著這個豫章公主,也很不錯「楷字?」蘇晨曦看了李如似一眼,似也想到了些什麼,遂輕笑著說向張楚楚說道:「若是張姐姐與亦凡先生不嫌小妹造詣不足,小妹倒是願意幫上一

    是真是假,去看過便知,對自己評判書法字跡的眼光,蘇晨曦還是很有自信的。

    「如此,那姐姐就在此先多謝過曦兒妹妹了!」張楚楚溫笑著輕點了點頭。若不是夫君執意如此,想借此以洗脫嫌疑,張楚楚還真是不願,讓自己的夫君與蘇晨曦這個貌美的官家小姐多作糾纏。

    「張姐姐客氣了。」蘇晨曦輕笑著又客氣了兩句。

    「噓!」正說話間,狄芝芝又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輕聲向張楚楚三人說道:「你們聽,好像是那個臭教書先生的聲音...」

    「...那晚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歌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更愛那花一般的夢,擁抱著夜來香...」

    古樸,幽美,清新,自然,靡靡直扣人之心弦。

    「這,這是什麼曲子?」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歌停音止,馬車裡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瞄向了張楚楚這裡,希冀能得到答案。剛才那個唱這首曲子的人,確是她的夫君柳亦凡。「這個,我也從沒有聽夫君唱過,應是夫君新作的曲子吧。」張楚楚明顯地也被夫君的那種悠美腔調給迷住了,聽得有人詢問,便隨口輕應了一聲。

    「亦凡先生的才藝,讓人歎服!」從小聽著宮中樂府曲調長大的李如似,也不由地開口輕讚了一句,來到奉節的這幾天裡,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聽到這般悠美的曲調了。

    「那個臭教書先生,也就這麼點本事了,」雖然很不想承認,狄芝芝還是不得不在心裡說一個服字,就在剛才,她的整個心神,確實全被柳亦凡的歌聲給吸引了過去。

    「呵呵,」張楚楚不以為意地輕笑著搖了搖頭,對於狄芝芝這個口是心非的小丫頭,她很無奈。

    「別的不說,光是亦凡先生肯放下身架,為幾個小丫環放聲歌唱,就很是難得,這份從度不羈的氣度,並不是誰都能有的。」蘇晨曦也隨著感歎了一句。行事不羈,做事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口舌,這一點,這個柳亦凡與柳一條,很相像。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那晚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歌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

    柳亦凡的聲音剛沉寂下不久,第二輛馬車裡又傳來了一聲清唱,唱的是同一首曲子,而這次唱曲子的人,卻換成了一個稚嫩清脆的女生。

    「又是小僮的聲音,似乎,她唱得,更好聽了一些。」聽出了小僮的聲音,李如似率先開口說道了一句,似乎這首曲子,更適合由女孩兒來歌唱。

    其他人都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透過車窗,慮過馬匹的奔跑之聲,傾聽著由小僮所唱出來的,有著另外一番風味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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