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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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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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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57:07 |只看該作者
第441章 姓羅的將軍

   一個,兩個,三個,到了第四個的時候,小依「啊!」地一聲,猛地縮回右手,驚叫著向後跳了一步。

    第四個乞丐彎身去接那兩枚大錢的時候,故意地伸手在小依的小手上輕摸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種很是奇怪地笑容。

    「老爺!」小依委屈地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怯怯地縮到了柳一條的身邊,從來沒有經過這種陣仗的小依,被這個乞丐的無賴行為,給嚇到了。

    「把錢扔到地上!」柳一條打眼在這些乞丐身上掃了一眼,輕聲向小依吩咐了一句,然後冷聲對面前的十一個乞丐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被別人利用,還是故意來這裡找下的麻煩,我都給你們一個機會,拿著錢,有多遠,走多遠,別再耍什麼心思,不然,一會兒你們會後悔的。」

    事情到了現在,就是連張楚楚還有小丫也都能看得出來,這幫子乞丐,是故意來找茬兒的。一大一小,兩個人都不由得向柳一條這裡擠了擠。

    「嘩啦啦!」

    一陣金錢落地的聲音,小依依著他們家老爺的吩咐,抓了一把銀錢,朝著那些乞丐的腳下扔去。

    「這位老爺,還有夫人小姐,都是好心之人,小老兒在這裡謝過了!」一個上了些歲數的老人,抱著他的破碗,輕輕地給柳一條還有張楚楚他們鞠了一躬。然後蹲下身,撿了兩枚大錢,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多謝這位老爺,還有夫人小姐!」

    「多謝這位老爺,夫人小姐!」

    在那老人之後,又有幾個乞丐學著他地樣子,與柳一條,張楚楚,小丫他們鞠躬道謝。各自彎身撿了兩枚大錢之後,默默地從人群中退離。一會兒的功夫。十一個人中,便離去了五個。與柳一條之前的猜想一樣,剩下的這六個青壯的漢子,應該就是被那湯胖子給派來的打手了。

    「呸!一群廢物!被人兩個銅板就給打發了,沒有一點出息!」剛才偷摸了小依右手的那個破爛漢子,回頭瞅了離去的那幾個乞丐一眼,輕聲叫罵了一句。然後扭頭衝著其他的五個夥計使了個眼色,六個人齊舉起手中地破碗,高聲呼喝著擠了上來,嘴裡大聲叫嚷著:「幾位老爺,夫人行行好吧!小的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啦!行行好吧!」

    見此情形。知道是不能善了,柳一條把張楚楚她們掩到身後,抬手輕扁起了長袖,又彎身把下擺提起,掖放到腰間。冷冷地看著正向他們推攘過來地六個乞丐漢子。

    「救命啊!」

    與上次在狄府呼救時相似,聲音宏亮,直衝雲霄!一嗓子便把即要衝行過來的六人震一個激靈,腳步都生生地停頓了一下。

    「倒!」在柳一條地叫聲之後,一匹白馬。一條銀槍。一聲暴喝,六個還待再往前衝的的乞丐。便齊齊向後倒著飛躍了出去,屁股率先著地,摔倒在兩米開外的青石空地上,手中的破碗也都從手中脫出,被摔成了無數碎片,四處飛濺。

    「羅羅」

    「滾!」一個很帥氣地小伙兒,威風凜凜地騎坐在一匹銀白毛色的良駒之上,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六人一眼,衝著他們再次暴喝了一句,嚇得幾人又是一個激靈,慌忙滾爬著從街上消失了蹤影。

    好身手,好樣貌,好威儀!

    一連幾個好字,是柳一條對眼前這個小伙兒的真心評價。帥氣,有型,冷酷,而且還騎了一匹白馬,很有幾分白馬王子的味道,在他的跟前,柳一條不由得便有了一種自愧形慚地意思。

    下頜有薄須,雙耳厚實無洞,脖間喉節高聳,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爺們,受過兩番女扮男裝之苦的柳一條,很自然地便把目光放在了馬上青年的三處男性性徵之處,第一時間確定了此人的真實性別。

    「你們幾個,沒事兒吧?」把銀槍扔掛到馬側,白衣少年低頭瞅了柳一條他們四人一眼,冷聲輕問了一句。

    「承蒙這位公子出手相助,小生與娘子並無大礙,還沒請教這位公子怎麼稱呼?」柳一條牽著張楚楚地小手,齊身在馬前與白衣少年彎身行了一個謝禮,並輕聲向少年說道:「今日公子援手之德,來日若有機會,小生定當厚報!」

    「你們沒事兒就好,報不報恩的,就算了!」輕瞥了柳一條一眼,白衣少年一勒馬韁繩,撥了馬頭,便輕身離去,沒有留下一個字號。很瀟灑,當然也有幾分自傲的意思。

    「夫君,」張楚楚拉扯著小丫和小依她們,向柳一條這裡靠來,直到現在,小丫與小依這兩個小丫頭,也算是緩過勁來,剛才的陣仗,把她們兩個都嚇壞了。

    「怎麼,是不是嚇到娘子了?」柳一條輕拍了下小丫的腦袋,然後攙扶著張楚楚,輕聲向她問道。

    「沒有,有夫君在身邊,妾身什麼都不害怕,只是嚇壞了小丫還有小依她們。」張楚楚輕柔地給了夫君在一個寬心地微笑,從始至終,她地心裡都沒有一絲地畏懼,對自己的夫君,張楚楚很有信心。

    「夫君是不是一早就看到了那位公子?」張楚楚向那個白衣少年離去地方向看了一眼,輕聲向柳一條詢問,道:「不然,依著夫君的性子,斷是不會大聲呼救。」

    「呵呵,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也!」柳一條輕笑著與媳婦兒拽起了文言,輕聲開口言道:「為夫見那位公子騎著白馬,一身勁裝,應是一位武人,便試著輕叫了一聲。也是那位公子心好,路見不平而出手,頗有武人之風範。」

    柳一條扭頭在四周瞅了一眼,因為天剛放亮,除了剛才拿錢退出的那幾個乞丐,這街上並沒有幾個行人,有數的幾個,也大都是被他剛剛那一嗓給驚出來,瞧看熱鬧的,不過出來後見到街上空蕩蕩地一片,便又都雙手揣在袖裡,返了回去。

    接過小依剛從地上撿起的散落銀錢,柳一條輕拍了下媳婦兒的小手,然後轉身向那幾個還在一邊觀看的乞丐走來。

    「剛才多謝幾位了,這些錢本就是給你們的,你們接過吧。」及到近前,柳一條露出了一個和善無害的笑容,伸手把剩下的大約有十五枚銅錢,塞到了其中一個老者的手裡。

    「呃,多謝這位老爺了!」老者先是一愣,不過遂又是一喜,領著其他四人一齊向柳一條彎身相謝。他們本就是行乞之人,難得有人好心願意施捨,他們斷是不會裝什麼骨氣地拒絕不要。

    「嗯,這是你們應得的。」柳一條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老者開口詢問道:「剛才看老丈的臉色,似也是識得騎馬的那位白衣公子,不知老丈可能告於在下知曉?」剛才看到被打的那六個漢子,還有這位老者,在見那位白少俊俏的少年後,臉上都露出了驚色,似都認出了那少爺的身份,對於這個連長安的乞丐都識得的少爺,柳一條很好奇。

    「哦,老爺說的是羅將軍啊?想來,這位老爺當是外地人吧?」見柳一條點頭,老者朝著白馬奔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輕點著頭向柳一條說道:「這便就難怪了,要知在這長安城,羅將軍雖然年少,而又少有出門,但是,不識得他的人,還真是不多。」

    「哦?莫不成是羅成將軍?」柳一條有些不確定地輕聲詢問,唐朝的好漢裡面,他能記得的羅姓將軍,也就只有羅藝與羅成兩人,只是,這兩人貌似在李世民當皇帝之前,就已經都掛掉了吧?

    「羅成?」老乞被柳一條的問話給搞糊塗了,大唐裡有叫羅成的將軍嗎?老頭在腦袋裡使勁兒地猛搜了一陣,終是記不得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遂輕聲向柳一條說道:「這位老爺見諒,老爺剛說的羅成將軍,小老兒似從未聽聞過,小老兒說的這個羅將軍,是越國公羅士信之子,羅通將軍。」

    羅士信?羅通?那是誰?完全沒有印象嘛,柳一條輕搖了搖頭,倒是這老頭兒說是從沒聽說過羅成,讓柳一條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裡,像是羅成這樣一個與秦瓊,程咬金等一世名將齊名的大將,在這個時代裡,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聽說過?

    「多謝老丈!」微衝著老丐拱了下手,柳一條滿帶著些惑意,返轉回來。

    「夫君,可打聽到了剛才那位公子的身份?」知道夫君所去為何,是以見柳一條回來,張楚楚輕聲開口詢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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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58:11 |只看該作者
第442章 錯過

    歷史上,壓根兒就沒有羅成這個人,或者說是,有羅成這個人,但是他卻沒有什麼名號。

    這是柳一條從張楚楚這個土生土長的唐朝人嘴裡得到的消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大唐這十幾年的歷史上,還有一個叫做羅成的將軍存在。

    不過,柳一條口中所說的燕王羅藝,倒是有,也算得上是一位英雄,在近代很有些名氣,只是十年前,在貞觀元年的時候,他不服當今皇帝的管束,曾率軍改旗易幟,反過大唐,後來兵敗為其部下所謀害,身首異處。他的兒子及後人,卻是從不曾聽聞有人提及過。

    想來,這便是所謂地歷史真相了吧?雖然與自己所知道的有些出入,不過有什麼關係,柳一條輕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是後世的史學家,他也沒有那種一鑽到底的科學勁頭兒,他現在只是一個唐朝人,一個為自己還有有家人安全奔波不已的普通唐朝人而已,這些有的沒的,與他都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那個叫做羅通的小將軍,他倒是要記在心裡,雖然沒有羅通,柳一條也能順當輕便地把那些小混混兒給打趴下,但是若是在此時便暴露了自己會武藝的事實,勢必會給他們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柳一條不怕麻煩,但是他卻很討厭麻煩,尤其地,他這次被禮部給這般意外地召到長安來。就透著很多地蹊蹺不明之處,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些。

    正與媳婦兒閒聊之間,車伕老王趕著馬車從客棧的後巷趕了過來,柳一條扶著楚楚得了馬車,之後,一行人一路就奔向了長安大司農卿蘇炳仁的府坻。

    「您就是狄大人還有我們家小姐在信中所提到的柳亦凡,柳先生吧?」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蘇府的門口兒,看了下竹筒裡所藏著的信箋後。笑瞇瞇地彎身向柳一條見禮,道:「小老兒是這蘇府的管家。蘇安。」

    「哦,原來是蘇管家。小子這裡有禮了。」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老頭兒,柳一條微彎身還禮,輕聲向蘇安詢問道:「敢問蘇管家,蘇老大人此刻可在府內?」

    「呵呵,老太爺開完年,就去了西北,現在不在府中,柳先生,柳夫人請進!」蘇安命人敞開大門,彎身將柳一條一家迎進府裡。邊在前面帶路,嘴裡面邊輕聲說道:「不過老太爺在走前曾有過吩咐,府裡面,有些事情小老兒可以酌情處理,既是狄大人地囑托。又有我們家小姐的吩咐,想來老爺也不會拒絕,柳先生還有柳夫人可儘管在府裡住下。」

    「如此,就有勞蘇管家費心了。」柳一條再一次地拱手道謝,對於蘇安口中屢次提起地小姐。他並沒有覺得意外。當初狄知遜把這封信箋交與他的時候。就曾交待過,裡面除了狄知遜地引薦書信之外。還有一封蘇晨曦寫給家裡的家書,出於禮貌,裡面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

    「呵呵,柳先生客氣了,我們家老爺和小姐,一年都有七八個月都不在府裡,府裡面平常都冷清得很,柳先生與柳夫人能住在這裡,小老兒可是歡迎得很。」蘇安很熱情,從始至終,一直都露著笑臉,輕移著腳步走在前面,溫聲向柳一條夫婦說道:「柳先生想在這裡住上多久,都可以,我們家老爺最是好客,最是不喜有人跟他客氣,呵呵,知道你們住到府裡來,他老人家定會很高興。」

    「是,是,蘇管家說得是,」柳一條在蘇安的側旁陪笑應是,心裡面也不由想起之前與蘇炳仁那老頭見面時的情景,那老頭還真就如蘇安所說一般,好像是從來不知客氣為何物,不管是在自己家裡,還是在別人家裡,從來都不把自己當外人,隨意自在得很,不過依著他的身份輩份,卻也沒有人敢說他什麼,那老頭可是一個連公孫武達都要彎著身叫叔叫伯的人。

    「這邊是客廳,接待一些外客,那邊是廂房,小老兒這便帶柳先生柳夫人過去,你們可以隨意地選個小院兒住下,在廂房的後邊兒,還有花園和灶房,嗯,旁邊也有我們家老太爺和小姐的書房,柳先生和柳夫人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看,裡面有我們家老太爺和小姐這些年來所收集地各種詩書及各位書法大家的墨寶,柳先生可能不知,我們家老太爺和小姐,都是酷愛書法之人,尤其是我們家小姐」

    蘇安給柳一條他們介紹著,嘴裡面也開始跟著絮叨了起來,尤其是在說起他們家小姐的時候,這小老頭兒的眉毛,都快要飛了起來,很有一些眉飛色舞的意思,看得出,對於蘇晨曦,這個老管家很疼愛。

    蘇府地家院不大,模式也與柳一條在長安的那個宅子相似,前中後,三個院落,每個院落又分為數個小院兒,院子裡面佈置得有花有草,很是別緻,只是現在還處在冬季,草枯樹禿,顯得有些蕭條。

    在蘇安的熱心帶領介紹下,柳一條挑選了一個離近書房的單獨院落,院子裡有三間廂房,一主兩側,房間裡乾淨整潔,傢俱齊全,屬於那種鋪了被子就能入住的上房。清靜,舒適,比之在祥和居,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去,柳一條與張楚楚,對此都感到很是滿意。

    「多謝蘇老管家,以後很長地一段時間裡,小子一家怕是都要在此擾了蘇府地清淨,給蘇老管家添麻煩了!」吩咐著小依去收拾行禮,柳一條再一次地笑著拱手,向蘇安道謝,以後要在蘇府入住,勢必要先與這位老管家打好關係才好。而且這一路聽得這個熱心地老頭兒絮叨了半天,在心裡面,柳一條對蘇安也很有好感。

    「呵呵,柳先生莫要客氣,只管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裡便是,有什麼需要地,只管吩咐下人們去做,下人們做不了的,直接著人來跟小老兒說道一聲也成,」蘇安又著人去提了些爐子和石炭過來,為房子增溫,扭頭看了張楚楚大著的肚子一眼,輕聲對柳一條說道:「柳夫人現在有孕,行動多有不便,身邊只有一個丫環侍候怎麼能行?一會小老兒再給派來一個,多一個人在,總是多一分保障,反正那些丫頭平時在府裡呆著,也是無事」

    又是一陣無盡的絮叨,不過聽著卻是很暖人心,對於一個以前從未謀過面容的陌生人,蘇安能夠做到這樣,很難得。

    柳一條與張楚楚再一次地齊聲向蘇安道謝,對於蘇老管家善意地關心愛護,很是感激。

    「呵呵,好了,柳先生貴伉儷新來,必是有些東西事物要整理,小老兒就不在這裡多擾了,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柳先生直接派人來尋小老兒便是。」看到屋裡安排得差不多了,蘇安知機地打往了話茬兒,拱手向柳一條夫婦說道了一句,便轉身離去了「多謝蘇管家,蘇老管家走好!」柳一條輕攙著媳婦,把蘇安給送出了門外,並站在門旁,看著蘇安離了小院兒,而後又回到房裡,安置佈置了起來。

    「祥和居,少爺,就是這裡了!」從馬車上下來,柳硯抬頭向客棧的門扁看了一眼,回身向馬車上他們家少爺回稟道。

    「嗯,」柳二條輕應了一聲,掀開車簾兒,與薛禮,張楚聞一同,跳下車來,然後柳二條又伸手,小心地把王彩翼也給扶下。抬頭朝著店裡看了一眼,一行五人便輕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大清早兒的,在這樣的大冷天氣裡,大多數人都還在埋頭大睡,客棧樓下的人不多,餐桌上面都是空蕩蕩一片,顯得很冷清。

    「幾位客官可是要住店?」正在櫃檯處烤火取暖地掌櫃,見得有人進店光顧,忙站起身向柳二條他們招呼。

    「這位掌櫃的請了,我們此來不是住店,是為尋人,」張楚聞走到台前,衝著掌櫃的拱了下手,掏了兩枚銅錢放於櫃檯,輕聲開口問道:「敢問老掌櫃,這店裡面,可有一位叫做柳亦凡的客官,住在哪一個房間?」

    「哦,幾位公子也是來找柳公子的啊,」掌櫃的不客氣地伸手把銀錢扒到近旁,上下地打量了張楚聞他們一眼,輕笑著回道:「幾位公子來得不巧,那位柳公子今天一早兒,天還沒大亮的時候,就已經在小老兒這裡清房結帳,帶著家眷離開了。」

    早上柳亦凡在店門外的那一聲巨吼,把這個老掌櫃也給嚇了一跳,是以,他對柳亦凡一行人的印象極為深刻,即便是沒有翻查店內的住房記錄,也能知曉他們現在的住店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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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發表於 2011-10-23 18:58:56 |只看該作者
第443章 過錯

    一個上午很是無聊地課程,學得是漢語拼音,讀的是童話故事。

    相比於其他幾位聽得看得津津有味兒的私塾先生來,柳一條的感覺是,很乏味。對著那二十幾個他熟得已是不能再熟的英文字母,瞄著那些書冊上,本就是由他編攥出來的漢化版西方童話,他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而且,相對於別的已是年過不惑,或是半知天命的中年,老年先生來,柳一條顯得是,那麼地,年青,那麼地,與眾不同,在他們中間坐著,讓柳一條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煩,無聊,鬱悶,所以,在認真地聽著講桌前的老夫子講了僅一刻鐘的課業之後,柳一條長久以來在狄府所養成的老毛病,又患了起來。右肘撐於桌面,右手支著下巴,兩隻眼睛微微一瞇,他睡了。

    一個恍惚之間,不知是過了一刻,不是過了一個時辰,當柳一條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整個書房裡面,靜靜悄悄地一片,就在他的面前,剛還在講課的趙老夫子正手拿著一把很是粗大明亮地戒尺,立在他的面前,下巴上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完了!這老頭兒不會真拿戒尺罰人吧?」柳一條看了眼趙老夫子手裡緊握的戒尺,心裡面有點發怵,以前他老是拿這玩藝兒嚇唬狄仁傑與狄士傑那兩個臭小子,倒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面對著這個時代的老夫子,他還真有的打顫,依著師生之間的夫矩,沒準這個老夫子會真個就打了下來。

    「呃,趙先生!」柳一條忙著站起了身子,擦了下剛有些外溢地口水,中規中矩地給趙郅老夫子彎身行了一禮,不好意思地輕笑了笑,不過一看到趙老爺子板著的冰川臉。又喏喏地把剛展出的笑意給斂了起來。看樣子,這老夫子是真的被氣到了。

    「從奉節過來的柳亦凡,是吧?」老夫子冷著臉看著柳一條,輕聲地問了一句,言語之間。竟聽不出有一絲的火氣。

    「夫子好記性,正是學生!剛才是學生失禮了,還望夫子責罰!」柳一條微微頷首,開口應了一聲,率先認起錯來。

    「夔州才子柳亦凡!」

    書房裡另外的十幾個私塾先生中,不知是誰輕叫了一聲,幾乎同時,所有地人都再次地將目光集向了柳一條這裡,與第一次興災樂禍看笑話不同。這一次傳來的目光裡,多是一些意外,驚訝。和不解。

    今天是這些教書先生第一次聚集聽授課業,所以除了有數的幾個原本就認識的先生外,大家彼此都很陌生,整個書房裡面,知道所有人名姓的,除了趙郅老夫子外,再無他人。沒有人能夠想到,現在在長安城風頭正盛地夔州才子,也會與他們一起,在學習這些教授孩童的啟蒙之物。更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夔州才子,會這般地年青,而且竟還會在老夫子的課堂上,做出這般越禮的舉動。

    「肅靜!」隨著老夫子的一聲叫嚷,他手中的戒尺與面前柳一條的桌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老頭兒向四圍的十幾個學生環視了一眼,臉上的神色冷峻,很嚇人,書房裡剛起地嗡嗡聲,一下就靜了下來。在這些大齡。甚至是超大齡的學生面前。趙郅顯得很有威儀。

    「雖然你不是私塾裡的先生,而且以後也不大可能會走這條門路。但是在這裡,在老夫地課業之上,你便是老夫的學生,就得遵守老夫課業上的規矩,老夫希望你能夠認真一些!」趙郅又把戒心收放回手裡,嚴肅地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馴斥道:「我不希望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會再有下次!」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被趙郅老夫子這般嚴厲的訓話,讓柳一條找到了一些畢業之前,他還是學生時的感覺。

    「嗯,坐下吧!」見柳亦凡態度還算誠肯,趙郅輕點了點頭,轉過身,拿著戒尺,又緩步回了他的講桌之前。抬頭巡視了下坐在下邊的老學生,趙郅抿了口茶水,清了下嗓子,接著再次講起課業來。

    柳一條則比這前顯得乖了許多,輕身在位置上坐下,不敢再趴在桌子上假寐神遊,便大睜著眼,盯看著書冊上的文字字符,裝作一副勤奮好學的樣子,至於他是不是真地在認真學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通兒,又去城外啦?」見兒子從外面回來,頭髮上沾染了一絲的風霜,羅齊氏心疼地輕聲問道。

    「嗯,出去練習了一會槍法,娘也知道,咱們羅家的槍法最適宜於馬上,在城裡面根本就沒機會和地方練習,」羅通上前給娘親見了一禮,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向羅齊氏說道:「倒是娘怎麼也起了這般早,現在的天氣有些著冷,您的身子又不大好,怎麼不多睡一會

    「呵呵,娘地身子雖弱,但是卻一直也都是無病無災地,我兒不必擔心,」羅齊氏輕笑了下,拉著兒子在自己的身邊坐定,並開口吩咐著身邊的丫環去灶房端要了一碗熱騰的祛寒湯水來。

    「雖無病,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先生說以娘這種血氣虧損的身子,最易招惹風寒,最怕地就是這種冷冽地天氣。」任由雙手被娘親握著,羅通在一旁輕聲地勸誡著。當初若不是因為生他而造成產後流血過多,娘親的身子也不會變得這般地贏弱,平常一不小心,便會沾染上一些風寒之症。

    「呵呵,天氣大寒,不過咱們這屋裡卻是哪有一點冷意?」見祛寒地薑湯已經送來,羅齊氏伸手接過,遞於羅通地手中,輕笑著說道:「自去歲夏末,三原柳一條柳先生發現了石炭,製出了這種可供取暖的炭爐之後,今年的冬天,娘可曾再染過一次風寒?」

    「這倒是不假,」見娘親向自己看來,羅通仰脖便是一陣猛灌,把碗裡熱騰騰的薑湯一口氣喝了個光淨,然後把湯碗交遞給旁邊的丫環,輕聲向羅齊氏說道:「不過比起他用醫術來,這些都是小道,只是可惜,年前咱們都不在長安,現在柳先生又不見了蹤影,不然孩兒定要將柳先生來為娘調理一下身子。說起這食療調養之道,柳先生絕對稱得上是一位神醫。」

    到了現在,民間經過幾個月的口耳相傳,整個大唐之內,幾乎所有的臣民,在得益於柳一條所製出的耕犁,水車,爐子的同時,也都知道了柳一條以藥膳為皇后娘娘診治絕症的事跡,更是把柳一條的醫術直接或是間接地,都給神化了不少,尤其是在柳一條莫名地失去了蹤跡之後,這種傳言也越發玄乎了起來。

    「這都是個人的命數,誰能想到,柳先生年紀青青地,好端端地會歸隱避起了世來?呵呵,再說,娘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最多也就是少有出門而已,這麼些年,也都習慣了,不礙的。」接過羅通的話頭兒,羅齊氏輕笑著對兒子也對自己催眠似地開導了兩句。不過任誰都能看出,這老太太心裡還是有些失望失落的意思,這個世上,沒有誰會不希望自己的身子會更好一點兒。

    「柳先生的家沒散,而且還有家人在側,通兒相信柳先生總有一天還會再回來,咱們就在這長安城等著,終會有等到的時候,」羅通轉身給羅齊氏端倒了一杯茶水,不想再淡這種掃興地話題,便轉口向娘親說道:「娘前陣子不是一直都很喜歡聽,那個叫做柳亦凡的人所作出的曲子麼?昨天我聽一個朋友偶然提起,柳亦凡好像是已經到了長安,一會兒得閒,孩兒去把他請來為娘也作上一曲,可好?」

    「哦?亦凡先生來長安了?」聽到羅通提起這個,羅齊氏一下便來了興致,連衝著兒了輕擺了下手,開口向羅通說道:「娘雖說是很喜歡聽亦凡先生所作的曲子,不過要想請亦凡先生來家裡,還是算了,亦凡先生是一個文人,身上也應有著大多文人都所具有的傲骨,不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路邊歌女,通兒可莫要憑著家勢,強人所難。」

    「嗯,知道了,娘,我心裡面有分寸。」羅通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不過在心裡面,他卻並沒有放棄這個打算,難得娘親有了這麼一個愛好,作為人子,他要做得盡量滿足了娘親的心意才是。

    而且,對於柳亦凡這樣的文人,羅通有著大多數武人都有的一個通病,只是一個文弱地書生而已,無須太過在意,娘剛才的話,有些太過抬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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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發表於 2011-10-23 19:00:00 |只看該作者
第444章 入宮覲見(1)
    這幾天,柳二條與張楚聞很忙。

    除了要應付那些試圖前來拉攏他們的權貴士族之外,他們還要籌備著幾天後的入宮見禮。

    科舉放榜第十天,皇帝會在太極殿正式接見,考問,和品評前十名的新進進士,這是一個傳統,一個由李世民定下的傳統。

    三天前,便已經有宮裡的內侍送來了兩塊金牌,是入宮的憑證,同時的,還有兩冊入宮覲見必須注意的著裝,禮儀,和規矩的書薄,入宮不同兒戲,見皇上更不是走親訪友,在正式的場合裡,說話,行禮,站位,所有的一切,都要循規蹈矩,逾越不得。

    如果說舉國科舉是一個入仕為官的機會,那麼這個由皇帝親自接見的入宮見禮,就是一個可以一步蹬天的契機。能不能在見禮上引得皇上的注意,搏得皇上的賞識,直接就關係著你日後的前程輝煌與否。

    柳二條與張楚聞清楚這一點,別的學子進士也同樣都不糊塗,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會,日後的仕途能不能平步青雲,或者說是能不能一路順坦,就要看他們這次的表現了。

    這也是那些士族權勢會那般費心拉攏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平民進士的原因,若不是他們得中了第九第十之位,有這麼一個或是可以一飛沖天的契機,那些人即使有心拉攏,卻也是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熱情。

    用現在的話來說,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寒門學子,是兩支潛力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飛速地升值,現在有機會,自是會有大把的人希望能夠買到他們。

    「皇上不是傻子,」把書房裡所有侍候的下人全都趕走,張楚聞翹著二郎腿。手捧著一杯熱茶,很有些不敬地向柳二條說道:「他自是知道,能考進科傍前十的進士,在才學修養上,自是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依著皇上的聖明。自是不會再在這個才學上面多作文章。」

    嘖嘖有聲地吸嘍了兩口茶水,張楚聞接著向柳二條說道著他心裡面對這件事情的想法:「能作出好文章的人,只能說他有才,才艷驚人,但是,皇上要選地是官員,看得是個人行為處事的能力,這些,絕不是那些只會吟詩做詞。死讀詩書的書獃子所能勝任的。所以,一會兒在太極殿,能引得皇上賞識的人。絕不會是那些只在才學上有所建樹的書生!咱們兄弟二人,有機會!」

    說起這話地時候,張楚聞很有自信,同時也不由地想起去歲上元燈會之時,他的那個妹夫對他說道過的高才低能,很形象的一個詞,同時也讓他深受啟發,開了竅門。對於他這種一心入仕的學子來說,才學,只不過是一塊可以讓自己踏進仕途的墊腳之石。踏完之後,也就沒有了太多的實用之處。以後能不能在仕途官場之中,一展抱負,兼濟天下,靠得還得是個人的能力。

    「嗯。這話我也曾聽大哥提起過,」柳二條輕搓了下有些發麻的雙手,輕聲說道:「才學雖然重要,但是一旦入了仕途,在官場裡。它並不實用。靠著它也解決不了實際地問題。能不能做好官兒,做大官兒。靠得還得是這裡!」

    柳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與張楚聞,都不是那種讀死書之人,尤其是在研讀了柳一條給他們留下的厚黑之道之後,心緒更是活泛了起來,凡事看得也比以往更加地透徹了些。

    「不過,除了咱們兄弟二人,」柳二條看了張楚聞一眼,輕聲說道:「其他地八人也盡非是那些只做學問的癡呆之人,光是小弟所知曉的杜之貴,宇文方德這二人,就不是易與之輩,能不能在這十個人中嶄露頭角,也很難說,咱們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柳二條沒有張楚聞那般地樂觀,想那杜之貴與宇文方德,不僅家勢不俗,是名人貴臣之後,而且也都算得上是才德兼備之士,跟這兩人比起來,他與張楚聞這兩個沒有什麼背景的寒門士子,還是有些遜色。

    「呵呵,二條賢弟多慮了,」張楚聞不以為意地輕笑了笑,把手中已經有些涼意地茶碗放下,看著柳二條說道:「咱們這次去的是皇宮,見的是皇帝,當今的皇帝是什麼人?」

    張楚聞高舉著雙手,開口說道:「那是千古難得一見的明君,也是集大唐權勢富貴與一體的堂堂天子,在他老人家地面前,什麼權勢,地位,還不都只是一盤小菜,一縷雲煙,跟本就不放在眼裡。在皇帝的跟前,那杜之貴與宇文方德,與咱們沒有多大的區別!」

    「少爺,時辰差不多到了,新衣還有浴湯都已備好,您與楚聞少爺是不是該去沐浴更衣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之後,書房門口處傳來柳硯的稟報聲音。

    「嗯,楚聞大哥,請吧!」柳二條應了一聲,遂站起身來,伸手請張楚聞先行。

    「二少爺,今日入宮之行,禮怕是不能在一旁相護,一會兒禮會把二少爺還有楚聞少爺護送到宮門處,並在那裡相候,到了宮裡,二條少爺還有楚聞少爺,一切小心!」薛仁貴這時跟上前來,在柳二條的身邊小心地囑咐了兩句。

    「嗯,知道了,薛大哥,宮裡面守衛森嚴,應不會有什麼危險,薛大哥不必擔心。」柳二條回頭衝著薛仁貴微笑了笑,雖然一直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但是對於薛仁貴這半年來貼身真切地守護,柳二條還是很感激。

    拍了下薛仁貴地肩膀,柳二條又抬步跟上了張楚聞的步伐,而後又各自回了自己的臥房之內。

    沐湯浴,更新衣,是入宮覲見的第一步。洗乾淨了身子,整理好自己的儀表,這是一種禮貌,也是對皇帝地一種尊重。

    巳時,也就是上午九點鐘左右,所有地東西都準備齊全之後,在柳府的大門外,一輛從宮裡直接派出地豪華馬車,從遠處駛了過來,有三個內侍從馬車下來,為著柳二條和張楚聞這兩個即將要進宮的新進士,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衣著,臉面,還有身上有無凶戾之器,確定無誤之後,這才侍候著兩人上了馬車。

    薛仁貴這個護衛也想湊著上去,護送著柳二條及到皇宮門口,但是還沒抬腳,便被那些內侍給轟了下來,他們的馬車是直入皇宮,並沒有半路停留的規矩,無法,薛仁貴只得從府裡牽了一匹健馬,跟在馬車的後面,直將他們護送到皇門處才停將下來。做為一個護衛,薛仁貴很合格。

    比起薛仁貴在外面的冷風刮面,柳二條與張楚聞卻是舒服得多,馬車裡有軟被,有暖爐,有檀香,在裡面坐著,比在自己家裡還要舒適數倍。皇家的東西,果不是他們這些尋常之人所能想像得到的,兩個沒見過什麼事面的小子,被馬車裡的豪華佈置給鎮住了。

    同時的,兩個人心中,也又多了幾分嚮往和憧憬,都希翼著,什麼時候他們也能擁有得上這樣一輛馬車,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什麼時候能擁有一個能坐得上這樣馬車的相應身份。

    馬車奔跑起來,很穩,柳二條他們在馬車裡面跟本就感覺不到一點顛簸的意思,等他們從這車內的豪華佈置中將心緒調整過來時,馬車已經直入皇門,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宮裡。

    「好了,太極殿到了,請兩位大人下車!」很快,馬車停定,內侍內率先下得馬車,站在車下彎身請柳二條與張楚聞下地。

    大,曠,氣派!

    第一次來到太極殿,張楚聞與柳二條都被這裡的宏偉佈置給驚了一下,跟這裡比起來,他們家裡的那兩處所謂豪宅,簡直就是兩個毫不起眼兒小點兒,根本就沒法攀比,不愧是皇家的東西,不止是代步的坐駕,連住的地方,都這般地高貴大氣。

    不過有了第一次在馬車上的經驗,兩個人的神經也都變得粗大了一些,很快便從震驚中醒悟了過來,心緒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給調整到了平和氣靜地狀態。

    「兩位大人請隨小的來!」其中一個內侍走出,輕向兩人禮了一下,示意兩人隨他而去。

    從太極殿門,一路拾階而上,三人走了將近一刻的時間,才及到了太極殿的正門,柳二條兩人被那位內侍給帶著到了太極殿左側處的一間偏室,在偏室裡,已經有四個身著相同服飾的進士在側。

    「兩位大人請大這裡稍待,待到巳時三刻,人到齊了之後,皇上會親自接見!」把柳二條與張楚聞二人請到室內,帶路的內侍輕聲交待了一句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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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發表於 2011-10-23 19:00:48 |只看該作者
第445章 入宮覲見(2)

  屋子裡面很寬敞,早來的四個與柳二條他們身著相同的服飾,一看便知,他們當是另外八個新進進士中的其中之四。

    待那位帶路的內侍出得門去,柳二條與張楚聞這才有空閒抬頭向這四人打量,四個人都挺直著身子,正襟微坐,見柳二條他們進來,都沒有太多的反應,一臉地漠然,有的甚至連頭都沒有扭過一下,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咦,這不是之貴兄嗎?呵呵,不想之貴兄竟來得這般早,愚兄這裡有禮!」看見熟人兒,張楚聞便拉著柳二條上前去打了個招呼,不過他的這股熱呼勁兒,似乎是貼到了別人的冷屁股上,對於他們的問候見禮,杜之貴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淺淡地一笑,便又把頭別過一邊,沒有再多作言語。

    「呃,」張楚聞有些尷尬地輕笑了笑,見除了杜之貴,其他的幾人也是半冷不熱的樣子,便訕笑著又拉著柳二條在另外的兩處空椅上坐定。

    一時間,屋子裡面又安靜了下來,六個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柳二條輕斜著眼在杜之貴四人的身上輕打量了一下,見這幾個人身子都繃得很緊,靜靜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腿併攏,雙手交疊輕放於腿膝,面色嚴肅,沒有太多的表情,很作做,也很奇怪。

    這些人不會也跟他們一樣,是被這皇宮裡的大氣森然給嚇到了吧?或者說是,他們現在是在為了一會兒要覲見皇帝而緊張?

    柳二條輕撇了撇嘴,科榜前十名當中,除了他與張楚聞兩個人外,別的八人幾乎都是世族大戶出身,哪一個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主兒?就說這杜之貴。憑著他們家老太爺杜淹的關係,別說是這皇宮,說不得在這之前,他連皇上都已見過數次了,看他現在正經八百的樣子,難道他會比他們這兩個連皇宮都是第一次來的土包子還要緊張麼?柳二條不信。

    這裡面有蹊蹺。

    柳二條在心裡面嘀咕了兩句,有心向這些人打聽一下是什麼原因,不過看著他們現在地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便知既便是問了,別人也不見得會說出些什麼。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現在是竟爭地對手,柳二條也不想去再貼一次別人的冷屁股。

    「二條,」張楚聞也在一邊瞧出了些端倪,輕聲地向柳二條叫了一聲,提醒了一下,不過。有外人在場,小室內又極為安靜,他也不好把話說明。只是叫了一聲之後,他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靜靜地坐直了身子。

    小心無大錯,莫要做那出頭之鳥。

    「知道了,」柳二條衝著張楚聞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不過他並沒有學著張楚聞的樣子,也與杜之貴那些書生一般,正經嚴肅地擺著姿勢在那裡杵坐著,太假。就是真的在做戲,他們做得一點也不自然。很失敗。

    正思量間,柳二條注意到門外又有人來,宇文府的宇文方德,跟他們是同樣的待遇,被一個青年內侍給帶到這間室來。然後很有禮貌地把人扔下,又轉身離開。

    宇文方德打眼朝著室內先到地六人看了一眼,見到杜之貴與柳二條張楚聞他們這些熟人,淡然地輕笑了笑,衝著幾人微點頭示意了下。之後便竟直走向了另外一處空位。很安靜地在椅上坐下。

    這些人好像是都是約定好了一般,彼此之間。不見禮,不說話,就是那樣枯枯地坐在那裡,有的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

    難道這是在皇宮裡大家都必守的規矩?柳二條想了下家裡的那兩本關於皇宮禮儀的書冊,不由輕搖了搖頭,那兩書冊上雖然禁言的說法,但是那是在有皇上在,且是皇上在發言的時候。在這裡,沒有皇上,也沒有別的官員,大家都是同科同榜,應該是沒有這種規矩吧?

    端起茶杯,柳二條輕押了一口,他有些不太習慣這種死氣沉沉地氛圍,總是覺著這樣有些不對。

    隨後,剩餘的三人也先後到場,大家地待遇都是一樣,穿著同樣的衣服,坐著同樣的椅子,飲著同樣地茶水,只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都擺了副死板和不理人的姿態。

    巳時,剛過兩刻,距皇上接見他們的時辰還有一刻,柳二條又喝了一口茶水,扭頭向四圍瞅了一眼,心裡面有些壓抑,總覺著他現在應該去做些什麼才好。

    箭射出頭鳥,這是大哥以前曾給他說過的一個道理,出頭的鳥兒雖然會有被箭身死的危險,但是它卻也有著可以率先覓著食物的機會。就像是現在,看這些書生的樣子,很顯然他們都知道些什麼,這麼做明顯地也是在做給什麼人看,這應該也是此次覲見的一個評判內容,一個其他人明白,而他與張楚聞都不知道的內容。

    像杜之貴,宇文方德他們這般乖乖坐著嗎?柳二條輕搖了搖頭,學著他們地樣子,泯然於眾,固然不會有什麼大的過錯,但是卻如何能顯出自己的不同,如何能取悅於暗中觀察之人,搏得他們的讚譽?

    這是一個機會!

    柳二條放下茶杯,猛地站起了身子,環視了除卻張楚聞之外的其他八人,拱著手,行了一個羅圈兒禮,輕笑著說道:「小弟三原柳二條,給幾位仁兄見禮了,呵呵,趁現在還有些空閒,不知幾位仁兄之中,可有哪位願與小弟搏弈一局?」

    在看到側旁地牆壁之上竟掛著一方象棋的棋盤時,柳二條心中便有了計較,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並沒有直接去邀請旁邊的張楚聞,在這般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柳二條不想把他給拉下水來。

    八個人中,只有宇文方德抬頭看了柳二條一眼,同時又瞄了下牆上的棋盤。有些意動,不過思量了一番之後,終還是沒有起來,只是歉意地衝著柳二條輕笑了一下,他不準備來冒這個風險。

    「呵呵,二條賢弟,還是為兄來陪你走上一局吧!」張楚聞也看出了些道道,在這間側室裡。有棋盤不奇怪,但是把棋盤掛在牆上,卻是有些過了,這裡是皇宮,是皇家居住地地方,怎麼也不會這般地沒有講究,事有反常既為妖,雖然明白柳二條不直接叫他地意思,張楚聞還是決定要陪著柳二條走上這一遭。

    在柳二條微愣的空當。就竟直走向牆邊,抬手便把棋盤和兩袋棋子給取了下來。

    「二條賢弟,請!」把棋盤放於桌上。把棋子散開,張楚聞輕笑著向柳二條伸出了一隻手來,從頭到尾,沒有給柳二條一點拒絕地機會。

    「如此,小弟就簪越了,」柳二條苦笑著看了張楚聞一眼,事到如今,想再回頭,也難了,要死就一起死吧。

    不顧著另外幾個有些不屑。甚至是像似在看一個死人一般的目光,柳二條與張楚聞都輕身坐下,擺好棋路,你來我往地撕殺了起來。

    一刻鐘的時間,依著柳二條與張楚聞的棋力。剛剛好夠下了一局。在內侍進來相傳他們進殿的時候,張楚聞正好棄子認輸。

    依著科榜上的名次,柳二條與張楚聞走在最後,在走動的路上,柳二條無奈地看了張楚聞一眼。輕聲向他說道:「楚聞大哥。你這是何苦啊?」

    「這是一個風險,但是又何償不是一個機會?呵呵。你這小子,不會是不想讓為兄也出些風頭吧?」張楚聞渾不在意地輕笑了一下,對剛才的事情,並沒有一點悔意。

    很快,在內侍地帶領下,十個人都緩步入了大殿,大殿裡,李世民正在上首輕身微坐,不怒自威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十個新進大唐良才,眼裡帶著些許地笑意,李承乾這個太子坐在他的身邊下首。

    「微臣宇文方德,」

    「微臣杜之貴,」

    「微臣,」

    「拜見皇上!!」依著書上的禮儀,十個人逐一彎下身來,大聲報出自己的名姓,然後又齊聲拜見,與皇上見禮。

    「嗯,朕身邊的這位,是太子,你們也上來見過吧!」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開口向下面的十人介紹了一下他身邊的兒子。之後宇文方德柳二條十人,又都彎身衝著李承乾見了一禮。

    「好了,你們都在一旁坐下吧,」李世民輕衝著幾人揮了下手,示意他們落座,輕輕在他們身上掃了一眼之後,輕聲說道:「你們十人,都是我大唐今年科選而出的棟樑之材,呵呵,今天是咱們君臣第一次正式地會面,先認識一下,你們幾個都不必太過於拘謹。」

    「是,皇上!」十個人齊齊拱手應是,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就放開膽子。這裡是皇宮,上面的那位是皇上,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實誠地遵從了皇上這般地客套之言。

    看著宮女給他們端送上茶水,李世民手指輕敲著桌面,凝目向坐在右首首位處地宇文方德,和聲問道:「你便就是今科的榜首,宇文方德?」

    「回皇上,正是微臣!」宇文方德恭敬地站起身形,衝著李世民彎身一禮,開口回稟。

    「是郢國公,宇文士及之幼子?」李世民輕點著頭,再一次地詢問。

    「回皇上,宇文士及正是家

    「嗯,」李世民點了點頭,微衝著宇文方德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目光跳過宇文方德,向坐在他下首的杜之貴看去,輕聲問道:「你便是科榜第二的杜之貴,御史杜淹之孫?」

    「回皇上,正是微臣!」杜之貴也輕立起身,彎身回稟。世民都能正確地叫出他的名字,家世,叫得很認真,聲音也很溫和,沒有人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裡的喜怒哀樂。不過在問及到柳二條時,李世民的嘴角忽然便露出了一絲笑著,看了柳二條一眼,李世民輕聲問道:「你便是今科科榜第九,柳二條,柳一條的胞弟?」

    「回皇上,正是微臣,」柳二條也學著前人的樣子,起身,彎身,拱手,回答,神色很恭敬,在皇帝地面前,他可不敢再耍什麼小心思。

    「嗯,」李世民輕點了點頭,沒有讓柳二條入坐,接著便又看向柳一條下首的張楚聞,溫聲問道:「你便是今科科榜第十,張楚聞,柳一條的妻兄?」

    「回皇上,正是微臣!」張楚聞站立起身行禮,與柳二條站了個並排。

    「嗯,」李世民再一次地輕點了點頭,目光在柳二條與張楚聞兩人的身上掃了掃,過了好一會兒,又再次開口向二人問道:「朕聽人說起,前幾日科榜下放之後,曾有數家官員,或是國公的府坻邀請你們前去赴宴,慶賀,而你們卻是一家都未曾前去應和,可能告之朕,這是何故?」

    李世民地問話一出口,殿內包括太子李承乾在內,就有數人臉色驟變,不知李世民怎麼會知道這些,而且為何會在這大殿之上便開口問了出來?

    敲山震虎?還是在有意地提醒著某些人?

    「回皇上,」不管別人怎麼想,柳二條與張楚聞卻是心中大喜,讓皇上知道他們不依附於別的勢力,只忠心於皇上,不就是他們前番所為想要的結果麼?

    柳二條站出身來,拱手向李世民回道:「不是微臣不願與各位同科和一些大人們交好回禮,只是微臣二人,都是窮孩子,從小窮慣了,也沒見過什麼事面,不懂得該如何去應酬,而且手頭的銀錢也不多,置辦不起那般多的禮物回訪,所以」

    「這小子,跟他地那位大哥,還真是有得一拼,都有幾分皮賴地味道!」聽得柳二條有的沒地絮絮叨叨說了一在篇兒,李世民在心裡面輕歎了一句,看向柳二條的眼神裡,更是多出了幾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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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發表於 2011-10-23 19:01:44 |只看該作者
第446章 任幽來訪

    詢問了一些閒話,又隨便地考較了下十位學子的才學,謀略,然後在大部分人都心懷忐忑之中,李世民留著他們吃了一頓便飯,之後又面色和善地著內侍把他們給送出皇宮。

    太極殿裡,又只剩下了李世民與李承乾爺倆兒。

    「太子,對這十人,你怎麼看?」著人將席位撤下,李世民輕押了一口茶水,扭頭看了李承乾一眼,見太子面色如常,又恢復了先前的淡然,不由輕點了點頭。

    「回父皇,這十人無一不是才智高絕之士,能得此等棟樑,是這大唐之福!」李承乾很籠統地躬身回了一句,心裡面還在思量著之前李世民的那一句話,那是什麼意思,警告嗎?

    「呵呵,才智高絕不假,不過說是國之棟樑,卻是有待商榷,」李世民輕笑著搖了搖頭,深看了李承乾一眼,輕聲說道:「有才學的人,不一定就為會官,更是不能輕易地就委以重任。把一個頗有才學的書生,栽培成一個頗有才能的官員,絕不是一年兩年的功夫就能做得到的。」

    「為君者,不僅要有識人之能,更還要有用人之方,」輕抿了下茶水,李世民別有深意地接著向大兒子說道:「知道每年制舉之後,為何那些越是有才學之人,朕卻是越會把他們遷調至頗為偏遠貧困之地,讓他們為一方小令嗎?目的就在此處,磨礪,也是考較。一方面是人情世故,一方面是不官為民之心。多則三年五年。少則一年半載,能不能做出政績,能不能獲取民望,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多謝父皇教誨。兒臣定銘記於心!」聽得李世民話語之中地教導栽培之意,李承乾收下心中的忐忑,心神一下便安穩了下來,能聽得父皇傳授為君之道,這就足以說明父皇對他地信任和希望。

    「嗯,」李世民看了兒子一眼,輕點了點頭,之後又接著問道:「對於剛才地那十名新科進士,你現在怎麼看?」

    「回父皇,兒臣以為。除了柳二條與張楚聞這二人外,其他八人似都有些不通世故,不明情理之嫌,不知父皇以為如何?」心安下之後,李承乾也開口說出了實話。從那十人剛剛的表現來看,雖然宇文方德與杜之貴他們對皇上的問題也是對答如流,但是若論起他們十人給人的感覺,還是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人更實在一些。

    「哦?不知太子為何會這般看待?」李世民放下茶碗兒,饒有興趣地向李承乾看來。

    「回父皇。不說剛才在席位上地那一番言談。光是之前在側殿之內他們十人的表現來看,就可以看出一二。除了柳張二人之外,其他們似都有些淡漠。」李承乾低頭頷首,簡略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呵呵,不是他們淡漠,不能世故,而是他們在來之前,就應是已經知曉了側殿裡的機關,他們是在做給朕來看的。少言,少看,少錯端,這些應該都是他們家裡的父輩在事前有做交待,」李世民輕搖了搖頭,對於這些事情,他看得很是分明。

    「這,」李承乾的心裡又是一提溜,抬頭看了他父皇一臉,見李世民的臉色神色依然,不由得便試著輕聲問道:「父皇既是知道,為何還?」

    「呵呵,說說你對柳二條與張楚聞他們兩人剛才在側殿的表現,怎麼看?」對於李承乾的問題,李世民微笑不語,而是又輕聲向李承乾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是,父皇!」李承乾收斂心神,微低著頭向李世民回稟道:「依兒臣看,此二人似乎並不知曉側室地情況,不然他們剛進側室時,也便不會魯莽地上前去與杜之貴招呼了。後來他們下棋的事情,應該也是真性使然!」

    「嗯,他們不知道倒是真的,」李世民又端起茶碗,扭頭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不過他們都不是笨人,就算是不知道,那麼看到別人的連番表現,也應是能猜出些什麼?那個張楚聞不就曾學著別的士子端坐了一會兒嗎?只有那個柳二條,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是隨意。」

    「那依父皇地意思,柳張二人最後那一局棋,也是做給父皇看的?」李承乾小聲地向著李世民詢問。

    「可以這麼說,」李世民點頭輕笑了笑,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樣子,押了口茶水,輕聲開言:「不過他們兩個做得漂亮,朕著人在那面牆壁之上,掛了一方棋盤,為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夠瞧出其中的關竅兒,有人敢下,能下。柳二條與張楚聞他們,做得很好。有眼光,有膽量,行事很果敢,比之那向個瞧出而卻不敢為地士子,強去甚多。」

    「那是兩個很狡猾,而又很有魄力地小傢伙!」這是李世民最後為柳二條與張楚聞兩人的表現所做出地評斷。

    李世民不反感那些聰明而又狡猾的人,相反,對於這些人李世民還都很是喜歡,大膽而又很有辦法,這樣的人若是為官為臣,定都會有所成就。就像是當朝的那些重臣,房玄齡,長孫無忌,岑文本,就連是魏征那個老倔頭兒,不也都是這種聰明而又不失狡猾的人?

    「父皇所言極是!」李承乾隨聲附和了一句,同時也知道,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人,已經是入了父皇的法眼,他們以後的成就,無可限量。

    「好了,此間事了,太子也先退下吧!」李世民把茶碗放下,輕衝著李承乾擺了擺手,開始趕人。

    「是,父皇,兒臣告退!」李承乾聞言,站立起身。彎身衝著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轉身緩步離去。剛走到門口兒。身後就又傳來了李世民的一聲囑咐:「今日朕與你所說之言,莫要再對第三人提起。」

    「是,父皇!兒臣明白!」站在門口兒,李承乾又回身一禮。之後才辭別而去。

    「小丫妹妹,你好漂亮,今年多大了?」

    傍晚時分,當柳一條抱著他的書本從外間回來時,剛到他們這個小院地門口兒,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任幽,這小子又在這裡騙小妹妹了。

    「我,我十一了!」小丫弱弱地回答,兩隻眼睛怯怯地看著眼前這個長得很好看地大哥哥。

    「十一了?嗯,也不小了。再過兩年,身子長齊了,就是個大姑娘了,」任幽彎著身子,笑瞇瞇地湊到小丫地跟前。輕聲說道:「看小丫妹妹一在地漂亮模樣,長大後定是一個大美人,等你長大後,嫁給哥哥好不好?」

    「小幽!」一旁的張楚楚嗔怪地瞪了任幽一眼,輕聲喝道:「你這臭小子若是再開口胡言。小心嫂子把你給轟出去!」

    「呃。呵呵,嫂子。開個玩笑嘛,不必當真,嗯嗯,不必當真!」任幽訕笑地說道了兩句,不過兩隻眼睛卻還在小丫的身上瞄來瞄去,一副不死心地模樣。

    「死性不改,看來上次狄大小姐的那幾腳還是踢得太輕了,」跨步進了院門兒,柳一條高聲向著任幽調笑了兩句。

    「夫君!」「柳大哥!」「姐夫!」

    聽得柳一條地聲音,張楚楚三人同時都輕叫了一聲,任幽那小子更是起身便迎了上來,彎身與柳一條見禮。

    「行了行了,都不是外人,用不著這般客套,」隨意地衝著任幽擺了擺手,柳一條輕身在媳婦兒的身邊坐下,並示意任幽也在一旁坐定,看了任幽兩眼,輕聲向他問道:「任幽賢弟怎麼也到了長安?什麼時候來的?」

    「嘿嘿,大哥從奉節出發之後,小弟心中不捨,跟我娘請示了一下之後,就緊隨著動身了,不過在路上碰到了一些事情,給耽擱了一陣,今天上午才剛到長安,知道大哥來了長安必會住進蘇府,所以小弟剛才家裡安住腳,就著忙著來看望大哥大嫂了,呵呵,」任幽貼在小丫的身邊坐下,不些不好意思地輕笑著向柳一條回道。

    「嗯,你倒是有心了,」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雖然明知道這小子說得不全是實話,不過他能從奉節跟到這長安城來,倒也真是難得了。

    「夫君,時辰不早了,小幽也在這裡呆了一個下午,咱們該用飯了!」見兩個人說得投機,似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張楚楚不由輕聲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呃,呵呵,娘子說得是,是為夫疏乎了,」柳一條聞言輕笑了笑,遂開始吩咐小依她們去端上飯菜。

    「知道大哥喜愛這一口兒,所以來的時候小弟給大哥捎來了兩壺清嵐酒,一會兒小弟陪大哥痛飲!」任幽微笑著彎身從桌下拿出兩壇易和居特產的酒水,輕放到桌上。

    飯菜早就已經備好,只是一直放在灶房裡保暖溫熱,柳一條一聲吩咐之後,很快地,他們正廳的桌子上便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

    吩咐著小依去把酒水燙上,柳一條率先提筷,夾了一口,然後示意媳婦兒,任幽還有小丫他們也一同用飯。

    「大哥,聽嫂嫂言講,」任幽提箸夾了一塊瘦肉,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問道:「前幾天你們在在長安城的客棧裡,被大宏商會地人給欺負了,是嗎?」

    「哦,你說那個湯胖子啊,一些跳樑小丑而已,賢弟不必理會,」柳一條給楚楚夾了一筷素菜,放到碗裡,輕聲向任幽說道:「等日後有了機會,為兄自是有方教訓於他。」

    嘴上說得大度,不過在心裡面,柳一條對那湯圓,卻還是頗為記恨,那些人若光是來尋自己的麻煩也就算了,但是看當時的情形,他們便是連楚楚這個大肚子的女人也不放過,敢對自己家人出手的人,不管是誰,柳一條都不會輕饒。

    在這個問題上,柳一條是一個很會護短,很小氣地一個人,他很記仇。

    這也是為何他會在隱匿避危的同時,心裡面還去思量著該如何去報復返還的計劃。

    「這種小事情,哪裡用得著大哥親自出手,」看出柳一條心中有些不甘,任幽輕笑著開口言道:「小弟與那大宏商會的會長桑梓,有些交情,他們商會還欠著我們易和居一個很大的人情,一個湯胖子而且是已,交給小弟便是了,我去為大哥,嫂嫂,還有我們地小丫出氣!」

    「老爺!」溫燙好地酒水被分倒在壺裡,由小依給輕輕端送了上來,分別給柳一條和任幽二人滿上。然後,小依又與別的下人一起,依著柳一條地吩咐,全都退了下去。

    「來來來,咱們喝酒!」不理會任幽剛才的提議,柳一條笑著舉杯與任幽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易和居的清嵐酒,還是那般地溫醇,香甜,柳一條很喜歡它的味道。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見柳一條把酒喝完,又去提壺斟倒,沒有一點要回復的意思,任幽不由開口催促了一句。

    「你小子對這件事情這般熱心,不會是又有什麼事情想讓愚兄為你謀劃吧?」有人願意幫忙出手,柳一條自是不反對,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有仇一定要自己來報的迂腐之人,在這方面,柳一條很務實,只要目的達到了,他可以不在乎這裡面的過程。

    不過,在此之前,柳一條想知道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好。任幽這個臭小子,也是一個無利不起早兒的小混蛋,深明打劫要趁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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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
發表於 2011-10-23 19:03:05 |只看該作者
第447章 朕知道是你!(1)
   任幽並沒有在蘇府多呆,在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東西之後,他就匆匆地辭別離去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的柳大哥竟會這般地好說話,在吊足了他的胃口之後,連價錢都沒有還一下,就一口答應了下來,給出的價碼,甚至比他預先想要的還要富餘了許多。

    兩首新詞,兩首柳亦凡的新詞。

    不必再做隱誨,直接便可在曲詞的下面掛上柳亦凡的名號。

    雖然有些不解,為什麼一向韜光養誨,不喜露於人前的柳大哥,這一次會有這般大的轉變?難道是真的受了刺激?不過不管如何,任幽心裡面卻是欣喜異常,兩首柳大哥的新詞,絕對可讓讓他們易和居的生意再上一個台階。

    上元夜時的那曲水調歌頭,直接便讓易和居的所有分店的盈利增加了近半余,就已經很是說明了問題。對於柳亦凡的新曲詞,任幽很有信心。

    至於剛才所答應下來的那件事情,任幽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大宏商會下屬的一個小人物而已,想要找他的麻煩,還不是他任家少爺一句話的事情?那個桑梓,可是還欠著他們易和居不少的銀錢。

    不過,為了能盡快地得到柳大哥新的曲詞,任幽還是不得不加快些腳步。

    蘇府裡,起身把任幽送出了大門兒之後,柳一條揮手便把在一旁侍候的丫頭,還有小丫都給攆了出去,抱著媳婦兒在床上說了會兒話。聯絡了下感情,之後便歪著頭,睡了。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柳一條他們到達長安城的第十一天。禮部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要來了!

    應禮部尚書王之請,李世民要親自駕臨禮部,視察由禮部尚書王主持,與諸儒一同正定的《五禮》書冊。

    這是一件大事,很隆重,禮部上下地官員,都是嚴整以待,擺設景致,規划行程,護衛安全。清理障礙,每個人都忙前忙後地張羅著,打理著自己所負責的事宜。

    所以。今天上午,整個禮部的氣氛都很緊張,柳一條在夾抱著書本前去上課的時候,更是在一個走廊地拐角處,被人給猛撞了一下。柳一條被巨大的衝擊力給撞得後退了兩步,腋下的書本也差點沒有飛掉出去,而撞著他的那個,卻是直接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手中所抱著的些筆墨紙硯,全都散落到了地上。

    「柳亦凡?!」杜彥之捂著屁股從地上坐起來。看到撞倒他的人竟是柳亦凡時,心頭的一股子邪火,一下就冒了起來,高著聲音,沖柳一條暴吼了一句。看那意思,似想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放到柳一條的身上。

    「哦,原來是杜大人,學生這裡有禮了!」不顧著杜義氣勢洶洶的樣子,在他還沒有真個發出火來之前。柳一條很有禮貌地上前與他拱手見禮。並故作關心地開口向杜彥之問候道:「剛才是學生失神,沒有及時扶住大人。杜大人沒有摔著吧?」

    人在屋簷下,如果沒有必要,柳一條不想也不願去得罪這個不算太小地禮部官員,民不與官斗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明白。

    「嗯,以後走路的時候多注意些,」可能是見柳一條地表現好,也可能是意思到了自己的不對在先,杜義長吐了兩口氣後,便將胸中的那股火氣全部給收斂了起來,微衝著柳一條點了點頭,之後便蹲下身,自己撿起了散落的文房四寶。

    「我來幫杜大人!」隱約間,聽到後面似有腳步聲傳來,柳一條心中一動,便也忙著彎下身,去為杜彥之撿起了紙張。

    果然,剛撿起沒兩張,柳一條就聽到身後傳來禮部尚書王的聲音:「皇上馬上就要蒞臨,你們兩個還在這裡做什麼勾當?!」

    王的聲音有些急躁,缺少了些他往日裡都不缺少的沉靜氣度,看得出,對於李世民這次的視察,這老頭兒很看重。

    「尚書大人!」各自拿著剛撿起的紙張,兩人齊向王禮了一禮,然後默站在一邊。

    「柳亦凡?」看到柳一條在側,王微愣了下,不再多說什麼,衝著兩人揮了下手,道:「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在這裡站著了,該做什麼都做什麼去,今天皇上他老人家要過來,你們莫要鬧出了什麼亂子來。」

    「是,尚書大人!」柳一條與杜彥之齊齊彎身行禮,又各自照著原來的方向散開。王站在那裡,朝著柳一條離去地背影看了一眼,略微思量了一下,便又著忙著去準備起了別的事情。

    其實,李世民來與不來,對柳一條來說,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前來取經學習的尋常教書先生而已,根本就沒有機會能與李世民這位明君碰面。所以,柳一條並不擔心,還是一如往常地進了他每日學習讀書地書房,那裡,趙郅老夫子已經在堂上就坐,下首的十幾個私塾先生也都已到齊,柳一條微彎身衝著老夫子禮一下,就輕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下來。

    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圍的同學,柳一條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換上了嶄新地長袍外套,兢兢業業地坐在那裡,目光時有向外飄視,神情都頗有些緊張與興奮。

    「怎麼,柳小哥沒有聽聞,皇上今日要到此地地消息嗎?」見柳一條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地袍子,坐在他身側的一位劉姓私塾先生,有些奇怪地小聲向柳一條詢問了一句。

    「曾有聽聞,」柳一條衝著王先生善意一笑,開口言道:「不過那卻是與我等有何關聯?劉先生莫不成以為,皇上他老人家還會到咱們這書房一晤?」

    「呵呵,是啊,皇上他老人家是不大可能會到此地,不過能與機會與皇上相距如此之近,劉某這心裡,總也是有些希望。」劉先生輕笑了一下,眼睛卻還是時不時地向門外看望一眼,希冀著能有機會看上皇帝一眼。

    不止是他,書房裡所有的私塾,哪一個不是安著這樣的心思,明知皇帝不會來此,卻仍是沐浴新衣,希翼等待。

    書房之內,除了柳一條,估計也就只有坐在堂上的老夫子趙郅,還保持著一顆平常之心,老夫子的面色平靜,身上也還是穿著著前兩日的外袍,靜靜地定坐在那裡。

    「好了!安靜!」辰時三刻,是上課的時間,趙郅拿起戒尺在面前的桌安上輕拍了一下,壓下了堂下所有人的聲音,並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的這裡。

    抬頭在他的這些老學生身上掃了一眼,趙郅不由微搖了搖頭,不過在看到柳一條這裡時,見柳一條仍是一如往常,面色淡定,這位趙老夫子不由得輕笑了起來,微衝著柳一條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平時課業上最不認真的學生,難得地給了一個好臉色。

    把戒尺放下,趙郅始拿起桌上的書冊,接著昨天的課業,繼續講誦起來。

    頭一次,在趙郅這個老夫子的威嚴之下,書房裡的那些老學生都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不過出乎柳一條意料的,這個老夫子並沒有像上次對待自己的那般發火,只是抬頭失望地朝下看了一眼,又自顧自地低頭講起了自己的課業,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柳一條一如既往地兩隻眼睛緊盯在書冊之上,心裡面卻一直在思緒分析著他現在還有以後要走的路途和步驟,對外界的事情不聞不問。

    到了差不多巳時的時候,太陽升了老高,外面的氣溫也有些暖和,柳一條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不同,很多人的呼吸都變粗重了起來,旁邊的劉私塾,身子更是哆嗦得厲害。

    怎麼了?

    柳一條抬起頭,順著劉私塾的目光向外看去,在他們這個兒的門口兒,正有一群人相互簇擁而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魁梧高大的身材上面,赫然穿著著一身金黃色彩長袍。

    李世民!

    他竟向這裡走來了?!柳一條的面色也微變了下,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下自己有些慌亂的心情,難怪這些老私塾們會變得這般異樣,像他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平民私塾,平常,哪裡會有機會見得皇帝一面?

    柳一條抬頭向上面的趙老夫子看了一眼,見這位老夫子還是穩如泰山地安坐在講桌之前,低頭誦讀著手中的課業書薄,並沒有受到堂下學生,還有外面人群的絲毫影響,對於這位老夫子的定力,柳一條也不由得欽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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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發表於 2011-10-23 19:04:17 |只看該作者
第448章 朕知道是你!(2)
                    
    站在書房的門口兒,李世民與隨同的那幾位官員並沒有直接進來,只是靜靜地在那裡候著。

    書房裡的老學生們,也都紛紛收回了向外觀瞧的視線,不敢再肆意地抬頭,生怕會觸犯了天子的威嚴。

    心在跳,氣在喘,別人柳一條不清楚,不過在他身側的這位老劉先生,柳一條卻是瞧看得明白,雖然低著頭,但身子卻抖得厲害,既激動欣喜,又緊張害怕,多少有一點戰戰戰兢兢的意思。柳一條雖然不是很理解這時代人們對於君臣之道的看法,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去感覺這書房裡面的緊張嚴肅。

    事情有點不尋常!

    柳一條斜眼偷偷向書房門口瞧看了一眼,李世民這位明君正直著身子在門前靜立,王等一干大臣也都乖乖地呆守在他的身後,看那架勢,似沒有一點想要進來的意思。

    趙老夫子的誦讀之聲還在繼續,語調還是一如繼往地平穩,嚴肅,他的聲音不大,不過在現在這般寂靜得有點過份地書房裡,卻如晨終暮鼓一般,很響亮!

    這個老頭兒,不尋常!

    柳一條第一次地開始認真打量起這位趙老夫子來,衣著樸素,白髮白鬚,面容蒼老而枯黃,並沒有太多的與眾不同之處,怎麼看怎麼是一個很尋常的六荀老人。

    只是看現在的架勢,難道這個看上去很是普通的老夫子,竟還是一位值得皇帝去尊重敬重大人物不成?李世民現在守在門口兒,不肯進來,明顯地是在等著暫休的時間,不想打擾了老夫子講授課業,這種待遇。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得到,也享受得起的。

    時間過得很快,或者說是李世民王他們來的時辰挑得恰到好處,只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巳時三刻便到了,聽到外面的鑼聲響起,趙老夫子終於止住了聲息,放下了手中地戒尺和書冊。

    「好了。暫時便到這裡,大家散了吧!」抬起頭看了一眼座下的老學生,趙郅淡聲說道了一句,之後,緩站起身,認真地整理了下身上的長衫,轉過身來,緩步向李世民那裡移去。

    「小民趙郅,拜見皇上!讓皇上在些久候。是小民之罪責,還請皇上恕罪!」及到李世民的跟前,趙郅老夫子微拱著手。深彎下身,向李世民行禮陪罪。

    「老師莫要這般言講,您的這番大禮,朕可是受之不起!」不待趙郅彎下身形,李世民就親熱而敬重地上前將老夫子扶住,溫聲說道:「若是要見禮,也當是朕這個學生,先給老師行禮才是!」

    「皇上言重了,」被李世民扶著,趙郅深看了他這個以前的學生一眼。緩聲說道:「皇上現在是一國之君,乃為國主,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代表著我大唐一國的威儀。與之前的秦王殿下已是不同,怎可輕易地再與人行禮?」

    「老師教誨得是,不過...」說道著,李世民小心地攙扶著趙郅離開了書房,向不遠處地一間客室走去。隨著距離的拉遠。他們的聲音也漸不可聞。

    趙老夫子竟是當今皇帝的先生!!

    一番沉靜之後,書房裡一下便又乍鬧了起來。這些上了歲數的老私塾,一個個激動得都跟一個年青地小夥兒一般,擼胳膊挽袖子,沒有一點文人形象地坐在一起激烈地議論起來。

    今天的事情,真是給了他們太多的意外和驚喜,見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睹天顏,而且還知曉了正在教授著他們課業趙老夫子真實而又嚇人的身份。皇帝,皇帝地老師,這兩件事中,無論哪一件事情,都足夠他們去喝上一壺了。

    相對與這些私塾先生們的不能自已,柳一條的表現卻是淡定了許多。

    李世民也好,李世民地恩師先生也好,這都與他沒有太多的交集,他也都不必太去在意。只是,李世民這位明君,在剛剛離開書房時,別有意味地向他這裡掃視地那一眼,卻是讓柳一條心裡面一跳,多少有些不安。

    李世民為什麼要那樣地看他?那是很故意的一瞥,雖然很短暫,但是卻很犀利,透徹,在那一瞬間,柳一條有一種被這位明君給看透了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

    「哪個是柳亦凡?1」在屋裡的討論正激烈的時候,一聲尖尖而又略有些刺耳地嗓音在書房的門口響起,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內侍緩步走了進來,皺著眉頭朝著書房裡的各位私塾先生打量著,待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他又開口問了一句:「你們之中,哪一位是柳亦凡?!」

    聽了這位內侍地問話,所有的人都將目光向柳一條這裡集來,柳一條心裡一突,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微衝著李然拱了下手,開口回道:「學生就是,不知這位內侍大人有什麼吩咐?」

    「你就是柳亦凡?」見站起來的人這般地年青,李然有些疑惑地看了柳一條一眼,然後正了下身形,高聲向柳一條說道:「皇上,還有趙老夫子想要見你,你跟我去走一趟吧!莫要讓皇上他們等急了!」

    「呃,學生知道了,還請這位內侍大人前面帶路!」微衝著李然拱了下手,柳一條長吸了口氣,平復了下自己有些動盪地心情,事到如今,已是避無可避,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是儘可能去表現得坦然一些。

    我現在是柳亦凡,柳一條小心地在心裡面這樣提醒著自己。

    「嗯,」顯是對柳一條現在還有些平靜淡的樣子很是滿意,李然輕點了點頭,率先轉過身,開口向柳一條說道:「好了,跟我來吧!」

    外面地天氣很晴朗,不過氣溫卻仍是很涼,從溫暖的書房裡出來,柳一條下意識地微縮了縮脖子,適應著,小心地跟在李然的身後。

    李世民與趙郅兩人呆在側室,王帶著他手下幾個禮部的官員全在門外候著,神色都很恭敬,沒有人敢無禮踰越半分。不過當他們看到李然帶著一個年輕的書生向這裡走來時,除了王,所有人地臉色都微變了下。

    這是誰?怎麼會在這裡被皇上召見?

    認識柳亦凡地人並不多,在這些官員裡面,也就只有王和當初負責接待柳亦凡的杜義,最為清楚柳一條現在地身份。

    一個只會作一些詞曲兒的書呆子而已,憑什麼也能受得皇上的召見?

    杜義的心裡有些不太平衡,當初他憑著實才考得科考第一名時,也沒有享受到被皇上這般單獨召見的殊榮,像是柳亦凡這一個連半點功名都沒有的教書先生,憑什麼?

    不止是杜義,很多其他的年青或是年老的官員,看著柳一條緩步進了皇上所在的客室時,眼睛裡面或多或少地,都有著一絲妒意。

    對於這些,柳一條自是感覺不到,他隨著李然,穿過那些官員所在的地面兒,直接就進了書院的客室,溫度猛然一暖,讓他又找到了一些舒服的感覺。

    李世民與趙郅全都做在上首,李世民居右,趙郅居左,見李然把人給帶了來,李世民與趙郅對視了一眼,齊向柳一條這裡看來,眼神裡面都滿帶著笑意。

    「學生柳亦凡,拜見皇上!見過趙先生!」柳一條依禮,恭敬地上前與李世民和趙郅行了一禮,然後便彎身頷首,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候著李世民與趙老夫子的問話。

    「這裡是宮外,沒有太多的禮數,你且先在一旁坐下吧!」示意李然去為柳一條搬送上來一張椅子,李世民看了柳一條一眼,首先開口吩咐了一句。

    「剛才,朕與老師閒聊,」看著柳一條行禮做下,李世民又和聲開口說道:「朕有意再請老師出山,替朕管教那幾個不成氣的小皇子,結果老師卻沒有應下,而是向朕推薦了你,」

    李世民目光落到柳一條的臉上,像是回憶地接著說道:「柳亦凡?嗯,朕聽說過你這個名字,聽過你所譜的曲子,也曾讀誦過你所作出的詩詞,在才學上,你自是沒有什麼問題。而在德行上,」李世民又扭頭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趙郅老夫子,點頭輕言:「朕相信老師的眼光,你能入得趙先生的眼裡,並能搏得老師的極力誇讚,很難得「是以,朕有意請你入宮,專司教導宮裡面那幾個還未懂事的皇子公主,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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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
發表於 2011-10-23 19:05:52 |只看該作者
第449 朕知道是你!(3)

    「哐!哐!哐!」

    外面負責計時的銅鑼連著響了三次,上課的時辰到了。

    趙郅欠身站起,微彎身衝著李世民禮了一下,就輕身退了出去,走到柳一條身邊時,老夫子很是和善和鼓勵地向著還有些發呆地柳一條溫笑了下,對於眼前的這個年青學生,趙郅很看好。

    這個柳亦凡,必不會是那池中之物,這是趙郅經過這十幾天來的認真觀察,憑著他一輩子教學看人的眼光和經驗得出的結論。對於柳亦凡這個人,他很喜歡。

    見趙郅要走,李世民與柳一條同時站起身來,將趙老夫夫子給送出門外,之後,兩又返轉了回來。

    「你們都先下去吧!」坐回原位,李世民揮手衝著李然等一干下人吩咐了一句,把他們都給屏退出了客室的門外。一時之間,客室裡就只剩下了李世民與柳一條兩人。

    「柳先生也請坐吧,」端起桌前的茶碗兒,李世民押了一口茶水,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開口問道:「剛才的問題,柳先生還沒有給朕回復,對於朕剛才的提議,不知柳先生以為如何?」

    「回皇上,」柳一條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這位明君一眼,微拱著手回道:「學生現在只是一介草民,沒有功名在身,直接就入宮當取各位小殿下的師傅,不合適吧?」見李世民把所有的侍衛下人全給撤了下去,柳一條心裡面有些沒底,不知道這個明君在搞什麼名堂?

    「呵呵,柳先生多慮了,」李世民把茶碗兒放下,饒有興趣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溫聲笑道:「給自己的兒女挑選什麼樣的老師,朕這個父親還是有這些權利的,朕相信趙先生的眼光!」

    「你與趙先生接觸的不多。對他老人家或是還有些不太瞭解,」李世民抬起頭,有些念想地對柳一條說道:「他老人性子執拗,做起學問來甚至是有些古板,但是在教導學生,還有看人的眼光這方面,滿朝文武,少有人能及得上他。當初若不是老師自己不願入仕,先皇。還有朕,定是不會讓他在這裡享得清閒。」

    柳一條恭敬地坐在下在,靜心地聆聽李世民這位明君回想著往事。心裡面也在思量著,到底要不要答應入宮教學,答應了,對自己有什麼利弊。不答應,又該如何去向這位明君回絕?會不會惹得這位明君大發雷霆?

    「老師素來少有誇人,」李世民把目光停留在柳一條的臉上,開口言道:「但是剛才,在柳先生到來之前,老師可是沒少在朕地跟前對你誇讚,所以朕才說,這很難得!也相信你定可以勝任!」

    「再說了,」李世民的目光沒有偏移,仍是緊盯在柳一條的臉上。接著開口向柳一條說道:「再來長安之前,柳先生在杜知遜的府上,不就把他們家的那兩個小傢伙給教導得很好麼?把朕的那些兒女交給你,朕也很放心!」

    「這,」到了現在。柳一條也算是看出來了,從一開始,李世民這位明君就沒有準備給他回絕的餘地,若是自己拒絕的話,是不尊。是不敬。或是還有別的什麼帽子,估計就會被套在他地頭上。對皇上不尊不敬。柳一條很難想像自己會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皇上給你的臉,你都不兜著,那叫不識實務。

    柳一條很清楚自己不是魏征,也沒有魏征那麼大地面子,所以在聽了李世民的話後,他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多謝皇上厚愛!」一句話,一彎身,柳一條算是應承了下來。

    在皇宮的話,也許會更好一些!心思電轉之間,柳一條在心裡面做出了利弊的權衡,不是有一句話曾說過麼,最危險地地方,才最安全!

    而且,給一些皇子做老師,誰能說得準,若干年後,在這些皇子之中,不會教出來一個皇帝出來?

    「好!那就這般定了!」李世民輕輕地笑了,屈身從椅上站起,高聲說道:「明天上午辰時,朕會派人去蘇府接你入宮,先與諸位皇子公主見上一面,嗯,至於這裡的課業,剛剛趙先生便已跟朕提過,早在三天前,你就可以出師,以後就不必再到這裡來了。還有奉節狄知遜那裡,朕會著人去給他打個招呼,柳先生就不必費心了!」

    「是,皇上!」柳一條也緊隨著起身,彎身應了一聲,並小心地跟在李世民的身後,恭送李世民出門兒。

    「哦,對了,」剛走了兩步,李世民又停下身來,轉回身不經意地向柳一條詢問了一句,道:「朕曾聽說,柳先生的祖籍是在豫中川源,而且令尊似乎還是一位獸醫,可對?」

    「呃,」柳一條心中一緊,微低下頭,輕聲回道:「皇上所言不差,學生祖籍確是在川源縣,先父年青時曾學過幾年獸醫,醫術還算不差,只是在去歲豫中水患之時,先父不幸遭遇了不測。」

    「嗯,那就是了,前陣子朕在翻閱豫中川源水患的傷亡記載時,看到裡面確是有一位柳姓的獸醫,」李世民微點了點頭,別有意味地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不過,就朕所知的訊息,那位柳獸醫,似並沒有子嗣?」

    「呵呵,皇上說笑了,」知道李世民似在詐他,柳一條定了定心神,微拱著手淡笑著向李世民稟道:「學生不就是他老人家的獨子嗎?皇上若是信不過學生,大可以差人前往三源徹查!」

    那個叫做柳安實的獸醫,到底有沒有子嗣,柳一條比誰都要清楚,當初在川源,他們父子兩人的屍首,便是他親自掩埋,只是在埋地時候,他故意地隱下了柳亦凡的名字罷了。

    這麼做,柳一條當初也只是想給自己和家人留下一條後路而已,不止是柳安實,柳亦凡,趁著當時行動便利,柳一條還為柳二條,柳老實他們,都準備了一些後手,本來是為了侯君集那位大佬的報復,以防萬一之用,只是不想卻因此而趕了個巧兒,提前便用了。

    這也算是應了那句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所幸,柳一條是一稍有遠慮之人。

    「呵呵,柳先生,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李世民深看了柳一條一眼,徐徐說道:「朕知道你是誰!那個與柳安實埋葬在一起的人,朕知道就是你!」

    說完這句話,李世民在柳一條並沒有太多變化地臉上打量了一下,轉身拉門,微笑著朝著他的那幫大臣走了過去。

    「皇上的話,學生聽不明白!」盡量保持著讓自己的面色如常,柳一條跟在李世民的身後說道了一句,不過,被一群大臣圍著地李世民,似乎並沒有聽到。

    朕知道你是誰!朕知道就是你!

    柳一條地腦袋裡面迴響著李世民剛才的話語,這位明君這般說講,是他真地全都知曉了,還是他只是在故作試探?

    柳一條再想跟上的時候,卻被一旁的侍衛給攔了下來,以他現在的身份級別,還沒有走近皇上身邊的資格,而李世民,顯然也沒有想要柳一條再跟在他身後的打算。

    是真的被發現了嗎?

    柳一條站在原地,完全猜想不透李世民這位明君這般做的目的,不管是真是假,李世民的這般反應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第一次,在李世民這位千古明君的面前,柳一條有一種在思想上很無力地感覺。

    算了,柳一條抬步朝書房走去,心裡面有了一絲明悟,既然李世民肯把他的皇子公主交給自己來教導,那麼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麼,對自己都應不會有什麼壞處。而且,從李世民在與他說話時,要先把那些內侍給趕將出去的舉動來看,這件事情,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李世民似也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柳一條現在所要祈禱的就是,這件事情只有李世民一人知道便好,千萬莫要傳到了他仇人的耳朵裡,不然,以著他現在的情形,想要再匿一次,怕就是難了。

    而且,楚楚的肚子越來越大,馬上便要到了臨盆分娩之期,根本就不宜再多做勞頓顛簸,柳一條完全沒有把握,能夠帶著媳婦兒再次安然地走脫。緩步走到書房的時候,課業已經接近了尾聲,柳一條上前與杜老夫子見過一面,出言道謝三番,之後,便夾抱著他的書本,辭別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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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
發表於 2011-10-23 19:06:46 |只看該作者
第450章 來自羅府的邀請
                  
    自己的事情被李世民給調查得這般清楚,甚至於他連柳安實這樣一個小人物的屍骨所在都查得明明白白,柳一條第一次感覺到了李世民這位明君的可怕。同時地,他在心裡面也確定了自己此次來長安的召令,**就是在李世民的授意下發出的。

    還真是應了他來時的那句話,這一次他們來長安,想要再回去,怕就是難了。

    只是,柳一條有些不解,為何李世民的話,還有他的意圖,會這般地含糊不明?是這位明君想要折騰自己,還是他也從這件事上發現了些什麼?

    現在的天,還沒有到正午,柳一條趕回蘇府的時候,張楚楚她們還沒有用飯,見夫君老爺回來,張楚楚多少有些意外,往日裡,她的夫君可都是在傍晚時才下學回家。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在小依的攙扶下,張楚楚輕站起身來,走上前接過柳一條手中的書冊,柔聲開口詢問,她感覺到她夫君現在的心情,似乎是有些落寞。

    「哦,沒什麼,娘子不必擔心,」柳一條把小依趕到一邊兒,接手將張楚楚扶住,邊向裡屋走動,邊溫聲向媳婦兒解釋:「得了趙老夫子的允許,從今天開始,為夫就算是正式學滿出師,日後便不用再去禮部學堂了。」

    「真的?那咱們不是很快就能再回轉奉節了?」張楚楚抬頭在夫君的臉上掃視了一會,從柳一條的眼中看出了一絲不是很明顯地憂慮,學滿出師。本是一件喜事,只是夫君,為何會這般不愉?

    「小依,如畫,你們兩個帶著小丫出去玩會兒,我與老爺有話要說!」感覺到事情似有些不尋常之處,張楚楚開口向屋子裡的三個丫頭吩咐了一聲,把她們給打發了出去。提壺給柳一條斟倒了杯茶水,張楚楚盯看著夫君的臉旁,細聲問道:「夫君。可是今天在禮部,發生了什麼事端?」

    「就在剛才。一個時辰之前,為夫在禮部書院,見到皇上了!而且,短時間之內,咱們怕是都要留在長安城了。」柳一條輕押了口茶水,直接說道了一句,並沒有打算把這件事情給隱瞞下來,當然。也隱瞞不住。

    柳一條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這個媳婦兒不笨,相反,在有些地方她的頭腦甚至比自己還要聰明靈活百倍,只是平時在自己的身邊,楚楚表現得很是溫柔體貼,甘願做一個躲在夫君背後的小女人,不願將她的才智表露出來而已。

    女子無才便是德。比自己男人還要能幹的女人,在這個時代,並不受人待見。楚楚是一個好老婆,也知道該怎樣去拴住自己夫君的心思。關心,體貼,做好自己該做地分內之事,絕不干涉自己男人在外的舉動,無羈無絆。是夫妻,更是知己,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跟媳婦兒在一起地時候,柳一條的心裡都會有一種很平靜,很溫馨的舒適感覺。

    儘管之前曾受過許多的高等教育。儘管從小就被洗腦似地接受了男女平等的概念。也學會了如何去尊重女性,但是在心裡。柳一條卻還是有著一些大男人的心態。

    所以,在來到唐朝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之後,柳一條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這里夫為妻綱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而且也是由衷地為自己能娶到像楚楚這般溫柔體貼善良賢淑地女人為妻而感到高興和幸福。

    但是現在,想起一個時辰前,李世民那位明君與他說的那些話語,柳一條有些頭疼,如果有一個不好,他們夫妻兩個怕是都會有性命之虞,他自己倒是無謂,但是,柳一條卻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老婆還有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有事。

    在情勢未明之前,要先為楚楚她們找一個安全地所在才是!

    不過,在這長安城內,在不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同時,除了這稍有些護衛的蘇府,還有哪裡可以讓他們安然容身?

    「夫君!」見柳一條似有些心不在焉,張楚楚提聲高叫了一聲,開口問道:「可是皇上他老人家,認出了夫君?」張楚楚心裡面微微一顫,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整個人不由都緊張了起來。

    「嘭!嘭!嘭!」

    一陣緊湊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柳一條想要再說地話語,緊接著門外便又傳來了一陣小依的聲音:「老爺,夫人,蘇老管家來了!」

    「嗯,請蘇管家進來吧!」柳一條放下手中的茶碗兒,輕拍了拍媳婦兒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進去裡屋,然後柳一條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抬步迎了出來。

    來的不止是蘇安一人,在蘇安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年輕的公子,看上去甚為面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這,這不是羅通羅將軍嗎?不知羅將軍駕到,柳某失迎了!」在心裡面思量了一下,柳一條終還是想起了這位年青人的身份,羅通,上次在祥和居為他們解了乞丐之圍地白袍小將!不知他怎麼會尋到這裡來,心裡面帶著些許地疑惑,柳一條很熱情地拱手迎了上去。

    「他就是柳亦凡?」羅通頗有些意外地看著向他們這裡迎來的柳一條,不禁輕扭過頭,向旁邊的老管家蘇安瞧看詢問,顯是也認出了柳一條,就是十日前在一個客棧門前大呼救命的那個廢柴書生。

    這倒真是巧了,見蘇安點頭確認,羅通冷峻帥氣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怎麼,柳先生與羅將軍先前見過?」見柳一條與羅通這兩人地別樣表現,蘇安有些詫異地在一旁邊惑聲問道。

    「倒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當時羅某並不知曉這位先生便是奉節柳先生,呵呵,不然當時定是不會輕易錯過!」羅通輕點頭向蘇安解說了一句,並拱手與柳一條還禮。

    「走走走,蘇老爺子,還有羅將軍,有什麼話咱們到屋裡敘談!」柳一條伸手請蘇安及羅通進屋落坐,著小依給端送上茶水,然後感激地看羅通一眼,輕聲說道:「說起來,上次在祥和居,也全靠著有羅將軍肯出手相助,趕走了那些惡丐,不然柳某還有家眷,怕是就難有萬全了!」

    「碰巧遇上罷了,柳先生不必放在心上。」羅通輕擺了擺手,若不是今天又遇到了柳一條,那天地事情羅通定是再不會記起,那些事情對他來說,也只是他隨手而為的一些不起眼地小事情罷了。

    「而且,當日即使羅某不在,想來柳先生也會有辦法自己解決。」細心地在柳一條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羅通似也察覺到了些什麼,饒有興趣地盯看著柳一條。

    「呵呵,羅將軍說笑了,柳某一介書生,手無敷雞之力,怎麼可能會是那些惡丐的對手?」被羅通這般緊盯,柳一條沒有絲毫地不自在,淡然一笑,無比堅定地開口向羅通說道:「不過,在迫不得已之時,柳某雖然文弱,為了家人的安全,卻也是不會惜得自己的性命!」

    「好!大丈夫就當如此!呵呵,想不到柳先生一介文人,竟還有這般血性!羅某佩服!」羅通撫掌高聲叫好,之前心裡面對柳一條廢柴的看法也稍有些改觀。武者,大都喜歡有血性之人,膽小怕事,窩囊無為者,最為他們所不齒。

    「呵呵,羅將軍謬讚了,柳某隻是一俗人而已,斷當不起血性二字,」柳一條謙聲推脫了兩句,然後抬頭向羅通問道:「羅將軍此刻來此,是專門來尋柳某的吧?有什麼事,將軍可直言無妨!」

    之前沒少與公孫賀蘭,程處默那些武人武將打過交道,對於他們這類人的性子柳一條自是也通曉一些,跟這類人說話處事,直接了當,不拐彎抹角兒,永遠都是最佳的方式,也最易搏得他們的認同和好感。

    「這個還是讓小老兒來說吧,呵呵,」怕羅通抹不開嘴,蘇安微笑著在一旁插言,「羅將軍今日來此,是特來向柳先生求曲兒的!」

    「家母對柳先生之前所作的幾首曲子都甚為喜愛,每曲都是連聽數遍而不覺煩厭,」接過蘇安的話頭兒,羅通親自開口言道:「前些時聽得柳先生到了長安,且再過上兩日,便及到了家母她老人家的壽辰,所以通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請柳先生到府上去坐坐,若是可能的話,還想請柳先生能賜下一首新曲,為家母助興,不知柳先生,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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