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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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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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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45:38 |只看該作者
第431章 故人
十一二歲的樣子,頭發蓬鬆,臉上烏黑一片,臉頰還有下巴上,全都長出了一些不小的凍瘡,遮掩了她原本的樣貌,若是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瞧不出這個小不點兒,竟會是一個小丫頭。

    看她身上的衣服,手肘,還有小膝都露出了大半,結得全是疤痕和凍瘡,沒有一塊兒肌膚是正常的膚色,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張楚楚可憐的看著被小依給抱送上來的小女孩兒,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臉頰,不過手剛伸出一半兒,就又不覺縮了回來,怕是會弄疼了這個可憐的小丫頭。一時之間,張楚楚也不知該怎麼去處理,幫忙,無助之下,只得又抬頭向她的夫君看來。夫君是神醫,一定會有辦法。

    “唉!”柳一條的目光在小丫頭的身上掃了一遍,輕嘆了一聲,起身便把身上的棉袍脫下,趁著袍子裏還帶著些暖意,一把就把一身是土的小女孩兒給包裹了起來。

    輕輕地把被包起來的小丫頭給放到車廂正中的爐子旁,抬手在她的額上輕拭了一下溫度,一片冰涼。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這個缺衣少食的小丫頭沒有被凍得發熱炎癥,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跡了,柳一條把手放下,心裏面兒也長出了口氣。

    “老王,接著趕路,在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城鎮裏找家客棧。”柳一條直起身,回頭看了一眼還正向這裏面瞧看的車夫老王一眼,輕聲向他吩咐道。

    “誒!柳先生放心!”見柳一條也似容下了這個小乞丐,老王高聲應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把馬車的門簾放下,揚起了馬鞭,再一次地驅著馬車向前方趕去。

    “小依,把咱們帶著的糕點碾碎,拌放到熱茶裏,輕輕給她灌下去。”馬車駛起。柳一條又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餵得時候記得小心些,莫要嗆著了。”

    “是,老爺!”小依應了一聲。也忙著在車廂裏張羅起來。

    “夫君,這孩子沒事兒吧?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張楚楚一臉緊張的看著躺在柳一條袍子裏的小孩兒,輕聲向柳一條問道。

    “沒事兒,主要是餓的了。”柳一條輕微地搖了搖頭,開口向媳婦兒安慰道︰“這孩子也算是命大,凍成了這般模樣,卻還能活著,身上除了一些凍瘡外,並沒有大病。一會給她灌下些吃食。肚子裏有了暖氣兒,自然也就會醒過來了,娘子不用擔心。”

    小丫頭沒有別的病癥,也算是省了他們不少的麻煩,柳一條低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向張楚楚說道︰“等會兒到了客棧,先給她洗個熱水澡,換身暖和的衣服,然後再去藥房請人先生給瞧看一下,就是一些凍傷而已,無礙的。”

    “嗯,那樣,妾身就放心了。”張楚楚安心的輕點了點頭。伸手輕在小女孩兒的臉上撫摸了一下,樣子小心翼翼。

    對待一個陌生人都能如此,張楚楚很心善,只是。心善的人,往往也容易被人給利用。柳一條輕抿了一口茶水,並不想多說什麼,心善不是過錯,老婆心眼兒好。他這個當丈夫的應該高興才是。而且。有自己在身邊,誰還能讓他地媳婦兒吃了虧去?

    不經意地又掃了躺著的小女孩兒一眼。柳一條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的不忍,剛才安慰楚楚的話他說得輕巧,但是能把一個孩子給凍成這般模樣,沒有個十幾天甚至是更久的時間,也是不可能的。在這種天氣里,十幾天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就是一個大人,也是承受不得,更別說她一個孩子。這期間的苦楚,並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在小依的細心餵食下,在車廂內溫暖環境的呵護下,小丫頭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紅潤,比剛被抱進來時,要好了許多。只是不知何故,一直都沒有醒來,就連她喝下小依餵給她的吃食時,也都是下意識的吞咽舉動。

    “夫君,你看,她怎麼還沒醒來?”眼見著一小碗兒地稀熱糕點入了肚裏,這小丫頭卻沒有一點動靜,張楚楚不由又向她的夫君看來。

    “應是睡著了,娘子不用擔心。”看了小丫頭一眼,聽著她平穩而又逐漸有力的呼吸聲,柳一條輕笑著做出了評斷︰“可能是久未休息,太過困乏,現在又驟然進入了這般溫暖舒適的車廂裏,一下便睡了。呵呵,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吧。”

    說話間,在馬車里已隱能聽到一些人聲和喧鬧,柳一條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他們的馬車已經駛進了一個顯得有些破落的小鎮裏,街上稀稀拉拉在有幾個行人。

    “柳先生,柳夫人,客棧到了!”把馬車停穩,老王跳出下車來,掀了門簾,輕聲向柳一條夫婦稟報。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抱起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將她遞到老王的懷裏,然後也彎著身,輕跳了下去,被外面的涼氣一激,柳一條不由打了個冷顫。

    “娘子,小心點兒!”見張楚楚也起身探出頭來,柳一條忙伸手輕扶,把媳婦兒給攙扶下地。小依在熄了車上的爐子後,也拎著他們所帶的包裹走了下來。

    把馬車交給店裏迎出來的伙計,一行人便由柳一條為首帶著,入了店裏。

    因為是年初,並沒有多少行人在外,所以客棧的人很少,可以說得上是冷清,見柳一條他們進來,掌櫃的便親自迎了上來︰“幾位客官,小老兒這裏有禮了,不知幾位是住店,還是吃飯?住店,小店這裏有上房,吃飯,小店後廚有各種美食美酒,包幾位客官滿意。”

    “三間上房,一桌酒菜,一會兒給我們送到房間裏,”柳一條在客棧里輕打量了一下,是一個老店,規模也不大,估計也就十幾間客房的樣子。

    “另外,勞煩掌櫃的給我們備些沐浴用的湯水,嗯,若是方便的話,不知可否再為我等請一個郎中過來?”柳一條微沖著掌櫃拱了下手,面帶著些難色地開口說道︰“家人生了病患,需要瞧看郎中,不過我等對此地又不甚熟識...”

    “知道了,這位公子放心,在小店旁邊不遠,就開有一家醫館,一會兒小老兒便差人去給公子請來。”不待柳一條說完,掌櫃便明白了柳一條話中的意思,一口便應承了下來,彎著身,笑著臉,領著柳一條他們在櫃台前做了一個記錄。

    提筆寫字的時候,老掌櫃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又抬起頭向著柳一條說道︰“不過,公子若是想請名醫的話,不妨去一趟我們這個鎮子裏的祖祠,那裏有一位孫道長正在免費給人瞧病,孫道長的醫術很好,鎮子裏很多難瞧的病癥,都讓他給瞧看好了。”“哦?姓孫的道長?”柳一條的眉頭一挑,心中微動,輕聲開口向老掌櫃問道︰“掌櫃的可知那位孫道長的名號?”

    “這個,倒是不曾聽人說起,”老掌櫃輕搖了搖頭,道︰“不過在孫道長的旁邊,卻一直都跟著一個長著很長眉毛的小道長,法號像是叫做長眉道人。要說這兩位道長,那可真是大善之人,從今年年關開始,便在祖祠那裏立了一個給人診病的攤位,眼見著都快有一個整月了,看好的病癥不少,卻不見他們收取一枚診金,鎮子裏的居民,對他們都是極為尊敬,一到吃飯的時辰,就有人給他們去送吃食呢。”

    老掌櫃拿著毛筆,邊作著記錄,邊向柳一條他們絮叨著,能有人在一旁認真聽著他言講,這老頭兒看上去也很是高興,說得興起,絲豪沒有注意到,聽了他的話後,他面前這位公子的心思,已經不在了這裏。

    孫道長,長眉道人,免費為人看病,這不就是孫思邈他們師徒兩個嗎?

    這,倒真是巧了,柳一條看了身旁的張楚楚一眼,見媳婦兒也正盯著自己瞧看,不由咧嘴輕笑了起來,他們夫婦兩,誰也料想不到,在這個偏僻陌生的小鎮,竟還能再遇到故人。

    “如此的話,一會兒我們親自去一趟祠廟,拜會孫道長他們便好,掌櫃的就莫要再去請別的郎中了。”見掌櫃的停筆,柳一條開口插言。

    之後,在掌櫃的安排下,五個人都住進了二樓的上房,小丫頭被小依給帶回了房里洗澡沐浴,老王則被柳一條給打發著出去購了些小孩子穿戴的衣物。

    一行人,暫時的,便在這家小店裏安定了下來。

    某男這樣對他即將臨盆的妻子說道︰“生了兒子,你想吃什麼,咱家裏就有什麼。生了女兒,咱家裏有什麼,你就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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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發表於 2011-10-23 18:46:44 |只看該作者
第432章 小丫
我,我叫小丫,沒姓。”坐在柳一條與張楚楚的面前,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小丫頭,怯怯地看著她們,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丫頭的眼楮很大,很清澈,不過眼神里卻透出著一絲懼意,兩只小手緊緊地抱拽著剛才給她洗過身子的小依,這是她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本能地,她把小依給當成了親人。

    “小丫?”張楚楚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和善的笑意,微彎下身,輕湊到小丫的眼前,看著小丫小臉蛋兒上的坑窪不平,很輕柔地向她說道︰“小丫不要怕,姐姐們對你沒有惡意。”

    听小丫說自己沒姓,張楚楚心里面就是一酸,說話的時候便故意地避開了一些關于家人親人的問候。

    “嗯,”雖然張楚楚的聲音很輕柔好听,雖然張楚楚的笑容很是和善,但是在這個丫頭的面前,卻似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看到張楚楚向她湊來,小丫輕應了一聲,整個身子又本能地向後縮了一縮。

    “小丫,老爺還有夫人他們人很好的,就是他們把你給救回來的哦,你不用害怕。”見小丫有些距人于千里之外,都快縮到了自己身後,怕他們家老爺和夫人會生氣,小依也出聲勸說安慰了一句。

    小丫頭現在的樣子雖然可怖,但是看上去卻也給人一種楚楚可憐感覺,讓人心有不忍。

    “嗯嗯,”小點了點頭,小丫的身子又往小依的身後縮了縮。

    “夫君,你也說句話嘛?”見自己的行動無果,一向哄小孩子的拿手好戲不見效用,張楚楚有一點被銼敗的感覺。不由扭頭向還坐在一旁無言地夫君看了一眼。

    說起哄小孩子,夫君好像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在行,不然柳小惠。狄仁杰還有狄士杰那幾個小鬼。就不會那般地喜歡他了。

    “嗯,菜再不吃,馬上就涼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柳一條伸手指了下房中飯桌上正冒著熱氣和濃香的飯菜,輕聲沖著媳婦兒招呼了一句,然後便起身率先入坐,提起筷箸,夾了一塊肥瘦勻稱。色澤微紅的紅燒肉給放到了嘴里,小口地咀嚼了起來。

    “嗯,還不錯,雖比不得易和居那些大廚地手藝,甚至比小依做地還差些火候兒,不過能在這里吃到,也算得上是美味了。”邊嚼,邊給這道菜做出了評價。柳一條看了媳婦兒一眼,輕聲說道︰“娘子,也快過來吃上一些吧,肚子里有孩子,可莫要餓著了。”

    “呃?”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又再看了小依身旁的小丫一眼,見小丫正眼巴巴地瞅著她的夫君,不停地吞咽著吐沫,張楚楚有些恍然,敢情這小丫頭。是餓了。

    “能不能。也給我一點吃的?”在小依的身後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小丫怯怯地看著正在那里大口吃喝的柳一條。她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也看得出這個屋子究是誰在做主。

    “小依,快把小丫抱過去,想吃什麼,讓她盡管吃就是,”見小丫再一次張口,即便不是對自己言講,張楚楚地心里卻也是很開懷,忙吩咐著小依去把小丫給抱送到飯桌前,坐在柳一條的下首,她自己也隨著跟了過去,在柳一條的另一邊坐定。

    “小依,給她盛一碗稀粥,再給她扒一些素菜,像雞腿兒紅燒肉這些個葷菜,就算了。”柳一條扭頭輕看了小丫一眼,淡淡地向小依吩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老爺!”詫異地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心中想著他們家老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小氣了?不過依著自己的本份,小依還是很听話地拿著小碗兒為小丫盛了一碗溫熱地稀粥,又用空盤特為她扒送了一些豆腐青菜之類的素食。

    “謝謝大老爺!”對于柳一條這樣的安排,小丫卻是不以為意,能有稀粥和素菜來吃,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很大的恩惠了,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麼樣的食物對她來說,都是難得地美味。而且,比著之前她所遇到的那些不是趕她就是咒罵她的貴老爺貴夫人來說,眼前的這個小老爺已經算得上是天大的好人了。

    輕聲向柳一條道了一聲謝,不顧著手上凍傷地疼痛,也不顧著碗里稀粥地溫度,小丫兩只腫得都快要圓實起來的小手,捧著大碗就往嘴里猛灌,連連筷箸和湯匙都給省卻了。

    “夫君,”張楚楚看著心疼,不由便伸手握住了夫君的大手。看著小丫吃飯的樣子,她已經有些明白夫君為何會不讓小丫著葷,依著小丫現在的狀態,確是不易讓她多吃那些油膩地吃食。

    “嗯,沒事兒了,娘子也快吃點吧,”柳一條輕笑拍了拍張楚楚地小手兒,提著筷箸往媳婦兒的碗里夾了一塊肥美地魚肉,輕聲說道︰“一會待老王回來,咱們再帶著她出去瞧看瞧看。若是娘子喜歡的話,就帶著她去長安好了。”

    “嗯,多謝夫君!”張楚楚沖著夫君微笑了一下,又把頭扭向小丫這邊,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一碗稀粥,還有一盤素菜,便全都見了底,小丫再一次地把手下放,舔著嘴唇兒,眼巴巴地看著柳一條。看她的樣子,她還想再吃一點。

    “沒有了,下一餐到晚上再吃。”柳一條看了她一眼,毅然地拒絕了她眼中的請求。

    “嗯,多謝大老爺,多謝夫人!”不舍地看著桌上滿滿地飯菜,小丫還是忍著沒有再多作討要,彎身與柳一條夫婦道謝。對于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的她來說,能有一碗粥喝,還有一盤美味的素菜,她已經很滿足了。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倒也算乖巧,開口吩咐小依去將她給抱送到榻上休息,柳一條陪著媳婦兒一起,慢條斯理地用起餐來。

    時至正午,桌上的飯菜已經被店里的小二給收起來時,車夫老王從外面返了回來,手中拿著兩套小孩子穿戴的粗布衣服,顏色為土棕色,從內到外,加起來總有十件,包成了一個不小的包裹。

    “給她換上吧,”示意小依把包裹接過,柳一條輕聲吩咐了一句,然後便帶著老王,暫時出了客房。小丫雖然才十一二歲左右的年紀,還是小孩子一個,但是在這個時代里,卻也已經是個半大的姑娘了,有些東西,還是要避諱。

    衣服的料子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穿在身上卻很是暖和,也很合身,看到小丫被小依給抱著出來給他們開門時,柳一條便有些詫異地看了老王一眼,感覺這個車把式的眼光還真夠可以,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夠瞧得出小丫頭衣服上的尺寸,買來了這麼合身的衣服,當初他不去學裁縫真是可惜了。

    “夫君,你看這個是什麼?”見柳一條進得屋來,張楚楚拿著一個吊墜兒似的東西向柳一條問道。

    “那是我的!”小丫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急聲向張楚楚這里叫來,並掙扎著,想從小依的身上下來。

    一條已經髒得烏黑的絲線,一個小指肚那般大小的黝黑小人

    “墨玉?”柳一條一眼便認出了那塊黑不溜秋物什的名稱,陝西富平縣的特產,全中國地界內,僅此一家產有墨玉,不管是在唐,還是在後世,都極為珍貴。

    “那是我的!”小丫又急切地高叫了一聲,不顧著腳上的疼痛,小跑著向柳一條這里走來,伸手向柳一條討要,臉上的神情,很緊張。

    “是誰給你的?”柳一條微蹲下身,把吊墜兒遞到小丫的手里,有些好奇地輕聲向她問了一句。

    “它是我的!”把吊墜兒接過,小心地套戴在脖子里,並塞到衣服里面,小丫再一次地向柳一條強調,不過看她的小模樣兒,似並沒有要多作解釋的打算。

    “嗯,知道了,它是你的!你放心,這里沒有人會想著把它從你手里搶走。”柳一條輕輕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一個小飾品而已,雖然有些貴重,而且出現在一個小乞丐的身上有些奇怪,但是這與他,卻沒多大關系。

    把老王一個人留在店里,看著行囊,柳一條帶著媳婦兒,小依,還有小丫出了客棧,一路打听著,向鎮里的祖祠方向走去。

    “小依姐姐,大老爺,是什麼人啊?”在柳一條夫婦的後面,小丫側依在小依懷里,抱著小依的脖子,眨巴著眼楮,盯看著前面正陪老婆說笑的柳一條,小聲地向小依問道。

    “我們家老爺啊,是個教書先生,不但很會教學生,而且還很會做詩和寫曲兒哦,前陣子...”不管小丫能不能听得懂,小依還是津津有味地為她說道了起來,關于她們家老爺的事情,小依說起來,總是很有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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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發表於 2011-10-23 18:48:12 |只看該作者
第433章 相會,離別

    外面的天很冷,若是換算成後世的計溫數度,氣溫應是已經接近了零度。

    今天是個晴天,天上掛著太陽,不過陽光的強度卻很微弱,灑落到地上,也只給這世間帶來了丁點兒的暖意。

    鎮子的名字叫芙蓉鎮,柳一條剛打聽到的,不知道當初是誰給取的名子,柳一條聽著總是覺著很耳熟,好像是在哪個地方聽過或是見過一樣。

    現在,時已過了正午,街上有些冷清,並沒有幾個行人,柳一條一行四人一路走到芙蓉鎮的祖祠處時,便看到在祖祠的正門偏側,有一個白眉白髮的老道士坐在一張桌子前閉目養神,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長著長長眉毛的青年道士。

    他們的周圍,此刻並沒有來瞧病的人在,想想也是,在這個並不算很大的小鎮裡,人口不足千餘,哪裡會有那般多的病患?

    「師父,又有人來了。」見得柳一條他們走近,還有小依懷裡已是有些不成人形的小丫,長眉道人輕彎著身,在老道長的耳邊輕語了一陣。

    「嗯?」孫思邈睜開雙眼,朝著柳一條他們這裡看來,在他的目光掃到柳一條和張楚楚的臉上時,老道的眼楮猛地亮了一下,之後才靜靜地向小依懷裡的小女孩兒看去。

    「敢問尊下,可是孫道長?」柳一條假模假樣兒地上前見禮詢問,看孫思邈這老道的臉色,紅光滿滿,雙目有神,竟比年前見到他時,更加精神了一些。

    「正是貧道。這位公子有禮了。」孫思邈輕輕稽首,和善地看了被送上前的小丫一眼,輕聲問道︰「公子此來。可是要為這位小姑娘瞧病?」

    「還請道長勞心!」柳一條接過小丫。把她輕放到孫思邈對面的椅上。

    「長眉,去給這位小檀越取些祛寒拔毒的薄貼來,」孫思邈在小丫地臉上瞧看了一陣,連脈都沒有出手把探一下,便開口向身後的長眉吩咐了一句,道︰「今天這位小檀越是貧道最後一位病患,也算是與貧道有緣,那些薄貼就不再收取銀錢了。」

    「是。師傅!」長眉道人輕應了一聲,遂彎身向一旁他們地行禮處翻看了起來。

    「道長,不知我這位妹妹的病情如何?」見孫思邈似再沒有要看診下去的意思,張楚楚不由開口向孫思邈詢問。

    「這位小檀越除了有些氣弱血虧,外加一些凍傷之外,身子並無不妥,這位夫人還請放心。」在張楚楚地身上掃了一眼,孫思邈輕聲向她解釋道︰「回去之後。多給她吃上一些補血益氣之物便無大礙,至於她地凍瘡,貼上貧道的這些薄貼,十日之後便可痂脫毒去,無憂矣。」說著。長眉道人已拿著十幾貼紙片一樣的東西過來,輕交遞給了丫環小依,並詳細地為她講解了這種薄貼的用法。

    以火烘烤,軟化藥開,敷於患處。這。不就是膏藥嗎?

    柳一條有些詫異地往那些紙片上瞅了一眼,怎麼在唐代。就已經有膏藥的存在了嗎?怎麼以前從沒見人用過?

    「這位公子,貧道有幾句話想向公子交待一下,公子請這邊來!」孫思邈輕站起身,向著柳一條稽道一禮,伸手示意柳一條到旁邊敘話。看他的意思,似並不想讓旁人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孫道長先請!」柳一條神色微動,直著身子輕步跟在孫思邈的身後,直進了芙蓉鎮祖祠地內院。

    院子裡只有一些光禿禿地樹木,一派蕭索悲涼之氣,見孫思邈一直沒有言語,柳一條便緊走了兩步,跟到孫思邈的身側,主動開口向他詢問︰「不知孫道長叫小子前來,有何吩咐?」

    「呵呵,柳小哥,貧道知道是你。」孫思邈未語先笑,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你的易容之術雖然很是絕妙,但是卻還瞞不過貧道的眼楮。呵呵,能在這個偏遠的小鎮還能再與柳小哥相見,不得不說,貧道與柳小哥,很有些緣法。」

    「孫道長法眼,小子便知道,這種小伎倆瞞不過道長,」見被人給認出,柳一條便也不再佯裝,挺直了身子,背付著雙手,拿出了以往的氣度,輕聲向孫思邈說道︰「不過既是如此,小子還是想弄個明白,孫道長究是從何處看出的破綻,不知孫道長可願指教一二?」

    孫思邈屬於方外之人,在他的面前,柳一條並不擔心他會揭出自己地身世。

    「也並不算是什麼破綻,」孫思邈輕邁著腳步,在一棵粗大的枯樹下停住,回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溫聲說道︰「是柳小哥身上獨特地氣息,讓貧道感覺到了柳小哥的存在,要知道,柳小哥體內所形成的內氣,可是貧道所授,這個世上怕也就只有貧道能依此而辨出柳小哥的身份了,呵呵。」

    原來如此,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孫思邈地話,也算是給他吃了一粒定心丸兒,起碼的,他不用再擔心別人會憑此而認出他來。

    「道長叫小子來,可是有什麼話要講?」柳一條坦然地與孫思邈站在一處,面對著這個白髮紅顏的老道士。

    「也沒什麼,就是遇到了故人,便忍不住想上來一敘,」孫思邈開口說道︰「前些時貧道長微聞,柳小哥似隱跡遁形,避世去了,貧道聽時,還頗為惋惜,呵呵,不過依現在看來,那個傳聞像是有些偏頗,不知小哥現在居於何處?有暇之時,貧道也好前去拜會。」

    「孫道長言重了,」柳一條微彎了下身,輕聲向孫思邈說道︰「小子現在前路未明,居無定所,怕是要讓道長失望了。」

    柳一條不想欺騙孫思邈,但是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且這般說道,卻也不算是假話,依著他現在的情況,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居無定所。

    「如此,那咱們就及待下次有緣吧,」孫思邈輕點了點頭,不加勉強,對柳一條地敷衍之辭也不以為意。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孫思邈接著開口問道︰「剛才在小哥身邊地那們有孕在身的女檀越,便是柳夫人了吧?她是不是也曾修習過長青歌訣?」

    「嗯,孫道長慧眼,那確是拙荊,以前小子曾教她個習過,怎麼,這有什麼不妥嗎?」聽孫思邈問起,柳一條便有些擔心地開口問道。畢竟,對於這些內氣之道,孫思邈是專家。

    「柳小哥不必擔心,貧道也只是隨口一問,」孫思邈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剛才貧道見柳夫人雖然身子嬌弱,並不甚健壯,但是她在挺著肚子走起路時,腳步平緩而有力,身子也顯得很是輕盈,不累不喘,氣息悠長,心中便有了這般猜想。」

    「這是一件好事,」孫思邈又抬起腳步,向祠堂裡面走去,輕聲向柳一條言道︰「長青歌訣養氣,休身,凝神,常練之,雖不能真個達到長青之境,但是延年緩衰卻還是可能做到。柳夫人在懷有身孕之間修習,不止會對她自身地體質多有改善,就是連她腹中的胎兒,也是有著諸多的益處。」

    「多謝道長指點!」柳一條微衝著孫思邈拱了下手,臉上也滿帶著笑意,這對他來說,確是一件好事。

    「好了,咱們這全折回去吧,」向柳一條詢問了幾個關於外科手術所觸及的問題後,孫思邈又領著柳一條從祖祠的堂前回轉身形,輕聲說道︰「貧道與劣徒在這芙蓉鎮呆了月餘,鎮子裡可供療治的病患幾盡,也是該離去的時候了。呵呵,能在最後一日,得遇柳小哥,也算是一大樂事。」

    「能在再孫道長,小子心中也甚為歡喜,」柳一條輕笑著拱手向孫思邈問道︰「不知孫道長下一站,準備趕往何處?以後若是有緣的話,說不得還能再與道長相會。」

    「漂泊一世,遊蕩四方,貧道與劣徒向來都是隨意而為,何處都可為家,誰也說不準下一處,將會趕往何方。」孫思邈這老道很是灑脫地一笑,輕聲向柳一條說道︰「不過貧道與柳小哥之間的緣份非淺,今番一別,日後定還會有再見之期。」

    兩人出得院門兒的時候,張楚楚還有小依她們都在一旁有些著急地等待。孫思邈剛才安坐的桌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幾個行事囊包裹擺放在桌椅的位置,長眉道人靜立在旁邊。

    「多謝孫道長的一番教誨,柳某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回到媳婦兒的身邊,柳一條拱手向孫思邈辭別。

    「後會有期,幾位檀越慢走!」孫思邈稽首還禮,看著柳一條他們離去後,便也轉身吩咐著長眉道人提起包裹,一老一少,一前一後,也輕步離開了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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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發表於 2011-10-23 18:49:19 |只看該作者
第434章 晏天牧場

   「柳無痕?!」

    看到大哥的寶貝百里驢,此刻竟騎在一個外人的跨下,公孫賀蘭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不顧著身旁手下的勸阻,跳出馬,一把便把驢背上的人給揪了下來。

    「說!這頭百里驢你是從哪弄來的?!」在軍中廝混了半年,公孫賀蘭現在的身上,也帶有了一些煞氣,凶起臉來把騎在驢上的小哥給嚇得腿都有些發軟。

    「校尉大人!」後面的兵士也人馬上躍下,輕聲在一旁勸阻,生怕他們這個新上任的頭兒,在這裡惹下了什麼禍端。他們來這晏天馬場,可不是找事兒來的。

    「閉嘴!老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出了問題我一人承擔!」公孫賀蘭單手抓著那小哥的衣領,生生把他給提離了地面兒,再一次惡狠狠地向他問道:「說!這頭百里驢,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有近半年的時間沒有回長安,從那邊得來的信息也是不多,現在乍然看到柳府的寶貝竟然流落到此,公孫賀蘭的心裡難免會有些著急。

    「你,你是賀蘭少爺?沒錯!你是賀蘭少爺!」在公孫賀蘭的臉上找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王安歡喜地在半空中掙扎了一下,大聲叫道:「我是王安啊!賀蘭少爺,三原柳府那個餵馬養馬的王安!」

    「王安?」聽得王安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公孫賀蘭這才輕把他放到地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認得我?」

    「自然是認得,賀蘭少爺是我們家大少爺的結義兄弟,以前經常來我們柳府玩鬧,小的曾見過賀蘭少爺幾次!小的以前就在柳府的馬房伺候大少的那十匹母馬,大少爺曾帶賀蘭少爺去看過的,賀蘭少爺不記得了吧?」雙腿落地,王安的心也踏實了些。臉上也帶著些得遇故人時的歡喜。

    「嗯,經你這麼一提,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兒,」公孫賀蘭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王安一眼。現在看著他,也是覺著有些面熟,只是王安乃是一個下人,公孫賀蘭心中對他並沒有太多地印象。

    不過王安所說的那十匹受了孕的母馬,公孫賀蘭確是知道,那時候柳一條可是沒少向他得瑟,說是那十匹母馬裡面,定是會有一匹或兩匹能產下一匹千里馬來。公孫賀蘭當時不信。之後便被柳一條找個借口切磋,狠揍了一頓。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柳無痕怎麼會也到了這裡?!」公孫賀蘭剛緩下的臉,又緊繃了起來,輕聲向王安喝道:「誰給你們地膽子?!」

    「賀蘭少爺息怒!小地還有大少爺的這頭良駒,能夠在此,全是二少爺的主意。二少爺把柳無痕,還有那十匹母馬,連同小的一起,全都賣給了這晏天牧場的老闆,小的也是毫無辦法。」對於柳二條的這般做法。王安始終是想不明白,心裡面難免也會生出一些報怨。

    「二條那小子?」公孫賀蘭一下便愣住了,柳二條不是一個會犯渾的人,怎麼會做出這般不理地舉動?略微思量了一下,公孫賀蘭接著問道:「你們這晏天牧場的老闆是誰?」

    「姓紀。」王安彎身回道:「場主的人不錯。餵馬馴馬也很有一套,當初就是他尋著去了三原。把小的還有那些馬匹給帶了回來。」

    「哦,那那個姓紀的現在在嗎?帶我去見他!」公孫賀蘭伸手輕撫了下柳無痕的額頭,柳無痕則也是歡喜地伸著舌頭舔了下公孫賀蘭的大手,對公孫賀蘭也很是親膩。

    「紀場主現就在寨子裡,小的這便帶賀蘭少爺過去!」王安輕應了一聲,上前來就要再牽柳無痕,不過卻被公孫賀蘭給拍到了一邊兒。

    「去,騎我那匹馬前面帶路,柳無痕現在,歸我騎了,」公孫賀蘭很霸道地就把柳無痕給霸佔了過去。

    「呃,那個,是,賀蘭少爺!」看到公孫賀蘭又瞪起了雙眼,王安向後微縮了下脖子,輕聲應了下來,抬步向公孫賀蘭剛騎地馬匹走去「校尉大人,您騎這頭驢,行嗎?」看到王安已經飛身上馬,揚鞭遠去,公孫賀蘭所帶來的兩個兵士也騎在馬上,有些疑惑地看著正往驢背上爬的公孫賀蘭。瞧他那個姿勢,還側坐在一旁,美得不行,不就是騎了一頭毛驢兒嗎?

    「去去去,一群沒有見識的兵油子,知道這是什麼驢嗎?不行?老子當初騎著一匹上等的青穗馬,都沒能追得過它,它要是不行地話,你們跨下的那些貨色,就更是沒得看了!」公孫賀蘭有點得瑟,學著以前柳一條的樣子,伸手輕在柳無痕的耳朵上微拍了一下,柳無痕一撒歡兒,一下就朝著王安離去的地方飛奔了起來。

    快,但是卻很舒適。

    柳無痕地背上永遠都是那般地平穩,公孫賀蘭翹著二郎腿,一拽一拽地晃悠著身子,看著他身後那兩個已是目瞪口呆地小兵,不屑地撇了撇嘴,輕聲地說道了一句:「真是沒出息!盡給老子丟人!」渾然忘記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到跑得這麼快地毛驢兒時,似比他手下的這些小兵還有不如。

    王安所說地寨子,就在整個晏天牧場正中,公孫賀蘭他們著緊趕了近兩個時辰的路程,才看到了寨子的影子。

    方圓近兩百畝,周圍有近兩米高的精大木製柵欄圈圍,柵欄裡面多是一些棚捨,棚捨裡面拴滿了各色的馬匹。

    「這個寨子,還有寨子裡的馬匹,多是上任場主所遺留,近日,我們紀場主正在緊密地收羅烏孫國的伊麗馬,已經初有成效,」下得馬匹,王安叫開寨門,躬著身恭敬地向公孫賀蘭介紹道。在這個牧場呆了一個多月,對這裡他多少也已經開始適應。

    「嗯,好了,快帶我去見那個什麼紀場主!」把手中的韁繩遞於迎上來的下人,公孫賀蘭不客氣地向王安吩咐了一句:「柳無痕記得給我留著,不管花多少銀錢,走的時候我一定要帶走!」

    「這,是,賀蘭少爺!」王安不捨得地看了柳無痕一眼,應了一聲,之後又向公孫賀蘭說道:「不過買賣柳無痕的事情小的也作不了主,賀蘭少爺一會還是親自與我們家場主提起吧。」

    「嗯,你讓人給我看好就是了!」公孫賀蘭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他的手下,跟著王安一起,向寨子中心地一個巨大府坻走去。

    「幾位軍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幾位軍爺見諒!」一個刀疤臉從府裡面迎出,恭敬地笑著向公孫賀蘭行禮,看他臉上的笑容,著實恐怖。即使是公孫賀蘭他們這些見過血醒,拿過人命的兵士,看著也覺得難受。

    「你就是這晏天牧場的新老闆?」公孫賀蘭瞇著眼睛,在李紀和的臉上細緻地打量著,卻沒有找到一點他心目中那人的影子。這個紀場主,不是他的大哥,公孫賀蘭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失望。

    「不才正是紀某,月前剛剛出資購得了這片牧場,呵呵,幾位軍爺請裡面坐!」李紀和彎身請幾人進得府門,目光落在公孫賀蘭的臉上時,滿帶著笑意。不想才幾個月的功夫,這小子竟已經榮升到了宣節校尉,正八品上,都快朝得過一個縣級的縣丞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給老子守著!」進大廳的時候,公孫賀蘭冷眼掃了手下的兩個兵丁一眼,嚴聲吩咐了一句。

    「是,校尉大人!」齊應了一聲,兩個人便齊止住了腳步,直著身子,正經八百地守在了門外。

    「呵呵,校尉大人請上坐!」李紀和讓出上首地位置,在公孫賀蘭的側旁坐定,吩咐著下人端送上茶水,然後輕笑著向公孫賀蘭說道:「校尉大人此來,可是為了採購軍馬一事?呵呵,其實楊將軍是多慮了,這馬場的主人雖然有所改變,不過之前馬場與府衛的供馬事宜,紀某卻也是從未想過要將之改變,一切都還照著之前的協定就好。」

    「嗯,紀場主很有眼光,」見李紀和這般上道,公孫賀蘭的面色也緩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押了一口,抬頭向李紀和說道:「不過,除了此事之外,本校尉還有一事,想向紀場主請教,還請紀場主能夠如實相告!」

    「哦,校尉大人請講,但是紀某所知,定會言無不盡!」李紀和面色和善地看著公孫賀蘭,今天能在這裡面到他,李紀和的心情不錯。

    「我想知道,紀場主是如何得知我大哥府裡所有的那些良駒的?」公孫賀蘭緊盯著李紀和的面容,可惜有那三道巨疤的遮擋,他並不能夠看清李紀和現在的表情為何。

    「好了,你們也全都下去吧!」李紀和揮手將在一旁侍候的下人屏退,然後坐直了身子,靜靜地看著公孫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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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50:41 |只看該作者
第435章 及到長安

    長安城,還是那般地高大,雄偉。

    當馬車由長安南城大門駛入長安時,看著周邊高大的城牆,看著長安街上熙攘不停地人群,柳一條的心中多少有些感觸,當初他決定帶著家人離開這裡,遠遁避走之時,從沒有想過,他們竟還能再這般快捷地,以一個新的身份折返回來。

    長安現在的天氣,還是一如往常,雖時已進了二月,馬上就入了春天,但是天氣卻還沒有一點要轉暖的意思,車廂外面的空氣,依然很冷。

    「哇!姐姐,姐夫,你們看,長安城好熱鬧,好多人哦!」

    小丫立著身子趴在車窗前,整個小腦袋都快伸出了車外,看到外面的行人,商販,稚子,還有一些玩具,歡快地在車廂裡跳著,叫嚷著。

    經過十幾天的休養,小丫頭身上的凍瘡,寒毒,全如孫思邈那老道所言那般,被他給的那十幾貼膏藥,拔除了個乾淨。同時地,也還原出了小丫原本的可愛面貌。

    小丫頭的皮膚很細,洗乾淨之後也顯得很是白淨,當初一臉地凍瘡,並沒有給她留下太過顯眼的疤痕,她的五官嬌巧,臉蛋呈圓,跟張楚楚一樣,都是一個可愛的蘋果臉型,紅撲撲,瑩透透,很招人喜歡。張楚楚更是在小丫好了之後,便開口認她做妹妹,對這小丫頭寵得不得了,對此,柳一條也沒有多作反對。

    家裡多個懂事乖巧的小孩子,媳婦兒寂寞時也好有人在一旁陪伴,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長安。是咱們大唐的都城,自然會比別地地方都要繁華熱鬧一些。」張楚楚伸手把小丫給拉坐到身邊,臉上帶著笑意,輕聲向小丫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出來游轉,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著,莫要再把頭伸出車外。那樣很危險。而且也顯得很沒有禮貌。」

    「哦,知道了,姐姐!」小丫乖乖地點了點頭,嘴裡面應了一聲,不過兩隻大眼睛卻還是在時不時地向車窗外面偷瞄。第一次來到傳說中的長安城,心中有些好奇,有些歡喜,也是正常。

    「柳先生。咱們是不是直接去往蘇老大人的府上?」馬車入城後,走得很慢,車伕老王在前痤輕聲向柳一條請示,在他們臨出奉節時,狄知遜曾有過交待,若是到了長安,可憑著他的信箋,暫時入住在長安蘇府之內。

    「不必了。先去找家客棧,安定下來,而後再作他圖。」柳一條想都沒想,直接便否決了老王的提議,他還不想太早地與那老蘇頭兒見面。雖然不擔心他會認出自己,但是與這些熟人在一起,終是有些不便。

    「知道了,柳先生!」輕應了一聲,老王便驅著馬車拐進了一條斜街。長安城老王曾來過幾次。對這裡的情況,也頗有些熟悉。不一會兒地功夫,他們地馬車便在一家名叫祥和居的客棧門前停當。

    「哇!這間客棧好大!比之前小丫見過的所有客棧都要氣派!」隨著柳一條從馬車上跳下,小丫看著眼前寬大豪華的客棧門臉,張著小嘴,很是驚奇。

    「呵呵,小丫小姐,這間祥和居雖大,不過在這長安城,卻也只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客棧。」看著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老王也是滿帶著笑臉,輕聲向她解說。

    「真的嗎?老王叔!」小丫睜大著雙眼,疑惑地看向老王,有些不信。

    「自然沒有虛假,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豈是那些小村小店的裝飾所能比擬?」柳一條輕扶著張楚楚下得馬車,抬眼看了下眼前地祥和居,輕聲向小丫說道。

    「哦,」小丫似懂非懂地輕點了點頭,兩隻眼睛好奇地向著祥和居的店內瞧看。

    「好了,提上行李,咱們進去吧,」柳一條輕聲向小依和老王吩咐了一句,率先扶著張楚楚,一同步入了祥和居的店門。

    店裡面很寬敞,光是一樓廳堂,就擺放了有近二十張桌子,裡面也有一些人坐在那裡吃喝談天。見有客人上門,一個典型地小夥計,肩上搭著白巾,小跑著便迎了上來,笑著向柳一條幾人說道:「幾位客官裡面請!」

    「幾位客官可是要住店?」見小依他們都提著行禮包裹,小夥計很機靈地開口詢問。

    「嗯,給我們開三間上房,然後再在這廳裡擺上一些酒菜,」柳一條打眼在廳裡掃了一下,見廳裡僅有幾個學子在喝酒閒聊,便輕聲向店夥計吩咐了一句。然後便攙扶著張楚楚,在距那些書生不遠處的一張空桌旁坐定,小丫那丫頭,也歡快地隨後欺坐到了張楚楚的身邊。

    「讀書十載,只為一朝,呵呵,不想今年,又白來了一遭!」一個書先生端著酒杯,醉眼迷離,神情語氣,都波為沮喪。

    「五取其二,失意之人,不止文白兄一人,算起來,此次愚兄已是第二次名落兩百之數以外,」另一人接口說道:「不過,今年乃是由魏大人擔任主考之職,應徵不上,愚兄也是毫無怨言,怪只怪自己才學不足以取任,入不得魏老大人的法眼。算了,今次不行,下次再來便是!」

    語氣很無奈,不過心中卻沒有怨氣,很難得。這大概就是李世民安排著讓魏征擔任這最後一次複試的主要原因了吧?

    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抬手招來小二,輕聲地向小二打聽道:「敢問小二哥,今年複試的榜單,已經揭曉了麼?」

    「回公子地話,今天上午剛放的榜單,探報早就已經過去了,」小二扭頭看了一旁已是有些爛醉的書生,輕聲向柳一條說道:「諾,公子請看,那幾位公子,便是落榜失意之人,已經在我們這裡喝了快一個上午了。」

    「哦,多謝小二哥了,」柳一條輕笑著打賞了小二兩個大錢,再一次地向他問道:「不知這榜單設在何處,呵呵,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榜單就設在吏部的前門,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隨時可以去瞧看,不過榜單只立三天,過了時辰,吏部就會撤掉,公子想看地話還是趁早一些的好。」小二歡喜地接過賞錢,很是熱心地回答著柳一條的問話。

    「嗯,有勞小二哥了!」柳一條輕衝著小夥計點了點頭,又往那兩個醉酒書生的方向瞧看了一眼,便不再多做言語。

    「夫君,」待小二轉身離去,張楚楚看著柳一條輕叫了一聲。複試的榜單出來,她地心中也很是掛記,不知二條,還有她大哥,有沒有入得榜內,會不會也像是這些書一般,失意買醉。

    「呵呵,沒事地。」知道媳婦兒在擔心什麼,柳一條輕握了下她的小手,開聲安慰。有魏征做主考,定是難有循私之事,想來以他們家老二還有張楚聞地才學,在相對公平的境況下,也能夠搏出一些綵頭兒出來。

    桌上的飯菜,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上齊,看到小丫流著口水,想吃卻又不敢動筷地樣子,柳一條輕笑了笑,提箸給她夾了一塊雞腿兒,輕聲說道:「好了,想吃的話直接夾取便是了,在姐姐和姐夫的面前,用不著這般拘謹見外!」

    「嗯!謝謝姐夫!」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小丫伸手抓起雞腿兒便快速地肯食了起來。

    吃東西速度極快,吞和咽的動作幾乎是同時在進行,這也算是小丫當乞丐時所養成的習慣,柳一條與張楚楚曾說教了她無數次,卻仍是改之不掉。

    「慢點吃,又沒有誰會跟你搶,不用這般著急!」張楚楚心疼地出聲阻止,像小丫這樣吃食東西,很容易會吃壞身子。

    「嗯嗯,知道了,姐姐!」把手中已經肯得光淨地雞骨頭放到桌上,小丫邊嚼著嘴裡的雞肉,邊點著頭應承著,看她滿嘴油膩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知該說她些什麼好。

    「一會我想出去一下,」柳一條給張楚楚夾了一筷素菜,輕聲言道:「去禮部辦一下手續,娘子還有小丫一會兒就先在這客棧裡休息便好。」

    「嗯,夫君出去時小心一些,」張楚楚點頭輕應了一聲,道:「事情辦好後,就早些回來,妾身在房裡等你。」

    初到長安,張楚楚知道夫君會有些事情要去做,而這些事情並不是她一個女人能插手的,所以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照顧自己,莫要給夫君添麻煩,讓夫君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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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51:42 |只看該作者
第436章 賀禮

   在柳一條不緊不慢地趕往吏部前門兒觀看榜單的時候,柳二條與張楚聞已經在家裡擺著酒席,大肆慶祝。

    一門兩進士,擱在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有信心跟最後的結果如何,是兩碼事兒,當柳二條與張楚聞一起在吏部的門前,看到他們的名字分別列為第九第十兩個位置之時,差點沒有興奮地蹦將起來。

    「我就知道,二條哥哥還有楚聞大哥一定能行!」王彩翼歡喜地坐在柳二條的身邊,嬉笑嫣然,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很迷人。

    「這也多虧了恩師他老人家的教誨,還有,彩兒這幾個月來對我的鼓勵,」柳二條有些癡迷地看了王彩翼一眼,說了一些有些肉麻和纏綿的話語,逗得王彩翼紅著小臉兒,羞赧地低著腦袋,一臉的蜜意。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張楚聞有些鄙視地看了柳二條一眼,扭過頭與一旁的薛仁貴碰起杯來,來了個眼不見為淨。當然,這裡面也有一點嫌葡萄酸的意思,誰讓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卻還沒有一個紅顏知己。

    「來,楚聞少爺,禮也敬你一杯,恭賀楚聞少爺入得金榜,一躍而上青天!」薛仁貴提壺給張楚聞斟倒了一杯酒水,舉杯相敬,今天對於柳府是個喜慶的日子,兩位少爺都榜上有名,入得龍門,薛仁貴這個護衛也忍不住想要多喝幾杯。

    「嗯,我也要敬楚聞大哥一杯,祝楚聞大哥還有二條哥哥以後仕途平坦,平步青雲!」王彩翼也舉著杯,抬著頭,跳過來湊個熱鬧。

    「呵呵,好好好,薛大哥,還有我這個准弟妹的酒。我怎可不喝!看我直飲三杯!」張楚聞站起身,喝酒的時候,還不忘調笑柳二條與張彩翼一句。

    「二東家,二東家!」幾個人正飲酒說笑之間,李彪又虎頭虎腦地直衝沖地奔了進來。

    「李彪啊,是不是外面又有人來啊?」柳二條放下酒杯,抬頭看了有些風風火火地李彪。開口問道。

    「回二東家。門外是有人來,不過來的都是一些下人,送來了很多賀禮,嗯,還有請貼!」說著,李彪從他那已經很是鼓囊的懷裡,一下便掏出了總有二十張渡著金邊兒的請貼,躬著身輕遞了上來。

    「哦?」柳二條與張楚聞輕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微點了點頭,沒想到那些人的手腳倒是夠快的。

    柳二條伸手把那一摞請貼接過,隨手拿起一個打開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寫道:「喜聞二條,楚聞兩兄高榜得中,弟心甚歡,想請兩位仁兄到府中一敘,還請兩位兄台莫要推辭。弟。杜之貴拜上!」

    三原的那個小杜公子,柳二條輕輕一笑,把請貼遞給張楚聞觀看,然後他又拿起了另外地幾張貼子。

    「乍聞二條,楚聞兩兄得躍龍門。弟心甚喜,有意與兩位仁兄一聚,」

    「忽聞二條,楚聞兩兄喜得登科,弟心甚快。有意邀兩位仁兄來府中同慶。還望」

    陳詞大同小異,落款也皆是一些有點權勢地貴家公子。和一些同是入得榜單的同榜同科,不過這些人,對於柳二條和張楚聞他們來說,多是一些生人,有的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二條,我想,現在,咱們兄弟二人,已是真正地跳進了這個***裡了,呵呵,」張楚聞隨意地把請貼扔放於一旁,端起酒杯輕笑著大飲了一口。

    「呵呵,楚聞大哥所言甚是!」柳二條把手中的請貼放下,抬頭衝著李彪吩咐道:「好了,你先下去吧,以後的幾天,這種事情或還會有許多,不必這般大驚小怪,他們既然愛送,咱們柳府就儘管接著便是,至於這些請貼,就都暫放於書房便是,不必再來稟報。」

    「是,二東家!」得到柳二條的指示,李彪微衝著柳二條行了一禮,而後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二條哥,還有楚聞大哥,你們不準備去嗎?」看到柳二條與張楚聞臉上散漫地表情,王彩翼有些奇怪地開口向他們問道。

    「呵呵,不是不去,而是為兄與二條賢弟有些分身乏術啊,」張楚聞微笑著抬手指著桌上的那一撂請柬,輕聲向王彩翼說道:「彩兒你也看到了,這麼多請貼,每一家都小有權勢,每一家都想讓我們前去赴約,彩兒你說,我與你二條哥哥該去哪一家,又不該去哪一家呢?呵呵」

    「也是哦,不過二條哥與楚聞哥要是都不去地話,會不會?」王彩翼有些擔心地看了柳二條他們一眼,還沒入官場就先得罪了這麼一大批人地,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呵呵」柳二條與張楚聞同時笑了起來,看了王彩翼一眼,柳二條接口說道:「這些我與楚聞大哥心中自有打算,彩兒就不必太過擔心了,來來來,咱們接著飲酒。」

    撇開這個話題,幾個人又一同歡喜地飲起酒來,不過還沒有喝上兩杯,李彪那小子又風風火火地從前院兒跑了過來。

    「又怎麼了?李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遇事莫要驚慌,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柳二條抬頭看了李彪一眼,輕斥了他兩句,然後開口問道:「說吧,出了什麼事兒了?」

    「二東家,那個,宮裡來人了,是個閹人,您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李彪小喘了口氣兒,有些憨笑地看了他們家主子一眼,放低了聲音,小聲地回稟道。

    「宮裡?是哪個宮,東宮,皇宮,還是後宮?」柳二條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慢條斯理地輕聲向李彪詢問。不過看到李彪迷糊著臉,伸手去撓他的後腦勺時,他便知道,這句話算是白問了。

    「楚聞大哥還有彩兒在這裡稍坐,我去前院看看。」柳二條輕站起身,歉聲向張楚聞和王彩翼說道了一句,然後便提擺離座兒,直奔了前院兒,李彪與薛仁貴,緊跟在他的後面。

    「喲,這不是德內侍嗎?呵呵,讓德內侍久等,真是小子失禮了。」立政殿的小德子,柳二條曾與他見過一次,不知皇后娘娘她老人家又有什麼吩咐。

    柳二條顯得很是熱情地邀請小德子在客廳入座,吩咐下人端送上茶水後,輕聲向小德子問道:「不知德內侍此來,有何貴幹?」

    「呵呵,柳公子客氣了,」在他們柳家兄弟的面前,小德子總是能找到一種被人尊重的感覺,他穩穩地坐在椅上,拱著手輕聲向柳二條說道:「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聽聞柳公子,還有府上地張楚聞公子,同時過了複試,入得了今年的科舉門檻,便特意讓小的來跑一趟,給柳公子和張公子送來些東西,以示慶賀!」

    說完,小德子輕拍了下手,門外的十幾個內侍,便都抱著一些盒子,布匹走了進來,一字排開站在廳中,看上去倒很是氣派。

    「這,小子怎麼敢當!皇后娘娘厚愛了!」柳二條忙站起身,衝著皇宮方向禮了一禮,以示感謝感激之意。

    長孫皇后送來的這些賀禮,自是與那些貴族士子有所不同,那些人送禮之意,是為拉攏,而長孫皇后此為,卻是實實在在的關懷與厚愛。

    其實柳二條心中也很是清楚明瞭,長孫皇后如此,多是看在他大哥的面上,有報恩之意,不過既是如此,以她一國皇后之尊,能做得如此,也是難得了。

    「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柳公子就莫要推辭了,」小德子滿意地看著柳二條地表現,比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這個柳二條明顯地是變了許多,更穩重,也更懂事兒了。而且地,從他的身上,小德子隱約地還能看到柳一條的影子,他們哥倆兒,是越來越像了。

    「如此,那小子就愧領了,」柳一條揮手示意下人將禮物接過,輕拱著手向小德子說道:「還要勞煩德內侍能在皇后娘娘當面,代小子謝過皇后娘娘。」

    「柳公子不必跟小人客氣,這些話小人定會為柳公子帶到。」小德子更是滿意地看了柳二條一眼,輕站起身,開口向柳二條說道:「好了,皇后娘娘的賜予小人已經帶到,也是時候回去了,皇后她老人家還在宮裡等著小人回復呢。」

    「我送德內侍出門!」知道這些內侍不能在宮外久留,所以柳二條也沒有開口相留,而是輕笑著一路將他們給送出了府門之外,目送著他們乘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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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
發表於 2011-10-23 18:52:54 |只看該作者
第437章 禮部

    「你就是柳亦凡?」

    一個身著綠色官服的青年官員,拿著柳一條剛遞進去的信折,從禮部的大門走將出來,略帶著一些敵意地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番,看到柳一條的樣貌和身上所穿著的粗布衣物,微撇了撇嘴,眼神裡面流露出一絲不屑和輕蔑。

    「不才,正是學生,這位大人有禮了,」柳一條神色淡然地彎身拱手,與這位官員見了一禮。看官員的年歲不大,似剛至弱冠之齡,但是身上卻穿著著七品的官服,不用猜,應又是一個貴家的紈褲子弟,或者說,這是一個走了後門兒的關係戶。

    「嗯,好了,跟我來吧!」對柳一條的見禮視而不見,這小青年兒昂著腦袋輕嗯了一聲,然後便轉身在前,示意柳一條跟在他的身後。

    「有勞大人了!」柳一條不以為意地又衝著小青年兒行了一禮,輕身跟著他進了禮部的大院

    禮部,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是一個國家文化氣息最為厚重之地,堂院的佈置,與安全守衛的級別方式,自是與那些掌管著國家刑罰,律法,兵事的刑部,吏部,兵部有所不同。

    禮部的庭院,以大紅為主色,以深黑,淺棕,蔚藍為佐輔,看上去多了一分文雅和善,少了幾分威嚴暴戾,在裡面呆著,很不錯。

    青年官員邁著小四方步,把柳一條給領到了禮部偏側的一個小房子裡,一張桌椅前扔給了柳一條一本書薄,呶著嘴兒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先在這上面做個記錄,把你的名姓。身份,還有現在的出身,住址全寫到上面!」

    桌上有筆墨,有硯台,柳一條看了一眼,輕衝著青年官員禮了一下,便彎身拿起桌上的毛筆,飽醮了些濃墨,在書薄上將自己現在地情況給寫了個明白。

    「切!」斜著眼兒,看了一眼柳一條所書寫而出的字體。青年官員再一次不屑地輕撇了撇嘴。顯是對柳一條現在的書法水平,很瞧不上眼。

    對此,柳一條也只是輕輕一笑,他知道,古人都有以字觀人的習慣,喜歡從一個人的字上,來推算點評一個人的品性優劣,這個青年官員。估計也是好於此道。柳一條現在的字,說不上是很難看,但是很普通,橫平豎直,沒有一點特色和優點,被人瞧不上,也在情理之中,對此。柳一條在學練楷字的時候,就已是有了足夠的心裡準備。

    「學生寫好了,請大人過目!」柳一條停筆止勢,把書薄拿起,輕吹了一下上面未干的墨漬。然後把它輕遞於面前年青官員地手裡。

    「嗯,」單手把書薄接過,隨意地瞅看了一眼,年青官員又把書薄扔放於桌上,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好了。接著跟本官來!」

    說完。青年官員又背付著雙手,率先出了房門。帶著柳一條又奔向了離此不遠地另一間房門。

    這是一間書房,裡面一摞一摞地擺放著樣式的新面書籍,有手抄本,有印刷本,清一色地,都是新書。

    「一本是漢語拼音的字母薄,一本是漢語拼音的傳奇圖書,你去各拿一本,這以後就是你在這裡學習的基本教目。」在兩摞全是印刷版的書冊跟前,青年官員止住腳步,輕看了柳一條一眼,囑咐著柳一條去自取教材。

    「聽說你很會做詩寫曲兒?好像在夔州一帶,還挺有些名氣?」背著手再一次地領著柳一條出來,年青官員不回頭地輕聲向柳一條問道了一句。

    「回大人話,詩曲兒,學生是曾寫過一些,不過都是塗鴉之作,這名氣,卻遠是談之不上,大人言重了。」柳一條抱著兩本剛領到的教材,在青年官員的身後,小聲而謙遜地回答道。

    「哦,是嗎?」青年官員緩了兩步,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看到柳一條低眉順眼地模樣,不由輕點了點頭,道:「你這個人,倒是喜歡言講實話,比本官想像中的要好了許多。」

    這,算是什麼話?

    柳一條在心裡面狠狠地鄙視了這個小青年兒一番,看他的態度,聽他話中的意味兒,這個走後門兒的小紈褲,是在嫉妒他在奉節所創下的那些名氣了。

    「你以後會在這裡呆一個月,跟從別地兒來的其他私塾先生一起,學習這漢語拼音,」青年官員接著向前走,嘴裡面也多了一些話語:「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尚書大人想要見見你,一會在尚書大人的書房,你說話做事,最好都小心一點

    「是,學生明白,多謝大人提醒!」柳一條抬頭看了前面地官員一眼,拱著手輕應承了一句,他從這個青年官員的語氣裡,似乎聽到了一些警告的意味。

    禮部尚書的書房,在禮部院落的最內側,是一個別緻幽靜地庭院,柳一條跟在年青官員的身後,沿著亭廊走了近一盞茶的功夫,才算是及到地方。

    讓柳一條在門外候著,青年官員敲了下門,聽到裡面有人應聲後,才輕輕推門,緩步走了進去。

    「哦,是彥之啊,有什麼事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是禮部尚書王的聲音,柳一條在外面聽了個明白,幾個月沒有見過這王,王老頭地聲音似乎比往昔更蒼老了一些。聽王口中所叫那個彥之,想來便就是那青年官員地稱呼了。

    「下官杜義,見過尚書大人,」杜義,杜彥之躬身向著王行了一禮,輕聲回稟道:「剛才,從奉節過來的那個叫做柳亦凡地教書先生,到了,依著尚書大人的吩咐,下官給他做好記錄之後,便把他給帶了過來,現在他正在門外候著,不知尚書大人,是否現在就要與他相見?」

    「哦?奉節的那個柳亦凡到了?」王放下手中的毛筆,頗有些舉趣地抬起頭看了杜義一眼,開口向他吩咐道:「老夫這兩天可正想著他呢,不想他這便到了,呵呵,快去把他給請將過來。」

    聽王的聲音話語,這老頭兒今天的心情,似為不錯。

    在杜義的帶領下,柳一條輕邁著步子,也跟進了王的書房,把兩本書籍揣放到懷裡,柳一條恭敬地拱手向王施了一禮,道:「學生柳亦凡,拜見尚書大人!」

    「嗯,你便是寫出行路難的那個柳亦凡?」王兩隻老眼在柳一條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臉上並沒有多少失望的神色。俗語曾言,腹有詩書氣自華,看柳亦凡的容貌與穿著,沒有一點出眾的地方,但是從他進到書房以來,臉上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泊定然,沒有一點拘謹之態,僅是這一點,王就斷定,這個柳亦凡不是俗人。

    「不才正是學生!」柳一條又衝著王輕拱了拱手。

    「嗯,呵呵,好,好啊,年少有為!」看著柳亦凡不卑不亢的樣子,很有一番讀書之人的清高之氣,王不禁撫鬚大笑,遂開口吩咐著柳一條言道:「且在一旁坐下吧,老夫還有一些事情想向柳先生詢問一二!」

    「多謝尚書大人,如此,學生就簪越了!」彎身向王一禮,在杜義驚異,妒忌的目光下,柳一條自自然然地在王的下首坐下,並接過書房下人端送上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哦,彥之,你先下去吧,一會兒老夫會派人送柳先生到學堂去,你就不必再費心了。」見杜義還在那裡杵著,王又開口向他吩咐了一句。

    「是,大人!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衝著王行了一禮,又有些不甘地瞅了柳一條一眼,杜義這才彎著身緩退了出去。

    「你的一些詩詞,還有一些小曲兒小調,現在在這長安城,可是極為風靡,能在詩詞和音律這兩方面取得如此成就,亦凡可以說是不凡。」待杜義遠走,王端起茶碗輕押了一口茶水,率先誇道了柳亦凡兩句。

    「尚書大人過獎了,學生愧不敢當!」不知這王老頭兒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柳一條很謹慎地小心應對。

    「聽說,今年上元夜時,從易和居中流唱出來的那曲水調歌頭,也是柳先生的傑作,可對?」王盯看著柳亦凡的面色,不著邊際,卻又有些突兀地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不敢欺瞞尚書大人,學生與那易和居的少東,素為好友,那道曲子確是出自學生之手,詞拙曲鄙,讓尚書大人見笑了。」沒有了再藏著掖著的意思,在王有些詫異和意外的目光下,柳一條坦然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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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發表於 2011-10-23 18:53:32 |只看該作者
第438章 拜會

    「學生柳二條,拜見恩師!拜見尚書大人!」

    「學生張楚聞,見過尚書大人,見過王長史!」

    是夜,柳二條與張楚聞一同來到禮部尚書府,在王府的大廳裡,兩人齊向王和王志洪彎身見禮。

    「呵呵,老夫就料到,你們兩個滑頭的小子,今晚一定會到老夫這裡來,」王呵笑著揮手示意兩人落坐,輕聲向柳二條他們說道:「怎麼樣?是不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邀請,給嚇住了?」

    王怎麼也是經過科舉的老人兒,雖然他那個時候是在前隋,但是各代的情況卻都昌大同小異。

    科舉過後,你柳二條他們這樣沒有家世和依附對像平民學子,沒有入得皇榜也就算了,一旦得中的進士,一腳踏入了仕途,幾乎都會成為各方面權勢派別的極力拉攏。

    這個時候,這些學子所做出的一些選擇,直接就關係到他們日後的仕途前景。選擇很多,但是能不能選得正確,這便要看個人的眼光,還有他們能不能經得起那些各方所給出條件地誘惑了。

    王上下打量了柳二條與張楚聞一眼,現在看來,這兩個小傢伙還沒有做出選擇,又或是他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只是沒有急於表露出來而已。

    很不錯,最起碼,比他當年看上去要平穩,淡定了許多。對他們兩人的表現,王這老頭兒,很滿意。

    「尚書老大人言重了,小子與楚聞大哥今日前來,主要是來感謝恩師的栽培之意的,若是沒有恩師的指點教誨,哪裡會有學生們今日這般地成就?」柳二條欠身拱手,打著馬虎眼兒,想把這個話題給錯過去,即使是在恩師和尚書的面前。柳二條也不想太早地露出自己心中的底牌和想法。

    「呵呵。你這臭小子,在老師的面前還敢耍這般的小心思,」王志洪看了柳二條一眼。輕笑著溫斥道:「依為師來看,你今夜前來,看為師的心思怕是只有三分,而躲避那些麻煩地意途,卻是佔有七分之眾,可對?」

    「三叔!你怎麼能這麼說?!二條哥哥他可是真心來看你和爺爺地哦,彩兒可以做證!」見王志洪一個勁兒地說道她的二條哥,王彩翼第一個不願意起來。有些嗔怪地站出來,不依地輕聲說道了一句。

    「哦?哈哈哈」王志洪有些錯愕地看了自己的寶貝侄女兒一眼,然後又看了下他老爹,與老頭子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這真是女大不由人,呵呵,我們家地小彩兒,也長大了。這還沒有過門兒呢,就開始外向了!」王捋手撫鬚,看著他的好孫女兒,笑得很是開懷,下巴上的鬍子都一撅一撅地。

    「爺爺」王彩翼與柳二條。臉上都同時地紅了一下,不過與王彩翼嬌羞嗔怪不同,柳二條這小子只是厚著臉皮,呵呵一笑,便把這話給應承了下來。臉上還露出了些許的得意之色。

    「好了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王泰。去吩咐灶房,開始上酒菜吧,今天家裡沒外人,就在這內府用飯吧。嗯,把柳小子他們帶來的那兩壺三碗不過崗也給燙上,今夜就飲它們了!」見外面夜色已經迷濛,王開口向一旁的管家王泰吩咐了一句,然後便著下人開始整理桌椅,由王志洪和王彩翼招呼著,讓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主角兒入座。

    「今天是二條,還有楚聞賢侄登科中舉的喜日,一會兒你們兩個可得多喝些才是,」看著丫環端上的兩壺還冒著熱氣地酒水,王志洪輕笑著說道:「今日這酒桌之上,隨意為先,莫要拘謹。」

    「多謝恩師,二條知曉了。」柳二條恭敬地衝著王志洪行了一禮,輕應了一聲。不過他與張楚聞都並沒有把王志洪這般客套的話語放到心上,在禮部尚書的府上不講禮儀,他們兩個可不是那種缺心少肺之人。這長安城中,誰不知道,王這老頭兒平生最重的,便是這禮法之道。

    「好了,菜上齊了,都入座吧,」揮手示意下人斟倒上酒水,王輕輕端起酒杯,目光在酒桌上掃視了一遍,輕聲說道:「咱們先舉碰一杯吧,為了柳小子與楚聞小子今日的成就!」

    「多謝老尚書!」輩份最高的老爺子都舉起了酒杯,桌上除了王彩翼一個姑娘家不宜喝烈酒外,王志洪柳二條他們自是不敢怠慢,都舉杯起身,與老爺子輕碰了一下,而後便抬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嗯,都坐吧,」王輕衝著眾人擺了擺手,輕笑道:「酒桌上圖得就是個喜慶與歡快,不用太過拘禮了。」

    見幾人都輕身坐下,王提起筷箸,象徵似地率先夾了一塊有些酥軟的紅鯉,輕放到嘴裡,王志洪幾人隨後才開始動筷。

    「說起來,」王放下筷箸,輕聲開言講道:「今朝科舉,二條與楚聞這兩個小子能夠得中進士,憑得全是實學,想那魏老頭兒,雖然脾氣撅了點兒,嘴巴有些不饒人,不過他地為人卻還是很讓老夫欽佩,你們兩個能夠在那五百人中脫穎而出,與他擔當主考,也是不無關係。」

    王雖常居於禮部,對外事少有過問,但是一些官場上的門門道道,他心裡面卻跟明鏡兒一樣。若非有魏征那老頭兒在,柳二條與張楚聞想要在那五百人中出頭,難。想要得中榜單前十之列,更難。「老尚書說得是,能夠在魏老大人的督治下參加複試,是我等的福運。」張楚聞輕拱了拱手,曾參加過一朝科舉,對這裡面的事情,張楚聞地體會更深一些。

    「嗯,」王微點了點頭,輕飲了一杯酒水,開口說道:「不過說起這寒門學子,老夫今天在禮部,倒是見得一位,只是可惜,此人今年沒有參加科考,不然這榜單之內的寒門學子,必會再多加一位。」

    「哦?爹說的是哪一個?」王志洪率先開口問了出來,能得他們家老爺子這般誇讚之人,在王志滿的印象裡,可是不多。柳二條與張楚聞也被王的話語給吸引了過來,兩隻眼睛都巴巴地看著王地老臉。

    「奉節柳亦凡!」王把酒杯放下,輕聲說道:「是夔州長史狄知遜府裡地一個教書先生,你們也當是有所耳聞。」

    「寫下行路難的那個亦凡先生?」

    「作出夜來香那幾首曲子地柳先生?」

    「他來長安了嗎?!什麼時候來的?!」

    隨著王的一句閒話,引來了桌上一大堆的問題,就是連一直只是關心她二條哥哥地王彩翼,也不由得興奮了起來,巴巴地纏著王詢問。

    「嗯,就是你們所說所想的那個柳亦凡,」沒想到王志洪他們會有這般大的反應,王溫笑著輕點了點頭,道:「今天下午,他已經奉著禮部的調令,到了長安來學習漢語拼音的啟蒙之道。」

    「那孩子不錯!」想著白天在禮部柳一條有些張狂地表現,王又追加了一句:「不過比起傳聞中他很是謙虛養諱性子德行來,今天那個柳亦凡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卻是有些鋒芒畢露的樣子。很有一種年青人應有的朝氣,很不錯!」

    「能得尚書大人這般誇讚,想來那位亦凡先生定是多有不俗之處,有機會的話,當與他結交一番才是。」張楚聞喝了杯酒,輕聲說道。不過聽他話中的語氣,似有一種要與柳亦凡一爭高下的意思。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柳二條這個已經變得很是穩重地年青小伙兒,心裡面也是起了一些的波瀾。

    「呵呵,你們年青人,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多聚聚,相互交流,也不是一件壞事,」王的兩隻老眼裡流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後的笑意,不經意之間,便給柳亦凡,找了兩個朋友,或者說說試金的對手。

    當然,憑著柳亦凡現在畢露鋒芒的姿態,勢必也能激發出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小子心中的好勝之心,說是為他們兩個找了一個好對手,也是不錯。年青人,就是當有無盡蓬勃之朝氣,像柳二條與張楚聞這兩個臭小子現在這般,才半年地時間,就變得愈發像是一個上了年歲的小老頭兒一般,低沉,隱誨,這個樣子和狀態,不好。

    「好了,老夫有些累了,先去內堂休息,你們自便吧!」知道有自己在側,這幾個小傢伙定是不能放開,吃喝得也不會盡興,是以,在喝了兩杯酒水之後,王便以身子不適為由,起身離開了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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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發表於 2011-10-23 18:54:25 |只看該作者
第439章 衝突

    「彭!」

    桌子上被人給扔放了半小布袋的金子,袋口偶露出來的黃光,讓人迷醉。

    「五十金!」

    一個身著華麗服飾,油光滿面的胖子,極不客氣地一屁股擠坐立在柳一條的身邊,粗聲粗氣地看著柳一條說道:「一首曲子的定錢,若是曲子能讓我們家掌櫃滿意,隨後還會再有五十金奉上!」

    「姐姐,我怕!」小丫的身子往張楚楚的身後縮了縮,怯怯地看著那個胖子,還有胖子身後的兩個精壯的下人。這個胖子還有他的手下,像極了以前在飯店裡,路攤旁,曾經用拳打過,腳踢過她的那些所謂貴人。

    「哦,乖,小丫,有姐姐和姐夫在,不怕!」張楚楚輕輕地把小丫攬到懷裡,有些氣憤地狠瞪了坐在他們面前的胖子一眼,這般沒有修養,沒有禮貌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看那胖子的神色,似對小丫現在的這種表現很滿意,昂著頭,咧著嘴,他很得意。

    其實被嚇到,不止是小丫一個,在一旁侍候著的丫環小依,還沒有來得及返回去的車伕老王,都被桌上的一小堆黃金給鎮住了。憑著他們現在的身份,何曾見過這般多的金子。

    五十金等於近一百貫的銀錢,等於差不多十頭耕牛,等於奉節兩處不錯的豪宅,等於他們一輩子兩輩子的所有例錢和積蓄,這對他們來說。真地很多。

    一百金,兩百貫,買一首曲子。既便是在長安城,也絕對是一個可以撐死人的天價,這個胖子,還有胖子身後的那個掌櫃,出手絕對算得上是豪氣。如果柳一條真是以與人作曲為生,為了這些足夠多地銀錢,像這種被一個下人頤指氣使的閒氣,他或是也就會生受了。

    不過。他現在是一個教書先生,又或者他還會是一個獸醫,他並不缺那一兩首曲子的錢花。雖然那些錢,真的不少。

    「你嚇到我妹妹了!」柳一條淡然地抬起眼皮,往桌子上的布袋瞅看了一眼,伸手在小丫的頭上輕撫了一下,以安其心。

    「什麼?」胖子神情微愣了一下,扭頭瞅了還躲在張楚楚懷裡的小丫一眼,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回過頭來看著柳一條,開口說道:「柳先生是不是對這個價錢不滿意,呵呵。沒關係,只要柳先生做出的曲子好,能比得過易和居地那曲水調歌頭,別說一百金,就是一百五十金。兩百金,我們家掌櫃的也出得起!」

    「我說,你嚇到我妹妹了!」柳一條抬頭看了眼前的胖子一眼,冷聲說道:「給我妹妹道歉,或是拿著你地這些銀錢。滾出我們的房間。柳某人從來都不跟沒有一點禮貌的下人打交道!至於作曲子的事情,你們掌櫃的就別想了。柳某人不缺他那一點銀錢,也不稀得侍候。」

    「你!」胖子猛地從椅上站起,臉色一下便變成了豬肝一樣,一直養尊處優,順風順水慣了,尤其是近幾年,他何曾再受到過別人這般地對待?胖子伸手指著柳一條鼻子,狠聲叫罵道:「柳亦凡!還真把自己給當棵蔥了?不就是一個寫小曲兒的嗎,讓你寫,是看得起你,別給你臉,你不要臉?!」

    「謝謝你們的抬舉,不過柳某不需要,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們可以出去了!」柳一條慢條斯理地輕抿了一口茶水,從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沒有太多的變化,面對著這個胖子,就像是在看一隻惹人厭地蒼蠅一般。

    「老王,勞煩把這幾位貴客給請出去!嗯,天晚了,順便再跟樓下的夥計說一聲,叫上來些吃食。」柳一條把茶碗兒放下,輕聲向車伕老王吩咐了一句,之後便再沒有看那胖子一眼。

    「呃,是,柳先生!」老王不捨地將目光從桌上的那袋金子上面收回,有些惋惜地伸手向胖子說道:「我們家先生既是不願,誰也勉強不得,幾位還是請吧!」

    「湯總管,要不要我們出手?」兩個下人挺出身來,從斜刺裡擋住了老王的身形,面對著他們不帶一絲善意的目光,老王地心中一冷,不由得向後輕縮了下脖子。

    這些人都不是善茬兒,他們不會真的動手打起來吧?老王扭頭向柳一條還有張楚楚那裡看了一眼,一個文人,一個孕婦,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也怪柳先生,人家給送錢來了,你直接收了不就得了,還非要整出這樣一個不歡的局面。怎麼平時挺和善的一個人,一到了長安,這脾氣和性子,就跟換了個人似地?

    「算了,」湯總管冷著聲輕擺了下手,拿眼睛橫掃了柳一條一行人一眼,開口言道:「為了一個窮書生惹上官司,不值得,東家也不會高興,咱們走!」

    「呼!」看著湯胖子帶著人走出客房,老王這才算是長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沒有打起來就好。

    「嗯,那個,謝謝姐夫!」小丫在張楚楚地懷裡露出頭來,感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在她的眼中,姐夫沒有收那些錢,甚至還惡聲惡氣地把那些壞人給氣走,完全都是為了她。

    「呃?呵呵,你這傻丫頭!」柳一條微愣了一下,玄即便明瞭了小丫心中地想法,不由輕笑著在小丫頭的小腦袋上輕拍了拍。

    「柳先生,那飯菜,還要水要去叫?」老王站在門口,目送著湯胖子他們下得樓去,然後回頭柳一條詢問。「讓小依去吧,順便把小二也給叫上來一個,我有話要問。」柳一條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然後又微笑著向老王說道:「王老伯明早還要返回奉節,就不必再在此相陪,先下去休息吧。」

    「那好,小老兒就不在這裡多作打擾,先告退了!」老王抬手微衝著柳一條夫婦禮了一禮,然後便轉身,回了他的客房之內。

    「夫君,剛才那些人」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張楚楚不由有些擔憂地開口向柳一條說道,不過話沒說完,便被柳一條給輕聲打斷。

    「娘子不必擔心,」柳一條毫不在意地輕笑了笑,開口向張楚楚寬慰道:「這裡是長安城,天子腳下,他們就是再大膽,也不敢真的如何。而且那個姓湯的胖子,只是一個跑腿兒的下人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嗯,夫君說得是,像這種勢利之人,確是不必給他們什麼好臉色,不過夫君,咱們在長安,終歸是一個過客,根若浮萍,沒有什麼依靠,妾身怕他們真個會在暗中給夫君使絆,」張楚楚輕輕把小丫從懷中拉開,放到旁邊的椅上,柔聲向柳一條說道。

    「這些為夫都省得,日後為夫小心一些便是,」柳一條輕握起媳婦兒的小手兒,輕聲說道:「好了,咱們不提這些煩心的事了,今天娘子在這客棧裡,可覺得煩悶?」

    「有小丫,還有小依在一旁陪伴,妾身過得還算稱心,倒是夫君,今天在禮部呆了一天,可還順心?」張楚楚提壺輕給夫君斟倒了一杯茶水,也很是關心地向柳一條問道。

    「見了幾個官員大人,識得了幾位別的私塾先生,還不錯,」柳一條輕點著頭,端起茶碗兒,輕聲說道:「不過,這一次要在禮部學上一月,一月之後能不能離開,還是兩說,這陣子就不能多陪娘子,要讓娘子獨自在家了。」

    「嗯,夫君要做什麼,但去無妨,妾身身邊有小丫和小依她們在,無礙的。」張楚楚輕撫著肚子,很是理解地開口向夫君講道。這也是這個時代女人心裡最平常的一種心思,女主內,男主外,女人,不能綁著自己男人的步子。

    「嗯,明天,為夫帶你們去一趟蘇府,暫時先在蘇晨住上一段時間,」柳一條接口說道:「蘇府是官家,安全,且還可再免了像今天這般地狀況,為夫在外面也會安心一些。」

    「就依夫君之意!」張楚楚輕點了點頭,在官家的府坻,自是會絕了一些商販的念想,比之在客棧裡,確是安穩也安全得多。若是在這客棧裡再遇到像是之前的那三人人,張楚楚自己倒是不怕,不過小丫,小依,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卻是不能不能顧,而且,她也不想讓她的夫君為她分心。

    「老爺,店裡的夥計到了,」正說話間,小依從門外推門進來,在她的後面,跟著一個模樣兒清秀的店傢伙計。

    「見過兩位客官,不知客官有什麼吩咐?」小二躬著身,輕笑著湊到柳一條的跟前,很機靈地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呵呵,有勞這位小哥了,」柳一條抬頭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碗兒小押了一口,然後輕聲向小夥計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向小二哥打聽些消息。」

    隨手打賞給小夥計兩枚大錢,柳一條輕聲開口問道:「小二哥剛才應也是看到了,就是剛從我們這間房裡走出去的那三人,我想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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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發表於 2011-10-23 18:55:01 |只看該作者
第440章 衝突(2)

    「哦,您是說湯總管啊?客官您還真是問對人了!」小夥計歡喜地接過賞錢,輕揣到懷裡,又向前湊近了兩步,道:「湯總管姓湯,名圓,是我們大宏商會錢管事手下的紅人兒,為人豪氣,出手闊綽,在這長安城,也算是小有名氣。」

    「大宏商會?」柳一條眉頭輕佻,抬頭看了小夥計一眼,饒有興趣地開口向他問道:「怎麼這祥和居,也是屬於大宏商會的產業嗎?」

    「呵呵,聽客官這般詢問,小的便知道客官定不是本地人,」小二輕笑著開口向柳一條說道:「本地人都知道,在這長安城裡,不止是祥和居,其他的有近九成的客棧,都是由我們大宏商會在打理,而負責這一方的,就是錢鑫總管事,剛才客官您提起的那個湯總管,可就是我們錢管事手下的得力干將。」

    「哦,如此啊,」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掌控著長城近九成的客棧,肯花費一百金來求得一首曲子,這也就難怪了。

    不過,能夠重用湯胖子這種人的人,也定是一個粗人。看湯圓現在自大囂張目中無人的性子,絕不是一年兩年就能養得起來的,這樣的人能在大宏商會混得風生水起,柳一條很是懷疑大宏商會現在的運營狀況。

    既使柳一條不太懂得什麼企業管理,人事管理,但是他也知道,當一個企業的管理層,普遍都存在問題時,那這個企業。離倒閉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你們會長呢?桑會長難道就不會插手這邊的事物嗎?」柳一條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再一次輕聲向小夥計詢問。

    「客官也知道我們會長大人啊,」小夥計轉身向外瞅了瞅。又往柳一條的跟前湊了湊,小聲地開口說道:「會長大人高高在上,哪裡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接觸得到的。不過前幾天在聽我們家掌櫃閒聊地時候,好像是有提過,自老會長仙逝之後,新會長似有些鎮不住手下的那幫元老,像是錢管事他們這些商會的老人,似乎都有挑桿兒自立的意思。生意上地事情,新會長根本就插不了手。」

    「不過這些,跟我們都沒有什麼關係。不管商會是分也好,是合也罷,我們都只是一個小小的夥計,只要能做好自己手中的活計,有口飯吃就足夠了。」察覺到自己說得似乎有些多了,有點像是在發牢騷,小夥計不好意思地輕向後退了兩步,見柳一條他們沒有不高興地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如此,呵呵。有勞小二哥了,」柳一條輕笑著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小夥計下去。

    知道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夠了,湯胖子是錢鑫的手下。錢鑫是大宏商會的管事元老,錢鑫與桑梓還有桑這兄妹兩個似有些不合。說起來,也都只是一些有錢而無權勢的商賈之人,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在心裡面。柳一條對湯胖子的戒備之心也減小了許多。

    不過既然知道這客棧是湯胖子在管轄。柳一條卻也是不敢再讓媳婦兒在這裡多留,在人家地地盤上。誰也保不準他會使出什麼絆子來。楚楚現在有身孕,柳一條可是不希望她會有一丁點兒的意外發生。

    「小依去收拾一下行禮,明天一早,咱們就去蘇府!」柳一條輕放下茶碗兒,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

    「夫君剛才也說了,這裡是長安,天子腳下,是講究律法的地方,他們不敢如何,而且明天到了蘇老大人地府上,就更是無礙,夫君不必太過擔心。」知道夫君是在緊張自己,張楚楚開口向柳一條勸慰道。

    「呵呵,為夫曉得,不過小心無大錯,明天到蘇府之前,為夫都要陪在娘子的身邊才放心得下。」柳一條緊了緊握著楚楚的小手,輕聲向她說道。

    一家人簡簡單單地吃了些晚飯,柳一條開口便把還想膩在這裡的小丫,給攆到了小依的房裡,小心地扶著媳婦兒上了床榻,夫妻兩個就這般輕倚著,躺身睡下。

    「夫君今天可是去了吏部?」平躺在柳一條的懷裡,張楚楚小聲地向她的夫君問道:「不知道小叔還有大哥他們,可是都得中了進士?」

    忍了一整天的時間,現在屋子裡只剩他們夫妻倆時,張楚楚終是開口輕聲問了出來,心裡面也滿是期待。光宗耀祖,得譽門楣,不管是在男人眼裡,還是在女人眼裡,都是一件大事。

    「呵呵,這個為夫也正是要與娘子言講,」柳一條把手搭到媳婦兒的肚上,輕撫著,開口笑道:「二條那小子,還有楚聞大哥,都還算是爭氣,吏部皇榜的單上,有他們兩個地名字,呵呵,咱們柳家,還有張家,也總算是都出了一個進士!」

    「真的?!」張楚楚高興地提聲大叫了一聲,扭過頭,歡喜地看著柳一條,輕聲問道:「他們二人都中了進士嗎?真是太好了!爹還有娘他們若是知道了,定會萬分地歡喜!」

    張楚楚有點興奮,臉上佈滿了笑意,為柳二條,為張楚聞,當然更多的還是為她的爹娘公婆他們,兒子有出息了,最高興也就是他們這些老人了。

    「是啊,爹娘,還有岳父岳母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定會很高興,」柳一條微笑著輕點了點頭,張柳兩家,都算是寒門,家裡面能出一個進士,官員,那絕對是祖墳上冒了青煙兒的天大喜事,殺牲祭祖,歡聚親鄰,那是少不了地事情。

    「可惜,公公婆婆他們現在都不在側,暫時也得不到這個喜訊。」想到這些,張楚楚的聲音又變得有些低沉,這般大的一件喜事,卻不能與家人一起慶賀,多少都會讓人覺著有些失望。

    「放心,爹娘他們,很快也便會得著准信兒,長安的得一醉分店,給準時給柳成回報,最多也就半個月的時間,」柳一條輕拍了下媳婦兒地肩膀,勸慰道:「雖然不能親自為二條他們慶賀,但是知道他們中舉,二老心裡也定會欣喜得很。」

    「嗯,夫君說得是,」把頭歪在夫君地肩膀上,輕輕地摩挲了一陣,張楚楚輕點了點頭,努力地讓自己不再去多想。

    「好了,娘子,天不早了,咱們早點睡吧。」輕撫了下媳婦的頭髮,柳一條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被沿兒蓋過楚楚地下頜。

    之後,一夜無話。那個湯圓,也沒有在店裡耍什麼手段,這一夜過得還算是平靜。

    第二天一早,大約是早上七點左右的時間,天還沒有全亮,柳一條便翻身起了床榻,穿待整齊,向店家叫了一桌吃食之後,緩聲把還在熟睡中的楚楚和隔壁的小丫小依給叫了起來。四人一起,隨意地吃了點東西,及到太陽露出頭臉,天光完全放亮時,便拎著昨夜就已收拾好的包裹,在樓下的櫃檯處結了帳,出了門去。

    「老爺!夫人!行行好,三天沒有吃東西,多少賞點吧!」

    「老爺!夫人!行行好!行行好!好心有好報!」

    剛一出店門兒,柳一條他們便被一群衣衫破舊不堪的窮苦乞丐給了攔住了去路,一隻隻殘破的瓷碗伸放到他們的面前,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嘴裡面小聲地哀求。

    「姐姐,他們好可憐!」看到這些乞丐,小丫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善心大發,伸手把張楚楚昨天剛給她的十文零用銀錢,全都分了出去,見是不夠,便又可憐巴巴地乞求似地看向她的好姐姐。

    「小依,一人兩枚大錢,分發給他們!」柳一條輕退到媳婦兒的身邊,小心地把楚楚護好,輕聲向小依吩咐了一句。這些乞丐,來得有些蹊蹺,先不說這長安城裡有沒有乞丐,但是看這十一個乞丐裡面,有近六個,都是青壯年的漢子,身強力壯,沒有殘疾,沒有餓色,這樣的人就是做了乞丐,又有誰會可憐施捨他們?

    還有,這裡不是酒樓,不是飯店,也不是一些大宅豪門兒,這裡只是長安城中一個不太起眼兒的,小小的客棧而已,來這裡住宿的人,圖的都是便宜,省錢,並沒有太多大富大貴之人,願意大把施捨的人,並不多。所以,相對於其他酒樓的一些地方,這裡並不是一個討飯討錢的絕好地段,這些乞丐怎麼會成群地聚集在這裡?

    這些人,不會是昨晚那個湯胖子給找來的吧?想起湯胖子昨夜走時的憤忿樣子,柳一條輕移腳步,不經意地便把楚楚給完全地護衛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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