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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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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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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1:06 |只看該作者
第461章 壽誕(2)

  「這一點,大哥盡可放心,」任幽頗有些自信地看著柳一條言道:「再過得幾日,別說是那湯圓,便是錢鑫那老頭兒,怕也是會被人給趕出長安城,再無還手報怨之力。」

  就在昨日夜裡,任幽便已把備好的五千貫錢著人給送至了桑梓的府裡,到了現在,桑家的那兩個兄妹,應是已開始張羅起來了吧?想起桑那個漂亮又厲害的丫頭,任幽有些恍神兒。

  「怎麼,大宏商會的會長,要動手了?」柳一條神色一動,輕聲向任幽問了出來。

  「呃?大哥也知道?」面對著柳一條的問話,任幽微愣了一下,反口向柳一條問道。

  「呵呵,大宏商會內部不合,這又算不得是什麼秘密,有心之人,稍一打聽,便能想得到。」柳一條輕笑了笑,道:「倒是那個桑梓,著實是心太軟了一些,被人給逼迫到了這般田地,才想著要去反擊,實不是一個可以管事之人,既始這次他真的能從那些元老之中勝出,大宏商會交到他的手裡,也早有會敗落的一天。」

  「嗯,大哥這話有理,」想著之前桑梓那優柔寡斷,行事唯唯諾諾的樣子,任幽不由得輕點了點頭,那樣的人,確是不宜為一會之長。倒是那個桑姐姐,果敢決斷,是一個能人,不覺得,任幽又把思緒引到了桑的身上。

  見任幽安靜了下來,似在思想著什麼,柳一條輕喝了杯酒,沒有再多作言語。不管怎麼說,湯胖子那件事,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不管大宏商會裡面誰勝誰負,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錢鑫還有湯圓他們,怕是再沒了精力來追究現在的事情。

  「賢弟知道這長安城裡地羅通,羅將軍嗎?」安靜了一會,見任幽恍過神兒來。柳一條細品著酒水,看著剛走進來,現正坐在他們不遠處彈唱曲子的一個長相很是清秀的歌女,輕聲向任幽問了一句。

  「十六歲掛帥出征。率軍橫掃北國,救下皇上於危難之間,並被皇上收為義子,這樣的傳奇人物,小弟當然有曾聽過,」一張嘴,任幽便把羅通的風光平生給講述了出來,看他說話時一臉憧憬地樣子。林雷顯是對羅通很是崇拜。

  「不過,人羅將軍現在雖然不在軍職,不謀政事,近幾年來一直賦閒呆在家裡,但是卻也不是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所能接觸得到的,大哥怎麼會忽然提起他?」疑惑地看了柳一條一眼,任幽遂有些激動地開口向柳一條詢問:「莫不成,柳大哥與羅通將軍也有些交情?」

  「交情談不上,不過卻與他當面見過兩次,算是認識。之前遇到那湯胖子派人茲事時,還是羅通將軍給解的圍,為兄欠羅將軍一個人情。」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那個清秀歌女,抬手指著她小聲向任幽說道:「這個小姑娘地嗓音不錯。唱出的曲子透著幾分歡慶的喜意。嗯,不錯。生了一副好嗓子!」

  「那是自然,春怡姐姐可是我們易和居長安分店裡面最好的一個歌女,不論是樣貌,還是嗓音,都極受來往地賓客歡喜,今天若不是大哥及到,小弟還捨不得讓她出來呢。」隨著柳一條的手指,任幽也把目光集到了春怡的身上,眼睛立刻就變得有些色迷迷地味道,連柳一條為何會提起羅通的問題,還有剛他想到的那個桑姐姐,都讓他給扔放到了一邊兒,拋在了腦後。

  「明天我想借用她一天的時間,不知任幽賢弟可能行個方便?」見任幽的老毛病又患,柳一條不由搖頭輕笑,在一旁開口向他詢問。

  「借用?還一天?」任幽一下便緩過神兒來,把目光從春怡的身上收回,有些曖昧地上下瞧看了柳一條一眼,鬼靈精怪地向柳一條擠著眉弄著眼,小聲說道:「柳大哥想借,小弟自是不會拒絕,只是這春怡姐姐可還是個黃花閨女,大哥是個男人地話,以後就要負起責任來,嗯,想來依著柳大哥的身份和名氣,春怡姐姐也不會反對。」

  「不過,柳大哥要做這種事情,妥當嗎?難道大哥就不怕會被嫂嫂知道麼?嫂嫂現在有身孕在身,若是生了氣,傷了身子,大哥到時可別怪小弟沒有提醒過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這臭小子想到哪裡去了?!」柳一條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了任幽的小腦袋上,止住了任幽的胡言亂語,看了看不遠處像是聽到了他們談話而止住了聲音,變得有些臉紅和不自在的春怡小姑娘一眼,柳一條沒好氣地開口說道:「我只是想請春怡姑娘去羅府為羅老夫人唱支曲子而已!哪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歉意地衝著春怡輕笑了一下,柳一條抬手示意她繼續彈唱,然後又舉杯自飲了一杯。

  「羅府?怎麼,羅老夫人很喜歡聽曲兒嗎?」摸了下剛被柳一條拍打過的地方,任幽不以為意地開口向柳一條問道,對於羅府的事情,他也比較熱心一些。

  「這個為兄就不甚清楚了,不過明天是羅老夫人的壽誕,羅通小將軍前日裡曾請為兄前去為老夫人賀壽,希望為兄能為老夫人地壽誕,寫上一曲賀壽的曲子來,添一些喜慶,讓老夫人開心。」把酒杯放於桌上,柳一條靜聽著春怡的聲音,輕聲說道:「因為羅將軍對為兄有些恩情,所以為兄便應了下來,這也是為兄今日過來易和居的目的,選一個聲音喜慶甜美地歌女來,在明日羅老夫人地壽誕上奏唱。」

  「那是好事啊!」任幽拍手高叫了一聲,殷切地起身提壺給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酒水,輕湊到柳一條的跟前,笑著向柳一條說道:「不知道柳大哥可不可以多帶些人過去,讓小弟也去湊了個熱鬧,認識一下羅將軍..」

  「春怡姑娘是吧?」沒有搭理任幽地胡擾蠻纏,柳一條放下酒杯,溫笑著抬頭向剛唱完一首曲子的春怡這裡看來,輕聲向她詢問。

  「嗯,」春怡站將起身,走到琴側,輕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細聲說道:「小女子春怡,見過柳先生!」

  行完禮,春怡便靜靜地站在那裡,低著頭,紅著小臉兒,還會時不時地好奇地抬眼向柳一條這裡瞧上一眼,對於這位能夠寫出《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般韻律意境都極為優美的亦凡先生,心裡面有著許多的尊敬和好奇之意。

  「春怡姐姐過來坐,在柳大哥的跟前,用不著太多的規矩!」見柳一條無聲地回應,任幽便知道沒戲,羅府怎麼說也是官宦之家,他一個商賈身份前去賀壽,確是很不合適,即使真的去了,到時候在一群官宦之中,也定會極為尷尬,所以便也知趣地不再提起,嬉笑著招手,拍著身邊的凳子,向春怡說道:「來來來,坐到少爺這裡來!」

  「嗯,謝少東家!」淺笑著輕應了一聲,春怡便移著蓮步,緩向柳一條與任幽這裡走來,看她的樣子,對任幽這個少東,倒是一點也不陌生和懼怕。

  「剛才柳某與你們家小掌櫃的話,春怡姑娘也聽到了吧,不知春怡姑娘意下如何?明天可願與柳某走一趟羅府?」柳一條笑看著春怡施施然地在任幽的身旁坐下,沒有一點膽怯忸怩之態,遂溫聲開口向她詢問。

  「柳先生相邀,是春怡的榮幸,春怡自是不會反對,不過春怡到底能不能去,卻還是得看我們家少爺的意思,」提壺為任幽及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酒水,春怡歉然地看了柳一條一眼,又輕輕地在她們家少爺的身邊坐定。

  很聰明的一個小丫頭!

  柳一條讚歎地看了春怡一眼,點著頭喝了一杯,然後又扭頭向任幽這裡看來。

  「一天而已,既然春怡姐姐不反對,小弟自也是沒有拒絕的理由,柳大哥需要,只管領去便是,」任幽舉杯敬了柳一條一下,口氣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小弟卻是有個小小的要求,小弟想讓當日在場所有能夠聽到春怡姐姐曲聲的人,都知道春怡姐姐是我們易和居的歌女,打上我們易和居的招牌,不知柳大哥以為如何?」

  做廣告?這小子還真是有一些生意人的頭腦。

  柳一條略思量了下,輕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這件事情並不難辦,而且用人家的歌女,也不能白用不是?

  「晚一會兒為兄會教春怡姑娘三首曲子,」看了任幽一眼,柳一條接著說道:「一首用於明日賀壽之用,另兩首便算是兌現幾日前為兄與賢弟的那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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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2:10 |只看該作者
第462章 長孫府(1)

   “這位先生請留步!”

    與任幽把一切商定,柳一條剛從易和居走出,便被一個家丁小廝打扮的下人給攔住了去路,看小廝身上的衣服面料,光鮮華貴,一看便知他定是某個大戶人家的佣人。

    “這位小哥有什麼事嗎?”柳一條在小廝的臉上打量了一下,面生得緊,便稍向後退了一步,輕聲開口向他詢問。

    “我們家老爺想請先生到府中一敘,還請先生能夠賞個臉面,隨小的走一趟,”小廝彎身拱手,對柳一條很是禮遇,看著柳一條面帶疑惑之色,便又接著說道︰“我們家老爺,復姓長孫。”

    “長孫?”柳一條心裏猛地一突,似想到了些什麼,看著小廝的面容,小心地向他問道︰“可是齊國公,長孫大人?”

    “我們家老爺的名號,小的不便提起,不過柳先生所猜不差。”小廝的神色恭敬,不過眉宇之間卻隱散著一絲傲氣,好像是能成為長孫府下的一位下人,也是一件極為有面子的喜事。

    聽了小廝的肯定回答,柳一條的心裏雙是一緊,不知長孫無忌那老頭兒,為何會請他這麼一個不名一文的教書先生?是哪裏露出了馬腳嗎?

    “敢問這位小哥,可知長孫大人著請柳某,是所為何事?”柳一條神色不動,很是隨意的開口向小廝問道。“這個,就不是我們這些下人所能知曉的了,不過我們家老爺一再吩咐,讓小的一定要把柳先生給請到,至於有什麼事,柳先生去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小廝躬身輕笑,伸手向柳一條請道︰“柳先生現在若是無事,還請柳先生能屈尊隨小的走上一趟,我們家老爺一直都在府中恭候。”

    小廝的話語雖然客意。但是他的舉動還有話中隱帶之意,卻是不容得柳一條拒絕。

    “齊國公有請,柳某自是不敢推辭。還請小哥前面帶路!”柳一條欠身點頭,應承了下來,做人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知好歹,識進退,在一個大唐國公府的面前,他一個小小的書生。微不足道。就像是一隻螞蟻,站到了大象的跟前,不管從哪方面來講,柳一條也沒有傻到會開口回絕,得罪于他。

    而且,柳一條也想知道,長孫無忌相邀自己前去,究是為了何事?

    “柳先生稍待!”見柳一條應下,小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微欠身向柳一條禮了一下,遂轉過身去,揮手向不遠處地一輛馬車示意一下,一輛雙馬車駕便緩緩地向他們這裏趕了過來。

    “柳先生請!”上前把車簾掀到一側,小廝彎身向柳一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柳一條進了車廂。他自己也隨著鑽了進去。

    “還沒有請教,這位小哥怎麼稱呼?”安身在車廂的一側坐定。柳一條瞧看著對面的小廝,開口問道。

    “小的長孫弈!”提起爐上早已煮好的溫茶,長孫弈為柳一條斟倒了一杯,輕聲說道︰“在府裏面,就是一接客的小廝,老爺少爺們都叫小的阿弈,柳先生若是不嫌,也可這般稱呼小的。”

    “阿弈復姓長孫?”柳一條不客氣地親熱叫上了一句,同時也頗有些意外地看了長孫弈一眼,看他最多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怎麼就能在長孫府搏得了長孫這個姓氏?要知在這個時代,凡是能搏得東家老爺賜姓的奴才,那可都算得上是府裏地心腹,得府裏的老爺極為信任才行。而看這個長孫弈,太過年輕,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那種資歷之人。

    “是我們家老爺親自賜下的姓氏!”聽出柳一條話語中的驚異之意,長孫弈不由略帶著一絲自豪地昂起了頭,能得他們家老爺賜姓,確是他這輩子最覺得意的一件事情,見柳一條開口向他詢問,長孫弈更是心中歡喜,一點也不介意再把自己的身世過往與旁人敘說一遍,盡管在這之前,他已經對許多人,敘說過了無數遍。

    “我曾救過太子殿下一命!”

    長孫弈語出驚人,看到柳一條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長孫弈越發得意,提壺又給柳一條添倒了些茶水,接著說道︰“那是十年前,貞觀元年的時候,太子殿下到府裏來玩耍,小的隨著我們家少爺一起陪同,記得當時是一個大熱的暑天兒,天熱得厲害,太子殿下便想著到府裏的湖裏去游水降溫,所以,我們幾個便撇開了在一旁守護的護衛,偷偷地溜到了後宅。”

    “哦,莫不成太子殿下在那個時候落水了?”柳一條很是配合的露出一副好奇神色,急聲開口向長孫弈詢問,強烈地激發長孫弈想要說話的欲望。

    “柳先生明鑒,”長孫弈把茶壺重放回爐上,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太子殿下下水的時候,腿上的氣血有些不暢,剛一下去,腿腳就抽了筋兒了,在府裏的那片小湖裏上下的直撲騰,喝了不少的湖水,眼看著就有性命之虞。而當時,我們家少爺年幼,尚不會水,周圍又沒有旁的護衛,所以小的便仗著曾學過兩天,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勉強地,把太子殿下給撈了上來。”

    “事後,這件事情被我們家老爺得知,在狠狠地教訓了我們一頓之後,老爺便給小的賜下了姓氏,就連這個弈字,也是由老爺所親取。”

    “那皇上怎麼說?太子殿下怎麼說?”看了長孫弈一眼,柳一條把茶碗放於一側,饒有興趣的開口向長孫弈問道︰“按理言講,阿弈曾救過太子殿下一命,皇上還有太子殿下應該也會有所表示才是?除了這個名號之外,你就沒有再授到過什麼封賞嗎?”

    “別的封賞?”長孫弈微愣了一下,道︰“柳先生說笑了,那件事情在當時,不管是我們家老爺,還是太子殿下,哪一個敢讓皇上他老人家知曉?能得著我們家老爺所賜下的名姓,對小的來說,就足夠了。”

    “太子殿下後來也沒有再對你表示過感謝嗎?”柳一條接著輕聲詢問︰“要知道你可是曾救過他的性命,即使這件事情當時不便讓皇上知曉,但是太子殿下應當也不會忘記才是,怎麼一直到現在,阿弈你都沒有再收到過太子殿下的賞賜嗎?”

    “太子殿下當時年幼,還不及八歲,或是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也不一定,畢竟小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下人,也不敢奢望什麼。”長孫弈不以為意,不過柳一條卻是能從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的黯然,再沒有了剛說起這件事情的興奮之態。

    “嗯,或許是吧,想來太子殿下當不是那種知恩不報之人才是,”柳一條輕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了一絲的淺笑,很突兀地岔開話題,不經意地開口向長孫弈問道︰“長孫大人平常很忙吧?”

    “是啊,我們家老爺每天都像是有處理不完的事務,很少在家,也難得有空閑的時間,”順著柳一條的問話,長孫弈開口說道︰“今天老爺能在府裏著等柳先生幾個時辰,很少見,也很難得,看得出,老爺對柳先生當是極為看重。”

    “哦,是嗎?府裏面只有長孫大人一人嗎?”柳一條溫笑著再次向長孫弈打聽道。

    “晉王小殿下也在,還有晉陽公主,”長孫弈接口回道︰“今天兩位小殿下都沒有課業,是以,一大早地便由宮裏的護衛護著,尋來了府裏,柳先生也知道,我們家老爺與長孫皇後是親兄妹,我們家沖少爺在貞觀八年時又娶了長孫皇后的長女長樂公主,可以說是親上加親,宮裏面長孫皇後膝下的幾位殿下,除卻太子殿下與豫章公主殿下兩人年紀已大,不宜出行,其他的三位小殿下,在出宮時都極愛到長孫府裏來玩耍。”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外甥外甥女兒到舅舅家里來竄門兒,很尋常的事情,不足為怪,就是長孫沖與長樂公主這一對表兄妹成親,在這里也不稀奇。只是長孫無忌在這個時候,來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稚奴與小兕子兩人的課業嗎?那樣的話,這個長孫無忌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一些。

    馬車微顛了一下,之後又做了一個停頓,長孫弈回過神兒來,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遂回頭沖柳一條說道︰“柳先生,齊國公府,到了!”

    說著,長孫弈起身輕跳下馬車,然後又掀著門簾兒,著請柳一條下駕,之後,不待向裏通報地,直接便帶著柳一條,過了府門,邁進齊國公長孫府坻的大院兒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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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發表於 2011-11-2 17:52:49 |只看該作者
第463章 長孫府(2)

      “老爺,柳先生到了!”直接推門進屋,長孫弈輕身拱手,開口向正在哄逗晉王和晉陽公主兩位小殿下的長孫無忌稟道。

    “哦?”長孫無忌抬頭看了長孫弈一眼,隨意地揮手向他吩咐道︰“既然到了,那便請柳先生進來吧!”

    “等等!”小稚奴站起身,開口止住長孫弈的去勢,又扭過頭來,輕聲向長孫無忌征求道︰“舅舅,稚奴想去親自迎先生過來,以全稚奴與柳先生的師徒之誼,還望舅父能夠應允!”

    “嗯嗯,我,還有我,”小兕子也丟下手中的玩具,舉著手,小跑著到了長孫無忌的身邊,眨巴著兩只明亮的大眼睛,稚聲向長孫無忌說道︰“舅舅,兕子也想出去接先生過來,我也是柳先生的學生!”

    “哦?”有些意外地看了這兩個表現得很是積極的小家伙一眼,長孫無忌溫笑著點了點頭,道︰“尊師重道,人之大義,稚奴和兕子這般年紀便知曉並遵從這個道理,難得,比起那些數典忘祖,忘恩負義之輩,不知強了多少!”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莫要讓你們的先生在外面久待!”抬手沖著兩個小家伙揮了揮手,示意長孫弈帶著他們兩個出去相迎,長孫無忌在心裏,不由又對柳亦凡起了幾分好奇之心。剛教了兩天,就能讓兩位小殿下對他這般的依賴和尊敬。這個柳亦凡倒是真有些手段。

    端杯輕移至嘴邊,長孫無忌小呷了一口茶水。穩坐在正廳的首座,靜靜地看著廳門,靜候著柳一條這個教書先生的到來。

    “學生柳亦凡,見過國公大人!”在兩個小傢伙的牽拉之下,柳一條緩步進了長孫無忌所在的廳裏,低頭向稚奴與兕子輕說了兩句,讓他們放開手下,柳一條上下整理了下衣衫,恭恭敬敬地向長孫無忌施了一禮。

    “舅舅!”李治與李明達也隨在柳一條的身後。向著長孫無忌輕叫了一聲,然後向著柳一條說道了一聲,便小跑著到了長孫無忌的側邊,乖乖地在他們舅父的兩側坐定,四只明亮靈活的大眼睛,巴眨著向柳一條這裏關注著。

    “嗯,柳先生有禮了。林雷且在一旁坐下吧!”自動撇開柳一條的平凡樣貌,看著柳一條淡定自然的神情,長孫無忌滿意的輕點了點頭,開口向柳一條客氣了兩句,伸手請柳一條入座。

    “謝國公大人!”柳一條再次一禮,這後提擺在長孫無忌的右手側坐定,抬眼輕微的瞥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這老頭兒比之幾個月前,像是又削瘦了一些,老了一些。下頜的森長鬍子當中,已然有部分鬍鬚已變得有些灰色的斑白。

    中年的老人,有一種未老先衰的跡兆,不過這老頭的目光,卻還是一如往常的那般銳利!當他的兩隻眼睛盯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柳一條有一種被人透視似的心透感覺。如果柳一條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次,應是他第一次與長孫無忌這般,面對面的坐在一起言論。

    這是一隻老狐狸!

    柳一條低下頭,不再向長孫無忌那裏瞥視。接過下人端遞上來地茶水,靜靜地品銘不語,等待著長孫無忌率先發言。

    “聽晉王殿下言講,柳先生這兩天有些事情需要忙碌,皇后娘娘特為先生放兩日的例假。老夫現在這般冒然地把柳先生給請到敝府來。沒有打擾到先生吧?”靜看了柳一條一會兒,長孫無忌把茶碗兒放下。溫聲向柳一條問起話來。

    “國公大人言重了,能來國公府拜會國公大人,是學生的榮幸!”柳一條也把茶碗兒放于一邊,抬頭拱手,謙遜有禮地向長孫無忌說道︰“就是不知,國公大人此番召學生前來,所為何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聽聞晉王殿下新拜了一位老師,好像還是奉節有名的才子,心下有些好奇,便差阿弈去將先生給請了過來。”扭頭看了他的小外甥李治一眼,長孫無忌又把目光向柳一條這裏瞄來,輕聲開口向柳一條誇贊道︰“從晉王殿下與晉陽公主殿下剛剛對柳先生的態度來看,柳先生是一位好先生!很得學生的愛戴!”

    心下好奇?對於長孫無忌這種騙小孩子的說法,柳一條嗤之以鼻,想他長孫無忌,堂堂的一國之輔宰,平常有處理不完的軍國大事去操心,哪裏還會有閑心來好奇他這麼一個不起眼兒的小小教書先生?

    “國公大人過獎了,傳道授業,師之本分,學生實當不起國公大人這般贊譽!”不管心中是如何的不信和鄙視,一些面子上的東西,還是要做的,柳一條拱手沖著長孫無忌又是禮了一禮。

    “呵呵,柳先生過謙了!”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長孫無忌輕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便開口向一直守在旁邊的長孫弈吩咐了一句,道︰“阿弈,你先帶兩位殿下到後宅玩耍一會兒,老夫有些話要與柳先生單獨談談,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進到這座廳院裏來!”

    “是,老爺!”長孫弈躬身高應了一句,然後便彎身伸手,向小稚奴和小兕子兩人說道︰“兩位殿下,請隨小的來!”

    “舅舅,柳先生,稚奴與兕子妹妹,先告退了!”李治人小鬼大,很知趣地拉著妹妹起身拱手,沖著長孫無忌和柳一條各行了一禮,之後便在長孫弈的陪同下,率先邁步,出了客廳。

    “呵呵,晉王殿下很懂事,柳先生以為如何?”看著兩個外甥兒出了客廳,廳裏的丫環下人也都逐一地退了出去,並隨手關上了廳門,長孫無忌輕笑著開口向柳一條說道。

    “國公大人說得是,晉王殿下聰慧伶俐,人雖小,但是卻一直都很明事理。”不知長孫無忌安的是什麼心思,柳一條諾諾地隨聲吩咐了一句。

    “那,比之太子殿下,柳先生以為如何?”把茶碗放於嘴邊,長孫無忌的兩隻眼睛輕向柳一條這里看來。

    “學生駑鈍,不知國公大人此言,為何意?”壓下心中的驚訝和不解,柳一條故作平淡和迷惑的向長孫無忌問了一聲。

    聽長孫無忌的話意,這個未老先衰的老頭兒,像是有要讓李治取李承乾而代之的意思,為什麼?李承乾的太子現在做得不是挺穩嗎?李世民對他好似也頗為滿意,長孫無忌為何會起這樣的心思?

    還有,為什麼這老頭兒要對他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說道這些?安的是什麼心思?試探?還是拉攏?

    想到這些,柳一條有點腦袋疼,以前在鄉下時,他最不願接觸的,便是這政治皇權之類的東西了,太累。

    “老夫的意思是,”輕掀碗底,緩緩地將碗中的茶水倒灌進口中,長孫無忌笑看著柳一條,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柳先生有沒有信心將晉王殿下培養成為一個像是當今太子殿下一般優秀,幹練的皇子,共同為皇上他老人家分憂!”

    老狐狸!

    柳一條在心裏輕撇了撇嘴,也隨之與長孫無忌打起了馬虎兒,拱手說道︰“對此,學生並不能給國公大人一個準確的答覆,作為一個皇子公主的啟蒙先生,在教導啟蒙晉王殿下與晉陽公主殿下讀書識字的這段時間里,學生僅能向國公大人,還有皇上,皇后娘娘保證,會竭盡所能地去努力教授兩位殿下,至於兩殿下日後的作為,還要看兩位殿下自身的努力程度,及日後負責教授他們主要課業的宮庭先生了!”

    “學生才智淺薄,讓國公大人失望了!”最後,柳一條還不忘再補充上這麼一句。

    “柳先生很謹慎!”聽了柳一條的回答,長孫無忌頗為贊賞的看了柳一條一眼,也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口向柳一條問道︰“聽說柳先生現正在為令尊令堂服喪持孝,三年內不會進科場,入仕途,可有此事?”

    “國公大人掛念,確有此事,”柳一條神色一下變得黯然神傷起來,低垂著頭顱,一臉悲意,輕聲向長孫無忌說道︰“若不是祖屋被水患沖散,家父家母的屍骨也不知流散於何處,學生現在也不會到這長安城來,更不會為了生計,而做起了這教書先生。”

    “天災難測,遠非人力所能為,柳先生也莫要太過傷心!”長孫無忌輕聲勸慰了一句,開口向柳一條說道︰“至於生計和前程,”長孫無忌微頓了一下,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到了今年年底,晉王殿下便會有了自己的封地和府坻,老夫有意請柳先生做為晉王殿下的府坻先生,負責教授晉王殿下一些處事的道理,和行事的手段,不知柳先生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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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長孫府(3)               

    「老夫有意請柳先生做為晉王殿下的府坻先生,負責教授晉王殿下一些處事的道理,和行事的手段,不知柳先生可願?」

    將茶碗放於桌上,長孫無忌將目光向柳一條這裡瞧來,見柳一條面色沉靜,並不急於回答,便又接口向柳一條說道:「不用太久,待柳先生孝滿之後,還可與尋常學子一般,參科考,搏仕途,對柳先生的前程,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知柳先生以為如何?」

    「多謝國公大人抬愛,不過學生自忖才淺識薄,怕是不能擔此重任,還望國公大人...」

    「柳先生先不忙回拒,」開口打斷柳一條的話語,長孫無忌輕點著頭,看著這個想置身於事外的小滑頭,又給柳一條下了一劑猛藥:「這件事情並不全是老夫的意思,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有這個意向,此次老夫尋先生前來,便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囑託,柳先生也知道,有些事情在宮裡面並不便提起,所以便只有讓老夫來代勞了。」

    「若是如此的話,」長孫無忌小押了一口茶水,再一次向柳一條這裡看來,輕聲說道:「不知柳先生會如何選擇?」

    這老頭兒,不是在忽悠人吧?

    柳一條抬頭在長孫無忌的老臉上掃了一下,不過理所當然地,他並沒有能從這個齊國公的臉上察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從始一至終,長孫無忌一直都是在淺笑。哪怕是剛才自己開所回絕時,他的臉色也沒有變上一下。

    「學生想知道,為什麼是學生?」柳一條低頭拱手,輕聲向長孫無忌詢問:「為什麼皇后娘娘還有國公大人,會選上學生?在宮裡宮外。比學生有學問,有名氣的先生數不勝數,為什麼不選他們?」

    「因為你年輕!」出乎柳一條地預料。長孫無忌很直接地便給出了答案,道:「從年紀上來說,你並不會引得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晉王初立門戶。在宮外。少不了會受到一些人的覬覦,所以,為了晉王殿下在宮外能夠有一個相對安寧的生活環境,不為太多的人打擾,皇上還有皇后娘娘不希望晉王殿下在宮外,會受到太多人地關注。」

    「可是,學生...」

    「當然,僅是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皇上和皇后娘娘怎麼也不會把晉王交給一個庸才來教導。」再一次地打斷柳一條的話語。長孫無忌接著說道:「你年輕,不為人所重視,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皇后娘娘最看重地,還是柳先生的才能和將來的潛力。」

    「潛力?這該從何說起?還請國公大人明示!」柳一條不解地向長孫無忌看來。他剛到長安。還不及半月,與長孫皇后的接觸。也僅有一次,她憑什麼會認定自己有什麼才能和潛力?

    「知道趙郅老爺子是什麼人嗎?」看著柳一條迷惑不解地樣子,長孫無忌輕聲開口向他問道。

    「趙老夫子是當今皇上地恩師,前次皇上駕臨禮部學堂時,學生便已知曉。」柳一條恭敬地回答。

    「嗯,那你知道趙老爺子最大的本事是什麼嗎?」見柳一條搖頭不語,長孫無忌接著便自問自答地說道:「識人!趙老爺子最大的本事便他有識人之能!」

    「當初先皇在世,隱太子與皇上都還年幼之時,趙老爺子便慧眼識人,舍長而取幼,成為了當時還是秦王的皇上的老師,一教就是十年。」長孫無忌略帶著一些回憶地向柳一條說道:「只用了十年的時間,趙老爺子便將一個秦王,培養成了現在的一國之主,並在暗中指點,為皇上網羅來了一大批的能人智士。」

    「房玄齡,杜如晦,侯君集,還有老夫和別的一些老傢伙,之所以能匯聚在秦王府,受到皇上地禮遇,除了皇上本身的寬廣胸懷和個人魅力外,趙老爺子在裡面所起到的作用,一點也不可小窺。」

    「只是這趙老爺子平素內斂,不喜張揚,也願沾染名利是非,在皇上勢成之後,不顧皇上的百般勸阻,還是請辭告老了,」長孫無忌輕嘆了一聲,道:「是以,在長安,知曉他老人家本事的人,並不多,除了皇上,也就只有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了。知道他老人家素喜清靜,所以知曉老爺子身份和能耐地人,也少有會去打擾和張揚。」

    「呃?」柳一條微愣了一下,被長無忌地話語給鎮住了,意外,驚奇,和欽佩,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在禮部學堂,教授來往私塾先生的老頭兒,竟會有這般大地份量?連長孫無忌,還有房玄齡這樣的牛人,都是趙老夫子給挖掘出來的嗎?

    「有好多年,趙老爺子沒有再像前幾天誇讚你那般誇讚過旁人了,」長孫無忌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趙老爺子的眼光,從來都沒有錯過,你能得他老人家的大肆誇讚,很難得!」

    「所以,這便是長孫大人,還有皇后娘娘想來尋學生的原因?」柳一條輕聲反問了一句,心裡面卻在思忖著以前在禮部之時,他好像並沒有做出過什麼出格的表現,那位趙老夫子怎麼會這般注意自己,並誇讚有加呢?

    「依著皇后娘娘的意思,」長孫無忌看著柳一條說道:「希望柳先生能在晉王殿下的身邊,攜持三年,待晉王殿下在宮外站穩了腳步,淡出了一些有心人的視線,柳先生可再自行其事!」

    「不過,」長孫無忌話鋒一轉,深著了柳一條一眼,開口言道:「老夫卻是希望柳先生能夠一直在晉王殿下的身邊輔佐,有柳先生這般有才能的人在稚奴的身邊,老夫這個做舅舅的,也能放下心去。」

    「此事,可否能容學生思量一些時日再做打算?」柳一條並沒有急於回覆,事實上,到了這種時候,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多少可以拒絕的權利,不說宮裡的李世民,長孫皇后,就是眼前的這個長孫無忌,面上雖然和藹和善,但是若是自己拒絕的話,天知道他會找出什麼藉口來尋自己的麻煩。

    以前柳一條可是沒少聽人提起,這個齊國公治國是一把好手,為官也算得堂正,但是為人,他卻是算不得一個好人,真個狠起心來,比起那些殺人如麻的將軍,也不惶多讓。

    「那是自然,現在距晉王殿下離宮,還有數月,柳先生有足夠的時間去思慮,呵呵,而且,這種事情全憑一個甘心情願,柳先生既使最後不願,也不會有誰會責怪於你!」長孫無忌的臉上仍帶著和善的微笑,看柳亦凡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個柳亦凡,在心裡應是已經應承了下來。

    這是一個聰明的小滑頭,難怪趙老爺子會那般地看重於他。

    端起茶碗兒,長孫無忌輕抿了一口,看著柳一條,微點著頭,頗有幾分怡然自得的樣子。

    「明天是羅府老夫人的壽誕,是一件喜事,皇后娘娘,老夫,還有其他一些與羅將軍生前交好的老將軍,都會到場慶賀,去的人很多,太子殿下和其他的幾位皇子殿下,估計也都會到場,」輕把茶碗兒放下,想起羅府的壽宴之事,長孫無忌又開口向柳一條說道:「所以,老夫希望柳先生明日在壽宴上,莫要表現得太過出色,引得別人的注意。」

    雖然柳一條還沒有答應,長孫無忌卻已是把柳一條給看成了是李治的府坻先生,並小心地向他交待起一些平常應當注意小心的事項來。

    不顯山露水,不張揚鬥勝,做那種易被人忽略之人。

    這一點,倒是與柳一條現在的心中所想,很是相似,他現在最怕的,不就是自己的身份會被人給發現麼?

    「這些,學生會注意的,多謝國公大人提醒!」柳一條彎身拱手,輕聲應道了一句。明日與羅老夫人拜壽,他所做的,也只是為老壽星獻上一首曲子而已,做為一個作曲之人,並不會受到太多人的重視。

    「嗯,還有一事,」長孫無忌輕點了點關,接著說道:「就是你現在的住處,一直呆在蘇府,也太過顯眼,蘇老大人在長安,也是一頗有聲望之人,住在他的府裡,也極易被人注意,還是換個地方吧!」

    說著,長孫無忌從袖兜兒裡掏出了一張打著印簽的薄紙,輕遞至柳一條的跟前,道:「這裡有一張房契,在長安西城處的一個角落兒,不大,是一座老宅,裡面只有一間廳室,兩處臥房,柳先生若是不棄的話,日後便帶著家眷,住在那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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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4:59 |只看該作者
第465章 新家

    「沒想到,二條這小子,竟能請得賢侄前來!真是讓老夫有些意外啊,呵呵,」中午時分,王坐在廳前,臉上滿帶著笑意,向坐在他旁邊下首地楊伯方看來,言語行辭之間,顯得很是親切熱情。柳二條就坐在楊伯方的身側,恭敬不語,在他們的旁邊,還有王崇基,王志洪兄弟兩人,這兩兄弟的臉上,也都帶著些歡喜之意,目光不停地在柳二條的身上瞄來。

    「不瞞王世伯知曉,」看了柳二條一眼,楊伯方微笑著拱手向王說道:「柳家與小侄的祖上一直都頗有淵源,二條的祖父柳叔,對小侄更是有救命大恩,現在柳家的長輩都不在側,做為二條的世叔長輩,遇到這般的喜事大事,小侄自是不能不管,所以便厚著臉皮來府上打擾老伯父了。」

    「這一個,我卻是知道一些,」曾在三原為了縣丞的王志洪,微笑著開口插言:「以前在三原時,楊世兄對柳家一直都是頗為照顧,當初一條小哥得罪當地的地痞無賴,被迫下獄之時,楊兄還曾到過衙裡為他們說情。」

    「嗯,」王輕點了點頭,把目光瞄向了柳二條這裡,見柳二條一直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知禮不語,不由滿意地微笑了起來。對於柳二條的人品秉性,王自是沒有什麼異議和不滿,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由著他的寶貝孫女兒與柳二條一起廝混了。

    「對於二條和彩兒賢侄女兒的婚事,不知伯父的意思如何?」見王的心情似乎不錯,楊伯方便適時地開口問了出來,畢竟他今天前來王府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與他們敘舊往事。

    「二條是小三的學生,才學和品性家裡多有瞭解,前幾日更是搏得了科榜第九名,配我們家彩兒,那是足夠了,老夫對他也甚為喜歡。自是不會拒絕,只是這婚禮之事。」王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兒子,輕聲說道:「還是要聽一下彩兒父母的意見,崇基若是同意,直接把婚期定下也便是。」

    王表過態後,直接把事情的決定權利交給了彩兒地父親王崇基,到了這裡,柳二條就知道事情已是成了大半,兩隻眼睛眼巴巴地向他未來的岳父大人這裡看來,希望他不要再出什麼難題才好。s

    「嗯。那些聘禮,今天就留下來吧!」彎身向他們家老爺子禮了一禮,看了下有些著急地柳二條一眼,王崇基不由輕笑了起來,抬手指著廳裡楊伯方他們來時所帶地那些聘禮,開口說道:「彩兒與二條,也算是兩情相悅。二條的人品和家勢我與拙荊多少也有些瞭解,且又有三弟這個老師在一旁站著,把彩兒交給他,我們也放心得下。這婚事,就這麼定下好了,至於婚期,還是由爹您老人家來決定吧!」

    王崇基衝著他們家老爺子一拱手,又把問題交給了王,老爺子是家裡的長輩,這種事情依禮。也該由他來做主決定。

    「嗯,」欠身向楊伯方點了點頭,王伸出右手,手指來回伸縮變幻著,嘴巴裡面輕聲說道:「且容我算一下日子,二月,三月,三月十五,三月十八,嗯。就定在今年的三月十八吧,那天是今年裡最好的一個日子,大吉,主婚娶,最宜行嫁娶之事。不知楊賢侄以為如何?」

    「一切依伯父之意便好。」聘禮一收,婚期一定。這件喜事便算是成了,楊伯方衝著王輕拱了拱手,臉上露出了一片歡喜之意,忙扭頭開口,向旁邊的柳二條吩咐道:「二條,你還呆坐在那裡做什麼,還快起身,去與你未來的岳父大人,還有祖父叔父見上一禮!」

    「嗯嗯,小侄知曉,多謝楊叔!」柳一條率先歡喜地衝著楊伯方拱手道謝,然後輕站起身,先是一揖到地,彎身給王崇基行了一個大禮,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嗯,好,好女婿,免禮吧!」王崇基笑眯眯地直受了這一禮,然後虛抬了下手,示意柳二條起身。

    「多謝岳父大人!」柳二條直起身形,然後又轉身上前,與王和王志洪一一見禮,一聲爺爺和三叔叫下來之後,王與王志洪兩人都歡笑滿顏,再看向柳二條的眼神裡,更是多了一分親近。

    「好了,二條也且坐下吧,過了今天,咱們便是一家人,在自家人的面前,無須再這般地拘謹,」王慈愛地衝著柳二條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又開口向一旁地管家王泰吩咐道:「王泰,去吩咐一下灶房,讓他們多備些酒菜端送上來,嗯,去把幾位兒媳婦也給叫來,讓她們也見一下孫小姐的新姑爺。」

    「是,老爺!」王泰高應了一聲,彎身衝著廳內的各人禮了一禮,之後便抬步出了大廳,依著他們家老太爺的吩咐,去了後宅。

    「便是這裡麼,夫君?」

    在小依和小丫的攙扶下,張楚楚輕挪下馬車,抬眼看著他們面前這一所有些破舊的宅院,輕聲向正從車廂裡取著行禮的柳一條問道。

    「嗯,就是這裡了,」把所有地包裹取下,柳一條揮手把蘇府裡的車伕送走,提著行禮及到媳婦兒的身邊,看著面前這個不起眼兒的小院兒,開口說道:「兩室一廳,還有一間灶房,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進去吧。」

    掏出鑰匙,柳一條把院門打開,領著媳婦兒還有小依小丫三人,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不過比起他們在奉節的那個獨門小院兒卻又是寬敞了許多,最起碼的,這個院子裡面,還有種著兩棵光禿的棗樹。

    房屋雖然殘破,不過看上去卻也乾淨整潔,像是有人特地打掃修繕過一番,柳一條拎著包裹進了正堂,客廳裡面桌椅板凳齊全,就是茶具和壁畫兒,也一應俱全。

    「娘子快請坐下!」把包裹放於廳中的桌上,柳一條輕扶著楚楚在最近的椅上坐定,然後吩咐著小依去把包裹帶到臥室收整一番,再去灶房燒些開水過來,小丫閒著無聊,也便隨著小依一同去了內廂地臥室。

    「這裡不錯,」任由夫君握著自己的小手兒,張楚楚上下地在廳裡,院中打量了一下,溫笑著開口向柳一條說道:「比著咱們在奉節的那處宅院,要寬敞大氣得多,皇后娘娘能賜下這麼一處宅院於夫君,實是一個不小的恩德。」

    「娘子說得是,是皇后娘娘慈善,」柳一條拍了拍媳婦兒的小手,抬頭看了楚楚一眼,輕聲問道:「剛才馬車有些顛簸,娘子可有覺得不適?」

    「夫君放心,妾身沒事兒,」張楚楚輕笑了笑,低頭看著她已經鼓得很高的肚子,道:「妾身的身子,夫君又不是不知,一直都很康健,坐一會兒馬車,無礙的。」

    「話雖如此,不過還是要多小心一些才好,」柳一條抬手在媳婦兒的肚子上輕撫了撫,道:「這一兩個月,不定哪一天,說不得肚子裡的寶寶便會出來,大意不得。嗯,趁著這兩天得閒,為夫要事先去為娘子找個產婆才好,免得到時會手忙腳亂。」

    「嗯,知道了,夫君!」張楚楚衝著夫君甜甜一笑,看著小依與小丫從內廂出來,隨即又去了灶房,便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夫君,咱們也到裡間去瞧看瞧看!」

    兩間臥室也都極為寬敞,裡面各安放了一張長寬各約兩米地床榻,一個標準和梳妝桌台,及一套一帶五的紅木桌椅。

    各樣家具齊備,倒是省了他們不少功夫和銀錢,隨意挑先了一間主臥,把另一間留給了小依和小丫她們居住,柳一條扶著媳婦走至主臥的榻旁,將楚楚輕攙坐在榻上,然後起身把妝台旁的窗戶關上,阻了從外吹來的涼風,又回轉到榻旁,在媳婦兒地身側坐下。

    「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見楚楚地臉色似有些睏意,柳一條摸了下榻上剛鋪好的被縟,柔聲向楚楚問道。

    「沒有...」

    「啪!啪!啪!」張楚楚地話語,被一陣緊湊的敲門聲打斷,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不由都靜下音來。心中有些疑惑,怎麼他們剛搬到新宅,就會有人前來造訪?

    「娘子稍待,待為夫前去看看!」柳一條輕拍了拍楚楚的小手兒,起身走了出去。

    「老爺,是任幽少爺來了,」還沒待柳一條出得房門兒,就聽見小依在外面的回稟,道:「任幽少爺還帶了一個姑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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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5:52 |只看該作者
第466章 賀壽(1)

  老宅新居,地段又極為偏僻,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外,知道柳一條現在居所的人並不多。

  不過這任幽,便是那有數幾人中的一個,他能尋到這裡來,倒也不奇怪。

  「夫君,既是小幽來了,妾身也出去看看吧!」聽聞小依在外的稟報,張楚楚挺著肚子從榻上站起,緩步向柳一條這裡移來,她也想出去看看,任幽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帶一個姑娘來家裡?

  吃醋了?

  柳一條回轉過身,朝著媳婦兒可愛的小臉瞧看了一眼,又輕笑著回身攙起了楚楚的胳膊,溫聲說道:「也好,正好小幽帶來了一位歌女試曲兒,為了明天羅老夫人的壽誕,娘子也可在一旁品評一二。」

  「嗯,知道了,夫君!」被夫君這般戲謔地看著,張楚楚的小臉不由泛起了一絲暈,她也覺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小氣了一些,怎麼一聽到小幽帶了一位姑娘過來,心裡面就開始緊張了起來?

  推開房門,夫婦兩個進入客廳的時候,任幽與春怡姑娘已經在正廳的偏側坐定,手裡面端放著小依剛端遞上來的茶水。

  「大哥,嫂嫂!」「柳先生,柳夫人!」

  見柳一條二人進來,任幽忙放下茶碗兒,起身與哥嫂見禮,春怡姑娘也懷抱著她的琵琶,微微彎身,眼睛不時地在張楚楚的臉上打瞧,在心裡面小心地攀比著,自己與眼前的這位柳夫人,到底誰更漂亮好看一些,不過攀比的結果,卻是很讓她失望,先不說兩人彼此的樣貌如何,僅是比起張楚楚恬靜自然的氣質來。春怡就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坐吧,小幽,」與柳一條在上首坐好。張楚楚的眼睛也在春怡姑娘的身上打量,並細聲向任幽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小女子春怡,見過柳夫人!」再一次地彎身見禮,撇開任幽,春怡乖巧地自我介紹了一句。

  「春怡?嗯,好名字,」張楚楚微笑著輕點了點頭,抬手衝著春怡姑娘微擺了一下,道:「春怡姑娘也請坐吧。我們這裡是小門小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隨意一些就好。」

  「多謝柳夫人!」抱著琵琶,曲膝在椅上坐定,春怡輕笑著向張楚楚點頭示謝。

  從始至終,都是兩個女人在說話,很怪異。不過更怪異地是。兩個男人對此也並沒有異議,反是靜坐在那裡笑顏以對,待兩個女人都住了口,才相互寒暄起來。

  接過小依端送上來的茶水,柳一條小押了一口,抬頭看了任幽一眼,淡然而親切地開口說道:「今晚賢弟留下吃頓便飯吧,今日愚兄喬遷新居,也正想找人喝上兩杯!」

  「呵呵,大哥就是不提。小弟今晚也沒打算要早走,」扭頭瞧看了在一旁侍候的小依一眼,任幽嬉笑地說道:「算起來,小弟也有好久沒有再償過小依妹妹地手藝的,這次自是不會再放過!」

  「哼!」見任幽笑嬉嬉地向她看來,小依輕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一副不再搭理任幽的樣子。

  「小幽哥哥!」這時,小丫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見到任幽在廳內安坐。歡叫了一聲,便小跑著及到了任幽的跟前,貼著任幽在他的身邊坐下,親熱地拉著任幽的胳膊不肯鬆開,在小丫頭的心裡。任幽與她的姐姐。姐夫一樣,都不是外人。在他們的面前,不必拘謹。

  雖然剛認識沒幾天地功夫,見過的面容也不超過五次,但是小丫與任幽兩人,卻是出奇地投緣,很快便能夠溺到一起,親熱的就像是親兄妹一般,對此,柳一條與張楚楚也並沒有覺著不妥和阻攔,任幽的人品雖然不咋的,不過小丫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並不需要有太多的避諱,只要他們開心便好。

  「小丫妹妹,嗯嗯,比之幾天前,又漂亮好看了不少哦,」任幽輕笑著抬手在小丫的嫩臉蛋兒上微捏了捏,然後伸手入懷,掏出了一份由絲布包裹著地禮物來,笑瞇瞇地看著小丫,招著手開口說道:「來來來,看小幽哥哥這次給你帶了什麼禮物來!」

  「什麼啊?」小丫不客氣地一把將布囊奪過,伸著小手把包裹在外面的絲布一層層地打開,一片晶瑩的光芒,落入在坐所有人的眼中。

  一副翠綠色的精緻碧玉手鐲,綠意從內而發,色澤溫潤流轉,是一件價值不菲的飾品。

  「好漂亮!」小丫頭的兩隻眼睛都被那片翠綠給深深吸引,流露出一片迷離之色。

  「喜歡就好,呵呵,這可是我特意為小丫妹妹挑選的哦,來來來,戴上試試!」任幽伸手把玉鐲拿起,又抓起小丫白嫩的小手,輕輕地給她套戴在了腕上,白綠相衫,晶瑩流轉,很炫目。不得不說,任幽這小子的眼光,很不錯。

  「謝謝小幽哥哥!」得了禮物,小丫開心地笑了起來,將目光從手腕上移來,甜聲向她地小幽哥哥道謝,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柳一條與張楚楚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直都淡笑地坐在那裡看著,那副翠玉手鐲雖然貴重,價值不菲,不過從任幽這個易和居的少東手裡送出,卻又是算不得什麼。不止是柳一條夫婦,就是隨著任幽過來的春怡姑娘,也是如此,並沒覺著太過新奇和意外,他們家少東給女孩子送禮物,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次的對象會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丫頭而已。好了,小丫,乖乖地坐好,別再纏著你小幽哥哥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談!」柳一條溫笑著朝小丫這裡掃了一眼,輕聲向小丫頭說道。

  「哦,知道了,姐夫!」小丫轉身向柳一條這裡看來,見柳一條一臉嚴肅,懾於姐夫的威嚴,小吐了吐舌頭,點頭輕聲應了一句,便乖乖地鬆開任幽的手臂,安靜了下來,不過卻還是會時不時地晃動兩隻手腕兒,歡喜地瞧看著她收到的新禮物。

  「這是我午時剛整理好的曲詞,為明日羅府賀壽之用,春怡姑娘先看一下,能不能直接奏唱出來。」柳一條從懷出掏出一張薄紙,交由小依遞送過去,並輕聲開口向春怡詢問。

  「殿下,臣妾曾有聽聞,那位羅通小將軍雖然勇猛,但是以前的一些事故,極為皇上所不喜,日後重用無望,不知殿下為何...」聽得李承乾要帶著自己前去羅府為羅家地老夫人賀壽,武媚摸著肚子,不解地向太子李承乾問道。

  「這種事情,不是太子妃該過問之事,孤的心中自有打算,太子妃就不必操心了!太子妃現在當做的事,就是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早些把孩子給生下才是!」李承乾冷眼掃視了武媚一眼,他的這個太子妃,權勢之心過重,似一直都不甘於縮在這東宮之內,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武媚地歲數不大,但是這心機,卻不是一般人所以比,若她是一男兒,能夠成為名重一方地朝中重臣,也不一定。

  但是她是一個女人,在李承乾的心中,女人就應當像是他地母后長孫氏,還有前太子妃侯寧兒一般,溫柔賢淑,視自己的夫君為天,相夫教子,不干政事。像是武媚這樣,心中老是裝著權事,對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似並不看重,多為李承乾所不喜。如若不是看她聰明伶俐,長相也算可人兒,肚子裡又第一次懷了自己的骨肉,李承乾絕不會允許她這般胡鬧,肆意插言政事。

  「知道了,殿下,臣妾如此,不也是為殿下擔心嗎?」見李承乾似真起了火氣,武媚知趣地閉上了嘴巴,兩隻眼睛在李承乾的臉上打轉了一圈兒,不由故做可愛地掘起了小嘴兒。

  「孤知道上愛妃是出於一片好意,但是這爭權謀事之道,絕不是你一個女子當為,日後莫要再與孤提起這些話語,」見武媚認錯,李承乾的語氣出軟了下來,輕聲地向武媚哄道:「你現在乖乖地去挑選幾件好看的衣服,明天隨孤一起,去羅府賀壽,明天水止是母后會去,許多軍中的將軍大臣也都會去捧場,愛妃去了,要多注意一些,莫要失了禮數。」

  「殿下且放寬心,」武媚扭頭衝著李承乾嫵媚一笑,柔聲細語:「要穿的衣服和需戴的首飾,早在昨日,臣妾就已準備妥當,隨時都可陪殿下前去。」

  武媚輕依在李承乾的身邊,臉上帶著甜甜地笑意,看她開心溫順的樣了,像是剛才李承乾對她的一番斥責,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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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
發表於 2011-11-2 17:56:34 |只看該作者
第467章 賀壽(2)

     第二天,時近正午的時候,長安羅府並不是很大的一處宅院裏,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左武衛大將軍,翼國公到!”

    “右武衛大將軍,盧國公到!”

    “尚書僕射,司徒,齊國公到!”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到!!”

    隨著羅府管事的大聲報唱,越來越多身份地位都極為顯赫之人,陸續趕到羅府的這座小院兒,羅府本就不甚寬大的客廳,一下就顯得擁擠起來,不得已,羅府的管家只得又在廂房,還有院中擺設了一些桌椅,供前來拜賀的賓客入座。

    當然,依著常禮,像是長孫皇后,李承乾,還有秦瓊,程咬金,長孫無忌這一類地位顯赫且又德高望眾的人,自是都被人給引帶至了正廳。

    “原本,只是一個尋常的生辰而已,老身並不想搞得太過鋪張和喧鬧,只想與通兒一起,隨意慶賀一下就過了。”

    “畢竟你們都有自己的事務要做,不想打擾你們,是以,從始至終,也沒有給誰送過請貼,支會上一聲,只是,不想你們,”拉著長孫皇后的手,羅齊氏有些動情地說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還有叔寶老哥,知節老哥,你們竟還是都過來了。”

    看著在座的這些老人兒,羅齊氏的心中多少都有些感動,十幾年的時光過去了,他們竟還都沒忘了自己,忘了他們羅家。

    “老姐姐的壽辰,本宮怎能不來,老姐姐跟我們見外了!”長孫皇后輕拍著羅齊氏的小手,言語之中多少有些責怪的意思,不過這種責怪,卻是很暖人心

    “皇后娘娘所言不差。弟妹的壽辰,我們這些做哥哥的不來,那像什麼話?咳咳咳...”說道著,秦瓊忍不住又咳嗽了一陣,整個面容都被這陣咳嗽給憋得通紅,額上的青筋也都有暴起,看上去著實有些嚇人,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身子骨是越來越差了。

    “秦將軍!”“秦大哥!”“二哥!”“秦伯伯!”

    看到秦瓊難受的樣子。一行人不由都擔心地向他這裏看來,各人的心下也都不免有些悲涼,誰能想到。s當年一雙金鐧, 名震天下秦叔寶,隋末少有的英雄豪杰,現在竟會變成這番模樣?

    英雄遲暮,他們。都老了。

    “二哥。要不要請府裏的郎中來看看?”程咬金就坐在秦瓊的身旁,見秦瓊像是犯病,便忙著上前輕撫秦瓊的後背,一臉擔憂地開聲詢問。

    “對對,通兒,快去給你秦伯伯把府裏的先生請來!”羅老夫人也是一臉的傷感和擔心,忙著開口向羅通吩咐,因為羅老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羅府裏一直都有一些醫術都極為高明的郎中存在。想叫郎中過來,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過一陣兒就好,老夫沒事兒!”微喘了一陣。秦瓊的咳聲微止了下來。衝在座地人微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擔心。

    “今日是弟妹的大壽。大喜的日子,莫要因為老夫的身子而敗了這分喜慶,老夫雖老,卻還沒有到了那種動彈不得的地步,弟妹與皇后娘娘且安心!”接過程咬金端遞過來的茶水,輕呷了一口,壓去了剛有些躁動的情緒,秦瓊又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無恙的樣子。

    “行了,小通兒且回來吧,二哥說沒事就是沒事,不必再去叫什麼勞什子郎中了!”見羅通還站在那裏觀望,不知該如何去做,程咬金便大著嗓門兒,把他給叫了回來。跟二哥相處了數十年,程咬金很了解他的性子,二哥是個要面子的人。

    “嗯,好了,咬金你也回去坐吧!”抬手重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秦瓊再一次開口,道︰“一會兒二哥陪你多喝幾杯!”

    在座的,都是心智超絕之人,看秦瓊現在的樣子,他們便也猜出了幾分緣由,不由得都識趣的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隨意的問候了幾句之後,便不經意的又把話題返回了羅齊氏的壽辰上來。不過既使如此,所有的人也都沒有放下對翼國公身子的擔心,時刻都在小心的觀察著秦瓊的臉色和身體狀況,生怕會有什麼不測。

    對於這位曾風雲一世的開國老將軍,既始是李承乾,李恪,羅通這般小一輩兒的人,也都是極為敬重。

    “嫂嫂!嫂嫂!哈哈哈,敬德來給你賀壽了!”

    因為秦瓊的身子,大廳裏面地氣氛多少有些壓抑,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臉但去健壯的老頭兒大邁步從外跨了進來,嘴裏面也在大聲的嚷襄著,聲音極為宏亮,震得大廳的房梁都在顫動。

    尉遲敬德,想到這個名子,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勾著嘴角,靜看著尉遲恭從外面走來。

    “呃?皇后娘娘,太子,還有二哥怎麼都到了,老夫好像是又來晚了!”看到廳內滿座的人首,尉遲敬德小聲的在嘴裏嘟囔了一句,忙整身上前,抱拳與長孫皇后和李承乾行禮,然後又笑臉抬步,擠到秦瓊的跟前,彎身向二哥問好,之後就一屁股地模坐在了秦瓊與程咬金的中間,對程咬金的瞪眼和不滿毫不為意。

    “大老遠的還要趕來,老身的壽辰,勞敬德掛念了!”見尉遲敬德還是以前那般大大咧咧的樣子,羅齊氏微笑著點頭向他這裏看來。

    “嫂嫂客氣了,往年嫂嫂與通侄都不在長安,過壽時敬德不能親去也就算了,現在這般臨近,敬德若是再不趕來,怕是連二哥都不能饒我!”在秦瓊的身邊,尉遲敬德又大著嗓門兒的哈笑起來。

    “呵呵...”

    大廳裏的氣氛,經尉遲敬德這麼一攪和,也變得輕快,歡快起來,羅通抬眼向外瞧看了一下,太陽已上正空,午時即到,便起身向羅齊氏稟道︰“時辰差不多了,娘,開宴吧?”

    “嗯,”羅齊氏微點了點頭,開聲向管家羅祥吩咐了一句,然後欠身向長孫皇后與其他人請道︰“皇后娘娘,秦大哥,咱們都先入座吧!”

    “今日是姐姐的壽辰,一切以老姐姐為大,老姐姐先請!”長孫皇后輕笑著扶起羅齊氏,不由羅齊氏反對,拉著她率先坐了正首,然後才輕身在羅齊氏的右側安坐,秦瓊幾位老人兒,還有太子,羅通及幾位皇子,也隨手分尊卑入座。

    在上菜的空檔,管家羅祥站在側旁向長孫皇后與羅齊氏請示道︰“皇后娘娘,老夫人,上午的時候,有位公子帶來了一位歌女過來,說是要送一曲妙曲兒為老夫人賀壽,不知是不是現在就請她上來奏唱?”

    “哦?”羅齊氏與長孫皇后心裏面都是一動,猜到了來人為誰,羅齊氏抬眼向長孫皇后請示了一下,便揮手向羅祥吩咐道︰“先請那位姑娘上來吧,嗯,府裏原有的那些歌舞先往後靠一靠。”

    “是,老夫人!”羅祥彎身一禮,轉身沖著在一旁候著的小廝做了一個手勢,便又彎身靜候在羅齊氏的身後。

    “這位公子也是來為羅老夫人賀壽的?”在羅府後院兒,一個最不顯眼的酒桌前,柳一條正在靜品著桌上的美酒,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孩兒,舉杯湊了過來,輕聲開口向柳一條詢問。

    “這位小兄弟為何會這般相問?”見這個小孩兒正在好奇地往自己身上瞧看,柳一條也低頭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有些了然,比起周圍的其他人來,他的穿著,實在是有些破舊,與這裏有些不相融。柳一條輕笑了一下,抬手灌了一杯酒水,開口向那小孩兒問道︰“莫不成,這位小兄弟認為某是為吃白食而來?”

    “小兄弟?”聽著柳一條對自己的稱呼,少年微愣了一下,遂便開心地笑了起來,小大人兒似地拱手向柳一條說道︰“這位仁兄說笑了,仁兄氣宇不凡,怎會行那不堪之舉,呵呵,小弟李貞,不知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柳亦凡!”柳一條拱手還禮,很隨意的伸手請李貞在一旁入座,提壺自斟自飲了一杯,看著李貞手中也端著酒杯,便開口向他說道︰“小兄弟現在的這般年紀,並不宜飲酒,尤其是三碗不過崗這種烈酒,以後還是少喝為好。”

    “呃?”李貞有些錯愕的看了柳一條一眼,怎麼剛一見面,他就對自己說出了這般話來?柳亦凡的話語雖然有些生硬,但是話意裏面的那一絲關心關懷之意,卻還是讓李貞少有些感動,好久都沒有人這般跟自己說過這些話了。對于眼前這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李貞的心裏升起了一絲好感和親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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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7:39 |只看該作者
第468章 老八李貞

   “看柳兄,神色悠然,胸懷若谷,不似官員,也不像隨僕,更不像是商賈走販之流,也絕非是那種平俗的書生末學,”輕身貼著柳一條坐定,李貞把酒杯放於桌上,向著柳一條大贊了一番,然後開口問道︰“不知柳兄現在,謀以何業?”

    “一教書先生耳!”柳一條笑看了李貞一眼,眼前這個半大孩子的一番高帽,聽得他倒是蠻舒服,不想他一個小孩子,倒是圓滑得緊。伸手把他的酒杯拿開,柳一條給他端倒了一碗茶水,道︰“束髮之前,是為志學,飲酒與身不宜,與腦不清,還是莫要再飲了。”

    “教書先生?嗯,那就難怪了!”好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李貞接過茶碗輕抿了一口,好奇的在柳一條的身上打量。

    “難怪什麼?”知道小傢伙是在等著自己發問,柳一條便很是配合的問了出來,同時,提箸夾菜放進嘴裏,邊嚼,邊很是認真的看著這個叫李貞的小鬼。

    “難怪柳先生在說起話來,都帶著一股教訓人的味道!”學著柳一條的樣子,李貞也提筷夾了一口肉菘放到嘴裏,然後看著柳一條說道︰“還有,柳兄既為先生,難道不知道,在與旁人言語之時,嘴里嚼著東西,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

    “呃?”柳一條一愣神兒,遂便輕笑起來,抬手輕拍了下李貞的小腦袋,有些強辭奪理的詭辯道︰“與生人在一起時。那般自是無禮,不過咱們現在不是已經認識了嗎?李貞賢弟。呵呵...”

    放下筷箸,柳一條很正經的沖著李貞拱了拱手,然後又端杯與李貞手中的茶碗微碰了一下,仰脖舉杯而盡。

    看柳一條將杯中的酒水飲盡,李貞還有些發呆地摸了下自己的頭頂,有些不敢相信柳亦凡剛才竟然抬手拍了他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喜歡這種隨意親近的舉動。歡笑著舉杯向柳一條示意了一下,之後便也學著柳一條的樣子,仰脖舉碗,一口將碗中的茶水飲了個盡透。

    “呵呵。小兄弟倒也是一爽快之人,來來來,咱們吃菜!”柳一條熱情的向李貞招呼了一聲,給自己斟倒了一杯酒水,然後又提箸給李貞夾叨了一隻油酥雞腿兒,示意他拿起啃食。s

    “多謝柳兄!”看著柳一條夾遞過來的雞腿兒,李貞又是一愣。之後便輕快地伸手接過,與柳一條一起,大口啃食起來。

    他們所坐的這一桌,因為地方有些偏僻,不易被人察覺,所以一些想借機搏得正廳裏那些大人物賞識的官員士族,並不願呆坐在這裏,所以,這一桌,在李貞過來之前。也就只有柳一條一人而已。

    兩個人,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一個看似普通的半大孩子,哪裏還用再多顧些什麼禮數?

    柳一條向來不喜拘束,尤其是在美食當前之時,更是喜歡自在,大塊朵頤,而與柳一條同桌的這個李貞,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乖寶寶,所以。一大一小兩人在一起,吃起來倒也歡暢。

    “呵呵,看柳兄現在的樣子,倒是真有幾分是來吃白食的食客了,”把手中的雞腿兒啃食乾淨。李貞拿起放在桌上的餐布。輕輕拭去手上的油膩,靜看著柳一條在那裏海吃海喝。任柳一條再番勸說,卻是不再多食一口。

    “看李貞賢弟的樣子,似這裏的吃食並不合味口,還是,在這之前,賢弟便已用過膳食了?”對於李貞地調笑,柳一條不以為意,自斟自飲了一杯酒水之後,反聲向李貞小子問來。

    “都不是,”李貞輕笑著微搖了搖頭,道︰“是小弟的胃口,素來不大,今日用食,已比往日多了許多。”

    “哦?”柳一條上下打量了李貞一眼,模樣,嗯,很樸實,臉色嫩黃,身子瘦弱,一個男孩子,卻有一股弱不禁風的勁頭,不由輕搖了搖頭,道︰“平素裏可有騎射?可會蹴鞠?又或是可有簡單的奔跑,活動?”

    “呃,柳兄稍待,小弟失陪一下!”見到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向他們這裏走來,不顧著回答柳條的問話,李貞忙著起身迎了過去,像是有些不願讓管家走近說話一般。

    柳一條抬頭,看那管家躬身在李貞的身側恭敬地稟報了幾句,李貞便又回轉過來,及到柳一條的身前,拱手說道︰“小弟有事要暫離一段,不能再行相陪,柳兄恕罪!”

    “呵呵,小兄弟自便,不用顧及為兄!”柳一條舉杯向他示意一下,輕笑著開口向他說道。

    “如此,那小弟就先告辭了!”李貞小大人兒一樣,又拱手向柳一條禮了一下,便轉身領著他的管家輕步離去,在離開時,那位中年管家還奇怪的回頭向柳一條這里看了兩眼,眼中滿是不解之意,不過他還是很懂規矩的跟在他們家主子的身後,沒有多做言語相詢。

    “時間,差不多了!”柳一條又喝了一杯酒水,抬頭看了下已到頭頂上方的太陽,在心裏面盤算著,時至正午,大廳里面的歌聲,也快要開始了。

    果然,柳一條的酒杯剛放下,後面的正廳裏面,便傳來了一陣悠揚歡慶的曲調兒,正是春怡那小姑娘所彈奏。

    “老祖宗留下一句話,家和萬事興萬事興,妻賢福星廣母慈兒孝敬。眾人拾柴火焰高,十指抱拳禮千斤。老百姓流傳一句話,國安享太平享太平..”

    “國強民才富民富國安定,大河漲水小河滿,眾人栽樹樹成林。老百姓啊就認這個理兒,家和萬事興萬事興,大唐人哪都興這個理兒,國安享太平享太平...”

    《家和萬事興》,很俗的一個曲子,但是卻很喜慶,很吉利,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場合唱出來,很合適。

    大廳裏,春怡小丫頭的歌聲一起,廳裏廳外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被這種前所未有的歡慶曲調兒給吸引了過去,屏著呼吸,靜靜地聆聽著這曲好聽而又歡快的新曲兒。

    “很不錯!”不知是在稱贊桌上的食物,還是在稱贊廳裏春怡地歌聲,柳一條拿起桌上的白色餐布,擦拭了下手上嘴上的油膩,輕站起身,在春怡的歌聲即止的時候,不急不緩的邁步由羅府的後門兒處,走了出去。

    “三哥!”李貞輕湊到李恪地身邊,小聲的向老三詢問︰“三哥可知這歌女所唱的曲子是何人所作?”

    “哦?怎麼八弟也喜歡這種曲子嗎?”李恪輕笑著向他們家老八說道︰“聽說是從奉節來的那個柳亦凡作的新曲,嗯,八弟常不出府,對這個柳亦凡當是也不甚了解,不過那柳亦凡現就在長安,說不得現下也在這羅府之中,八弟若是有興趣的話,一會兒倒是可以去尋上一尋。不過那柳亦凡,只是一稍有些才學的尋常書生而已,並不值得太過看重,八弟也莫要太費心思。”

    “柳亦凡?可是一教書先生?”李貞聞言,面上多少有些錯愕,想起剛剛在外所遇到的那位奇怪先生,不由開口向李恪問道。

    “嗯?”李恪有些意外地扭頭看了李貞一眼,笑道︰“原來八弟也並非是那種只愛躲在府裏讀書的書蟲啊,呵呵,這柳亦凡,確是一教書先生,而且現在正在宮裏教授老九還有明達那丫頭讀書,八弟若是想見他,抽空去一趟宮裏便可。”

    “去宮裏?”李貞聞言,面色不由一黯,端起茶碗,小呷了一口,不再多言。若是他能時常入宮,與父皇母妃歡聚,他又何須每日里把自己關悶在府中的書房之內?

    “呃,是三哥失言了!”見李貞臉上的神色不對,李恪不由得便想起了宮裏的一些規矩,輕嘆了口氣,伸手在李貞的肩膀輕拍了拍,也沒有了言語。

    “這位先生有禮了,我們家管家想請先生過往一敘!”柳一條剛踏出羅府的後宅,便有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孩子躬身向他迎來,指著在羅府後宅門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有禮的向柳一條提出邀請。

    “不知你們管家是?”柳一條順著小廝手指的方向瞧看了一眼,馬車上的門簾微遮,窗簾也沒有卷起,在這里並看不到車里面的情況,便開口向小廝詢問。

    “三原柳府,我們管家姓柳,名無塵!”小廝小心的向四下瞧看了一番,見四圍無人,便小心的在柳一條的身側回了一句,看樣子,應是柳無塵的交待。

    “嗯,還請小哥前面帶路,”柳一條又朝著那輛馬車瞧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輕點了點頭,跟著小廝一起,向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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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17:58:36 |只看該作者
第469章 茶坊事宜

    “少爺!”輕呼一聲,柳無塵在馬車上離座起身,與柳一條施禮,並著請柳一條入座,神色平淡,一如往昔,對柳一條改容換貌的事情,絲毫沒有覺得意外和驚奇。

    “嗯,無塵兄也且坐下吧!”柳一條鑽進車廂,把門簾放下,抬頭看了柳無塵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柳無塵還是以前的那個柳無塵,穩重,淡然,一副凡事都了然于胸的架勢,有他在,旁邊的人,都會覺著安心。當初能夠選得他來柳府為任管家,柳一條自覺是自己撿到寶了。

    “謝少爺!”又向著柳一條拱了拱手,柳無塵便不客氣地在柳一條的對面坐下。

    “這半年來,家中的境況,可好?”接過柳無塵端遞過來的茶水,柳一條開口輕聲問道︰“那些佃農,還有炭礦上面,都沒有出什麼亂子吧?”

    “回少爺,不管是府里的那些佃戶,還是煤坊里的礦工,都很本分,並沒有出過什麼事端,畢竟咱們府里面給出的例錢,幾是旁家的兩倍,那些佃戶和礦工,高興都還不及,哪里又會不滿鬧出事來?”柳無塵從車廂的側旁拿出一本厚實的帳薄來,雙手恭遞至柳一條的跟前,道︰“這是府里這半年來的收支財賬,是昨日里府中的帳房先生剛剛統計,請少爺過目!”

    “不必了,府里上下有無塵兄在打理,我信得過!”柳一條隨手接過帳冊,又將之放于一旁,連看都沒看上一眼,笑著向柳無塵說道︰“倒是這半看來,老爺夫人,還有我與少夫人都不在府里,二條那小子又不懂事端,凡事都辛苦無塵兄了!”

    帳薄可以做假,既始是真的。現在看了也是無甚用處,有那會兒功夫,倒不如先收攏一下人心,安撫一下自己的管家。而且對于柳無塵此人的人品和秉性,柳一條一直都信得過,心中也沒有太多的猜忌之念,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那般放心地把府里的大半事務都交由柳無塵去打理照看了。

    “少爺言重了,身為柳府的管家,處理些府中的事務,是為無塵的本分!”柳無塵抬頭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對于柳一條對他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柳無塵心中,一直都存著一分感激。畢竟他以前曾犯過王法,入過大獄。不管是出身,還是行事,多少都有些污跡,當初在無人敢用之時。柳一條痛快地便把他接納下來。給了住處,給了溫飽,給了數不盡地錢財,對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

    士為知己者死,柳無塵雖然還遠沒有到了那種可以為柳一條為柳府去死去犧牲自己的程度,但是總也不會做什麼背棄柳一條背棄柳府的事情來,這是一個原則問題,一個柳無塵自己的原則。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柳無塵對柳家很忠心,而且也在盡力地做著自己管家的本分,把柳府上下打理得更有條理。

    這一點柳一條也很清楚,這也是他對柳無塵這個管家最為看重的地方,柳一條喜歡有原則的人。而且柳一條也沒有自戀到以為自己魄力無限。瘦軀一震,就可讓無數的手下甘願為自己去死。那,不現實。能夠收攏到一個人的忠心,讓他盡心盡力地為自己做事,這,已是不錯了。

    柳一條小押了一口茶水,抬頭看了柳無塵一眼,道︰“不知無塵兄今日尋至長安,所為何事?”

    知道柳無塵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不明事理之人,他在這般時候來尋自己,定是有要事要與自己稟報,所以柳一條也不與他多做客套,直接便開口詢問了出來。

    “一是許久未有見到少爺當面,無塵心中掛記,听得少爺的消息,便想親自過來看看少爺,”微抬頭瞧看了柳一條一眼,拱手向他們家少爺一禮,柳無塵又接著說道︰“再一個便是,上次少爺托二少爺帶回地那個方子,無塵多有不明之處,而且若是按著少爺的吩咐,將遠近所有的茶葉都收回府里,既便是茶葉的價格低賤,卻也是需要相當大地一筆銀錢,無塵不敢輕下決定,又不便與外人商淡,只得來當面向少爺請教了!”

    “哦,這件事啊,”倒是與柳一條心中所想不差,柳一條把茶碗放于側旁,看著柳無塵說道︰“制茶的步驟我已在方子寫了個明白,無非是晾,曬,炒,捻,焙而已,照著方子所寫,按部就班,稍經一段時間的試練,便可熟練,你所要負責的就是,控制住關鍵地制茶炒青步驟,莫要把方子泄了出去,還有事後該如何去宣傳銷售。”

    “至于收置茶葉所需地銀錢,府里帳房處有多少,無塵只管提去便是,無須顧慮!”在用錢這方面,柳一條一直都不小氣,該花該用之錢,他不會吝嗇半分。

    “是,少爺!”柳無塵低頭輕應了一聲,其實他今天特地跑來長安尋柳一條,所為的,就是柳一條當面親口的這樣一個保證。不然就憑著一句代言,就冒然地動用家里幾近九成的錢財,去做一件前所未有,也不知結果會如何的事情,日後若是失敗了,即使柳一條不怪他,對于旁人,他卻也是說道不清楚。

    “以前你曾幫著府里打理過柳氏肥坊,一些經營的策略無塵兄當也是多有了解,這些就不需我再多說些什麼了,”知道柳無塵心中的顧慮,柳一條開口鼓勵道︰“這一次無塵兄盡管放開了手腳去施展,府里的銀錢隨你調用,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做起來!”

    “茶葉,不比以前的肥坊還有犁坊,它是完全屬于咱們柳府地自主產業,與國無憂,朝庭再無理由會去收管。”柳一條接著說道︰“無塵兄對新茶的了解不足,心中或是還無甚底氣,不過當你能夠喝到府里制出的第一批新茶時,你就會知道,咱們柳府的茶坊,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還有這些前期地投入,到底值不值得!”

    對于炒青制茶,柳一條自信十足,他不信這些喝慣了餅茶煮茶地唐人,能夠經受得住這種新制炒茶泡茶的誘惑。

    “無塵明白,多謝少爺對無塵地信任!”對他們家少爺的眼光和謀略,柳無塵一直都是深為欽佩,見柳一條對這件事情這般看重,柳無塵的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現在距采茶的時節,還有月余,府里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打理,”柳一條思量了一下,道︰“嗯,府里的那五百頃茶園,還未成型,不可大肆采摘,回去後你去囑咐翁玉及李德臣他們一下,莫要傷了茶樹的根本。還有,山南道,巴山一帶的茶區,是宮中貢茶所在,在府里茶葉名氣未響之前,莫要去那里謀事,免得會惹來些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柳無塵沒有采茶制茶的經驗,所以趁著機會,柳一條哩嗦地都跟他做了一些交待。自己不懂的事情,就要懂得去把它交給一些懂得精通的人去做,這是任何一個好的管理者都必備的素質。

    所以,柳一條要讓柳無塵去做的,就是顧好大局,讓能做會做的人,去做他該做的事情,莫要讓事態的總體走勢,偏了方向。

    “二少爺的婚事已經訂下,”茶坊的事情談完,柳無塵又給柳一條拋出了這樣一則喜訊︰“婚期就訂在三月十八,距今整有一月,無塵剛過來時,二少爺讓無塵向大少爺詢問一下,看大少爺在二條少爺成親的當日,若是方便的話,能不能過去瞧看瞧看?”

    “三月十八?這麼快?”柳一條面色一喜,遂開聲向柳無塵問道︰“可是楊叔上門給提的親事?”

    “嗯,是楊老爺給做的喜媒,前天夜里剛定下的婚訊,”柳無塵面上也帶著笑意,道︰“二少夫人是尚書府的千金,無塵先前也曾見過,不論是容貌,品性,還是家境,家勢,都是不錯,配得上二條少爺。”

    “嗯,二條這小子的婚事定下,倒也算是了了爹娘的一樁心願,”柳一條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一會你回去告訴二條,在他成親的當日,大哥定會前去慶賀!我也想早些見一下我那弟媳是怎樣一番模樣,呵呵”

    雖然去參加他們家老二的婚禮,必定會有很大的風險,但是自己親兄弟的好日子,老柳與柳賀氏又都不在側,柳一條這個做大哥的,沒有理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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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發表於 2011-11-2 17:59:13 |只看該作者
第470章 青蛙最偉大

     羅老夫人的壽宴過後,一切又都歸了平靜。

    之後的幾天時間里,除了任幽那小子會時來探望一下外,再沒有外人前來騷擾,還是那句話,在羅老夫人壽宴上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兒,既便是壽宴上的那首曲子給他們帶去了些意外的震憾,他們在心里也不會對一個唱曲兒的和作曲兒的人太過注意。

    用柳一條的話來說就是,這些賓客,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那些政府官員,既便是他們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曲,心里面非常喜歡,也願意哼上兩句,但是最多也就是對那位歌星或作詞作曲之人,多了一些好感,斷是不會做出去崇拜,去追星這般有失身份和威嚴的舉動來。

    以一個作曲之人的身份,柳亦凡還入不得那些賓客的眼里。

    長孫無忌那里,在壽宴的當天夜里,柳一條就給出了答復,事實上這件事情也由不得他,長孫皇後還有長孫無忌這般有禮相詢,以禮相待,也是想給柳亦凡多一些的尊重,收攏人心,都是面子上的事兒。若是最後柳一條不識相,不同意,到最後一旨調令下來,他一個小老百姓,一個平頭的書生,還能拗得過皇後,拗得過齊國公不成?

    再說,給李治當老師,也不丟人,若是以後的軌跡還能照著原來的歷史走下去,人李治,可還是一高宗皇帝,皇帝的先生,光是說出去,也倍兒有面子。

    而且,以後能夠躲在李治的府里,也算是找了一個小小的靠山,有了一個相對安定安全的環境。至于三年後的事情,現在想,還太早了些,多想無益。

    想來李世民這位明君,當初想著要把自己給留在宮里教授稚奴與小兕子讀書識字。安的也應是這個心思。

    在立政殿地授課書房里,柳一條靜坐在講桌之前,看著正在課堂下認真翻閱童話故事的李治,還有正在一筆一畫無比認真地描寫著字體的晉陽公主,不上輕笑了起來。

    在宮里面教了他們十日,柳一條早已與兩個小家伙熟絡起來,課間的時候,他也會時常地帶著兩個小不點去做會游戲,或是給他們講個好听地故事,再或都教他們唱首歡快地兒歌。到了現在,這兩位小殿下對柳一條喜歡得不得了,慢慢地都對柳一條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依賴。

    這是一個很好地現像,得到孩子的認同,讓他們對自己感到親切,這些是可以好好地去教育他們,主導他們去主動學習的前提。

    看到他們現在這麼努力。用心地去做著自己當做的事情,柳一條心里面多少也有一些欣慰和自豪的意思,以這種方式來教授啟蒙的先生,整個大唐,估計也就只有他一個了吧?

    “ ! ! !”

    三聲銅鑼細響,打斷了柳一條的思緒和自戀,稚奴與小兕子更是歡叫了聲,扔放下手中的毛筆,從座位上起身,小跑著擠到了柳一條的近前。眼巴巴地向著他們的先生看來。

    以往地這個時候,通常都是他們兩個這一天之中,最歡快的一段時間,就算是他們在先生的面前,玩得再瘋,笑得再歡暢,母後跟父皇也不會多說他們些什麼,也沒有人會再站出來,出口教訓他們要知禮節,注儀表。行不能過速,笑不能露齒,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很自由,也很歡暢。

    “呵呵。今天想做什麼。你們自己選,為師定不會讓你們失望!”柳一條在兩個小家伙的小臉兒上輕掃了一下。一臉溫和地笑著向他們說道。

    “我,我想听先生唱歌兒!”小兕子站在柳一條的左側邊,伸出兩只胖嘟嘟的小手,拉著柳一條的下擺。

    “一切依先生地意思,還是請先生做主!”李治的年歲不大,行事卻是穩重得多,不過看他的兩只小眼楮,卻也是在不停地打轉,臉上的表情,同樣地滿是期待。

    “好,那咱們就滿足小兕子的願望,為師教你們唱一首新曲兒吧,”柳一條細思量了一下,抬手在小兕子的頭上輕撫了撫,稍微醞釀了一會兒,便開聲唱了出來︰

    “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喜歡快樂的生活,最愛說笑話!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每天快樂的唱歌,心中志氣大!不做懶惰之蛙,不做井底之蛙,好好學本領,來把害蟲抓!要做聰明之蛙,要做勇敢之蛙,懲惡除霸,青蛙最偉大!”

    “有天遇到我的小天鵝,千萬別笑我是賴蛤蟆!青蛙一定也能變王子,和她一起來跳恰恰恰”

    《青蛙最偉大》,很歡快好听的一首童謠兒歌,歡快明朗,寓意也是不錯,就是很多成年人听了,也忍不住會哼唱上兩句。

    所以,不出意外地,這首童謠一經唱出,一下便將李治與李明達這兩位皇子公主地興致給提了上來,紛紛圍繞在柳一條的身邊,嚷嚷著讓先生快些教他們吟唱。

    “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

    一時間,整個書房里,全是呱呱呱的叫聲,兩個孩子稚聲齊唱,更是有些味道,就是那些一直守在書房門外侍候的內侍,還有來往端茶遞水的宮女,听了也會忍不住地隨著哼上兩句。歡快緊湊的節奏,很多時候,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隨聲附和。

    “母後,這,是什麼聲音?”

    在書房不遠的立正殿正廳里,李承乾正帶著媳婦兒來陪老娘閑聊,隱約間听到偏殿里傳來了一陣輕快好的歌聲,便略帶些疑惑地開口向長孫皇後詢問。

    “哦,這個,當是亦凡先生在陪著稚奴他們玩耍了,看看現在的天色,這個時辰也正是他們稍作休息的時候。”對于柳一條地教學方式,長孫皇後現在多少已是有些習慣,听到側殿里傳來歌聲,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在她看來,讓孩子學一些音律,或是多做一些活動,也並沒有壞處。

    對于這個柳亦凡,長孫皇後的態度是,很滿意。她很少有見到能與稚奴他們相處得這般融洽,而且很善于去教導孩子學習的先生。

    “亦凡先生?可是那位善于譜寫詞曲的夔州才子?”武媚在長孫皇後的身邊輕聲插言,道︰“兒臣若是沒有記錯,前些時日,羅老夫人壽宴上地那曲家和萬事興便是出自這位亦凡先生之手吧?”

    “一個作曲之人,母後怎地能讓他來教導稚奴他們讀書?若是他誤了稚奴與兕子的學業,該如何是好?”李承乾地眼中流露出了些許地不屑,伸手輕為長孫皇後端遞了一碗參茶。

    “這是你父皇的意思,母後對這位亦凡先生,也甚為滿意,”扭頭深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長孫皇後輕聲開口說道︰“倒是乾兒你,以後要注意些,莫要小瞧了任何一個人。有一句話說得好,英雄莫問出處!,當看盧國公與翼國公,在沒有跟隨你父皇之前,不還只是一方響馬和配軍,若是你父皇當初也似你這般看人識人,豈不是就錯過了兩員虎將?”

    “母後說得是,兒臣受教了!”被母後這般斥責,李承乾也不好反駁,只得低頭頷首,輕應了下來。

    “依母後這般言講,這位亦凡先生莫不成也是盧國公與翼國公那般地人物?”武媚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異彩,小心地在側旁輕聲詢問。從長孫皇後剛才的言語之中,武媚已經听出了些許的著重之意,母後對那位亦凡先生,似很看重。

    “呵呵,本宮也只是有這麼一說,”長孫皇後溫笑著輕搖了搖頭,別有意味地看了武媚一眼,道︰“亦凡先生雖有些才學,但是要想達到翼國公他們這般地地位與程度,卻還是差得遠。不過你們父皇對他,卻是頗有些看重,準備讓他做為稚奴才出宮後的府坻先生呢。”

    “哦?”李承乾神色一愣,遂輕笑了起來,道︰“能入得父皇的眼里,這位亦凡先生倒也是難得了,日後有機會兒臣也當去與他見見。”

    听得柳亦凡這位先生,竟是由李世民親選,李承乾不由得便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心里面對柳亦凡此人,也起了一絲的興趣,不過也僅是一絲而已。畢竟柳亦凡已經被指定為他們家老九的府坻先生,以後極有可能會是稚奴的跟班心腹之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有出頭之日,並不值得他去大肆拉攏。除此之外,對于他們家老九,李承乾也並沒有太多的戒心,親兄弟,而且又是小孩子,他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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