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種豬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1
發表於 2011-11-2 18:07:57 |只看該作者
第481章 甦晨曦來訪

  柳一條拒絕得很干脆,而李貞在听了柳一條的解釋之後,面色一暗,一陣默然。

    老九,皇後娘娘的親子,哪里是他一個偏妃庶生所能比擬,爭奪?在眾多皇子當中,無論是太子李承乾,以前的魏王李泰,還是現在的老九稚奴,除了一個身份地位有些特殊的老四李恪,哪一個還會比他們三個皇後娘娘的嫡子風光,惹人注意?十幾年了,李貞也都習慣了。

    “是貞唐突了,柳先生莫怪。”來時的興致,一下跌落至谷底,李貞顯得還很是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失落。

    這些他早該想到的,連他一個外在的王爺都能知曉的事情,皇後娘娘怎麼可能會不知曉,又怎麼可能不趁著近水而先得明月?不說皇後娘娘,光是齊國公長孫無忌,老大和老九的親舅舅,另一座旁人輕撼不動的靠山,怎麼會放任著一個難得的人才,在老九的身邊溜走?

    說起來,像是他們這種一沒有實力的旁親背景,二沒有強干有力的外戚支援,平常想要與旁的兄弟爭一些好的謀事,難。李貞知道這一點,所以遇到這種事情,李貞也只得默言地選擇接受。

    “越王殿下言重了,不能入得越王的府坻,是小民無福,”看著有些灰溜溜地皇家第八子,柳一條在心里面微搖了搖頭,心智不豎,面浮于色,雖然都是個孩子,但是這李貞比起他們家的老九李治來,卻又是差著幾分火候,即便是。李治今年還不到十歲。

    說起來,這個李貞,也算是柳一條所接觸過的第四個皇子,比起李承乾,李恪,還有李治這三人來。李貞的言語,舉止,和表現。都顯得過于平庸了些。

    喜形于色,言語直白,與有腳疾時地李承乾一般,是一個有些自卑的好人,但是身為一個皇子,如此作為,卻是有些不夠。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竟爭力。對別人就構不成威脅,不管是李家幾兄弟中的哪一個做了皇帝,他都可以落一個平安的王爺來享度余生,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對于很多像是柳一條這樣的俗人來講,做一個吃喝不愁的閑散安樂王爺,那可是只有在夢里面,才有可能會實現地夢想。

    “不過,雖做不成師生。但是若是越王殿下不棄的話,小民仍是越王殿下的朋友。”柳一條又沖著李貞拱了拱手,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尤其這個朋友還是一位皇子地時候。

    “多謝亦凡兄!”听得柳亦凡言語誠肯,滿懷關心關懷之意。李貞心中一暖。臉上又露出了陣陣笑意,一張口。便又把稱呼給換了回來,叫起來也越發顯得親切。他喜歡柳亦凡這種無羈豪放的性子,跟柳亦凡在一起,他會覺著自己的心胸也會豁然展開,不再像是以往地那般沉悶。

    “亦凡簪越了!”看得出李貞是真心相交,柳一條便也不再與他客氣,拱手還禮,算是應了下來。

    李貞端起茶碗,仰脖便是一陣猛灌,像是要把剛才的不愉全都喝盡肚子一般。

    “還沒有與嫂夫人,還有我那剛出世的小佷兒謀過面容,不知小弟現在可方便前去拜見?”把茶碗放下,李貞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站起身,輕笑著向柳一條這里看來。

    “能得見殿下,是拙荊還有小兒的榮幸,殿下請隨亦凡來!”柳一條隨著李貞站起身形,躬身帶著李貞向內宅走去。

    “姐姐你看,寶兒在向我笑呢,呵呵”剛走近臥房,柳一條就听到家里面三個女人之外的一個女聲,心下不免詫異,什麼時候家里面又來了一位女客?怎麼也沒听得小依稟報?

    “哪有,寶兒弟弟是在看我,哼,”當柳一條帶著李貞進得臥房之內地時候,小丫正昂著她小腦袋,坐在榻上,小撇著嘴兒,有些得意和不滿地看著她面前地一個女人。

    “曦兒姐姐?!”再一次出乎柳一條意料的,李貞一見到坐在榻邊上的那個女人,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地,小跑著就迎了上去。甦晨曦,長安大司農卿甦府的千金大小姐,她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柳一條把目光掃向了正在為楚楚準備拭擦臉頰的小依身上,不用猜,這位甦小姐,定是被小依這個前狄府的小丫環給悄悄地帶進來的,時間應該就是在他與李貞于客廳里面敘話的空檔兒。

    甦晨曦被李貞地一聲歡叫給驚得回過頭來,見著正向她這里走來的少年,嬌白秀氣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的笑意,輕站起身,微向李貞福了一福,道︰“原來是越王殿下,曦兒這里有禮了!”

    “曦兒姐姐怎麼也在這里?還有曦兒姐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去支會小貞一聲?”有些不喜甦晨曦對他地客套,李貞上前輕扶起甦晨曦,之後又舉奮地開口向她詢問。

    “昨日里剛剛及到府里,怕會耽誤你讀書,便沒有去打擾你,殿下莫怪。”甦晨曦站起身,看了眼榻上地楚楚母子,輕聲向李貞說道︰“听說張姐姐前日里得了子嗣,便想過來看看,沾些喜氣,不想卻巧與殿下踫上了。”

    “甦小姐!”在李貞之後,柳一條也走至榻旁,禮貌地微抬手沖著甦晨曦禮了一禮。

    “亦凡先生!”目光在柳一條的臉上打量了一下,甦晨曦點頭淺笑還禮。到了長安,柳亦凡還是那副淡然不羈地樣子。

    “夫君,這位公子是?”雖听得甦晨曦剛才的叫嚷,張楚楚看了甦晨曦旁邊的李貞一眼,還是抬頭輕向柳一條這里問來。

    “這位便是嫂夫人了吧?”搶在柳一條之前,李貞難得活泛地率先上前與張楚楚拱手見禮,道︰“小弟李貞,見過嫂夫人!”

    “呃,這位公子有禮有!”坐在榻上,張楚楚勉強彎身回禮,目光再一次疑惑地向她的夫君這里瞥來,暗怪夫君怎麼不招呼一聲,就帶著一個外人,到了這內堂之中,讓她一點都沒來得及準備。

    “娘子,這是皇第八子,越王殿下!”看出媳婦兒眼中的疑惑,柳一條上前解說了一句,然後看了甦晨曦與李貞一眼,溫笑著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兒,就不必再多作客套,都安坐吧。”

    吩咐著小依去搬些長椅放在榻側,請李貞與甦晨曦落座,不過待柳一條與李貞都坐定後,甦晨曦又轉身回到了榻邊,與張楚楚坐在一起,懷里面又抱起了小寶兒,時不時地逗弄著寶兒歡笑,引得小丫又像是好玩的玩具被人給搶了一般地著惱,氣呼呼地也爬到榻上,橫坐在楚楚與甦晨曦的中間,與甦晨曦爭搶著陪寶兒弟弟玩耍。

    “沒想曦兒姐姐與亦凡兄和嫂夫人也是這般熟絡兒,曦兒姐姐前番出門遠游,可是就去了夔州奉節?”接過小依新遞的茶水,李貞饒有興趣地看著甦晨曦逗弄著懷里的孩子,輕聲向她詢問。

    “嗯,狄伯父在夔州為史,去歲年關的臨近時,我們正好路過,便在那里呆了一陣,而亦凡先生,就是狄府里的教書先生,教授狄家的兄弟讀書識字,”甦晨曦輕搖著懷里的寶兒,輕聲向李貞說道︰“我們與亦凡先生,還有張姐姐,便是在狄府里謀的面容。”

    “如此啊,難怪了,”李貞輕點了點頭,道︰“曦兒姐姐既然已經返回,想來茹兒姐姐也是已經到了宮里吧?”

    以前宮里面唯一一個對他和顏悅色,真誠關懷的姐姐,李貞在心里面也一直都惦記著。

    “越王殿下沒有得著信兒嗎?依著豫章公主殿下的性子,見過了皇上皇後之後,怎麼也不會把你給落下啊?”見李貞似確是沒有得著訊息,甦晨曦輕聲言道︰“或是豫章公主殿下被什麼事情給纏著了,越王殿下若是有暇,也可去宮里瞧看一番。”

    “嗯,曦兒姐姐說得是!”苦笑了一下,李貞微點著腦袋應了一聲。

    兩個人這般旁若無人地嘮起了家常兒,柳一條與張楚楚兩人坐在一邊,根本就插不上嘴去,見李貞低下頭去,似不想再言,柳一條便裝著迷糊開口向甦晨曦問道︰“不知甦小姐剛提到的豫章公主,可就是當初在奉節,時刻都與甦小姐在一起的李姑娘?”

    “是啊,听你們說著,姐姐都有些糊涂了,曦兒妹妹,那如似妹妹,真個便是豫章公主麼?”夫唱婦隨,張楚楚也故做驚訝地身著甦晨曦問道了一句。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2
發表於 2011-11-2 18:08:35 |只看該作者
第482章 欲往

    “殿下,昨日里妾身從母後那里听起,在立政殿教授稚奴和兕子學業的那個亦凡先生,就前兩天,家里的夫人剛剛分娩,產下一個男丁。武媚在李承乾的身後,兩只胳膊小巧地環抱著李承乾的脖子,輕聲地向李承乾說道︰“听說母後還給亦凡先生的府里,送了一些賀禮呢。”

    “亦凡先生?就是那個寫曲兒的文人?”李承乾端起茶碗輕押了一口,輕聲向武媚問道,言語之間頗有些輕視和不屑,抬頭看了武媚一眼,言道︰“怎麼,媚娘也開始羨慕別人了?”

    “那是自然,臣妾也想為太子殿下生一位小皇子呢。”輕從李承乾的背後轉過,武媚柔緩地彎身在李承乾的懷中安坐,雙手再次摟抱著李承乾的脖子,一臉的羨慕神色。

    “子生男女,自由天定,這種事情羨慕不來,”李承乾溫笑著輕撫了下武媚已是明顯鼓起的小肚子,道︰“等到今年初秋之時,是龍是鳳,便自有了分曉,媚娘不必著急。”

    “話是這麼說,不過臣妾還是有些擔心,再而這是臣妾第一次有孕在身,雖經母後多番的開導,臣妾這心里卻還是有些懼怕,”武媚微縮了縮身子,怯怯地向李承乾說道︰“所以,臣妾明日想出宮走一趟亦凡先生的府里,去向柳夫人請教一番,心里面多少也好有個準備,還望殿下能夠應允。”

    “嗯?”李承乾止住了輕撫武媚肚子的動作,有些猶豫地低頭向她看來。

    “就當是一次尋常的探望,”見李承乾意動,武媚的胳膊摟得更緊了些。小臉幾乎都貼在了李承乾地臉上,輕聲說道︰“亦凡先生是晉王殿下還有晉陽公主的老師,家中有喜,妾身去探視道賀,也屬平常,別人也說不過理兒去。殿下”

    說著說著,武媚便抱著李承乾的脖子撒起嬌來,顯盡其嫵媚迷人之態。

    “好了好了。去一次也是無妨,明日里就讓李清跟著你,免得在路上會有個什麼意外。”經受不住武媚的搖擺和嬌聲誘惑,李承乾最後一口便答應下來,並對武媚明日的出行,做了些許的安排。

    畢竟武媚現在是太子妃,畢竟這位太子妃地肚子里。又有了太子的骨肉。現在無論是在皇上皇後,還是在李承乾這里,都矜貴得很,不敢讓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臣妾會小心地,多謝殿下!”武媚在李承乾的懷里欣喜地歡呼了一聲,小臉興奮得有些潮紅。

    她知道太子這些天都有諸多的事務需要處理,自是不可能會陪她一同過去,而這些,卻正是武媚所需要的。自上次在立政殿听得長孫皇後對柳亦凡此人的評價之後,雖然李承乾一直都以他是作曲賣藝之人而不屑一顧,但是武媚卻悄悄地把柳亦凡這位教書先生給留上了心。

    雖然現在柳亦凡還名聲不顯,威勢不足,但是她武媚現在也僅只是一個無權無依的太子妃而已。說不得哪一天就會被別的女人給頂替了過去。若是能夠趁著現在,與柳亦凡結上一個善緣。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地用場。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武媚不想事到臨頭了,才想起去抱一抱佛腳,凡事還是未雨綢繆來得實在。

    “一會兒你去一趟立政殿,”待武媚地心緒平穩下來,李承乾輕聲說道︰“去陪陪母後,還有豫章那丫頭,想想那丫頭自昨天回來之後,除了開始地來打了個招呼,到現在一直都沒見她的蹤影,孤有些放心不下,這段時節,有暇的時候就勞媚娘去多陪陪她。”

    “嗯,臣妾明白,殿下放心便是。”武媚輕點了點頭,從李承乾的懷中坐起,親自為李承乾斟倒了一碗兒茶水,道︰“昨日里臣妾陪著茹兒妹妹說過幾句,對于她的行蹤也多少有些了解。”

    “年前的時候,長樂公主不是曾生過一場病端麼?”把茶壺輕輕放到原位,武媚又在李承乾的近旁坐下,接著輕聲說道︰“與當初母後病情的相似,都是氣疾之癥,不過或是因為沒有柳先生與孫道長親斷,長樂姐姐的病情醫治地療效一直都很平緩,直到現在,還沒有大好,豫章妹妹與素與長樂公主最為新密,這幾天,怕是都要守在齊國公府,與長樂姐姐呆在一起了。”

    “嗯,這倒是,”李承乾微點了點頭,對武媚的話深以為然,在這皇宮里面,在父皇的這幾十個兒女當中,要數人緣最好的一位皇子公主,估計也就數豫章那丫頭了。好像是無論與誰在一起,豫章都能很好地與他相處在一起。

    “好了,時辰不早了,孤還有事要去處理,媚娘若是無聊,就去母後那里看看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承乾將手中地茶碗兒放下,向武媚交待了兩句,起身便向殿門外走去。

    “嗯,還有一件事情,”快及到殿門時,李承乾又回轉過身來,深看了武媚一眼,道︰“你現在是太子妃,在這東宮里面你怎麼去拉攏人心,豎立自己太子妃地威嚴和威儀,孤不會過問,但是孤希望媚娘莫要把手伸出了東宮以外的地方。”

    說完,不給武媚反應地時間,李承乾抬腳就出了殿外,殿里面只留下武媚一人,在那里發呆。

    原來自己的一些手腳和動作,李承乾全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一直隱忍著沒有提起而已。看來以前,她對這位太子殿下還是有些看輕了,听得李承乾的腳步聲漸遠,武媚輕輕地復坐下身形,微蹙著眉頭,細品起了茶水來。

    一盞茶後,武媚也起身抬步,吩咐著內侍總管李清,去為明日到柳府拜賀準備些豐厚的賀禮,然一又帶著手下的一干丫環和內侍,一同出了東宮,去向立政殿的方向。

    齊國公府,後院兒,偏側的一間臥房之內。

    小稚奴與小兕子在房間里面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地,很是賣力地為躺坐在床榻上的長樂姐姐和坐在長樂姐姐旁邊的豫章姐姐表演起來。

    “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喜歡快樂的生活,最愛說笑話!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每天快樂的唱歌,心中志氣大”

    “我們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

    清脆的稚聲,歡快的曲調兒,听得長樂與豫章兩位公主,身子也不由開始隨著兩個上家伙的歌聲,輕微地晃動起來,臉上都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這首曲子不錯,便就是那位從奉節過來的亦凡先生所作所教嗎?”待兩個將曲子唱完,長樂公主歡笑著伸手把稚奴與兕子這兩個親弟妹給招到身邊,溫聲細語地開口向他們問道。

    “嗯,我們剛才唱的曲子,全都是柳先生在課下休息時教授給我們的,”把腳上的靴子脫去,稚奴與小兕子齊齊地都爬到了榻上,親溺地呆趴在長樂公主的身邊,小李治面色有些失落地說道︰“不過這些天柳先生府里面好像是有了什麼分娩得子的喜事,都沒有再教我們什麼了。”

    “看來這個亦凡先生倒是真有些本事,”看著稚奴與兕子有上不舍和不願的表情,長樂公主不由地輕贊了一句,能讓兩個小家伙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產生了這種不願與他離開的感情,且又巴不得天天都能去學堂上課的熱情,很難得。

    “姐姐有所不知,”豫章抬手輕撫了下兕子的小腦袋,溫聲對長樂說道︰“當初在奉節時,這位亦凡先生也是如此,在狄長史的府上,把狄長史的兒子和佷子也都是教得萬般地懂事听話,兩個小子平素里寫出的東西和說出的話來,連狄長史都稱贊不已,對亦凡先生也很是看重。這次若不是父皇開口將亦凡先生給留了下來,估計奉節的那位狄大人,說什麼也不會將這麼好的教書先生給白白放走。”

    “哦?茹兒妹妹之前曾與亦凡先生謀過容面?”听了豫章的話語,像是對柳亦凡還頗為熟識,長樂不由便開口向她問道。

    “年關時,茹兒與甦家的那個曦兒妹妹一起,曾在奉節的狄府呆過一段時間,對亦凡先生平素的行事,多少也有一些了解。”豫章微點了點頭,小聲地向長樂公主解釋。

    昨天初听到柳亦凡一家竟沒有離開長安趕回奉節,而是被父皇給留了下來時,豫章心里面多少有一些意外,而後又得知柳夫人在前天竟已平安分娩,產下了一個兒子,豫章在心里為柳夫人和柳亦凡欣喜,有心也想前去探望一番,不過因為長樂公主的病情,都給先擱置了起來。

    畢竟比起旁的事情來,豫章還是更看重她的長樂姐姐多一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3
發表於 2011-11-2 18:09:14 |只看該作者
第483章 武媚的心思

  太子妃並沒有在柳家小院兒里呆上太久的時間,甚至連跟柳亦凡說過的話語,都不超過十句,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在與柳夫人一起話嘮家常兒,逗哄柳夫人身邊的孩子。

    不得不說,這位歷史上的則天大聖皇帝,在與人相處這方面,很有一些本事,在極短的一段時間里,就與楚楚閑聊到了一處,時而不顧著身邊有內侍的存在,兩人還會一起脆聲輕笑起來。

    現在的武則天,以柳一條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很漂亮,很嫵媚,也很迷人,跟後世柳一條在書上,在古畫卷上所見到過的中年,晚年時段的武則天,都著天與地的差別。

    年輕,美貌,肌膚瑩透,身材嬌小柔弱,但是外在的表像來說,武媚是一位切切實實的美人兒。這也難怪在歷史上,她能夠輕易地就勾搭上了比她還要小上五歲的李治,並被他無忌地給冊封為了皇後。

    武媚今天的來意,從剛才的只言片語之中,柳一條已經明白,她今天過來,代表的只是她自己,她這是來向他示好或者說是拉攏來了。

    武媚的話語很隱誨,不過卻又能恰恰地讓柳一條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雖然年歲尚不太大,但是這個小丫頭的心思,還有她說話的藝術,卻是很是讓柳一條欽佩,不由想起當年,當他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還在初中里面漫無目的地瞎混呢。

    柳一條看著親切地坐在榻邊,懷抱著他們家寶兒的太子妃,臉上一直不咸不淡地帶著笑意,現在的武媚,還只是一個太子妃,朝庭里面有李世民這位明君坐鎮,這小丫頭心中定是還沒有那種想著要榮登大寶,改號稱帝的念頭,看她現在的樣子。思她現在宮中的地位和處境,她所想的。最多的,估計也就是該如何地保住她太子妃地位置。

    武媚不是以前的侯寧兒,她也不是現在已貴為皇後地長孫皇後娘娘,沒有渾厚的家世背景。沒有強力如一國之公的親人外戚,想要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坐得長久,就武媚現在這種無依無靠地現狀來看,很難。

    而武媚顯是也並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肚里面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上面,那些有太多的不確定,也有太多的風險,誰能曉得。若是她的第一胎是一個女兒的話。皇上,皇後,還有太子李承乾,還會不會再像現在一般地寵溺著她?

    是以,不想在一顆樹上吊死地武媚,便想趁著現在她還倍受著皇後和太子寵愛地時候,盡可能多地來鞏固壯大一些自己的實力,不為別的,僅就是為了保住她太子妃的位置而已。畢竟。在大唐,在長安,想當太子妃的人有很多,有家勢有背景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武媚不想被動地把自己給陷入到危機絕境當中。

    未雨綢繆。所以。從一開始,武媚就在不停地努力著。盡可能多地與一些有潛力卻不甚得志的人交好,拉攏,雖不能一下便得到他們的忠心,但是能夠結下一個善緣,或是給他們一些恩惠,指不定哪天,就能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回報。

    而現在,在立政殿里教書地柳亦凡,無疑地也成了她要示好拉攏的一個對象。

    武媚抱著孩子,輕聲細語地與楚楚說笑,心神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過柳一條的身上。

    雖然早就知道柳亦凡這個人,但是今天,武媚卻還是第一次與柳亦凡相見,經過短暫的接觸,在心里面也給柳亦凡做出了一個評價︰話不多,卻給人以沉穩;長相不俊俏,看之卻很讓人舒心,提不起半點討厭的意味;舉止有禮,卻讓人感覺到里面透著一絲不羈地淡然,這是一個凡而不俗之人。

    或者說,之位柳先生,是一位雅人。

    在柳亦凡地眼中,武媚沒有發現他對皇權的敬畏和渴望,也沒有發現他對自己嬌秀容顏地驚異和貪圖,從始至終他對自己的態度都是那般地自然,神清志明,不恭維,不做作,不張揚,不居傲,就像是把她給當成了一位來走親訪友的尋常朋友。很難得,但是這卻非是武媚所想要。

    武媚看得出,也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個柳亦凡,沒有野心。沒有野心,也就意味著他沒有什麼大志,有才而無大志,一個人還能有什麼大的做為?武媚在心里面,多少地,有一些失望,同時地,也有些了解了當初太子殿下為何時常會對那柳一條不願入仕而嘆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亦凡先生,與當初的柳一條是同一類人。他們不擔心自己的前程,也從不在乎自己的前程,達則兼濟天下,窮則是獨善其身,這些話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一個擺設,入不得他們的眼中,放不進他們的心上,他們所看重的東西不多,武媚低頭看了下她懷中的寶兒,還在躺坐在榻上的柳夫人,心中想著,無外乎家人,親情而已。

    “殿下,天兒不早了,皇後娘娘還在宮里等著您那,咱是不是現在就去?”李清看著外面的天色,眼見著太陽已升至了半空,便彎身走至室中,輕聲向武媚提及請示。

    “嗯,天兒是不早了,”看了李清一眼,武媚輕點了點頭,從榻上坐起身來,把懷中已經酣然入睡的寶兒給遞放到張楚楚的懷里,微笑著向張楚楚說道︰“柳夫人好生休養,改日得閑,妹妹我還會再來探望!”

    “多謝太子妃殿下!”抱著孩子,張楚楚微低頭彎身施禮,恭送武媚離去。

    “學生送太子妃殿下出去!”柳一條也適時起身,彎身一禮之後,躬身在前面為武媚還有東宮的內侍總管李清帶路。

    “再次感謝太子妃掛記,”在小院兒門外,武媚即要上車之時,柳一條小聲地在武媚的身邊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身邊,能有太子妃這樣的賢妃相伴,是太子殿下之福,也是我大唐將來之福運。”

    一句話,有恭維,有實言,同時也表明了自己對武媚的態度︰太子妃請放心,咱們不是敵人。

    雖然現在歷史的發展已經有了一些改變,武媚將來還能不能當得上她的則天大聖皇帝,還很難說,但是對于像是武媚這般有心計,有手段,有潛力的女人,柳一條並不想得罪。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每一位年青人,都有著一分不確定的潛力和機遇,指不定哪一天,人就得了機會,飛黃騰達了也說不定。

    凡事留退路,莫決絕,就是欺人,也不能太甚,過則折,折的是別人,也可能是自己。

    “柳先生過獎了,這般的夸贊,小女子可當受不起。”深看了柳亦凡一眼,明了了柳一條話中的意味,武媚微笑著輕點了點頭,向柳一條告罪一聲,在李清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對于這位亦凡先生,李總管怎麼看?”馬車出了府門,武媚坐在車廂里面,透過車窗,向車外瞧看,嘴里面有意無意地輕聲向李清詢問。

    “殿下,這種事情,小人一個內侍,哪有膽子亂做評斷?”李清躬著身子,低眉順眼地輕坐在那里,面對著太子妃的問話,小聲地向武媚說道。

    “一次閑聊而已,無礙的,”武媚扭過頭來,看了李清一眼,道︰“李總管年高識長,在宮里當了近二十年的差事,遇事通明,非是一般人所能比,我也想听听李總管對那位亦凡先生的看法。”

    “既然太子妃殿下想听,那小人就斗膽直言了,”抬頭小心地看了看太子妃,李清這才開口說道︰“在小人看來,柳先生是個有才學的好人,以後入仕的話,也定會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不過依著柳先生的性性,頗好中庸之道,日後他的官位,怕是不會太高。”

    “嗯,”李清的評斷,不由讓武媚有些側目,李清這些年的內侍總管,還真不是白做的,平時見他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不想,有些東西,他看得竟也是這般地透徹。

    是個人才,不過可惜,這個人才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不管是在宮內還是宮外,都不是她一個太子妃,可以輕易拉攏,指使得動的。這一次,太子殿下之所以會派著李清跟在她的身邊,想來也多是監視,多過于保護。

    很多事情,武媚都看得很清楚,心里面也很明白,但是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是用眼看和用心想而已。手中沒有半點權力,身邊沒有一個心腹貼心之人,想要在東宮里面穩固自己的位置,很難。

    所以,在內心里面,武媚對于權利這個東西的渴望,也越發激烈起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4
發表於 2011-11-2 18:10:06 |只看該作者
第484章 販馬‘伊麗’

    “你就是紀掌櫃,晏天牧場的場主?”侯君集騎坐在馬背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刀疤的紀和,心中涌現出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總覺著好像是在哪里見過這個姓紀的場主一般。

    “正是小人,”李紀和謙卑地彎身拱手,立于侯君集的馬前,在侯君集凌厲的目光下,夷然不懼,面上一直都帶著一副生意人當有的淡淡笑意,只是他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罷了。

    “這是你的馬?”目光跳過李紀和的身形,侯君集指著李紀和身後十五匹看上去很是彪悍的粟色健馬,輕聲向李紀和詢問。

    “然,”李紀和側讓開身,回頭看了一眼他所帶來的伊麗馬,應聲向侯君集說道︰“這些馬匹,全是由小號晏天牧場所育,”隨手拉過一匹,李紀和抬手輕拍著馬匹的脊背和四肢,接著說道︰“體格高大,結構勻稱,頭部小巧而靈活,眼大眸明,頭頸高昂,四肢強健,無論是用來組建輕騎還是重騎,它都足以勝任。”

    “紀掌櫃,”侯君集撇腿跳下馬背,把韁繩遞于身側的殘劍,走至李紀和的近旁,抬手往馬背上輕按了一下,見馬匹的四肢緊繃,穩健,沒有一點彎曲和移動的跡象,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看了李紀和一眼,道︰“馬,是好馬,不過紀掌櫃說這馬是由你們晏天牧場所育,有些不盡然吧?”

    把手臂從馬背上撤離。侯君集輕聲向李紀和說道︰“老夫雖是一個粗人,但是對于這些馬匹,卻還是有一些淺顯的認識,若是老夫沒有走眼地話,這十幾匹,就是烏孫國的伊麗馬吧?怎麼這伊麗馬,什麼時候竟落戶到你們晏天牧場了嗎?”

    “老將軍慧眼。”李紀和面色不變,事實上他也從沒有覺得這些馬匹的來歷,能瞞得過侯君集的雙眼。當初在大唐的時候,侯君集愛馬可是出了名兒的,光是他的一個兵部尚書府里,各類馬匹就有二十幾匹,其中有一兩匹伊麗馬,也不奇怪。

    “不過,侯將軍或是還不知曉。這伊麗馬。現在已經不止有烏孫國才有了,”李紀和語氣一轉,微笑著向侯君集說道︰“我們晏天牧場,也已經有了可以撫育它們地能力。這次小人過來,就是想來問老將軍一句,,您想擁有一支全由伊麗馬來打造而出的輕騎兵或是重騎兵嗎?”

    “嗯?你們晏天牧場有這個能耐嗎?”被李紀和的問話驚得心中一跳,侯君集地神情多少產生了一絲的變化。

    他知道伊麗馬,也知道伊麗馬的一個特性。均衡,不管是個頭,是體重,是負重,還是耐力。騰躍。等等等等,都有著驚人的均衡。事實上,侯君集當初之所以會記住這個整體素質並不是很突出的馬匹,所為的,就是它的這樣一種特性,也曾不止一次地有想過,要是能夠擁有數千匹這樣一類地伊麗馬群,他定是能夠打造出一支所向無敵地鐵騎出來。

    只是可惜,伊麗馬一直都嚴受著烏孫國的限制,少有能流落于外處,想要用它們來組建一支騎兵,除了在烏孫國外,別的地方,連想都不必著想。所以,這也不能不說是侯君集的一大遺憾。

    但是現在,李紀和卻遠遠地跑到高昌來,給他畫了一個很大很圓的畫餅,讓他沉寂了許久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看到了些許的希望。

    或許,侯君集抬頭盯看了李紀和還有他身後的十幾匹伊麗馬一眼,心中思量著︰他們真的能夠做到也不一定

    “晏天牧場若是不成,紀某人今天也不敢到這里來擾了侯將軍不是?”見侯君集意動,李紀和地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說起話來也輕松活泛了不少,躬身在侯君集的身邊,伸出兩根手指,輕聲向侯君集說道︰“兩年之內,我們晏天牧場必能育出一批與這些戰馬還要出色彪悍的馬匹來!”

    “這一次紀某過來,也只是想先與侯將軍打聲招呼,在侯將軍這里留一個字號,到時候,只要侯將軍出得起價兒碼,侯將軍想要多少,紀某人都能為將軍尋來。”說話的時候,李紀和小心地注意著侯君集的臉色,轉身指了下他身後地馬匹,道︰“這十五匹精壯地伊麗馬,便是紀某此次所帶來的誠意。”

    “哦?需等得兩年?”見李紀和說得這般篤定,侯君集也來了興致,饒有興趣地看了李紀和一眼,翻身躍上一匹馬地後背,提著韁繩來回地測定著馬匹的耐力和敏覺,開口向李紀和問道︰“不知紀掌櫃這里的馬匹,價值幾何?”

    “一百五十金,沒有二價兒!”李紀和毫不猶豫地一口報出價碼,直起身形,頗為自信地開口向侯君集說道︰“不瞞侯將軍知曉,在來將軍這里之前,紀某在大唐,便已與大唐的府軍簽定了若干協議,日後我晏天牧場的這種伊麗馬,會以每匹一百金的價格為軍中的輕、重兩騎供應馬源。”

    看得侯君集面露異色和警惕,李紀和又接著說道︰“紀某知道侯君心中所惑,有大唐的數萬軍隊撐著,紀某為何還要再來冒這般大的風險,可對?”李紀和微微一笑,道︰“紀某是生意人,從來都不會嫌自己的錢多,而且在紀某的眼中也並沒有什麼國界大義,哪里有錢賺,紀某就會走到哪里,這次來尋侯將軍,也只是想再多賺取一些銀錢而已。”

    李紀和說得很直白,報出的價格也比大唐的貴重,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能夠贏得侯君集的信任。

    鄙夷,不屑,這是在听了李紀和的一番話語之後,侯君集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雖然他現在已不再是大唐的將領,甚至已經不再算是大唐的臣民,但是這也不影響侯君集對像是李紀和這般商人的鄙棄。

    商人逐利,但是若每個商人都像是這位紀場主這般,沒有一點國之大義的話,那一個國家,距滅亡,也就不遠了。

    “紀掌櫃是個直爽之人,侯某佩服!”心下雖然瞧之不起,不過現在,這樣的人對他卻是極為有利,所以侯君集撇腿跳下戰馬,微笑著沖李紀和抱拳一禮,開口向李紀和請道︰“紀掌櫃請隨侯某去帥帳詳談!”

    成了!

    看到侯君集這般相對自己的態度,李紀和便知道,他這次來的目的,算是已經有了著落,這位侯老爺像是已經相信離他的言辭。

    彎身輕步,小跟在侯君集與殘劍的身後,李紀和一路隨著他們進了軍營,及至侯君集所在的帥帳,至于他所帶來的那十五匹伊麗健馬,則被軍中的士兵給牽了去。

    軍中缺馬,在走入軍營的這一路上,李紀和也只在一個類似于馬廄的地草棚處,見到了僅數百匹的老馬,再聯想著剛才接收那十五匹伊麗馬的兵士,他們見到那些馬時臉上所表露出的興奮表情,無一不讓李紀和得了這樣一個結論,他們這個軍中,戰馬奇缺。

    難怪侯君集,還有剛才守營的兵士會對自己那般地客氣,李紀和的眼中涌現出了一陣莫名的笑意,心知侯君集在這高昌國,過得也是不盡如意,軍中的響銀,怕也是多有是不足,不然即使好馬買之不來,一些劣馬,卻還是可以買得到的。

    “紀掌櫃請坐!”在帥帳之中,侯君集穩坐于首,殘劍直立于其後,侯君集看了還站在帳中的李紀和,沖他擺手輕言,並特意著人為李紀和端遞上茶水。

    “戰馬,侯某想要,且是多多益善!”待李紀和坐定,侯君集開門見山,道︰“不過這價錢,紀掌櫃是不是給得太高了些?一百五十金,實不是侯某所能背付。不止侯某這里,這樣的高價,估計在這西域諸國之內,怕是都無人能吃得下去。紀掌櫃是實在的生意人,對于這些狀況,不會一點兒也看不出吧?”

    “哦?”李紀和眉頭微向上掀,開口向侯君集問道︰“那依侯將軍之意,這一匹伊麗馬的價格,當以多少為宜?”

    雖然剛才不二價兒的話說得干脆利落,但是那也只是眾多商賈的一慣伎倆而已,既然肯跟著侯君集進了帥賬,那就說明這里面,還有很多緩轉的余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5
發表於 2011-11-2 18:10:56 |只看該作者
第485章 柳二條的春天(1)

    貞觀十一年,三月一十八日,長安柳府從早到晚,都是一片喜慶歡騰。

    柳家的老二,娶媳婦兒了。

    一大早兒地,柳二條就更衣打扮,穿著一身乾淨利落,而又不失華貴的新郎服飾,騎著一匹棕紅色的高頭大馬,帶著一幫人力轎夫,和樂仗禮儀,直接就出了門兒去。

    在柳二條的身邊,有著楊伯方府裡的管家楊斌隨著,指導著柳二條在迎娶的路上,還有及到尚書府時,所應有的禮儀和舉動,娶妻不同兒戲,要有禮,要有矩,哪一步要做什麼,該怎麼做,從古至今,都有著它特定的禮儀,在鄉下或是沒有太多的講究,但是在這長安城裡,在貴族士人之中,卻是一點也不能忽略。

    像是柳二條這般,沒有一點經驗的鄉下小子,乍然間接觸到這種他以前從未有接觸過的禮節,身邊若是沒有一個明白的人在一旁看著,教導著,指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

    所有的人都知道,禮部尚書王,那可是一個凡事必依禮儀的頑固,當初他們家二少子迎娶南平公主時,王便死咬著一個禮字,成為了大唐有史以來第一個敢讓公主過堂給公婆行拜禮的大臣,而且,公主與公婆行拜禮之道,也由他而始。

    跟這樣的一個人做親家,若是行舉之間有一點不合他的心意,柳二條想順利地把媳婦兒給娶回家來,怕是會很難。

    所以,為了能夠省時,省力,既不耽誤功夫,又能合了王老頭的心意,楊伯方便把楊斌給派了出來。

    楊斌是個老人兒,他們家老爺子當年是前朝皇家儀仗總管。歸為禮部,平常所做的,便是這皇家的紅白喜事,楊斌從小隨著他們家老爺子一起,對這裡面的道道兒,最是瞭解,有他在。相信便是王這個理部尚書,也挑不出個理兒去。

    畢竟前朝距現在並不是太過久遠,前後也就才幾十年的光景而已,而這禮儀之道,又都是先輩們所傳。凡事都是大同小異,沒有太多的缺失,也並不會因為朝代的變遷,而產生什麼大的差異。

    迎親地隊伍,有近一百人,兩隊鼓樂,兩隊儀仗。還有一抬八人撐抬的鮮紅大轎,柳二條在前,楊斌略隨其後,一行人走在街上,也算得上是浩蕩氣派,吸引了不少的長安居民,駐足觀看。

    柳府與尚書府並不是很遠,中間僅就隔了兩道長街,一般情況下,便是步行。無須一柱香的時間,即可及到,但是今天,不同往日,在楊斌的安排下,柳二條愣是領著身後的樂仗,繞過了大半個長安,在街上閒轉了近一個時辰之後,這才開始抄著近道,奔向了禮部尚書王家的底坻。

    在柳府地本家。裡面有楊伯方和柳無塵兩人給負責張羅著,接待來往的賓客。

    要說這柳府裡,本家的親戚不多,而且全是遠房,加起來總共也就那麼十一二個。而朋友。加上柳一條的交情,算起來也就三原和長安的公孫府。杜之貴那裡,還有趙家,以及盧國公那裡,所以當初發放請貼時,送出地貼子總共也不超過五十份兒。

    但是今天,除了執有請貼的那四十幾人之外,所來的賓客,多乎楊伯方與柳無塵的意外,有幾位,甚至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太子李承乾,太子妃武媚,吳王李恪,立政殿的內侍總管小德子,還有齊國公的長子長孫沖,尚書右僕射房玄齡的長子房遺直,,次子房遺愛,蘇大司農卿家裡面地小孫女兒蘇晨曦,以及一些連楊伯方都沒有聽說過的官員士子,等等等等,從上午柳無塵命人在府門前燃起暴竹之後,大門前來往的賓客便絡繹不絕。

    待日上三桿之時,柳府若大的一處宅院,不管是前院兒,還是後院兒,不管是大廳,還是廂房,都有不盡的人在。

    楊伯方與柳無塵兩人,更是在這些人群裡面忙來忙去,接連應酬,沒有一刻地停歇。

    好在,當初在籌備這件婚事的時候,柳無塵依著他們家二少爺的意思,花了大的價錢,去尋得了易和居的幫忙相助,府裡面有什麼不夠,短缺的東西,總是能夠在最短地時間內,從易和居那裡取來對應。是以,從早上開始,府裡面的來客雖然遠遠地超出負荷,府裡面上下一干人等也都忙了個夠嗆,但是卻並沒有出現過太多的差錯,到上前為止,一切也都算是順利。

    柳無塵不停地在府裡面遊走照應,接待應酬著他認識或不認識的賓客,同時地,他的兩隻眼睛也在人群之中不停地四處搜尋,搜尋著他們家大少爺的蹤影。

    現在時已近正午,二少爺應已是接著新娘,開始從蘇府返回,依著當初的約定,易和居的樂師和歌女,也是該到的時候了。

    「柳管家,柳管家!」李彪盡力地繞過人群,一路小跑著從前院兒顛兒到了後院兒,湊到柳無塵的跟前,拱著手小聲向他們府裡地大管家稟報道:「您一直等著的那什麼居的少東,帶著他們家的下人歌女,到了,剛才我已經把他們給帶到了偏側的廂房,他們正在那裡候著您那。」

    「哦?」柳無塵面色一陣欣喜,抬手輕拍了下李彪地肩膀,囑咐著他接著回前院守好院門兒,然後又去與楊伯方支會了一聲,直接就奔了李彪剛才所說地廂房側室。

    在接近了廂房門口兒的時候,柳無塵就聽著了裡面傳來他們家大少爺地聲音,心裡面一下便寬慰不少。

    「咦,這不是任公子還有亦凡先生麼?」遠遠地看到任幽還有柳亦凡從府門外進來,被人給帶進了這間側室,蘇晨曦心中一動,便也跟著湊了進來,走進任幽與柳一條的的前,故作驚奇地出聲向他們詢問。

    「蘇小姐!」柳一條輕笑著拱手一禮,算是見過,之後便不再多言,把問題全都拋給了隨在他一側的任幽身上。

    「蘇姐姐好,小弟這裡有禮了!」今天的蘇晨曦,雖然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面容有些模糊,但是卻仍擋不住她迷人的風彩,是以,她甫一出來,任幽這小子便小跑著湊了上來。雖然他不敢對蘇晨曦做些什麼輕浮一些的言語和動作,但是能與她站在一起,輕語相談,多少地也能過一些乾癮。

    「蘇姐姐之前不在長安,有些事情或是還不甚明瞭,自前番羅府老夫人的壽宴之後,我們易和居上門的生意可是越來越多,這長安城裡,哪家有個紅白喜事,多都會請我們過來,這次的柳府親禮,也只是其中一家罷了,我們能來,並不足為怪。」見蘇晨曦面帶疑惑,任幽便很是慇勤地開口向她解釋,前前後後地把一個月前,羅府壽宴的事情說道了一遍,言語之中,頗有自得之意味。

    想當初,想要藉著去羅府的機會,把易和居的名氣給提起來的主意,可就是出自他的腦袋,由不得他不自戀一些。

    「不過,蘇姐姐為何也會在此?難不成蘇府與柳家也是世交?」把自己的事情交待個清楚明白之後,任幽也是有些疑惑地開口向蘇晨曦詢問:「蘇老爺子也來了嗎?」

    「爺爺他老人家現在不在長安,」蘇晨曦微搖了搖頭,看了柳亦凡一眼,見他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便輕聲向任幽說道:「不過蘇家與柳家倒是真有些交情,我以前還曾跟著柳先生學了一月的書法,與二條也有過一些接觸,今日二條成親,我自是要過來慶賀道喜一番。」

    不想與任幽在這些事情上糾纏,蘇晨曦扭頭向一旁的柳亦凡看來,輕聲向柳一條詢問,道:「不知今日,亦凡先生可是又有新作問世?」

    「家添新丁,生活多少有些結據,出來賺些小錢餬口養家,讓蘇小姐見笑了!」柳一條沒有否認,微衝著蘇晨曦點了點頭,淡聲言道。

    外人聽來,或是會覺得有些誇張,不過對柳亦凡家境多少有些瞭解之人,都知柳一條現在所言,都是實情,柳一條現在手頭上的存錢,確實不多了。

    當初從奉節來時,狄府所接濟提供的銀錢已用去了大半,而柳亦凡在宮裡的差事,每月的俸銀又是僅夠維持日常的開支,現在柳夫人順產,正是需要銀錢來調理滋補身子的時候,柳亦凡這個時候會寫一些曲子來換取銀錢,倒也不是太過奇怪。

    「任掌櫃,亦凡先生,讓兩位久等了!」這個時候,柳無塵抬腳跨步,輕身從門外走來,彎身拱手向柳一條與任幽兩人見禮問候,打斷了幾人還待繼續下去的言語。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6
發表於 2011-11-2 18:11:41 |只看該作者
第486章 柳二條的春天(2)

    柳無塵適時進來,打斷了蘇晨曦接下來的詢問,也算是為他們家少爺解了圍場兒。

    「柳管家,您來得正好,」見柳無塵尋了過來,任幽忙著向柳府的這位大管家湊了過來,拱手還禮,並輕聲開言向柳無塵詢問:「不知這新娘,什麼時辰能夠趕到,還有,我們店裡的這些樂師歌女,該如何安排,您都得給個提示不是?」

    「呵呵,任公子放心,這些柳某早就已經做了安排,一會兒自會有人來教導他們該如何去作,亂不了。」這種時候,柳無塵還是一副氣淡神閒的模樣兒,微笑著向任幽說道:「至於我們家二少爺,還有二少夫人他們,呵呵,今天的午時一刻是吉時,二少爺他們定會趕在午時之前返回到府裡,現在已是巳時末時,再過得片刻,就要到了。」

    柳無塵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一干樂師歌女,輕聲向一旁侍候的王剛吩咐了一句,令王剛帶著這些人及到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待這些人都出了廂房,屋子裡面一時便剩下了柳一條,柳無塵,任幽,還有蘇晨曦及她的小丫頭芭蕉五人。

    「今天幾位都是府上的貴客,吉時將至,幾位也隨著無塵入席吧,尤其是亦凡先生,還有任公子,第一次來府裡,千萬莫要客氣,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府裡侍候的下人!」柳無塵躬身著請著四人出得廂房,到客廳裡入席。

    「承蒙柳管家厚愛,不過這。怕是有些不大合適吧?」柳一條出言。輕微地推遲了一句,目光卻向任幽這裡看來。今日的柳府,與當日在羅府中相似,能夠入得廳室之人,多是一些達官貴人。像是他與任幽這樣,一個平民的教書先生,一個酒樓地商賈掌櫃,似乎並沒有入得正廳地資格。

    「既然無塵管家這般給咱們臉面,柳大哥,咱們就莫要推遲了,小弟還想看看新娘子長得是怎樣一番模樣呢!」任幽拍了下柳一條的肩膀。厚著臉皮便笑納了柳無塵的好意。能與那麼些高官貴人同處一室,對於一商賈身份的任幽來講,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殊榮了,聽說這次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有在側,還聽說,太子妃可也是一個難得地美人兒...

    上次秋博商會,在得月樓內,太子妃一直都蒙著面紗,讓人看不到她的真實容貌。這一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嗯嗯,不知道太子妃與眼前的這位蘇姐姐比起來,哪一個會更漂亮一些呢?任幽的老毛病又患,偷眼看了蘇晨曦一下。心思恍動。臉上露出了一絲被柳一條給稱為淫笑的笑容。

    「哼!」芭蕉狠瞪了任幽一眼,對於這個一向膽大包天。而且還曾出言調戲過她們家小姐的輕浮之人,芭蕉一向都沒有什麼好臉色,現在又見任幽這小子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們家小姐,不知又是打什麼鬼主意,便不由地衝著他冷哼了一聲,算是警告。

    「哇,芭蕉姐姐今天好漂亮!」對於芭蕉的冷眼視而不見,任幽故意地把目光瞄到芭蕉地臉上,開口輕讚了一聲,之後點頭衝著蘇晨曦示意一下,便拉著柳一條,隨在柳無塵地身後,一路向柳府前院兒的大廳走去。蘇晨曦抿嘴微笑了一下,目光在柳一條與任幽兩人的身上掃視了一會兒,也帶著芭蕉,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與任幽想像的一樣,客廳裡權貴雲集,最起碼在長安城裡,任幽所認識的所有年輕一輩的貴人,幾乎都有在側,齊國公府的長孫沖,尚書右撲射家的房氏兩兄弟,公孫將軍,還有他地義子公孫瀚南,盧國公府的程老爺子,還有他的兩個老兒子,還有許多任幽都叫不上名號的公子,官員,等等等等,一個字,多!

    不過最惹人注意的,還是一直都穩坐在客廳上首位地太子李承乾,還有他地媳婦兒太子妃武媚娘,以及坐在太子下首右側的吳王李恪等人,這些人哪裡是他們之些商賈平民日常所能得見?今日裡能夠一下碰得這般許多,由不得任幽這小子不發感歎,這個柳府,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地,不想這一樁成親的喜事,竟能招來這般許多尊貴之人的到來,很了得!

    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任幽與柳一條被柳無塵給領到了大廳右側最靠後邊角落處的一方桌席之前,著請兩人入座,隨即彎身向他們告罪一聲之後,便又轉身出了客廳,去忙活接待別的賓客去了。

    而一直跟在柳一條他們身後的蘇晨曦主僕二人,進得客廳之後,便提著身子與二人分開,竟直走到了客廳前排靠右的一個明顯的空座之上。這是大司農卿蘇炳仁的座位,現在由代表著老蘇頭的蘇晨曦前來安坐。

    「大哥你看,太子妃不愧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好美!」擠湊到柳一條的身邊,任幽壓偷瞄著眼睛緊盯著坐在上首的武媚,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向柳一條言道:「像是比蘇姐姐還要漂亮幾分,要是小弟此生也能娶得這般漂亮的一位姐姐,死而無憾啊!」

    聞得任幽的言語,柳一條扭頭向武媚那裡瞧去,今日的武媚並沒有遮著面紗,一身麗服,一臉淡妝,靜坐在李承乾的身旁,面露微笑,神色悠然,很恬靜,很賢淑,也難怪任幽這小子對她會這般地癡迷。

    「小心禍從口出!」柳一條把目光收回,輕瞥了任幽一眼,開聲向他警告了一句,道:「這樣的女人,不是你該想,也不是你能想的。眾人站起身形,扭頭向廳外的迎親隊伍瞧去。

    柳二條翻身下馬,手中牽著一條長約兩米的紅綢,紅綢的另一端握著一雙白嫩小巧的小手,小手的主人,正在一旁喜婆的攙扶下,輕抬蓮步,出了花轎的轎門兒,因為頭上蒙著大紅的蓋頭,看不得路途,新娘便靠著兩隻小手一點點地牽著紅綢,向柳二條這裡靠近。

    摸到紅綢當中的一個紅花疙瘩時,新娘停住了步子,任由柳二條牽著紅綢的另一端,在周圍歡天喜地的鼓樂聲中,小心地邁著步子,緩緩由紅綢牽引著,入了柳家的大門兒。

    院中的賓客,都面帶著笑意地自動與他們讓出了一條過道,歡送著兩個新人一路走進了大廳。

    看不到新娘子的樣貌,柳一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能夠親眼看著他們家老二娶了妻室,立了家業,柳一條也是由衷地為柳二條感到高興。

    而且,看柳二條從進門起,臉上就揚溢著歡喜開心的笑意,想是對於王府裡的這個丫頭,也是極為滿意。前番聽得柳無塵言講,王彩翼這丫頭,也算得上是一個知冷知熱的賢淑女子,以後能有她在一側關心照顧,體貼陪伴著他們家老二,柳一條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兒。

    正廳裡,隨著柳二條與王彩翼一對新人的進入,一直坐在客廳正首的太子李承乾與太子妃武媚,同時地起身離座,把兩處禮由高堂相坐的座位給空了出來。

    這時,楊伯方也從外圍趕了過來,擠進了廳裡,做為柳家的世交和長輩來擔任親禮的司儀主持婚禮。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7
發表於 2011-11-2 18:13:16 |只看該作者
第487章 柳二條的春天(3)

    迎親,接娶的禮節和形式,在鄉下和城裡或是會有些差異,但是這拜堂之禮,無論在哪裡,卻都是一個模式。

    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入洞房。

    老祖宗們留下來的規矩和禮節,千百年來,一直就這麼延續了下來,後世之人,少有敢擅自更改者。

    所以,在楊伯方這位司儀的高聲叫嚷和安排下,柳二條與王彩翼在大廳內雙對拜,之後新娘子被陪嫁的丫環和從府裡跟來的喜婆扶持陪伴著,入了新房之內,而柳二條,則依禮留在了客廳,挨桌敬酒,以表謝意。

    另外,拜堂禮畢之後,易和居的春怡姑娘便在管家柳無塵的示意下,開始唱起了柳亦凡新作的詞曲: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輕淺池塘鴛鴦戲水,

    翠蓋碧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暖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花好月圓》,歌聲輕柔,曲調和美,曲詞正合今天的場景,當春怡姑娘甫一把這首曲子唱出的時候,廳內,還有廳外,除了柳一條與任幽這兩個曾聽過的人外,所有能夠聽得到歌聲的賓客,神情都不禁為之一滯,入得迷來。

    這首曲子的曲調很獨特,意境也很優美,不同於其他的流行歌曲。前世的柳一條。在網絡上只聽過了一遍,就深深地喜歡上了它韻律,並在心裡面勞記下了它地歌詞和曲調,來回地吟唱,百聽。百唱,都不會覺得厭煩。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這首曲子,」任幽微瞇著眼睛,小小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水,邊品邊陶醉似地輕聲向旁邊地柳一條說道:「不過每次一聽到它,小弟卻還是會再次地為之著迷。大哥,為什麼你所作出的每一首曲子。都會這般地惹人迷醉?」

    「是嗎?」柳一條抬頭輕瞥了任幽一眼。見這小子一臉陶醉的樣子,不由得勾起嘴角,微笑了起來。端起酒杯,細飲入喉,接著也微瞇起了眼睛,靜聽著春怡所吟唱出來的花好月圓,從她的歌聲裡,隱約地,還能找到一點身在二十一世紀地味道。

    音樂無國界。音樂也無時空的限制,只要是好聽的韻律,無論是處在哪個國家,無論是處在哪個時代,都一樣地會受到人們的認可和歡迎。

    花好月圓的曲詞不長。總共也就那麼幾句。來回地復唱了兩遍之後,才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不過當春怡姑娘唱罷停音並輕身退出了大廳之後,廳裡面的眾人,卻還是沉醉在剛才地曲韻之中,毫無所覺。

    「過了今天,易和居地名頭又會登上一個新地台階。」目送著春怡輕步退離了大廳,看著周圍還是一無所覺的權貴賓客,任幽昂著腦袋,很自得自傲地開口向柳一條說道。

    今天來往柳府的賓客,或是比之前次在羅府時,會遜色少許了一些,但是今天春怡所唱出的曲子,卻是比之前次的家和萬事興好聽了不止一個檔次。依著任幽的眼光和經驗,估計到不了晚上,這曲花好月圓,便會風靡整個長安城。日後長安城裡所有富家子弟的婚禮,怕是都會優先地考慮到易和居來。

    「當然,大哥的名氣,也會越來越是響亮!」臨了,任幽還不忘拍一下他柳大哥的馬屁,並彎身提壺,親自為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酒水。

    不管怎麼說,易和居能從之前地頹勢,走到現在的這個地步,他這個柳大哥,功不可沒,不光是他的曲子,更多的還是他曾給易和居支出的主意。所以,盡量與柳亦凡搞好關係,除了任幽本身就對柳亦凡極為欣賞和欽佩外,還有易和居老闆娘任姑給下出地命令。

    其實,刨開想要利用,或是借助柳亦凡地才能這一條兒,除了對美女沒有太過直白坦蕩的舉動之外,好馬,喜美食,都是任幽喜歡與柳亦凡結交在一起地原因。畢竟在兩人剛見面的時候,就是因馬而起,由食而生,而柳亦凡也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並沒有表露出過太多過人的才能,任幽之所以能與他結交在一起,全是因為共同的興趣和愛好,裡面並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

    柳一條笑看了任幽一眼,微衝著他點了下頭,便彎身又坐了下來,現在周圍的許多賓客都已從剛才的歌聲曲律之中醒悟了過來,也都開始紛紛落座,很多人都在相互地小聲打聽著剛才歌女和曲子的出處,似有還想再聽上一遍的念想。

    柳一條再次輕灌了一杯清酒,感覺有人正在盯視著自己,便直身扭頭,循著目光向回看去,正在盯看他的人,不止一個。

    太子李承乾,太子妃武媚,還有坐在大廳右首中的蘇府小姐蘇晨曦,及蘇晨曦身後的小丫頭芭蕉。

    李承乾的驚詫,和隨即的不屑。武媚與蘇晨曦的驚異,和發自心底裡的欣賞,而芭蕉這小丫的眼中,便是徹徹底底的崇拜了。

    見李承乾向他瞅了一眼之後,便將目光移開,向著側旁的表兄長孫沖還有程家的父子言笑,對於柳亦凡這位作曲的書生,不再理會。柳一條咧嘴微笑,點頭衝著還向他這裡看來的武媚和蘇晨曦主僕點頭示意,在這個大廳裡,認識他的人,除卻柳二條與柳無塵,也就只有他們四人了。

    「小姐,小姐,亦凡先生向咱們這裡看過來了,你看!」見柳一條扭頭向她們這裡注視,芭蕉輕拽著她們家小姐的衣袖,小聲而又無比激動地向著蘇晨曦說道。

    「我看到了,今天的這首曲子,很不錯!」蘇晨曦輕點了點頭,衝著正向她們這裡看來的柳亦凡,禮貌地微微一笑,輕聲向身邊的芭蕉說道。

    「是啊,芭蕉的心都醉了,亦凡先生的每一首曲子,都是那麼地直動人心。」芭蕉隨聲附和,對於柳亦凡的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蘇小姐也識得亦凡先生麼?」繼續挨桌敬酒的柳二條,緩步及到蘇晨曦的桌前,聽得她們口中的議論,心中微動,端著酒杯,輕聲向蘇晨曦問道。

    「年關在奉節,曾與亦凡先生謀過面容,」見是柳二條過來,蘇晨曦輕站起身來,微衝著柳二條一禮,端起酒杯,輕啟朱唇,開聲言道:「恭祝柳公子喜得良緣!」

    「多謝蘇小姐!」柳二條舉杯與之相碰,抑脖兒便把杯中的酒水飲盡,隨後兩隻眼睛又盯看著蘇晨曦,道:「敢問蘇小姐,家中可還有一兄長否?還有,蘇小姐以前,可曾扮過男裝?」

    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觀看蘇家小姐的面容,雖有細薄地白紗遮面,但是卻還是可以看清蘇晨曦面上的大致輪廓,很眼熟,與之前的蘇晨,有八分的相像。

    「二條賢弟看出了?」見柳二條面色狐疑,蘇晨曦嬌聲一笑,坦然認了下來,道:「小女子便是曾在三原古田,隨著柳先生學了月餘柳氏書法的蘇晨,讓二條賢弟見笑了!」

    「原來如此,難怪了!」柳二條恍然而又略帶些失落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他曾經暗戀過的蘇晨曦一眼,欠身告罪一聲,又接著走向了另外的一桌。

    「任老闆!亦凡先生!」在廳裡,在桌間,轉悠了近一刻之後,柳二條很自然很隨意地就走到了柳一條他們這一桌,舉杯輕聲向兩人說道:「今日府上歌舞,全憑二位相助,柳某這裡多謝二位了!」

    「恭祝柳大人喜結連理!」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任幽與柳一條也齊站起身,先後舉杯還禮道賀。

    「亦凡先生今日所作詞曲,清新脫俗,寓景寓情,小弟甚為欣喜,來來來,弟弟敬亦凡先生一杯,為花好月圓」把手中的酒水灌下,柳二條又自斟了一杯,高舉起向柳一條示意。

    「柳大人謬讚!」柳一條謙虛了一句,不過還是舉杯相迎,看了柳二條一眼,面帶著歡喜與柳二條碰到了一處,之後兩人都很痛快地將杯中的酒水飲下。再之後,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柳二條又很自然地欠身告罪,向下一桌走去,對柳一條他們這桌,沒有半點兒地留戀。

    真的是長大了。

    緩坐下身,柳一條朝著他們家老二的背影看了一眼,在心裡面輕聲感歎了一句,比起一年之前,還是什麼都不懂的農家小子來,他們家老二,現在成熟穩重了許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8
發表於 2011-11-2 18:14:05 |只看該作者
第488章 柳氏茶坊(1)

    在一片喜慶之中,柳二條的婚禮落下了帷幕。

    柳一條的生活,也逐步地步入了正軌,家裡面多了一個娃娃和自己當爹的歡喜勁頭兒,經過將近半月時間的消磨,也漸平淡了下去,不過對於自己的媳婦兒和寶貝兒子,柳一條卻是越發地心疼和關愛起來。

    家裡面,還是一如既往,門頭不興,少有外人來往,平日裡也就只有任幽那小子跑得勤快,隔天就會過來瞧看一趟,來得久了,竟與寶兒混了個熟絡,小傢伙每次一見到他來,都會躺在榻上,揮舞著兩隻圓嘟嘟的小手兒,嘴張咦咦啊啊一張一合,像是十分的歡喜。

    看得出,小傢伙與任幽,很投緣,任幽那小子也是一度要求著要做寶兒的乾爹,鐵了心地想要把寶兒給收到膝下,每次來到府裡,都要在柳一條與張楚楚的身邊嘮裡嘮叨,軟磨硬泡的沒完沒了,纏得夫婦兩個沒有辦法,又想著能給寶貝兒子找一有錢的乾爹,許也不是壞事兒,最後便索性由著他去了。

    就這麼著,在寶兒剛出世還不到一月,吃喝拉撒都還離不開床榻的時候,便多了一個無良的乾爹,一個在與他玩耍的同時,還不忘去調戲一下他們家丫環小依,和他小丫姨媽的乾爹。

    也是這麼著,憑著他與寶兒的這一層干父子關係,任幽與柳家的關係變得更為密切起來,任幽來往柳家的次數也越發地頻繁,後來幾乎到了每餐必來的地步,除了晚上不在柳家小院裡安住,幾乎已經把柳府給當成了他自己的家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對於任幽這個自來熟且又厚臉皮的傢伙,柳一條,張楚楚還有府裡面的小依與小丫,也都興不起討厭和想著要驅趕他的念頭來,這小子很有一股子常人所不及的親和力。讓人不知不覺地就會想著去親近於他。這大概也就是這小子為何耍了這麼多年的流氓。卻從來沒有遭到過太過激烈打擊的原因之一。

    昨天晚上,柳一條還聽得媳婦兒在他地耳邊嘮叨,好像是白天地某個時候,正抱著寶兒一起玩耍的任幽,不知怎麼的。竟興起了一個想要為寶兒找一乾媽的念頭來,這小子,思春了。

    看上的女人,好像是大宏商會地那個桑,很能幹,而且很有頭腦的一個姑娘,秋博商會時。柳一條曾在得月樓與她謀過一面。對她的印象也算是頗為深刻。那是一個女強人類型的女人,任幽這小子要是想把她給娶回家裡,估計會有些困難。

    前一段兒,不是還有傳言,在大宏商會的會長桑梓,以前所未有的鐵腕兒強盛之勢,一舉把會中不服從商會管教的元老們都給趕出了商會之後,桑梓有意要將會長地職位,賢讓給他地妹妹麼?若是如此的話。任幽若是真想娶再娶桑的話,怕是會更難。要知那桑梓雖然生性柔弱,寡斷,並不是做大事的人,但是大宏商會畢竟是祖業。他是是心裡再為大度。卻怎麼也不會看著自家的產業,都改了外姓。

    桑若是一旦接下了大宏商會。這輩子再想嫁人,怕也就只有入贅一途了。想來以任幽這位易和居少東的身份,任家唯一的一棵獨苗兒,任姑會讓他倒插著入贅到別人的府地嗎?

    柳一條微搖了搖頭,不再去多想,這種事情看的是緣份,緣份到了,擋都擋不住,相反,緣份不到,拽也拽不攏,多想無益,有那會兒地功夫,還不如多去思量一下該如何去擺脫眼前的困境,早些讓家人都浮到水面上來,像現在這般,與親兄弟都是相見而不能相認的情況,很不好。

    「老爺!您回來啦!」柳一條剛下得馬車,在院子裡聽到動靜地小依便開門迎了出來。

    現在是酉時,也就是下午五點鐘左右的時間,天還沒有一點要暗下來的意,柳一條回身輕言,把送他回來地馬車給打發回去,然後衝著小依微點了點頭,邁步向家門裡走去,嘴裡面輕聲向小依問道:「今日裡家裡面可都還安好,夫人還有少爺也都好吧?」

    「家裡面一切如常,夫人和少爺也都安好,老爺不必擔心!」小依輕身跟在他們家老爺地身後,開口回道:「不過就在剛剛,老爺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府門外被人給故意安放了一包東西,像是茶葉,但是又與平時府裡煮食地葉餅不太相同,都是散葉乾枝,奇怪得緊,也不知是誰給送來的。」

    「哦?」柳一條一下止住腳步,急轉過身來,有些激動地開口向小依問道:「那包茶葉呢?可還在府裡?」

    聽得小依描述著茶葉的樣子,柳一條便想到了茶葉的來源,現在已是四月初旬,按季節按時節,也是到了該採摘茶葉的時候,小依口中的那包奇怪茶葉,說不得就是柳無塵用炒烘之法,新制而出的綠茶。

    說起來這古人所釀出的酒水,度數雖然不高,成色也不是很好,但是喝起來,口感卻是極佳,能常喝,也算得上是一種享受。但是這個時代的茶葉,多是以餅狀蒸制,那個味道實是不能與後世的炒青綠茶相比,讓人不敢恭維,在這裡喝了一年多的茶餅煮湯,柳一條的嘴裡早就有些乏味,對後世的新茶,也是越發地想念起來。

    「在夫人那呢,夫人也是覺著奇怪,便從小依這兒要了去,說是要試一試那茶的成色如何,」見他們家老爺反常的舉動,像是對那包奇怪的東西極為重視,小依忙著開口回道:「老爺若是想看的話,可直接去夫人那裡。」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遂又轉身快步,向裡側的臥房走去。

    推門進屋,一陣沁人的清香頓時從屋內瀰散開來,是張楚楚正在爐上煮泡著新茶。

    好熟悉的味道,柳一條站在門口,提鼻輕嗅,一種久違的濃郁茶香,穿鼻透肺,入了心脾,頗有幾分半烘炒而製成的紫陽毛尖的味道。

    「好茶!」聞香而知味,站在門口,嗅著茶香,柳一條不由開口大讚了一句。僅是這誘人的香氣,就是那些由茶餅煮制的茶水所萬萬不及。

    「夫君!」見柳一條回來,正在爐旁忙活的張楚楚,輕輕把爐上已經沸起的水壺掂下,笑著站起身,緩步向夫君這裡迎來,柔聲說道:「夫君回來得正好,有人送來了一些新茶,妾身剛試著煮了一壺,還請夫君品嚐。」

    「嗯,有勞娘子了!」柳一條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張楚楚的樣子,像是也已猜到那包茶葉的來歷,遂邁步輕身,及到了室內的桌旁。沒有急著去品銘新茶,而是先朝著內側的榻上看了一眼,見小丫與小寶並排地躺在床榻上,便小聲地向著張楚楚問道:「寶兒,還有小丫都睡著了?」

    「嗯,玩鬧了一個下午,剛剛睡下,」張楚楚輕身在夫君的身旁坐下,提起剛拎下水壺,倒了些茶水入了茶壺,而後又提壺為柳一條斟倒了一碗茶水,將茶碗推送至柳一條的跟前,道:「夫君請!」

    「多謝娘子!」柳一條雙手將茶碗接過,緩放在鼻端細聞了一下,香而不濃,清欣沁脾,確是那種烘炒加工而出的綠茶的味道。

    「如何?」見夫君小抿了一口,便把茶碗放下,張楚楚小聲地開口向柳一條詢問。

    「鮮爽回甘,是好茶!」柳一條緩緩將茶水咽送入腹中,輕聲言道:「不過這茶,娘子煮得有些老了,並沒有完全散出茶葉內所蘊含的真味。」

    柳一條抬手扒看了下油布包中的干茶,拿出一小撮來,放在眼前仔細觀瞧了一陣,又輕遞至鼻端細嗅了一下,微點了點頭,干茶的樣式和味道,已十分接近於他後世所見,柳無塵這次做的,很不錯。

    「夫人稍待,待為夫為夫人徹上一茶來嘗!」笑看了楚楚一眼,柳一條吩咐小依再去取一壺沸水過來,然後在布包之內隨意地挑選了幾片肥壯勻整,色澤翠綠,全葉身隱有白毫顯露茶葉,放到一隻空當的茶碗兒裡,沖泡上沸水,用最簡單的一種方法,為張楚楚徹泡了一杯新茶。

    「娘子請!」過了一會,碗兒中茶葉泛開,沉入碗底,碧綠清淨的茶湯漸顯,柳一條把茶碗輕推至楚楚的跟前。

    「謝夫君!」看了下碗中的茶湯,再看看正看向自己的夫君,張楚楚輕輕把茶碗端起,嗅聞著茶碗裡散出的陣陣幽香,遂起杯仰脖,飲起了她在這個時代裡,第一杯不用煮食的茶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9
發表於 2011-11-2 18:15:06 |只看該作者
第489章 柳氏茶坊(2)

    「柳管家!」清晨,柳無塵及到茶園督促府裡的佃戶們採集茶葉時,負責看管茶園的翁玉輕湊了過來,及至柳無塵的身邊,翁玉輕聲向柳無塵言道:「昨天大伙又製出了一批新茶,全是由咱本府的茶園採摘,每一片茶葉都是上等的貨色,大伙的意思是,既然東家不在,是不是應該先讓二東家品嚐一下,柳管家您看?」

    「茶葉我們都有帶來,只是我們的身份現在並不宜與二東家相見,想勞煩柳管家代為交送,不知柳管家意下如何?」李德臣也邁著步子輕湊了上來,手裡面拿著一個很大的油布包裹,抬頭向柳無塵這裡看來。

    地裡面產出的第一批物什,由東家所先,這是佃農們的規矩,現在老柳與柳一條都不在側,他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柳家的老二,柳二條了。

    「李老丈,翁玉管事,」柳無塵看了一眼包著茶葉的包裹,抬頭看著李德臣與翁玉兩人說道:「半月前,二少爺已經赤裸著身子從府裡面離開,與府裡斷絕了一切的關係和來往,既始現在咱們認他是咱們府裡的二少爺,二少爺卻也是不會再來理會咱們,這些茶葉便是送去了,二少爺也不會收下,大伙還是省省心吧。」

    「當然,無塵也知道這裡面的規矩,規矩不能壞,也不敢壞,所以,」柳無塵伸手將李德臣懷裡的茶葉接過,看著李德臣道:「這些茶葉無塵先放著,在大少爺和老爺他們回來之前,誰也不能動,無塵在這裡向大伙保證。定會讓大少爺喝到咱們的第一批新茶。如何?」

    半月前,也就是柳二條在長安成親的第三天,待把家裡的一切都給安排了妥當之後,柳二條就毅然地赤著上身,光著腳裸。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褻褲,隻身出了柳府地大門,直接以實際直接地行動,表明了他以後與柳家與柳府地關係。當時這件事情在長安,在三原,都造成了一個不小的轟動,柳二條多少地也背付上了一些忘恩負義。不念親情。自私自利等等等一些好的,或是惡的名頭。

    反正是當時,很多人都不明瞭柳二條為何會有這般的作為,這樣絕情絕義地行事,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

    除了楊伯方,柳無塵,還有一些目光看得比較透徹深遠地少數幾個人外,大部分的人和官員,對柳二條的這番不智舉動。很不齒,也很不屑。只這種事情畢竟只是人家的家事,與國事無干,而柳二條現在是禮部尚書府上的女婿,又明顯地博得了皇上的器重。被調遷至三原為官。所以也並沒有人敢或是願意站出來對柳二條有所指責。

    「這,這樣也好。」李德臣鬆開雙手,把懷裡的茶葉遞於了柳無塵,然後又有些不甘地輕聲向柳無塵問道:「不過,那,二東家那裡,真地不宜送去嗎?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二東家會離開柳府,不再與我等相認,但他畢竟是還是柳府地二少爺,東家的親兄弟,這些茶葉,依禮也應有二東家的一份

    「李老丈的心意,無塵明白,這樣,咱還是那個辦法,」柳無塵拍了下手中的茶葉,道:「這茶園裡的第一批茶葉,無塵會給老爺,大少爺,還有二少爺他們都留著,既便是他們現在喝不到,以後卻也是半點都少不了,如何?」

    府裡面能夠招收到這麼一批忠心實誠,一心想著東家的佃農,很難得。以前柳無塵在別的府坻給人做管家時,何曾見過這般熱心忠誠的佃戶?那些所謂地規矩,在別的府坻裡,有哪一次,是佃農們主動地獻出?

    這些都是他們家大少爺的功勞,當初大少爺的那一紙合同,所網羅到的,可不止只是幾百佃家而已。同時,柳無塵也知道李德臣與翁玉,還有他們手下地一干佃農現在之所以會這般提醒堅持要於柳二條送嘗茶葉地原因。

    老爺夫人與大少爺失蹤不在府裡,家裡面唯一的主事之人,現在又棄他們而去,這些佃農是在擔心了。擔心他們地合約,擔心他們日後的在柳府裡的境況,他們想把二少爺給再請回來。既便是柳二條從不管理事務,但是有他在,佃農,還有府中的下人們,總還有一個主心骨在。

    說白了,就是這些佃農,對他這個管家,並不是十分的信任。

    柳無塵懷抱著包著茶葉的包裹,溫笑地看著李德臣與翁玉兩人,在柳府近四百的佃農裡,這兩個人是代表,體現著四百多人的心意和態度,若是不能讓他們兩個安心,別的佃農,怕是也會惶惶而不可終日,整日提心吊膽地,對地裡的莊稼,對柳府上下整個地運營狀況,不好。

    「無塵明白李老丈與翁玉管事的意思,」柳無塵直接開門見山地看著兩人說道:「你們是在擔心今年府裡與你們後續合約的事情,可對?」

    去年開春的時候,他們少爺第一次與李德臣一幫百餘人的佃農簽署了第一份合約,期效為一年,算算日子,現在也快到了期限,而翁玉這一邊那三百佃農的合約期限卻也是為之不遠,柳無塵知道他們這是有些著急,在擔心了。

    見李德臣與翁玉兩人都是唯唯諾諾地低著腦袋不言語,默認之意明顯非常,柳無塵接著正色向兩人說道:「這些事情李老丈還有翁玉管事,無須擔憂,在大少爺去歲臨走之前便已經有了交待,」見兩人猛地抬起頭向自己看來,柳無塵溫笑著說道:「大少爺說,若是諸位佃農不反對的話,柳府可以與府中現在的所有佃農,各簽署上一份終身制的合約,條件不變,合約的期限為終生,且府裡會給安排住處。」

    「呆會兒兩位可到下面轉告於眾位鄉親一句,」柳無塵向兩人拱了拱手,道:「願意簽約終身的晚上可統計出一個名單出來,不願意的,府裡也會與他簽署短期合約,待遇之前的合約相同。」

    「真的?!那小老兒就在這裡代鄉親們謝謝東家,謝謝柳管家了!」李德臣與翁玉,聽得柳無塵的交待,無不心花怒放,齊齊躬身衝著柳無塵作揖行禮,柳無塵大管家的這番言語,總算是讓他們給定下了心來。

    「這些都是大少爺之前的吩咐,無塵只是按部就班而已,兩位的大禮,無塵可受不起。」柳無塵側身讓過,虛抬手示意兩人起身,道:「還有一點就是,府裡面最近要創辦一個柳氏茶坊,專司生產現在的這種新茶,到時候茶坊裡面的學徒,府裡會從那些簽了終身制合約的佃戶裡面抽選,勞類兩位把這個訊息也並轉告。」

    「是,柳管家!」兩人齊聲應了一句,而後李德臣與翁玉對視了一眼,又輕聲地向柳無塵詢問:「敢問柳管家,這柳氏茶坊,小老兒還有翁玉老弟,可不可以入得?」

    「自然是入得,」柳無塵笑看著兩人,道:「這炒烘茶葉的關鍵之處,前些天我不是已經教得你們了嗎?等柳氏茶坊開辦起來之後,李老丈與翁玉管事,就負責這一個方面。嗯,在此,無塵還是要再交待兩位一句,這制茶之方,是少爺先前所留,乃是絕密,兩位切莫要將它們給洩之於外人!」

    「不然,」柳無塵很嚴厲地看了兩一眼,道:「現有三原的縣丞,可是咱們柳府的二少爺!二少爺現在雖然離了府裡,但是二少爺的根,總是還在這裡,若是有人壞了規矩,到時候,可就不只是做牢入獄那般簡單了?」

    恩威並施,是馭人御下之決竅兒,為了能夠保住制茶的密方兒,柳無塵也算是費盡了心思。

    「柳管家放心,我二人知道什麼是輕重,這件事情,除了我們自己,絕不會再入第三耳!」李德臣與翁玉信誓旦旦,他們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子,知道什麼話當言講,也知道什麼事當默言。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柳府,對他們東家,一直都很忠心,從來都沒有半點想要背叛,離開的心思,這也是為何柳無塵會找他們兩個的原因。

    「好了,李老丈,還有翁玉管事,無塵還有旁事要忙,就不在這裡多打擾兩位採茶了。」事情交待完畢,看兩人也都已是心領神會,柳無塵便抱著茶葉,微拱了拱手,衝著兩人禮了一下,轉身離了茶園。

    相信過了今天,府裡面的這些佃農,十中有九,都會選擇簽署終身合約,死心踏地的為柳府耕作,成為柳府的直屬佃戶,到了這一步,柳府在三原,也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一方大戶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90
發表於 2011-11-2 18:15:42 |只看該作者
第490章 柳氏茶坊(3)

    「聽說三原柳家,最近一段時間內,又有了大的動作,不知先生對此有何見解?」吳王府中,李恪恭敬地坐在岑文本的對面,隔著一方國棋方盤,輕聲向對面的岑文本詢問。

    「殿下說的可是前段兒時間,柳府廣收新摘茶葉之舉?」岑文本端起面前的茶碗兒,掀開碗蓋兒,輕吹著碗中略帶一些綠意地茶水,小抿了一口,抬起頭來看向吳王李恪。

    「不止是茶葉,還有他們在三原所開辦起來的柳氏茶坊,」李恪抬棋落子,嘴裡面接著說道:「僅用了半月的時間,柳府就耗盡家中近九成家財,把附近幾個縣郡之內,幾乎所有的新茶,都收了個盡遍,並特開辦起了一個茶坊來,本王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如此作為,究是為何?」

    「既便是本王不懂經商之事,但是這茶葉的價值,卻還是多少有一些瞭解,」李恪指著面前碗中的茶水,道:「便是這宮裡的貢茶,價格也不過才三百文而已,尋常的茶團茶餅,更是不堪,許多連一文都不值當,耗費了許多的財力,卻收來了滿倉廉價不堪之物,既使他們圖的是薄利多銷,但是這一來一回地一折騰,怕是連本錢都收不回來。那柳府的管家,倒也是真夠膽大妄為的,趁著家中的主子不在,竟敢費這麼大的手筆,來做這當賠本兒的買賣。」「殿下的話是不錯,」岑文本放下茶碗兒。輕撫了下下頜地鬍鬚,道:「不過,以微臣來看。那柳無塵敢這般作為,定是已經有了足以萬全的準備,不然,便是柳二條,也是不會容得他這般妄為。揮霍府中之財物。」

    「不止如此,便是數日前,柳二條之所以會突然地提出離柳府而去,其原因,怕也是與之不無關聯。」岑文本看了李恪一眼,道:「只是當時並不太明顯,能夠看得出品得到的人。不多罷了。」

    「哦?那依先生地意思。」李恪又抓起一枚棋子,抬眼向岑文本這裡看來,道:「柳二條當初之所以會那般決絕地與柳府斷絕來往,所圖的,便是與柳府的這番動作撇開關係?」

    「官不言商,」岑文本抬手一子,撿了李恪三子,淡聲道:「柳二條現在是三原的縣丞,提前與柳府撇開關係。可避嫌,斷人口舌,又可自清,圖利仕途,這一點。柳二條做得很果斷。而且很有擔待。」

    「柳家的兄弟,沒有一個是普通地人物。都不可小覷。如果可能的話,殿下不妨抽個時間,去與那柳家老二,還有那個張楚聞接觸一番。」趁著李恪思量棋路的時候,岑文本又端起了茶碗兒,道:「不過若是想把他給收為己用,怕是結果會與當初收攏柳一條時一樣,所以,還是莫要開口,只管與他交好便是了。」

    「這個本王省得,自前次他們兄弟二人甫中科考,多方應邀而不到時,恪就知道他們兩個的心思,」李恪微點著頭,向著岑文本說道:「雖然恪不是很贊同他們二人的做法,但是在近期內,恪又不得不佩服他們二人的魄力,膽量,和心思,只效忠於皇上,他們兩個很會做官。」

    「這也是皇上為何會對他們另眼相看的原因,」岑文本眼睛盯看著棋盤,輕聲向李恪講道:「不投靠任何勢力,不依附任何黨派,雖然在仕途之中履步會有些艱難,行事少不了磕絆,但是,這樣只忠於自己地臣下,皇上會讓他們吃虧嗎?」

    官場上地這些東西,岑文本看得透徹,當初看出柳二條與張楚聞二人打下這個主意的時候,岑文本也是不住地在心中讚歎,像他們這種無權無勢,沒有任何依附的平民官員,想要快速地站穩腳步,並走得更遠一些,這樣的選擇,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有利的一種途經。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入不得眼的柳二條與張楚聞兩人,也正式引起岑文本的注意,這兩個初出茅廬的書生,稍加磨練,定可堪大用,日後的成就,也定是不俗。

    依著岑文本對李世民地瞭解,像是柳二條與張楚聞這種有才情,身世清白,且又忠於皇室的年青官員,若是不加緊培養的話,皇上也就難稱於明君了。

    朝中需要新血,像是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之輩,雖有大才,有閱歷,有手段,但是他們的年紀畢竟已是偏高,現在或是還足以支撐著朝堂上下諸多事務有條不紊,但是以後呢,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後呢,生老病死,不可違背,朝中的事務總得需要有人來接替,皇上也需要給太子培養貯備一些可堪大用地人才了。

    「把監視在柳二條身旁地人收撤回來吧,」把茶碗兒輕放於桌上,岑文本接著說道:「查不到什麼,而且柳二條現在是朝庭的命官,不同以往,許多事情,不能做得過於逾越。柳二條不是傻瓜,那些人地存在,說不得早在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是,就依先生之意!」李恪彎身應了一句,對於岑文本這位老師的判斷,李恪從不懷疑。

    「至於柳府的那個柳氏茶坊,」停頓了一下,岑文本抬頭看了李恪一眼,道:「殿下可曾見過,柳府所做出的諸多生意之中,可有哪一個是賠本的買賣?這個柳氏茶坊裡面,定是還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玄機,不過也無須著急,再過些時日,便也可以明瞭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微臣還有公務在身,就不便在些多陪了,吳王殿下見諒!」又落了一子之後,勝負之局已顯,岑文本直站起身,微彎身沖李恪一禮。

    「恪送先生出去!」沒太在意棋面上的輸贏,李恪隨之也站起身形,恭敬地將岑文本給送出門外。

    是夜,不管是柳府,還是柳二條所在的府衙附近,可疑遊蕩之人銳減,想著要把人手給撤回的人中,不止有吳王李恪一個。

    同時,也在這一夜裡,幾乎是同一時間地,三原,還有長安及臨近的幾個縣郡之內,幾乎所有排得上名號的士族大戶的府上,都有人以著柳氏茶坊的名頭,免費送上了一包一兩左右的新式散茶,茶的名字就以三原為稱。

    「這是三原柳府派人送來的?」禮部尚書府,王看著桌上的那一小撮兒乾巴巴地綠葉,開口向管家王泰詢問:「是孫姑父著人送來的嗎?」

    「回老爺,這茶,是無塵管家派給人送來的,與孫姑爺無關,據送茶的人言講,這是他們柳氏茶坊新制的三原茶,想請老爺品嚐評斷一番。」王泰躬身回道:「不止咱們府上,這長安城裡,凡是家中曉有些錢財和地位的家戶,說是都有送及。只是他們也忒小氣了些,總共也就只送出了這麼一點兒,老爺您看,要不是小的去為您煮上一壺試?」「嗯,試試吧,」王拿起一片茶葉,輕放至鼻端微聞了一下,一股誘人的清香從葉面上散來,這種茶葉看上去不錯。

    「是,老爺,老爺您稍待!」王泰輕身上前,把桌上的茶葉復又包好,向著他們家老爺又是一禮之後,轉身出了門兒去。

    一兩茶葉,雖然不多,但是若為沏泡,喝上數十次卻還是足夠,但是,在送出這些茶葉的時候,柳無塵故意地沒有交待出這種茶葉的正確飲法,是以,凡是當晚就想試用的家戶,幾乎全是一鍋便把所有的茶葉都煮了個盡全,片葉不留,以至於後來,所有這般煮食過三原茶的家戶,都後悔不迭,那麼金貴的寶貝,就讓他們這樣給糟踐了。

    「嗯?」沒過一會的功夫,王泰帶著端茶的丫環甫一從門外走來,正在書房瞧看書冊的王,便被茶中所瀰散而出的清香之氣給吸引了過來。

    「老爺請用茶!」丫環把托盤上的茶壺,茶碗兒一一拿下,輕輕為王斟倒了一碗兒,端遞至他們家老爺的跟前。

    「嗯,」王伸手將茶碗兒接過,直接遞放到了嘴邊,剛才光是聞著茶香,這老爺子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茶,」微瞇著老眼,王緩緩地將口中的茶水送入腹中,過了半天,才開聲言道:「入口微苦,入腹甘芳,其味,竟比宮裡的貢茶,還要醇上數倍,是好茶!這老柳家,倒是真會給人以驚喜!」

    「王泰,可知這三原茶價值幾何?」王抬起頭向管家王泰看來,輕聲吩咐了一句,道:「若是價錢合適的話,明日就去那什麼柳氏茶坊多採辦一些回來!」

    這一夜裡,凡是喝品過三原茶的富家老爺們,不約而同地,都向下人們做出了這樣的一個囑咐。柳氏茶坊和三原茶的名頭,也就這樣地,給流傳了開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7-9 00:2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