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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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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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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3 20:38:53 |只看該作者
第511章 不解

    為了還珠公主還朝,李世民特意降旨,著禮部為還珠公主補辦了一個冊封儀式,一反常態地大肆宴請群臣。

    宮里地數十個皇子公主。沒有一個在接受冊封大典地時候,能有像是還珠公主這般風光無限,能夠引得滿朝文武。甚至于整個大唐百姓這般共同關注。慶賀,便是李承乾這位太子殿下,也是一樣。

    失而復得。而且還受了十多年地苦難,一直以乞討為生。李世民心里面在感覺欣喜的同時,多少地也會存有一些愧疚。畢竟當初董妃身死。煜昱公主流落在外。與他這個當父皇地也有著很大地關聯,所以李世民想要盡量地補償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以。對于這種既合理又不太合理的冊封大典。便是魏征這個老倔的諍臣,也沒有多說什么。在隨后的宴會上,也很是恭敬地隨著房玄齡,長孫無忌一行老臣,與李世民道賀。

    今天的小丫穿得很漂亮。緊身艷麗的小胡裙,白色精致的小皮靴,還有豫章公主李茹似親自為她梳理地小辨兒,及長孫皇后小心為她描繪地淡妝。

    很漂亮,如果現在有那種白色地絲紗褶裙,背后再加上一雙潔白無暇的翅膀。右手再握上一只五星仙棒。小丫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西方小天使的形象。

    做為這位新晉公主地老師,坐在太極殿地桌宴一角,柳一條雙目含笑,靜看著正被一干家人友善地團圍在一起地小丫,滿意地點了點頭。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對小丫來說,或是呆在宮里,也是不錯。

    “亦凡先生請了!”一個人正在悠閑地喝著小酒,乍然聽到有人在向自己問好。柳一條不由放下筷箸,抬頭向發聲之人看來。房玄齡。一張有三分之處全是褶子的老臉。正在笑瞇瞇地看著柳一條,并一點也不生分的。一屁股坐在了柳一條身側。

    “原來是房大人。小子這里有禮了!”柳一條忙著欠身施禮。并著讓房玄齡坐于右側,形色之間恭敬有加。不過在心里面。柳一條卻甚是詫異,柳亦凡這個身份,像是并沒有與房老頭有過什么交集。怎么這老頭兒今天會一反常態地,這么地。嗯。熱情?

    雖然說這次還珠公主得以還朝。柳亦凡的功不可沒。皇上也會加肆地嘉賞以謝,但是再怎么說。李世民所能給的,多也是一些財務上的獎賞。柳亦凡本人,現在也仍是一個小小地不起眼兒的教書先生而已,這樣地一個尋常身份。應該還不足以引得一個堂堂地尚書仆射親自過來問候吧?

    “房大人請!”從酒具中拿出一只新杯,柳一條殷勤地提壺為潤杯。親自為房玄齡斟滿。禮貌地端遞至房老頭地近前。

    “呵呵,多謝。亦凡先生請!”房玄齡呵笑著將酒杯接過。舉杯向柳一條示意。兩杯相碰。之后爽快地仰脖而盡。

    再之后。柳一條心中所猜想的一番閑聊并沒有出現。房老頭放下酒杯,抬手很是和善地拍了拍柳一條地肩膀,說了一些類似于‘不錯啊小伙兒’‘我很看好你’之類地客氣言語,又起身高座,走了。

    “這老頭,不是有病吧?”恭身把房玄齡送走。一臉莫名其妙地柳一條。看著房老頭離去地背影,有些惡毒地在心中誹議。

    “亦凡先生請了!”

    還不待柳一條回過神兒來。又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柳一條的身側響起,柳一條扭頭尋聲望去。是一個身著紫袍服飾。四十左右歲地中年官員。五觀端下。長得很正統。不過柳一條看著這張臉。卻是覺著很陌生。以前沒有見過。

    “這位大人請了!”別官是誰。能夠穿上這身紫袍。那就是一個不小地人物。柳一條忙起身行禮。并微抬起頭,輕聲向來人詢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怎么稱呼?”

    “哦,沒有自行介紹,是老夫地過失,亦凡先生莫隆!”聽得柳一條地詢問,岑文本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緩神點頭。看著柳一條言道:“老夫岑文本!”

    “原來是中書岑大人駕前。學生這里有禮了!”又是一個響當當地牛人,宰相一級的人物,柳一條再次施禮以拜。

    “呵呵,亦凡先生不必拘禮!”隨著這一聲話語。一直以來。最不苟言笑地岑文本。竟難得地微笑了起來。更難得地是,他竟還伸出右手。親近地在柳一條地肩膀上輕拍了拍,之后也說了一些與房老頭剛才所言差不多地話語。沒有多留,也學著房玄齡一般,直接與柳一條錯身而過。也走了。

    這算是怎么回事?柳一條有些瞠目,總覺著今天地事情透著一股邪氣。房玄齡如此。岑文本也是如此。主動地上來搭訕一個身份地位在這太極殿內都極為低下地教書先生,很有意思么?接下來不會還有誰會再過來吧?

    躬身將岑文本送走。柳一條警惕地來回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在坐在他四圍里的很多官員,也都在很是吃驚地看向他這里,有向人還在看著他竊竊私語,所說地話題。顯然也與他不無關系。

    柳一條苦笑了一下,接連有兩位朝中位重的官員,連番過來與他一個不起眼兒的小人物招呼問候,不引得旁人注意才怪。

    “亦凡先生請了!”

    又來了。柳一條心中有些抽搐,還有完沒完了,這些人不是都有病吧?怎么…呃?

    柳一條抬起頭。神色不由一-曙。入眼地是一老一少兩個熟人兒。老頭蘇炳仁。還有他地寶貝孫女兒蘇晨曦,怎么他們也會過來湊這個熱鬧?

    “看不出,這位小教書先生,竟會這般地受人愛戴?”遠坐在大殿中上位置的李承乾。神色頗有些意外地看著柳一條這里,輕聲向身側的太子妃武媚言道:“先是尚書左仆射房大人,再是中書令岑文本,現在竟連大司農卿蘇老爺子也過去了,真是奇怪,莫不成這個柳亦凡,還有別地身份不成?”

    “太子殿下多慮了,”武媚的目光也一直都關注在柳亦凡這個教書匠這里。聽得李承乾像是自語地問話。便輕聲回道:“亦凡先生就是一尋常地教書先生而已。哪里會有什么別地身份?要說是有。那也應該是曲詞人。殿下難道忘了,這位亦凡先生,除了是一位教書先生之外,他還寫得一手好詞曲,現在長安城中,還今日這太極殿上所奏,有一多半兒不都是出自亦凡先生之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武媚輕聲向著李承乾為柳一條解說道:“房仆射。岑中書令大人。還有蘇老司家卿大人,多也是喜歡聽取柳先生地詞曲兒,這才前去招呼問候,殿下有所不知。現在民間,因為那些詞曲兒。這位亦凡先生可也是名聲在外了。”

    “哦?是嗎?”李承乾狐疑地看了武媚一眼,目光有些冷冽,開聲說道:“莫非愛妃以為,房大人還有岑中書令他們,會是這般膚淺之人么?”

    為了詞曲去與柳亦凡搭訕,蘇炳仁那老頭或是還有可能。但是房玄齡,還有岑文本這兩人,便是真個喜歡柳亦凡的歌詞。也斷是不會這般自貶身份地地去與柳亦凡結交搭言,李承乾看得出。這兩人對那柳亦凡。明顯地有著些許的示好之意。

    “婦人之見!”斜眼看了身旁地武媚一眼。輕聲說了一句,李承乾又將目光移向了柳一條那里,看得蘇炳仁與他地那個孫女兒。似并沒有像是房玄齡與岑文本二人一般。稍問即走。蘇老頭竟切切實實地與柳亦凡坐在了一處。看他們在一起說笑地樣子。隱還有勾肩搭背的動作。相處的似頗為融洽。

    “是了,”想起柳亦凡地來處,李承乾恍然地點了點頭心中想道:“茹兒那丫頭。還有蘇老大人身旁的那個蘇晨曦,在年前不就是去過夔州游玩嗎?而且還在狄知遜地府上呆了近月余,想來是在那里,便有了些交。情。”

    想到了這個理由。李承乾地目光不由瞟向了正在陪著還珠公主說話的豫章公主身上。見豫章也是時不時地朝著柳亦凡還有蘇晨曦他們那里瞧看。不由輕點了點頭。

    在李承乾看著豫章,自以為是地胡亂琢磨地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剛還被他輕斥地太子妃武媚,現正背對著他,輕微地勾起了嘴角,對于李承乾剛才對她地斥責和輕視,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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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發表於 2011-11-3 20:39:33 |只看該作者
第512章 解惑

    “心里面是不是覺著很奇怪。為什么房玄齡。岑文本這兩個小子。還有老夫,或是其他地一些對你來說很是陌生的朝中重臣。會過來與你搭言。招呼?”一屁股坐在柳一條地身側,不客氣地提壺先給自己斟飲了一杯。蘇炳仁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開口向他詢問。

    “呃。蘇老大人慧眼。從剛才房大人。到岑大人。再到蘇老大人您,實在是讓學生心中費解,”知道這老蘇頭最厭的便是有人與他客套,所以柳一條也不矯情,聽得蘇炳仁的問話。直接便坦然承認。欠身提壺為老蘇頭斟添上酒水,柳一條拱手輕聲向蘇炳仁問道:“為何今日里。這些位高權重的諸位大人。會對學生這個不名一文的書生,這般地青睞?還請蘇老大人為學生解惑!”

    “好。不拘于俗禮,看不出亦凡先生也是一直爽之人,”沒有直接回答柳一條地問題。蘇炳仁倒是率先開口把柳一條給大聲地夸贊了一番。將杯中地酒水飲盡,滿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不過,若是說話地時候。再少一點地酸氣。那便是更好了。”

    說著。蘇老頭微沖著正虛身而坐地柳一條擺了擺手,止住了還待再為他斟添酒水的柳一條。道:“你只管好生地坐著,在老夫地面前,用不著那般地虛禮,”輕頓了一下,示意蘇晨曦為他們把酒水滿上,蘇炳仁接著說道:“今日里,老夫過來,與房、岑兩個小子目地相同。都只是想與你見上一面,看看你究是怎樣一個人而已。”

    “爺爺剛從西北回來。聽得了亦凡先生的名號之后,便想著在這一兩日里。著請先生到府上敘話呢,”為兩人把酒杯斟滿,看到柳一條面上地疑惑更甚,蘇晨曦便輕笑著插言講道:“不想正趕上還珠公主的冊封大典,見得亦凡先生也在,便過來與先生招呼一聲。”

    雖然是個理由,不過卻是顯得有些牽強。柳一條微笑著點頭應承。不過心里面卻是全然不信。雖然他因為之前的几首詞曲兒。確是搏得了一些名氣。但是僅是靠著一個作曲人的身份。就能夠引得房、岑這些人地關注和重視,誰信?換名話說就是。你見過哪個國家里數一數二地領導人。會對一個當紅地藝人敬酒搭訕地?

    “曦兒所言,只是其中之一,”知道柳一條不會相信。蘇炳仁提箸夾了一塊油花花的肥肉塞到嘴里,巴唧著嘴,小聲地向柳一條說道:“亦凡先生可還記得當初在禮部學堂。教授過先生課業的趙老夫子?”

    “趙郅先生?”柳一條一愣。怎么雙扯到了趙郅老先生的身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趙老夫子雖只教授過亦凡不到半月之期,但終也是亦凡的老師。怎么會忘記?不知蘇老大人為何會提及趙老先生,莫不成…”

    忽然想起上次在齊國公府,長孫無忌對他說過地一些關于趙郅的話語。柳一條心中多少有些恍然。這些人今日過來,怕都是看在趙先生的面子。不然。擱在平時。這些人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畢竟現在是封建時代,身份和地位的差異,很明

    做人當如趙夫子!

    不知怎么的。柳一條地心中竟生出了這樣的感慨。不顯山。不露水,不掌權,不握勢,活得逍遙自在。但是卻又能讓所有的人,包括李世民這位名君在內。都不敢對他有絲毫地輕視之心,尊重敬重之情,溢之于外。這樣地人,很了不起。

    柳一條能夠察覺得到蘇炳仁這老頭兒在提及到趙郅時。眼中所隱露出來地些許崇敬之情。這也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他之所以能夠入得房、岑之人地眼里。全是靠著趙老夫子的一聲夸贊。

    “正如亦凡先生所想,”蘇炳仁出聲止住了柳一條還待繼續的話語。似并不想與柳一條談論過多關于趙郅地話題。將手中的筷箸放下。蘇炳仁看著柳一條說道:“我們這次過來,便是想要看看,能夠入得他老人家法眼的學生,換句話說。就是想在這之前,與你結個善緣。套一下近乎。”

    蘇炳仁這話說得夠直白。不過這也附和這老頭一憤地做事風格。

    “蘇老大人說笑了,小生只是一尋常地教書先生而已。哪里當得起各位大人的厚愛?”柳一條訕訕地笑了兩下,舉杯與蘇炳仁相碰,之后蘇晨曦又乖巧地提壺分與兩人滿上。

    “當不當得起,日后自有定斷,”很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蘇炳仁抬后拍了拍柳一條地肩膀,道:“有時候。有些人地一句話,就足以讓你變得不凡。”

    再次舉杯與柳亦凡共飲,蘇炳仁帶著笑意向柳一條提出了一些邀請之后,又帶著他的寶貝孫女兒。離了柳一條所在地這個桌位而去。

    “茹兒姐姐。我想去姐夫那里!”坐在李茹似地身邊。小丫小心地拽著豫章公主地裙角。可憐巴巴地央求。從宴會一開始。這小丫頭地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姐夫所在地位置,到了現在,終于忍不住地向與她最為親近地豫章姐姐乞求起來。

    今天在這太極殿里。她見了太多的生人。雖然有豫章。還有所謂地父皇母后在一陪著照著,且那些生人也沒有人對他有過什么暴力地舉動,但是在小丫地心里面。還是會忍不住地覺著害怕,很想現在就回到她的親人身邊,而她心中的親人,自然就是在四個月前曾經救她并收留她地姐姐與姐夫了。

    “煜昱乖。現在還不是時候,”感受到小丫心中地些許懼怕之意。豫章公主憐惜地抬手輕撫了下小丫的臉旁,細語輕言:“百官在側,你現在還不能離開父皇和母后的身邊,再等一會兒。及到宴會結束,姐姐便帶你去尋亦凡先生。”

    “可是,”小丫撅著小嘴還待再說什么。不過看到柳一條正坐在下殿沖她點頭微笑。想起之前姐夫在書房里面地囑咐。小丫只得又將想要去尋姐夫的念頭止住。乖乖地點了點頭,又安靜地在豫章姐姐的身邊安坐,不再多口。

    “好了,來,多吃些東西,”見得小丫不再吵鬧,李茹似點頭微笑著提箸為小丫夾叨了一塊鹿肉。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不過豫章公主還是發現了小丫的一個習慣。或是說愛好,小丫頭喜歡吃東西。尤其是肉食。每次吃飯時。只要有肉食可吃,她都會十分地欣喜。

    很心酸。在大多數皇子公主都吃肉吃到厭煩,轉而想去多吃些表菜地時候,只有煜昱妹妹,還在為能夠吃到一塊熟肉。而歡呼雀躍不已。

    所以。每次看到小丫在吃肉吃到滿嘴是油且還是吃得異呼香甜地時候。不止是豫章,就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也是心疼地厲害。所以。在為小丫安排膳食地時候,李世民就曾破例地囑咐著宮里的廚子。多為還珠公主備几道拳食。

    “煜昱這是怎么了?”見得小丫剛撅起了小嘴兒,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長孫皇后忙著心疼地扭身過來詢問,同時地,也往小丫面前地食盤里。夾了一塊酥黃的雞腿。

    “煜昱妹妹想去亦凡先生那里。兒臣沒有同意,剛勸下來。母后不必擔心,”見得小丫嘴里塞滿了鹿肉。無暇分心與長孫皇后回話。李茹似便適時插言。輕聲向長孫皇后宴道。

    “嗯,畢竟是在一起相處了四月之久,現乍然之間與亦凡先生一家分開心中有些挂念,倒也是常理。”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提壺為煜昱端倒了一杯溫茶放在小丫地面前。臉上泛著慈意。

    “咦?那不是老八李貞嗎?他什么時候與亦凡先生走得這般親近了?”眼睛瞄向柳一條那里時。看到柳亦凡正與越王李貞坐在一處,相談甚歡。長孫皇后地神情不由一愣。自語輕言。

    “哦,母后是說八弟啊,”順著母后的目光瞧去。豫章輕笑著向長孫皇后回道:“這個,兒臣倒是知道一些。母后有所不知。八弟對亦凡先生地詞曲很是喜歡。一直都嚷嚷著要向亦凡先生當面請教呢。想來他們此刻便是在談論詩詞。”

    “嗯。這倒是可能,”長孫皇后點頭輕言。李貞的年歲雖是不大。但是其愛好詩詞歌賦地名頭卻是不小。在十几位皇子當中。除了已經亡故的李泰。便也只有他有著書呆地稱號了。

    想通了此節,長孫皇后便將目光從柳一條與李貞的身上移開,不再多加注意,在長孫皇后的心里,她并不認為,老八李貞。一個十三四歲的娃娃。可以將柳亦凡從他們家稚奴地身邊給拉攏到他的越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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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發表於 2011-11-3 20:40:31 |只看該作者
第513章 補身藥膳

    還珠公主地冊封大典,羅通沒有前去,自五年前的那次過錯之后,李世民便不再愿與羅通相見,同時也嚴禁羅通再踏入皇宮一步。

    不過,既使如此。在大典的當日。羅通還是著人為還珠公主送上了一份賀禮和一聲問候,畢竟當初李世民并沒有絕情到與羅通斷絕了他們之前義父義子之間地情份。算起來,煜昱還是羅通的義妹,失蹤了十一年的義妹平安歸來,做為義兄。羅通理當前去道賀。

    “沒有想到。前番正正帶來的那個小姑娘。出身竟是這般地尊貴,”在羅府后院兒的內廳,羅齊氏抱著她的寶貝外孫,與義女張楚楚閑嘮著,想起數日前曾見過的小丫心中多少有些感嘆。

    “是啊。當初正正與夫君在路邊遇到小丫地時候。那丫頭還是一個小乞。衣不遮體不說。全身還都生滿了凍瘡。看著都讓人心疼,那時候哪曾想過。她竟會是一位公主?”張楚楚隨聲依和。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她自己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唏吁不已。

    “哦,對了。一提起小丫那丫頭來。正正倒是想起了以前孫思邈道長與她開地一個方子,”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么。張楚楚從腰囊里掏出了一紙藥方。抬手遞于羅齊氏地近前,輕聲言道:“說是可以補血益氣,滋養身子。小丫當初那么瘦弱地身子骨,只補了不到半月的時間,就活蹦亂跳了。”

    看了羅齊氏一眼,張楚楚溫笑著說道:“知道義母地身子向來贏弱,夫君說這個方子或是可以將義母地身子給調理好呢。所以。今日里過來。正正便為義母帶了過來。想讓義母也用著試試。”

    “哦?孫思邈,可是與柳一條神醫齊名的那位孫道長?”聽得張楚楚的一番言語,羅齊氏的神色一亮,遂伸手將藥方接過,開聲向張楚楚詢問。

    “嗯,正正說地便是那位孫道長,”聽得羅齊氏在提到孫道長的同時,也提起了自己地夫君。張楚楚的臉上不免露出了一絲地笑意。輕聲向羅齊氏說道:“說來也是巧了。在我們收留了小丫地當天,下午在一個小鎮投宿的時候。便碰到了孫道長師徒正在那里開門問診。免費為那里的鄉民瞧看病症。所以便帶著小丫求著孫道長給瞧看了一下。之后就有了這樣一則方子。”

    “如此輕易地便能遇到孫道長,倒真是還珠公主地運道,”羅齊氏微點了點頭。輕聲嘆道:“想當初為了老身這副身子,你義兄沒少奔波求治,大唐境內外,能數得上名號地名醫自口中。几是跑了個盡遍,結果卻仍是沒有一點效用。”

    見懷里地寶兒像是已經入了睡夢,羅齊氏輕輕把他交與一旁地丫環,并示意將之放于里側的榻上,接著扭過頭來向張楚楚說道:“年前時聽說長安城里出了兩位神醫,柳一條。還有孫思邈道長,不但救好了病入膏肓地長孫皇后。而且還把太子殿下的的跛腳給治了個完全。”

    “所以,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你義兄便帶著我急趕慢趕地。從齊魯老家,一路趕到了這長安城里。”輕押了一口茶水以潤喉,羅齊氏輕嘆著說道:“可惜地是,時不予人。因為老身的身子,不宜遠行,所以趕起路來太過緩慢。等我們趕到了這長安城。四個多月已經過去。孫道長已帶著徒弟云游四海,下落不明,而柳一條先生一家,卻也是在一個月前就變了個無蹤。是以。這次的長安之行。也算是白跑了一趟。”

    “嗯,其實也不算是白來,”歡喜慈愛地看了張楚楚一眼,羅齊氏接著說道:“若不是來了長安。老身怎么能收到像是正正這般乖巧懂事的女兒,呵呵。這也算是咱們母女兩人地緣法。而且。能再與長安的這些老友相見。也算是了了老身的一樁心事。原以為。我這副病殃殃地身子,就要埋土于齊魯之地。再無機會與他們道別呢。”

    “義母“!”聽得羅齊氏說得這般傷感悲驚,張楚楚嬌聲叫了一聲,看著羅齊氏說道:“義母快別再說這些不吉利地話語。您老一看就是一副長壽的命相。一定會長命百歲,寶兒日后大了。成了家,還等著讓您為他抱兒子呢。”

    “呵呵,你這丫頭,就會逗義母開心,呵呵,”寵溺地抬手在張楚楚地頭上輕拍了一下。羅齊氏也不由歡聲輕笑了起來。

    “好了。義母。您就別再取笑正正了,”被羅齊氏說得小臉微紅了一下。張楚楚指了下羅齊氏手中地藥方。輕聲向羅齊氏說道:“義母還是先看看方子。若是可行的話。今日里便讓詳叔去備一些吧。孫道長曾有提過。這個方子是為藥膳,性子溫和。不猛烈霸道,最適身弱體虛之人長期調理身子之用。在產下寶兒之后,正正就沒少食過,想來對義母地身子。也定會有效。”

    “嗯,我兒有心了。”溫笑著看了張楚楚一眼。羅齊氏把藥方展開,抬眼輕看,待看到方子上所寫地內容之后,神情不由便是一愣。

    只見方子上用一些小巧秀麗地楷字寫道:

    補骨脂墨魚湯:

    食材:補骨脂六錢,大棗二錢,墨魚一兩,海螵蛸二錢,調料適量。墨魚泡發,洗淨,切絲。

    做法:將海螵蛸、補骨脂水煎取汁,去渣,納入墨魚、大棗,同煮至墨魚熟后,用食鹽、蔥、姜等調服,每日1劑。

    功效:用于陰虛血虧、月經(癸)量少或經閉。

    墨魚骨燉鳥金(豬)皮

    材料:墨魚骨三錢,豬皮一兩二錢。

    做法:將墨魚骨、豬皮洗淨,豬皮切成小塊與墨魚骨同放碗內加水。隔水用文火燉至豬皮熟透即可。每日2次。

    功效:適用于身體虛弱及血熱型崩漏。

    一張紙上,寫了兩個藥食的方子,步驟清晰。用量精細,很明了。便是一個孩童也知道該如何去做。只是。羅齊氏抬頭看了張楚楚一眼,只是這方子上所書的墨魚,為何物?聽名字。應該是一種魚。但是怎么從來都沒有聽人提及過。在這長安城里能買得到么?

    “正正。這方子當中所書之墨魚…?”把方子平放于桌面。羅齊氏開口輕聲向張楚楚詢問。

    “墨魚。即為烏魚則,也叫墨斗魚,也有人稱它為烏賊,”見義母沒有瞧看明白。張楚楚輕聲向她解釋,道:“原本孫道長寫的是藥名。血分藥,不過正正與夫君都看不分明,所又又改為了墨魚,在這長安市集之上。就有販賣,有鮮、干兩種。依著孫道長地話說。最好是買鮮活地墨魚食用。那樣味道,還有效果會更好一些。”

    因為曾有食用,且墨魚地味道也是極為鮮美,又沒有魚刺相擾。吃起來也很放心痛快,記得小丫那小丫頭。還有夫君,對這墨魚也都是極為喜愛,所以張楚楚在為羅齊氏介紹起來,也很是詳細,當然。關于墨魚地這些個學名。自然都是由她的夫君告知。不然,不熟悉海產的張楚楚,哪里會知曉得這般詳盡。

    “哦,原來是烏魚則啊,”聽得張楚楚敘說,羅齊氏恍然地點了點頭。這種可以吐出墨色汁液地奇怪魚種她倒是曾有所聽聞,也有品嘗過它的味道。確是一道不錯地菜式,只是,這種魚的功效,真的會有那么神奇

    “羅詳!”思量著,羅齊氏又把桌上的方子拿起,輕聲向著門外叫嚷了一聲,把羅府地老管家羅祥給叫到了廳里。

    “通兒何時能返回府里?”待得羅祥進得內廳,羅齊氏小心地折著手中地方子。抬頭看了羅祥一眼,輕聲向他詢問道。

    “回老夫人,今日里是狄大人返回長安的日子。少爺一大早地就去了北門。現在還在那里候著那,估摸著到了午時。狄大人一家一到北門,便會被少爺給請回府里。”在心里面稍盤算了一會兒,羅祥躬身向羅齊氏回復。

    “嗯,你一會兒就去張羅一下。多備些酒菜,及到狄表兄一到府里。就著人擺上筵席,十几年沒與表兄相見,今日里老身要好生款待表兄表嫂他們一番。”羅齊氏面露著笑意。伸手把手中地藥方交由身邊地丫環,著她遞之于羅祥,輕聲說道:“還有就是,按著這張藥膳方子地做法。去備一些鳥則魚回來,嗯,日后。就由它,做為老身的主食吧。”

    “是。老夫人!”雙手把方子接過。羅祥輕應了一聲。之后見著羅老夫人揮手向他示意,欠身行了一禮之后便轉身,出了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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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發表於 2011-11-3 20:41:08 |只看該作者
第514章 出手

    「老爺,府門外有一位叫袁方的老丈,想要求見老爺,不知老爺...」從在柳府就一直跟隨在柳二條身後的管事王剛,輕身進門,彎身向正在看著信箋的柳二條稟報。

    「哦?袁方,不就是當初與大哥一起製作柳氏耕犁的袁坊主麼?」將僅看到一半的書信放下,見王剛彎身應是,柳二條便揮手向他吩咐道︰「既不是生人,便請他直接過來吧。」

    「是,老爺!」又是彎身一禮後,見著他們家老爺又看起了信箋,王剛便轉身出門,去著請袁方老頭入府。

    「太子妃殿下倒真是有心啊,」把信上的內容看完,柳二條面色不變地又把信箋折起,輕放入懷,嘴裡面小聲地叨念了一句︰「就是不知,她這信兒上所述,是否為真?」

    「小民袁方,拜見柳大人!」隨著王剛入得廳堂,袁方急身上前,躬身施禮,雖然柳二條算是後輩,但是人現在怎麼也是一方官員,身份地位不同,禮數自然也就會有些差異。

    「袁老丈多禮了,咱們都是故人,現在又是私下相敘,不必這般多的禮數,袁老丈且坐吧。」柳二條正身坐好,呵笑著伸手著請袁方在側旁安坐,吩咐下人端送上了一杯清茶之後,柳二條抬頭看了袁方一眼,輕聲問道︰「袁老丈現在是咱們三原柳氏犁坊的坊主,主責三原一地柳氏耕犁的產出販賣,這日子過得可還算安好?」

    「托柳大人,還有柳先生的福,小老兒現在的家境,比之初遇到柳先生之時。不知好了多少倍去,有生之年能夠再有這般一番作為,小老兒也知足了。」提起這個,袁方又是一陣的激動,知恩圖報,飲水思源,他始終都沒記了,是誰,在他還是一個小木匠的時候。拉了他一把,是誰,給了他今天地家勢和地位。

    今天,他之所以會著忙著跑到府衙來,所為的,也就是一個報恩的心思。

    「袁老丈言重了。能有今日的成就,靠著的全是老丈自己的頭腦和手藝,與旁人並沒有多大的關聯。」端起茶碗小押了一口,柳二條便不再與袁方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地開口向袁方問道︰「知道袁老丈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放就且直言吧。」

    心裡思量著剛才信箋上的內容,柳二條並沒有太多的心思與袁方在這裡閒聊,有些事情,他還要著人去調查一番。不然,他這心裡面,總是會有些許地不安,難以寧靜。

    「柳大人慧眼,」活了近六十年地袁方。自是一下便聽出了柳二條話語之中的些許不耐,又聽得柳二條問及,便也不再多作推諉,直接拱手言道︰「小老兒此來,實是有事想向柳大人稟報。」

    「便在剛才,小老兒出門準備前去作坊的時候,意外地在孫不三的門前,見到一個熟人兒,」見柳二條示意他接著說下去,袁方微彎著身稟道︰「那人年歲不大。身材魁梧,雖然頭上戴著書生的帽子,下頜也蓄滿了鬍鬚,但是小老兒卻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來。」

    微頓了下聲,稍調了一下柳二條地味口,袁方輕向前探了下身。小聲地向柳二條說道︰「小老兒發現。那人,竟是前年末時。本應被發配到西北服役的王帥。」

    「哦?袁老丈可是看得分明?」聽得袁方的話語,又聯想著懷中信箋的內容,柳二條眉頭聳動,切聲向袁方問道。

    「別人小老兒或是會認錯,但是那王帥,他便是化成飛灰,小老兒也不會認錯分毫!」不止一次被人暴打的經歷,確是很難讓人忘記,所以,只要一想起以前王帥父子在三原的種種,還有他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屈辱和疼痛,袁方這老頭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洶湧,面紅眼赤,牙齒都咬出了響來。

    「小老兒知道柳大人還有柳府,與王家有隙,也可謂是深仇,此次王帥回來,定是不會安分,小老兒還注意到,在王帥的身後,好像還跟著幾個身著勁裝地武士,想起他們王家在長安城還有一個頗有些權勢的親戚,」袁方拱手說道︰「所以,為了防止他們會對柳大人,還有柳府不利,小老兒便急著趕來稟報,也好讓柳大人提前有個準備。」

    出言提醒是一說,不過這裡面又何嘗沒有想要借柳二條的權勢,來為自己出一口惡氣的念頭,當初王魁王帥父子,在三原的街面兒上,所得罪地平民,那可不止是一個兩個那些麼簡單。柳一條當初,不就是不因為什麼,就被王帥那廝給生生地暴打了一頓麼?

    「嗯,這件事情柳某知道了,也會派人留意,多謝袁老丈特來提醒!」柳二條拱手相謝,瞭解袁方現在的心思,柳二條輕聲笑道︰「袁老丈放心,若是他真是王帥,柳某自是不會讓他再像上次那般便宜,不止是他,便是孫不三他們一干人等,也都會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就把這件事情,當成是柳某三原就任以來,所點起的第一把火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柳二條又想起了大哥以前曾說過的一些話語,嘴角緩露出一絲略帶陰冷的笑意。若是自己記得不錯,那個王帥,好像是被判了服役六年,這才一年不到,他便偷偷摸摸地跑了回來,這逃兵逃犯的罪責,那可是不輕。

    「這件事情,薛大哥怎麼看?」等王剛把袁方送走,柳二條把又把懷中的信箋掏出,遞於一直站立於他身後的薛仁貴,示意他過目讀閱,並出聲向他詢問。

    「從這封信裡的意思來看,」抬眼把信上地內容掃視了一遍,薛仁貴略一思量,便開聲向柳二條回道︰「她是在向二少爺示警,且言語之間也多有示好拉攏之意,剛才袁方的話語,不是正好證實了這封信箋的可信程度?不過,」薛仁貴沉吟了一下,道︰「太子妃為何要這般做為?還有,她是從何處得知這個訊信?既然她知道,為何還要借二少爺之手,將王帥父子,及劉鵬一夥兒,一舉揭發剷除?」

    「這些都不重要,」聽得薛仁貴話中的疑惑之意,柳二條揮手將之打斷,道︰「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要怎麼去處理?是按照信箋上的指點,按部就班,還是再另謀他法?」

    太子妃是一個有野心地人,胸中也有些溝壑,將來地成就必是不可限量,若是她有意拉攏於你,便是心中不願,卻是也不要輕易拒絕,不妨先暫與她示好。

    這是上一次在與大哥見面時,柳一條對柳二條的重要提醒,也就是從那裡,對於武媚這個太子妃,柳二條便留上了些心思,對於武媚此人也多少地有些瞭解,所以,在看到這封信箋,聽了薛仁貴地疑惑之後,他的心裡,也沒有起太我的波瀾,那些東西,並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丞所能干預得了的,他現在所要做的,僅就是左右逢源,處理好自己手上的事務便是了。

    他現在所缺的是政績,拿得出手,且又能搏得皇上誇讚的政績,而王帥,還有孫不三他們這些無賴,若是處理得好的話,能成為他仕途中的第一塊踏腳石,也不一定。

    「這些,二少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又何須再來詢問禮的意思?」看著柳二條面上自信的神情,薛仁貴把折好的信箋又遞還於柳二條的手中,輕聲反問了一句,臉上帶著笑意,跟在了柳二條身邊這般許久,對柳二條的性子,薛仁貴自也是有了一番瞭解。

    「呵呵,知我者,薛大哥也!」面對著薛仁貴的反問,柳二條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把剛接過的信箋揉搓成一團,填置到還有著半碗兒茶水的茶碗兒裡,看著它一點點地在茶水中模糊泛爛,堅聲說道︰「在其位,則謀其政,既然柳某現在添為三原的縣丞,那就由今次裡,便由柳某親自來把三原的那些毒瘤給拔掉吧!」

    「小硯!去把我的官服拿來,少爺我要開始點火了!」站起身,柳二條意氣風發,這是他就任縣丞以來,第一次大的舉動,自是不敢怠慢。

    「王剛,你去備輛馬車來,一會兒換好衣著,隨我一同去一趟公孫府!」剛把柳硯給打發下去,柳二條又開聲向剛從門外回來的王剛吩咐了一句。

    要想一舉把王帥,孫不三一夥人全都拿下,絕不是縣衙裡的那十幾個武功稀鬆的衙役所能辦得了的,而且,那些衙役,都是在三原為任多年的老油條,很多與孫不三他們一夥也都有些關連,並不足為信,必要的時候,還是得依靠著一些這三原城中大戶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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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發表於 2011-11-3 20:41:59 |只看該作者
第515章 態度

    「先生,今日席上的那個柳亦凡,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您與房大人,還有甦老大人他們,全都...」下得宴席,在吳王府裡,李恪躬身向岑文本請教,神色有些急切,這個問題從席宴初開,一直及到現在入夜,都憋悶了他快一天的時間。

    「回吳王殿下,此人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來頭,」岑文本微彎身拱手,輕聲向吳王李恪說道︰「關於他的身份,微臣所知,與殿下所知一般無二,並沒有太大的出入,出身卑微,至今還是白身書生,身後也沒有什麼顯赫的身家財勢,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

    「至於微臣,房大人,還有甦老大人一行人,為什麼會對他那般客氣,」抬頭看了李恪一眼,岑文本拱手告罪,輕聲說道︰「請殿下恕臣無理,實是不便告知,而且便是殿下知道了,也沒有什麼裨益,說不得還會給殿下,給微臣,惹上諸多的麻煩,所以,微臣現在,想向能向殿下說的,也只是建議殿下最好是先與他打好關係,對他,莫要有任何的輕視。」

    「先生之言,恪自是會謹記於心,只是,他一個作曲之人,最多也就是被父皇為稚奴給指成了晉王府中的西席,這樣的人,日後還會再有多大的作為?」見岑文本不願提及,李恪心中多少有些不忿,也很是不服,只是他自己自也是猜想不透其中的奧秘。

    「人,不可貌相,」岑文本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抬頭看著李恪說道︰「微臣曾多次與殿下提過,莫要小視任何一個人,便是一七旬老翁。只要得著機會,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勢而成為一方輔宰,微臣不希望殿下因為一些表淺的外在因由,而錯過了真正的有識之人。」

    「先生息怒,方才是學生失言了!」見得岑文本生氣,李恪不由站起身來,躬身向岑文本一禮,正色言道︰「先生方纔之言,學生定會謹記!」

    「嗯。殿下請坐!」正身受了李恪這一禮,岑文本伸手請李恪坐定,朝著李恪臉上瞧看了一眼,見得他確是將方纔地話語聽了進去,便再次輕聲言道︰「殿下現在年歲尚幼,有些東西察覺不到。倒也不為過錯,方才也是微臣說得有些言重了。」

    提壺為李恪斟倒了一碗溫茶,岑文本開始向李恪詳述起來︰「殿下看到微臣幾人前去與亦凡先生搭言招呼,那殿下有沒有觀察過在見到微臣幾人時,那位亦凡先生的面,可是有過受寵若驚,不可思議,或是哪怕有一點激動,拘禮的神情?」

    「呃,」李恪神情一愣。不想岑文本竟會問出這般一個問題來,微瞇著眼楮稍回憶了一下,李恪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是,是有那麼一點。不過那也只是他感到有些意外,並算不上是激動,或是受寵若驚,」岑文本沒有直接說李恪說得不對,輕點了下頭之後,接著向李恪說道︰「微臣曾特意留意過柳亦凡的神情,不管是房大人,是微臣,還是甦老大人及後來的越王殿下,都沒有讓柳亦凡的心緒引起哪怕是一點點的激動和驚訝。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意外之後,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微笑淡然地樣子。」

    「這,並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岑文本輕聲感嘆了一句,道︰「沒有一定的閱歷,見識,和經歷。不可能會讓他的心境一直都能保持得這般平穩。不說其他原因。僅是這一條,知微而見著。柳亦凡就不會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殿下或是不知,便是老臣,也是在三十五歲之後,臨近不惑之時,才能做到讓自己的心境平靜如水,不為外物所牽動。」

    「照先生這般敘說,那柳亦凡豈不是...?」聽得岑文本沒有一點遮掩地誇讚之言,李恪不由得睜大了眼楮,那個柳亦凡,年還不及弱冠,怎麼可能會比先生還要厲害?

    「他很有潛力!這也是微臣想著讓殿下與他事先搞好關係的原因,」微點了點頭,岑文本接著說道︰「雖然他現在還是不名一文,多為人所看低,但是他日後的成就,必會在微臣之上!」

    趙老先生的言語,何時出過差錯?在席宴之上見到柳亦凡之後,岑文本就更是肯定了趙郅老爺子的評斷,這個柳亦凡,確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那先生的意思是?」到了此時,聽得岑文本的一番解說,李恪這才算是真正地斂起了之前對柳亦凡此人的輕視之心,開始誠心地向起岑文本討教。

    「能夠收得其心,那是最好,不過,」知道李恪話中的含意,岑文本輕聲說道︰「不過,微臣勸殿下還是莫要有著如此的打算,跟皇上他老人家搶人,沒有誰會有勝算。」

    「照舅舅地話說來,這柳亦凡是只能結交,而不能收攏嘍?」在長孫府的正廳裡面,李承乾開口向長孫無忌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臉上多少地都有一些失望。

    不過他倒也沒有因此而嫉妒稚奴,還沒出宮立得門戶,就已經被父皇給事先安排了一個大才在側。對於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弟弟,李承乾心中所有的,僅是疼愛,並沒有絲毫的威脅之意,在他想來,便是他有日坐得皇位,稚奴也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確是如此,他是皇上看重地人,不管是太子殿下也好,吳王殿下也好,或是別的皇子公主也好,都不宜去明裡暗裡的爭奪,」長孫無忌抬頭看了他的大外甥一眼,輕聲說道︰「那樣,你便是把人給爭到手裡,也全只是得不償失,並沒有什麼好處。」

    長孫無忌的意思很明顯,像是柳亦凡這樣,已經入得了李世民法眼的人,爭,不如不爭。

    「舅舅說得是,乾兒受教了!」李承乾拱手向長孫無忌行了一禮,把長孫無忌的話語給記在了心裡。

    「好了,閑敘了這般許久,想你也是累了,去後宅瞧瞧長樂去吧,你們兄妹,也有許久未見了。」微看了李承乾一眼,見他像是已經有了去意,長孫無忌輕聲說道︰「一會兒若是不急著回去,便在府裡用過午飯再走吧。」

    「是,舅舅!」起身輕應了一聲,與長孫無忌一禮,李承乾欠聲說道︰「那乾兒就先去後宅了,小佷告退!」

    「嗯,去吧!」衝著李承乾微擺了擺手,看著李承乾離廳而去的背影,長孫無忌不由一陣長嘆,起身背手,輕搖著頭,去了內廳,著手整理今日所累下的公務。

    「殿下此行,可是有什麼可喜的收穫?」午時過後,在趕回東宮地車廂裡,太子妃武媚細心地為李承乾沏泡著茶水,嘴裡面輕聲向李承乾詢問。

    「喜事談不上,不過孤卻是著實為稚奴高興,能夠得著一位連齊國公都稱嘆不已的先生為西席,日後出得宮門,想來也不過過得太過艱難。」伸手將茶碗兒接過,掀開碗蓋兒輕吹了兩口,又將之放之於桌案,李承乾扭頭看了太子妃一眼,道︰「倒是愛妃你,在長樂的臥房之內,與長樂說了些什麼,竟能逗得她那般地開心?」

    「都是一些女人的話題,殿下若是有興,臣妾也說於殿下知曉,如何?」挺著肚子貼身在李承乾的身側坐好,武媚兩隻小手環抱住李承乾的胳膊,半真半假地輕聲向李承乾問道。

    「閨中之言,孤豈可聽?」微搖了搖頭,李承乾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瞇著眼,細品起茶中地清香甘苦滋味來。

    「柳氏茶坊地上品三原茶,稱得上是茶中聖品,」細撫著自己鼓起的肚子,武媚輕聲說道︰「只是可惜,臣妾有孕在身,並不宜多飲,只能聞其香,而不得嘗其味。」

    「媚娘莫擾,待日後媚娘分娩,為孤生個一兒半女出來,孤定會著人去多採辦一些上品三原茶來,讓媚娘喝個痛快。」聽得武媚這般感嘆,李承乾將茶碗兒放於案上,呵笑著伸手將武媚摟抱在懷裡,細語告慰。

    「嗯,多謝殿下憐惜!有殿下地這句話語,臣妾也就知足了。」武媚歡喜應承,歪頭斜靠在李承乾的懷裡。

    「殿下,還珠公主新回,與殿下還有臣妾都很顯生分,回宮後,臣妾想請煜昱妹妹到東宮坐坐,彼此熟識一下,不知殿下以為如何?」在李承乾的懷裡輕抬起頭,武媚睜著兩隻大眼,看著她的夫君。

    「嗯,這些就依媚娘之意。對於這個煜昱妹妹,孤這個做大哥的,也想多與之親近熟識一番。」沒有一點猶豫地,李承乾點頭便應承了下來。

    若是記得不錯的話,這還珠公主,與柳亦凡的關係,好似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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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發表於 2011-11-3 20:42:39 |只看該作者
第516章 諸事於心

    「少爺!」長安得一醉二樓的一間雅室之內,柳成恭敬地與正在桌前安坐品銘的柳一條彎身施禮。

    「嗯,也且坐下吧,」柳一條嗅著碗中的茶香,是上品的三原茶,知道是柳成特意為自己準備,抬頭看了柳成一眼,滿意地點頭示意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過了幾個月養尊處憂的日子,柳成原本精瘦的身子,也發起福,變得圓胖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胖嘟嘟的臉蛋兒,經常掛著和善和氣的微笑,更是有了一些生意人的本色。

    「多謝少爺!」彎身謝座,提擺小心地在他們家少爺的跟前坐下,在柳一條的面前,柳成又恢復了他身為一個下人所應有的本分,恭敬,有禮,神色之間也嚴謹了不少。

    「這陣子奉節那裡可是有了什麼消息?爹娘,還有小惠他們,可都還安好?」把茶碗兒放下,柳一條坐轉過身,面對著柳成,輕聲向他問道。

    一恍的功夫,他們來到長安也有了近五月的時間,對於老柳,柳賀氏,還有柳小惠,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親人,柳一條也是有些著想,時刻都想瞭解一下他們在奉節的一些狀況,老柳的腳腳怎麼樣?柳賀氏的身子是不是依然健朗?柳小惠那丫頭是不是還在讀書識字?他們在奉節,有沒有遇到過什麼麻煩?等等等,心中總是會有些牽掛。

    「少爺放心,老爺夫人,還有小惠,一切安好,」知道他們家少爺最關心的是什麼,所以柳成回答起來。很是詳盡︰「春來日暖,奉節的天兒不冷了之後,老爺便也不老是在屋裡憋悶著了,每天都會讓夫人推著他在院子曬曬日光,又或者出門兒到街上轉轉,沒事兒的時候,也會找得店裡的夥計或是鄰居的幾位老人一起下棋聊天,倒也不會是顯得無聊無趣。」

    「至於小姐,」柳成回道︰「自少爺離了奉節之後。在老爺地吩咐下,小人又為小姐請了一位老夫子回來,老夫人的為人雖然嚴肅,不拘情面,不過小姐自小就了聰明伶俐,學起課業來。一點也不比旁人家的男兒遜色,深得老夫子的誇讚。」

    「再有就是,夔州長史狄知遜狄大人,陞遷了,」見得柳一條碗中的茶水已經見底,柳成殷切而又自然地提壺為他們家少爺滿上,接著說道︰「由原來的夔州長史,一舉升至了中書省下的中書侍郎,官服由緋變紫,月前就已經動身趕來長安赴任。估摸著這幾日裡,也就到了。」

    「哦?狄大人也要來長安?」柳一條吹著碗中微冒著熱氣的清茶,聽到柳成說起的這個消息,不禁抬頭向柳成這裡看來,輕聲問道︰「狄府地那兩位小公子。可是也跟了過來?」

    「回少爺話,不止是狄家的兩位小公子,狄府上下,除了那些原藉便在奉節的丫環僕從,所有的家人和隨護,幾是全都跟了過來,」柳成躬身回道︰「少爺您也知道,狄府在長安原先也算是大戶,後來雖然都遷到了夔州,不過家底仍在。聽說他們老宅的舊址,就在少爺現在所居不遠之處。」

    「嗯,這個我倒是也有聽聞。」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狄老爺子生前不喜招搖,平素裡也很注意養誨蔽鋒之道,所以宅基才會選在西城的偏頗之地。在他們離了長安這十幾年來。府裡面也就只留了一人,看守府院兒。清塵掃垢,不為人所注意,若不是與他們住得鄰近,柳一條也不會想到,狄家地府門,竟會坐落於此。

    不過隨著狄知遜這次的回歸,他們這個不起眼的老宅注定會再度興旺起來,中書侍郎,中書省下的第二把手,僅次於岑文本這個正職的中書令,在長安,那也算得上是一方重臣了,狄知遜那老頭兒在夔州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總算也是沒有白費。

    「還有,少爺,」柳成微彎著身子,再次輕聲向柳一條稟道︰「一直以來少爺讓小人注意著的那個劉鵬,這幾日裡像是也有了些動靜。」

    「小人曾有打聽到,早在年前時,劉鵬便靠著關係和銀錢,將前年被少爺給打成廢物,並被王大人給判送至西北的王帥,給救贖了回來,」見柳一條向他示意繼續言講,柳成躬身接著說道︰「這半年以來王帥倒是沒有太大的動靜,也少有出門,不過前日裡,不知為何,他卻與劉府裡的大管家劉沿及一些護衛,秘密去了三原。」

    「哦?他們也終於忍不住了麼?」小押了一口茶水,柳一條瞇著眼,低聲自語,雙目之中隱有寒光閃現。

    「小人怕他們會對府裡,還有二少爺他們不利,便提前著人去三原支會了無塵管家一聲,」小心地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柳成接著說道︰「那個王帥雖不足慮,不過他的舅公劉鵬,卻是不可小窺,不知少爺是不是...?」

    「嗯,這件事情,我不會插手,」柳一條將茶碗兒放下,微搖了搖頭,輕聲向柳成說道︰「你也不必多加干涉,二條現在既然離了府裡,也入了仕途,是該讓他去獨自面對解決一些問題了。一個劉鵬而已,他翻不起太大地風浪。」

    柳一條不希望他們家老二會對誰形成過度依賴的心理,男兒當自立,男兒當自強,柳二條已經在柳府的羽翼下生活了太久,是該放他獨自去飛翔的時候了。年前他們驟然把老二一人給留在了長安,給他留下了一攤的事務,他不是也處理得很好麼?

    在柳一條地眼中,柳二條現在正處在飛速地獨立成長之中,不管是他的性格,他的世界觀,他的價值觀,還有他為人處事的原則和手段,都在成型和穩固之中,柳一條這個做大哥的,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是從側旁明裡暗裡的稍加引導,而不是凡事都強行地干預。柳二條需要的是自主,而不是依附。

    「是,少爺!小人記下了!」

    「那個,少爺,還有一事,是關於西北邊陲的晏天牧場,」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柳成地話語微頓了一下,接著向柳一條稟道︰「這半年來,小人已連著為他們送去了數十萬貫的資財,不過他們卻還是一直在嚷嚷著不夠不足,前次裡那個紀場主,說是要從烏孫國密購回一批伊麗馬來,要求再讓咱們給多送些銀錢,這種事情小人不敢擅自做主,不知少爺的意思是?」

    「哦?伊犁馬,沒想到這麼快便讓他給找到了門路?」這倒是一件好事,柳一條大手一揮,堅聲向柳成說道︰「給,他想要多少,都給他送去,若是店裡面不夠,你就去找一下無塵管家,他會有辦法給你籌集出來。」

    開辦牧場,養置馬匹,就像是在開辦一個可以生產汽車的大型公司,捨不得投資,捨不得購買先進的技術和優質的鋼材,還想要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發達地汽車來,那是在做夢。所以在這方面地投資,哪怕是花費再多的銀錢,柳一條也不會覺著心疼。

    「是,少爺!」柳成低聲應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著要勸說他們家少爺一句,不過卻還是沒有說出聲來,店裡還有府裡地銀錢,全是他們家少爺所有,該怎麼花,該怎麼去處理,並不是他一個下人該多嘴插言的,柳成也從來沒有覺得,他會比他們家少爺高明,至少,在經商這片兒,在他們家少爺面前,他,就還只是一個沒有長開的稚童。

    伸手入懷,柳成把他早已準備好的賬薄掏了出來,輕遞於柳一條,道︰「依著少爺您的吩咐,小人只記下了總賬,這裡面寫著的,全是這半年來,得一醉的純粹收益,還有已經支出去的款項,少爺您過目。」

    「看就不用了,這裡面的道道你最清楚,還是由你來說說吧。」看了一眼帳冊,還沒有翻開,柳一條便把它給扔放在了桌上,輕聲向柳成吩咐道。

    「是,少爺!」一說起得一醉的生意狀況,柳成頓時便來了精神,興致昂昂地開口向他們家少爺稟道︰「現在店裡每日的收支,還有耗酒的用量比之年前時,雖是有所下降,不過...大唐境內已有五十二家分店...最不景氣的店裡也是日進百貫之多...每日裡所收取的銀錢,扣除相應的賦稅,總額都有超過萬貫...每月裡...相信以後...」

    介紹起得一醉的收支時,柳成的神態激昂,說起話來有理有據,一絲不苟,很分明,便是一個外人也能看出,他對得一醉的狀況,瞭如指掌,已經完全把得一醉當成了是自己的產業在打理。

    有這樣忠心誠心熱心地屬下,沒有哪個老闆會不高興,所以,聽柳成有些忘我地說道介紹時,柳一條也在不停地點著腦袋,顯是對柳成現在的工作態度,很是滿意,不枉以前對他的一番盡心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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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發表於 2011-11-3 20:43:37 |只看該作者
第517章 誆

    從得一醉回到家中,發現家裡面的氣氛與往日似有不同,自己開門進了院兒門之後,沒有人出來迎接不說,在屋子裡面,除了楚楚,小依,和他們家的寶貝兒子外,竟還多得三個人在。

    「哼!沒膽鬼!」一個不屑而又清脆的女聲。

    「學生見過先生!」兩個規矩摯誠而又帶著些許調皮地稚聲問候。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狄大小姐,還有仁傑士傑到了。」看到他們三人,柳一條多少有些意外,怎麼剛聽得柳成提及他們的消息,這會兒他們就跑到了家裡來?微愣了一下,柳一條忙微笑著上前拱手與他們三人見禮,並輕聲問候,不過並沒有從狄芝芝這裡得了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夫君!」把寶兒交給小依抱著,張楚楚微笑著上前來為柳一條遞上了一塊溫濕的毛巾,輕聲向柳一條交待著︰「芝芝妹妹,還有狄老爺他們,是今日正午時剛剛及到,當時,妾身正在義母那裡陪著義母說話。」

    細心地整理著夫君身上衣服的褶皺處,張楚楚抬頭看了夫君一眼,道︰「夫君定是猜想不到,原來義母她老人家,與狄大人竟是表兄妹,所以狄大人狄夫人他們甫一到長安,便被羅大哥給接回了府裡,妾身也得以再與芝芝妹妹相聚。」

    「哦,如此啊,那倒真是巧了。」接過毛巾擦拭了下手臉,柳一條又將其遞還至媳婦兒的手中,扭頭看了狄家大小姐一眼,見其對自己不理不採,正在很專心地逗弄著小依懷裡的寶兒,不由搖頭輕笑。時隔半年,這位大小姐刁蠻任性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

    「你們兩個也坐吧!」與楚楚起在廳內正首坐定,見得狄仁傑與狄士傑兩個小傢伙還呆站在那裡,便揮手示意他們落座,很是欣慰地看著他們兩個說道︰「時隔半載,難得你們還記得為師,為師心中甚慰。」

    「伯父常言,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先生對士傑和仁傑有教誨之德,無論何時,都不敢相忘!」到底是年長了幾歲,也懂事了些,在狄仁傑還沒有想到要說什麼時。狄士傑這小子便拱手說出了一番小大人的話語。雖然多是客套,不過聽上去,卻也是很暖人心。

    「呵呵,士傑與仁傑倒是懂事了不少!」伸手接過楚楚沏泡好的茶水小飲了一口,柳一條笑著沖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又將目光移向狄芝芝這裡,輕聲詢問︰「記得柳某在來長安之前,狄小姐好像是受了重傷,又是吐血又是臥床地,還被狄大人給送回了師門。看狄小姐現在的樣子,應是已經大好了吧?」

    「本小姐的事,不勞你這個沒膽的書生掛心!」被柳一條問得小臉兒一紅,狄芝芝收回了正捏著寶兒臉蛋兒的小手,狠狠地瞪瞧了柳一條一眼。暗怪他又提起了自己的糗事。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不過只要一想起自己裝傷的事情被娘親給捉了個正著,狄芝芝心裡就是一陣地老羞成怒,再不願有人提起這個話題,為了這件事情,狄仁傑與狄士傑這小哥倆兒,可是沒少被她修理。

    「真不知羅通表哥為何會對你一直誇讚有加,一個學堂上只知睡覺,沒有一點膽氣和氣概的小氣教書先生而已,哼。一定是表哥他看錯了!」扭過頭來,用一種很輕蔑地目光在柳一條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狄芝芝不禁又輕輕地撇了撇嘴。

    「芝芝妹妹!」聽得狄芝芝這般詆毀自己地夫君,張楚楚的小臉兒有些不愉,嗔怪地輕聲叫了狄芝芝一聲。眼神多少有些凌厲。

    「知道了。張姐姐!」看到張楚楚似有些生氣,狄芝芝不由得衝著這位和善可親的張姐姐吐了吐舌頭。又白了柳一條一眼之後,再次扭轉回身,接著去與寶兒玩樂去了。

    「芝芝妹妹向來喜愛胡鬧,夫君莫怪!」見狄芝芝這般小孩子氣,張楚楚不禁搖頭輕笑,遂又細聲向柳一條勸慰,生怕夫君會生了狄芝芝的氣去。

    「無妨,狄小姐說話也算是率直,呵呵,」衝著媳婦兒點了下頭,柳一條端起茶碗兒,掀開碗蓋兒,小吹著有些著燙的茶水,輕聲向狄芝芝說道︰「其實便是狄小姐不講,柳某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無非就是裝傷作假,被狄大人或是狄夫人給發現了而已。這也算是正常,畢竟,弄虛作假這類事情,也並不是任誰都能做得到天衣無縫的。」

    「哇!先生,你好厲害!你是怎麼知道大姐是在裝傷地?」聽了柳一條的話語,還不待狄芝芝反應過來,未來的小神探狄仁傑便大聲叫嚷起來,一臉地驚奇,兩隻眼楮裡面閃滿了星星,開聲向柳一條問道︰「是不是福爾摩斯?」

    「小傑!!」狄芝芝的雙手不由緊握了起來,看向狄仁傑的時候,兩隻大眼楮裡面冒著火光。

    「嗚?!」狄仁傑一個激靈,脖子不由向後縮了縮,這才響起大姐最忌有人提起上次的事情,怎麼剛才一激動,就把大姐還在的茬兒給忘了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為師也是在事後才想起,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沒有理會狄芝芝惱火的樣子,柳一條好為人師地輕聲向狄仁傑分析道︰「先不說有哪個賊會有膽子潛到一州長史的府上行竊,也不說狄大小姐院子裡的那一滿地地鮮血,但就說那賊人竟能被狄大小姐給打傷落逃,就很不合理。見得狄仁傑一副又是想聽又是害怕的樣子,柳一條不由輕笑了起來,直接把狄芝芝的表情和動作給忽略掉,不知所畏地接著說道︰「你能相信,你家大姐的武藝,會比狄府中那些身經百戰的護院還要高明麼?一個連狄小姐都能發現並打傷地笨賊,那些護院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

    「柳亦凡!!」

    「還有,」自動把狄芝芝的聲音給慮除出耳,柳一條饒有興致地接著向狄仁傑說道︰「那些鮮血,味道和顏色與人血都有些差異,明顯就是潑的狗血,嗯,這些你應是分不清楚,只有稍懂些獸醫的獸醫博士才能分出人血與狗血的不同,你就不要想了。唉,就是不知哪條狗那般苦命,在那一夜裡,遭了狄小姐的毒手。」

    「一派胡言,本小姐用的明明是雞...嗚...」話剛說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狄芝芝忙著把嘴巴捂上,不忿地抬頭向柳一條這裡看來,卻看到柳一條在給了她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後,又慢條斯理地喝起了他手中的茶水來。

    上當了!這個狡猾膽小的書生,是故意地!

    「柳亦凡,你敢戲弄本小姐!」明白過來之後,狄芝芝猛地站起身來,伸手便朝著左側腰間探去,不過那裡自然也是空蕩蕩一片,自上次的騙局被老娘拆穿之後,狄盧氏便再也不許狄芝芝配帶兵器了,便是上次任幽送予她的那柄名劍,也被狄盧氏給沒收了去。

    「芝芝妹妹!」嗔怪地白了自己的夫君一眼之後,張楚楚忙著站起身來,急上前阻住狄芝芝想要直接動拳抬腳的動作,一路拉著,將狄芝芝給拉拽到了裡屋,小聲地勸說起來。她還真怕狄芝芝這丫頭發起瘋來,不顧情面,就像是上次教訓任幽那小子時一樣,真個上前胖揍自己的夫君一頓。

    「先生,連我大姐都不怕,您真厲害!」眼見著狄芝芝被師娘給拉勸至了裡屋,狄仁傑這小子地膽氣又回到了身上,起身一屁股坐到楚楚剛才地位置,鬼精鬼精地衝著柳一條伸著大姆指,大聲讚道︰「不過先生剛才說的是真地嗎?獸醫博士真的能區分出人血與獸血的不同嗎?不是先生為了誘導我大姐承認才故意說出的嗎?」

    「呵呵,能想到這一層,小傑的心思倒也算是縝密,」滿意地了狄仁傑一眼,一個九歲不到的小孩兒,就能想到這般深的問題,很難得,柳一條把手中的茶碗放下,開聲說道︰「不過為師剛才所言,除了那個狗血是瞎編之外,其它皆是實言。」

    「能分出人血與獸血的區別的不止有獸醫,」柳一條扭頭看了狄士傑一眼,道︰「士傑應當知道,一個好的有經驗的獵人,也能夠很輕易地就區分得出來。」

    「先生說得不錯,以前士傑所在的村裡,就有很多老獵人,僅是聞一下地上的血跡,便能知曉血液是哪種野獸,在何時所遺留!」狄士傑略帶些回憶地輕聲說道︰「我爹,那時候也能很輕易地就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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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發表於 2011-11-3 20:44:31 |只看該作者
第518章 事起

    「這,可行嗎?」被孫不三給召集到一起的十幾個人中,有一叫龐元的瘦猴臉,諾諾地吞了口吐沫,小心地看了坐在上首位的王帥一眼,怯聲說道︰「萬一要是弄出了人命可怎麼辦?要知道,現在三原的縣丞可是柳二條,柳氏茶坊是他們家裡的產業,若是出了事端,他不可能會袖手不理。」

    「龐叔多慮了,」王帥的眼中閃現出一絲不為人所察的寒意,臉上帶著笑容,禮貌地拱手向寵元說道︰「荊毒雖重,但卻要不了人命,最多也就是讓食用之人昏上兩天而已。」

    提壺親自斟倒了一杯茶水,王帥端之站起身來,緩走近龐元的身邊,看著他道︰「而且,事後不管柳二條那小子會不會袖手,公不公正,我舅公都會給他戴上一頂偏頗循私的帽子,像是這種事情,便是他柳二條身上長了千張嘴,也是說不清楚。」

    「小佷知道龐叔行事向來謹慎,家中又有妻兒老小,也不易招惹事端,所以這件事情小佷也不打算麻煩龐叔去做,」將茶水遞之於寵元,王帥點頭示意龐元輕嘗,然後扭頭看了孫不三一眼,接著說道︰「這件事情,不三叔會全權打理,小佷只是希望幾位世叔能夠在一旁稍微幫襯一下便好,切莫要將這件事情給洩露出去。」

    聽到王帥如此言講,在場的十幾人中,心神皆是一鬆,不由得在心底長吁了口氣,正如王帥所言,他們這些人,雖不是什麼好人,平日裡可畏是無惡不作。但是像是這般謀人性命的事情,他們多少地,也有一些膽怯。在大多數人的心中,兄弟之情雖重,但是若是因此而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他們當中,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他們王家的一己之私,而置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危於不顧。

    龐元更是點頭稱是。小飲了一口碗中地溫茶,尖瘦無腮的小臉上帶著笑意,輕聲向王帥保證,道︰「這一點帥佷盡可放心,龐叔沒有什麼本事,也出不上大力。不過幫些小忙,守住秘密,龐叔卻還是可以勝任的。」

    「小佷知道,所以小佷就要多謝龐叔成全了!」臉上帶著些許猙獰的笑意,王帥恭恭敬敬地躬身與寵元行了一個大禮,道︰「寵叔可放心,事後,小佷定是不會虧待了龐嬸兒,還有小魚兒的,龐叔走好!」

    「呃。帥佷這話,為何意?」龐元心中一驚,看到王帥還有孫不三臉上所流露出來的冷意和憐憫之情,一股寒意和驚慌,在他的胸中瀰散。到了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麼。

    「帥佷,二哥,你們不能...呃...!」

    「啪!!」

    茶碗落地碎裂,碗中的余茶灑開了一片,與青石地面甫一接觸,便冒起了陣陣異常的白煙,看得周圍幾人,一陣地心寒。

    茶中有毒,而龐元。則成了這種毒茶的第一個犧牲品。

    「龐叔走好!」王帥面不改色地再次與寵元施了一禮,靜靜地看著眼角,還有鼻孔都已沁出墨色血液的龐元,圓睜著雙目,側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死寂,所有的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兩隻眼楮膽寒地看著龐元在極短的時間內,抽搐。慘呼,七竅流血而亡,中間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話,甚至連呼吸起來,都是小心翼翼。剛才也喝過一些茶水的人,更是一陣地膽顫,身子,大腿,一直都在不停地哆嗦,所有地人都在思量,自己方喝過的茶中,有沒有毒藥?

    「好了,龐兄弟已經歸天,僕重,你去拿些布帛開,為寵兄弟遮上身子,莫要讓寵兄弟身寒上路。」看了一眼周圍已是噤若寒蟬的眾人,孫不三輕站起身,低頭細撇了一眼地上死而不瞑目的龐元一眼,平淡如常地開口向張僕重吩咐了一句。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回頭之路,用眼角的餘光掃看了又回坐到自己身旁的王帥一眼,孫不三還在思量著前日王帥初來時,曾給他做出的許諾。

    柳氏茶坊後的歸屬,及他們家大小子入仕之後的前程。

    權,與利的誘惑,讓孫不三終是下定了決心,同時也激發了一直潛藏在他心中地凶性,富貴險中求,小打小鬧了一輩子,為何不放手一搏?劉鵬在長安的權勢,比之柳府,比之柳二條,那可是要大得多。

    「知道了,二哥!」張僕重的面色有些不好,不過還在依著孫不三的意思,彎身在椅下掏出一塊早已備好的白布,起身及到龐元地跟前,嘆聲看了龐元一眼,伸手將他的又目撫平,扯開白帛,為這位倒霉不幸的兄弟遮上。

    「二哥,師佷,你們這是...?」過了半天,見得張僕重將龐元的屍體蓋上,絕了眾人的視線,這才有人開始緩過神兒來,怯聲向孫不三及王帥他們質問。

    「孫叔,龐叔剛才所喝,便是小佷剛從柳氏茶坊買回的三原茶,現在鬧出了人命,咱們是不是該去報由官府知曉?」抬眼掃視了四下,王帥的聲音轉冷,輕聲向孫不三問道。

    「那是自然,」孫不三老神在在地微點了點頭,道︰「龐兄弟在為叔的府上喝茶斃命,總是要有一個說法,孫某斷是要為龐兄弟討出一個公道來。這三原茶害死了咱們的兄弟,各位兄弟說,咱是不是該去府衙,為龐老弟明屈?」

    說著,孫不三也扭頭一一地朝著或坐或站在下首的十幾個兄弟看來,輕聲淡然地開口向他們詢問。

    「該!」稍微有些小聰明地人,都已經開始反應過來,為了自己不成為下一個飲茶之人,也開始隨著孫不三與王帥的意思,出聲附和起來︰「龐兄弟中了三原荼毒,這事柳氏茶坊脫不了干係,還望二哥及帥佷,能夠出面做主,與龐兄討回一個公道!」

    「對!還請孫二哥及帥佷做主!去府衙為寵兄弟討一個說法!」

    「好!這件事情眾位叔叔都有見證,」王帥慢條斯理地小押了一口新茶,滿意地看了下面的眾位叔叔一眼,抬手將還在不斷附和著的聲音壓下,輕聲說道︰「雖然龐叔以前曾因為家父的事情告過隱密,害得家父還有小佷一家支離破碎,有違結拜時的兄弟道義,不過對於龐叔地身死,小佷卻也是不會袖手。」

    王帥地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待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遂扭頭向孫不三說道︰「有勞孫叔著人去通知一下龐叔家裡,為龐嬸兒,還有魚兒賢弟他們報個喪訊,龐叔地官司,多還要靠著他們這些親人才好。」

    「帥佷放心,這些為叔早就已有安排,想來再過不得多久,弟妹還有魚兒他們,就到了。」孫不三輕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在下首的眾位兄弟跟前來回走動了兩圈,最後停留在龐元的屍體旁邊,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輕聲眾人言道︰「出賣兄弟者,死不足惜,想來眾位兄弟,定不會像是龐元以前一般。而且,為兄也不希望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間隙,再出現第二個龐元。」

    「二哥放心!」「二哥放

    雖然有很多人並不相信王帥與孫不三說龐元告秘的話語,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區別?管好自己的嘴,保得自己家小的性命,才是上策。

    「好了,小佷現在的身份,並不宜露面,所以這件事情,就全要仰仗孫叔,及各位叔叔了!」看著事情已定,火候已足,王帥便輕站起身來,欠身拱手,向孫不三及其他幾位叔叔請辭。

    他現在還是一個本該在西北服役的逃犯,並見不得光亮,不然,這種事情,他也不會要先假手於孫不三去處理了。

    「帥佷放心,」孫不三回身看了王帥一眼,隨身輕送王帥出得廳門,拉著王帥的右手,別有所指地說道︰「柳家,已經完了。」

    「隨孫叔吉言!」王帥勾嘴微笑,在孫不三的耳邊輕聲說道︰「至於柳氏茶坊那邊的事務,孫叔也盡可放心,若是不出意外,三原茶的秘製方法,應是已經有了著落。小佷不會忘記之前對王叔的承諾。」

    面上說得誠肯,王帥的心中卻是一陣地冷笑,鄙夷著孫不三的無知與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三原茶的秘方,是誰都能擁有的麼?

    還有,若是入仕那般容易的話,他王帥,當初也就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稅官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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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發表於 2011-11-3 20:45:14 |只看該作者
第519章 捉

    雖然是早有防備,不過當聽聞到三原城中有數個居民因喝到三原茶而中毒身亡的消息傳出後,柳二條的腦袋,還是措不及防地,懵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人竟然能大膽狠心到如此地步,從昨晚,一直到今日正午,整整十條人命!其中甚至還有三人是一家,有老人,有孩子,有婦女,每一個死狀都極其慘烈,七孔流血,腹爛而亡。

    恍然之間,柳二條開始有些後悔,若不是他想要等待時機把王帥孫不三一行人全部拿下,若是前天在甫一得知王帥到來的消息時當即就出手抓捕,若是...

    「事已至此,多想已是無益,」看到柳二條神情有些頹喪自責,薛仁貴輕身上前,開口向柳二條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原凶給抓起來為上,若是禮猜之不錯,那個王帥,現在應是已有了退縮之心,現在若是不捕的話,待他逸到長安,再捉,就難了。」

    雖然身處在縣裡的停屍房裡,在眾多的屍體面前,薛仁貴的面色依然平靜,眼前的十具因毒液而變得有些腐臭的屍體,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衝擊。

    「薛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該如何去處理。」深做了兩個呼吸,柳二條從一個小姑娘的屍體前站起身來,猛甩了兩個腦袋,盡量地讓自己恢復平靜,「他王帥既然有膽子再回三原,有膽子謀害了這般多的性命,他就別想再輕易離開!」

    柳二條的眼中冷芒閃現,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般,急切地想著要去收了某個人的性命,哪怕是那位曾經派人暗刺過大哥和爹娘他們的幕後原凶。因為家人的無事,他也沒有起過這般大地怨恨。

    「這個王帥,該死!」

    柳二條的聲音,異常地平靜,他平轉過身,看了薛仁貴一眼,道︰「薛大哥,咱們這便回府衙去吧,這些枉死之人。還有他們的家眷親人,還在府衙等著咱們去給他們一個公道。」

    「少爺說得是,少爺先請!」聽出他們家二少爺平淡之中的堅定之意,薛仁貴的眼神裡面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欠身讓路,輕身隨在柳二條的身後。

    這半年以來。薛仁貴一直都跟隨在柳二條的身邊,除了個別情況外,幾是寸步不離,對柳二條這半年來的變化,自然也是全都看在了眼裡。從一開始稚嫩,不知世事的懵懂學子,到現在精練沉著,遇事不慌地三原縣丞,柳二條的變化,和進步速度。讓人驚嘆,這,大概也就是大少爺當初要把他給單獨留來的原因。

    是雄鷹,就要獨自飛翔!

    薛仁貴開始有些羨慕起柳二條來,因為他有一個好的大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為他打下了可是展翅高飛的基礎。

    「陳主薄,你去起草一份奏報,把荼毒致人死命的案子上報刑部!」坐鎮在府衙之內,柳二條開聲肅言,向縣主薄陳嵐吩咐道。

    「是,柳大人!」陳嵐應聲,縣裡發生了這麼大地案子,上報於刑部,是必要的程序。也是他身為主薄的職責。

    「劉捕頭,」微點了下頭,柳二條的目光又移向了劉詮總捕頭這裡,開聲吩咐道︰「你這便帶著衙裡的兄弟,去一趟柳氏茶坊,責令他們嚴禁再有販售三原茶。還有。把柳氏茶坊現在的主事之人收押,暫且押入縣獄。沒有本官的手令,嚴禁外人探視!」

    「這...」劉詮小心地抬頭看了堂上的柳二條一眼,見他們家大人正在肅穆地看著自己,一點也沒有在意即要抓捕查封的便是自己家的產業和管家,心中欽佩地同時,正身拱手,宏聲應道︰「是,大人!」

    「嗯,另外,把外面那些死者的家眷也都放行進來吧,本官要見見他們。」好像是聽到了外面嘈雜的吵鬧聲音,在劉詮領命出去時,柳二條又衝著他吩咐了一句。

    「柳管家,您要找的人,小人已經找出,」陳明則跛著腳,一拐一拐地從院外走來,他的身後,幾個下人正押著一個五花大綁地瘦小青年,時不時地,還會打罵上一句,在那小青年的臉上,已是紅腫一片。

    「就是他,昨日裡在販賣三原茶時,偷偷地朝著茶葉裡投放毒藥,便是在剛才,他還試圖著想要進入制茶坊,偷看裡面制茶的方子。」陳明則斜眼撇了那青年一眼,道︰「還好,在他進入茶坊之前,便被小人給捉了個正著,並沒有讓他給瞧看到什麼。」

    「嗯,陳管事親苦了!」微衝著陳明則點了點頭,柳無塵抬眼向被綁之人看來,看他的年歲還不及弱冠,神色清明,並不似大奸大惡之人,遂輕聲開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小人姓程,名..名遠山,」程遠山怯怯地看了柳無塵一眼,之後便低頭不再言語,灰著一張小臉兒,一副認錯知罪的模樣兒。

    「程遠山?嗯,知道你昨日你投下的毒藥是什麼嗎?知道它造成了什麼後果嗎?」柳無塵低頭看著被下人們給摁著跪倒在地的程遠山,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將他放開,輕聲問道。

    「只是一些能夠致人昏迷的荊毒而已,便是送到府衙,最多也就是判個三年的牢獄,不勞柳管家掛心,打罵之後,出了心中的惡氣,便把小人給送進府衙便了,這是小人犯下地過錯,罪有應得,小人不會報怨於誰。」程遠山倒是一點也不否認,承認得倒是坦然。

    「哦,這是給你毒藥之人所說麼?」柳無塵不由輕笑了起來,看向程遠山時,眼神裡儘是憐憫之意。

    「你知道那些買了並喝了你下過毒藥茶葉的人,現在是什麼下場嗎?」柳無塵又瞥了程遠山一眼,道︰「十個人,無一不是七竅流血,腸穿肚爛,沒有一個能活過一息的時間。這樣的結果,你覺得,縣衙裡的縣丞老爺,會僅是判你個三五年的牢獄麼?」

    「什麼?!」程遠山削瘦地臉旁瞬間變得煞白,身子猛地一哆嗦,嘴裡不停地叨念著︰「這怎麼可能?他說過這不出鬧出人命地。這怎麼可能?這怎麼...」

    「可不可能,一會兒你到了縣衙,就會看個清楚明白,」小押了一口茶水,柳無塵重看了一眼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而癱倒在地上的程遠山,道︰「我看你,也是一實誠之人,心地並沒有險惡到會圖人性命,一會兒只要在堂上你肯認下事端,說出背後主使之人,說不得縣丞老爺還能給你一條活路。」

    「其實,便是你不說,柳某也知道那主使之人為誰,」看程遠山地神色有些鬆動,柳無塵又稍稍地刺激了他一下,見其抬頭向自己看來,柳無塵接著說道︰「王帥!柳某知道他已經到了三原。」

    「少爺,程遠山到這個時候還沒有趕到,定是已經被人發覺,依沿來看,這三原已不再是一久呆之地,咱們這便趕回長安吧?」在三原縣南城門的一個角落裡,劉沿坐在馬車裡,躬身在王帥身前,小聲提議,從三原縣現在還顯得很是安靜無波的形勢裡,他已經嗅到了些許危險的味道。

    「嗯,就依沿叔之意,只是可惜,沒有能得著柳家的制茶秘方,平白地錯過了一個可以發財的機會。」王帥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見外面還是空空如也,沒有半點人影,不由輕嘆了一聲,開口向趕車的護院吩咐道︰「老莫,走了,咱們回長安!」

    「是,帥少爺!」老莫高應一些,一個吆喝,便驅車向城門趕去。

    「少爺,孫不三他們,咱們是不是真的不管了?」劉沿也是一習武之人,雖然做了劉府的管家,不過胸中的一些江湖義氣卻是還沒有被完全磨滅,看到王帥這麼徹底乾脆地把孫不三等人放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沒有必要,」面色不變地輕搖了搖頭,王帥輕聲說道︰「他們本來就是一些棄子,還有,當初我與爹出事時候,他們又何曾想過要救我們出來?」

    「再說,來的時候,舅公便是這般吩咐,帥既是有心拉他們一把,卻也是無力而為。」端起茶碗小飲了一口,王帥微閉上了眼楮,心裡想像著在他走了之後,三原縣裡面的熱鬧景像。

    「嗯?車怎麼停了?」身形猛地一頓,王帥睜開雙眼,開口向趕車的老莫詢問。而劉沿,則猛地坐直了身子,緊皺著眉頭,右手向左側腰間的長刀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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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發表於 2011-11-3 20:46:16 |只看該作者
第520章 事敗

    不止是三原一地,幾乎是同一時間,柳氏茶坊所有的分店,全都停止了對三原茶的販賣,三原荼毒死人命的消息,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再沒人敢輕易地品飲三原茶,沒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來玩笑。

    「你看看,這些全是今日裡,朝臣們遞上來的奏本,」太極殿裡,李世民遞給了柳一條沓折子,輕聲說道︰「說得全是這三原茶,一夜之間,一連毒死十條人命,放在哪裡,都不是一件小事,三原茶是朕欽點的貢茶,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有失皇家的臉面。」

    「而且,這種事情發生在三原治下,三原縣丞與柳氏茶坊又頗有些關聯,已經有人把矛頭隱指向了柳二條,」李世民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你倒是說說,這件事情,朕該如何去處理?」

    要是放在平時,遇到這種事情,不管原因為何,損了皇家的臉面,不止是這茶坊,便是柳二條,也都要徹底地審查一遍,而且事後,是不是再接著重用,就在兩說之間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人李世民這位明君,剛剛欠下了柳一條一個天大的人情,不但救了他失散多年的寶貝女兒,而且還因緣巧合地把她給帶回了自己的身邊,這不是一句話和一些東西就可以彌補得了的,所以有些事情,李世民不得不多做一些考慮,免得會寒了柳一條的心思。畢竟,柳一條還是趙老夫子親自誇讚並推薦過的人,李世民便是一國之主,卻是也不會等閑視之。

    「皇上抬舉小民了。在皇上的面前,小民哪敢放肆胡言?」聽得李世民的話語,柳一條忙著退身幾步,彎身行禮,不知李世民這位明君今日怎會這般客氣?以前他拿走自己的柳氏耕犁和柳氏肥坊地時候,可是從來都不知謙虛厚顏為何物的啊?

    「且坐下吧!」李世民伸手示意柳一條入座,道︰「這殿中只有朕與你,君臣二人,有什麼話。出得你口,入得朕耳,不必有什麼顧及,但講無妨。」

    「多謝皇上厚愛!」再次躬身一禮後,柳一條提擺在李世民的下側坐定,把手中的奏折輕放於桌上。道︰「其實這些折子,便是小民不看,也能大致猜想得到其中的內容,無非就是查,看而已。」

    「皇上當也看到了,」柳一條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在近一兩年內,三原茶都將會是一個暴利行業,便是朝庭加有收三稅一的重賦,其中的利潤仍是十分的可觀。這樣的暴利商品。卻僅是掌握在我柳氏一家,難免地都會引得別人地覬覦,有人會想得一些辦法來干擾,也不奇怪。「至於小民這柳府裡所產出三原茶的質量到底如何,有沒有毒質。皇上應該更清楚一些,」柳一條端起茶碗輕嗅了下碗中的茶水,接著說道︰「每一樣貢品在入宮之前,可是都會有人專司檢驗,觀其形,辨其味,若是有毒的話,三原茶也入不得皇上,皇后,及各位殿下的跟前。」

    「所以。孰是孰非,該做何評斷,皇上心中定是早就已有了打算,哪裡用得著小民再多言插嘴。」臨了了,柳一條又小拍了一下李世民的馬屁,押了一口茶水之後。便靜坐在那裡。不再言語。

    「呵呵,柳先生地話是不錯。朕自然是也能瞧出其中的端倪之處,不過,」李世民話鋒一轉,道︰「國有國法,有些事情,朕雖是一國之君,心裡清楚明白,但是真要去做了,卻也是無能為力。」

    「是以,」李世民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朕決定由刑部侍郎劉德威,趕往三原處理此事,至於柳二條,與柳府不免還有些牽涉不清,讓他與這件案子撇開或是會更好一些,不知柳先生以為如何?」

    「一切憑皇上決斷!」柳一條再次躬身應言。

    這樣一個結果也是不錯,刑部侍郎劉德威,也是一個不小的人物,記得當初與侯君集那老頭打官司時,便是由這劉德威來負責審理,那是一個凡事依法講律的主兒,很公正。

    至於要把柳二條調開,換句話說就是要關柳二條的禁閉這件事情,也是李世民很夠意思,不想把他們家老二給牽扯進來。而且,事情都過了一天,想來柳二條那小子應也是有了一點眉目和相應的反應對策,不然,笨到這個地步,沒有一點危機意識,當官兒還不如早些回家種田,那樣賴好還能混個長壽,不會做那枉死之人。

    「為什麼?」聽得了下人的稟報,劉鵬低頭沉吟︰「為什麼皇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三原的案子雖然不小,但是卻也沒有達到可以讓一個堂堂地刑部侍郎去審理的地步啊?還有,若是擱在往常,這柳一條定是已被撤職查辦,皇上現在這般,明顯地是在偏袒於他。」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接過下人端遞上來地茶水,劉鵬輕撫碗蓋兒,細細思量︰「難道是因為柳一條之前對皇家的恩德,讓皇上心有所隙?可是若是如此的話,以前皇上為何又會收了柳家的那些產業,一切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要知此次地柳氏茶坊,可是比柳氏犁坊柳氏肥坊還要更金貴得多,皇上不可能會不動心。」

    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什麼頭緒,不過越是如此,劉鵬的心中也隨著越是糾結,畢竟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直接就關係著他們此次行動的成敗,由不得他不去重視。

    「劉海,少爺還有管家他們還沒有回來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已西垂,按著原先的約定,王帥還有劉沿他們也當是回來的時候了,怎麼直到現在還是不見人影?劉鵬的心中開始變得有些不安,生怕他們在三原,遇了什麼意外,落在了府衙的手裡。

    王帥現在還是逃犯,見不得光亮,而劉沿又是自己府上的管家,很明顯地一個標誌,若是他們都落入了柳二條的手裡,對劉鵬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王帥還好說,只要自己一推二六五,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出來的,但是這個劉沿,跟了自己幾十年,便是想脫淨干係,怕也是不會那般地容易。一時之間,劉鵬開始有些後悔當初一衝動便把劉沿給派出的事情來。

    「回老爺,剛才依著您的吩咐,小人已著人去北城門邊候著了,只要少爺還有劉管家他們一到,便會有人過來通稟,老爺無須擔心。」劉海躬身與劉鵬一禮,臉上掛著笑容,輕聲向他們家老爺回稟,雖然不知他們家老爺為何會這般著急,不過他還是輕聲地向著他們老爺勸慰了幾句。

    「哦?有嗎?」劉鵬有些迷糊地看了劉海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好像是真有這麼回事兒,遂輕聲向劉海問道︰「去了多久了?到現在還沒有信兒傳回來嗎?」

    「回老爺,小三子已經去了快一個時辰了,一直沒有訊息回稟,想來是少爺還有管家他們事情還沒有辦完,或是給耽擱了一些,正在路上也不一定。」

    「消息都已經傳得滿城皆知了,該做的事情他們自是已經做了完全,」劉鵬把手中地茶碗放到桌上,輕站起身來,嘴裡喃喃道︰「莫不成,帥兒還有劉沿他們,被人給發現了?」

    「劉海,你現在速去一趟三原,」想到此,劉鵬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劉海急聲吩咐道︰「務必要打探清楚帥兒還有劉沿他們地下落,並及早回來稟於老夫知曉!」

    「是,老爺!」見得他們家老爺面色有些焦急,劉海也不多言,躬身應了一句之後,轉身便出了廳門。

    「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還不待劉海走遠,門外便跑來了小三兒高壯的身影,邊跑嘴裡邊嚷嚷著︰「少爺,還有柳管家他們,像是被人給捉了!」

    「什麼?!」劉鵬心中一驚,急步向外迎來,提著嗓子開聲向小三兒問道︰「消息可屬實?是你在哪裡聽得地?」

    「小三兒,不準的信兒你可別亂講!」劉海也停住身子,小心地開口向小三兒提醒,依著他們家老爺現在的心緒,若是得了一個假信兒,小三兒準好過不了。

    「是我一三原老鄉,消息絕對沒錯兒!」小三兒跑到劉鵬的身邊,彎身說道︰「帥少爺,還有跟在帥少爺身邊的劉管家及其他幾位護院,全都被關進了縣大獄,現在,幾乎整個三原縣的百姓都知道了!」

    完了!

    聽得小三兒的話語,劉鵬不禁踉蹌地後退了兩步,臉色一下變得刷白,沒有一點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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