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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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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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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發表於 2011-11-19 18:17:21 |只看該作者
第571章 擄

    這已然不是第一次。

    莽撞,自大,蠻橫無理,有闖禍的本事,卻沒有收拾爛推的才能,用一句很傷人且又很傷心的話來講,她的兒子就是一廢物,她這輩子想要指著這個兒子安享清福的願望,經過今日之事的沖刷,已如那雨天的水泡,裂了。

    陰妃已經不在有什麼指望,看到兒子還在自以為是地與自己裝著糊塗,倔強地不肯與自己言明,陰妃面上帶著失落,疲了,累了,也懶得再與他多做計較,抬手衝他微擺了擺,道︰「不知就算了,長安這裡,與你八字不合,命中犯沖,並不宜久留,過完今夜,待任太醫為你瞧看過傷患之後,明日,你便返回齊地吧。」

    哀莫大於心死,對於這個兒子,陰妃已是完全不再報得什麼希望,眼不見為淨,她終也是體味到了皇上當初把他遣到封地為王的用心。只要他不太過胡鬧,不犯下什麼濤天難恕的罪過,放任自流,就讓他在有生之年,享得一世富貴,做上一個閒散的王爺,也算是了了他們這一世的父子之情。

    從某些方面來講,面對著這樣一個不爭氣,不成器的兒子,李世民這個當爹的,這般做為,很仁慈。以前陰妃不懂,看不透,一直以為是皇上偏有私心,還曾不止一次向皇上提起過此事,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不過現在,她明白了。

    怒其不爭,皇上對他,也是已然心死,能夠最後一全父子之情,賜予他一世富貴,已是難得。

    陰妃抬手輕撫了撫李佑仍是腫紅不退,且顯有五條指印的小臉兒。柔聲向自己這個可憐的兒子說道︰「以後莫要再如此任性,魯莽,便是在自己的封地,也不可為所欲為,須知萬事有法,萬般有情,莫要再像今日,傷得自身。」

    「還有,明日,母妃就不來為你送行了。我兒好自為之吧。」把雙手收回,陰妃起身出門,在臥房的門口,又輕聲交待了一句,言語之中,失落失望之心。溢於言表。

    「這麼著急趕自己的兒子離開,這也是一母妃當為麼?」

    看著陰妃離去的身影,李佑地面色變得極為陰鷙,雙目之中也隱射出了一股難言的恨意。他知道他的母妃這般行事所為何故,怕今日之事捅出,怕她這個兒子留在長安會給她這個母妃丟人陷眼,落了面皮。遭宮裡其他嬪妃的恥笑,在皇上的面前也失了儀表。

    「這就是本王的母妃,」李佑斜身躺靠在榻上,撇嘴冷笑。心裡面也是一陣地冰寒。

    因為自己的一點臉面,因為想在皇上的面前有著一個好的儀表搏得寵愛,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驅趕似地離開。

    是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已經不再有什麼指望期盼了是嗎?忽然間,李佑好想爬在榻上大哭一場,傷心。悲憤,不屈,連自己地親娘都能這般狠心地對待自己,這個世上,哪裡還有什麼親情可言?

    一切都是虛的,這是李佑最後發出的感歎。

    什麼親人親情友情愛情,如果沒有了那一樣東西的支撐。一切都是扯淡。都是妄談,便是自己的親娘也是靠之不住。忽然之間。在失望冷莫灰心的同時,李佑地心中,乍然湧起了一種很是強烈的渴望。

    權利,很誘人的一個字眼

    如果,李佑微瞇上了眼楮,如果他能夠做上父皇的那個位置,這天下,還有誰敢再瞧不起自己?還有誰敢再像今日這般,對自己任意地打罵羞辱?還有母妃她,也斷是不會再這般對待自己

    「殿下,任太醫到了,現正在門外相候,您看是不是現在就著請任太醫進來為殿下瞧傷?」在門外輕稟了一聲,李儼輕身推門而入,躬身向李佑行禮請示。

    「母妃已經回宮了?」答非所問,李佑把雙臂小枕於頭底,語氣之中,仍是帶著幾分的失落。

    「回殿下,」李儼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家殿下一眼,小聲地回稟道︰「娘娘方纔已經乘車離府,走時還曾吩咐過小人,讓小人好生護衛殿下的周全。」

    「哦?是嗎?」李佑悲笑了一聲,搖頭不語,這算是最後的關懷嗎?

    「殿下,任太醫署令還在外面候著,您看?」李儼沒有忘了自己進來地目的,再一次彎身向他們家殿下恭稟相詢。

    「一條斷腿而已,勞煩不得任太醫親臨,你這便去把任太醫給護送回府吧,」沖李儼微擺了擺手,李佑輕聲吩咐︰「嗯,還有,再去支會府裡的下人一聲,今日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一早,都隨本王啟程,返回齊地,那裡,才是本王應呆的地方。」

    「是,殿下,不過殿下地右腿」不知他們家殿下為何會這般舉動,李儼仍是再次盡職地擔心提醒︰「任太醫既然到了,不若就讓他來為殿下」

    「放肆!這些你無須多理,只管照著本王的吩咐去做便是!」微瞪了多嘴的李儼一眼,李佑不由想起了羅通在踢斷自己右腿之前,像是也有一人多嘴似地說了一句斷腿之類的言語,心中一動,便又開口吩咐︰「另,再去為本王查探一下,那個跟在羅通身旁的柳姓書生,是什麼來頭?」

    「回殿下,這個,小人倒是知曉一些,」聽得他們家主子問起這件事情,李儼稍做猶豫便開聲輕稟︰「今日在羅府之內,小人便曾有聽人提起,那個姓柳的書生,殿下應也是知曉,之前殿下最喜聽聞的那些詞曲兒,便多是出自於他手。」

    「他是奉節地那個柳亦凡?」李佑神情微愣,挑著眉頭喃聲自語︰「他一個賣曲兒的,怎地與羅府走得那般地親近,看羅通對他的神情,可是頗為敬重,不像是一普通之人?」

    「殿下或是不知,這個柳亦凡現在是晉王,晉陽公主,還有還珠公主三位小殿下的老師,每日裡都在立政殿為三位小殿下教授課業,很得皇上還有皇后娘娘的看重,」李儼拱手回道︰「而且他還是羅府的干女婿,不久前羅老夫人曾收下了柳夫人作為義女,且對於這個義女,羅老夫人也是頗為喜愛,兩家的關係看上去很是親密。」

    「哦?這麼說那個碰到額頭地小娘皮,就是他柳亦凡地夫人了?」李佑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狠厲之色,道︰「為了一個賤人還有一個無用地書生,他羅通竟能狠心斷了本王一條右腿,倒是真有魄力!」

    一個啟蒙的宮庭先生,李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他想不通,為何羅通這個一向都自視甚高的將軍,會對他們夫婦兩個這般看重,僅是為了那柳亦凡的一句意有所指的閒言,他竟不惜真個就斷了堂堂一個齊王的右腿。

    李儼喏聲不言,腳下也不由小心地後退了一步,跟了李佑這般許久,以他對他們家這位小殿下的瞭解,李佑現在很生氣,若是此時言語,招惹與他,後果定是相當嚴重。

    「他羅通一府,本王奈之不得,但是這柳亦凡,一個無品無級的狗屁宮庭先生,也想騎在本王的頭上拉屎麼?」很粗俗的一句話,不過從李佑的嘴裡說出來,李儼卻是一點也沒有覺得奇怪。比起之前在齊地,這位爺的話語,已是文雅了太多。

    「李儼!」李佑猛地從榻上坐起身形,因為動作過急,右腿處的斷骨又開始針扎似地疼痛,李佑咧著嘴,悄把身形放緩,原本的大聲呼喊,也變成了小聲地叮囑︰「老規矩,今夜你便帶人去悄去把那小娘皮給本王擄來,明天本王要看到她出現在本王的車駕之上!」

    「殿下,這裡,」聽了李佑的吩咐,李儼面上露出了一絲猶豫,小聲地向他們家殿下提醒道︰「這裡可是長安城,這麼做,會不會是有點,萬一此事被皇上知曉了」

    「閉嘴!」李佑又大聲喝斥了李儼一句︰「長安城又怎麼了?這種事情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做,你可曾見過父皇他老人家,何時曾怪罪過本王?」

    「是,是殿下,小人這就去安排!」見得他們家殿下生氣,李儼再不敢多言,低頭頷首應道了一句,之後便轉身出了房門。不過在心底,李儼卻還是有些打鼓,這裡不是齊地,不是他們家殿下的那一畝三分地兒,在天子之都,行這般齷齪之事,萬一被別人察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從今日裡所聽來的那些消息來瞧看,那個柳亦凡,似也不是一簡單之人,若是就此擄了他的媳婦兒,會不會給他們家殿下帶來些什麼意想不到的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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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發表於 2011-11-19 18:18:05 |只看該作者
第572章 擄(2)

    到了午時,暑意正濃,屋外的氣溫炙烈,所以很多賓客在吃過上午的喜宴,與新郎官兒謀過容面,敬過喜酒,全了禮儀之後,便不再府中多做討擾,紛紛起身辭別而去,,到了下午時分,羅府裡面所有的賓客,也就只有正廳當中這些有些頭臉的人物,有著廳中大量寒冰的鎮守,坐在裡面清涼宜人,飲酒歌舞,倒也稱得上是一種享受。

    羅通是海量,飲酒如傾,很是豪邁。

    不過在婚宴之上,在眾多武將文人親朋好友的勸敬之中,他的這種豪邁,卻是把他害了個夠嗆,來者不拒,一飲而傾,僅是上午的那半個時辰,挨桌敬酒之間,他就喝下了不下二斤的三碗不過崗,當場地便醉得不知了東西南北,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實打實地,醉了。

    新郎官兒一醉,這些賓客敬酒的目標,自然而然地就都集中在了羅府的另一位男丁,柳亦凡的身上。

    所以,柳一條也是一陣山南海北的猛喝,堅持到中午的時候,便是他早有些準備,什麼推托,岔言,裝醉,什麼醒酒的丹藥,尿遁吐遁之類的借口,反正是前世喝酒耍滑時的招式,他都用了個盡遍,結果呢,卻仍是好漢架不住人多,在一幫比鬼都還精滑的老兵油子面前,在一群說起話一套又一套的酸儒學究的口下,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了,」小心地捶打著皇上的肩膀,陰妃有些猶豫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輕聲言道:「皇上,明日一早,佑兒就要返回齊地了。」

    「哦,是嗎?」李世民的雙手微頓,遂又恢復如常,張口又送進了一勺冷羹,淡聲開言,向陰妃問道:「才一天就要走了嗎?怎麼不多呆些時日,若是朕記得不錯,距上次回來,應是已有一年了吧?」

    「沒想到皇上都還記得,」陰妃的雙手也是稍停了停,低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道:「上次佑兒回來,也是在七月中旬,記得當時天還下著大雨,各地澇災不斷,佑兒僅是在長安呆了三日,便又返回封地去了。」

    「嗯,」李世民微點了點頭,緩把湯碗放於桌案,提起這個五子,他便是再沒有了想要多吃的興致。

    「是不是又闖下了什麼禍事?」除了這個理由,李世民想不出他這個兒子會提早離開長安的理由,以往每來長安,他不都是想著法兒地,想在這長安城裡,多呆上一陣?

    「上午在羅府,被通兒給出手教訓了一頓,斷了一條右腿。」有些事情,堵,不如疏,瞞,不如挑,陰妃並不認為這件事情可以期瞞得了李世民的位明君。

    「斷了一條右腿?」李世民回轉過身來,雙目盯看著陰妃的臉旁:「是為何故?」

    「說是小佑想看看新娘的樣子,便一個人闖到了新房所在的院子,與裡面的人起了一些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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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發表於 2011-11-19 18:19:00 |只看該作者
第573章 救

    醉意朦朦,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在昨夜因醉酒而滯留在羅府的賓客從睡夢中醒來,正準備著再度飲酒以示歡慶的時候,先是蘇晨曦,再是羅府侍候的丫環,都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柳夫人,羅府的干小姐,不見了。

    一直與蘇晨曦睡在一起的張楚楚,沒了。

    不止是她,連帶著柳家的那個小寶兒,也都沒有了蹤跡,一睡一醒之間,他們母子兩人,就在蘇晨曦的身邊,一下就沒了個蹤影。

    「前前後後都找遍了,不止是府裡面,便是張姐姐的家裡也都著人去查探過,根本就沒有張姐姐母子的影子,府的護衛也是都未曾見得張姐姐出過門去,」蘇晨曦的神色有些焦躁,在客廳裡面急得嘴角都有些哆嗦:「張姐姐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緩急之人,斷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玩笑玄虛,讓人憂心著急,曦兒擔心張姐姐與小寶兒他們會不會是被人給...」

    人是在自己身邊不見了蹤影,之前甚至都還躺臥在同一張榻上,蘇晨曦甚至還能夠聞到小寶兒身上的奶香,現在見著他們全都無故失蹤,小丫頭的心裡多有自責之意,急得眼中的淚水盈盈,眼見著就要流了出來。

    「蘇丫頭莫要著急,方才老身已著人再去查探,疋疋與寶兒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羅老夫人的面色陰沉得厲害,正如蘇丫頭方纔所說,疋疋的性子素來沉穩,行事也都有禮有矩,若非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斷是不會出現這種無頭無尾的戲碼。讓人擔

    「阿祥,」羅齊氏開聲向一旁的羅祥吩咐道:「去把後宅少爺。還有姑少爺給叫到這裡來,嗯,把翼國公,盧國公還有鄂國公他們三位老將軍也都著請到此處。」

    「是,老夫人!」羅祥應聲轉身,急走出了廳門。說實話,干小姐母子不見了蹤影,羅祥這個管家心中也是擔心著急得厲害,生怕他們家小姐還有孫少爺會有了什麼意外。接觸磨合了這麼久,對於他們家老夫人新認下的這個義女干小姐,羅詳也是打心眼兒裡喜歡著重,不希望她會就此出了什麼事端。

    而且。這裡是羅府,自已家地女兒竟在自己家的底坻無故失了蹤跡,而且看上去也甚是有人強擄,這就不止是擔心地問題了,這也關乎著他們羅將軍府的臉面,在羅府裡做了幾十年的管家。羅詳早已把自己給當成了羅府的一份子,現在羅家落了面皮,他的心中自也是窩起了一陣恥辱般的怒火。

    想當年,老爺在世,少年掛帥掃北之時,他們羅府是何等地風光,哪裡有人敢這般膽大妄為。竟跑到了將軍府裡來肆意無忌,越禍擄人?「或許是咱們羅府太久沒有動彈了,已經有人開始不把咱們給放在眼裡了,連咱們的義女還有外孫都被人給從府中給生擄了個無蹤。」羅齊氏坐在廳首,神色默然,看著昨日因成婚而搬換出的夫君的牌位,口中自語輕言:「是該動動了。再不動。就生鏽了。」

    「老夫人聽到老太太這般的言語,蘇晨曦小抹了下臉頰上的淚水。輕步上前,擔心地看叫了羅齊氏一聲。

    「嗯,無礙的,蘇丫頭不必擔心。」被蘇晨曦地叫聲打斷了思緒,羅齊氏恍過神兒來,抬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開聲問道:「蘇老爺子昨夜可曾回府?」

    「回老夫人,」蘇晨曦輕聲回答:「爺爺他老人家向來善飲,且是無酒不歡,不過昨夜喜慶,他老人家便是喝得多了些,腳步不穩,神智朦朦,並未離去,現應還在後宅休息。

    「嗯,蘇老大人的人緣兒廣泛,疋疋失蹤的這件事情,說不得還要仰仗蘇老大人多多幫襯!」

    「這個老夫人但且放心,若是能幫得上,曦兒定是不會讓爺爺袖手。」明白羅齊氏話語中的意思,蘇晨曦開聲擔保,緩上前走了兩步,面上略帶些猶豫,看了羅齊氏一眼,小聲說道:「老夫人,其實有件事情,或是與張姐姐此番的失蹤有些關聯,只是曦兒不知,當不當言?」

    「哦?」羅齊氏眉頭一挑,不由睜眼向蘇晨曦這裡看來,切聲詢道:「是何事?蘇丫頭但講無妨!」

    「老夫人或是不知,」蘇晨曦小聲說道:「昨日上午,在新房的門前,曾有過一些不小地衝突...」

    「此事定是李佑所為!!羅某這就去尋他,若是義妹與寶兒有了什麼長短,我定是不能讓他好過!」羅通憤聲怒叫,一掌拍打在面前的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翻滾,茶水四溢。

    「羅大哥莫急,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柳一條起身,拉攔住羅通顯得有些暴躁的身形,楚楚與寶兒不見了蹤跡,沒有誰會比柳一條這個夫君,這個父親,更是心急如焚,更是擔驚受怕,但是,有些東西,便是再急,再怕,它卻也是無用。

    小瞥了一眼廳中的秦瓊哥仨兒,柳一條稍提了些嗓音,開聲說道:「無憑無據,僅憑著猜測羅大哥就想闖進齊王府麼?若是從裡面能夠找到疋疋與寶兒倒還好些,但是,若是找不到,又當如何?沒有皇上的允諾,擅闖擅收齊王府,這個罪過,羅大哥吃罪不起,小弟也不想因為拙荊與犬子之事,而牽累了大哥!」

    「亦凡賢侄說得不錯,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齊王所為,通侄都不便出面行事,」尉遲敬德最先有些忍之不住,猛地從椅上站起身形:「這件事情,還是由老夫出面最為妥當,事後若是無果,最多也就是得皇上一頓斥責而已!我老黑臉皮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無礙的。還有,就憑著那小崽子昨日在新房所為,便是真地冤枉了他,他也是罪有當得!」

    對齊王李佑的人品,在坐的幾個老傢伙都有耳聞,依著昨日的那些衝突,說這件事情是李佑所為,沒有誰會覺著奇怪,所以當尉遲敬德這老頭嚷嚷著要帶兵去齊王府的時候,秦瓊與程咬金雖有猶豫,不過卻也沒有開口阻攔。

    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晚去一分,柳夫人就會多得一分的危險,所以,雖然明看出了柳一條剛才所言,挑撥,煽動之意甚濃,目的更是想要讓他們這幾個老傢伙出面調動,闖齊王府救人,卻也是沒有人會對他反感不愉,畢竟,失蹤地這母子二人,是他地媳婦兒跟孩子,耍些手段,用些心機,也是可以理解。

    「老夫與知節也隨敬德老弟走上一遭,」扭頭看了程咬金一眼,秦瓊顫著身子站起身形,虛聲言道:「有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便是此行沒有個結果,這擅闖齊王府的罪責,也會分擔從輕一些。」

    「二哥說得是,」聽得秦瓊這般言講,程咬金也隨聲附言,立身而起,與秦瓊站於一處。

    「如此,小侄就在些多謝三位叔伯了!」見三位老將軍決定出面,柳一條地心中稍喜,忙著起身上前,一揖到地,與秦、程、尉遲三位老大爺深施了一禮,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多謝秦二哥還有兩位老弟的好意,」這時,羅齊氏也在一旁溫聲開言,道:「不過這件事情,源於羅府,還是讓通兒自己過去一趟吧。」

    出聲拒絕了柳一條費盡心機才不易得來的機會,羅老太太緩聲開言:「自上次通兒被貶,羅府已有近五年未曾動過刀兵,時間不算長久,不過卻是已有很多人都忘記了羅府的存在和威嚴,不然,今日羅府也不會發生此等事端,竟會有人把心思打到了我羅府義女外孫的身上!」

    「現在,也是該讓通兒出去活動一下的時候了。」羅老太太神色沉靜,輕聲說道:「不然,以後怕是連我羅府的兒媳,甚至是連老身都不能保全。這種事情,一次就已足夠,老身不想它會再發生第二次!」

    「呃?」柳一條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乾娘一眼,全然沒有想到,一向看起來都是柔柔弱弱的乾娘,竟也有這般強硬的一面,聽她老人家的意思,像是他們羅府,要借由此事,拿齊王李佑來開刀口兒,殺雞以懾群猴兒。

    手筆自是不小,不過,這羅家畢是破落了這麼些年,這般做,會不會是有些...不自量力?

    「娘,你同意了?」羅通猛地挺直了身子,扭身向羅齊氏看來,臉上激動興奮之意甚顯。

    「嗯,」羅齊氏微點了點頭,道:「去吧,限了你那麼多年,也是夠了,此番行事,無論我兒用得什麼方法,務必要將疋疋與寶兒他們母子安全救出!」

    「是,娘且放心!」羅通彎身應是,聲音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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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發表於 2011-11-19 18:19:35 |只看該作者
第574章 救(2)

    出乎柳一條意料地,羅老夫人的提議,秦瓊與程咬金及尉遲敬德這三位老大爺,竟然沒有一點異議,頭同時那麼一點,這件事情便算是應承了下來,臉上甚至連一點驚詫的神色都沒有流露出來。

    難道,他們就一點兒也不為羅通擔心嗎?李佑那小子雖不得寵,為人又有些不太著調兒,但他畢竟還是一個皇子王爺,李世民這位明君當年親自播下的莊稼,他的齊王府,豈能由得羅大哥肆意搜索?

    不管柳一條怎麼想,由著羅老太太的一句話,這件事情便是定了下來,再沒有了可以回轉的餘地。

    羅通領命之後,管家羅祥便知趣地將早已備好的戰甲銀槍給拿了出來,小心地侍候著為他們家少爺穿戴整齊,數十斤的輕甲,閃爍著冷冷的寒光,看上去氣勢逼人,再現羅通當年為將為帥時的彪悍風範。

    沒有帶上一人,獨身翻身上馬,與眾人拱手欠身之後,羅通便提著他的那條盤龍銀槍,疾馳呼嘯而去。

    「好多年沒有見得通侄這般打扮行事了。」站在府門外,看著羅通離去的背影,聽著漸漸遠去有些微不可聞的馬蹄之聲,秦瓊輕聲感歎:「只是此行,通侄莫要做得太過過分了才好,那個齊王,畢竟還是皇上的骨血,太過的話,皇上難免會有所怪罪。」哥多慮了,」尉遲敬德扯著嗓子,言語之間頗為豪邁:「男兒行事,就當如此!通侄在齊魯龜縮了這般許久,早就該出來晾晾了!」

    「還是嫂嫂剛才所言。」唯恐天下不亂地,程咬金也粗聲在一旁插言:「羅府,是該抖一抖,動一動了,不然,時日久了,豈不是什麼人都敢到這裡來撒潑撒野?」

    幾個老頭的話語,把柳一條給攪了個稀里糊塗,聽他們話中的意思,這羅府。莫不成還有什麼底牌?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就莫要在此起哄,有這會兒功夫,不如著人去查探一下疋疋那丫頭的下落。」秦瓊開口止住了兩人的話語,道:「萬一此事不是齊王殿下所為,咱們這邊兒又沒有了準備作為,豈不是就誤了他們母子地安危?」

    秦瓊的面色顯露出了一絲有些嚇人的紅暈。腳步變得有些虛浮,站之不穩,好在身邊還有封小乙這個義子在一旁相扶支撐,並沒有倒下。

    「二哥所言甚是!」程咬金與尉遲敬德齊聲應是,程咬金更是上前抬手。攙扶起秦二哥的別一條胳膊,憨聲言道:「這些事情交給我等來辦就好,二哥的身子有恙,不便在此久呆,還是先回府休養吧,等有了消息,小弟定先行來報與二哥知曉。」

    「嗯,有兩位賢弟在一旁幫襯著,為兄也可放心,」秦瓊微點了點頭。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沒有一絲地矯情推托。

    這幾日裡,為了羅通的婚事,秦老爺子也是連著奔波勞累,少有休養,到了現在早已是有些丁之不住。再在的煩心事兒已是不少。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身子而牽累到眾人,所以在著意叮囑了程、尉遲二人一番之後。又把義子封小乙,留在羅府執事,之後便由下人們攙扶侍候著,回了他的翼國公府。

    不管羅府有什麼蹊蹺和底牌,自己地媳婦兒和孩子丟了,柳一條自也是沒有無能到要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放在別人的身上,自己就這樣,乾巴巴地坐在那裡枯等,等候別人傳回的消息。

    人,很多時候都要*自己!這是柳一條前世加上今生所悟出來地道理,凡事要量力,同時也要盡力而行,所以,在秦瓊走後不久,他便也起身告辭,在很多人都很不理解的目光下,毅然出了羅府,他不想坐在這裡枯等,這個時候他總要做些什麼才好。

    「是條漢子,我老黑的眼光不錯!」雖然並不認為他一個無權無勢的書生現在出去能有什麼作為,不過他敢出去,他想去做,這就夠了。對於有膽子地男人,尉遲敬德從來都不吝惜誇讚。

    「老夫也要出去一趟!」見這裡的局勢已穩,蘇炳仁也挺著身子站了起來,微身向羅齊氏禮了一禮,道:「不管柳夫人是不是齊王所擄,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什麼皇子王爺,昨日裡他既然敢出手傷人,下得重手,今日裡老夫便是拼了這副老骨頭不要,也斷是不會讓他輕易地離了這長安城!」

    老頭兒的鬍子乍起,雙目圓睜,體內沉寂了許久的熱血,一下便騰沸了起來,他們老蘇家的寶貝孫女兒,連他自己都不捨得打罵一下,昨日裡卻被一個小無賴給無端地打罵了一番,這口惡氣,他怎麼咽之得下?

    「李佑這孩子,要倒霉了!」大廳裡,凡是上了些年紀地人,看到蘇炳仁如今的這番模樣兒,心中面都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同時也都隱隱地泛起了一絲興奮和樂禍之心,好久沒有見到過蘇老爺子發飆了。

    如果說李佑是一個小無賴的話,那這個蘇炳仁無疑就是那種祖宗級的人物,別看老頭兒現在一直都和和氣氣地,與人為善,不知道的人,也都會以為他是老好人兒一個,但是像是程咬金,尉遲敬德,還有羅齊氏他們這些知根底的老人兒,卻是知道,早在數十年前,這位老爺子要是撒起潑,耍起賴來,便是先皇李淵拿他都沒有折法,武德年間,隱太子建成,還有廢王元吉,不都曾栽倒在過他的手裡?

    老頭兒屬於那種死纏爛打,又不要臉皮的人物。若非是後來兒子兒媳身故,他的身邊又有一個小孫女兒要養,要教,老頭兒不好再像是以前那般,給寶貝孫女兒一個無賴難堪的榜樣,怕是現在,在這長安城裡,無論老少,沒有幾個會對他老人家不忌憚三分。也斷是不會發生像是昨天那般,李佑動手打人地事件。

    蘇晨曦是他的軟肉,也是他的逆鱗,而李佑這位齊王殿下,卻是好死不死地在老頭兒的軟肉上輕捏了一下,把老頭兒的逆鱗也給向上地微掀了一掀。

    打個不太恰當地比喻,如果蘇炳仁這老頭兒是一隻老虎的話,那蘇晨曦這丫頭無疑就是這隻老虎地屁股,李佑這小子既然有摸得老虎屁股地膽量,那他就得有著被老虎撕咬折磨的準備。

    而現在,蘇炳仁這只已是有些掉毛地老虎,已經張開了他那已不算是太好的牙口。

    「爺爺,」蘇晨曦上前輕攙著爺爺的胳膊,細語言道:「曦兒現在不是沒事兒嗎?再說那齊王已是得了羅大哥的教訓,折了一條右腿,已是足夠,爺爺就莫要再費心生氣,這件事情就此算了吧。」

    息事寧人,蘇晨曦並不知曉自己爺爺當年的雄偉事跡,便是知道了,依著蘇炳仁現在的年歲還有他那日漸瘦弱的老胳膊老腿兒,蘇晨曦也是擔心掛念,不忍其再多做奔波勞累。老不以筋骨為能,爺爺他老人家,畢竟是,老了。

    「這種事情不能有開頭,也不能就這麼了算,」跟羅齊氏之前是同一種顧慮,凡事有了第一次,難免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蘇炳仁不想自己的寶貝孫女兒日後會再被人欺負,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敲山以震虎,殺雞以儆猴兒,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

    「少爺,」得一醉雅室,柳成躬身向他們家少爺回道:「您剛才問的那個齊王殿下李佑,已於今日凌晨,天未大亮之時,率著車駕離了長安,加封地去了。」

    「什麼?走了?」柳一條端著茶碗的雙手一頓,眉頭微皺了起來。

    「是的,少爺,算算時間,怕是已走了不下一個時辰,」柳成接聲回道:「若是騎快馬的話,到中午的時候,或是還能追上。」微頓了下,柳成又接著說道:「另,方才小人剛得著消息,羅通將軍像是已帶著一隊騎兵統軍出了北門,追了上去。」

    「嗯,」柳一條微點了點頭,心下稍安,之後又開聲向柳成問道:「楚楚還有寶兒他們,可是也在李佑的車駕之中?」

    「回少爺,」柳成彎身回稟,言語之中,自責之意甚濃:「小人無能,並未發覺少夫人還有小少爺的蹤跡,不能確定他們是否處在那隊車駕之中。」

    「不過,」抬頭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柳成猜聲言道:「依著這位齊王殿下往日在齊地的作為,像是這種擄人妻室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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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發表於 2011-11-19 18:20:15 |只看該作者
第575章 救(3)

    「怎麼,這種打家劫舍之事,是李佑常為?」柳一條聽出了一些端倪,抬眼向柳成這裡看來,心中若有所思。

    「回少爺,」柳成輕上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開聲向柳一條回道:「在齊地,齊王的名聲一點也不比當初三原時,王魁王帥父子的名聲遜色。所不同的是,王魁王帥他們的*山是一個過了氣的東宮老臣,而齊王殿下李佑的*山,是皇上而已。」

    「是嗎?」茶碗兒緩放於桌上,柳一條右手微掂,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心思也隨著這時緩時急的節奏開始慢慢思量。

    對於李佑這個敗家兒子,李世民這位明君報的是什麼態度?放任,包庇,縱容,還別的一些什麼?

    還有,在李世民這個一國之君王的心裡,父子之情,為重幾何?

    想起這些,柳一條不由便又想起了那個倒霉的魏王李泰來,那可也是李世民這位明君的親兒子,有手段,有謀略,有心計,而且還有著一點也不遜其老子的狠厲之心,比起這位四哥來,李佑這廝的為人和作為,連根毛都不是。

    但是現在,人李泰死了,因為其謀逆,刺兄弒母,且還老想著要提前佔了人老李的皇位。而李佑卻還好好地活著,因為其碌碌無為,因為其胸無大志,壞,但卻壞在了李世民這個當爹當皇上所能容忍地範圍之內。

    這倒不是說李佑這小子有多麼聰明。有多麼明勢,而是他傻人有傻福,不遭他老子和兄弟的猜忌。畢竟,在皇位和皇權的跟前。任何事情對這些人來說,都是小事,李佑這小子越壞,越不著調兒,闖出的禍事越是多端嚴重,他們應是越高興才是,少了一個潛在地競爭對手。對他們來說,總是一件好事。

    除非其謀反叛逆,否則,這李佑死不了。

    這是柳一條最後得出的結論。李世民這位明君雖然心狠手辣,雖然英明果決,但是,他畢竟也是一人,也有著一份屬於他自己的感情,對著自己的兒子。他也有著一顆尋常的慈父之心,只要諸位皇子公主的行為未曾觸及危害到他手中的皇權和安危,不行忤逆之舉,便是他們犯下再大地過錯,李世民這個當爹的,也能容忍下來。

    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李世民這位明君。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爹。

    「咱們得一醉在齊地,有著不下十間分店,小人也曾在那裡呆留過一陣,對那裡的情況多少也有些瞭解,」聽到他們家少爺問及,柳成接聲回道:「在齊地,市井之間。有著這樣一句流言,說是齊王一來齊地散,齊王一走齊地平,雖然聽上去有些誇張,不過說的倒是十足十的實情,齊王殿下在齊地,就是一個最大的惡霸潑皮。而且還是一個有著官府庇佑。可以為所欲為的惡霸潑皮。」

    齊王一來齊地散,齊王一走齊地平。直白,易懂,不像是出自文人之口,不過裡面所透出的怨意卻是非常,看得出,李佑這小子,在齊地混得很不得民心。

    柳一條微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遂開聲向柳成吩咐道:「一會兒你便著人,去詳細地查調一下這齊王李佑的平素所為,還有其府上常有來往地賓客,身份權勢為何,搜羅一些證據,列出一些名單出來,日後我有重用。」

    「是,少爺!」彎身應了一句,柳成心裡開始對李佑這位齊王殿下憐憫起來,被他們家少爺盯上,這位齊王殿下,怕是也快沒有幾天的日子好過了。

    「另外,再去為我備上一匹快馬來,」柳一條凝神沉面,開聲說道:「我要親自去尋楚楚還有寶兒他們回來!」

    「不知齊王殿下著請我們母子過來,究是所為何事?」馬車裡,懷抱著兒子,張楚楚安身靜坐,雙目凝視著眼前這個身子被包裹得像是粽子一般的李佑,寧聲說道:「莫不成還是為了昨日之事?齊王殿下是一頂天立地的漢子,身高位重,當不會小肚雞腸地與民婦這般計較吧?」

    張楚楚的聲音沉穩,寧靜無波,絲毫沒有一點被人綁架劫持的覺悟,邊哄著自己懷裡的兒子,邊是靜聲地與李佑說道。看她的樣子,氣度,神態,一點也不比她地夫君在見到皇上皇后那般大人物時所表現得遜色。

    「給老子閉嘴!」看到張楚楚在自己的一畝三地上,表現得竟是比他自己還要鎮定悠閒,李佑的心裡便是一陣地不衡煩躁,瞪著雙眼向張楚楚言道:「若非是本王有傷患在身,你這小娘皮,早他娘的被本王給辦了,哪還容得你在這裡嘰嘰歪歪?」

    李佑的言語,還是一如既往,流氣混帳,不過因為太過大聲講話,牽扯到身上腿上的傷患而引得面皮抽搐不停,讓他的狠話少了幾分厲色。

    「氣大傷身,殿下有話好說,莫要這般大地火氣。」把目光從兒子的小臉兒上移開,張楚楚抬頭看了李佑一眼,不慍不火地回了他一句。而後又低頭看了下寶兒,見小傢伙並沒有被驚醒,巴咂著小嘴兒,睡得正是香甜,便也心安下來。

    「你是第一個,」被眼前這個小娘皮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李佑緩喘了口氣,道:「你是第一個在本王的手中還能表現得這般安穩的女人,很有膽色,很有個性,本王有點開始喜歡你了。」

    李佑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目光在張楚楚的身上亂瞄,邪光閃閃,若不是他現在有傷患在身,沒有誰會懷疑,他現在會不會直撲上來。

    「能得齊王殿下歡喜,是小婦人的福分,」張楚楚面不改色,接聲輕言:「不過殿下當也知道,小婦人是有夫之婦,夫君對民婦也是極好,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

    「柳亦凡?一個賤賣曲兒地,他能跟本王相提並論?」李佑不屑地輕撇了撇嘴,道:「他若是有些許能耐,你這小娘皮今日怎會呆在本王地車上?」

    「若非昨夜有人以寶兒相逼,殿下今天能夠見到的,只能是民婦地屍體,」冷瞥了李佑一眼,張楚楚堅聲說道:「不知殿下相不相信,小婦人在殿下這車駕之上,呆不了太久,民婦的夫君定能尋來。」

    一臉地自信,事實上,從昨夜被李儼以寶兒相脅擄到這輛車駕之內,一直到現在,張楚楚從來都沒有覺著怕過,她一直都相信,她的夫君,定是能將她與寶兒救之出去,沒有來由地,就是死一般地相信。

    「就憑他?」這個女人這般的態度,讓李佑心中又是一陣地氣惱:「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小白臉兒,能有什麼作為,他不來倒還就罷了,他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敢來,本王定是能讓他有來無回。」

    「民婦的夫君,與殿下不同,」張楚楚微晃著懷中的寶兒,面上帶著淡淡地堅定:「夫君從來都不是那種魯莽之人,他若是來了,定是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將我們母子救回,至於殿下,」

    扭頭看了李佑一眼,張楚楚憐聲說道:「殿下或是不知,外子從來都不是那種寬宏大量之人,他很小氣,也很記仇,平素裡也最是護短,最見不得有人脅迫到家人親人的安危,此番殿下強行將民婦母子擄來,得罪了外子,民婦著實為殿下日後的境況擔憂。」

    被張楚楚這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李佑在腦火的同時,心中又是一虛,看這小娘皮的神態,聽這小娘皮話語的意思,難道她的夫君竟還是什麼大人物,有著別的什麼身份不成?

    「是嗎?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柳亦凡究是有些什麼有耐,能讓本王日後的境況堪憂?」故作鎮定,李佑不以為意地輕聲言道:「不過現在,小娘子還是多為自己的境況著想一下吧,你們母子現在的性命,可是在本王的手掌之中。」

    「殿下若是想要我們母子的性命,便不會費那般大的周折,將民婦從羅將軍府給劫擄到這車駕之上了。」張楚楚神態依然,淡聲言道:「既然隨著殿下到了此地,殿下又怎知小婦人不是報了死志?」

    「哈哈哈...,說得好,本王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再次被人噎了一下,李佑不怒反喜,開聲大笑起來,同時看向張楚楚的目光,也變得越發炙熱了一些。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些氣虛地,護衛李儼驅馬趕至李佑所在的車窗跟前,急聲稟道:「後面跟來了一隊騎兵,裝甲齊全,直衝咱們的車隊而來,小人剛才看到,這隊騎兵的領頭之人,像是,像是羅將軍府的羅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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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發表於 2011-11-19 18:21:08 |只看該作者
第576章 訴冤

    「皇上,」書房之內,李然急步從外間走來,躬身向李世民稟道:「方纔北城禁衛營傳來消息,羅通將軍去帶走了一隊輕騎。」

    「哦?羅通去了禁衛營?」李世民神色微愣,遂放下手中的書折,扭頭向李然這裡看來:「可知他此行,是所為何事?」

    禁衛營中的三百禁衛,全都是當年羅通掛帥掃北時所培養出來的近衛親隨,個個都是身經百戰足以以一擋百的老兵,戰力不俗,且對羅通又是忠心耿耿。

    自四年前羅通犯事被免去了帥職,帶著老娘回了齊魯老家之後,這隊三百人的近衛,便被李世民給安排到了北城處的一處宅子裡,自立為營,隸屬禁衛,有兵器,有盔甲,有馬匹,不過他們日常的職務,卻是與那些正規的禁衛不同,僅是看守一下北城城門,有事的時候過去照拂一下便可,很是閒散。

    不止如此,當然立營之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李世民這位明君並沒有給這支近衛軍分配上一個統領,除了近衛軍這個稱號給變成了禁衛軍之外,這支小隊的所有建制都還是一如往常,四年,而無一絲變動。

    這說明什麼,明眼中一眼便能看出,這是皇上特為羅通所留,只是過了四年這般許久,有很多人都漸漸地把這三百人的小隊給淡忘了,即便是他們再強,再為勇猛不俗。畢竟,也就只有三百人而已,不成大器。而且。一批看守城門兒地禁衛。也卻是讓很多人都看不上眼。

    但是今天,四年未曾動過刀兵的羅通,竟然去了,而且還帶走了一隊輕騎,這是為什麼?是什麼事情竟惹得羅通這小子一反常態,作出了這般反常的舉動?李世民很是好奇。

    「這個小人也不甚明瞭,」抬頭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然小聲說道:「不過聽下面地人提起。像是昨夜裡羅將軍府丟了一個人去,說是被誰給暗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羅將軍帶著那隊輕騎,便是到什麼地方要人尋人去了。」

    「嗯?」李世民眉頭微眉,道:「昨夜不是羅通地婚慶之日嗎?是誰這般大膽,竟然到羅府擄人,他們的眼中還有王法嗎?」

    李世民抬手拍了下桌子,眼睛瞪起老圓。沒有哪一個皇帝聽了這種事情不驚訝,不氣憤,尤其地,這種事情還是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國的都城一國的將軍府之中,這,成什麼體統?若是傳了出去。大唐,還有他這個皇帝的顏面何在?

    「兇手是誰,小人不知,不過,」李然稍猶豫了下,而後又躬垂著身子喏聲向李世民說道:「不過,羅將軍帶著人馬一路就出了北城。守城的那個門官兒白文亮。已著人跟了上去,想來很快便能傳回消息。」

    「還有。」微上前邁了一步,李然再次開聲稟道:「皇上或是不知,今日凌晨,齊王殿下也帶著車駕,從北城返回齊地去了。」

    「什麼?」李世民的拳頭微攥了一下,不由想起昨日陰妃所提起地話語來,他們家老五,確是要今日出行,返回封地,而且,昨日上午,他剛與羅府起了一些衝突,依著那小子的秉性,他要是會做出些什麼,倒也是說不一定。

    抬頭看了李然一眼,李世民開聲言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與那個逆子有關?」

    「小人不敢妄言,」李然忙著深彎下身形,尖聲回道:「只是因為昨日齊王殿下在羅將軍府有些摩擦,小人有些擔憂罷了,小人多嘴了,還請皇上恕罪!」

    「嗯,」輕瞥了李然一眼,李世民凝目疑問:「可知被劫者是何人?」

    能夠讓羅通動起這般大的火氣,甚至動用了這支已經閒散了近四年的親隨近衛,李世民很想知道,這小子究是為誰?

    「回皇上,」李然恭聲稟道:「說是羅老夫人新收的那個義女,也就是立政殿三位小殿下的老師,柳亦凡先生的夫人,聽說連帶的還有一個嬰孩,是亦凡先生的親子。」

    「什麼?!」聽到這些,李世民猛地頓住身子,一下從椅上站起,嚇得李然也不由地連向後退了兩步,低頭不敢言語,全然不知,皇上為何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有這般大地反應?

    「這件事情真的會是那個逆子所為嗎?」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態,李世民又緩緩坐下身形,手指輕敲打著桌面,心中細做著思量,眉頭也不由地緊皺了一些。

    先不說這件事情觸及到了羅將軍府的臉面,惹來了羅通那小子的怒火,甚至不顧動用了手中僅餘的近衛,但就是李佑所擄之人是柳一條的妻、子,就足以讓人頭疼,羅通還好說,他便是再氣,再瘋,也不會不顧著皇家的臉面,怎麼也會給李佑留一些可以緩衝餘地,不過會做得太過。

    但是柳一條,卻是難說了。以往必生在柳一條身上地種種事情說明,這個柳一條,並不是那種心善可欺之人,且護短之心,一點也不比那公孫武達遜色,看著自己的老婆兒子被人給擄押劫走,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過火的舉動來?

    沒有來由地,李世民開始為他們家的那個逆子,擔心起來。

    「稟皇上,」正思量間,書房外又有內侍進來通稟:「大司農卿蘇炳仁蘇大人在外求見!」

    「蘇愛卿?他現在來此何干?」李世民揮手示意李然與剛進來的內侍下去,嘴裡面開聲吩咐:「宣他進來吧。「是,皇上!」兩個內侍依言退下,之後,兩息之間,蘇炳仁便拉拽著他的寶貝孫女兒,從書房外走來,一進門兒,老頭便不顧著禮法地,一把鼻子一把淚地哭叫了起來,聲音聞去,甚是淒慘。

    「皇上,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很熟悉也很陌生的一句話,聽得李世民身了一個哆嗦,他總有二十年,沒有聽到過這老頭說道這句話了吧?這老頭今兒是怎麼了?

    抬眼看到蘇炳仁沒有一點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書房正中地地上,眼淚鼻涕嘩嘩直落,下頜地鬍子都給打濕了一片,雖然明知道他這是裝可憐的成分居多,不過看著一個老頭兒這般哭鬧,仍是淒涼一片。

    「蘇老愛卿這是何為?快快起來,這樣坐在地上,成何體統!」李世民忙著站起身形,低頭看著地上地蘇炳仁,有些拿他沒有折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老頭兒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改過來了麼?怎麼這次,不止是他一人來此,竟還拖家帶口地,把他的寶貝孫女兒也給帶了過來?難道這種丟人的無賴行徑,他還想傳承給他的寶貝孫女兒嗎?

    「爺爺!」與李世民見禮恕罪一聲之後,蘇晨曦蹲身攙扶著老頭兒,看著爺爺在這裡痛哭流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丫頭在勸說的同時,眼中的淚水也是嘩嘩直下。

    「愛卿莫要如此,有什麼話咱們起來詳說如何?」李世民苦著個臉,他總算是也體會到了當年父皇在面對這個老無賴時的感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有年歲的老頭兒,不顧著一點形象地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擱是誰,他也不會高興到哪裡去。

    不知道這老小子今日裡,又要尋誰的晦氣來了?

    李世民開口吩咐著在書房裡已被蘇炳仁這老頭兒給搞得有些驚呆的內侍,將老蘇頭從地上扶起,在一旁的椅上安坐,然後他也輕身坐下,再次開聲慰言:「蘇愛卿有什麼委屈,儘管向朕說來,是非曲直,朕來為愛卿做主!」

    「皇上仁厚,」大手在臉上一抹,把眼淚鼻涕全都給擦抹了個乾淨,蘇炳仁坐直了身子,多少有了些老臣威嚴的樣子來。躬著身子,淒聲向李世民說道:「皇上或是不知,昨日在羅將軍府的後宅,新房門前,微臣這唯一的孫女兒小曦兒,被人給無端非禮打罵了一番,這,這,這成什麼體統,連自己的唯一的孫女兒都保之不住,微臣哪還有前面再在這世上苟活?」

    「呃?」李世民的心裡咯噔就是那麼一下,敢情這老頭兒今日裡是來尋他們家老五的麻煩來了,想著,李世民扭頭向蘇炳仁身邊的蘇晨曦看來,這小丫頭哭得梨花帶雨的,看上去卻是甚為秀麗,也保不齊那個逆子會對她動些什麼歪邪的心思。

    只是,難道那個臭小子就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的背後,有一個很是難纏的無賴*山麼?還是這麼多年沒有發飆,讓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這蘇老頭原本的秉性,行事也越發無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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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發表於 2011-11-19 18:22:08 |只看該作者
第577章 相脅

    「羅將軍!」當羅通帶著一隊不到百人的騎兵,將李佑一行人的馬車攔住之後,李儼在前忙著翻身下馬,躬身與羅通見禮,同時也提著心肝兒,小心地向羅通詢問:「不知羅將軍攔著齊王殿下的車駕,是為何意?」

    「齊王殿下可在車中?」冷顏安坐在馬上,羅通的目光輕掃向車隊中唯一一輛四馬車轅,開聲向李儼詢問,沒有一點要下馬的意思。

    「羅將軍,殿下尚在傷患之中,不宜打擾,羅將軍還是」嘟囊推遲了半天,李儼還是沒有把李佑所在的車駕說講出來,羅通的面上顯露出一絲不耐,直接把手一抬,打斷了李儼還待拖延的話語,直接衝著身後的一百近衛吩咐道:「搜!」

    「諾!」令行禁止,兵動如風,僅是這一個字,一百騎兵齊刷跳下馬來,哪顧著這車中所坐,是不是什麼齊王殿下,他們只知依令而行,逐一搜翻馬車,尋求將軍待尋之人。用最實在的行動表明,雖闊別將軍四載,他們這些親衛,依如當初。

    「都給老子住手!」由車中的丫環攙扶著,李佑拖著身子趴在馬車的前門,探出一個腦袋來大聲叫喝,不過這些禁衛都當他的話語如放屁一般,身形快捷,在車駕的隨從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已出手交他們都都制住,擊昏於地,緊接著執行他們將軍的命令,搜。

    「本王乃是當今皇上第五子,齊王李佑,爾等敢爾?!」看到這些人竟真個動起了手來,李佑覺著有些膽寒,遂高聲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來,想借此來威懾住這些膽大的騎兵。

    不過結果,這些話語在這些騎兵的耳裡,並不如以往那般地好用,這些人都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手下的動作不止,仍是一絲不拘地作著他們當做的事情,前面已有兩輛馬車被強行打開,而李佑所在的這輛車駕,也有幾個大兵正跨步向這裡走來。

    「羅將軍,你們這是?!」李儼面色急變,他沒有想到羅通竟會這般地直接。不顧得一點地顏面,他就不怕皇上會怪罪下來麼?還是,他已經知道了昨夜之事,便是齊王府所為?

    右手輕探於左側,搭於寶劍的柄端,既便是明知不是羅通的對手,李儼也不能就在在一旁閒觀,他是齊王殿下地護衛統領,便是死,他也要盡了自己的職責。

    「今日羅某不想見血。李統領還是莫要逼我的好。」李儼稍有異動,羅通的銀槍便已帶著無比的寒意,貼上了他的脖端,言語之中,警告之意甚濃。

    「羅將軍,」脖子挨著槍尖,李儼的額上不由便見了冷汗,不過他猶是鎮定地抬頭看著羅通。言道:「齊王殿下昨日行事,確是有些魯莽,不過羅將軍折了殿下一條右腿,當已是足夠。何苦再這般咄咄相逼?」

    「等搜完之後,這車駕之中若是沒有羅某要尋之人,」羅通低頭冷瞥了李儼一眼,道:「羅某當在齊王殿下府中負荊請罪,任打任罰!」

    「不過,」話鋒一轉,羅通地目光瞄向了正探頭向外瞧看的李佑,森然言道:「若是羅某的義妹與小侄兒真在這車駕之中,就莫要怪羅某手下無情。不講什麼情面了!」

    隻言片語之間,禁衛軍已逼近了李佑所在的車駕,在李佑猶如潑皮一般地叫嚷聲中,強行地鑽進了車廂之內。

    「退出去!」

    「不要!!」

    剛進去不到一息的時間,隨著一聲嬌聲喝斥,連帶著一聲哀求,剛鑽進車廂的這兩個親衛便又乖乖地比馬車裡面退了出來。隨他們一起出來。還有一個丫環。在丫環的手裡,抱著一個孩童。在孩童的脖子上,放著一把短匕。在這丫環的身後,跟著一個淚眼婆娑,一臉憂心怯意的女人,在這女人地脖上,同樣著放著一把短兵。

    「疋疋,寶兒!」羅通手中的銀槍微抖,嚇得李儼的脖子猛地就是一縮,心頭也緊成了一團,生怕這位爺手下一個不穩,不小心要了自己的命去。

    「搜啊,怎麼不搜了?!接著給老子搜啊?!」在小丫環的攙扶下,李佑緩坐起身來,嘴角微微勾起,臉上透著一股子的邪意,略帶挑釁地昂頭向羅通這裡看來。

    「昨夜之事,果然便是齊王殿下所為!」把李儼交由手下看押,羅通翻身跳下馬來,緩步向李佑他們所在的地方走去,神色平緩無波。

    「放了他們母子,今日之事為兄可不做深究,」在車前三尺之處停下,羅通開聲向李佑輕言,同時,見到張楚楚與小寶兒皆是無恙,他的心中也稍安了下來。

    「本王便是不放,你又當如何?」忍受著身上撕裂一般地疼痛,李佑的的目光之中投射出了一絲怨毒之意,若不是昨日遭得羅通的一陣毒打,他又何至於會落得這一身地傷痛?

    「便是今日本王將其斬殺,一個賤婦而已,羅大哥又能拿本王如何?」投鼠忌器,見得羅通畏首不前的樣子,李佑忽然開聲大笑起來,胸中湧現出了一陣無比的快意。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低頭瞥看了李佑一眼,羅通淡聲說道:「為兄確是不能拿你如何,但是我大唐的律法,卻是容不了什麼情面,便是殿下貴為皇子,這該有的罪責,卻也是逃之不脫。」

    「這裡是長安,」羅通又饒說了一句,道:「並不是殿下的那片封地,有些事情,殿下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

    嘴上與李佑繞著嘴皮,羅通的心裡卻是著急得厲害,依著李佑這個小崽子的習性,若是犯起渾來,有些事情他還真就做得出來,這個時候,他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好,不然,一個不慎,激起了這小子地凶性,後悔都不知道上哪買藥去。

    「羅大哥以為,本王是被人嚇大的不成?」屑地輕撇了撇嘴,李佑瞄了一眼匕首下的小寶兒還有張楚楚,扭頭向羅通說道:「把你的人散開,讓本王返回封地,到時若是本王心情好的話,或許一抬手,就把人給放了也不一定。」

    手上握著籌碼,李佑的的口氣也變在大了起來,一點也不覺得拿著一個孩子和女人來做威脅,是什麼丟臉地事情。

    「讓殿下回去可以,為兄也不敢阻攔,」羅通微上前跨了一步,雙目緊盯著李佑地眼睛,道:「不過,前提是,殿下要把疋疋母子留下。」

    「羅大哥您請看,」李佑抬手指著自己的臉旁,臉上帶著幾分譏笑,道:「看看本王地臉,看看本王長得像是白癡嗎?把人留下?把人留下的話,本王還走得了嗎?」

    「一句話,」臉上顯出一些不耐,李佑抬頭看了羅通一眼,道:「放,還是不放,痛快點說!放,咱們哥倆兒好拍好散,不放,本王也不介意讓這世上再多兩條孤魂。」

    「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響,一人一騎從後面長安城方向趕來,一晃的功夫,便及到了羅、李這兩隊人馬的近前。

    「夫君!」張楚楚最先辨出來人的容貌,不由失聲叫了出來,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滴落了下來,便是之前她再怎麼鎮定,再怎麼與李佑這位王爺淡笑風生,周旋迂迴,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她終是沒有看上去那般地堅強,現下見到她最為親近之人,不免就露出了她原本的性情,尤其地,她與她的寶貝兒子,還在別人的屠刀之下。

    「娘子,寶兒!」柳一條翻身下馬,避開些護衛的攔截,直向羅通與李佑他們的近前走來,看到媳婦兒與兒子現在的處境,心中鬆緊不一,不過能看到他們母子還是平安,他一直提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些。

    「賢弟!」擺手將還待攔截的親衛斥下,羅通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叫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柳亦凡?」仰頭瞥視了柳一條一眼,李佑恨聲說道:「你來得倒真是時候,是來為這個小娘皮還有這個小崽子送行的麼?」

    「柳某不跟你廢話,」給了楚楚一個安定的眼神,柳一條扭頭緊盯著李佑,開門見山地開口道:「真接說,要怎麼才肯放人!」言簡意賅,威勢逼人,倚坐在柳一條的對面,李佑被柳一條凌厲的目光看得心神一陣地恍惚,乍然之間,他好像是回到了太極殿,呆立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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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發表於 2011-11-19 18:22:56 |只看該作者
第578章 又來了一個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狄府之內,狄知遜這個和氣的老頭,難得地發起了一陣火氣,眉頭高挑,雙目圓睜,手掌在桌面上拍得嘩嘩作響,茶碗兒都被其給震翻了兩個,碗中的茶水在桌面上四溢,茶香滿屋。「可是,老爺,那個人畢竟是齊王殿下,」狄盧氏緊身坐在一旁,在心中氣憤不滿的同時,也沒忘了小聲地在老爺面前提醒勸慰:「雖然他的做法有失德行,有損禮事,但是他畢竟是皇五子。而且,芝芝那丫頭不也是無事嗎?」

    一大清早地,狄府裡便得到了昨日羅府裡所發生的一些狀況,新婚之日,女兒在新房被人羞辱,丟了臉面,這種事情別說是狄知遜這個一方大員,便是擱在一普通家室之中,也是極為丟臉難奈之事,不拿著刀槍棍棒直接去上門討個公道,怎麼能嚥下這口惡氣,全了自家的臉面?

    再說,這也不止只是臉面那般地簡單,狄芝芝那丫頭雖然頑頗,性子也有些頑劣,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是狄知遜與狄盧氏這夫婦倆的心疼肉,看到寶貝女兒受了這般大的委屈,他們這一雙當爹娘的,氣不過。

    「他是皇子又怎麼樣?什麼事都還能由他為所欲為不成?」狄知遜再次狠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水一陣地晃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夫還就不信這個邪!」

    說道著,老頭猛站起身,抬步就要出門兒:「老夫這便到宮裡。在皇上當面,為芝芝那丫頭討一個說法!這件事情,絕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雖然已知姑爺昨日已經動手將人給打了個半死,雖然自己的女兒也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狄知遜卻仍是不能釋懷,做為一個父親,他不能原諒李佑地昨日所為,他要給女兒撐起腰桿兒,討回一個公道。做為一家之主。他不能由著自己家的臉面被損而不顧,該出頭的時候,絕不能退縮。

    「老爺!」狄盧氏高叫了一聲,看著他們家老爺的樣子,欲言又止,最後也站起身來,柔順地抬手為狄知遜整理了一下衣衫,溫順地開聲說道:「妾身送老爺出門兒!」

    知道他們家老爺的脾氣,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決定。她便是勸說得再多,也是無用,也改變不得半分,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依順一些,給他們家老爺一個好些的心情,讓他不要為家中之事再作煩憂。

    「莫要逞能無序,言語之間也莫要羞惱衝撞,惹得皇上震怒。若是事不可為,就莫要強求,妾身與芝芝也不會輕看責怪老爺,」小心憂心地跟隨在狄知遜的身後,狄盧氏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叨囑咐著,顯是對他們家老爺此去。很是擔心「夫人且放寬心,」拍了拍狄盧氏的小手,狄知遜寬聲說道:「為夫又不是那種初出茅廬地小生,行事自是不會那般衝動,此去太極殿,為夫會據理力爭,向皇上說還一個公道,但是若是事實不可為,為夫也斷是為會強求。」

    說白了。狄知遜所要做的,與蘇炳仁那老頭兒現正在做的事情一般,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向皇上,也向朝中其他心懷覬覦輕視的一些大臣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狄府,他狄知遜。他們狄府的兒女。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嗯,總之一切小心。」狄盧氏微點了點頭,道:「一會兒妾身也走一趟羅府,去看看芝芝那丫頭,還有,柳夫人之事,也不知是如何了,現在有無消息?」

    溫柔,善良,賢惠,張楚楚給狄盧氏的感覺很好,再加上現在又是鄰里,兩家時常也都有走動,現在聽聞他們母子出了事端,狄盧氏心中多少也有些掛念。再加上,若是擄她之人真為齊王,那與他們狄府也是不無關聯,他們也不能袖手不理不是?

    「通兒不是已經去追了麼?」在府門前的馬車處停定,狄知遜穩住身形,扭頭向夫人說道:「有通兒這個小將軍在,那個李佑,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慰聲勸說了幾句,狄知遜便提身上了馬車,辭別媳婦兒,一路向皇宮趕去。

    「皇上!」太極殿,書房之中,李世民正在耐著心思聽聞著蘇炳仁大倒苦水的時候,李然躬身從外面進來,恭聲稟道:「中書侍郎狄知遜,狄大人在外求見!」

    「呃?」狄知遜不就是新娘子地老爹麼,看來又是一個苦主?李世民頓時感覺有些頭疼,扭頭看了一眼還賴在這裡不走的蘇炳仁一眼,遂有些無奈地揮手向李然吩咐道:「宣他進來吧。」

    「是,皇上!」輕應了一聲,李然也是有些好笑地看了還在那裡抹著眼淚兒的大司農卿一眼,小心地退了出去。

    「爺爺!」聽得狄家伯父到了,蘇晨曦忙著拿出繡帕,小心地為蘇炳仁擦拭起臉上的淚水和鼻涕來,並小聲地開口勸慰,而蘇老頭兒,則也很是配合地安靜了下來,好似不願讓狄知遜這個小輩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這讓一直頭疼著的李世民,不由得輕鬆了口氣,回身靜坐在原位,待著狄知遜的道來。

    「皇上,您可要為微臣做主啊!」

    幾是與蘇炳仁這老頭兒從一個模子刻出一般,剛一進殿門兒,狄知遜便沒有一點風度地哭嚷著跪在了地上,把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蘇晨曦給嚇了一跳,這,還是平日裡她所見到的那個溫文爾雅,最是注重自己形象儀表地狄伯父麼扭頭看了眼自己的爺爺,蘇晨曦看到爺爺的嘴解微翹,兩隻眼睛盯看著狄伯父,眼神之中沒有太多的驚訝驚異之色,反而是有點,有點讚賞的意思,這是怎麼回事?蘇晨曦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大夠用,今日她所遇見地這些事情,怎麼都是那般地反常?

    這小子不錯,已然有了老夫六分的火候兒,蘇炳仁得意地低頭看了狄知遜一眼,不由想起數十年前,狄知遜還是一個小屁孩兒時,一直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廝混時的情景,微點著頭,心中想道,這小子還是有些太叫面皮,這時候還中規中矩地跪在那裡,難道他不知道,現在這種時候,癱坐在地上才是最好的選擇麼?

    「狄愛卿這是怎麼了,快快起來!」李世民的頭又大了幾圈兒,以前他還真沒有看出來,怎麼這個看去穩重老實憨厚的狄知遜,也會也上這麼一手?與招呼蘇老頭兒時一樣,李世民示意內侍將狄知遜扶起,道:「有什麼話,愛卿起來再說!」

    「謝皇上!」比起蘇炳仁這個老無賴,狄知遜終是顯得稚嫩了一些,聽得皇上的話語,直接就站起了身來,有禮地彎身與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抹著眼淚兒在一旁坐了下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書之內,還有兩個旁人在側。

    「蘇老伯與曦兒也在啊!」看到蘇炳仁與蘇晨曦祖孫兩個,狄知遜的老臉有些臊紅,忙著止住眼淚,微彎著身與兩人招呼了一聲,在他們對面地椅上坐下,同時地,看到蘇炳仁的樣子,他也猜到了這個老蘇頭兒此來的目的。

    「不知狄愛卿此來,是為何事?」看著座下的這兩個年歲都不算小的老頭兒,李世民很是無奈,卻又不得不開聲向他們相詢,畢竟,有些事情,並不是光躲,就能躲得掉的,李世民做事,向來都不喜拖拉,哪怕有些事情,會讓他覺得很彆扭也是一樣。

    「回皇上,」狄知遜正色拱手,開聲向李世民回道:「昨日小女成親,竟有人不顧禮法,不講臉面,在小女地新房之外,對小女百般羞辱,甚至還動手傷人,實在是有些,有些...」

    「愛卿說地,可是齊王?」開口打斷狄知遜的話語,李世民開聲向他問道,說來說去,他們說地都是同一件事情,只是各自所站的立場不同罷了。

    都是李佑那小子給惹出的事端,李世民的眉頭微皺,心裡面對這個倒霉孩子也越發不喜起來。

    「皇上英明!」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狄知遜拱手輕言:「微臣所言,確是齊王殿下,還請皇上能為微臣做主,給小女芝芝一個公道。」

    「還請皇上做主,給微臣之孫女兒一個公道!」蘇炳仁也不失時機地湊了過來,彎身向李世民請求。

    「嗯,」李世民低頭掃了這兩個老頭兒一眼,微點了點頭,不想再與他們墨跡,遂大聲開口向李然吩咐道:「李然,你這便著人,乘騎快馬,傳朕的旨意,勒令齊王李佑即刻返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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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發表於 2011-11-19 18:23:40 |只看該作者
第579章 替換

    這個人表現得太過硬氣,不像是尋常所見到的那些文弱書生。

    李佑抬眼瞇看著面前的柳一條,見他的臉上平靜無波,神態愜意如常,不丁不卯地往那裡一站,就像是在自家的後花園裡一般自在,比起在他身旁的羅通將軍,一點也不遜色,甚至,感覺現在的他比羅通還要沉穩上許多。

    老婆兒子被綁被脅,這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當有的表現麼?李佑的心神微縮,感覺到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眼前的這個柳亦凡,不好對付。

    「還是那句話,」在柳一條目光的逼視下,李佑的身子稍向後靠了靠,故做輕鬆地開口向柳一條言道:「讓本王離開,本王可以考慮不傷害他們母子分毫。不然,就莫要怪本王手下無情,真個就要了他們母子的命去!」

    「人留下,你可以走,這裡沒有人會再阻攔齊王殿下半分。」直接把李佑的話語給當成了耳邊的清風,柳一條再上前踏出了一步,帶著幾許誘惑的聲音向李佑言道:「若是齊王殿下不放心,柳某願代替拙荊還有小兒現在的位置,隨齊王殿下一同趕往齊地,不知齊王殿下以為如何?」

    替換人質,電視上警匪之間常用的一個戲碼,今天,被柳一條活學活用,給擺到了這裡來,以自己的身子,來換取老婆孩子的安危。只是不知這一招兒,在這個時代。有沒有效用?

    「夫君。不要!」聞言,張楚楚的眼淚一下便落了下來,目光也由兒子地身上,轉向了夫君這裡,看著夫君堅定淡然地神態。心中感動幸福的同時,也不由淒聲開言勸阻。若是因為他們母子的平安,而讓自己的夫君身陷險地,她不願。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最聽不得女人哭喪,李佑怒斥了一聲,小丫環手中冰涼地兵器又往楚楚的脖間緊逼了一些。止住了她還待再說的言語,而後,李佑又咧著嘴,扭頭向柳一條看來,道:「以一換二,你這個臭教書賣曲兒的,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你覺得本王是那種喜歡做賠本買賣的主兒嗎?」

    嘴上雖這般言講,不過柳一條與羅通皆已看出。這小子的心裡面已經有些意動,說實話,李佑也不想把這件事情搞大,若是真出了人命,天曉得羅通還有眼前地這個柳亦凡會不會發瘋,真個什麼也不顧及,上來與他拚命?要知這羅通,可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為了一雙卑賤的母子。而丟失了自己一個皇子齊王的性命,不值得。

    而且,便是這兩人能夠克制,出了人命官司,又有羅將軍府在一旁看著,幫襯著,這件事情也斷是不能善了。就是父皇。也定是不能饒他,還是那句李佑最不愛聽的話語。這裡畢竟是長安城,不是他的封地,犯了事兒,沒有人會出來給他擦屁股,給他張羅著欺上瞞下,便是他的母妃,也是不行,昨日裡母妃對他的態度,讓李佑至今還是心寒不已。

    所以,李佑也有顧忌,也不想真個就來得魚死網破,結果誰都落不得好去,他不想為了兩條鹹魚,而壞了自己這張好網。

    所以,柳一條現在所說地這個提議,在李佑的眼裡,倒是不失為是一個好的辦法,只是,這件事情,是他一個小書生能做得了主的麼?李佑的目光朝著羅通還有四圍的騎兵禁衛看了一眼,這裡真正能說得上話的,可不是他柳亦凡。

    「齊王殿下若是同意,」羅通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李佑現在所思所忌,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見柳一條沖其點頭,便開聲給李佑打了一針安定的藥劑,道:「羅某,還有羅某所帶來的這些兵士,決不會再有半分動作,安然放行齊王殿下離去,不知齊王殿下以為如何?」

    柳一條地身手,羅通最為瞭解,一點也不弱於自己,若是由他來替換疋疋母子,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羅通並不擔心柳一條的安危,他只是希望,柳一條一會出手之時,莫要太過了才好,這個李佑,畢竟是齊王。

    「好!羅大哥的話,一諾千金,小弟信得過!」李佑瞇著眼睛看了羅通一眼,道:「這次就依了羅大哥的意思,羅大哥也請放心,到了本王的封地,小弟也會依言,放了這個書生,不傷及他分毫。」

    現在的局勢與他不利,李佑也不想再計較太多,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只求速離,被一群不受自己控制地騎兵這般圍著,總不是好事,李佑不喜歡這種腦袋被別人提著地感覺。

    「齊王殿下是痛快之人,」見李佑應下,柳一條心中小鬆了口氣,嘴角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緩身再上前一步,開聲向李佑問道:「可要柳某綁身上前交換?」

    「不用了,諒你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文人,也耍不出什麼花花兒來?」受得柳一條這般一激,李佑不屑地撇了撇嘴,扭頭示意身邊地丫環上去將柳一條押來,同時,也著人先將張楚楚給放下了車去。

    「夫君!」剛下得馬車,張楚楚便扭身向夫君這裡看來,眼中蘊淚,憂心忡忡。

    「莫要擔心,且先到羅大哥的身邊。」無視脖間的短匕,柳一條微笑著向楚楚點了點頭,輕聲安慰,之後便由丫環押解著,上了馬車。

    「還有一個!」到了車上,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眼,柳一條扭頭向李佑看來:「望齊王殿下能夠信守誠諾!」

    「本王已然放掉一個以示誠心,」看都沒看柳一條一眼,李佑抬眼向羅通看去,道:「羅大哥是不是也當有所表示?」

    「然!」將義妹護到身後,羅通應聲揮手,身後所有的親衛全都分散於兩旁,為李佑的馬車讓開了一條通道,原本被親衛給看著的那些護衛,也全都得了自由之身,緩向他們家王爺的車駕這裡靠來。

    「李儼,把所有的人全都帶上,咱們起程返回齊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寬鬆的笑意,李佑開聲向李儼吩咐,命著護衛們又各自上了戰馬,準備起程。

    「小燕兒,把那小崽子也給放了吧,」環視了下四圍,見著手下已準備妥當,李佑緩聲開口向抱著小寶兒的那個丫環吩咐。待小燕兒將小寶兒給送下馬車之後,李佑面皮微笑著拱手向羅通說道:「天高路遠,就不勞羅大哥再行相送,咱們就此別過吧,羅大哥請了!」

    「齊王殿下保重!」拱手回禮,羅通看了柳一條與李佑這廝一眼,意有所指地開聲說道:「莫要出了人命才好!」

    「羅大哥放心,」李佑斜眼瞥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到了齊地之後,本王自會放人,死不了。」

    再次向羅通拱了拱手,李佑縮身回了馬車,柳一條也被一個小丫環押著,彎身鑽進了車廂之內。齊王的車隊,在羅通一行人的注視下,又緩緩地走動了起來。

    「羅大哥,夫君他...」緊緊地抱著兒子,張楚楚憂心地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小聲地開口向羅通說道:「夫君他,不會有事吧?」

    「義妹放心,」把身上的披風解下,輕為張楚楚披上,羅通抬眼看著已經過了很遠的車隊,輕聲說道:「相比於妹婿來,為兄更是擔心李佑那小子的安危,若是妹婿一個不甚,下了重手,那可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在一個武力毫不遜於自己的文人面前,不捆不綁,沒有一點防備,僅是讓著一個丫環脅上一把短匕,羅通真是為李佑那小子的安危擔憂。

    「可是,他們有那麼多人,且手中還有兵器,我怕夫君他一個人會...」知道自己夫君有些本事,但是張楚楚卻仍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受怕,不能安下心來。

    「一群草包而已,不足為慮!」羅通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笑,道:「再有,誰說妹婿只有一人的?為兄所帶來的這些兵士,哪一個不是可以一敵百的驍勇之士?」

    「呃,羅大哥剛才不是...?」

    「兵不厭詐,」扭頭看了楚楚一眼,羅通微搖著頭向其說道:「難道義妹覺得,那個李佑,便會真的遵守方纔的承諾嗎?」

    「眾將士聽令!」說著,羅能一擺手,大聲衝著手下的親衛喝道:「上馬!半柱香過後,再行追擊!」

    「諾!」齊刷刷的應答過後,又是一陣整齊的上馬控馬之聲,除了羅通之外,所有的兵士都已整裝待發,神彩弈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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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發表於 2011-11-19 18:24:27 |只看該作者
第580章 拿下柳亦凡

    當羅通帶著他的手下親衛,還有張楚楚母子再次追趕上齊王李佑所在的車隊時,李佑這位皇五子,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眼看著就有了要斷氣的跡象。

    被打得很淒慘,慘得連羅通這位見慣了各種陣仗的小將軍,都有些不忍目睹。

    兩隻手臂,全都從肘處偏離了它們原有的方向,齊齊地向外翻出,像是兩隻沒毛但卻乍起的雞翅,很怪異,也很難看。

    大腿叉得老開,一左一右,全都以驚人的彎度,繞著圈兒,背到了雙肩之後,腿後跟貼在了耳上。

    嘴巴高腫,一直張著怎麼也合不攏齊,看向他的嘴裡,有一半的牙齒,已經不知了去向。

    眼圈烏青,一大一小,一腫一陷,看上去很容易讓人想起某種動物,而且,在他的眼中,羅通像是看到了淚水。

    哭了,李佑哭了。

    很難得,不過更難得的是,受了這般大的折磨痛楚,這位齊王殿下並沒有像是尋常人那般暈倒失去知覺,直到現在,他還醒著,而且沒有一點迷糊麻木的意思,看到羅通他們過來,李佑已經快張不開的兩隻眼睛猛地又迸射出一絲希冀之色,嗚嗚啦啦地晃著腦袋,嘴裡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來,下巴上的頜骨,像是已經被人給卸下。

    可憐的孩子!

    不過,總算是沒有來晚。只要還有氣在就好。羅通騎在馬上,看到李佑現在的這般狀況,心裡面如是想到。

    李佑現在地位置是在車頂。在他的身邊,貼身坐著柳一條,在柳一條的手裡,正把玩著一把閃著寒光地短匕,而短匕的鋒芒,卻是一直都未曾離過李佑的脖間三寸。

    柳一條悠閒地在車頂坐著,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兒,悠哉游哉。時不時地還抬頭看一下已快升到頭頂的太陽,感歎著這暑天的天氣,一點也沒有把圍在馬車四圍的護衛放在眼裡,看到羅通帶人趕了過來,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歡喜之意,雖然之前並沒有開口言明。不過他就知道。羅通這位小將軍,定會隨後趕來。

    「羅將軍,你看齊王殿下...」見到已方的車隊再次被羅通一行人給圈圍起來,李儼這個護衛統領不怒反喜,忙著收了身上的刀兵,開聲向羅通求救,羅通的身份在那裡放著,於情於理於法,他自是不能看著齊王遇險而不顧,而且這劫持殿下之人。與羅通將軍,也是不無關係,由羅將軍出面言講,效果會好上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兒?」雙手勒著韁繩,羅通沒有下馬,饒有興趣地抬頭看著車頂地柳一條與已經被折磨得有點不成人形的李佑。明知故問地向李儼打聽著。看那樣子,似並沒有要馬上來來開聲勸解的意思。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殿下怎麼就變成了這番模樣?」羅通輕撫了下戰馬脖間的軟毛,嘴上露出一絲笑意:「若是羅某記得不錯,半個時辰之前,亦凡賢弟好似還是殿下的階下之囚,怎麼現在,這情形,好像是逆轉了一番?」

    赤地羞辱,對李佑,也對李儼這一干護衛。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昨日新婚被辱,家中義妹遭劫,這一連番地惡氣,才算是有了些許地緩解,所以羅通在看向這一行人之時,眼中也並沒有一絲的憐憫之意。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出承受其後果的準備。

    看到李佑現下淒慘可憐的小模樣兒,羅通嘴角兒微撇,一點也不擔心他的性命安危,有柳一條這個大名鼎鼎的神醫在側,李佑便是想死,怕是也難。再說,柳一條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之人,便是真個想要取了李佑的命去,也斷是不會在這種情形之下動手。

    「羅將軍,」被羅通的一番話語給羞得面頰通紅,李儼撲通一聲,便曲膝跪在了地上,躬身俯首,開聲向羅通求道:「昨夜深入羅府,劫擄柳夫人母子,全是小人所為,羅將軍想打想罰,小人願一力承擔,絕不會有一絲怨言,不過現在,還請羅將軍能高抬貴手,先為齊王殿下救治!」

    身為齊王府的護衛統領,李儼不得不委屈求全,不得不挺身而出,哪怕這樣會招來羅通的怒火,甚至會要了自己地性命,他也要保得李佑的周全,畢竟,死一個,總比死他們一家要好得多。

    「哦?」羅通眉頭微掀,頗為意外地低頭看了李儼一眼,顯是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兒的小護衛,竟會有這般大的擔當,這種時候還能夠想著忠心護主,勇擔罪責,很難得。

    不過像是這種為虎作倀之輩,卻也是不值同情,天知道類似於昨夜之事,他們之前曾做過多少?,

    「好了,」抬頭看了看天,日正當空,已入午時,家中還有老娘與幾位叔伯在急著等候,羅通也不想在此地多作墨跡,便開口向柳一條說道:「亦凡賢弟,差不多了咱們就先回府吧。」

    「夫君!」由幾個親衛護著,張楚楚帶著孩子,騎著健馬,緩從後面趕來,大老遠地就看到夫君安坐在車頂之上,無傷無恙,心才算是真正安穩下來,及到近前,輕呼了一聲之後,便抱著小寶兒下馬,急步向馬車的近旁走來,被安排在他們母子身旁的護衛,也急著隨在身邊,護衛周全。

    「娘子,」柳一條把匕首收起,衝著媳婦兒微笑著輕點了點頭,之後扭頭看了李佑一眼,見這小子雙眼已經變得有些呆滯,知道火候已到,便拍了拍屁股,翩身從車上躍下,分開剛還圍著自己的王府侍衛,大跨步向楚楚母子這裡走來。

    「夫君,夫君可還安好!」激動地飛身撲進柳一條地懷裡,之後張楚楚又開始上下地打量瞧看著自己地夫君,生怕夫君受了什麼傷患。

    「娘子放心,」伸手把兒子接過,柳一條又抬手輕擦了下楚楚眼中流出的淚水,面帶微笑,溫聲勸慰,道:「為夫無事,一切安好,倒是讓娘子擔憂了。」

    想起昨夜之事,柳一條不免有些自責,若非是自己粗心大意,貪杯多飲,楚楚還有寶兒他們,又何至會經此大險?還好這次李佑事前便被羅大哥給胖揍了一頓,行動不便,諸事不宜,不然這後果,不堪設想,要知這李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你還跪著做什麼,」這邊,見得柳一條放手,羅通便開聲向李儼喝道:「還不快去請齊王殿下下車?」

    「呃,是是是,多謝羅將軍!多謝羅將軍!」臉上泛起了一陣驚喜,忙著與羅通磕頭道謝了一番之後,李儼急著爬起身形,招呼著幾個手下一起,七手八腳地爬上車頂,小心翼翼將他們家殿下給抬抱了下來。

    只是現在地李佑,除了會哼哼幾聲之外,已是再沒有了太多的反應。「羅將軍,咱們這便快返回長安吧,殿下他的傷勢,」把李佑給安置到車駕之中,略微地檢查了一下他們家殿下身上的傷勢,李儼有些心顫地退出馬車,小聲地向羅通請求,再看向柳一條的眼神裡,不覺地也多了一絲畏懼。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何這個看上去甚是文弱的書生文人,竟會有這般多的手段和技巧,也會有這般大的膽子和魄力,把齊王殿下給揍成了這番這樣,他就不怕這樣以下犯上,得一個謀逆忤逆之罪麼?

    「且慢,」羅通擺手打斷李儼的話語:「在這之前,還有一事需提前處理。」

    扭頭掃視了一下正與老婆兒子親親我我的柳一條,羅通的聲音乍然提高,抬手指著柳一條,厲聲喝道:「來人那!將這個以下犯上,膽敢打罵劫持齊王殿下的罪民柳亦凡,給本將軍拿下!」

    「諾!」羅通身後的兩個親隨齊聲應諾,翻身下馬,兩個跨步便將柳一條給制在了手裡,以繩索反綁押在一旁。

    「呃?」李儼與齊王府的一干護衛齊齊一愣,不知羅通這位小將軍這又是唱得哪一齣戲碼。

    「羅大哥!你這是...?」張楚楚更是有些難以接受,被身邊的近衛強行從夫君的懷裡拉出之後,不敢置信地扭頭向羅通這裡看來,大聲地開口,向她的義兄質問。

    倒是柳一條,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態,不動作,不反抗,就那樣乖乖地站在那裡,任由身邊的禁衛把他給綁了個結實。

    「哎喲!這是怎麼的?!怎麼羅將軍,柳先生也都在側?齊王殿下呢?」這時,一個尖得有點慘人的嗓子在人群中響起,卻是太極殿的內侍總管李然,翻身下馬,向柳一條他們這裡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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