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種豬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1
發表於 2011-11-19 18:47:47 |只看該作者
第611章 朕很看好你(1)

    巳時末,也就是上午十一時左右,課業授完,在三個小朋友抱著他們自製的孔明燈四處遊玩準備放飛的時候,柳一條稍收拾了下課桌上顯得有些淩散的用具,也抬步出了宮裏,沒有在宮中多做停留,拿著長孫皇后特賜下的腰牌,一路就出了宮門,回了家裏。

    自駱賓王那小子入宮為師以來,柳一條的時間便完全地空閒了下來,每日只需在宮裏呆上兩個時辰,便可自行出入,比之以前,自在非常,現在,每日下課之後,他都會拒了宮中的午膳,回家與老婆孩子一同用餐。

    “嗯?”怎麼回事兒?今日裏這宮門外,怎會這般熱鬧?前腳剛踏出前門兒,柳一條便被眼前的景像給懾得呆了一呆,人聲鼎沸,人頭攢動,嘈雜之聲不絕於耳,這還是那個冷清肅穆的皇宮大院嗎?怎麼像是菜場的情形,要多上一些?

    “張將軍,這是...?”看到張德宣正率著監門衛在那裏阻攔把守,柳一條緩步向一旁湊去,躬身與張德宣見了一禮後,惑聲相詢。

    “哦,原來是柳先生,”看到是個熟臉兒,張德宣抱拳還禮,道:“柳先生這可是要出宮回府?本官這就著人為先生引路,今日的這個場面,著實是混亂了一些,先生一個文人,”

    經過前番齊王之事,柳亦凡在這宮中,也成了一個不小的名人,不識不知之人,還真是不多,再有,柳亦凡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羅將軍府。還有三位老國公的力挺,想要與他攀些關係的,也是大有人在。

    “勞張將軍掛懷了,”溫聲還禮,柳一條看著眼前足有千人的小民白衣,再次拱手向張德宣問道:“敢問張將軍,不知這些鄉親,因何會在些聚集,看他們地神情。似都有些激昂之態,不會鬧出什麼事端吧?”

    在皇宮門口鬧事,那不是等於要騎著老虎的脖子撒尿麼?

    “柳先生多慮了,”頗有些頭疼地看了近前的這些平民一眼,張德宣開聲說道:“他們若是真個想鬧出些事端倒還好了,刑部的監牢雖然不大,不過關個千把人的。還是有些富餘,本官也就不會像是現在這般頭疼了,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在這裏瞪著眼睛幹耗著。

    “方才有一異物,入了皇宮,先生可曾有見得?”看到柳亦凡面露不解之色,張德宣接聲開言,道:“一狀如蘑菇,形態長圓之巨物。無翅無足,非鳥非禽,就那樣直直地飄浮於空中。看上去甚為怪異,這些人,便是隨著那異物,一路從城西尾隨而來。說那是什麼天賜神物,是老天賜予我大唐的仙寶,見得那異物入了皇宮,便都在此侯著,不肯離去。”“呃?”聽了張德宣之語。柳一條面色一愣,緊接著心中就是一陣地嘀咕,這些人所說的那個異物、神物、仙寶,不會就是他早上放飛的那只熱氣球吧?

    是不是有點離譜了些?雖然明知熱氣球的出現,會或多或少地造成一些轟動,但是就這麼一個半調子的熱氣球,竟被這些唐朝人給看成了天賜神物,這。以前誰說古人的思想僵化來著。那不是在閒扯麼?

    伸出姆指在嘴巴裏小舔了一下,然後將其豎在空中。稍微感受了一下現在的風向,柳一條有些恍然,難怪熱氣球會飄到皇宮裏來,原來是這風向,比之清晨,起了一些變化。不過這樣也好,熱氣球直接飛進了宮裏,更是省了許多的周折,比他原先的預想,更要直接了一些。

    “沒事那是最好,呵呵,”打了個哈哈,柳一條回身朝著身後的皇宮看了一眼,道:“將軍可知那個異物,現在何處?”

    “半個時辰前便已入了宮裏,不過在它飛過太極殿之前,便被公孫老將軍用箭給射了下來,具體地情形,本官也不甚明瞭,”一直在宮外守著這些集聚的一民,張德宣便是有心,卻也是沒有那個膽子敢擅離職守,進得宮裏探個究竟。

    射?射下來了?!

    他們當那是鳥嗎?柳一條聽了,不由便是一陣地心疼,那張牛皮布帛,可是他花了近七貫銀錢買了二十五張單個的牛皮,給一針一線的縫合起來的,折騰了一休,連熊貓眼都給熬了出來,我容易麼我?就這樣被公孫武德那老頭一箭給射了下來,真是,嗯,豈有此理...

    心中腹議了公孫武德一陣,柳一條面帶著微笑彎身與張德宣辭行,現在已入了正午,在李世民那位明君還未曾發現熱氣球的秘密之前,有些東西他還要回去提前準備一番,免得事到臨頭,會亂了手腳。李世民那位明君,可從都不是一個吃素的主

    “柳先生慢走!”支著身邊的一個護衛隨在柳一條的身邊,張德宣目送著柳一條分開人群而去,之後又轉身盡起了他左監門副將的職責,嚴禁著閒雜之人,出入宮廷院落。

    “爺爺你看,”得意地指著殿前地上地牛皮,藤筐,還有那方尚未燃全的火爐,蘇晨曦得意地在老蘇頭的身邊小聲言道:“這藤筐,這爐火,還有那布帛上地針線,哪一樣不是出自凡人之手?剛才在府裏曦兒就說,這不是什麼怪物,爺爺還不相信,哼!”

    “唔,呵呵,還是我們家曦兒最是聰明,爺爺不及!”看到寶貝孫女兒嬌小可愛的小女兒姿態,蘇炳仁不由撫須輕笑,毫不吝嗇地開聲誇讚,兩隻老眼低頭偶瞥著地上的殘破之物,時有精光閃現。=

    “眾位愛卿可知,此為何物?”正殿之上,看著被收攏成一團的破布藤筐,李世民環視了下堂下的眾人,開聲輕言。

    方才還是一數丈巨物,飄浮於空,悠然自得,嚇得眾人誠慌誠恐,現在,這個巨物,乍然間便變成了此番模樣,蜷縮於一團,看上去粗糙破敗不堪,全是一些尋常之物,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方才飛在空中的巨物,便是這一筐,一布,一爐麼?

    “呃,這個,那個...”堂下眾人,面對著李世民的問話,個個都垂首而立,喏喏不言。

    “蘇愛卿,”李世民扭頭向蘇炳仁這裏看來,道:“蘇老愛卿一生走南闖北,見識素來寬博,不知蘇愛卿可知此物為何?從何而來?是否真如宮外那些子民所言,是天賜神物?”

    “微臣不知,皇上恕罪!”輕身出列,蘇炳仁彎身開言,道:“不過以微臣之見,此物多是出自人手,取之於奇淫之技,當不是什麼天賜神物。”

    說了一句廢話,擺手示意蘇老頭退下,李世民的目光又向工部尚書陶顏德看來:“陶愛卿主管工部,對此等奇淫之道,當是頗為熟識,愛卿可知此物之來歷?無翅無足,緣何能在空中飛蕩?”

    “回皇上!”被皇上點到名字,陶顏德也不得不從人群中走出,躬身與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看了眼地上地駁雜之物,開聲將方才心中所想,輕述了出來:“此物之來歷,微臣與蘇老大人一般,也是從示見過,”

    看得李世民的面色有些陰沉,陶顏德不敢再多賣官子,忙著拱手接聲,道:“不過,看到此物之構造,微臣倒是想起了一物來,與此物相似,也是無足無翅,但卻能飄浮於九天之上,只是那樣東西,沒有眼前這件物什龐大而已...”

    “父皇,父皇,你看,”還未待陶顏德言明,剛隨著長孫皇后來到殿前的小丫,稚奴,還有兕子他們三個,便小跑著向李世民這裏奔來,邊跑邊搖晃著手中的物件,開心地向著李世民說道:“父皇你看,先生剛教兒臣們做的孔明燈!這可是兒臣親自做的哦!方才兒臣還放飛了一個呢!”

    “呃,孔明燈?”

    李世民還有殿中的群臣皆是一愣,像是一層幾近透明的窗戶紙乍然被人給捅開了一般,撥動見霧,齊齊地扭頭向著三位小殿下手中所提地孔明燈看來。無足無翅,非鳥非禽,卻能飄浮於九天之上,陶大人方才所要說地,便就是這孔明燈了吧?

    “煜昱!稚奴!兕子!不得無禮!”察覺到殿內氣氛的不同,長孫皇后打眼掃著三個孩子,厲聲向他們輕喝了一句,示意他們從皇上地身邊下來,莫要擾了皇上的正事。“這裏不是正堂,隨意一些倒也是無妨,且,稚奴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抬手向長孫皇后示意了一下,李世民張臂將三個孩子圈在了懷裏,面上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

    這件事情,與那柳一條,怕是脫不了干係?

    “咦,這藤筐之上,好似還有字跡...”

    像是要印證李世民的想法一般,做事一身精細的陶顏德,在瞄向筐底的時候,嘴裏面不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2
發表於 2011-11-19 18:48:35 |只看該作者
第612章 朕很看好你(2)

    「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是為逍遙——奉節柳亦凡字」

    隨著這句話被工部尚書陶顏德的高聲念起,太極殿中頓時出現了一片寂靜之況,竟然是他?那個前幾日才出手暴打了齊王殿下的布衣書生?

    在所有人都極為意外,大感不可思議的同時,李世民這位明君,拿著稚奴他們遞上來的孔明燈,眼中閃現出一絲了然之色,借孔明燈之形體,創出現下之寵然大物,引得整個長安一片混亂之態,當今之世,能有如此奇思妙想,並將之完全殿露而出的,除了神匠柳一條外,還有何人?

    只是,這個東西,做來何用?

    目光流轉,李世民再次低頭看向地上的那些殘破之物,柳一條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這麼一個巨形的孔明燈來,就像是之前的柳氏水車與柳氏耕犁一般,這個大些的孔明燈,當是也有它的獨特之處,只是,它到底能用來為何?難不成還如那種一般的孔明燈一般,只用作求救,報信之途?

    輕搖了搖頭,李世民的注意力不由便集中到了柳一條所留下的這句話中來,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是為逍遙。,莊周的《逍遙游》,李世民並不陌生,自也是能通曉此句之實意。

    莫不成,李世民身形一震,兩隻眼睛乍然閃亮開來,莫不成柳一條的這個巨形孔明燈,竟還能攜人而飛。遨遊於九天不成?!

    「柳先生何在?」把手中的孔明燈還遞於皇子手中,李世民扭頭向著長孫皇后這裡看來,輕聲詢問,語氣神態之間,頗有些著急激動之意。大違常態。

    飛翔?李世民也被自己地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人,真的可以飛身而起,遨遊於九天之上嗎?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便是貴為一國之君,久居於萬人之上,李世民的心下,也變得有些不能平靜,萬分迫切地想要從柳一條的嘴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箭不能射,刀不能砍,望長空而興歎,若是我大唐有著這樣一支可以浮於空中地府軍,那這天下,還有何處不能去得?

    南征北戰,打了一輩子地硬仗,李世民自然而然地就把這些東西給想到了軍事之上,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若是將此物用於奇襲,運兵攻敵於後背,哪裡會有不勝的道理?

    想著,李世民不由從正首站起身來,來回度了兩步,走近熱氣球的跟前,眼中閃現一片熾熱之態。

    「回皇上,」雖不知皇上何故會變得如此,長孫皇后仍是微笑著微欠身一禮,頷首溫言。向著李世民稟道:「授完課業之後,亦凡先生已經離了宮裡,現下,當是已然到了家中。」

    「回家了?」想起稚奴他們前幾日又多得的一位書藝先生,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遂扭頭向一旁靜立的李然吩咐道:「李然,你速出宮,去柳府將柳先生請來殿中議事!嗯。記得要禮遇一些!」

    「是。皇上!」感受到皇上言語中的迫切之意,彎身一禮之後。李然便快步出了太極殿門,帶著兩個內侍一同,向宮外趕去。

    「爺爺,」身子輕向著蘇炳仁靠了靠,盯看著那籐筐底部的一行字跡,蘇晨曦心中多有觸動,年前在奉節之時的一些疑惑,再次從心中浮現出來。

    能工巧匠,奇思妙想,這個世上,能夠做到這些地人,可是不多,這個柳亦凡,真的就是柳亦凡嗎?

    「莫要胡思亂想,」看出自家寶貝孫女兒的心思,蘇炳仁溫聲寬言:「這個世上,奇人異士無數,能夠做到這些的,也不僅止一人,再說,此物脫胎於孔明燈下,最多也是投了一個機巧而已,並算不得是什麼實才,斷不會是曦兒心中所想之人。」

    「嗯,曦兒知道了,爺爺。」眼中神色一黯,蘇晨曦剛興起的興致便又變得有些消沉了下來,盯看著地上的殘破物什,久久不語。

    「柳亦凡?不想這小子竟還有這般才能?」看到父皇面上的激動之色,李承乾心中輕微一歎,可惜他卻已是被母后為稚奴內定之教席,不然將其召到麾下,應也是一不錯的選擇。

    不過,奇淫之物,終歸小道,心中稍微惋惜了一下之後,李承乾便又把這個想法給拋到了一邊,從始至終,他也沒有真個把柳亦凡這個賣唱的先生,給看在眼裡,放在心上。

    且,自前番柳亦凡與老五李佑的一番對打之後,鬧了一個滿城風雨,李承乾便直接把柳亦凡給歸結到了魯莽、不知隱忍、不明形勢之類,這樣地人,便是有些才幹,也是不堪大用,也算是徹底收了之前想要將柳亦凡攥在手裡的心思。

    既然母后喜歡,就讓他跟到老九的身邊去吧,小心地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李承乾輕躬了躬身子,母后待自己一向親摯,非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違了母后的意思。

    「太子殿下,這個柳亦凡」站在李承乾的背後,趁人不備之時,漢王李元昌輕湊上前,小聲向李承乾說道:「說起來也是一個不可多得之才,這只巨形的物件,說起來雖是脫胎於孔明燈,但是能夠想將之做得這般巨大,借爐火之力升空,古往今來,卻也是沒有幾人,能想人之所不能想,做人之所不能做,這個人,要得。」

    就像是螃蟹一樣,之前它就一直存在,但是在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出現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捉它吃它,這是為何?

    概是因為不想而已,這也是那些能人與庸人之間的區別所在,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所擁有的,不止止是莽撞而已。

    李元昌雖未曾見過柳亦凡此人,但是對於柳亦凡地名聲,卻早已是多有耳聞,他本身的才幹且都不提,但就是他現在與羅將軍府,與盧國公,翼國公,鄂國公他們這些頗有軍底的之人的交情來說,他也是一不可多得之人才。

    要知道,能被盧國公,鄂國公他們這幾個老東西看得上眼的人物,可也都不是俗人。

    「奇淫小道,不足為怪,孤若是想要,我大唐多的是這種人物,皇叔太高看他了。」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李承乾的興致乏乏,並沒有將李元昌的話語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說得是」抬頭輕瞄了李承乾一眼,李元昌彎身應言,嘴角不為人所察地露出了一絲不屑地笑意,自高自大,沒有識人之才,這樣地太子儲君,日後能有何為?

    「老爺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甫一進家門兒,丫環小依便小跑著從裡面迎了出來,風風火火外帶著萬分崇拜地看著他們家老爺,脆聲叫嚷著:「老爺聽說了嗎?今天城裡面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著清晨從咱們院兒裡放飛地那個熱什麼球,有人說是怪物,有人說是神品,熱鬧得厲害,聽說那個熱球現在都飛到了皇宮裡面,連皇上他老人家也都在看呢。」

    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小丫頭活潑靈動的性子表露無疑,柳一條含笑靜聽,緩步穿過空院步入廳堂,接過小依遞送上來的濕潤毛巾,擦試了下面上的汗漬,開聲向著小丫頭問道:「那,可有人知曉那熱氣球是出自咱們的府坻?」

    「沒有,沒有老爺夫人的應允,小依不敢亂嚼舌頭,出門買菜的時候,也未曾透露半分,」聽得老爺問話,小依很是乖巧地躬身回言,經過年前的那次傳歌之事,小丫頭變得越發貼心乖巧了一些,家裡的一些事情,再不敢多向外間傳說一句。要知他們家老爺發起火來,看上去,也是嚇人得緊。

    「嗯,」輕點了點頭,把手中的毛巾遞回,柳一條朝著側間看了一眼,輕聲向小依問道:「夫人呢,莫不是又去了乾娘那裡?」

    「夫人在裡間哄小少爺睡覺呢,」把毛巾放在水盆中輕涮,小依絮聲言道:「自老爺清晨出了門院之後,小少爺一直都鬧個不停,吵得夫人也是一個上午都未曾睡下,現在剛安靜消停了一會兒,夫人應是已經睡下了。」

    昨夜因為熱氣球之事,家裡面的三個大人,一夜都未曾合眼,白日裡有些困覺,也是正常之事。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示意小依說話小聲一些,莫要吵了裡面母子的休息,看到小依也是眼圈布著些許的血絲,索性便也揮手將她打發下去休息,他自己,扒了幾口桌上備好的飯菜,便起身鑽進了書房之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3
發表於 2011-11-19 18:49:22 |只看該作者
第613章 朕很看好你(3)

    既然不是怪物,於人又沒有什麼兇險,也就不必再誠慌誠恐地有失儀態,所以在李世民這位名君的一聲吩咐下,報著各種目的前來護衛,探望,湊熱鬧的人群,便被他給打發了下去,所以,在柳一條隨著內侍總管李然從家裏趕到太極殿的時候,整個大殿之內,並沒有幾個人在。

    工部尚書陶顏德,大司農卿蘇炳仁,左監門將軍公孫武德,還有太子,漢王,長孫皇后及稚奴他們這三個小朋友留在當場,看到先生從殿外趕來,三個小傢伙還在李世民的側旁,舉著手中的孔明燈,得意地沖著柳一條做了一個鬼臉。

    “小民柳一條,拜見皇上,皇后娘娘!”整衣拱手,柳一條抬步走至殿中,彎身與殿堂正端安坐的李世民及長孫皇后行禮,禮畢之後,又低頭頷首,於堂下側旁的李承乾李元昌一行人微禮示意。

    “此物,可是出自于先生之手?”正了正身形,李世民低頭看著正躬身立于殿下的柳一條,指著地上已破了數個洞眼的熱氣球,直聲開言問道。

    “回皇上,是 規規矩矩地躬首彎身,柳一條靜聲回稟:“只是不想它會飛到宮中來,讓皇上受驚了,請皇上恕罪!”

    “孔明燈?”沒有理會柳一條話中的歉意是否為真,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地上的殘破之物,李世民輕聲相詢。

    “皇上慧眼,”柳一條再次彎身回言,小拍了李世民一記馬屁,道:“此物正是小民依孔明燈之法而制。說它是孔明燈。也不無差錯,不過因其形體巨大,且功用與孔明燈有些差異。為了區別,小民給它取了一個名字,是為熱氣球。

    “熱氣球?”很怪異的一個名字,有些文不對題,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李世民頗有興趣地是柳一條口中所說的那個功用。

    “不知此物先生造來,所為何途?”沒有含糊。李世民直接將心中所想問將了出來:“可能載人而飛?”

    “回皇上。理論上來講,可以,”輕上前踏了一步,給了李世民一個肯定的回答,柳一條接聲回言:“不過,具體能否施行,可以升得幾許,可以載得幾人。有無性命之虞,還須小民試過才知,畢竟此物,小民也是第一次制做。”

    “這麼說,亦凡先生所謂地理論,也全都是自己憑空臆測而來?此熱氣球,到底能不能載人升空,也全是一未知之數?”挑著柳一條言語之中地詬病。李承乾開聲質疑。眼中不信之**顯。

    “太子殿下此言,也。不無道理,”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知這小子為何會在此橫插一杠,找尋自己的麻煩,柳一條溫顏輕笑,躬身沖李承乾一禮,道:“不過凡事都要先想而後行,不思不做,又怎知事不可為?若是小民不思不想,今日這熱氣球,怕是也飛不上天去,太子殿下以為如何?”

    “皇上,”說著,欠意地沖著李承乾一笑,撇開李承乾變得有些難堪的臉色,柳一條不急不徐地從懷中掏出一遝整齊地紙張,遞之於一旁的內侍,彎身稟道:“這些,是小民這幾日所思所想,並整理歸結而出的一些圖紙和構想,請皇上過目。

    “嗯,呈上來!”眼光在柳一條與太子的身上來回流轉了一遍,李世民不以為意地輕笑著揮手示意,著李然將東西呈上。

    可飛行,可載人,功用看得李世民是喜上眉梢,不過,柳一條在紙上所書的那些什麼結構示意圖樣,卻是讓他看著有些頭疼,亂七八糟的,不明所以。

    “陶愛卿,你來看看,此物如何?”術業有專攻,自己看不懂的東西,李世民直接便把它給扔給了殿中地工部尚書,道:“能否依圖制來?”

    “是,皇上!”雙手將李然遞來地圖紙接過,陶顏德抬眼觀瞧,看著紙張上的條條線線,溝溝框框,眼前不由就是一亮,這種製圖的方法,倒是,嗯,新奇,少見,比之工部那些下官平日所交的那些圖樣,更是清晰,明瞭,直觀,很難得。僅是看著圖紙,陶顏德幾就能夠在胸袋裏面幻想出圖上所書之實物,在工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這樣的感覺,陶顏德還是頭一次遇到。****

    今日事了,一定要著人去一趟柳府,拜訪一下這位亦凡先生。不說這熱氣球能否成功,但就是這種直觀明瞭的新式構圖的方法,就值得工部所有的官員,去求教一番。

    “此物可行!”或許是因為圖紙地關係,也或許是因為對於這素來不為人所重,機巧之術專業上的認同,也或許是因為看起柳一條來比較順眼一些,陶顏德不覺地也為柳一條說起了好話來,當著皇上,皇后,還有太子及殿中諸位大臣的當面,老陶拱手與柳一條一禮,道:“能夠想出此等妙物,亦凡先生大才,除了三原柳神匠外,為陶某所僅見!”

    “陶尚書言重了,小民愧不敢當!”被老陶這般突然的一禮給嚇了一跳,柳一條茫然側身讓過,拱手回禮,道:“一些奇淫小道而已,值不得陶尚書如此。”

    “小道,亦能通途,柳氏耕犁,柳氏水車,哪一樣不是小道,可是它們卻為我大唐子民,帶來了萬千便利,”老陶的神情有些激憤,像是心底被壓抑了許久的東西終得釋放,故意在李承乾這些素來小瞧奇淫之道的官員面前,大聲誇讚:“亦凡先生的熱氣球,若是利用得當,比起那柳氏耕犁柳氏水車來,一點也不會遜色。

    老陶地一雙老眼有些泛紅,抬頭盯看著柳亦凡,兩隻眼睛裏面都快映出了一朵花來,繼三原柳一條之後,終是又讓他給盼出了一個奇才來,若是能夠將這朵奇葩給拉到他們工部,稍加培養,日後難保不會做出一些驚天動地地東西來,到時候,看還有誰,敢再瞧不起這些機巧之道...

    “陶愛卿!”看陶顏德這老小子有些失態,李世民輕咳以提醒,道:“依愛卿之意,柳先生所書之物,工部可做得出?”

    “回皇上,工部可做,”彎身拱手,陶顏德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不過,此物既為亦凡先生所創,須得請亦凡先生親去指點一番方才顯得穩妥,微臣肯求皇上,暫將亦凡先生調至工部謀事。”

    “陶大人,”聽得陶顏德之言,一直未曾開聲的長孫皇后不由從中插起話來:“亦凡先生現在負有教導皇子之責,平日裏少有時間,讓亦凡先生去工部謀事,怕是有些不妥吧?而且,亦凡先生現在還是白身,沒有功名,名不正言不順地,也不符合我大唐的官制吧?”

    敢到老娘的身邊來挖角兒,長孫皇后難得地生出了一些氣來,說起話來,也多少地帶沾了一些火氣。“皇后所言有理,”這麼好的人才,怎麼能讓他窩到工部那一處小地?輕搖了搖頭,李世民也是一口便駁回了陶顏德的提議,道:“柳先生現在身有孝節,且又未曾搏得半分功名,不能違了官制,不宜去工部為差,這件事情就莫要再議。日後制球之事,若是有不明之處,私下再來請教便是。”

    “是,皇上,是微臣思慮不周了。”連著被皇上皇后這兩大BOSS給轟炸說道了一番,陶顏德便是再為遲鈍,也有意識到,這個柳亦凡,看上去雖是一平民先生,沒有功名在身,也沒有什麼權勢糾結,但是,有著皇上與皇后這兩人的看把庇護,卻也不是他想拉,就能拉得到手的人。

    “不過,皇上,”指著手上的圖紙,陶顏德再次開聲稟道:“亦凡先生現下所書,僅能做到熱氣球獨自升空而已,至於載人之道,好似並未言明,微臣便是依圖制出了實物,怕多也是於這殿上之物相仿,還有,這升降之道,控制之法...”

    到底是專業人士,靜下心來,一下便看出了這熱氣球的弊病之處,嗯,或者說是,柳一條故意留出的弊病之所在。

    “柳先生,陶愛卿之言,可是已有解決之道?”聽著陶顏德劈裏啪啦的一陣述講,李世民不由輕皺起了眉頭,抬眼向柳一條這裏看來,輕聲相詢。依著柳一條這小子以往的性子,沒有把握的東西,他定是不會這般早地就將它拿將出來,現在熱氣球既然還有這麼多的弊端,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小子,又藏拙了。

    “回皇上...”

    “行了,這件事情就交給先生做了!”不給柳一條一點反駁的餘地,李世民直聲開言,道:“朕很看好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4
發表於 2011-11-19 18:50:02 |只看該作者
第614章 工程圖學      

    一句朕很看好你,李世民這位明君便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推到了柳一條的身上。

    這句話所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柳府裡面從此,就多了一位常客,工部尚書,陶顏德,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軟魔硬泡,死乞百賴,打著奉旨辦差的名號,只要一有閒暇,這陶老頭兒便會帶著一些機關構造的專學,湊到柳一條的身邊,家宅。

    探討請教熱氣球構造之事倒還在其次,老陶把所有的目光,全都盯放到了柳一條那種獨特的製圖方法上來。

    還是那句話,人雖不能拉到工部謀事,但是柳亦凡這新穎高明的做圖技巧,則是一定要給他掏干掏淨了才好,畢竟,得之魚,不如學之以漁,比起那個隨時都能造出的熱氣球來,陶顏德這個見識學識都是不俗的工部尚書,還是更看重柳亦凡這種比之傳統圖樣更是簡單、直觀、明瞭的設計方法。

    那是一個創舉,這是陶顏德在心裡面對柳一條這種技法的評斷。

    比起李世民還有那些只會看些熱鬧的門外漢來,陶顏德這位專業人士,更是能夠認識到這種新式製圖技巧的作用及意義。就像是一把柴刀和一把斧頭,雖然都可砍柴,但是真個砍起大塊的木頭,或是做起大件的工程來,柳亦凡的這種新式製圖技巧,要比那些只能用來砍些細柴的柴刀,要好用上百倍。

    如果這種精細、直觀,且又一目瞭然的構圖之法,用作於宮殿,橋藝,皇陵等等一些規模巨大。且又很難以把握的工程上來,等於是在圖紙上,就規劃避免或者說是減小了一些施工過程中常見的一些難題差錯。

    那得能省下多少銀錢?一直都抱怨自家口袋裡沒有餘錢。一直想著要從李世民那裡討得一些經費而不得的陶顏德,直把這種製圖方法看成了一個可以聚寶省錢的寶貝。

    所以,柳亦凡現在在陶顏德這位老尚書地眼裡,就是一不可不得之珍寶,平素裡見到柳亦凡。兩隻老眼裡都灼灼發光,恨不得能一口將他給吞到肚裡。

    「陶大人,陶老大人,學生求您了,」被老頭兒追得沒法,在柳家小院的客廳裡,再次被陶顏德給擠在屋裡的柳一條,苦巴巴地掬身與這位陶尚書行禮。柳一條道:「不是學生藏私,敝帚自珍,不肯教授工部地各位大人此種製圖之法,而是,學生實在是不知該從何教起,就算是真要教授,沒有個一年半載,想要工整少誤地製出這種工程設計圖來。不是一個難字了得。」

    一語點破陶顏德一直含而不露的心思,柳一條再不想與他躲躲閃閃,這件事情要是不盡早解決,天知道這老頭兒會粘到什麼時候,柳一條受夠了那種連上茅房都會有一個人跟在身邊的舉動,今日既然再次被陶顏德逮到,索性便把話語挑明。

    「一年半載?」陶老頭一愣,直把這種話語當成了柳一條的推托之辭。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直接開言:「不算太長,就是有個三年五年的,只要那幾個不成器地學官能習得這種製圖方法,老夫等得起,賢侄無需為老夫擔心。」

    「呃?」

    神色一愣,柳一條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這位尚書大人的賴皮程度。完全沒有想到。在太極殿中,少有言語。一副老實本份模樣的工部尚書陶顏德,臉皮竟也厚到了如此程度,與蘇炳仁還有程咬金這兩個老頭,還真是有的一拼。

    是不是朝中的那些老臣,都是這般地模樣?有些無力地,柳一條在心中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既如此,學生便也再無話說,」刻意地帶著幾分不捨,柳一條從懷裡掏出一本為了應付今日之局,特意連夜趕製而出的書薄,深看了兩眼,作出一副決絕的樣子,伸遞於陶顏德地跟前,道:「此乃是先師所遺留,分為畫法幾何,投影之術,三維空間模型三個部分,其中還穿插有一些基本的數術算法,若是能將本書冊參透,想要精準製圖,再不是什麼難題。」「唉呀,這老夫可怎麼好意思,此物畢竟是貴師所留,老夫雖然臉厚,卻是也不好奪人之美,」老頭的兩隻枯手一把將柳一條手中的書冊攥住,兩眼大放著青光,嘴巴裡面卻還是客氣非常,一副我不好意思的樣子。

    「陶大人無須介懷,」知趣地鬆開雙手,看著陶顏德寶貝一般地將書薄收回,柳一條開聲輕言,說出了一些讓老陶感覺有些彆扭的話語:「這只是一個副本,乃是學生這幾日手抄而得,學生字粗,鮮見於人,還望陶老大人勿要見怪。」

    「哦,如此啊,那老夫就愧領了,」多少有一些遺憾的味道,知道人是不想、不願讓自己見到真本,能夠拿出這本副冊來就已是仁至義盡,有些逾越,陶顏德也不好再開口討要,畢竟今日能得此冊自己的目地便是已經達成,再說,就顯得有些不知進退,真是要招得這位柳先生的反感了。

    抬手翻看了下自己好不易才得來的寶貝,剛翻看了兩頁,陶老頭便深皺起了眉頭,書冊上的字丑倒在其次,讓他有些揪心和臉紅的是,這本收冊上的東西,他竟有八分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懂。

    三角形,正方形,平形四邊行倒還好理解,無非就是一些邊邊框框,一目瞭然,只是這二維,三維,X軸,Y軸,Z軸,是些什麼東西?還有那個中心投影,平行投影,要怎麼去繪測?繪圖,要影何用?

    很多新鮮的詞語,數副看不出是為何物的圖形構造,還有那些越來越多地疑問,讓陶顏德這位工部尚書有些頭暈眼花,不過這也更讓他確定了這本副冊的真實性,原來方才柳亦凡所講的一年半載,並不是虛言。

    「此物所書之物,賢侄可是已瞭然於胸?」前兩天叫順了嘴,陶顏德仍是一口一個賢侄地叫著,兩隻老眼再次泛著毫光向柳一條這裡瞟來。

    「硅步未起,尚有千里之遙,可惜先師已然不在,諸事都是學生一人摸索而行。」老頭兒的屁股剛剛撅起,柳一條就忙著很是委婉地給他拍了下去,未曾出師,何以言教?一句話,把陶顏德還想再說之言給堵了起來。

    「貴師,真乃高人也!」打了個擦邊球,見柳亦凡並無意為師,教授於工部,陶顏德也不再勉強,隨意地與柳亦凡寒暄了兩句,說了幾句客氣無用的話語,便起身告辭而去,還了柳府柳一條一個清靜。

    「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接過楚楚端遞上來的茶水,柳一條長出了口氣,將茶碗端至嘴邊輕嘗。

    「陶大人也是見獵心喜,並非真是那種無理無賴之人。」緩在夫君的身邊坐下,張楚楚柔聲輕言,在為柳一條戴了頂高帽地同時,也為陶老頭說起了好話:「是夫君地才學驚艷,讓陶大人動了書攏之心,就像是當年,陶大人想要拉攏我爹到他的工部一般。」

    對於這個陶老頭兒,張楚楚多少也有一些印象,當初老張落迫之時,他就曾伸過援手,一心想要將老張拉進工部謀事,只是當時老張對這官場之事已是有些意冷,並未應允。

    「所以,這幾天以來,為夫也未曾真個生氣,便是今日贈書之事,也是為夫有意為之,」溫笑著看了媳婦兒一眼,柳一條輕抿著茶水,道:「這位陶尚書大人,很懂得進退之道,法度,分寸,也把握得很是精確,也難怪他能在工部尚書這個位置上,一呆就是數十年。」

    說實話,對於陶顏德這老頭兒,柳一條還是蠻為欽佩,有管是在唐朝,還是在後世地哪個時代,能夠像他這般一心為公,禮賢下士的官員,不多。嗯,當然,像他這般臉皮厚的,也是少見。

    「人正,氣直,這是陶老大人的造化。不過,夫君造的那盞孔明燈,可是真能載人升到那九天之上麼?」撇開陶老頭兒不講,張楚楚有些神往地看著門外的天空,開聲向柳一條說道:「妾身也想飛到上面看看,看看碧空下的長安,究是怎樣一番查樣?」

    「那是自然,不過要是真想載人升空,還需再等上一陣,現在,還有一些凶險,」對於自己製出的這種半調子熱氣球,柳一條心中也是無甚底氣,斷是不敢讓自己的媳婦兒去冒險,安全的問題,還是等工部的那些能工巧匠們給全數解決了再說吧。

    「娘子若是想去,日後為夫親駕,帶著娘子一同升到天上看看。」扭頭看了楚楚一眼,見她一臉的嚮往之色,柳一條輕聲向她言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5
發表於 2011-11-19 18:50:39 |只看該作者
第615章 王志洪的建議

    “茹兒姐姐,這個東西真能飛上天麼?”看著地上造型頗為醜陋的熱氣球,用腳微踢了下那些軟趴趴顯得有些噁心的牛皮布帛,高陽公主輕皺著眉頭,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她實在是看不出這個醜陋的傢伙有什麼奇異的地方,就它,也能憑空翩然而起,直上九宵?

    “那是自然,”有些意外地看了高陽一眼,李茹似開聲言道:“昨日此物在天上飛了總有兩個時辰,長安城中幾是人盡皆知,有目共睹,差一點還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暴亂,哪里還會有了假去,聽說這熱氣球是從西而東一路飛來,理說當也曾有途經房尚書的房坻,怎麼高陽妹妹昨日沒有看到嗎?”

    “我?”聽到豫章問起,高陽不由便想起了自己當時正在忙做的事務,小臉隱隱一紅,開口申辯道:“昨日貪睡,起得有些偏晚,迷糊之中雖聽得外間有過一陣喧鬧,不過卻也並未曾在意。”

    “呃,你這丫頭,都已嫁作人婦,怎麼這貪睡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去?”抬手輕在高陽的小腦袋上拍打了一下,豫章略有責怪地看了高陽這個妹妹一眼,道:“日上三杆而不起,你就不怕房尚書還有你那夫婿怪罪?若是被父皇還有母后知曉,你少不得又是一陣板子。”

    日上三杆而不起,拜見公婆的早禮自也是沒有行拜,懶散,無禮,又短缺禮數,這樣的媳婦兒。若是放在民間小宅,怕是早已被家中的公婆用棍棒打死,哪里還能像是高陽這般悠閒自在?

    豫章輕搖了搖頭,自已的這個妹妹,著實是嬌慣了些。把她嫁到房府,房尚書怕是也遭受了不少罪去。公主,君臣,翁媳。這樣複雜難理地關係,註定了他們不能像是尋常家戶那般簡單相處,也難怪了當初房遺直會任死都不願娶一公主回去,從某種角度來說,娶一個公主回去,確是一樁很麻煩的事情。

    想著,豫章不由又想到了自身。面色稍微一黯,還有兩年五月,不知自己日後又將如何?是不是還會如上次一般,任由父皇指婚謀嫁,沒有一點自選的餘地。

    “哎呀,茹兒姐姐,”見豫章說得這般嚴厲,高陽面上沒有一點懼意,伸出兩隻白嫩的小胳膊兒,一把抱住豫章的右臂。搖晃著嬌聲說道:“只要姐姐不說,父皇還有母后他們怎會知曉?房府地那個老頭兒還有兩個兒子,哪有膽子在父皇母后的跟前提起這些?好姐姐,你也莫要對父皇母后他們提起,好不好?”

    說著。高陽眨著她那雙水汪白淨的大眼,可憐巴巴地向豫章這裏看來,用起了她未出閣之前,在豫章這位姐姐的跟前常用且又百試百靈地求人伎倆。

    “房老頭兒?兩個兒子?”豫章不由地睜大了雙眼,眉間額角一絲黑線乍現,忍不住又是一個巴掌輕拍在了高陽的小腦袋上,有這麼稱呼自己公公還有夫君大伯的媳婦兒嗎?這個高陽實在是,豫章開始能夠想像得出,平日裏這個妹妹在夫家是怎麼樣一副跋扈的樣子了。

    “茹兒姐姐!”捂著自己的小腦袋。高陽的表情越發淒婉可憐。輕晃著豫章的手臂,憐聲言道:“一時口誤。高陽知錯了還不行嗎?姐姐莫要生氣。”

    “你這丫頭,唉!”手指在高陽地額前輕點,豫章搖頭輕歎了口氣,清官難判家務事,這些事情,便是父皇,也是有些難以理清,更何況,高陽的秉性就是如此,想讓她一下改好,也不是一件易事。

    “謝謝茹兒姐姐!”見豫章這般神情,高陽公主便知此事已然揭過,遂收起臉上方才可憐的表情,歡快地抱著豫章的胳膊,接著打量起地上的熱氣球來:“茹兒姐姐,這個熱氣球,真的便是那個柳亦凡制出的麼?那個臭小子,有這麼大本事麼?”

    說著,高陽不由便又想起了前番在立政殿后花園的湖中,她被柳亦凡所捉弄之事,眉角隱露出了一絲忿忿之色。

    “休得胡言!”豫章眉頭微挑,開口向有些口沒遮攔的高陽斥道:“亦凡先生不是俗人,且深得父皇母后之器重,對他,妹妹當多些尊重才是。”

    微頓了下,李茹似又指著地上的熱氣球說道:“這熱氣球,據說是亦凡先生由孔明燈而起,源燈而制,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好似任誰都能做到讓它升空而起,”

    看了高陽一眼,見她不以為意地點頭附和,李茹似輕笑接言:“不過,這真是任誰都能制出之物麼?若是,為何在過去地數百年間,知孔明燈者無數,而能制出熱氣球者,卻是無多?用父皇的話來說,料事于先為智者,事後諸葛乃庸人,創事於先,並不是誰,都能做到。”

    “一個教書先生而已,在宮裏面,像是他這樣的人,隨便一抓就是一把,有什麼好奇特的,茹兒姐姐太高看他了。”高陽撅著小嘴兒,很不服氣地輕聲說道。

    “如果你去聽一下稚奴他們對孔明燈之所以能夠升天的原因地講述,或許就不會再這麼認為了。”扭頭輕看了高陽一眼,豫章沒有反駁,而是輕聲向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他們知道?!這怎麼可能?”幾個小屁孩兒而已,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高陽聞言,一臉詫異地開聲向李茹似問道。

    自三國時期,經諸葛亮之手,孔明燈誕生臨世以來,這個由紙由燭所構成的孔明燈,為何能夠升空?是不是有神鬼暗助?就成了一個困繞了數代數百年的謎團,高陽不信,這個謎團的謎底,稚奴那幾個小鬼會知道。

    “又是那個柳亦凡?”高陽的眼前,不由又浮現出了那日湖畔涼亭之內,柳亦凡那種淡然地,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地,有些討人厭的無畏神情來。

    一個小教書先生而已,拽什麼拽?看以後本公主怎麼收拾你,哼!

    “伊麗馬還不到千匹?”坐在正堂之上,李世民微皺著眉頭將手中的奏摺放於桌案,抬頭向正立於堂下的王志洪看來,道:“此折所書,皆是由愛卿所親見?那晏天牧場之中,僅有這千匹老弱之伊麗馬種?”

    “回皇上,”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王志洪躬身回道:“千匹之中,近半都是老弱,可供繁養之馬,不足五百。”

    “胡鬧!”一個巴掌拍在桌案,發出了一聲悶響,李世民起身怒喝:“不足五百之數,何言萬匹健馬,那楊昆尚安的究是什麼心思?”

    “這個,微臣倒是知道一些。”稍後退了一步,想起回來之時,楊昆尚還有公孫賀蘭那小子許給自己地諸般好處,王志洪借機開聲向李世民回道:“說是那個紀場主有些關係,可大量從烏孫國購得伊麗馬來,三年,購得萬匹,並非是什麼難事,只是這萬匹之中,會有近半,都是老殘之軀,造價不菲,所以在微臣回程之前,紀場主曾有提及,希望朝庭給提前供給一些定錢,以供周轉之用。”

    “哦?”聽得此言,李世民地眉頭稍緩了一下,若是真能得來萬匹伊麗健馬,便是造價高上一些,卻也是值得,要知那伊麗戰馬,可是有錢也買不來的東西。

    “還有,”看李世民似有些意動,王志洪又在側旁稍添了一些油醋:“那晏天牧場地紀場主,與公孫家的小少爺,似有些關聯,微臣在牧場之時,曾有察覺,那紀和場主與公孫賀蘭關係密切,似頗為熟識。”

    “嗯?愛卿的意思是,公孫家的那小子,官商勾結?”低頭向王志洪面上看來,李世民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那倒不至於,”見皇上有所誤會,王志洪急忙彎身回言:“微臣的意思是,晏天牧場的這條門路,朝庭或是可以通過公孫家,給接引過來,畢竟那是伊麗馬,騎兵之中的王者之騎,還是掌握在朝庭手中才更為穩妥一些。”

    “嗯,愛卿之言,也不無道理。”讚賞地看了王志洪一眼,這小子一語,更好道出了李世民心中所想。

    “李然,你速出宮,去一趟公孫將軍府,將公孫武達將軍給朕請到這太極殿來!”雷厲風行,是李世民為君為事的本色,心中主意一定,便開口將李然給遣了出去。

    “皇上,微臣回程之時,還順道為皇上帶回了一匹貢馬,”見李然出得殿門,王志洪面帶著笑意,躬身接聲向李世民稟道:“是由晏天牧場場主紀和所獻,是一匹千里馬...”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6
發表於 2011-11-19 18:51:29 |只看該作者
第616章 長孫渙

    “房大哥,就是這裏了。”馨芳閣門前,杜義躬身昧笑,熱情地招呼著房家老二房遺愛向閣內走動。

    “馨芳閣?”抬頭看著掛在門前的金字匾額,房遺愛不由扭頭向杜義看來,這馨芳閣的門面,也忒寒酸了一些,與往日他所去的那麗紅院,藏香樓相比,簡單是雲壤之別,不是一個檔次,就這小窩窩裏面,真能飛出一隻金鳳凰來?

    “房大哥莫看這門臉,”看出房遺愛對這馨芳閣的門面多有不喜,杜義輕身上前,含笑語道:“重要的是這裏面的人兒,可能令房大哥滿意歡喜...,再說,些閣乃為新開,立門不過半月,長安城內還鮮有人知,房大哥在這裏,豈不是更安逸一些?”

    “嗯嗯,賢弟所言,是極,是極...”想起杜義這小子的品味,還有他以往相看美人的眼光,再想起自己家裏的那位公主老婆,房遺愛臉上露出了一絲昧意,滿意地拍了拍杜義的肩膀,撇開馨芳閣這有些粗陋的門面,直拉著杜彥之進了閣內。

    趁著高陽公主這幾日一直都駐留在宮中,少有回府,房遺愛這位風流公子哥兒,也終耐不住出來打些野食兒。

    “這個月兒姑娘,有些特別,”跟隨在房遺愛的身側,杜義輕聲說道:“在花房數年,卻還是一個清倌兒,守身如玉,賣藝不賣身,小弟在此盤桓了數日,卻是聯手都未曾碰得一下,房大哥一會兒,若想抱得美人歸,還要多花些心思才是。”

    臉上帶著笑意,杜義的心中卻是一陣的火氣,方月兒,一個妓院裏人盡可夫的小娘皮而已。卻是一再地拒了自己的好意,不讓摸。不讓碰,更別說是那同榻歡好之事,若非是顧及家中的規矩和顏面,不能用強,行那霸王之舉,這到口的肥肉,他杜彥之又何故會讓到房遺愛這廝的手裏?

    “哦?還有這種事情?這倒是有些意思了...”頗為詫異地扭頭向杜義看來。在心中好奇意外的同時,房遺愛心裏難免也泛出一絲不喜,敢情你杜彥之已來過數次,是自己拿不下了,才想起房二爺來。

    有一種被別人利用的感覺,當然,多少也有些穿了別人破鞋地怨氣,若不是聽說那方月兒還是一清倌兒,依著房遺愛往日的脾氣,一個大嘴巴說不得就招呼到了杜義地臉上。一個禮部的文案而已,便是有些背景,他這個尚書府的二少爺也是不放在眼裏。

    “哎呦!這不是杜公子嗎?真是失迎了。還望杜公子莫要怪罪!”兩人剛跨進門檻,得下人通報的老鴇孫三娘便從裏面迎了出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翩身移至杜義與房遺愛的身前,看房遺愛有些面生,便輕聲開言:“不知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房公子。杜某的朋友。”抬步上前輕擋,杜義開聲向老鴇問道:“三娘,月兒姑娘現下,可有閒暇?”

    “月兒啊?真是不巧。”帶著些許歉意地。孫三娘看了杜義與房遺愛一眼。道:“杜公子還有房公子晚來了一步。就在方才。有一位長孫公子。剛去了月兒地閨房。有些不便。不過我們馨芳閣別地一些姑娘也是不錯。三娘這就著她們出來相陪。”

    “嗯?長孫?可知他地名字?”房遺愛眉頭微皺。在杜義之前開口向孫三娘詢問。長安城中。複姓長孫地可是不多。除了長孫無忌那一家子之外。有些頭臉地好似就再無聽聞。這個長孫公子。不會就是那長孫府之人吧?

    “這。房公子可是問倒三娘了。”輕擺了一下手絹兒。三娘繞身走到房遺愛地近旁。兩手抱著房遺愛地手臂。嬌聲說道:“來我馨芳閣尋歡地漢子。少有會報出名姓。便是有。張三李四地。多也是虛言。三娘可是不敢糊弄公子。還望公子見諒。”

    行有行規。便是知道。孫三娘也不會隨意地就說出客人地名字。這。是她們這一行地規矩。

    “哦。倒是房某有些逾越了。”經常在歡場之中廝混。房遺愛對這裏面地東西自也是多有一些瞭解。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隨手在孫三娘豐碩肥大地屁股上狠捏了一把。道:“不過。此次本少爺就是沖著月兒姑娘而來。別地女人。房某並沒有多少興趣。”

    “房大哥。月兒姑娘地閨房就在後院兒。小弟帶房大哥過去。”直接撇開孫三娘。杜義開聲向房遺愛請示。之後直帶著房老二過了馨芳閣地院門兒。向後院兒方月兒所在地香閣走去。

    “哎,哎,杜公子,房公子,這可使不得,月兒房裏還有客在,房公子...”孫三娘的面上有些著急,看出兩人以房姓公子為主,便一個勁兒地在房遺愛的跟前肯求勸說,爭風奪愛,這種事情在奉節時,孫三娘也是常見,不過在這長安城裏,這卻還是頭一遭。

    “可千萬別出了什麼事才好,”心裏嘀咕著,孫三娘扭頭沖著側旁地丫環使了個眼色,丫環會意,在孫三娘阻擋房、杜二人的空檔,小跑著率先進了院裏,通風報信兒去了。

    “什麼?有人想要硬闖?”剛才還一臉癡迷地長孫渙,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略胖的臉旁一個就陰沉了下來,扭頭看了方月兒一眼,表現得很有氣概地說道:“瞎了他們的狗眼,連爺都敢打擾,是不是活膩歪了?”

    撐身坐起,欠身向方月兒一禮,長孫渙便氣衝衝地走了出去,他不信,在這種偏僻無聞的小院兒裏,還有誰敢跟他長孫渙過不去?

    “小姐,你說是不是那個杜彥之又過來了?”方月兒的背後,小丫頭清竹一臉興奮地探頭朝門外看著,一副看好戲瞧熱鬧的樣子:“這個長孫公子,看上去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那個杜彥之,有麻煩了。”

    “你這丫頭,就知道興災樂禍,”把手從琴端收回。方月兒嗔怪地白看了清竹一眼,道:“你還不快跟過去看看。莫要讓他們真個鬧出了什麼事來,讓媽媽難做。”

    以前在奉節時,遇到這種事情,都是由清竹出面調停,面對這種情況,這小丫頭最是有些辦法。

    “知道了小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狗咬狗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應了一聲,清竹嘴裏面小聲地嘟囔著也起身出了門去。

    “哎呦!我當是誰,這不是房老二嗎?”一出門兒,就看到了那張讓自己有些生厭地醜臉,長孫渙連叫了一聲晦氣,昂著腦袋開口向房遺愛調侃道:“不在家裏抱著公主睡覺,駙馬爺怎麼也有閒暇到這種小地方來?”

    看到隨在房遺愛身後地杜義,長孫渙狠瞪了一眼,不消說。這房家老二,定是這杜小子給領來的。

    “長孫渙?”看到這小子也在,房遺愛便知道這趟他算是來對了。整個長安城中,誰不知道長孫家地這個二小子,向來都是無美不到,典型地一個色鬼,他會在此地,說明那方月兒。確實是有些不同之處。

    只是,這小子不是去了蜀地麼,是什麼時候回到長安的?想起這小子以往地性子,房遺愛不由輕皺起了眉頭,這位長孫家的二公子,那可也是一個不輸于公孫賀蘭那小子的瘋子,為了美女,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今日要想從他的嘴裏奪出些食來。怕是有些難了。

    “房某的事情。不勞長孫賢弟費心,”冷眼瞥看了長孫渙一眼。房遺愛淡聲說道:“倒是長孫賢弟,可是莫要忘記了兩年前的那場教訓,不然,再被齊國公他老人家給發配到川蜀之地,就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回來的了。”

    “多謝房兄提醒,”眼睛有些泛紅,長孫渙圓睜著雙目,面色猙獰,拱手冷聲向房遺愛回道:“不過房兄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地身子才是,別又像是兩年前那般,再斷了兩隻胳膊,哦,還有那兩條腿,也不一定。”

    “哼!有膽子,你盡可以再試!”聽長孫渙提起這個,房遺愛冷聲一哼,拳頭不由握緊,再次想起兩年前長孫渙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痛恥辱,斷臂之仇,奪美之恨,他早想討之回來。這兩年房遺愛這所以會勤練武藝,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所為的,也就是這麼一天。

    “哦?兩年不見,房駙馬爺倒是長了些膽子,”上下打量了下房遺愛,看他一身武人勁裝,身材也比兩年前更顯壯碩,長孫渙多少有些明白,點著腦袋,活動著手腳向房遺愛走去,道:“那就讓本少爺看看,你這些年長了什麼本事!”

    “要出事兒了,沒想到長孫渙竟又回到了長安城,今天這事兒,怕是難以善了了...”眼見著兩人就要擦槍走火,動起拳腳,杜義喏喏地側退在一旁,沒有一點想要站出勸阻的意思,這兩位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他可不想成為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見過國公大人!”齊國公府,正門大廳之內,柳一條躬身與齊國公長孫無忌行禮,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這長孫老頭兒叫自己來此,所為何事。

    “嗯,且在一旁坐下吧。”抬眼橫掃了柳一條一下,長孫無忌點頭示意,著柳一條在客廳右首安坐,一旁的丫環躬身添倒上茶水。

    “謝國公大人,小人簪越了。”再次彎身一禮,柳一條提擺安坐,低頭不語,等侍著長孫無忌發言。

    “不知先生可還記得年初時的那個約定?”盯看了柳一條一會兒,長孫無忌端起茶碗輕抿,若無其事地淡聲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晉王殿下之事,學生一刻也不敢忘懷!”知道長孫無忌所言何指,柳一條夾著尾巴,小心地應付。

    “是嗎?”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長孫無忌翻動眼皮,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可是這段時日以來,先生在這長安城中的所作所為,與當初地約定,卻是有些相背,不知先生對此。又做何解釋?”

    先是與羅府結親,促成羅通與狄芝芝的婚事。結好羅通與秦、程、尉遲三府,再是出手摳打皇五子李佑,惹得皇室驚蕩,引人側目,還有就是前日的神物之事,更是鬧得滿城皆知,無人不曉。現在地柳亦凡,還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教書先生麼?

    雖然早知這柳亦凡不是俗人,將來的成就也必是不同凡響,但是長孫無忌怎麼也想不到,這柳亦凡,還僅是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時,就這般地能折騰,才短短幾個月地時間,就已是鬧得滿城風雨。

    “回國公大人,”小心地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柳一條露出了一張苦臉,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般,拱手回言:“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到了頭上,身不由已,不得不為,具體情形國公大人當是比學生還更為明瞭才是。學生這幾個月來地諸般作為,多也是迫於無耐之舉,所圖者。僅是一家平安而已。”

    “嗯,”長孫無忌輕應了一聲,之後沉吟不語,客廳裏面一陣憋悶的寂靜。柳一條悄聲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見老頭兒面色肅穆,低頭沉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樣也好,”半盞茶水飲盡。長孫無忌開聲輕言:“雖然會惹得一些人的注意。不過有你在側,卻也是會少得許多的麻煩。年底晉王殿下離宮之時,你仍是依約進府吧,在晉王府中,雖不能讓你飛黃騰達,盡展心中所學,但是保得你一家老小的性命無憂,卻還是可以的。”

    “多謝國公大人抬愛!”應聲向長孫無忌行了一禮,柳一條的心也算是安放了下來。

    “我有一子,會些拳腳武藝,喚名公孫渙,”點頭應了一聲,長孫無忌接著開口言道:“到時會隨先生一同進入晉王府中謀事,俸為王府侍衛統領,負責晉王府內外周全,有什麼事情,日後先生可暫與他相議。”

    “是,國公大人!”柳一條彎身拱手,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這老頭兒把兒子都給安排在了晉王李治地身邊,看來他對李治那小子,還是蠻為看重,這,算不算是一個信號?

    “嗯,”長孫無忌扭頭,沖著守在門外的管家長孫無劍吩咐道:“無劍,你去後宅,把二少爺給叫到廳裏來。”

    “回老爺,”聽到老爺地吩咐,長孫無劍起身移至廳中,拱手向長孫無忌回道:“二少爺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未曾回來,方才小人已著人去叫了。”

    “什麼?!”長孫無忌面色一沉,眼睛當時就圓睜了起來,瞪看著老管家長孫無劍,厲聲問道:“之前老夫是怎麼交待地,為何又讓渙兒出了府門?”

    “回老爺,”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長孫無劍小心地開聲向他們家老爺稟道:“二少爺是從後院側牆翻跳而出,下人們攔之不住,您也知道,二少爺身上有些武藝,尋常的護衛,跟本就近不得身。”

    “呃?”長孫無忌一陣地啞口,兩年了,這個臭小子怎麼還是一點沒變,還是以往那般地胡鬧?

    “劣子頑劣,讓先生見笑了。”擺手把長孫無劍打發下去,長孫無忌歉聲向柳一條說道:“待那劣子回來,老夫會斥他親自到先生地府上拜會。”

    “國公大人言重了,待二公子回府,國公大人著人去支會小人一聲便是。”聽得這主僕二人之間的言語,柳一條便知,這長孫府的二少爺,應也是一個難纏的刺頭兒,日後若是與他一同共事,怕也是會有些麻煩。

    看出長孫無忌已是無心待客,柳一條知趣地彎身站起,躬身拱手,向長孫無忌辭行。

    “兩位公子爺,你們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好聲好氣地商量,哪來這般大的火氣...”眼見著公孫渙與房遺愛二人劍拔弩張,就要鬥在一處,老鴇子孫三娘忙著站了出來,橫立在兩地中間,東言西勸,面上一陣地苦色,爭風吃醋可以,拼財鬥智也行,可是這刀劍拳腳無眼地。若是真打出個好歹來,她這馨芳閣可還怎麼再開得下去?

    一個是當今的駙馬。一個是齊國公家的二少爺,這兩個人,有哪一個是這馨芳閣能惹得起地?在開言相勸的同時,孫三娘心裏面也是急巴巴地一片,眼睛時不時地就往閣內瞅上一眼,盼著閣子裏的方月兒,能早些出來。現在這種時候,也只有月兒那丫頭,能說上些話語了。

    “孫三娘,這沒你什麼事兒,哪涼快你就到哪玩兒去,別耽誤老子揍人!”活動了下拳腳,長孫渙一把把面前有些礙眼的老鴇給推到了一邊,挑釁地抬眼看著房遺愛,眼中燃起了一絲火焰。

    兩年前,在藏香樓。為了一個新起的花魁,也是如今日地情形一般,長孫渙一點也不後悔當出地重手。用他地話來講,敢跟自己搶女人,事先就得做好被自己胖揍的準備。

    長孫渙抬腿向前大跨了一步,昂著頭,背著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很強勢。

    “你以為房某人會怕嗎?!”看到長孫渙又是這樣一副讓人生厭的嘴臉,房遺愛當時也就急紅了眼,一擼胳膊,順勢也是一步,圓睜著雙眼,與長孫渙針鋒相對,一點也不示弱,兩年的刻苦磨練,房遺愛對自己很有信心。

    “想打都給本姑娘出去打!莫要擾了我們家小姐的心思!”一個脆生生清靈靈的聲音在院內地小閣樓下響起。卻是清竹這丫頭下了樓來。

    “兩個大男人。動輒拳腳相向,算得是什麼本事?那是莽夫魯漢所為。我們家小姐不屑與之交往,”小丫頭不屑地瞥了兩人一眼,緩身向前移了兩步,道:“有能耐怎麼不學那些雅士,比詩詞,鬥音律,各以才高定輸贏?再次一些,學學那些俗人,拼財鬥樂,以棋,以蛐論高低,無論哪一樣,都總比兩位現在這般粗魯行事,要好上百倍。”

    “呃?”這個清竹真是好大地膽子,一個小丫環而已,竟敢對這兩位爺如此說話,她就不怕房遺愛還有長孫渙這兩個煞星找她麻煩麼?杜義詫異地扭頭看了清竹一眼,不知道是誰給地這小丫頭膽子。

    “哦?原來是清竹啊,”聽到清竹的言語,本已是鬥志滿昂地長孫渙身形一滯,臉上憤忿不喜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溫柔了起來,抑起他那張笑得猶如一朵花般的小胖臉,微向後退了一步,與房遺愛撇開了一些距離,柔聲向清竹說道:“我與房兄兩年未曾相見,方才也只是想要親近一番而已,並非是真要起什麼爭鬥,清竹莫要誤會。”

    “哦?是嗎?清竹就說嘛,像是長孫公子這般文雅之人,怎麼也不像是那種粗魯的漢子,什麼事都只知道用拳腳來解決,非是真男人所為,”說著,清竹扭頭向房遺愛這裏看來,脆聲甜笑著向房遺愛問道:“房公子,您說清竹說得是嗎?”

    “你這丫頭,倒是生了一張利嘴。”雙手隨意地背付於後,冷眼瞥看了清竹與長孫渙一眼,房遺愛也並未多作追究。平素裏他都以文人雅士自居,此刻自是不會往自己的臉上抹黑,承認自己是一個魯夫。

    “清竹這丫頭,平素裏瘋野慣了,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若有得罪之處,月兒在此向房公子,長孫公子賠罪了。”閣樓地窗簾拉起,方月兒輕身走至窗臺,看著院中的眾人微微彎身一禮致歉,道:“三位公子請且上樓一敘,月兒技淺,願獻上一曲,為三位公子賠罪。”

    聲音如清玉落盤,面容若花瓣嬌嫩,纖手,細腰,小口,瓊鼻,看一眼使人難忘,聽一聲讓人夢縈,真是一個美人兒。

    第一次見到方月兒,房遺愛的兩隻眼睛一下便直了起來,方才耍酷擺出地造型,瞬間土崩瓦解,看向方月兒時,臉上顯出幾分癡態,杜義那小子說得不錯,這方月兒的樣貌,一點也不比那豫章公主遜色。

    “月兒姑娘言重了,清竹姑娘說得在理,哪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癡癡地向前走了兩步,房遺愛抬頭看著方月兒,輕聲變得萬分地輕柔:“月兒姑娘稍待,房某這便上得樓來。”

    “慢著!”

    長孫渙橫步擋在房遺愛的跟前,很是有禮地點頭向樓上的方月兒示意一下。之後又冷著臉向房遺愛說道:“房兄,凡事有先後。在這花房之內,長孫某可是從來沒有與人同桌而席的習慣,房兄若是想見得月兒姑娘,還是等得小弟離開之後再行上樓吧。”

    “你?”房遺愛地臉一下變撂了下來,拳頭不由再次握緊,冷哼了一聲,道:“若是房某不同意呢?”

    “那也好辦。”看到房遺愛這般面色,長孫渙渾身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地舒適,背著雙手,搖頭晃腦地開聲向房遺愛說道:“月兒姑娘平素最喜音律,咱們就依方才清竹小丫頭所言,效那雅士之風,以音律來定輸贏,兩日為限,輸者此生不得踏入月兒姑娘的閨閣一步,如何?”

    “房某還能怕了你不成?”長孫渙是什麼貨色。房遺愛自是清楚明白,一個武夫而已,武槍弄棒地還行。哪里懂得什麼音律,便是找人代筆捉刀,依著家裏的財力,長孫渙這個二少爺,又比得起他房駙馬爺麼?

    “這場比試,房某應下了!”癡迷地看了方月兒一眼。房遺愛抬步上前,不甘示弱:“兩日為限,樂優者得,此間,任何人不得再踏入月兒姑娘的香閨一步!”

    比試地具體過程,長孫渙說得不清不楚,含糊不明,而房遺愛這個本就不甚精懂音律的駙馬爺也順勢地揣起了明白,一口便應了下來。

    “那是自然!誰人不知我長孫渙。是最守信義之人。”長孫渙含笑點頭。想起回來後老爹對自己說起地那些話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意。聽說這月兒姑娘,最喜的,像是那奉節柳亦凡地曲子...

    “月兒姑娘還有杜義賢弟作證,咱們兩日後再見!”話不投機,房遺愛轉身拱手辭行。

    “房兄先請,”長孫渙扭頭看了杜義一眼,拱手輕笑著說道:“希望到時房兄莫要輸不起,像是女人那般,哭了鼻子才好。”

    “不勞費心!”一甩袖子,房遺愛抬步出閣,他並不擔心長孫渙會背義再上閣樓,畢竟,長孫渙這小子地人品雖然不咋的,但是說出來地話語,卻是從來都沒有違背。

    “長孫兄,小弟也先行告辭了!”見房遺愛出去,杜義也作出了一副苦瓜臉,拱手向長孫渙辭行,快步趕上房遺愛地腳步。

    “微臣拜見皇上!”快移腳步,公孫武達急身走進太極殿,躬身拱拳與李世民行禮,粗聲粗氣地開聲向李世民請示:“不知皇上喚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嗯,是公孫愛卿到了,呵呵,愛卿不必多禮,且在一旁坐下吧。”把手上的奏摺放下,李世民抬頭看了公孫武達一眼,面上帶笑,盛開出了一朵花來。

    “多謝皇上!”見李世民這般態度,公孫武達的心裏直是一突,皇上的這般笑容,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這位明君,不會是又看上他們家的什麼東西了吧?不由地,公孫武達在心裏提起了一十二分的戒備。

    “朕這裏,有一份奏摺,是為王志洪所上,”待公孫武達坐定,李世民輕笑著將手中的奏摺遞之於身邊的內侍總管李然,示意他交遞于公孫武達的手中,道:“是關於西北處的那方晏天牧場之事,公孫愛卿且先看看。”

    “是,皇上,微臣逾越了。”聽了李世民地話語,公孫武達有些不明所以,微低頭一禮之後,雙手將李然遞來的折書接過,打眼默聲觀瞧。

    “這?”看到摺子上所書的伊麗馬時,公孫武達地眼睛猛地就是一亮,身為馬上將領,他自是知曉那伊麗馬的妙處,騎兵之最,可不只是徒有虛名,老頭兒從沒有想到,在這大唐境內,竟有人能有法子購得這伊麗馬來,嗯,雖然這購馬的造價,確是高昂了一些。

    “若是朕記得不錯,”看到公孫武達面上驚愕的表情,不似作假,李世民心中泛起疑惑,莫不成,這公孫老頭兒是真的不知此事?不動聲色地端起旁邊的茶碗兒悠然地小押一口,李世民有些不著邊際地開聲向公孫武達問道:“你們家地那個小蘭兒,在外面已有年餘,這陣子可曾有過家書回來?”

    “勞皇上掛懷了,”提起公孫賀蘭,公孫武達的面上掛起了一絲慈意,將手中的奏摺放於桌案,拱手向李世民回道:“那個小子,懶憊得厲害,沒心沒肺地,這一年來,家書都不過三封,最後一封,也是上元夜時,才到的家裏。”

    “如此啊,”李世民輕點了點頭,緩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開聲向公孫武達問道:“不知愛卿對這摺子上所述的晏天牧場,有何看法?”

    “微臣拙見,”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孫武達粗聲回道:“若是真能得來伊麗健馬,便是再多花些銀錢,也是值得。”

    就是買回的這些健馬不用來組成騎兵,把它們給圈起來,像是養豬養鴨一樣的養著,過得十年八年的,光是它們產下地小崽子也夠得大唐組建成幾支鐵騎了。

    清一色由伊麗馬組成地騎兵,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像是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小媳婦兒一般,公孫武達掰著手指細心地算著,兩隻眼睛直冒著綠光。

    “嗯,愛卿所言,甚合朕意,”點著頭,李世民抬眼向公孫武達看來,道:“這件事情,朕有意交給愛卿去做,不知愛卿以為如何?”

    “呃?皇上,”公孫武達一愣,遂便拱手回言:“您讓微臣去帥軍打仗還行,這做買賣地事情,皇上還是饒了微臣吧,戶部隨便一個小吏,都比微臣要強上百倍。”

    “呵呵,”李世民擺手一笑,道:“不是朕故意難為愛卿,而是此事,只有公孫愛卿前去,才會更為妥貼。”頓了一下,李世民接聲言道:“據王愛卿所述,那晏天牧場的場主紀和,與小蘭兒可是頗為熟識,有你們家小蘭兒從中周旋,別說是伊麗馬,便是那條連通烏孫國的線路,想要得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說嘛,無緣無故地,皇上怎麼會問起小蘭兒來,只是小蘭兒那臭小子,什麼時候與晏天牧場走到了一起?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連家裏都不支會一聲?”在心裏腹議公孫賀蘭這個敗家小子的同時,公孫武達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見這位明君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公孫武達便知此事已是再無拒絕的餘地,遂認命般地拱手應言:“如此,不管成與不成,微臣皆願盡力一試。”

    “如此,明日一早,愛卿便起程,去一趟西北吧。”見公孫武達應下,李世民面上的笑意更甚,開口,便賜下了些許金銀。

    “長孫渙?齊國公府的二公子,無緣無故地,大哥怎麼會提起這個小色鬼來?”易和居內,任幽有些意外地看著柳一條,輕聲說道:“聽說那小子兩年前因為與房遺愛在藏春樓內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把房老二打了個半殘,斷了兩條手臂,都鬧到了皇上那裏,後來齊國公一怒之下就把他給發配到了蜀地服役,大哥現下忽然問起他來,莫不是,那長孫渙又回來了?”

    “嗯,昨日就已到了長安。”飲了一杯清嵐酒,柳一條開聲向任幽說道:“只是不想,賢弟對他竟也是這般地瞭解。”

    “豈止是我,”任幽提壺為柳一條再次斟滿,道:“凡是在這長安城內久居之人,不知這風流長孫的,可是不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7
發表於 2011-11-19 18:52:25 |只看該作者
第617章 童年

    翌日,清晨。

    當柳一條抱著一本書薄走進立政殿的書房時,發現今日書房之內,除了三個小朋友與豫章公主外,竟又多了一個人存在。

    嬌小的身形,晰白的臉頰,大膽豪放且肆無忌憚的目光,高陽公主。

    這個丫頭怎麼來了?想起前番花園之內,臨走時高陽所說的話語,柳一條的心中多了一絲了然,同時也泛出了些許地苦意,本心裏,他並不想與這位歷史上鼎鼎有名的高陽公主,有什麼太多的接觸。

    “學生見過豫章公主殿下,見過高陽公主殿下!”在高陽公主得意的昂頭逼視之中,柳一條低頭,彎身,依禮與兩位公主見禮,不卑不亢,直接把高陽小丫頭投來的目光,給忽略了過去。

    “亦凡先生有禮了!”一如往常,李茹似輕身回禮,而後扭頭看了三個弟妹一眼,便起身拉著高陽準備辭行離去。

    “哼!”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感覺被人給忽視的高陽氣鼓鼓地冷哼了一聲,狠瞪了柳一條一眼之後,抱著李茹似的胳膊,嬌聲說道:“茹兒姐姐,久聞亦凡先生大才,不止精通曲詞音律,便是這傳道授業之事也是大與常人迥異,高陽早就有心一會,既然今日有暇,不若就讓高陽與稚奴他們一同留在這裏吧?”

    “這?”豫章公主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高陽一眼,心中疑惑,這丫頭以前,不是最厭聽習授教的麼?當初在這宮裏,被她氣走的先生,可是不止十個。今日裏她忽然轉性,莫不成是與這亦凡先生,有著什麼過節?

    “這件事情,姐姐也作不得主,”豫章公主朝著柳一條這裏看了一眼。道:“妹妹若想留下,須得亦凡先生同意才是。”

    “學生恭送兩位公主殿下!”好似沒有聽到兩人方才的話語一般。柳一條彎身輕言,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柳亦凡!”高陽的小臉兒都被氣得鼓了起來,抬頭看著柳亦凡的樣子,兩隻眼中直冒著火光。

    “亦凡先生既是不願。妹妹也就莫要再多做勉強。”看到這般乾脆地拒絕。沒有來由地。豫章地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抬臂輕拉著高陽地胳膊。柔聲勸說:“若是讓母后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陣地訓斥。”

    柳亦凡雖然只是一個白身。在宮裏也僅是掛了一個教書先生地名頭。並無甚地位。但是在這書房之內。在這學堂課業之上。依著宮裏宮外地規矩。師者為先。他卻是最大地一個。若無差錯。事關課業上地問題。便是皇后娘娘親來。對他也不好責備。

    “知道了。茹兒姐姐!”像是被長孫皇后地名頭給嚇往了一般。高陽地眼中流露出一絲怕怕地神色。語氣一軟。輕應了一聲。之後再狠瞪了柳亦凡這個死人臉一眼之後。便抱著豫章地胳膊。一起出了書房。

    “這個柳亦凡。真是好大地膽子。在宮裏面。除了父皇和母后。還沒有誰。敢像是他這般對我呢。”剛出了書房。高陽便有些恨恨地向著豫章發起了牢騷:“我一定不會這麼輕饒了他。哼!”

    “正是因為如此。亦凡先生才會顯得那般地獨特。”看到高陽現在地樣子。李茹似不由又想起了年前在奉節狄府時。狄家大小姐被柳亦凡給氣得直跳時地情形:“妹妹日後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父皇還有母后。對亦凡先生都甚為看重。年後。稚奴離宮立府之時。亦凡先生也會跟著過去。添為晉王府西席。”擔心高陽真個不知輕重。再去找尋柳亦凡地誨氣。豫章不由開口。向高陽透露了一些內幕:“還有。那熱氣球。日後或是還有大用。少不得亦凡先生在一旁地教授指點。所以。若非必要。妹妹還是莫要去招惹他地好。”

    “知道了,茹兒姐姐!”有些無力地應了一聲,高陽嘴裏輕聲嘟囔了一句:“他有那麼厲害嗎?以前還真沒有看出來...”

    “咦?”兩人一同,走到立政殿的正門大殿,看到裏面正與長孫皇后歡言相談的男子,豫章的神色一愣,喃聲開口向身旁的高陽問道:“那個,不是渙表哥麼?我不是眼花了吧,渙表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色鬼!”歡叫了一聲,掙開豫章的胳膊,高陽小跑著沖進了殿裏。

    “高陽妹妹,豫章妹妹!”沒有像是尋常地人臣那般起身與兩位公主殿下見禮,低頭向長孫皇后示意了一下之後,長孫渙隨意地從椅上站起,歡笑著迎了上來,直聲以妹妹相稱,看上去平添了幾分親切。

    “兩年不見,你們兩個丫頭,又長高了不少!”親溺地抬手在兩個小丫頭的頭上輕拍了拍,長孫渙白嫩肥胖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親切平和地笑意,沒想到才兩年的功夫,這兩個小時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丫頭,都長成了大姑娘。

    “見過渙表哥!”感受著這份久違的親切之意,豫章公主與高陽公主齊齊彎身與長孫渙見禮,現在的她們,畢竟都已是大人,不能再像是小時那般隨意。

    “行了行了,在我的面前,你們兩個丫頭就別這般見外了,難不成你們還想讓表哥也規規矩矩地給你們見禮?”見兩個小丫頭這樣,長孫渙輕擺了擺手,道:“你們來得正好,方才我還聽姑媽說起過你們,尤其是高陽,沒想到這才兩年地功夫,你竟是已成了別人的媳婦兒,房家的那個二小子,倒是好福氣。”

    說著,長孫渙不由想起昨夜在馨芳閣,與房遺愛那小子的爭端來,輕輕咧嘴一笑,他自是不會傻到開口把這件事情說與高陽知曉,那是男人之間的事情,由不得這小丫頭在一旁說三道四的。

    至於房老二被著高陽在外面偷腥的事情,長孫渙心中也是不以為意,人不風流枉少年,男人嘛。風流一些,並不是什麼壞事。嗯。就像是他長孫渙自己,一向都是以風流自居。

    “哼,若不是你這色鬼被長孫大人給發配到了川蜀,怕是早就已經成了親事,”見長孫渙打趣自己,高陽也不甘未弱地開聲回擊:“若是高陽記得不錯,當年害得小色鬼趕往川蜀之地的那個人。就是我那夫君吧?”

    “你倒是好記性,”抬手在高陽的小鼻子上輕刮了一下,長孫渙得意地開聲說道:“這次回來,我定要一雪前恥,你那夫君,可是要小心些才好。”

    “行了,渙表哥,高陽妹妹,你們兩個別一見面又是鬥個不停,母后她老人家還在裏廂等著那。”見兩人又是說鬥個沒完沒了。豫章忍不住婉顏而笑,開聲止住兩人地話語,道:“有什麼話。咱們日後再說,也是不遲。”

    “嗯嗯,茹兒還是似以前那般地乖巧,”長孫渙輕點著頭,笑眯眯地看了豫章一眼,道:“也不枉小時候表哥對你地一番教導。”

    “呃?”豫章忍不住對長孫渙翻了個白眼兒。小時候這位表哥除了時常帶她出去玩耍,時不時地想個什麼餿主意去捉弄別的兄妹外,哪里還有過什麼教導,過了這麼些年,他地臉皮,比之小時,又厚實了許多。

    說笑著,兄妹三人偕同走進內殿,齊身與長孫皇后見禮。

    “行了行了。都不是什麼外人。無須這般多禮。”輕擺著手,長孫皇后面帶著慈意。示意三人在一旁安坐。

    “謝姑媽!”拱手應了一聲,長孫渙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長孫皇后的右側身邊,面上沒有一絲地拘謹。

    “多謝母后!”豫章與高陽規矩與長孫皇后一禮之後,也隨身在長孫皇后的左側坐定,低頭語。

    “嗯,”長孫皇后溫笑著看了長孫渙一眼,這小子,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不像是長孫無忌與長孫沖他們那般,來了之後,一切都依據禮法行事,嚴謹,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被人給抓到了什麼把柄。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對於長孫渙這小子,長孫皇后的感覺,反而是更會親切一些,從小到大,他對長孫皇后都是以姑媽為稱,什麼皇妃,皇后娘娘的,壓根兒就沒從他嘴裏叫出來過,這,才是親人們當有的表現。

    “一晃,就已過了兩年,”長孫皇后抬後輕撫了下長孫渙那白白胖胖的小臉兒,溫聲說道:“渙兒也由往日的少年郎,長成了一個頂天地漢子,呵呵,回來的這兩天,感覺可還安逸?”

    “若是爹他老人家不限著讓渙兒出門兒,那才算得上是安逸,”長孫渙有些不痛快地輕撇了撇嘴,自他從蜀地回來之後,家裏的老頭子就給他來了個禁足,大門不許出,二門不許邁,你是一個小媳婦兒一般,讓他想要出去尋個花,問個柳地,都有些難度。

    “你那是活該,”高陽趁機開言相譏:“誰讓你自己不老實,心中老是泛著壞水兒,到處惹禍,不然長孫大人用得著這般防著你嗎?”

    “高陽!”明知道這是玩笑之言,長孫皇后還是忍不住出聲喝叫了一句,嗔怪地看了高陽小丫頭一眼,都已經是身為人婦之人,怎麼性子還是那般地活泛?在家裏,房遺愛那小子,怕是也沒少受了她的欺淩。

    “是,母后!”小聲地哼了一句偏心,小吐了吐舌頭,又沖著長孫渙做了個鬼臉之後,高陽公主這才乖乖地安靜下來。

    “再過兩年,渙兒就到了弱完之齡,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事情,已是可以作得些主見,”沖著高陽哼了下鼻子之後,長孫渙乖巧地靜依在長孫皇后的身側,輕聲說道:“日後若是有暇,姑媽是不是可以為渙兒在我爹跟前說道說道,姑媽的話,我爹可是從來都不敢違背的。”

    好像是看到了幸福的影子,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長孫渙地眼中,散發一道一道的綠光,若是這位皇后姑媽肯出面為自己言語兩句,他們家老頭兒定是不會拒絕,到時候。隨心所欲,還不是想做什麼不做什麼...

    “你這臭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抬手輕在長孫渙的額上就是一個巴掌,長孫皇后氣笑道:“這麼大地人了,怎麼還是一點事務都不通懂?別的事情都好說,這件事情你日後休要再提,本宮斷是不會為你求情。”

    “知道了,姑媽!”一頭冷水潑來。長孫渙有些抑鬱地應了一聲。

    “渙表哥也說自己已不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也自當是該收斂一些,莫要讓舅舅舅母他們,整日裏為表哥勞心。”親手沏泡了一杯茶水,端遞到長孫渙地跟前,豫章公主柔聲勸慰,在她的眼裏,她地這個二表哥,還是如往常一般,性子仍是那般地頑劣。也難怪舅舅會責令他不得出去府門。

    “行了行了,表哥的事情,還用不著讓你這小丫頭來指點教導。”沒好氣地瞥看了豫章公主一眼,長孫渙輕聲說道:“倒是你,好好地清風閣,怎麼說讓就給讓了出去?那個地方,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給你弄到的,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連個招呼也不跟我打上一聲?”

    “借用表哥的話來說,就是豫章已不再是那不懂事地孩童,不想再像以往那般地胡鬧了,”面上的神色一黯,豫章公主沉聲輕語,隨口敷衍了兩句。

    “清風閣?那是什麼地方?”兩個人的話,讓長孫皇后聽得一頭霧水,插言開聲,問了出來。

    “唔!”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巴。長孫渙忙著閉聲低頭。細品起了桌上的茶水來,嘴裏面連聲讚歎:“嗯嗯。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啊!”

    “母后,”對於長孫渙這種拙劣地表演,李茹似一陣地無語,稍收拾了一下心情,開聲向長孫皇后說道:“那些,都已是過去之事,兒臣不想再多作提起,還望母后能夠成全。”

    “哦,如此啊,”看到豫章面上地神色,長孫皇后多少有些理解,遂輕點了點頭,不再多作追究。

    ”嗯?什麼聲音?!”長孫皇后的話音剛落,長孫渙便聽到在側殿書房方向,隱有一些歡快地樂聲傳來,不由扭頭,朝著聲源方向瞧看: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校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兒停在上面

    講臺上老師地戒尺還在拼命地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念的書還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先生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地童年....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山裏面有沒有住著神仙

    多少的日子裏總是一個人面對著天空發呆

    就這麼好奇就這麼幻想這麼孤單的童年....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什麼時候才能像皇兄父皇他們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盼望著明天盼望著長大地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長大的童年...”

    “這首曲子,怎麼那麼像是...”不管是長孫皇后,還是豫章,高陽兩位公主,還有正癡癡聽曲的長孫渙,在心底裏面,都不由地產生出了一絲地共鳴,聽著這首曲子,他們幾個就像是又回到了兒時,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調皮搗蛋的童年。一晃之間,四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輕鬆愜意地笑容,隨著這首曲子的韻律,嘴裏面也不由地哼唱了出來: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

    校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兒停在上面

    講臺上老師的戒尺還在拼命地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地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念地書還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先生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盞茶時間,側殿地歌聲停歇,而正殿裏的四人,卻還是沉迷在那歌聲所描繪出的兒時的夢境裏面,短暫,歡樂,良久,而不能自拔....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8
發表於 2011-11-19 18:53:15 |只看該作者
第618章 求曲

    “曲詞都記下了嗎?”立政殿側殿,書房之內,柳一條手拿著他昨日改編出來的歌詞,開聲向稚奴三人相詢,見他們都已點頭應是,再次開口說道:“好,來,隨著為師一起,咱們再來一遍!”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

    校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兒停在上面

    講臺上老師的戒尺還在拼命地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念的書還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先生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隨著一片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童年》,這首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起,一直到二十一世紀,歷經數代人傳唱卻仍是經久不衰,百聽不厭的經典兒歌,就這樣在唐朝的皇宮之內,安居落戶。

    因為曲子的曲調輕快,旋律宜人,曲詞裏面很多的內容又與他們現在的情形相符,三個小傢伙唱得很開心,僅是跟著柳一條唱了兩遍,便將整首曲子的曲詞曲調給記了個透徹,唱出的歌聲來,也是越發地好聽動聽起來,連帶著旁邊侍候的宮女內侍,也都忍不住輕聲跟著他們哼唱了起來。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念的書還沒有念...

    聽著這首曲子。柳一條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兒時地一些趣事。頑皮。可愛。萬事都不用憂心。一切都是那般地歡樂。無慮。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著遊戲地童年...

    看到稚奴。小丫。還有兕子他們三個小傢伙興奮歡快地神情。柳一條心中生出不少感慨。這首歌他們唱得雖然起勁。但是真是要弄懂這歌詞裏面所蘊藏著地意境。卻還是要等到他們長大了方可。

    這曲《童年》。原本地。就是唱給大人們聽地。

    “皇后娘娘駕到!”一曲終了。三個小傢伙地聲音停下之後。一個公雞般地嗓子在書房地院外響起。卻是立政殿地內侍總管小德子。為長孫皇后開路。叫唱地聲音。

    “母后!”“母后!”“母后!”

    見得長孫皇后到來。院子裏地三個小朋友齊聲歡呼了一聲。把柳一條這個先生給撇在了院中。飛身撲向了門外。親膩地在長孫皇后地身邊打轉。還時不時地。用一種好奇地目光在長孫渙這個陌生地臉旁上掃來掃去。

    “學生拜見皇后娘娘,見過豫章、高陽兩位公主殿下!”有禮地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條也隨在三個學生地後面,輕身上前。彎身與長孫皇后見禮。

    “嗯,亦凡先生不必多禮,”彎身把三個兒女抱攏在身邊,長孫皇后溫聲輕應,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本宮此番,乃是聞聲而至,方才稚奴他們三人所唱的曲子,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回皇后娘娘。”沒有一點臉紅地。柳一條躬身應是:“這曲《童年》,是學生昨夜所書。詞簡調陋,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誒,亦凡先生過謙了,”彎身在小德子搬來的木椅上坐定,長孫皇后溫笑著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這首曲子,無論是詞、曲,都直指人心,聽了它,便是本宮,也不由地便想起了兒時的一些往事,心中多有感慨,這首曲子,魂聲共鳴,稱得上是一曲難得的佳作。”

    “皇后娘娘謬贊!”躬身再是一禮,柳一條的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的神色,顯是這首曲子,能得長孫皇后這般地稱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姑媽說得不錯,”長孫渙從長孫皇后的側旁站出,有禮地拱手向柳一條示意了一番,而後面帶著幾分欽佩之色地開聲向柳一條說道:“小弟雖然不懂音律,但是平生所聽得的曲子,卻是不少,不管是宮廷樂府,還是民間小調,能夠你是亦凡先生這曲《童年》一般,讓小弟心神寧靜,生出無限感慨地,這是第一次。為今日能聽得這般妙曲,變凡先生當受得小弟一拜!”

    說著,長孫渙一改往日的輕浮之色,規規矩矩地,實打實地在柳一條的跟前,彎身拱手,與柳一條行了一禮。

    “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看到長孫渙這個小色鬼這般地表現,豫章還有高陽都驚訝地張大了小嘴巴,縱是亦凡先生地這曲《童年》,真是一曲不可多得的妙曲,長孫渙這般,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

    “茹兒姐姐,我敢打賭,小色鬼心裏現在肯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看著長孫渙那種有些欠揍的胖臉,高陽公主貼在豫章的耳邊,輕聲言語。

    “或,或許吧...”豫章輕點了點頭,不確定的語氣之中,又隱透著幾分肯定的意味。若非裏面沒有什麼貓膩,依著長孫渙表哥往日地性子,這一禮,他斷是不會行下,最多的,也就是沖柳亦凡輕點下頭而已。

    “這位公子言重了,柳某愧不敢當!”雖然不識得眼前的這個小青年是誰,不過能夠開口叫得長孫皇后為姑媽的主兒,也定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這一禮,柳一條未敢受實,忙著側身讓過還禮。

    “哦,還未曾向先生介紹,”看柳一條有些迷惑的樣子,長孫渙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遂有些自來熟地開聲向柳一條自我介紹道:“小弟複姓長孫,名渙,亦凡先生若是不棄,可稱小弟一聲長孫賢弟,嗯,或是直接喚小弟為小渙也可。”

    “呃,一個教書先生而已。小色鬼也太熱情了些吧,連自己的小名都允許讓他呼喚...”輕撇了撇嘴。高陽更是肯字了方才心中的想法,長孫渙這小色鬼,定是又起了什麼壞心思。

    “渙兒這小子,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長孫皇后搖頭輕笑,不過卻也沒有阻止,日後長孫渙與柳亦凡兩人,都是要入晉王府地班底。現在讓他們彼此熟絡一些,未償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來是長孫公子!方才真是失禮了!”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白胖地小青年兒,柳一條的心中多了一絲恍然,忙著彎身回禮,不過這賢弟還有所謂地小渙一說,他卻是沒敢稱呼,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們還沒有熟到可以呼喚小名的地步。

    “亦凡先生客氣了,”長孫渙很是大氣地擺了下手,看著柳一條說道:“早就聽聞亦凡先生大才。今日一見,小弟才知,外間地那些傳言。都不足以來形容先生之才,此地說話多有不便,晚一會兒,小弟會親自登門拜會,到時再與先生暢談!”

    “柳某慚愧!”拱手與長孫渙一禮,柳一條輕聲回道:“長孫公子若來。柳某定掃榻以待!”

    柳一條謹慎回言,通過昨日任幽的介紹,對這個長孫渙,柳一條也算是多有瞭解,這小子,好色,高傲,自命不凡,並不是那種容易接近之人。尤其是自己現在地這個身份和地位。他忽然這般反常地示好有禮,這其中。定是還隱藏著什麼事端。

    柳一條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氣勢氣息,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嘆服。同時,他也不信,因為一首歌,或是因為一個晉王府中的西席先生,就能夠讓堂堂的長孫家二少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這般掉價地甘願與自己結交。

    “有一事,想要勞煩先生,”見得長孫渙退回,長孫皇后溫笑著向柳一條看來,道:“方才那首曲子的曲詞,韻調,本宮甚為歡喜,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割愛,讓于本宮一份兒?”

    這,才是長孫皇后此的目地。

    “皇后娘娘歡喜,那是學生的榮幸,”言罷,柳一條伸手入懷,將身邊的底稿掏出,雙手獻之於上,交由小德子轉遞。

    “如此,本宮就不客氣了。”示意小德子將詞曲收好,長孫皇后微點頭示意,聽到院外的銅鑼聲響,知道上課的時間已到,便順勢起身告辭,帶著一干宮女內侍,離了書院。

    “好了,別再看了,都給為師到書房去,為師要檢查你們上堂的課業。”見三個小傢伙仍是有些不舍地看著長孫皇后,柳一條不由又抄起了旁邊的戒尺,變成了一臉的嚴肅,在三個小傢伙的悲聲呼叫中,把他們給帶回了書房。

    “小色鬼,那個柳亦凡是我的,你少打他地主意,”隨在長孫皇后的身後,高陽悄湊到長孫渙的身側,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地聲音,在長孫渙的耳邊輕言,舉止言語之間,警告之意甚濃。

    “哦?”長孫渙饒有興趣地扭頭看了高陽公主一眼,出聲調侃:“若是我記得不錯,你的夫君似乎是房遺愛吧?怎麼,難不成高陽妹妹還想把這柳亦凡也給收在手裏?”

    “這些你管不著,你只要記得莫要打他的主意便是。”嗔怪地白看了長孫渙一眼,高陽也未多作解釋,只是揚著她的小拳頭,開聲向長孫渙說道:“不然,老娘絕不饒你!”

    “放心,本少爺對男人沒興趣,”一個巴掌把高陽白嫩的小拳頭給拍到一邊,長孫渙昂著腦袋,不屑地說道:“侍本少爺想要地東西到手之後,你想怎麼玩兒,都由得你去,本少爺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哼,算你識相!”自動把長孫渙的表情忽略,高陽得意地哼了一聲之後,又快步上前,跟上了豫章的腳步,與李茹似湊到一起,說起了悄悄話來。

    “渙兒,”走在前端,長孫皇后輕聲喚了一句,示意長孫渙走近她的身前,扭頭看了這個小侄子一眼,溫聲問道:“方才的那個亦凡先生。渙兒以為,如何?”

    “嗯。比起渙兒來,亦凡先生,長得醜了些。”避重就輕,長孫渙很臭美地摸了下自己胖嘟嘟的小臉兒,很是隨意地開聲回言。

    “正經些回話,莫要這般油嘴滑舌,”輕聲斥責了長孫渙兩句。長孫皇后再次向他詢問。

    “姑媽,僅是見了一次,渙兒又不是神人,哪里就能看出個好歹來?”長孫渙無耐地輕聳了聳肩,道:“除了他的相貌與音律上面的才華之外,侄兒唯一能看出的便是,這位亦凡先生,行事很謹慎,說話,也有些謹小慎微。不是那種容易犯錯地人,日後由他擔任稚奴府上地西席,足以勝任。姑媽盡可以放

    “嗯,你這話,倒是不錯。”長孫皇后滿意地看了長孫渙一眼,道:“看得出,這兩年在蜀地,你也算是沒有白呆。”

    “起來了!起來了!小姐。你看,這個熱氣球飄起來了!”

    蘇府後宅,花園一處空當地草坪上,芭蕉指著剛離地不到一個拳頭地小熱氣球,驚乍著向他們家小姐呼叫,臉頰,脖間,都興奮得一片潮紅,不過在她一旁地蘇晨曦。卻繃著個小臉。看著正在緩慢上升的熱氣球,輕皺起了眉頭。

    “嘭!”

    一聲巨響。剛離地不到一米的熱氣球,一下就又墜了下來,頂在上方的牛皮布帛,遭遇到筐底爐火的炙烤,騰的一下,便燃燒了起來,搞得整個後花園,一片地濃煙怪味,四下裏早有準備的家僕,不用招呼,都急急忙忙地提著手中地瓢盆兒趕了過來。

    這是第幾次了?第十一次,還是第十二次?

    蘇安站在他們家小姐的身後,苦著一張老臉,若是再由著小姐這麼折騰幾次,這花園裏面,怕是再難有一株花草存活。

    還有,那火燒的僅只是牛皮麼?那也是錢!每燒一次,都是近百貫的損失,蘇府裏面便是有些閒錢,也不能就這麼地給折騰了出去。

    “小姐,不行的話,咱就算了吧,”用袖口遮掩著口鼻,蘇安站在蘇晨曦的跟前,輕聲勸慰:“這個熱氣球,難做咱且不說,便是真個做好了,又能有什麼用處?還不就是一個小玩藝兒,再有,老爺前幾天去三原訪友,眼見著就要回來,若是讓他老人家見著家裏現在這番模樣,還不知道會惹來什麼事端。“是啊,小姐,”見蘇老管家向自己施著眼色,芭蕉也會意地在一旁幫腔,道:“老太爺要是回來了,指不定會發什麼脾氣呢,這件事,咱們就到此為止吧。”

    燒了這麼多次,芭蕉也有些怕了,水火無情,萬一哪次,不及躲避,引火燒到了自身,死了都沒地兒說理去。

    “嗯,知道了,”扭頭看了下花園周遭的環境,蘇晨曦輕點了點頭,道:“算算日子,這兩天,爺爺也該回來了,你們快去收拾一下,爺爺他老人家回來後,莫要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是,小姐!”見蘇晨曦應下,蘇安與芭蕉心中皆是一喜,高聲應了一句之後,便著忙著散開,去收拾東西去了。

    “唉,孔明燈,熱氣球,知道了製作的方法,可是為什麼它卻怎麼也飛不起來呢?”看著不遠處滾滾的墨色濃煙,蘇晨曦不解地掩鼻搖頭輕歎。

    “小姐,外面有一個叫做長孫渙的人求見,現正在前廳侯著呢。”剛離開不久地芭蕉又複回到蘇晨曦的跟前,彎身輕言回稟,面上帶著兩朵桃花,前廳的那個小胖子,看上去也像是一個大戶家地公子,說起話來,端是惹人心動,若是能找個那樣的夫君,應也是不錯。

    “長孫渙?他什麼時候回來了?”蘇晨曦面色一愣,接過芭蕉遞來的濕涼毛巾擦拭了下臉上的汗水,之後又朝著園內的下人吩咐了幾句,便帶著芭蕉一路奔了前廳。

    “曦兒妹妹!”見得蘇晨曦步入廳室,長孫渙但覺眼前一亮,不由便站起身來,拱手與蘇晨曦見禮,笑道:“兩年不見,曦兒妹妹出落得越發水靈誘人了。”

    “長孫公子說笑了,”伸手請得長孫渙入座,示意芭蕉端遞上茶水,蘇晨曦開聲向長孫渙問道:“兩年不見,長孫公子卻是風采依舊,不知長孫公子,是何時回的長安?”

    “已有兩日。”接過芭蕉遞來地茶水,長孫渙的手指在芭蕉的手背輕劃,看到小丫頭的面色羞得通紅,遂便哈聲大笑起來,扭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道:“愚兄與曦兒妹妹都不是生人,有些事情就無須再多作客套,開門見山,今日愚兄來此,實是有事相求,想請曦兒妹妹出手,幫襯一二。”

    “哦?”不動聲色地小押了一口茶水,蘇晨曦輕啟朱唇,道:“在這長安城中,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長孫家的二少爺麼?”

    “我還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麼事情,長孫公子就請直言吧,若是曦兒能夠做到,定是不會推遲便是。”不待長孫渙回言,蘇晨曦接聲又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語,一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

    “曦兒妹妹這麼說,就見外了不是?”訕訕一笑,長孫渙輕摸彩了下自己的鼻子,抬頭看了蘇晨曦一眼,也不再矯情,直接開聲言道:“知道曦兒妹妹自幼便精通曲藝音律之道,長安城中,少有人及,為兄今日來尋,只為一曲,還望曦兒妹妹能夠出手幫襯為兄一次。”

    “求曲?”有些厭惡地皺了下眉頭,蘇晨曦問道:“不知這次,長孫公子又是為了哪家的姑娘?”

    “呃?個人愛好,個人愛好而已,曦兒妹妹莫要誤會。”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在蘇晨曦懷疑質疑地目光下,長孫渙覺得渾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他開始有些後悔到這蘇府來了。

    “若是與人鬥曲,長孫公子就是莫要在曦兒這裏耽誤時間了,”沒有揭露長孫渙地謊言,蘇晨曦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道:“城西柳府,有長孫公子所需之人。”

    “曦兒妹妹說得是,柳亦凡?”長孫渙頗是意外地看了蘇晨曦一眼,不知這個一向都不服輸地蘇大小姐,怎麼在言語之間,就把自己給擺在了柳亦凡的下面?難不成那柳亦凡在音律上的造詣,真的有那般地神通?

    “然!”

    “如此,愚兄就先告辭了!”前言不對後語,長孫渙感覺到自己有些臉紅,在客廳裏還沒有坐上半盞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辭,灰溜溜地出了蘇府。小姐,這位長孫公子是什麼人啊?”起身將長孫渙送出院門兒,小丫頭芭蕉有些耐不住地開聲向她們家小姐問道,想起方才那人摸自己手時的感覺,芭蕉的臉上猶如炭燒。

    “齊國公府的二公子,長安城內有名的色鬼,”說著,微頓了一下,蘇晨曦扭頭向芭蕉看來,道:“以後你最好離他遠點兒,不然日後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哦,芭蕉知道了,小姐...”嘴巴裏面輕應了一聲,芭蕉的兩隻眼睛卻仍是盯看著長孫渙的背影不放。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9
發表於 2011-11-19 18:53:56 |只看該作者
第619章 有喜

    “他還會武藝?”長孫渙眼中精光暴漲,像是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獵物一般,輕添了下嘴唇兒,嘴角緩緩彎起。

    之前他還真不知道,一直以為只是一個隻會寫詞曲兒的教書先生而已的柳亦凡,在這長安城中,竟行過那般多的驚人之舉。

    “不止是會,”長孫無劍躬身立在他們家二少爺的身後,知道他們家二少爺對武人多少都有些興趣,便輕聲回道:“他曾空手卸下了齊王殿下全身的骨骼,讓齊王殿下痛不欲生,但卻始終都沒有性命之危。還有,能得羅通將軍,還有翼國公盧國公他們看重的人,手底下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一些保命的本錢?”

    “前陣子在長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飛天神物,也是出自他的手筆?”點著頭,長孫渙不由想起了方才在蘇府的一些聽聞,蘇晨曦那丫頭,顯是也在試做那種可以飛天的熱氣球,只是像是一直都沒有成功而已,蘇府後院那濃郁的黑煙,可不是一般地嚇人。

    “蘇府的那個丫頭,與柳亦凡很熟?”不待長孫無劍回話,長孫渙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扭頭向老管家看來。

    “柳亦凡之前是狄府的教書先生,負責狄家兩位小少爺的課業啟蒙,”長孫無劍很盡責地詳細與他人家少爺言明:“而蘇府與狄府又是世交,彼此之間多有些來往,蘇小姐還有豫章公主殿下在去年年關時,曾在奉節狄府滯留過一陣,想來便是那時,有過一段交往。嗯,還有,柳亦凡寫作詞曲的名頭,好似也是在那段時間,才從奉節傳誦開來。”

    “哦,那就難怪了。”輕點了點頭。長孫換從冰塊裏拿出一隻葡萄放在嘴裏,閉著眼睛。愜意地咀嚼吞咽,夏日裏的一片冰涼,舒服。

    “柳亦凡此人,絕不像是他表面那般地簡單,少爺日後若是與他共事,當多加注意一些才是。”見他們家少爺已是沒有了再聽下去的意願,輕聲提醒了一句之後。長孫無劍便彎身退了下去。

    “果然是一個有趣之人,難怪老頭子會對他這般地看重。”張口把嘴裏的籽粒吐出,長孫渙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奮地笑意,對柳亦凡這個人,他很好奇。

    聽了長孫無劍這麼一大堆關於柳亦凡的事蹟,長孫渙知道,今日在皇宮之中,很顯然地,對那柳亦凡,他看走眼了。

    “有才。”伸手再摸起一隻葡萄,長孫渙微眯著雙眼,輕聲向身旁的隨僕長孫有才吩咐道:“你這就去備些厚禮回來。下午隨本公子一起,去一趟城西柳宅,拜會一下那個柳亦凡柳先生。”

    “是。少爺!”應了一聲。長孫有才躬身退出。

    “不知道房遺愛那小子現在準備得如何了。他會不會也去找尋柳亦凡求曲呢。呵呵...”把冰鎮地葡萄填進嘴裏。長孫渙再次舒暢地閉上了雙眼。嘴巴裏面含糊不清地嘟聲言道:“方月兒那姑娘。可是一難得地佳品。想來那小子也不會輕易放棄。”

    “無塵見過大少爺!”長安城內。得一醉雅室之中。三原柳府管家柳無塵。規規矩矩地齊腰彎身與柳一條深施了一禮。面上地神情。顯出了一絲地激動之意。

    半年時間未曾拜得少爺當面。他們家少爺地風采依舊。仍是那般地淡然。自信。時不時地感染新舊身邊地人。也隨著安心靜氣。

    “嗯。無塵兄多禮了。咱們坐下敘話。”輕點了點頭。柳一條抬手示意柳無塵安坐。親切隨和地提壺為柳無塵斟倒了一杯酒水。溫聲言道:“近年來。家中地大小諸多事務。多是無塵兄一人在上下打理。讓無塵兄費心了。來來來。一條敬無塵兄一杯。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端杯敬酒。柳一條這句話。是出於實意。現在地柳府。若是沒有柳無塵這個大管家在那裏撐著。柳家。怕是早就成了一個破落地院戶。哪里會像現在這般。日進鬥金卻還會顯得有些富餘。已隱隱成了三原縣內第五大家族。“少爺言重了。無塵愧不敢當!”柳無塵忙站起身來。搖頭擺手。怎麼也不肯接下酒杯:“無塵所為。皆是一府管家當有之本分。實當不起少爺地這杯酒水。再者。主僕有別。禮不可廢。與大少爺平桌而坐。無塵心中就已是惶恐萬分。這杯酒。無塵更是受之不得。少爺日後若是還想無塵繼續在柳府謀事。就莫要再提此事。”

    “呃,好好好,就依無塵兄之意,”看柳無塵面色堅決,柳一條也不再多作勉強,再次請得柳無塵落座,與他一起敘起了閒話。

    “大少爺,”見柳一條的杯中見底,柳無塵提壺與柳一條添倒,而後從懷裏掏出一冊書薄,輕遞于柳一條,道:“這是近半年來,咱們柳府帳房所有地收支明細,一些大的出入,無塵已著帳房做了特別的標示,請少爺過目。”

    好不易見得少爺一面,不管他們家少爺心中何想,有些東西,柳無塵這個管家卻是一定要去做到,親兄弟,明算帳,更何況自己還是少爺家的管家,依著規矩,沒有一月前來彙報一次,就已是有些不妥了。

    “過目就不用了,無塵兄做事,小弟信得過。”一如往常,柳一條回手又把帳冊返推了回去,不以為意地瞥看了桌上的帳薄一眼,輕聲說道:“有無塵兄在府中照看著,再多的銀錢珠寶,小弟也放心得下。至於一些小的差錯,由無塵兄全權處理就是了。”

    還是那句話,現在重要的是人心,只要能抓得柳無塵的忠心,那些銀錢,都只是小事。

    “府裏的一切,可都還安好?”看到柳無塵略帶感激地神色,柳一條輕笑溫言,開聲向柳無塵問道。

    “托少爺的福,今年的大半年裏,都是風調雨順。不論是茶葉,還是地裏地粟米。收穫都頗為殷實。”提擺再次在他們家大少爺的對面坐下,柳無塵謹聲出言:“家裏的佃農和下人也都有著不錯地收入,對東家也都是深為感激,全府上下,時刻都盼著少爺還有老爺夫人他們早些回府呢。”

    柳府所開出的條件,合約裏面所簽受地內容福利,不管是在三原。還是在整個大唐境內,都稱得上是優厚,現在三原縣內,有多少佃農擠著腦袋想要進入柳府,有飯吃,有肉食,有衣穿,溫飽不缺,手中還有餘錢,在那些衣食都還沒有著落地佃農貧戶眼中。柳府,簡單就天堂一般的存在,凡是進了柳府之人。只有傻子才會懈怠偷懶,讓人找著藉口給逐了出去。

    “還有,”再次提壺為柳一條斟倒了一杯,柳無塵接著說道:“眼見著夏暑近尾,秋茶將起,無塵已經讓下人們做好了準備。附近所有茶園,都去提前訂購了一番,其中並沒有惹起什麼風波。”

    “嗯,如此便好,”端起酒杯小飲了一口,柳一條面上帶著笑意,道:“府裏的家事,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安排,有無塵兄照應著。一條放心。倒是二條那小子。這陣子在三原縣衙,過得可還安逸?”

    “回大少爺。”接著添杯倒酒,柳無塵臉上難得地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道:“這個,也是無塵此來的第二個目的,前天無塵剛得地消息,二少夫人她,有喜了,咱們柳府,又要添得一位小少爺或是小小姐了。”

    “什麼?彩兒那丫頭,有喜了?”遞到嘴邊的酒杯停住,柳一條的面上湧起了一片地喜意,這,是大喜啊。

    “是地少爺,”柳無塵拱手與他們家少爺道喜,道:“據二少爺身邊地那個小硯兒言講,二少夫人確是已有了身孕,結胎已有月餘。”

    “嗯嗯,好好好,不想在寶兒之後,我柳家這般快就又要添丁進口了,哈哈哈,來來來,無塵兄,咱們今日需得好好喝上兩杯才行!”歡喜之下,柳一條拉著柳無塵在身側坐下,與他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這一次,柳無塵倒是知趣地,沒有再多做推遲,痛痛快快地陪著他們家少爺,多飲了幾杯。

    “柳成!”端著手中滿盈的酒杯,柳一條大聲沖著門外吼了一嗓子,柳成那小子,現正在門外守著。

    “少爺!”推門進屋,柳成躬身與柳一條還有無塵大管家施禮。

    “二少爺地事你當是也有聽聞了吧?”柳成與柳無塵見面於先,像是這種喜慶的消息,當是早有提及,見得柳成點頭應是,柳一條開聲吩咐,道:“你速去著人去一趟奉節,把這件喜事告于老爺還有老夫人他們知曉,讓爹娘他們二老,也都歡喜一番。”

    “回大少爺,”小心地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柳成彎身回稟,道:“方才無塵管家來時,小人已著人去為老爺老夫人他們報喜去了,這會兒,怕是已出了長安城。”

    “呃,你這小子,倒是機靈,”一愣神,柳一條遂便恍然,像是這般大喜之事,府裏的下人,哪個不會想著要先報于老爺知曉?

    “大喜於前,不必再像往日那般拘禮,柳成也且過來喝上一杯吧。”滿意地點頭腦袋,柳一條抬手招喚,面上喜意盈然。

    “多謝大少爺!”柳成誠然應諾,挺著他有些鼓起的小肚子,翩然在柳無塵地下首安坐,舉杯與他們家少爺敬酒道賀,整個雅室之內,一時之間,喜意一片。

    “誒!娘子,小心一些,這斟茶倒水的事情,交由下人去做就是了。”見王彩翼起身提壺,正要與自己斟倒茶水,柳二條忙著驚乍地從椅上坐起,一把將彩兒手中的茶壺接過放於桌案,之後又輕輕地扶著彩兒在一旁地椅上安坐,抬手輕撫了下媳婦兒仍是平坦的腹部,柔聲說道:“娘子現在有孕在身,凡事都當小心從事,莫要動了胎氣。”

    “夫君!”看到夫君這般在意心疼自己,心中歡喜甜蜜的同時,王彩翼的面上又是羞紅了一片,“這才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哪有像是夫君這般驚怪的,妾身可是沒有那般地嬌貴,一些尋常地活計,哪能就會擾了胎氣?”

    “莫要胡言,”起身提壺,為媳婦兒添倒了一杯特製的參茶,柳二條輕聲說道:“別人我或是不知,不過年前大嫂有孕之時,大哥可是比我現在還要緊張百倍,我大哥可是神醫,神醫的話,還能有假麼?”

    當初在三原老家,看到大哥那般緊張大嫂的樣子,柳二條還曾出言調侃,不想這件事情,這般快地就輪到了他的頭上,他總也算是瞭解到了大哥當時的心情。

    “這件事情,你得聽為夫的。”柳二條難得有些霸道地開聲向媳婦兒說道:“日後除了吃飯,睡覺,在後廳散步靜走之外,娘子什麼事情都無須再做,有事,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呃,知道了,夫君!”看到夫君緊張兮兮地樣子,王彩翼心中有如蜜填,雖然覺得夫君擔心得有些過份,不過卻仍是乖乖地點頭應了下來。

    “夫君,”見柳二條安心地在側旁落座,王彩翼心有所想,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啟唇開口向夫君說道:“妾身有喜之事,爺爺他們還未曾知曉,這幾日妾身想回家一趟,親口將此事報于爺爺他們得知...”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20
發表於 2011-11-19 18:54:55 |只看該作者
第620章 霸王別姬

    柳一條踉蹌著腳步,醉醺醺地趕回家院的時候,柳家小院的客廳裏,正有一個人在靜身相候。

    房遺愛,房家二公子。

    很意外,柳一條有些醉眼迷離地透過窗簾,掃看了房遺愛一眼,確是那個房駙馬爺沒錯,他怎麼尋到這裏來了?若是記得不錯,來到長安之後,自己似從未與這位房二少爺有過什麼交集,連面容都未曾碰過,今日這廝冒然來此,所為何圖?

    “夫人還有小少爺呢?”打了個酒嗝,柳一條甩頭換得一絲清醒,開聲向一旁侍候的小依問道。

    “回老爺,”小依彎身回言:“今兒一大早,將軍府的羅老夫人便著人過來,說是有些想念女兒還有小外孫了,直接便將夫人還有小少爺給接了過去。”

    “哦,”輕點了點頭,又透過窗縫朝著房遺愛看了一眼,柳一條抬手輕指,接著向小依問道:“那客廳裏的那位房公子,是何時到的家裏?可有提過來此何事?”

    “剛過了午時,房公子就到了,見老爺還沒回來,便一直在廳裏候著,”小依輕聲說道:“至於房公子來府裏的目的,小依曾有問過,不過房公子只是一笑,並未答言。”

    “哦,好了,你先下去吧,去備些茶水上來。”抬手輕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條擺手將小依打發下去,跨步提身,一路進了客廳。

    “嘉客臨門,讓房駙馬久候了,真是失禮之至!”輕笑著拱手進門,柳一條客套地開聲賠罪,伸手示意剛立起的房遺愛入座。

    “亦凡先生!”見到正主回來,房遺愛輕站起身,拱手與柳一條見禮,身上的衣衫半透,額上的熱汗直流。在柳府客廳的這半個時辰,可算是把房家的這位二少爺。給熱了個透徹。從小到大,他何曾在這種粗陋憋悶的小廳裏呆過片刻?

    若非是為了打贏長孫渙,找回一些自己曾經丟下的尊嚴,便是棍棒相夾,他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遭受這份罪孽。

    “房駙馬地大名。學生在長安地這段時間。也是多有聽聞。”請得房遺愛坐得上首。在房遺愛地下首右側。柳一條拱手輕言。不輕不重地恭維了房老二一句:“今日能有幸見得房駙馬當面。實是學生之福。小宅之運。”

    “哦?呵呵。亦凡先生言重了。一些虛名而已。不值掛懷。”端杯猛灌了一口涼茶。房遺愛含笑擺手。與柳一條客套道:“比起亦凡先生在長安城中地那些名聲。房某自愧不如。亦凡先生之前所作地曲詞。便是家父。也是經常掛在嘴邊。讚不絕口。”

    “房駙馬過獎了。學生愧不敢當!”看著房遺愛濕浸浸地衣衫。柳一條地嘴角含露出一絲笑意。吩咐著小依再端上一些涼茶。不想再與他這般虛禮下去。便開聲直言:“不知房駙馬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有什麼事情。房駙馬可直言...”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說到正題兒。房遺愛再次狠灌了一口涼茶。開口說道:“就是公主殿下酷愛音律。平素裏對亦凡先生地詞曲更是推崇備至。甚為歡喜。再過幾日。便趕上了公主殿下地生辰。所以。房某想從亦凡先生這裏討得一首曲子。為公主殿下慶賀。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出手幫襯一

    “哦?”高陽那丫頭地生日?這個房遺愛倒是還挺上心啊?柳一條抬頭瞥看了房遺愛一眼。見他目光飄呼。心虛氣浮。多半是一些虛言。不過是不是實話。與自己都沒有多大關係。柳一條小押了一口茶水。腹中地酒力上湧。有些頭暈。不想再與房遺愛多作周旋。便直接開聲問道:“房駙馬既然開了尊口。學生自是不好回絕。不過這行有行規。房駙馬既是求曲。那潤筆地費用自也是...”

    “五十金!算是定錢。”從袖筒裏掏出一塊黃澄澄地金子放於桌面。房遺愛開聲說道:“只要曲子夠好。房某還有重謝!”

    “呃,這多不好意思,”一把將桌地金子摟過,柳一條面上帶著一絲貪財的笑意,道:“如此,學生就貪財了。”

    把五十金貼身收好,在房遺愛略顯鄙視輕蔑的目光下,柳一條趁著腹中的酒意,從椅上站起身來,道:“有一曲,是為學生新作,鐵骨柔情,霸王別姬,想來高陽公主殿下定會歡喜。學生這就為房駙馬唱來!”

    挺身直立,稍微醞釀了一番,柳一條昂首開聲: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四方雲動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人世間有百媚千抹

    我獨愛愛你那一種

    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

    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悲歡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換我毫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淚向天沖

    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霸王別姬,鐵骨柔情,借著醉意,柳一條闊聲而歌,直將那種霸王柔情的悲天氣勢,不舍離情,表現得盡致淋漓,引得一旁的房遺愛,都忍不住想要奮力狂呼,高聲而唱,一直在外面相候的小依,更是小眼迷離,透過門窗看向他們家老爺時,眼中崇拜之意無限。

    “好詞!好曲!好一首霸王別姬!”柳府門外,正在馬車之內輕品著冰鎮葡萄的長孫渙,不由得也睜開了雙眼,奮力擊桌而贊,心中的熱血,霎那間被柳一條地歌聲引燃,鐵骨,不離柔情,這才是真漢子!

    與上午在宮中聽到的那曲《童年》不同,這曲《霸王別姬》,才是男人的曲子。起身坐直身形,長孫渙地眼中泛著精光。方才的懶憊乏困之意消失無蹤,又目盯看著柳家的小宅,眼中興趣正濃。

    能寫出這種曲子,能雖出這種情懷的人,又豈會是一庸俗之人?

    “有才,今日就到這兒吧,咱們回府。”聽得柳宅內的歌聲停歇。長孫渙又緩緩躺下,斜倚在車廂內地軟榻之上,捏了一隻葡萄輕放在嘴裏,開聲向正坐在馬車前面地長孫有才吩咐了一句。

    “少爺,咱們不是來求詞曲地麼,怎麼...?”聽到少爺的吩咐,長孫有才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房遺愛已經從亦凡先生這裏求得了曲詞,少爺現在卻要打道回府,難不成少爺是想認輸嗎?

    “多嘴!”冷哼了一聲。長孫渙側翻了下身,知道長孫有才也是一片好意,便又溫聲開言:“亦凡先生已經醉了。想要求曲,咱們晚上再來,也是一樣。”

    “是,少爺,少爺睿智!”心中恍然,長孫有才開聲小拍了他們家少爺一記馬屁。之後便策馬揚鞭,駕著馬車悄聲離了柳宅所在的街巷。柳家的客廳之內,一曲終了之後,不顧著房遺愛錯愕激動的神情,柳一條但覺額頭一暈,眼皮變得越發沉重,腳下一軟,便倒身在地,睡了。

    “老爺。老爺!”聽到屋裏的動靜。小依忙著推門進來,輕身把他們家老爺扶起斜倚地一旁的椅上。輕聲呼喚。

    “亦凡先生醉了,”被小依地聲音驚醒,房遺愛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而後又從懷中再掏出一塊金子來,輕遞於小依手中,道:“這是給你們家老爺地潤筆費用,待你們家老爺醒來,代我讓他道謝。”

    “哇,好多錢,”呆呆地將金子接過,小依有些不知所以,這,總有一百金吧,從小到大,她還從沒有一次見過這般多地黃金,這位房公子,出手好闊綽。

    “嗚?”看到小依瞧瞅金子時的癡傻樣子,房遺愛不由輕搖了搖頭,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柳府地人,都是這般愛財的麼?先是柳亦凡,再是他們家的使喚丫頭,真是可惜了他這一身的才華。

    庸俗!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多高雅的房遺愛,第一次覺得,自己,或是還算不錯。

    不顧著小依丫頭的相送,把金子扔放到小丫頭地手中之後,房遺愛就匆匆出了柳府的宅門兒,受不了這宅子裏的酷熱之氣尚在其次,他還要趁著腦中尚有地記憶,早些把那曲《霸王別姬》給書寫下來,明日馨芳閣中,能不能敗了長孫渙那廝,獨抱美人歸,就靠它了。

    “這陣子,乾娘的氣色,可是越來越好了。”羅府後宅,花園涼亭之中,張楚楚輕笑著在羅老太太的跟前說道,老太太的面色紅潤,氣息粗重,看上去確是精神了許多。

    “都是托得老身那賢婿的福運,”懷抱著小寶兒,羅齊氏面上帶著慈意,開聲說道:“若非是亦凡授得的那套養氣功法,為娘地這身子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像是現在這般,安坐在涼亭之內呢,說起來,亦凡賢婿,還是為娘的大恩人呢,呵呵...”

    “乾娘,您快別這般言語,”出聲止住羅齊氏的話語,抬手把小寶兒額角的汗水拭去,張楚楚輕聲說道:“能夠幫上乾娘,讓乾娘少受一些罪過,那是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本份,乾娘這麼客氣,不是在把我們往外推嗎?”

    “張姐姐說得是,”狄芝芝手拿著一圈刺繡,也在一旁插言,道:“都是一家人,娘就別再這般謝來謝去了,顯得生分。”

    “呃,你們兩個丫頭,倒數落起為娘的不是來了,呵呵,”不以為意地輕笑了笑,羅齊氏低頭朝著狄芝芝的肚子看了一眼,道:“這都過了快有兩月,芝芝的肚子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嗎?”

    “娘,你怎麼又來了?”狄芝芝的小臉一陣羞紅,把手中地針線放下,嗔怪地看了自己地婆婆一眼,很是無語,從成親,到現在,兩個多月的功夫,老太太幾是每天都要問上一遍,真是地。這生孩子又不是種莊稼,變戲法。哪是能說有就有的?

    “呵呵,娘這不也是著急麼?”直接把狄芝芝的不滿濾過,羅齊氏哄抱著小寶兒,輕聲地念叨著:“羅家現在就通兒一條血脈,這好不易成了親事,娘當然想著快些抱上孫子,繼上下一代的香火。你們兩個。都要給娘努力些,若是到了明年,娘抱不上孫子,娘可饒不了你們...”

    如那落日的晚霞,狄芝芝低著腦袋,臉上燒紅了一片。

    “還有亦凡,”神色一正,老太太又扭頭向張楚楚看來,道:“在宮中教書授業,終不是長久之計。早些去奪回一個功名回來,才是正途。”微頓了一下,老太太接著說道:“亦凡那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淡然,凡事都不喜與人爭,少了幾分上進拼搏之心,疋疋平日裏要多勸一勸,不管是為文臣。還是出入武將,只要亦凡點一下頭,依著他地才學,再加上咱們府裏的關係,隨便地謀上一差,都比在窩在宮中強上百倍。”

    “讓乾娘費心了,”聽得出老太太話語之中地關愛之意,張楚楚柔聲說道:“疋疋心中記下了,不過。夫君現在還有孝義在身。想要謀事,入仕。奪功名,也需得待到兩年之後了...”

    “遵孝守節,是乃人子當為,”輕點了點頭,羅齊氏輕聲言道:“不過人生在世,有時,也莫要太過拘泥于禮法,若是因此而誤了亦凡的大好前程,便是親家二老泉下有知,也定是不願。”

    “嗯,乾娘說得是,”張楚楚介面輕言:“晚些回去後,疋疋當將此言,說與夫君知曉。”

    “嗯,沒事兒的時候,讓亦凡也到你秦伯父,程伯父和敬德那裏走動走動,竄門兒,閒聊,敘敍舊情,”看了張楚楚一眼,羅老太太接著說道:“你們的那三個叔伯,雖然上了年紀,不過說出來的話語,卻還是有些份量。一些在底下看來是頂天的事情,他們碰一下嘴皮兒,說不得也就辦了。”

    說出了這些話語,說明羅齊氏已是真心地把柳亦凡還有張楚楚他們一家三口,給當成了自己的家人,言語之中,關心護愛之意,頗濃。

    “是,乾娘!”

    “還有,詞曲一道,自娛鬥樂尚可,至於那賣詞寫曲之事,日後就莫要再為,”羅齊氏嘴不停歇,接著說道:“旁門之道,終不是正途,說出去名聲也不甚好聽,於亦凡地將來有礙,日後家中若是缺短銀錢,直接來府裏支取便是,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難為不意。”

    羅齊氏雖然也是極愛聽曲兒作樂,但是若讓自己的女婿去做那寫曲賣曲之人,她自是極為不願。

    “是,乾娘!”誠心誠意地彎身與羅齊氏一禮,張楚楚感聲言道:“疋疋還有夫君的事情,讓乾娘費心了。”

    “...我心中你最忠悲歡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換我毫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淚向天沖

    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房府書房,房遺愛邊譜著曲子,嘴裏面邊隨聲而歌,便是房遺愛唱得味道有些不對,不過詞調之間的悲情豪邁之氣,卻仍是遮擋不住,直沖雲霄,使得路經書房門院的房玄齡,一下便刹住了腳步,輕身移步,走近書房的門口靜聽。

    “子俊,你方才哼唱的那首曲子,是由何人所作?”待房遺愛的聲音止住,停筆于硯,房玄齡不由推門而入,開聲向他們家老二問道。

    “爹!”見老爺子進來,房遺愛忙著起身見禮,讓請老爹入座,聽得老爺的問話,便回身將剛寫好地曲子遞之過來,輕聲說道:“這是孩兒剛從亦凡先生那裏求來的曲子,名為《霸王別姬》,爹請過目。”

    “柳亦凡?”房玄齡的腦中不由便浮現出了那個淡然無畏,處變不驚地瘦小書生來,伸手接過老二遞來的曲子,低頭觀看。

    “好一個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房老頭擊掌而贊,不愧是為趙老爺子所看重之人,一句話,就張顯出了一股奪人無畏的氣勢豪情。

    “那柳亦凡,終不是池中之物,若有暇,俊兒不防與他多為親近親近...”收拾心情,緩將曲譜收起,交遞回房老二的手中,細語交待了一句,房玄齡便又轉身走了出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後,他們家老二對他的那番評語,撇嘴不屑地神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7-1 16:0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