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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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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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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9 18:40:06 |只看該作者
第601章 考較

    「見過駱先生!」課餘之時,柳一條帶著駱阿瞞進了側殿書房,三個小學生與他見了一禮之後,又規規矩矩地彎身與駱賓王這個新到的先生見禮,不過他們的六隻小眼睛,卻是一直都沒離了桌面,離了柳一條初來時所帶的那只千紙鶴。

    對於未知且又新奇好玩兒的東西,小孩子總是興味盎然,很熱切地想著要將它給收在手中把玩,瞧探一下這張紙中的究竟。

    「三位殿下有禮了!」駱賓王依禮還禮,拱手半彎著身子,瞧看了三個小傢伙一眼,目光不由也隨著他們探看的地方,瞧到了那只千紙鶴的身上。

    「一隻小鳥?」從來沒有見過,駱賓王依著紙鶴的外形,輕聲詢問,同時在三個小學生羨慕專注的目光下,伸手將紙鶴給拿在了手裡,捏著紙鶴兩邊的翅膀,細看著紙鶴的頭尾搖擺,猶如活物。

    好精巧的一個小東西,不知是何人所做?思量間,絡賓王的目光不由向身側的柳亦凡身上移來,在這書房之內,除了三位小殿下,怕也就只有這位亦凡先生了。只是,像是柳亦凡這種正經的書生文士,怎麼對這種奇淫之道,也是甚為精通?這只紙鳥,若是沒有些許的功夫,怕是也難以折疊得出來吧?

    「那是千紙鶴!」眼巴巴地看著駱賓王手中的紙鶴,小丫有些眼紅地開口向眼前的這位新進先生說道著。若不是姐夫就在一旁站著,若不是懾於駱賓王先生的身份,小丫頭怕是早就已經撲了上去,將那只可愛的紙鶴給搶在了手裡。

    「千紙鶴?」低頭再次瞧看了紙鳥一眼,駱賓王輕微點頭,還別說。這隻小鳥,看上去,還真是有些鶴的影子。

    「嗯,是我姐夫折的!」「是柳先生折地!」一句話,引來了三個孩子一片嘰嘰喳喳的叫嚷,言語之中,充滿著對柳亦凡這位先生的崇拜和驕傲之意。讓駱賓王確切地感覺到,亦凡先生,在這三位小殿下的心中。已經佔據了很重要的一個位置。換句話來說就是,亦凡先生與這三位小殿下,已經打成了一片,他們對這個先生。並不似對別的先生一般,有著明顯地畏懼之色。亦凡先生,很受學生們的愛戴。

    「一些閒暇小技而已,駱先生莫要在意,」瞥眼微瞪了三個小學生一眼,止住他們的叫嚷之聲。柳一條伸手將千紙鶴從阿瞞的手中接過,再次輕放到桌案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向駱賓王說道。

    「亦凡先生言重了,」駱賓王不以為意,扭頭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恩師之前就經常教導觀光,小道孕育至理,以小入大,知微而見著。關鍵是在。這小道該如何利用。」

    說著,駱賓王伸手又在桌前新拿出一張白紙。扭頭看了三個小學生一眼,抬手便開始輕折了起來,不一會兒地功夫,一隻扁平尖頭兩翼的紙飛機便呈現了出來,指著手中已是成形的飛機,絡阿瞞開聲說道:「就像是這個紙飛雞,雖然簡單,但是若是能夠操作得當,又是何償不能帶著活人沖天而起,翱翔於九天之上。」

    一抬手,紙飛機仰著頭,直接迎風而上,平穩而緩和地向著室外飄蕩而去。

    這個駱阿瞞,就是長了一個好腦子,飛雞飛雞,去年與他說講過的話語,到了現在,他竟然還是能夠一字不差地複述下來。看著飄然而去地飛機,看著追機而去的三個孩子,柳一條地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歡心地笑意。

    「一時手癢,讓亦凡先生見笑了!」看得孩子們全都追出了門去,駱賓王欠聲向著柳一條說道。

    「想要教這些學生,首先就要先得到他們的認可,」抬步緩走至窗台,抬眼看著窗外正在玩耍嬉戲,追逐飛機的三個孩子,柳一條輕聲向駱賓王說道:「這個紙飛雞,駱先生折得不錯。」

    教小孩子,就是先要與他們玩到一起,駱賓王折的這個小玩具,顯是已經抓住了這三個小傢伙愛動的心思,在心裡面,也願意與駱賓王,走得更親近一些。

    「觀光受教了!」再次找到了那種熟識地感覺,駱賓王恭身與柳一條行了一禮,同時又抬頭細看了柳一條一眼,見其長相,與他所想之人,相去甚遠,便又將心中的疑惑給壓了下來。

    「看這千紙鶴,便知亦凡先生精於紙藝,不知先生這紙藝之道,是習授於何人?」目光再次回到千紙鶴上,駱賓王小聲出言相試相詢。

    「一個小玩藝兒而已,哪裡用得著什麼師從,見別人折得多了,自己自然也就會了。」給自己徒弟打著馬虎眼兒,柳一條輕聲說道:「駱先生不也是隨手就能折出一些東西麼?」

    柳一條明知而故問,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院中三個孩子,嘴角眉間,也是一直都掛著笑意。

    「觀光也是在恩師地身邊久了,閒暇無事的時候,才見著習得了一些。」有些懷念地想著三原時,柳一條為了逗弄柳小惠開心,用紙所折疊出來的各樣事物玩藝兒,駱賓王的心中,多少有些感觸感懷,那時候的日子,很愜意,至少,比之現在,要好上許多。

    「呃,倒是忘了,觀光小哥還是三原柳先生的高足,」柳一條假恍一下,道:「早就聽聞觀光小哥的書藝非凡,卻是一直都無緣見得當面,討得一份墨寶,今日碰巧在此,柳某厚顏,不知觀光小哥能否賜下一副寶字?」

    以前一直聽聞,卻從未見過,對於自己這個便宜徒弟現在地書法水平,柳一條自也是想親自考較一番。

    「亦凡先生客氣了,只怕觀光之字,入不得先生法眼,」碰人討字求字之事,自入長安以來,駱賓王時有遇到,對此卻也不甚矯情,疲於應付,不過今日在這宮裡,在這柳亦凡先生地跟前,他的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了些許地興奮之意。

    這個柳亦凡給他的感覺,與旁人不同,他求字,似並不只是為了求字而求字。

    桌案之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拱手欠身,與柳一條禮了一下之後,駱賓王便開始提筆著墨,按著柳一條的要求,寫出了幾個字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簡單一言,數字皆重,最是考驗一個人書法之功底。

    字重,形不重,形同則單調,形不同,卻又是最考驗人之筆力,僅是這一題,就足以看得這柳亦凡對書藝的熟識程度,所以在入筆之時,駱賓王自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神情極為專注。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點頭看著駱賓王一字一字地將語句寫出,柳一條不由開聲擊掌,大叫了一個好字。

    刀劍林立,稜角分明,每個字,都是一種獨特的筆法,但是一句話組合到一起,字字相連,相依,看上去卻又是那般地協調,順眼,很難得。

    這個阿瞞,已經掌握到了這宋體字的精髓之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以出師了。

    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心中甚是欣慰,能夠教出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徒弟來,難免地也會泛起一些虛榮之意。

    「請亦凡先生點評!」側身將正首讓開,駱賓王伸手著請柳一條賞看評點,靜立在一旁。

    「不用了,觀光的書藝,已再用不著誰人點評了。」微搖了搖頭,柳一條上前抬手將案上的字畫收起,看到紙上的墨跡已干,便小心地折著,把紙張收入了懷裡,抬頭看了駱賓王一眼,道:「且,柳某笑下的那些字體,已是羞於見人,又哪裡敢在觀光小哥的跟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亦凡先生過謙了,」駱賓王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不過下面的話語,卻被從外面衝跑進來的小兕子給打斷了開去,小丫頭一衝進來就抱著駱賓王的小腿,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駱賓王,嬌聲言道:「駱先生,駱先生,您再給兕子折一隻飛雞吧,兕子也想要一隻,兕子想玩」

    「駱先生,駱先生,你給稚奴也折一隻紙飛雞吧」小兕子話語剛落,李治這位未來的小皇帝也小哭著鼻子闖了進來,開聲向著駱賓王說道,看得出,剛才在外面,這兩位小殿下,並沒有搶過小丫那丫頭,那只紙飛機,自也是落了小丫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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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發表於 2011-11-19 18:40:45 |只看該作者
第602章 塵埃落定

    四肢矯健,骨肉勻稱,毛色順滑,歲不大,身形卻是已優於常馬甚多。

    此駒不俗!

    在場主府中的大院兒裡,王志洪拈鬚繞著一匹通體發白的小馬駒,不停地點著腦袋,心裡面多少地也明白了一些紀場主還有公孫賀蘭的意思,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這匹健駒,卻是要隨著自己回去長安了。

    「此馬雖幼,卻是一匹上等的千里馬,」雖然有點肉疼,不過李紀和還是面帶著笑意,開聲向王志洪言道:「是我晏天牧場之內最好的良駒,今小民有意將其獻之於皇上,還要勞煩王大人,能夠圓了小民的這一樁心願。」

    「哦?是嗎?」

    輕拍著馬駒的身子,王志洪扭頭瞧看了李紀和一眼,道:「難得紀場主能有這樣一番孝心,本官自是不能袖手,這匹馬,一會兒就隨著本官一同回去了,這麼好的馬匹良駒,想來皇上他老人家見了,也定是會十分歡喜。」

    千里馬難得,便是放在皇室,放在宮中,千里良駒,也是少有之數,此番出來行事,能夠為皇上尋得一匹千里馬去,到時自己也少不了會蒙得皇上的一聲讚歎。

    皇上是一武人,而武人,又哪有不喜歡良駒的道理?

    王志洪滿意地點著腦袋,這匹千里馬,算得上是他此番西北之行,最大的收穫了。在從長安來到這西北偏蕪之地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晏天牧場之中,竟還能發現一匹千里馬的存在。

    「這匹馬,小侄早就看上了眼,只是這紀場主一直都死護著不肯出手,不然」到底是一匹千里馬,便是不是自己的。公孫賀蘭看著也是覺著有些可惜,要是不能從王志洪這裡討得一些好處,這匹千里馬,還不如直接送給他賀蘭少爺來得實在。

    「紀場主既是已經獻之於皇上,這匹馬現在就是御馬良駒,賢侄莫不成,連皇上的馬匹,也敢搶上一搶嗎?」

    伸手把小馬駒往自己的身側拉了一拉。王志洪扭頭向公孫賀蘭看來,樣子,像是一隻護食兒的母雞,生怕公孫賀蘭這小子,會把已是到了他口中的零食兒,給奪了過去。

    依著公孫賀蘭之前在三原在長安地那些前科案例,這種事情,他,還真做得出來。

    「王叔說笑了,」忙著擺了擺手。目光不捨地從馬駒身上移開,公孫賀蘭輕聲說道:「便是借於小侄一百個膽子,小侄也不敢與皇上他老人家搶什麼東西啊,小侄這腦袋,可是還不想換個地方坐坐。」

    再說,這匹馬真的就有那麼好麼?

    心裡面,公孫賀蘭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比起他府中的那匹異種千里馬來。眼前的這個小東西,牧場中所有千里馬中最為遜色的千里馬,連柳無痕那頭毛驢都比上,又算是個鳥啊,老子根本就不稀待。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微點了點頭,王志洪輕笑了起來,把手中的韁繩遞之於近旁的隨從,道:「該看的。都已看過。該問地,也都有聽聞,現在天色已是不早,今日咱們便到此為止吧,回到長安之後,本官會如實地將這晏天牧場的情況,向皇上他老人家稟報知曉。」

    「有勞欽差大人了。小人恭送欽差大人出去!」

    抬眼朝著一直帶隨著王志洪視察觀看牧場情況的王安一眼。李紀和輕身湊上前去,躬著身子在前面為王志洪公孫賀蘭兩人帶路。嘴巴裡面小聲向王志洪問道:「不知欽差大人對這晏天牧場,可是有著什麼樣的看法?」

    「是啊,王叔,轉悠忙活了這般許久,還不知王叔對這西北的牧場,感覺如何呢?」公孫賀蘭在一旁適時插言,眼睛卻是一直都未曾離過那匹千里馬駒兒,一副歡喜外加不捨的樣子。

    「與來時本官心中所想,相去甚遠。」起身抬步,遮住公孫賀蘭看探的目光,王志洪開聲說道:「萬匹馬匹,有半數,都是衰、幼之資,伊麗馬更是僅有不到兩千餘匹,這樣的規模,怎麼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為我大唐騎兵,提供足夠的馬源?」

    瞭解了晏天牧場地真實狀況之後,在為李紀和及公孫賀蘭著急的同時,王志洪不由又長鬆了口氣,這樣的馬匹數量,才算得上是趨於正常。

    若是這晏天牧場真如外間傳言所述那般,擁有伊麗馬就足有萬餘,皇上,還有朝庭,又怎會這般輕易地就將其放掉?像是這樣的寶貝,不想些辦法,牢牢地將他們給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是怪事。

    「欽差大人,」彎身拱首,李紀和輕向王志洪說道:「我晏天牧場的實力,大人當有所瞭解,雖然伊麗馬量不多,但是牧場中其他的馬匹卻也是不少,若是想為我大唐騎兵提供足夠的馬源,也並非是什麼難事。只是,這馬匹地種類,不會皆是伊麗馬就是了。」

    「話是不錯,不過,若是本府記得不錯,紀場主與我府軍輕騎所訂之合約,寫的全是伊麗馬吧,」

    翻手輕微地拍打著小馬駒的後背,王志洪輕聲向李紀和說道:「要是到時,晏天牧場不能如約交出足夠的伊麗馬,怕是會生出許多的麻煩。」

    「這些,王叔無需操心,合約的期限還有兩年,」公孫賀蘭渾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道:「兩年的時間,依著紀場主這半年來所施行的手段,想來到時,也已從烏孫國那裡,購得蓄養出了足夠的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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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9 18:41:38 |只看該作者
第603章 遷居

    「小姐,這長安城,比起咱們奉節那裡,可是要氣派熱鬧得多了,不愧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地方,」馬車裡,小丫頭清竹興致勃勃地趴在車窗跟前,轉動著她的兩隻大眼睛,滿是好奇和欣喜地觀看著城內沿途的街景人行,嘴巴裡面輕聲感歎。

    「這裡是國都,自是比咱們那奉節小地要繁華昌盛一些,」輕搖著絲繡布扇,方月兒穩坐在車前,柔聲說道:「不過與繁盛相對應的,這裡,比之奉節卻又是會多出許多的凶險,相較而言,我還是更希望咱們能呆在奉節。」

    「哪裡的人,還不都是一樣,有清竹在側,我看有哪個曾徒子敢來與小姐毛手毛腳?」聽出她們家小姐心中的擔憂之意,清竹收回游放在街外的目光,小握著拳頭,豎聲向著她們家小姐說道。

    「你這丫頭的心思,我知道,」溫情地看了清竹一眼,方月兒輕歎了口氣,道:「不過這裡不是奉節,這裡的人,也不是奉節那些小門小戶的公子少爺,可以任由著你去擺佈打趣,不會怪罪。要知,這裡是天子腳下,京官集聚之地,天知道哪天咱們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身份?」

    「小姐說得是,不過這裡的人他也是人,他總是也得講些道理吧,」清竹乖坐回她們家小姐的身前,道:「小姐是清倌兒,向來只賣歌喉唱藝。若是小姐不願,乾娘也不會由著那些人地性子,強逼著小姐去侍候那些賓客。怎麼說小姐也是咱馨芳閣的招牌。乾娘總是會想些辦法的。」

    「形勢比人強,以後地事情,誰能說得準呢?」繡扇輕搖,方月兒眉頭微蹙,一入花牆滿身濁,在這勾欄之內,想要一直都保得一份清白之身,難。

    「別人清竹不管。不過要是誰敢對小姐無禮,清竹定是不會將他放過!」感受到她們家小姐心中的憂鬱之意,清竹再次振聲開言,欺身貼坐在方月兒的身側,抬臂輕挽起了她們家小姐的胳膊,忠心護主之情,溢於言表。

    「呵呵,好了好了,」抬手輕拍了拍清竹的小腦袋,方月兒揮手將胳膊從清竹的懷中拽出。輕聲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也未必就如咱們所想那般糟糕,咱們就莫要再自己嚇唬自己了。」

    言笑之間,方月兒臉上的憂慮之色盡掃,恬靜淡然,又恢復了她往日甜美的神色,清竹小丫頭,也在她地影響下,心神再次放鬆起來,小臉上又揚起了無憂的笑意。

    「嗯嗯。小姐說得不錯,兵來將擋,不管是誰,清竹都會為小姐給擋在一旁。」天熱易汗,清竹微向側旁挪坐了一下,與她們家小姐撇開了一些距離,道:「還有,這長安城裡,不是還有一位小姐最想相見之人麼?聽說那柳亦凡在來了長安之後,就進宮作了皇子公主的啟蒙先生,一會兒到了新居。清竹就出去為小姐打聽一下。等哪天得空,咱們便帶些禮物。求得亦凡先生也為小姐寫得一首曲子。」

    「呃,你這丫頭!」搖頭輕笑,把手中的繡扇放於一旁,方月兒看著清竹言道:「亦凡先生的曲子,若是那般好求,當初在奉節時,乾娘就不會望亦凡先生而興歎了。」

    「那是因為小姐沒有親去,」清竹不以為意,昂著她的小腦袋,一臉驕傲地開聲說道:「若是讓亦凡先生見著了小姐的容貌,清竹敢肯定,那亦凡先生,定是不會拒了小姐的求曲的請求。」

    對於她們家小姐,清竹是自信非常,沒有哪個男人在見了她們家小姐之後,還會無動於衷不加理睬的。

    「你這丫頭,哪有你這般說話地,」嗔怪地抬頭微瞪了清竹一眼,方月兒微搖了搖頭,對清竹的話語有些不以為然,那個亦凡先生,豈會是那種以貌取人之人?便是是,自己的這般姿色,當也是入不了他的眼裡,記得那天在易和居內,亦凡先生的身邊,姿色絕佳的美人兒,可是不止有一個。

    「男人,可不都是一個德行?」清竹不以為意地小撇了撇嘴,道:「在奉節時,到咱們馨芳閣來的那些客人,哪一個不是衝著小姐的名頭去的?哪一個見了小姐,不是色瞇著眼睛,醜態百出?看著都讓人覺著惡

    在馨芳閣這種地方呆得久了,清竹這小丫頭也算得上是一個閱人無數的主兒了,對於男人,她可是沒有一個好地臉色,男人在她的眼裡面,全都是一個樣子。

    「來閣子裡尋歡的那些客人,能與亦凡先生相比麼?」輕搖繡扇,方月兒開口細言:「山有高矮,人有優劣,你從小便在閣中長大,少有出門兒,見到的那些人,聽到地那些事兒,幾乎全是一個模樣兒,對於一些人的看法,自是會有些偏見。待日後,你能出閣,遇到自己心儀之人,就不會再這般著想了」

    在花房之中,想要找得一個頂好男人,那不是相當於想要在一群野雞中,挑出一隻五彩的鳳凰麼?

    「小姐,到了!」馬停車住,不再理會方纔的話題,清竹歡叫一聲,率先起身跳下馬車,撐起車前處安放的油紙花傘,而後又輕攙著她們家小姐也從車上下地,以傘遮陽,抬頭看著眼前寬大闊氣地宅院,開聲叫道:「小姐你看,咱們的新家,可是比在奉節時,要氣派多了。」

    「嗯,是很不錯,不過就是位置顯得喧鬧了些,不比咱們在奉節時那般幽靜。」輕移蓮步,方月兒帶著清竹緩向前行,雖然馬車是直從門外入了院裡,不過她們卻還是能夠聽到一些門外之人的叫嚷之聲。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走走走,快去梳妝打扮一番,西院廂房,還有一位貴客等著呢。」還沒有走出兩步,後院兒裡老鴇子孫三娘胎便急走了出來,見得方月兒,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歡喜之色,拉著方月兒地小手,邊走邊小聲地交待著:「這位爺,不比尋常,在這長安城中,也是一有頭有臉地人物,你可是再莫要像奉節時一般,動不動就耍些小姐的脾氣,把人給老娘得罪了個透徹。」

    「什麼人啊,竟讓乾娘也這般懼怕?」小邁著步子,緩隨在乾娘地身後,方月兒不急不緩地開聲問道。

    「杜義,杜彥之,御史大人杜淹之長孫,」孫三娘小聲地向著方月兒言道:「在這長安城中,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咱們得罪不起,一會兒你可要小心地給老娘侍候著,千萬出不得什麼岔子。」

    「杜彥之?」方月兒輕聲說道:「不就是一個御史家的小少爺麼,值得幹娘這般慌忙麼?這長安城中,像是他這般的紈褲,應是不在少數吧?」

    「月兒這話是不錯,」孫三娘應聲說道:「不過咱們馨芳閣不是初來乍到,腳步未穩麼,像是杜少爺這般的人物,咱們還得罪不起,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先忍幾天,陪著杜少爺唱上幾首曲子,也就是了,斷是壞不了你在奉節時的規矩。」

    說道著,三人已來到了西院廂房門前,孫三娘再三軟語相求相勸,交待著這小丫頭,千萬莫要給她招來什麼麻煩。

    「你就是三娘口中所說的那個,方月兒?」杜義手中的酒杯輕頓,看向方月兒身上的兩隻眼睛變得有些發直,過了好半天,才算是緩過神兒來,裝作一副正經文士的樣子,將目光從方月兒的身上收回,正身襟坐,開聲向她問道。

    「見過杜公子!」看到杜義方纔的那副模樣兒,方月兒心中閃過一絲不屑之念,這種神色,以前在奉節之時,她已見過太多,眼前的這個杜家少爺,又是一好色之徒罷了。

    「好好好,」滿意地輕點著腦袋,杜義的心中自是歡喜無限,方才在此等候時的那種不忿不喜之念早已被拋卻在了腦後,他也沒有想到,在這草窩之中,竟真的被他給遇到了一隻金燦燦的鳳凰,眼前的這個美人兒,天姿絕色,清新脫俗,放眼整座長安城內,能比得上她的,可是不多。

    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來來來,月兒小姐請這裡坐!」伸手指著自己身側的長椅,杜義有禮開聲,著請方月兒入座。

    「多謝杜公子美意,不過月兒還要撫琴奏樂,坐此多有不便,還望杜公子見諒!」彎身微於杜義一禮,方月兒伸手接過清竹遞來的長琴,提擺在杜義對面的方桌前安坐,雙手按撥琴弦,微笑點頭,向著杜彥之說道:「一曲水調歌頭,贈於杜公子!」

    「柳亦凡的水調歌頭?」原本還滿臉歡喜的杜義,在聽了方月兒的這句話後,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了起來:「那廝的曲子,莫要在杜某的跟前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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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發表於 2011-11-19 18:42:26 |只看該作者
第604章 初聞

    說不出什麼原因,杜義對那個柳亦凡,一直都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看著他在長安混得風生水起,風光無限,幾於長安城中所有的士家大戶廝混地甚為嫻熟,左右逢源的,杜義的心中滿是彆扭和不忿。一個不知從哪裡跑來的,不知名的小人物,他憑什麼會受到那麼多人的青睞?

    大司農聊蘇府與中書侍郎狄知遜的府裡就不說了,為什麼連一向少與人走得親近的羅將軍府,盧國公,翼國公,還有鄂國公他們這些武人將領,對他也是不同一般?憑什麼?

    一想起之前與這些人見面時,他們對自己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杜義的心中就是一陣地火氣。

    為什麼自己費盡心力都還得不到的東西,柳亦凡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平民,這般輕易地就給擁到了懷裡?

    杜義不服,說白了,就是這小子的心太小,他嫉妒了。

    今日難得出來尋歡,並意外地碰上了一個絕無僅有的絕世美女,本來是一件美事,不可多得,可是這美女甫一開口,便又好死不死地提起了他心中最為嫉恨的柳亦凡來,就像是一條肥美鮮熟的牛腿上,乍然間趴上了一隻蒼蠅,杜義方才提起的興致,一下便消散了個無蹤,面色緊繃,陰沉得厲害。

    「乾娘方才未曾提及,是小女子疏乎了,杜公子見諒!」來者是客。礙於杜義地身份,還有進來之前乾娘的再三交待,方月兒心中雖有不喜。不過卻還是強忍了下來,面上假露著笑意,欠身向杜彥之致歉,並開口輕聲詢問:「不知杜公子,喜歡哪一首曲子?」

    這人,定是亦凡先生的對頭,手撫琴弦靜待,小瞥了杜義一眼。方月兒在心中猜想,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對亦凡先生有著如此地敵意,看那亦凡先生,也是一生性和藹謙和之人,說話做事,都留有幾分餘地,應是少有得罪旁人才是。

    就像是聽到有人說起自己親近之人壞話一般,對於這個不喜自己偶像之人,方月兒先入為主。直接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了杜義杜彥之這位大少爺的身上,順便地把他也給歸入在了不受歡迎之類人中,刨開今日,日後杜家的這位大少爺,再想像是今日一般與方月兒對飲敘談,就難了。

    「只要不姓柳,什麼曲子都可以,」仰脖將杯中的酒水灌下,杜義強行驅散心中的晦氣,遂又把目光集聚到了方月兒這個清倌兒的身上來。像是要把方月兒身上的衣服給看穿一般,很毒辣,道:「剛才聽得三娘介紹,月兒姑娘才藝出眾。杜某正好也想見識一下。」

    「杜公子過獎了,微末之技,倒是要讓杜公子見笑了,」推委地客氣了兩句,方月兒微向杜義點頭,謙聲言道:「那月兒就為杜公子奏上一曲孔雀東南飛吧。」

    見得杜義點頭,方月兒這才抬手撫琴,撥弦奏曲。一陣悠揚之聲自琴而發。室內乍然變得一片寂靜。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漢樂府地名曲。好聽,淒婉,說不上是悲曲,但怎麼也不是什麼喜樂,在花房之中,少有人唱,不過今日裡,方月兒卻張口與杜彥之給唱了出來,歌聲幽怨淒美,堪稱佳音,但是一直在外面旁聽的老鴇子孫三娘,卻是聽得一臉地愁苦。

    「這小姑奶奶到底是想做什麼,這大好的日子,怎麼把這首曲子給搬了出來?難道她想砸了這馨芳閣的招牌不成?」婚宴上,卻唱出了送殯的喪曲來,便是唱得再好,又有何用?孫三娘急得有些團轉,恨不得直接衝進房來,把方月兒後下的長琴給奪將下來。

    「好!唱得好!」一曲終了,隨著裡面杜家大少的一聲高聲喝彩,孫三娘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曲孔雀東南飛,杜某聽過不下數遍,不過能像是月兒小姐這般唱得出神,唱得聲情並茂的,杜某還是頭一次見,看來之前三娘所言不差,月兒小姐,果是生得了一雙巧手,長得了一副好嗓子。」

    說得不是反言,杜義擊掌而贊,眼中讚賞之意甚顯,方月兒方才展現出來的才藝曲聲,倒是配得上她這般好容貌,堪稱絕佳。

    「杜公子謬讚了,」扭頭示意清竹上前與杜義倒酒,方月兒雙手從琴上收回,溫聲言道:「只要杜公子不嫌棄月兒地聲粗音劣便好。」

    說著,方月兒也難得地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舉杯向杜彥之示意,面露著恬靜的笑意,柔聲向杜彥之說道:「月兒敬杜公子一杯!」言罷,仰脖輕灌,杯中之物盡飲,將手中的空杯倒懸,方月兒抬頭向著杜義這裡看來。

    「好!月兒小姐好酒量!這一杯杜某奉陪!」低頭將桌上的空杯盡數拿出,平擺於面前,杜義故作豪爽之言,扭頭向著還提著酒壺侍候的清竹吩咐道:「把這十隻酒杯盡數倒滿,杜某要陪月兒姑娘盡飲!」

    見他如此,方月兒與清竹這兩個丫頭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奸計得逞似的笑意。清竹欣然與杜義斟酒,每杯都滿沿方止,而方月兒則是略帶著一些崇拜的眼神激動地看著杜義,讓杜義心中的某個角落,再次膨脹了許多,恨不得再在桌上多生出幾隻杯子來。

    到了現在,這位杜家地大公子,已經有些醉了。

    一杯,兩杯,三杯,十杯酒水,怎麼也有三四兩的份量,下肚之後,杜義的臉面通紅,一直穩坐的身子,也出現了輕微地搖晃。

    差不多了,清竹識趣地再次提壺將空出地酒杯滿上,方月兒端杯起身,緩走到杜義的身前坐下,迷絲的雙眼,輕聲向著杜義說道:「杜公子真是海量,來來來,月兒再敬得杜公子一杯!」

    「嗯嗯,好,月兒姑娘敬得酒,杜某得得喝!」伸手在方月兒的小下巴上微捏,聞吸著沾染在手指上的淡淡香氣,杜義歡聲大笑,再一次地舉杯牛飲。

    再一個十杯下肚之後,這位杜家的大少爺,已經是徹底地醉了。

    「就這麼點酒量,還敢來見我們家小姐,切!」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清竹背地裡衝著已是有些昏沉的杜義小吐了吐舌頭,比之在奉節的那些風流才子,這位杜家大少爺地,著實是遜色了一些。

    「你,你說什麼?」正低著腦袋,還想再飲地杜義,像是聽到了些什麼,猛然扭頭向清竹看來,像是乍屍一樣,把清竹小丫頭,給嚇了一跳。

    「竹兒是在贊杜公子善飲呢,」輕笑著將杜義的目光聚集到自己這裡,方月兒開聲為清竹打著圓場,道:「方纔聽得,杜公子對那亦凡先生,似甚為不喜,不知杜公子可願告之月兒這其中因由?」

    「是呀,杜公子,」知道她們家小姐地意思,清竹很是配合地再次上前斟酒,插言向杜義說道:「亦凡先生的曲子,不管在哪裡,都有人在傳誦吟唱,好聽得緊,杜公子怎麼會」

    「別別在本少爺的跟前提提那個該死之人!」擺手打斷清竹的話語,杜義半睜著雙眼,有些語無論次,道:「便是他在這長安城混得再好,又又能如何?得罪了了齊齊王殿下,還還不是死死路一條?!」

    「嗯?」兩個小妮子的神情皆是一愣,同時驚詫莫名地扭頭向杜義看來。

    「杜公子這話,是為何意?」端酒與杜彥之輕碰,方月兒開口問道:「亦凡先生,怎麼得罪了齊王殿下?」

    「你們初來長安,自自是還未曾聽聞,」把杯中的酒水飲下,面帶著笑意,杜義又抬起右手向方月兒的俏臉探來,卻被方月兒給巧妙避開。

    「就在昨日,」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掌,杜義不以為意地訕笑了下,道:「柳亦凡以下犯上,出手折打了皇五子齊王殿下,那可是要殺頭的罪過,雖然事後皇上大度,並沒有追究,不過,打了皇子,既是皇上不怪,旁的人還會讓他落得了好嗎?」

    說起這個,杜彥之心情大好,接連著又痛飲了三杯,兩隻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瞇得更緊了一些。

    「啊?」亦凡先生動手打人,打得竟還是一位皇子殿下,這怎麼可能?方月兒急聲又向杜義詢問,道:「此事當真?杜公子可知這其中的原由為何,無緣無故地,亦凡先生怎會出手傷人呢?」

    「本公子所言,自不會有有假,至於事情的原因嘛」說到關鍵處,杜義的腦袋一歪,斜趴在酒桌之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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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發表於 2011-11-19 18:43:02 |只看該作者
第605章 竟然是他

    「皇上,」太極殿內,陰妃端倒了一碗冰鎮的粥水輕移到李世民的跟前,將小碗遞之到李世民的手裡,嘴裡面柔情緩道:「昨兒臣妾去皇后姐姐的立政殿閒話,看到煜昱稚奴還有兕子他們三個孩子在側殿玩耍鬧,在爭著搶著奪著一件物什。」

    「是一隻紙折的小鳥,很精緻,」看著皇上細品著碗中的冰水,陰妃轉身繞至李世民的身後,抬手輕為李世民捏拍著肩膀,接著說道:「有稜有角兒,活靈活現地,便是臣妾一個大人,看著也是堪為歡喜,心下好奇,便湊上前去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小東西原來叫千紙鶴,是幾個小殿下的先生所折。」

    小心地看了皇上一眼,見著李世民止住了喝粥的動作,眉頭微挑,陰妃不急不徐地再次說道:「臣妾心中歡喜這件物什,本想著要去書房計要幾隻來觀看,不想剛一開口,稚奴他們幾個孩子便爭先恐後地舉著小手,說是要為臣妾親折,皇上您看,這些便是三個孩子昨日為臣妾所折得,共六隻,放在一起,端是可愛異常。」

    「這幾個孩子,真是心靈手巧,又有孝心,尤其是稚奴,」說著,陰妃擺手,從隨行的丫頭手裡要來了六隻別樣的紙鶴,放於李世民面前的桌案,不顧著李世民越來越是陰沉的老臉,陰妃面帶著笑意,接著溫聲讚歎:「昨個臣妾要離了立政殿時。他還拉抱著臣妾地胳膊,說什麼也不讓臣妾回去,說是看著母妃喜愛紙鶴。非得要再為母妃折上幾隻才罷。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比佑兒那小子可是要強上百倍。」

    「朕知愛妃心中所想,」大口將碗中的美味地冰粥飲下,李世民抬眼瞧看了陰妃一眼,道:「佑兒前日被柳先生所打,並累及受了重罰,你這當母妃的,心有所忌。也是人之常情,朕不怪罪,不過日後像是這種針對於柳先生的心機謀事,就莫要再用了,柳先生既為人師,所教所行,必有其深意,愛妃就莫要再多作操心了。」

    陰妃張口,雖儘是誇讚之言,但是在這些溢美之詞當中。又無一不飽著濃濃地殺機,皇子公子,尤其是稚奴這個頗受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疼愛的小皇子,不讀書,不習字,卻熱衷上了折紙疊鶴這種奇淫機巧之物,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李世民心中雖有些著惱,不過他知道柳一條並非是那種不知分寸,進退無度之人。且此言出於陰妃之口,憑著陰妃與柳一條之前的那些矛盾,李世民自是瞭解陰妃的目的何在,偏聽則暗。李世民這個明君,自是不會為了她的一面之辭,而大動肝火,便治下了柳一條地罪責。

    「皇上!」心事被皇上道破,陰妃的面色微變,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索性便直接明言,道:「那柳亦凡。為師。卻無表,教授。卻不嚴,沒有一點先生的樣子,現在更是公然教授小殿下們這些奇淫小巧,長此以往,皇上怎能放心得下?」

    「愛妃擔心稚奴他們的學業,朕心甚明,」把空碗輕放於舊案,李世民隨手拿起一隻千紙鶴,溫笑著向陰妃說道:「不過,選師看人這些事情,朕心中自有打算,絕計不會誤了那三個小傢伙的課業,愛妃只管放心便是。」

    「嗯,方纔這粥的味道不錯,勞煩愛妃再給朕盛上一碗,」把空碗向前微推,李世民開口打斷了陰妃還待再講的言語,把話題給引向了一邊:「這粥是愛妃親調?呵呵,幾日不嘗,愛妃的手藝可是又有精進。」

    「皇上過獎了,這粥裡臣妾加上了一些蜜餞,嘗起來有一些甜頭兒,加上又有豎冰涼鎮,喝起來自是會別有一番滋味,」見皇上不喜再言柳亦凡之事,陰妃便是心有不甘,卻是也不敢再有造次,很是知趣地接過湯碗,邊盛邊輕向李世民介紹言講,說起了廚藝:「皇上若是喜歡,晚上臣妾再為皇上烹來。

    「嗯,那就勞愛妃受累了,」把玩著手中的千紙小鶴,李世民輕點著頭,開聲向陰妃說道。

    「能為皇上烹調,那是臣妾的福分!」把盛好地冰粥再次遞出,陰妃附聲輕言,又與李世民一起說了一些沒有一點營養的客套閒言之後,便提著食盒,帶著隨身的宮女,離開了殿裡。

    「女人,唉!」看著陰妃離去的背景,李世民感歎了一聲,輕搖了搖頭,再次拿起桌上陰妃留下的千紙鶴,仔細地觀瞧了起來。

    「先生,先生,今天我們玩什麼啊?」

    這是每日學堂之上,煜昱、稚奴,還兕子他們三個常問的問題,好似他們每日來到學堂,所為所做,僅是為了更好的玩兒而已。

    「這個嘛,稍後你們自知,現在,為師要先測一下你們昨日所學所記如何,稚奴,你先給為師背上一段《出師表》來,」

    「煜昱,把你昨日習過的那些生字再一一與為師寫來,不許偷看,」

    「還有兕子,昨日給你留的習題可是已經做完?」

    這是每日三個小傢伙想要玩兒時,柳一條率先要講出的話語,三個人,三件事,其中有一人做得不好,或是不能令柳一條這位先生滿意,柳一條便不會給他們一點玩耍地機會,反之,若是他們做得很好,柳一條也從未讓三個小傢伙有所失望。

    逗小孩子玩耍,教小孩子學習,這個柳一條,確實很有一套。

    「玩兒,也只是為了更好的學而已,」把手中的紙鶴放下,李世民不由又想起了之前被自己質問時,柳一條所說過的話語,雖然很有些荒謬地意思,不過柳一條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已經很好地給這句話做了一個不算是很差的詮釋。三位小殿下的學業,確實比之以往,有了很大的進步。

    結果有益,何必再去理會其中過程?課業上的事,就隨他去吧。

    這是李世民對待柳一條教授予他三個孩子的態度。

    「皇上,小人回來了,」正思量間,內侍總管李然稟聲進得殿內,彎身與李世民施禮。

    「嗯,」直身抬頭,李世民輕向李然看來,道:「佑兒他們,一路都還安好吧?」

    「回皇上,齊王殿下一行平安,現在已出了長安的地界兒,咱上並沒有什麼事端,」李然彎身回稟:「就是齊王殿下與權大人之間,似有些不合,師徒二人在路途之上,時常會有一些吵鬧,不過最後都是齊王殿下服軟以終。」

    「哦?佑兒竟也學會了服軟順從?」聽到此言,李世民地眉頭舒殿,面上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道:「看來此次朕為佑兒選地這個先生,還真是有些門道兒,那權萬紀,確是一名嚴師。」

    李世民撫鬚輕笑,頗有一些老懷大慰的意思。

    「是皇上慧眼,為齊王殿下選得了一位名師。」抬頭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趁著皇上心中高興,李然也附聲開言,小拍了李世民一記馬屁。

    「另一件事情你辦地如何?可是已得著了些消息?」輕點了點頭,李世民瞇眼向李然看來,直聲開問,同時抬手將還在殿中侍候的內侍宮女屏退。

    「回皇上,此次小人出行,卻是有了一些發現,不過,」李然微向後退了一步,一下跪倒在地,小聲開言向李世民回道:「不過,小人卻是不敢言講。」

    「嗯?!」李世民眉頭一皺,眼睛不由微睜了一些:「可是已察出了幕後原凶?」

    能夠讓李然這般,想來那被察到之人,定不會是外人,不是皇親,也是國戚,李世民的心中一縮,凝神向跪在地上的李然看來。

    「這是小人查到期一些證據,小人不敢妄斷,還請皇上過目!」小心地從懷中掏出一件你是信箋的物什,李然跪著向前爬了兩步,又手高舉,遞交於皇上,而後垂首於地,不再言語。

    「竟然是他?!」

    心中瞭然的同時,李世民的面色陰沉得很是難看:「你說那柳一條,可是也知這原凶為誰?」

    「這個,小人不知」不知李世民此言是為何意,李然也不敢貿然回答。

    「奉節柳老實一家三口,可是都還安好?」把掏出的信箋折好裝回,李世民忽然問出了一個與此無甚關連的話語,抬頭向李然看來。

    之後,在李然有些不明所以,正待彎身回稟的時候,李世民再次開聲吩咐了一句:「再去加派一些人手,嚴密守護在那兩老一少的四圍,莫要讓他們脫了朕的視線,嗯,也莫要讓柳一條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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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發表於 2011-11-19 18:43:55 |只看該作者
第606章 高陽

    「救命啊!救命!救」

    立政殿,後花園,西湖畔,一個嬌柔地女聲在湖中輕喚,兩隻眼睛驚恐且帶著幾分乞求地看著正環手抱胸立於湖沿處的一個青年,伸著小手,向青年招喚,身子一上一下,來回地起浮,嘴裡面,湖水四溢。

    「救救我,救救我,救我」看著青年嘴角上翹,而帶笑意,看著水中的自己,就像是在看別人唱戲一般,站在那裡無動於衷,一點下水相救的意思也沒有表露出半分,水中宮中的眼神,由原來的些許希望與竊喜,到了最後,全都轉變成了一種深深地絕望。

    「雖然,現在的天氣很熱,」在宮女既要不持沉入湖底之時,一直站在湖邊看戲的青年終是開口說起了話語:「不過,像是姑娘這般一直呆在水裡,也難免不會著了寒氣,鬧夠了就上來吧,柳某身上這襲薄衫,是拙荊昨日親裁,柳某不想讓它們就此沾了水氣。」

    艷陽高懸,時至正午,本是高熱的天氣,因為青年的這些話語,不免地就透出了些許的寒意,一直在水裡撲騰呼救的女人,神情一愣,不由地便停住了身形,待她在水中饒有興味地向青年看來時,卻發現,那青年已轉身,再次返回了西湖不遠處的涼亭之中。

    「哼,算你聰明!」右手拇指輕抹了自己的鼻尖,小宮女幾個縱身。身形如魚,破水而行,幾個呼吸之間,便游至岸邊,不顧著身上地貼身濕衣,大開步向著涼亭走來。

    「柳亦凡,你是怎麼發現的?」一臉地不服氣。小宮女沒有一點想要陷害別人,卻被人給發現後的尷尬與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大大咧咧地在柳一條的對面坐下,睜著兩隻大眼,緊盯著柳一條的臉旁,因濕水而幾欲顯露的小胸脯。起伏不定。

    「一。正午之時,花園之中,一向都少有人在,」端起茶碗小飲了一口熱茶,感受著茶中沁人心脾的銘香,柳一條背靠於椅,抬眼向著面前地小丫頭看來,道:「二,這裡是皇宮大內。是立政殿長孫皇后娘娘的後花園兒,沒有哪個宮女會這般沒有規矩地在這個時間,在這西湖邊隨處亂走。」

    「三。」好似要讓小丫頭口服心服,柳一條微欠了下身,將手中的茶碗放下,慢條斯理地開聲接言,道:「柳某從來沒有見過,懼水且被淹之人,在水中能連呼救命近一盞茶時而無恙之先例。」

    「四,喝水之時。表情怪異。且有偷吐之嫌,」說著。柳一條又伸出了第五根手指,道:「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小民曾有幸見過公主殿下當面,知公主殿下,並非是那種旱水之人。」說道著,柳一條有禮地站起身形,稍整了下衣衫,依禮彎身拱手,與面前的女子見禮:「學生柳亦凡,見過高陽公主殿下!」

    「呃?你?」高陽公主張著小嘴,一陣錯愕之後,胸中不由便竄起了一股子的火氣:「你好大的膽子,明知是本公主駕前,你還」

    你還之後,高陽公主便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想要陷害別人在先,現在被人折穿之後,高陽心中便是不忿,口裡面卻是不免也有些氣短,不過一向嬌蠻慣了地小丫頭,還是很無賴地為柳一條找到了一個罪名:「戲耍公主」

    可大可小地一個罪名,高陽公主挺著她的小胸脯往前挪了一下,挑釁略帶戲謔地抬頭向柳一條看來,想看看這位年青的教書先生,會如何應對。

    「學生不知公主殿下落水的目的為何,未下水,只是不想擾了公主殿下的雅興罷了,」目不斜視,無睹高陽公主緊身的薄衣,柳一條略後退了一步,淡然輕言:「若有不是之處,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目的為何四字,被柳一條著重而言,聽得高陽小丫頭面色又是一變,再看向柳一條時的眼神,也變得更是好奇和興味深郁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嬌小地身材,不大但卻飽滿的胸部,再抬頭看了看柳一條淡然無擾的眼神與表情,小丫頭地臉上閃現出一絲的不甘。

    「如果本公主現在大叫非禮,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相信?」起身再向前挪,高陽公主挑著細眉,開聲向柳一條詢問,語氣之中,帶著稍許的威脅之意。

    「回公主殿下,」再向後退了一步,柳一條彎身拱手,小心地抬頭看了高陽丫頭一眼,道:「公主殿下當有注意,學生身上的衣衫,未曾濕得一毫。倒是公主殿下現在,似有些」

    「你見過本公主?」聽得此言,高陽便知此計無效,一屁股安坐在原位,端起桌上柳一條余留地茶碗,猛灌了一氣,開口向著柳一條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去歲,公主殿下出閣之時,學生恰好也在長安,曾有幸一睹公主殿下與房駙馬爺的風采,」別有意味地看了高陽一眼,柳一條輕聲言道:「公主殿下與房駙馬爺,男才女貌,堪稱世間絕配。」

    「去去去,少跟本公主提那個沒用的東西!」晦氣地擺了擺手,高陽公主一臉地掃興,顯是對房遺愛那小子,多有不滿不喜之處。

    「行了,柳先生也且在一旁坐下吧,本公主駕前,沒有那麼多有的沒的規矩。」衝著柳一條輕揮了下手,見得柳一條還是一臉地防備,高陽公主便坦誠開言,輕聲說道:「柳先生放心,便是之前,本公主曾有想過要教訓先生一番,與五哥出氣,現在,此時,那種心情,也淡了。」

    「多謝公主殿下!」感覺不到高陽語氣之中地絲毫惡意,柳一條不卑不亢地又是一禮,遂提擺在高陽地對面側旁安坐,垂首不語。

    「我那五哥,不是什麼好東西,」待柳一條坐定,高陽公主語出驚人,道:「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有沒有做過什麼惡事,他終究還是我地五哥,血脈之親,見他受了委屈,本公主自也是不能不有所表示。」

    抬頭開眼,見柳亦凡垂首而坐,沒有接言,高陽公主又接著開口言道:「先生與我五哥之事,高陽在房府之中,也偶有聽聞,本心而言,先生能夠為了自己的妻子家人,不畏強權,於我五哥齊王大打出手,高陽也是萬分地欽佩。」

    一俊遮百丑,眼前的柳亦凡,長得雖不俊俏,非是高陽所喜那一類型,不過柳亦凡前日所做之事,卻是很讓旁人刮目,高陽看向他時,神色也是異於常人。

    「公主殿下過譽了,學生愧不敢當,」不想與高陽有太多的瓜扯之處,柳一條直身而坐,低頭少語,盡量地不去招惹眼前的這個刁蠻公主。

    「先生寫得一手好詞曲,」撇開方纔的話題,高陽拍手,招來一一直藏於暗處的宮女,要來一尾長琴,抬眼看著柳一條,道:「正好,高陽也是頗喜曲律,對先生先前所作之曲,也是甚為歡喜,不知先生,可否趁此,為高陽也作上一曲?」

    撥動琴弦,悠聲遠傳,一弦而知音,高陽的琴藝,似也不差。

    「曲詞靈動有性,非刻意所能為,」柳一條彎身拱手,輕聲向高陽公主回稟:「公主殿下也是喜樂之人,當是知曉,殿下見諒!」

    「嗯,柳先生所言在理,倒是高陽有些強人所難了,」手撫琴弦以靜音,高陽公主的面色顯得有些難看,大唐的才子佳人,她曾見過無數,但是,敢於這般直接拒絕自己授意之人,這柳亦凡,還是第一個。

    「多謝公主殿下體諒!」聽出高陽言語之中的不喜之意,柳一條故作不知,起身以相謝,而後抬頭看天,拱手向高陽辭行:「時辰已是不早,稍後學生還有課業在身,不能在此久留,要先告退了!」

    在柳一條的眼裡,高陽這丫頭,她就是一團火,叛逆,大膽,豪放,他玩不起,也不想與她多作接觸,引火燒身,只得先躲在一旁,要知那個房遺愛,可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嗯,先生事忙,高陽也就不多作挽留了,先生慢走!」欠身還禮,高陽的眼中,已滿是火焰在燒,不過她還是強忍著,目送著柳一條慢慢地離了她的視線。「彭!」一陣琴音亂響,嘈雜斑駁一片,卻是高陽一把把桌上的長琴推翻,琴弦亂顫而鳴,高陽氣呼站起身形,恨恨地看著柳一條離去的方向,自語言道:「你不是想躲嗎?本公主還真就跟你耗上了,看你能躲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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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發表於 2011-11-19 18:44:34 |只看該作者
第607章 好大一隻孔明燈(1)

    知道大哥嫂嫂還有小侄子三人安然無恙,在長安城裡轉了一圈兒,在禮部尚書府內陪著老丈人敘了一陣閒話,柳二條便又帶著媳婦兒離了長安,並未冒然趕往城西處的柳宅探視。

    柳宅雖然偏僻,少有人知,平日裡也少有人及,但是由於前日柳亦凡與齊王李佑所造成的那一些事端,這個地方,一時間已成為風尖浪口,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人在側旁窺視,想起前番大哥的一再交待,柳二條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壓下心中的思念之情,過門而不入,只是站在遠處,遙遙一觀。

    「夫君,在看什麼呢?」坐在車廂,順著夫君的目光向車窗外端瞧看,但見一處破宅,一偏小巷,並無人無物,王彩翼不由詫然開口向柳二條問道。感覺自己的夫君,一到了這裡,神情就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緊著眉頭,屏著氣息,一臉擔憂掛念的模樣兒。

    「哦,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緩過神來,柳二條斂神溫笑,開口吩咐前面趕車的薛禮,揚鞭而行,不願再在此久呆,免得會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猜疑。

    「哦,」輕點了點頭,見夫君似並不願提及,王彩翼貼身往著夫君的身上湊了湊,兩隻小胳膊緊緊地環抱著柳二條的右臂,乖巧地不再言語。

    「一會兒,咱們去走一趟祈縣,」撫著媳婦兒的小手,柳二條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溫聲向王彩翼說道:「去看看在那裡為縣令的楚聞大哥,算起來,從年初科舉中的之後,我們已有近半年的時間未曾謀過面容。也不知楚聞大哥現在過得如何,在祈縣為官,可還安順?」

    想必,楚聞大哥還未曾得到大哥嫂嫂他們此番與齊王所結下的仇怨吧。感受著彩兒手上的溫潤,柳二條心中思量著,也是時候該去給他打個招呼了,讓他日後對齊王一派,也多少有些提防才是。

    「嗯。一切依夫君地意思,許久未見得楚聞大哥,妾身心裡也是甚為掛念,不知這半年裡,楚聞大哥可是已經有了婚配。」在夫君的懷裡輕動了動,張彩翼乖乖地應了一聲。

    「還有,三叔的事情,」抱著夫君的胳膊。張彩翼抬頭看向夫君地臉頰。道:「前日裡三叔曾有回信,說是再有五日便能趕回長安,到時妾身想再回來看看。些許日子未曾與三叔相見,彩兒心中著想。」

    對於這個對自己一向都是極為疼愛的三叔,王彩翼心中也是甚為歡喜,跟王志洪之間的叔侄情份,連著王崇基這個當爹的,看著都是甚為眼紅,嘴巴裡面一直都是忿忿不已。

    「恩師要從西北回來了?」神色一愣,柳二條緩扭過頭來與彩兒對視。道:「怎麼方才在府裡面。未曾聽得岳父、爺爺他們提及?恩師此行西北,一切可都還算安順?」

    王志洪回來。也就是說晏天牧場之事,已經有了一個終結,柳二條擔心的是,他地這位恩師大人,在那西北牧場之中,可曾發現過什麼破綻?可有認出李紀和來?

    「這個,妾身也不甚清楚,妾身也是問的時候,才聽得爺爺提起,」看到夫君對自己的家人這般關心,王彩翼心中一甜,緊了緊抱著柳二條的胳膊,開聲回道:「不過看爺爺說話時的表情,三叔此行,當是順妥,並沒有什麼大礙,夫君可放寬

    「嗯,沒事就好,」柳二條輕點著頭,道:「五日後,待恩師回轉長安,為夫陪彩兒再來一次,為恩師接風洗塵。這麼久沒有在恩師的跟前聆聽教誨,為夫心中也是想念得緊。」

    「嗯嗯,謝謝夫君!」小腦袋不停地著點,王彩翼甜笑著依偎在夫君的懷裡,歡喜無限。

    「你這丫頭,呵呵」輕笑著揉了揉媳婦兒的腦袋,柳二條展肩將彩兒摟抱在懷裡,靜聲不語。

    「今日在宮中,我見到阿瞞了,」因為有駱賓王入宮教授三個小學生書法,柳一條便空出了一些時間,下午地時候便及早地從宮裡返回了家中。「阿瞞?」親自為夫君遞上濕涼地毛由拭面,張楚楚聞言抬頭向夫君看來,道:「不是說他在禮部執教為師教授書藝麼,怎麼會去了宮裡?他可曾認出了夫君?」

    「是皇后娘娘有義,給一阿瞞一下機會,著請他到宮裡教授小丫他們兄妹三個書藝,」接過毛巾在臉上擦拭了一下,一陣涼意沁心,柳一條開聲說道:「上午在立政殿,阿瞞並未認出為夫,不過他心中的疑慮,卻似有一些,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多少也有一些試探之意。」

    抬手把毛巾放下,柳一條輕笑著說道:「行事謹慎,不莽撞,不妄言,比起去歲,阿瞞地進步良多,且他的書法,也是已可以出師,再不需要我這個師傅的教導。」

    「真的?那妾身可是要恭喜夫君了!」徒弟出師,衣缽得承,對於每一位先生來講,都是一件大喜之事,張楚楚隨著夫君在廳堂坐下,喜笑嫣然,向自己的夫君道喜,同時,也為駱賓王感到高興,想當初,阿瞞初學書法之時,多半都是她這個師娘在一旁代為督促教導,看到這半個徒弟出師,張楚楚的心中,也是甚為慰懷。

    「呵呵,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學有所成,阿瞞還算爭氣,」在正首坐定,柳一條提壺輕灌了氣茶水,朗聲大笑,雖然駱賓王本身就是一個怪才,最易書習宋體書法,不過若是沒有他這位名師在一旁指導,授得習字要訣,他的書法也不會這般快就臻至小成。

    能夠教導駱賓王,為初唐四傑之一地老師先生,柳一條地心中,不免小有得意。

    「阿瞞素來勤勉,當初在三原老宅,字習書藝之時,也是吃得了苦,耐得下孤寂,」抬頭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張楚楚輕笑著說道:「再加上夫君這位書法宗師地悉心教導,觀光今日能學有所成,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呵呵,娘子所言極是,」柳一條厚著臉皮將楚楚的誇讚應下,之後扭頭尋視,見不著小依的身形,便開口向楚楚問道:「怎麼不見小依還有寶兒他們在側?」

    「寶兒被乾娘給留在了府裡,晚一會兒便會著人送回,」拿了一些干茶,提熱水沖泡,張楚楚小聲回道:「至於小依,則被妾身給支到了狄老爺的府上,將前些天妾身親繡的一些花枕送於狄夫人,剛去不久,現下還沒有回來。」

    「哦,還有,」說著,將沏泡好的茶水推遞至柳一條的身前,張楚楚又站起身形,到側室取來一些請柬,遞之於夫君,道:「這些,全是今日清晨,一些下人送來的請貼,其中,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小戶外,還有翼國公,盧國公,及鄂國公三位老大人的名貼。」

    「哦?」眉頭微挑,將手中剛端起的茶碗放下,柳一條伸手將請柬接過,分別打開看了一眼,無非都是一些飲酒淡天之類的客套之言,輕點著腦袋,將其放之於一旁。

    從這些請貼的數量就可以看出,現在的柳亦凡,也已成為了一個風頭人物,有多少雙眼睛在盯,在看,有多少有心人在打著這樣或是那樣的主意,日後若是再想像是之前那般隱蔽悠閒,不為人所矚目,怕就是有些難了。

    就是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是否也已被這些人給看了個透徹?

    雖然,對於李世民這位名君的手段,柳一條一直都很是相信,不過這世上畢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壁,李世民就是一國之主,也不定就能處處都遮得嚴實。

    還有,此番怒打李佑那廝,多為宮中之人所忌,像是今日跳湖之高陽,一個已是出閣的公主,都會巴巴地從宮外跑來尋自己的晦氣,別的一些皇子公主們,心中又會有什麼打算?那些嬪妃,尤其是李佑他老娘陰妃,又怎會袖之不理?

    再有,看到自家的孩子被打,李世民這個當爹的,就真的會一點都不介意嗎?柳一條現在也是一當爹之人,將心比心,如果自己家的小寶兒被人胖揍,他這個當爹的,定是不會等閒視之。

    「唉,破財消災,財去人安,是該再做些什麼事情了」輕敲著桌上的一疊請柬,柳一條的心裡思緒有些不定。

    「我去書房做些東西」輕交待了楚楚兩句,柳一條起身,去了裡間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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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發表於 2011-11-19 18:45:20 |只看該作者
第608章 好大一隻孔明燈(2)

    藤條,牛皮,絲帛,煤炭,火爐,繩索,絲線,連著一個整夜的縫合,編制,設計,到了第二天一早,在宮中前來迎接的內侍到來之前,一個在張楚楚還有小依眼中都是極為怪異的東西,出現了。

    一個裝著爐子,且乘得下兩人餘的藤制籃筐,一張足可以蓋住整間房屋的巨大縫合牛皮,還有數根可以說得上是最為結實的繩索,多角將牛皮給拴綁控制在籃筐的邊緣之上。

    這是什麼東西?

    在柳一條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站起身形的時候,一直在旁侍候著耗了一個晚上的張楚楚與丫環小依,睜著兩隻大眼,好奇地湊了過來,摸摸籃筐,拉拉牛皮,不知所謂,不知他們家老爺為何會一夜不睡地,給搗鼓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夫君,這個是?”這麼奇特造形的物什,以前也從未見過,摸索了一番無果之後,張楚楚終是忍不住開聲向柳一條問出了聲來。

    “熱氣球!”翹著二郎腿,小飲著小依端遞上來的熱茶,柳一條低頭看著院中這個被自己連夜給趕制出來的粗制熱氣球,開聲向媳婦兒說道:“嗯,是一種可以帶人飛行的工奇巧之物。”

    “飛行?”眼睛再被睜得老大,張楚楚很是懷疑地看了地上的牛皮籃筐一眼,緩步向柳一條身邊走來,惑聲問道:“僅是靠著這些物什,就可以讓人憑空而飛,扶搖而上?”

    這怎麼可能?

    一些藤條。幾根繩索,數張牛皮。還有一些燒火用的爐子,就靠著這些東西,就可以把人給帶到天上飛行?張楚楚還有一旁的丫環小依全是一臉地猜疑不信之色,這比有人告訴他們有人長著翅膀飛行,還要來得荒唐一些。

    張楚楚還好。知曉他們家夫君有著一些常人所不及地本事,心中詫異吃驚不解的同時,倒是並沒有質疑柳一條地神智是否如常。不過小依這丫頭卻是不同,聽了她們家老家的話,直覺地反應就是,他們家老爺是不是一夜沒睡,累得有些糊塗了?有心上前探一下他們家老爺的額頭,看其是否有高熱之症,卻又忌于他們家老爺平素的威嚴,仍是乖乖地立在一旁。看著地上的籃筐,還有已被老爺給揉成一團,掖放在筐中地那些牛皮。

    這些東西,加起來也花了差不多十貫銀錢了吧?

    計算著這個熱什麼球的成本價格,小依這丫頭不免就是一陣地肉痛,便是現在府中有了些閒錢,也不能像是這般隨意地糟蹋啊,為了老爺的一些奇怪想法,就這樣送出了差不多一頭牛去。實在是,抬頭小心地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小依將敗家兩個字給去掉,在心裏輕籲了口氣,想道,實在是,浪費得緊。

    “然!”再飲了一口濃茶,柳一條鏗聲言道:“有此物在。平地而起。扶搖而上,遨遊於天地之間。再不是什麼難事!”

    無翅而飛,遨遊於天地,在沒有飛機之前,曾一度是多少人地夢想,扭頭看了楚楚與小依這兩個丫頭一眼,柳一條無不得意地想,若是李世民那位明君知道了這樣一個東西的存在,不知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現在就可以飛麼,老爺?”見他們家老爺還沒有醒來,滿嘴地說著糊話,小依不由在一旁插言,小聲地刺激了他們家老爺一下。

    “現在麼,”低頭看著地上這個粗制爛造的簡易熱氣球,柳一條心中有些沒底,話語之間難免地也會少了一些底氣,道:“應該,可以吧...”

    制出這個熱氣球來,旨在忽悠李世民這位千古明君,勾起他的一些興頭,讓他對自己多些期待,至於這個所謂的熱氣球,能不能真個把人給載起來,柳一條倒是沒有太多的考慮。(

    畢竟,比起那些專業的熱氣球來,柳一條現在所制出地這個,連業餘的都算之不上,不管是材料,作工,構造,還是一些必要的安全,控制,技術,都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缺陷,一會點起火來,能不能飛起來都還有些問題,更別提是載人升空了。“夫君為何會想起要制出這般物什?”看出自家夫君的尷尬之處,張楚楚上前輕為柳一條拍打揉捏著肩膀,輕聲地向其問道。

    “無他,好玩而已,”呵聲一笑,將方才的問題遮掩過去,柳一條起身,走近熱氣球旁邊,道:“現在,天剛放亮,太陽還未曾升起,正是放風起飛的最佳時機,小依,你去取些火來,把筐中的火爐點上,嗯,記得莫要放入太多的碳火。”

    在自家這個不大地小院裏,柳一條彎腰伸手,把縫合嚴密的牛皮布帛攤開,將筐籃之中的火爐露出,開聲向著一旁著看的小依吩咐了一句,道:“一會兒,老爺便讓你們看看,這個東西,是怎麼直飛上天的。”

    “是,老爺!”滿是懷疑地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小依還是乖乖地去了灶房,取來了些引燃之物,著忙著點引爐火。

    “娘子,你去書房取些筆墨過來,為夫要在這熱氣球上,添寫一些字句。”看著平攤在地上的巨形牛皮,還有這個也不是小物的大條籃筐,柳一條心有所思,遂開聲向張楚楚也吩咐了起來。

    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是為逍遙。---奉節柳亦凡字

    提筆撥墨,一手蹩腳難看的楷字在筐底一處不甚顯眼地細小藤條上,嬌嬌氣氣地書寫了出來,每個字,都如螞蟻一般大小,離得遠了,根本就看之不到。

    “莊周先生地《逍遙遊》,”一眼便看出此句的出處,張楚楚端著硯臺,瞧看著柳一條所書寫出地字句,見著最後的一處落款,不解地開聲問道:“夫君這是...?”

    “蓋個印章,留個字型大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柳一條抬手將毛筆放到硯臺之上,輕聲回道:“免得一會兒這東西飛到旁處,被別人占了去,不好討要。”

    “呃?”真的是這樣嗎?張楚楚微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如此,為何要將這些字句寫到這般隱蔽之處?知道夫君又在賣什麼官子,張楚楚沒好氣地抬頭瞥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收了筆墨,轉身便又去了書房。

    “呀!鼓起來了,夫人,你快來看,這塊布囊竟然鼓起來了?!”剛進書房不久,還未曾把手中的筆墨硯臺放好,張楚楚便聽到了小依在外面興奮的叫嚷之聲,遂又快步地返身,出了房門,到了院中。

    好大!

    這是張楚楚看到眼前鼓起之物的第一感覺,鋪天蓋日一般,足有十幾米高,直把他們家的這個小院給遮擋了個完全。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塊牛皮布囊,好端端地,怎麼會如此鼓了起來?而且,那個籃筐,那個籃筐,怎麼,怎麼像是要飄了起來?

    張著小嘴,一臉地不敢置信,張楚楚緩步走到柳一條的跟前,抱著夫君的胳膊,愕然地抬頭上望,難道這個東西,真的會如夫君所言,可以帶人遨遊於九天之上麼?

    “飛了,飛了,真的飛了耶!老爺,夫人,你們看,這個球真的飛了起來!”拍手看著漸漸飛出院中的熱氣球,小依滿是崇拜地看著他們家老爺,眼神熱

    “這,像是...”看著天上的物什,張楚楚覺著很是眼熟,小嘴巴裏喃聲自語,道:“怎麼像是一隻孔明燈?嗯,很大的一隻孔明燈...”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柳一條環抱著雙臂,抬頭望天,看著自己親制的粗糙熱氣球漸漸遠去,嘴角微微上翹,帶出了一絲別樣的笑意。

    “老爺,它飛遠了,咱們不去追嗎?”不一會兒的功夫,熱氣球已飛出了三人的視線,看著這件奇怪的寶貝不見了蹤影,小依的心裏開始變得有些著急起來,急切地開聲向柳一條說道。

    “追它做什麼?”柳一條很敗家地輕搖了搖頭,道:“老爺我一馬上就要入宮去為三位小殿下授業,你與夫人兩個女流,怎麼出去追尋?再說,這種東西也算不得是什麼寶貝,日後想要,老爺我再做就是,這一隻,就先由它去吧!”

    “幾家的老爺,那個東西可是花了十貫銀錢也,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嘴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攤上了這樣一個不惜財的老爺,小依這個做丫環的,也是無法,只能在心裏面,稍微地報怨那麼一下下。

    “柳先生在嗎!小的來接您了!”正說話間,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卻是宮裏的內侍,趕著馬車來接柳一條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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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
發表於 2011-11-19 18:46:04 |只看該作者
第609章 異象?神物?

    「天啊,你,你們快看,那,那天上漂蕩著的東西,是什麼?」

    長安城的大街上,一個早起的商販偶爾抬頭,乍然間看到一龐然大物在長安城的上空漂蕩,非鳥非禽,形態怪異,像極了是一個碩大渾圓的蘑菇,看著讓人心顫,心中起懼,便大聲向著周圍的人群夥計叫嚷了起來。

    「上面好似還有火光!」

    熱氣球飛得不高,一直都穩定地在距地面近百米處的半空,順著早起的清風從西向東,翩翩移動,站在下面,離得近了,也隱能看到爐中竄起的火光。

    一個噴火,且會飛翔的怪物,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之心,許多膽小之人,直覺一股難纏的陰影鋪天而來,著忙著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小跑著返回家中,關上房門,躲在被中,顫抖著身子,再也不敢出得門去。

    「那是上天賜予我們大唐的神物!」

    一些稍有心機,且又頗有膽色之人,心中非旦不懼,腳下更是狂奔,飛速地向天上的異物追逐而去,這麼奇怪且前所未見的東西,若是能夠得之並獻之於皇上,想也會是一件不小的功勞。

    抱著各樣的心思,長安街上的平民之中,或躲或逐,熱鬧非凡,而天上漂蕩著的那個怪物或是神物,則是毫無所覺,仍是安安穩穩地向著城西的方向飛去,一些眼尖之人,已經開始注意,那個奇異的物什,似有愈飛愈低之趨勢,隱隱有要降落之意,在心驚微懼的同時,腳下也愈發用起力來,生怕會被旁人給搶了先機。

    富貴自古險中求,對於那些有些妄想。且又不甘寂寞的平凡之人,這種異象異物,可是一不可多得之機,便是真個會有些風險,他們也想搏上一搏。

    「嗯?大清早地。外間為何會這般吵鬧?」

    蘇大司農卿的府中。正在提筆潑墨,習練書藝的老蘇頭,聞得外間的嘈雜之聲。眉頭微皺,有些不喜地開聲向著老管家蘇安詢問,心中腹議著,這府中的家法是不是又該整頓一下了,一些下人奴僕,這般地沒有規矩,成什麼體統。若是讓王那老頭兒看到了,自己哪裡還會再有顏面留存?

    「回老爺,」蘇安躬身從外間進得書房,拱手恭言,道:「外間不知為何,忽然天降異象,有一龐然之物遠從天來,正在咱們府院的上空飛蕩,院中地那些丫環們見了,心中有懼。不由便大叫爭跑以躲避,故而才擾了老爺的雅興,還請老爺恕罪。」

    「哦?天降異象?」眉頭微挑,蘇炳仁不由來了幾分的興致,將手中的毛筆放於硯台,抬頭向蘇安這裡看來,道:「就在咱們府中上方飛蕩?你可識得那是何物?」「其形巨,其樣奇。非鳥非禽。無翅而能飛,有火而不燃。且無頭,無足,無目,很是怪異,」小心地將方纔自己所見稟於他們家老爺知曉,蘇安最後躬身輕聲總結:「小人見識淺薄,從未見過此物。」

    「爺爺!爺爺!你快來看啊,好大的一個蘑菇!」蘇安地話音剛落,書房地外面便傳來了寶貝孫女兒蘇晨曦的聲音,聽這小丫頭的話意,並無一絲畏懼之心,反而還帶著幾分地興奮之念。

    「小姐,咱們還是快些進屋吧,那個東西好似一個怪物,看著好嚇人!」蘇晨曦的身邊,小丫頭芭蕉顫聲而語,看樣子,似被天上的異物,給嚇了個不輕。

    「什麼怪物?」看了正抖著身子的芭蕉一眼,蘇晨曦抬手指著天上的熱氣球,道:「你看那物什下方方形之物,明顯是一由籐條所編之藍筐,還有那筐邊的繩索,那鼓起的布帛,無一不表明它是由人所制,何懼之有?本小姐還想去把它給追回來呢

    此刻,太陽已升至八九點鐘,日清物明,本就有緩降之勢地熱氣球,在下方人們的眼中,也是越發清晰明朗了起來,眼尖的蘇晨曦,一眼就瞧看出了這熱氣球的怪異之處,對這個奇異之物也越發好奇起來。

    是何人施以巧手將它製出?它是怎麼飛上天空而不落?那個鼓起的布囊之中,究是裹著何物?一個個奇怪而又讓人費解的問題,把蘇晨曦這小丫頭的興致也給全然勾起,若是沒有芭蕉在一旁阻著,保不準她會真個追之上去。

    「這丫頭!」怕寶貝孫女兒在外面會遭遇什麼不測之險,且對外面蘇安口中所說的異象,還有自己寶貝孫女兒方纔的解釋之言,也是甚為好奇,蘇炳仁忙著從書房起身,帶著蘇安一同,走出了門來。

    「唔?」出得屋門,一直留意著天上狀況的蘇炳仁,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偏離他們府坻,漸向東邊移去地熱氣球,眼圈微縮,看著天上之物的奇怪構造,捋著他乾巴巴的鬍鬚,慰然歎道:「果是一奇物!」

    「蘇安,你速派些人跟上,想辦法將那異物給老夫帶回府裡來!」不怪乎自己的寶貝孫女兒想要將它追下,便是老蘇頭自己見了,也有一獵之心,開口便向蘇安吩咐了下來。

    「是,老爺!」

    「爺爺,你說那是什麼東西?會是何人所制?」見蘇安領命退下,蘇晨曦撲上前來,抱著爺爺的胳膊,嬌聲問道。

    「這個,爺爺以前從未見過,又從何得知?」溫笑著看了蘇晨曦一眼,蘇炳仁接著說道:「再說,此物是不是由人所制,還未可知,曦兒也莫要忙著定論。一會等你安叔回來,一切不就見了分曉?」

    「有一物,身形巨大,寬高皆有數丈,呈圓長之態,無頭,無腳,無翅,看似笨拙不堪,卻能輕飄浮於雲間,太子殿下說,這是不是一件神物?」

    東宮之內,左右無人,漢王李元昌安坐在李承乾的對面,小飲著杯中的茶水,頗有些玩味地開聲向著李承乾說道:「如此異象,不可多見,太子殿下若是錯過,未免會有些可惜。」

    「哦?那依皇叔的意思,孤該當如何?」手指輕擊著桌面,李承乾抬頭向他地這位七皇叔看來,小心地開口徵求著他地意見,眼中精光爍現。

    「所謂異象,」將手中的茶碗放下,李元昌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地這個侄子,道:「說得直白一些,也只是別人的一張嘴而已,怎麼利用,怎麼讓它利於自己,需要的是各人的手段。」

    「太子殿下現在雖貴為儲君,深得皇上看重,前途也看似風光無限,」李元昌道:「不過在那一天沒有來臨之前,在太子殿下還沒有確切坐到那個位置之前,一切皆有變數,要知在太子殿下的身後,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在側。誰能說得準,日後皇上會不會再起什麼變卦?」

    「皇叔的意思是?」李承乾的面色終起了一絲變化,略帶著一絲貪婪與欣喜,不過仍是故作不解地開聲向李元昌看來。

    裝,你小子就可勁給老子裝!

    很不屑地在心中鄙視了李承乾一番,李元昌微胖且甚為白晰的面旁溫和一笑,道:「太子殿下為何不將此異象收在自己的手中,把那個神物,親自獻之於皇上?」

    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李元昌接著說道:「還有,長安城有些名氣的術士也是不少,太子殿下何不也請回來一位以解不惑?比如那袁天罡,比如那李淳風,都是不錯的人選」

    「嗯,皇叔所言,甚是。只是不知皇叔口中所說的神物,現在位在何處?」挺直了腰身,李承乾滿有興趣地開聲向李元昌問道。

    「現在仍在空中,偏往東側,不過方才微臣已然著人跟尋,只要那神物一落,便會盡入太子殿下之手。」李元昌拱手回言,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如此,就勞皇叔費心了。」

    「殿下言重了,這些分內之事,都是微臣所當為。」

    「各位同學,」立政殿側殿書房,課間之時,柳一條抬頭看著他手下的三個小朋友,指著課桌上他剛準備好的一些紙張、竹篦,與有些粘性的膠狀物,及一些被截得極短的蠟燭,開聲向他們說道:「今天,為師教你們做一樣很有意思的東西——孔明燈。」

    「孔明燈你們以前一定都有見過,可能還有親自放飛的經驗,」拍開三個小傢伙毛裡毛燥的小手,止住他們想要上來爭奪材料的意圖,柳一條橫著身子阻在他們面前,開口向三人問道:「不過,你們當中,有誰知道這孔明燈,不是小鳥,也不是風箏,沒有翅膀,沒有絲線的,為何僅靠著這一點的火燭,就能平地升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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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發表於 2011-11-19 18:46:51 |只看該作者
第610章 擊落

    「射!把那怪物給老子射下來!」

    好死不死的,熱氣球一路由西向東,竟貼著皇宮大殿的門牆漂蕩了過來,負責守衛宮門門禁的左監門將軍公孫武德首當其衝,得著手下稟報,直接跨馬便趕了過來,扯著嗓子,衝著身後的一干弓箭手大聲叫嚷,眼睛也緊盯著天上那個不知名的龐然大物。

    「他娘的,這鬼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公孫武德翻身下馬,自他晉陞為左監門將軍之後,十幾年來,少有這種緊急之事端,皇宮大內,有誰吃了豹子膽敢來這裡撒歡潑野?

    大熱的天兒,這是哪個不要命的在捉弄他公孫某人?

    「回將軍話,」監門副將張德宣,躬身立在公孫武德身後,恭聲稟道:「說是從西城漂來,至於出自於何地,到現在一直都未曾確定,此物不知是妖是怪,從西到東,一路逼近宮門,若非是下官心中沒底,唯恐此物會危及宮內安危,斷也是不敢勞煩將軍親來。」

    「是嗎?」冷冷地瞥了張德宣一眼,公孫武德心裡直聲罵娘:「你他娘的說得倒是好聽,說白了,還不是眼看著自己頂不住了,想要找一個個頭更高一些的人來尋求避佑,省得日後出了事端,會沒有人來背這個黑鍋。***

    「什麼時候發現的?皇上可是已然得了訊息?」公孫武德挺直了身膀,拿出了一位將軍當有的派頭,肅聲開言,向張德宣問道。

    「天上的這個怪物,在清晨卯時左右便有人發現,大約辰時末及到皇宮不遠,」張德宣回道:「因為情況未明。凶險未定,下官還未曾著人去宮內通稟,皇上他老人家此刻,當還是不知。」

    「嗯,」公孫武德沉聲輕點了點頭,張德宣的做法倒也算是符合情理,情勢未明,凶險不分。就這般莽撞地進去通稟,造成了什麼不必要的恐慌,驚了聖駕,便是他這個左監門將軍,也是擔之不起。

    「加派些人手,多調些勁弓,莫要讓此物入得宮牆一步!」抬手再抹了下額角的汗水。頂著已入半空的烈日,公孫武德鏗聲向著張德宣吩咐命令,同時揮手手下地弓箭齊放。

    「將軍,那怪物雖然龐大,且移動緩慢,目標極為辯認,」躬身應了一聲之後,張德宣抬頭看著已漸壓到他們頭頂的巨大物什,開聲向公孫武德言道:「不過,看它飛的高度。似已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怎麼。除此之外,莫不成張副將還有什麼高招?」當老子是傻子麼?看不出那怪物已出了身程之外麼?公孫武德的心中一陣抑鬱,對付這種飛在高空之物,他除了用這弓箭散射之外,還能再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個,下官無能」被老將軍這般一問,張德宣頓時也啞了口嘴,乖乖地閉上嘴馬。不再多有言語,揮手吩咐著下面的手下,再去多尋些神射手來。

    「小禮,去把老夫的強弓提來!」看著一支支弓箭在半空中掉落,連那怪物地毛都沒有碰到一根,公孫武達心中開始有些犯急,抬手便把一直隨在身旁的公孫禮給打發了出去,把他的那把強弓取來。

    「嗯?那些人在做什麼?」接過公孫禮遞來的弓、箭。公孫武德還未曾搭弓發力。便看得不遠處有一群平民打扮的青壯年小跑著向他們這裡奔來,一個個地都昂著頭。嘴裡叫嚷著什麼神物寶貝之類的東西,神情都極為激昂。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想要做何?

    出於自己的職責所在,公孫武德一揮手,一隊監門衛便提著長槍攔了上去,把這一群人給遠遠地攔在了宮門之外,寸步不得再行。

    「老爺,快些,你看那怪物已快越過了宮牆!」看到熱氣球已近了宮門之內,公孫禮急聲開言,向他們家老爺提醒。

    「嗯?!」公孫武德猛然抬頭,見得那巨形之物確是已飄過宮牆,此刻正緩向大殿飄蕩,忙著抬臂開弓,急向那巨物射去。噗!」

    一聲輕微地響動,卻是箭矢身入了籐筐之上,引得熱氣球一陣不穩地晃動,不過片刻之間,它便又恢復了原狀,繼續向東方飄行,公孫武德方才地那一箭,並沒有傷及它的筋骨分毫。

    「張德宣,你在此看守宮門,未得老夫應允,不許一人入得門牆之內,違者就地斬殺!」見得弓箭收效甚微,且怪物已入得了宮內,公孫武德這老頭兒當時就急了眼,高聲向著張德宣吩咐了一句之後,揮手帶著公孫禮一干人等便隨著天上的怪物,入了宮裡。

    「小禮,拿著這塊令牌,速去求見皇上,將這裡的情況稟明皇上知曉!」從懷裡掏出一個金燦燦的物什,隨手扔到公孫禮的懷裡,公孫武德看著天上的巨物,再次搭弓射箭,開聲向公孫禮吩咐。

    事情發展到現在,多做遮攔也已是無用,還是早些讓皇上知道,提前做些準備的好。

    「是,老爺!」將令牌捧在手裡,衝著他們家老爺行了一禮之後,公孫禮快步起身,向著太極殿的方向走去。

    「什麼?那東西竟直飛進了宮裡?」

    東宮之內,聽著皇叔李元昌的通稟,李承乾一下從椅上站了起來,面上地神色,驚異不定。

    「嗯,從西門偏入,經公孫武德那老小子的多方阻截,皆是無效,現下它正朝著太極殿還有立政殿的方向移動。」李元昌也隨著起身,在侄子這位太子殿下地跟前,一副為人臣子的模樣,恭聲回道:「現下,皇上當是已經知曉,前番微臣與太子殿下的那般定計,怕是要暫作停頓了。」

    「既然它已入了宮裡,那就是與我等無緣了,」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不過李承乾卻並未將它們給表現到臉上,面不改色地輕聲直言:「孤現在最為擔心的便是,那怪物,會不會危害到父皇,還有母后他們的安全?」

    抬步來回走了兩步,李承乾一副孝子賢良的模樣兒,高聲向著外面的內侍吩咐了一句:「李清!你去準備一下,孤即刻便要趕往太極殿!」

    「是,太子殿下!」一個公雞般地嗓音在門外響起,李清應聲答言。

    「皇叔也隨孤一起去吧,」回身看了李元昌一眼,李承乾開聲相邀,道:「怪物了近了太極殿側,不去探望一下父皇,孤這中著實是放之不下。」

    「太子殿下仁孝!」小拍了李承乾一記馬屁,李元昌躬身開言:「皇兄身處險地,元昌心中也是甚為掛念,自也是當去探望才以安心,還請太子殿下先行,微臣隨後就到。」

    「嗯,如此,也好,」知道李元昌不想與自己走得過密,至少表面上確是如此,李承乾輕點了點頭,也不多作勉強,抬臂衝著李元昌微拱了拱手,道:「皇叔稍待,孤,先去了。」

    「恭送太子殿下!」彎身輕送,李元昌看著李承乾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冒著這般大地凶險前去,這個臭小子,真的就有這般大的孝心麼?

    李元昌心中不信。

    他這麼做,多也是想更多地搏得李世民對他的好感而已,這個侄子,並不似傳言中的那麼憨直,估計前幾年他在這宮中的表現,多也是有意為之。李元昌輕搖著頭,稍整了下身上的衣衫,也抬步出了殿門,緩步向著太極殿的方向走去。

    「射!給老子使勁射!把那玩藝兒給老子射下來!」

    眼看著那怪物就越到了太極殿地上空,公孫武德急紅了眼,扯著嗓子在宮上大嚷,手上地箭支更是一支接著一支地向上射出。

    「嗤」

    一支箭矢穿透牛皮,破了皮布上的一個豁口兒,一陣漏氣地聲音緩緩傳出,之後,隨著身上的箭矢越來越多,這種漏氣的聲音也越發響亮,過得片刻的功夫,原本巨大飽滿鼓囊的怪物,漸漸地便乾癟了下來,身形搖搖欲墜,一副喝醉想要栽倒的模樣,看得下面的人群,又是一陣地心驚肉跳。

    「快!使勁給老子射!」

    見怪物受傷欲落,公孫武德頓時便來了勁頭,在大聲叫嚷手下兵士的同時,手中又是幾支箭矢飛出,支支都插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落了!」

    終於,當牛皮布帛上被箭矢給扎出了數十個小眼兒之後,牛皮乾癟,沒有浮力的支撐,熱氣球便緩緩地從空中斜落而下,降落的地點,恰好就位於太極殿正殿的不遠,斜躺而下的牛皮,也正好落到了正從殿內走出,李世民這位明君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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