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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8 18:25 編輯
第四十一章 地頭蛇(三)
希靈感覺,自己和陸克淵是被那名軍官帶進軍營裡來了。
當然,她原來也沒見識過軍營的模樣,只是看汽車駛進個大院子裡,院子裡遠遠近近坐落著幾排磚瓦房,遠方還有一隊士兵在那裡來回的齊步走。而磚瓦房的門前全有荷槍實彈的衛兵站崗,角落裡立著木樁子,樁子上還拴了幾條很肥的大狼狗。
汽車停了,軍官吆喝一聲,讓希靈和陸克淵下去。希靈下車站穩當了,嗅到了寒冷空氣中有□豆子的味道,似乎附近有個廚房,正在做紅豆飯一類的吃食。回頭再看陸克淵,她心中有愧,垂下了頭——早知如此,寧可餓肚子,也不該去賣那把手槍的。
前有軍官領路,後有士兵押送,她和陸克淵走向了最近的一間房子裡去,走著走著,她的手忽然一暖,是陸克淵把它握了住。她合攏手指回握了,同時越發悔青了腸子——真的,為什麼非要去賣那把手槍呢?明明還有別的東西可賣,為什麼就像被鬼迷了似的,非要賣那最不該賣的呢?
緊緊握著陸克淵的手,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哭出聲音來。
寒冬臘月,天氣是要多冷有多冷,然而房子裡面全有大火爐子,卻是溫暖得很。希靈跟著陸克淵進了門,就見這屋子裡未做任何裝飾,四壁是水泥牆,腳下是水泥地,對著房門擺了一套桌椅。桌子後坐了一名軍官——這軍官定然是個大軍官,因為敢於坐沒坐相,把兩只穿了馬靴的腳架到桌子上。上身穿著一件不甚白的白襯衫,他將雙臂環抱到胸前,披在身上的黃呢子軍裝一半掛在他的肩上,另一把已經下垂得拖了地。
這位大軍官,平心而論,長得不賴,是條濃眉大眼的威武漢子。轉動眼珠掃視了希靈和陸克淵,他姿勢不變,直接懶洋洋的開了口:“你倆是兩口子?”
希靈搶著點了頭:“是。”
軍官一抬眉毛一撇嘴:“行,一對賊鴛鴦。說吧,那把槍,你倆是怎麼偷來的?”
陸克淵這時開了口:“你說的是李金魁那把勃朗寧手槍?”
“別他媽廢話!知道還問!”
陸克淵的聲音很穩:“槍是我的。”
軍官把抬起的眉毛落了下來:“操!到了這個時候,你他媽的還嘴硬哪?”
陸克淵答道:“那把手槍是比利時造,我在天津的時候,有個白俄將軍名叫奧金涅茨,是他送給我的。若不是我現在遇了困難,我不會捨得把它賣給李金魁。你們和李金魁之間有什麼過節,我不管,也與我無關。但那個‘偷’字,在下不能承認。”
軍官笑了:“喲,還他媽白俄將軍,我告訴你,你甭他媽的拿大話嚇唬老子!李金魁拿著那把槍在街上得瑟,已經被我押進大牢裡去了!李金魁我都不慣著,我能饒得了你?趕緊說實話,要不然,我揍你了啊!”
陸克淵歎了口氣:“我用不著偷,只要有錢,這種槍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想弄槍,在下也可以幫忙。”
軍官放下雙腿挺身而起,身上的黃呢子軍裝這回徹底滑落到了地上。將兩手的大拇指插到牛皮腰帶裡,他一邊用手指輪流叩著皮帶,一邊狐疑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陸克淵向他伸出了手:“敝姓陸,陸克淵。”
軍官抽出一只手,隔著桌子伸長手臂,漫不經心的和陸克淵拍了個巴掌:“陸克淵?不認識。”
陸克淵和顏悅色的又問:“還未請教長官的尊姓大名。”
軍官把大拇指又插回了腰帶裡:“金山好。”
陸克淵略一遲疑,因為聽這不像個人名字,倒像是土匪的字號。不過他金山好也罷,金山壞也罷,當務之急,是得快把誤會解開。
然而這時,金山好又補了一句:“我現在再去瞧瞧那把槍,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丟的那把,如果是,那我今天非斃了你不可;如果不是,你在老子的地盤上賣槍,老子也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說完這話,他把守在門外的軍官叫了進來:“你找間屋子,把這個什麼冤種,還有那個丫頭片子,全給我圈起來。我現在回趟家,一會兒過來!”
軍官當即打了個立正:“是!師座!”
金山好從地上撿起軍裝往身上一套,然後也不系扣子,敞著懷就跑了出去。而那名軍官就地取材,直接把門一關鎖了上,陸克淵和希靈這就算是坐起牢了。
陸克淵繞過桌子,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唉,這叫什麼事。”
希靈低頭走到了他面前:“怪我,我總給你惹麻煩。”
陸克淵拍拍大腿:“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是我今年命犯太歲,賣把手槍,還能遇上這麼個糊塗大兵。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
希靈坐到了陸克淵的大腿上,心裡是真的難過——如果是她自己被那個金山好罵了一頓,她還不會這樣難過,她就是看不得陸克淵受氣。
陸克淵摟住了她的腰,又說:“這地方倒是不錯,挺暖和。”
希靈轉過身,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又把臉埋進了他的衣領裡。後腦勺暖了一下,是陸克淵的大手撫摸了她的頭發。
“你真好。”她用力的摟他蹭他,恨不能鑽進他的懷裡,融入他的體內:“你對我真好。”
“傻話。”陸克淵輕聲答道。
隔了不到一個小時候,金山好就回來了。
進門之後,他先是晃著腦袋打了個大噴嚏,然後愣眉愣眼的告訴陸克淵:“那什麼,對不住啊,冤枉你了。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那槍,是和我丟的那把不一樣,我丟的那把更新——但是乍一看可是一樣的啊,這也不能賴我!”
陸克淵站起了身,松了一口氣:“沒關系,誤會解開了就好。那把槍就送給金師長了。”
金山好一抬手:“慢,事情沒完!槍的確不是你偷的,這我信了,可你在我的地盤上賣槍,這沒假吧?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咱們按著法走,你去蹲三年大牢;要麼你幫我個忙,幫完了你不但不用坐牢,我還拿厚禮謝你。你選吧,要哪條路?”
陸克淵的臉上本來帶著一點苦笑,聽了這話,那笑意卻是漸漸消失了。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他靠著桌子半站半坐,面孔變得冷了起來:“這玩笑開得沒意思,金師長說吧,想讓我給你弄多少槍?”
第四十二章 見機行事(一)
陸克淵看出來了,這個金山好,大概真是個土匪出身,自己撞到他的槍口上,雖然只是誤撞,但這人綁票成癮,也要把自己當個肉票,扣住不放了。
但是自己和那些肉票還有區別——金山好綁別人,為的是贖金;綁自己,為的是要用自己身上那點本事。既然他用得上自己,那麼自己就可以擺出一點姿態了。
所以,陸克淵對金山好就不那麼客氣了。而他有話直問,金山好也不拐彎:“不怕多,越多越好。不瞞你說,這身黃皮我也是剛穿上沒幾天,他媽的那幫人不仁義,說好了封我個師長當當,結果到頭來,就給了我一張委任狀和這一身黃皮,除了這兩樣,軍餉是一分沒有,槍炮更是連影都沒見,全他娘的得我自己弄去!”
陸克淵聽到這裡,便答道:“那我若是為金師長弄到了槍,金師長怎麼報答我呢?”
金山好愣了一下:“那——那我放你走唄!”
陸克淵一點頭:“好,記住你的話,不要食言。”
然後他對著希靈一招手,等到希靈走到他身邊後,他又對金山好說道:“給我找個休息的地方,我和我太太都累了。”
金山好雙手叉腰,笑了一聲:“哼!牛逼啊!開始支使起我來了!”
陸克淵沒理他。
金山好把陸克淵和希靈帶到自己家裡去了。
他這個家,是個方方正正的大院子,新房新院,院子裡青磚墁地,看著很有一點軍營之風,起碼足夠他房前屋後的衛兵們操練一番的。陸克淵和希靈進了一間空空蕩蕩的廂房,這回連希靈都看出來了:金山好也是剛住進來,所以這房子裡處處皆新,新得都沒有人氣。
陸克淵的體力還是不足,一見熱炕就躺了下去:“唉……舒服!”
希靈在一旁坐了,卻是憂心忡忡:“你真有法子弄到槍嗎?”
陸克淵笑了:“沒辦法,可以想嘛!”
希靈聽了他這滿不在乎的腔調,懷疑他也是在故作輕松的安慰自己。自己給他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他不怒不怨,還想著哄自己高興,她越想越是慚愧,只覺身邊這人,實實在在是天下第一好了。
希靈讓陸克淵在炕上歇著,自己出去進了正房,向金山好要熱茶熱飯。金山好叼著一根小煙袋,正在津津有味的抽旱煙,聽了希靈這話,他莫名其妙的向外看了看天:“這時候吃的是哪頓飯?”
希靈答道:“我先生前一陣子生了病,這兩天剛剛有了起色,一天得多吃幾頓,補養補養。”
金山好先前光顧著想槍想錢,直到此刻,他才留意到了希靈。將希靈上上下下的又看了一遍,他又問:“你跟他多長時間了?”
希靈起了戒備心,警惕的答道:“很久了。”
金山好仿佛是沒聽明白,但是也沒再追問,只說:“廚房在後頭,熱飯熱菜有的是,管夠吃!”
希靈當即撤退,直奔廚房。不出片刻的工夫,她端著一只大海碗回了來,這碗不比盆小,裡面又有飯又有菜,並且真是熱氣騰騰。
陸克淵坐起來,連飯帶菜的吃了小半碗,希靈見他是飽了,就接過碗筷,自己也吃了小半碗。陸克淵靠牆坐著,抬手堵嘴咳嗽了幾聲。
希靈立刻爬到了他身邊,伸手為他摩挲胸膛:“咳嗽怎麼總不好呢?”
陸克淵抓住了她的手:“咳嗽幾聲怕什麼。”
希靈抽出手來,又去摸他的額頭:“還好,現在真是退燒了。”
陸克淵抬起手臂,把她攬到了懷裡,然後一翻身,摟著她滾到了熱炕中心。
下午,金山好過來敲了敲廂房的窗戶,沒回應,趴在玻璃窗戶上向內一瞧,他發現陸克淵和希靈正在抱作一團睡大覺。
他現在正是有求於人的時候,所以略微講了一點禮貌。回房等了半個小時,他卷土重來,這回直接推門進了去,結果發現這二位醒是醒了,可依然並排躺在炕上,像要展覽似的。
“哎!”金山好忍不住了:“你倆就這麼一直躺著啊?”
陸克淵的腦袋正枕著炕頭,這時睜開眼睛,直接便和金山好對視了:“在炕上不躺著,難道還站著?”
金山好皺起了眉毛:“你說你這人,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這麼黏媳婦呢?我把你倆帶回來,不是讓你兩口子在我炕上烙大餅的!你給我說說,明天你打算怎麼辦?上哪兒找槍去?”
陸克淵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我心裡有數,明天再說。”
“不行,你現在就得給我講個明白!”
陸克淵轉向了金山好,很干脆的一搖頭:“我的路子,秘不示人。”
金山好咬牙切齒的抬手指了指他,然後一甩袖子,摔門走了。
陸克淵和希靈一混便是混到了夜裡。
希靈不開電燈,在暗中問陸克淵:“你說,咱們能不能想辦法逃出去?”
陸克淵搖了搖頭:“難。”
希靈一聽他這樣講,立刻就把夜逃的念頭打消了。
下一秒,她又摁住了陸克淵的手:“不行。”
陸克淵笑問:“怎麼不行?”
“你剛好,不能累著。”
陸克淵翻身壓住了她,三下五除二的扯下了她的褲子:“小瞧我!”
希靈抬手捂了嘴,又要忍笑又要忍叫,忽然咬緊牙關一蹙眉頭,她就感覺周身的鮮血在一瞬間升了溫,沸騰奔流著一起往上湧。細腰顫抖著弓出了弧度,她用雙腿纏住了陸克淵。一寸一寸的退讓了又退讓,她極盡溫柔的包容著他的進攻,直到徹底的吞沒他。他在她耳邊愉悅的喘息,她的嘴唇吻過他的眼睛。
雙手握住她單薄的肩膀,陸克淵開始凶狠的撞擊她。而她慌了一樣捧住他的臉,饞了一樣堵住了他的嘴。舌尖勾動舌尖,她調動了身體的一切器官,瘋狂的吮吸壓搾他。
這是一場沉默而又熱烈的狂歡,狂歡結束之後,希靈汗津津的躺在熱炕上,疲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身體則是虛弱得要往上飄——這,大概就叫做欲仙欲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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