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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香名
安嵐當上香使後,又是專門進出寤寐林的香使,她便有一定的權限,可以查閱部分出入寤寐林的香商的交易記錄,同時也能知道他們的具體需求。
「這樣真的可以?」兩人從寤寐林出來,回去源香院的路上,金雀有些不放心地道。
「小心一些就沒事。」安嵐點頭,又道,「再說,他如今已是窮途末路,絕不會放過一丁點機會的。」
金雀想了想,又問:「若有萬一……我們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安嵐斬釘截鐵地道。
金雀咬了咬唇,便道:「要不,算了,反正他如今也沒落得好。」
安嵐卻道:「你怕會連累我?」
她們之間,很少有事情能真正瞞得了對方,金雀遲疑了一下,嘆道:「你好容易才當上香使,若是因為這種人被拿了錯,那才叫不值。」
安嵐沉默一會,便道:「你為我去存香房偷香品時,不一樣冒著極大的危險,可我當時一點都沒阻止你,如今想來,我當真是過分了。」
金雀忙道:「那不一樣,我是有把握所以才去偷的,你沒說什麼不也是信任我,我還能不明白嗎。」
安嵐便道:「所以你不相信我有把握?」
金雀一愣,安嵐遂笑了:「那種人,你相信老天爺會懲罰他?瞻前顧後的,婆媽!」
金雀眼圈有些熱,扭頭哼道:「你才婆媽!」
卻這會兒,前面行來一輛氣派的馬車,兩人即走到路邊。只是那輛馬車走到她們跟前時,就停下了,隨後車窗簾被掀起,露出車內那人如花般的容顏。
「真巧又碰上了。」丹陽郡主笑著往外看,「你這是要回去了?是回香院嗎?」
安嵐微微欠身:「是。」
丹陽郡主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拿出那個小香包:「剛剛忘了問你了,這裡頭裝的是什麼香?挺好聞的。似乎有丁香在裡頭。」
「是有曬乾的丁香花,除此外還有雛菊和棗花,奴婢因覺得好聞,就都裝了一點兒。」安嵐說到這,便又道,「郡主若是不喜歡這個香,可以將裡頭的香餅換了。」
「不是,我很喜歡。」丹陽郡主又看了看那個香包,「此香可有香名?」
安嵐道:「棘薪」
「棘薪。」丹陽郡主品了一下這個香名,然後道。可是出自。「凱風自南。吹彼棘薪。」
安嵐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奴婢不會取香名,讓郡主見笑了。」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丹陽郡主低吟一句。又聞了聞那香包,然後微微一笑「很貼切的香名,很溫暖的味道,你讀過書?」
安嵐道:「長香殿的香使,多少是要識得幾個字的。」
「原來如此。」丹陽郡主笑著道,「希望我們日後還有相見的時候。」
她說完,就放下車簾,隨後馬車緩緩離去。
只是馬車走了一段路後,陪在丹陽郡主身邊的丫鬟就遲疑地道:「郡主。這東西還是收起來吧,這等香如何配得上郡主。」
丹陽郡主看了那丫鬟一眼,眼神頗有些嚴厲,那丫鬟惴惴垂下眼:「不就是個下人配的香,也不知她懂不懂君臣佐鋪。萬一相沖了,到底不好。」
「你懂什麼。」丹陽郡主收回目光,落到手裡的香包上,沉默一會後才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道,「棘薪……不是個簡單的人呢。」
馬車離開後,金雀才開口問安嵐:「那香包你怎麼給她了,裡頭的香餅你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和出來。瞧她那派頭,又是個郡主,定是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了,剛剛面上笑得客氣,心裡多半是瞧不上。而且剛剛問東問西的,多半還是個不識貨的,棘薪香給她可真是糟蹋了。」
安嵐拿出那串香珠:「她贈了這個,我白拿總不好,而且我覺得,她也不會是個不識貨的。」
金雀接過那串香珠,看了兩眼,又嗅了嗅,隨後詫異道:「這是沉香串珠?」
安嵐點頭:「嗯,是土沉香。」
金雀不解:「非親非故的,她……為什麼送你這個?」
「我也不清楚,只是這份禮,也著實太大方了。」安嵐搖頭,沉默一會,便將剛剛在半月亭那聽到的事告訴金雀。金雀聽完後,怔了一怔,然後跺腳道:「果真是個沒安好心的,她好好的郡主不當,千里迢迢來這爭什麼!莫不是就針對你來的!?」
「胡說什麼。」安嵐笑道,「她又不認識我,還能針對我,況且我跟她是天壤之別。」
「她之前是不認識你,但現在認識你了啊,你還給了她那香包。」金雀說著,又掂了掂那串沉香珠,「她若真有那本事,還能瞧不出你的香有多好,你看,她剛剛特意問你那幾句,一定是試探你的!哎呀,真是壞了,你不該給她棘薪香的!」
瞧金雀立馬變得著急上火的模樣,安嵐不禁撲哧一笑,金雀便瞪著她道:「你還笑得出來,連我都覺得不對勁,你難道一點都不察覺。」
風吹過,安嵐抬手撥了撥額前的發絲,看著前面的大雁山,平靜地道:「即便讓她知道我會和香,那又如何,長香殿的香使,多半都會和香。」
金雀道:「但,但是,你跟她們不一樣。」
安嵐道:「那只是你覺得,郡主那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想。」
金雀皺了皺眉,又掂了掂手裡的沉香珠串:「若她就是覺得你不同了呢,不然她怎麼會給你這個?」
「那又如何。」安嵐拿過那串香珠,搖頭,「若白廣寒大香師真的公開選徒,憑白廣寒大香師的名望,有意的人不知幾何,再說,丹陽郡主並不知我也中意那個地方。」
「也是呢……」金雀想了想,放下心,只是片刻後,她又是一聲怪叫。「等等,那要跟你競爭的人,不也是一樣更多了!」
「可不是嘛。」安嵐嘆氣,很欣慰金雀終於注意到事情的重點了。
……
夜裡,桂枝纏住王掌事抱怨房間的事,越說越覺得委屈。原本,她是想著自己成了香使後,有了單獨的房間,王掌事便會常過來找她,到時她求什麼事。會更加方便。可現在。她是單獨住一屋了沒錯。卻偏住的是之前王媚娘住過的地方,王掌事許是心裡對那屋多少有些不舒坦,所以完全沒想著要過去。而且那房間,王媚娘住的時候。裡頭可是擺了不少好東西,但到了她住進去時,除了原本那張酸枝木拔步床外,別的好物件是一件都瞅不著了。
這叫她怎麼甘心,費了這麼多心思,屈意承歡那麼久,可不是就為了住進那間破房子!
王掌事有些奈何不得王媚娘的纏功,便道:「原本就沒有多餘的房間,你不喜歡那屋。難不成你還願意跟別人擠一個房間?香奴那邊倒也有一些空房,還是你還想著搬回那邊?」
「誰說要跟別人擠一屋了,好容易從香奴那搬出來,乾爹竟還想著讓我回去,好沒良心!」桂枝不滿地在王掌事的手上輕輕咬了一口。
王掌櫃瞧她這又痴又嗔的小模樣。便笑道:「那你說要如何,我總不能給你變一個空房出來。」
桂枝眯了眯眼,靠在王掌事胸膛上柔聲道:「安嵐那房間挺不錯的,總歸她佔著那屋也是白佔,不如跟我換了,如此,日後乾爹也能過去嘗嘗鮮兒不是。」
王掌事沒有說話,半闔著眼,似在考慮。
桂枝便趁熱打鐵,接著道:「我知道王媚娘令乾爹惱了,所以如今乾爹連去我那屋都不願,若是我跟安嵐換了房間,乾爹偶爾過來看我的時候,我也將安嵐請到我屋裡熱鬧熱鬧,豈不更好!」
王掌事這才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你鬼心眼多。」
桂枝坐起身道:「那乾爹是答應了!」
王掌事抬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撫著:「這事不用這麼著急,陸香使長才定下的事,多少也要給她寫面子。」
桂枝立即收起面上的笑,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她算什麼香使長,依我看,白香師忽然抬舉她,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掌事當即皺了皺眉,桂枝以為王掌事是為自己這句話不快,幹嘛陪著笑地道:「我也不是說陸香使長做了什麼勾當,主要是這事兒太突然了,她都當了那麼多年的香使,也不見有什麼過人之處,如今卻突然躍上枝頭,一下子壓了旁人一大截,由不得別人不這麼想嘛。」
王掌事還是沒有說話,面上依舊一副沉思的表情,桂枝便接著有些惴惴地道:「乾爹別惱我,我是有口無心……」
「沒事。」王掌事在她背上拍了拍,「這事以後別再說了。」
桂枝有些困惑地看了王掌事一眼,雖不明白,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王掌事示意她下去吹燈,然後就躺下閉上眼睛,他也一直在找那個人,當然也有懷疑陸雲仙,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什麼證據證明陸雲仙就是內奸。而且,如今陸雲仙到底是白書館親自抬舉的人,他也得防著白書館是不是故意給他設的圈套,看他是不是真的服了。若是被白書館察覺到,他其實心裡還存有不滿,那日後想翻身,怕是更難。
桂枝努力一晚,都沒能如願,心裡頗有些不快,王掌事也只是敷衍幾句,發洩過後就睡了。
卻不想,第二日上午,陸雲仙就順了桂枝的意,將她換到西邊那間屋。
傍晚,王掌事回來後,聽到這個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心裡隱隱生出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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