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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amireux| 不要站在槲寄生下
聖誕節快到時,賓利一家也來了彭伯裡。
相距不過三十英里,兩家走動頻繁,門房早就認出了馬車,一面叫人去知會主人,一邊與那位隨和紳士熟稔寒暄著放了行。
大姐夫還是那副幸福快樂的模樣,嬌妻在側兒女雙全,一家人站在莊園前的畫面,簡直可以拿去當田園牧歌幸福生活的宣傳畫報。
克莉絲將愛德蒙介紹給他後,賓利已經熱烈伸出手,用快活的語氣說:「很高興認識您,閣下。」
「克里斯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和我們一起過聖誕呢,我們進去再聊吧,達西,你看上去不太好。」
達西只能慶幸好友至少沒有說「你瞪我幹什麼」。
賓利隨和友善,簡更是看什麼樣的人都覺得十全十美,因為這位先生是克莉絲的朋友,預先就已經將他當做了應當善待的人,言談裡更加熱情周到。
「所以,薩科納先生, 」賓利已經從善若流改變了稱呼,「你計畫在英國停留多久呢?」
「我還不太確定。」
愛德蒙說著,下意識看向他留在英國的理由。
還沒想好怎麼「處理」自己和格里芬,年輕人身後又多了一隻小尾巴。
「uncle chris——」
繼承了父母溫柔的五官,頂著一頭軟乎乎的金色自然捲,小傢伙看上去相當乖巧,坐在琴凳上奶聲奶氣叫著舅舅。
小孩子對好惡很敏銳,誰對自己好,就會下意識黏著那個人。
克莉絲停下小星星變奏曲,輕聲說:「再換一首曲子?」
查爾斯用力點頭。
小孩子定性不大,也對搗亂沒太清楚的概念,覺得好玩會時不時伸手去夠琴鍵,到後面,克莉絲乾脆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隨便按琴鍵,只餘一隻手配合著彈節奏,不讓那些無序的音符太過刺耳。
賓利夫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兒子和小弟在一塊,溫柔笑了,「克里斯對小孩子一直很耐心。」
「克莉絲要是有孩子,應該也會這樣哄吧。孩子們圍繞著他,他一邊彈琴一邊唱歌。」一邊吃水果的達西夫人突然開口。
眼前突然就冒出了好幾個黑髮黑眼的小傢伙。
愛德蒙端起茶杯。
伊麗莎白卻不打算放過這個男人,寒暄一樣說:「您呢,伯爵,您喜歡孩子嗎?」
托著的手一顫,瓷杯和杯墊發出輕響。
愛德蒙的理智告訴他,面對一位孕婦當然應該極力讚賞小孩子,但是看見遠處的克莉絲時,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我不知道。」
愛德蒙如實說。
入獄前,他為生活忙碌奔波,根本想不到那麼遠,出獄後,他認為自己已經被剝奪了所有為人的喜樂,一旦復仇完成,就該自覺回到墳墓。
會讓愛德蒙有期待的,也只有長得像心上人的小孩子。
可是一旦他們真的走到一起,這個期待就變成了不可能。
而如果是克里斯與其他女人所生,他只會嫉妒到最好不要看見。
達西心中給伊麗莎白叫了聲好,不愧是他的妻子,比起什麼年齡差距,對基督山伯爵來說,這才是致命一擊。
這時候,男管家走近,說是林場的人來了,請達西去挑聖誕時要用的樹,賓利對佈置這些相當熱心,也跟著去了。
接下來兩位夫人的話題裡,伯爵很沉默,只是看著窗外草坪上追趕的甥舅兩人,直到女主人又一次出於禮節「照應」他,遞了新的話題過來。
「我聽說,歐洲人——尤其是意大利和法國,都將愛情看得非常崇高重要。他們甚至可以為了愛情,放棄一切。」
愛德蒙答道:「這是一種常見的刻板印象。就像我在認識克里斯之前,我也以為英國人都是冷漠傲慢的。或許一個國家或者某個地域對這個群體,在某個方向有著很一致的影響,但是個體之間是有差異的。」
伊麗莎白笑了,「個體這個說法很有意思,我們這裡也只有您這一個異國人,所以恕我冒昧問一下您的看法。」
「您會追隨一個人到天涯海角嗎?」
愛德蒙極力掩飾住驚愕,面色如常道:「夫人,這個問題您不應該問我。因為它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一個選擇,倒不如說是一種恩賜。」
「您所說的前提是為了愛情放棄一切,而我本來就是個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人。」
「我是一個旅行家,無牽無掛,居無定所,要跟著一個人太容易,也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如果我有幸被愛情眷顧,這個人反而會成為我引路的燈塔,至少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永遠有一個目的地了。」
他目光閃動,語氣堅定道:「只要能和那個人一起,不論去哪裡都沒關係。」
「你要去哪?」
一個熟悉悅耳的嗓音突然從頭頂冒出來。
查爾斯已經撲進了賓利夫人懷裡撒嬌,達西夫人衝他意味深長笑了笑,撿起水果自顧自吃起來,似乎剛剛起話頭的並不是她。
好在來人也只是隨口一問,愛德蒙僵坐著,聽到身邊的凳子被拉開。
索性這裡都是熟人,隨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過,克莉絲才問:「怎麼只有你們在這?」
簡剛說去選聖誕樹了,查爾斯眼睛一亮,軟聲請求也要去看看。
簡長長鬆了一口氣,難得果斷說自己要和伊麗莎白單獨聊聊,把查爾斯打包塞給了他倆。
現在等套車估計達西他們都回來了,小孩子走不了太多路,克莉絲乾脆讓馬廄牽了兩匹溫順的馬出來。
克莉絲抱不動看著不胖卻意外結實的外甥,所以是愛德蒙帶著他。
小孩子看什麼都好奇,沿路就像小麻雀一樣,撞見什麼都說「克里斯舅舅,那是什麼」,克莉絲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不拿「這是大樹」那種寬泛的孩子話哄,一本正經像是回答大人一樣,連詳細的學名都給說了。
林場不算遠,將外甥交給大姐夫,天色還早,兩個人乾脆往回走。
「你很喜歡查爾斯。」愛德蒙忍不住說。
「這麼可愛的外甥,我當然會喜歡啊。」
「我是說,他出生那天,你就非常高興。」
這個外甥對克莉絲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甚至讓繼承人難得放縱自己,開了一瓶酒,和他一起去閣樓觀星閒聊。
因為短暫的沉默,愛德蒙意識到,這也和那個秘密有關。
怎麼都騙不過身邊的人,逃避反而引起懷疑,克莉絲想了想,乾脆坦白說:「因為這樣一來,即使我意外死了,浪博恩也有繼承人了。」
「查爾斯繼承浪博恩的話,以簡的善良和對家裡的感情,至少不會像柯林斯先生一樣把媽媽她們趕出去。」
身邊的人停住了腳步。
「為什麼你會意外——」後面的詞像是被掐住脖頸,窒息著過去了,「是因為情報生意結的仇嗎,或者那個柯林斯要謀取你家,還是說你不小心知道了什麼……」
「當然不是。」克莉絲哭笑不得打斷他,結果看清他的表情後,也定住了。
焦灼,擔憂。
這樣直白洶湧的關切裡,很難說清楚,那雙眼睛後是怎樣的感情,以至於她在對視裡落了下風,不敢再看。
連預先準備好的解釋也說不出口了。
克莉絲突然說:「我應該相信你嗎?」
她又問:「如果出現在斷頭台下的是我,你會是什麼感覺?」
這是她曾經問過愛德蒙的問題。
在馬賽時,他以為她單純懵懂,所以用誓言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在羅馬時,他沉浸在思緒裡,所以被她用這句套出了他的復仇念頭。
愛德蒙顯然也回憶起了這兩次問題,突然微笑起來。
大多數男人笑時會使面龐生動,面前的人卻不是,因為面色蒼白而莊嚴,輪廓優美卻消瘦,男人連笑後都是一副靜止畫,憂鬱安謐,以至於連眼神都被變得深邃情長。
「請你相信我。我的誓言對你始終如一。我知道對人失望的滋味,所以我從不拿感情的事情開玩笑。」
「如果你出事……」
唇線被抿緊,接著挽了鄙薄輕蔑的笑意,像是對世界的失望。
「我不會有感覺。」
「不過是再次回到地獄而已,死人是不會有感覺的。」
愛德蒙無數次說過自己對他是如何重要,克莉絲卻是頭一次去直面這份專注唯一的在乎。
好像在人間只與她有聯繫,好像從相遇後就只有她。
所以避無可避。
她心中驚跳一下,後退一步,卻撞上了身後的樹幹。
克莉絲仰頭,看清了什麼,面色一變,匆匆繞開他,自己悶頭先走了。
愛德蒙只好跟上,臨走前下意識朝著樹上看去。
是一株槲寄生。
之後的日子,兩個人保持默契,沒有再提那天的事情。
知道自己已經試探到了最隱秘的部分,再追問下去恐怕會被躲開,當下沒有進展,愛德蒙只能追溯過去,不斷推翻猜測。
起初,這樁感情本來還只牽連著他的性命,現在成為合作復仇的共犯,就更加正大光明與復仇掛上了關係,以至於愛德蒙有了理直氣壯去追逐克莉絲的理由。
結果雖然茫然未知,狩獵者卻從來自親人的風吹草動裡查探到了希望。
愛德蒙走出客房臥間,在桌案上看到了靜靜躺著的禮盒。
口裡說著「反正你什麼都買得到」,卻還是給他準備了聖誕禮物。
是時隔十幾年的第一份禮物。
愛德蒙小心拆開包裝。
是兩條藍色髮帶,配了一張紙條。
E,Merry Christmas.(愛德蒙,聖誕快樂。)
P.S.你如果買了幾十條一模一樣的髮帶,那就當我沒送。
愛德蒙因為最後那句掩面輕笑一陣,才拿起筆,將merry小心塗改,又折起了紙片的後半截。
E,Marry chris
愛德蒙:和克莉絲結婚。
克莉絲的禮物很多,拆到最後,她才盯著一個盒子。
像是看著潘多拉的魔盒。
拿起來搖了搖,雖然很輕,但是也肯定不是一張支票。
小心拆開後,克莉絲呆了半刻。
居然真的做出來了。
躺在盒子裡的,就是那天她撿到的兔子做成的手套。
本來她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寬恕我的失態吧,我已經嘗過太多次失望的滋味了。
——我知道失望的滋味,所以我從不拿感情的事情開玩笑。
克莉絲垂了眼。
克制住亂跑的心思帶上手套,克莉絲驚訝發現相當貼合。
她的手和男性還是有一定差別,買手套非常麻煩,甚至還要定製,所以當初和「威爾莫」吵完,發現忘了帶手套才更心煩。
果然是那時候十指相抵,比劃描摹——
想到這裡,丈量大小時還毫無察覺的人愣住了。
手套籠著的觸感在瞬間變成冰涼粗糙的手,摩挲,包裹。
「……根本不保暖。」
埋進白絨絨的兔毛手套裡,克莉絲悶聲說。
面上卻被熱出了一片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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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鬆了一口氣」:為什麼這個伯爵和我們兩姐妹一起聊家常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不過他終於走了,終於可以和麗萃聊懷孕的事了!
伊麗莎白:哦,因為他是你六弟妹。現在提前適應姑嫂關係。
《
家長見完,雙向暗戀達成,可以開始打怪扒馬了。
順便給伯爵點播一首《東西》吧!這首歌超甜!
《
聖誕風俗,一男一女站在槲寄生下,就可以毫無理由接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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