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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étoi|es 究竟有幾個好姐姐
到了在倫敦的房子,達西也沒有與布沙尼神甫多客套。直接請他和自己的貼身男僕一道走,交由這裡的管家安置他。
布沙尼是神職人員,管家對他很客氣,在客人提出為了方便等待達西先生,隨便找個房間讓他坐一會就好後,非常熱心選了小會客廳隔壁的房間,並親自替神甫沏茶。
雖然不在彭伯裡主宅,管家仍對自己的工作很自豪,以自家主人的財富,即使是在倫敦的房子也都選用了最好的材料,會客廳的隔音效果非常優秀,這也是他放心把人安排在這裡的原因。
管家沏茶時,神甫好奇問:「達西先生對其他人也是這樣嗎?」
管家失笑:「等您與達西先生相熟後就好了,我們比較循序漸進一些。雖然並不像國外傳的那樣,『英國人各個都驕矜冷漠』,但是人和人之間關係到了什麼程度,我們才會用不同的禮儀對待他。」
「會這樣擔心,您是頭一次來英國吧?」
神甫不著痕跡避開管家的手接了茶杯,低嘆道:「是啊,我有一位小朋友,他就是英國人,不過他是個很熱心可愛的小傢伙。所以與達西先生打交道後有些不適應。」
對方頭髮花白,說起「小朋友」倒也完全沒有什麼違和感。管家沒多想,只道:
「達西先生最好的朋友恰好也很熱心可愛,我有幸接待過一次他,那是我見過最風趣活潑的先生啦。」
「噢?」
神甫將注意力從紅茶裡移開,似乎很感興趣,「我能知道他姓什麼嗎,或許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呢。」
「賓利先生。他是個北方人,現在已經結婚了,不瞞您說,他和我們主人馬上就要做親戚啦。」
「啊,那就不是了,果然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不過您說後,我不免有些好奇了。」
聽出後半句完全是禮貌客套,管家便順勢道:「這沒問題,您是梵蒂岡來的人,先生說不定會順勢邀請您參加婚禮呢,到時候會有機會認識他的。」
面前的人只是高深莫測看著管家,好一會沒答話,突然驚醒一般抱歉說:「可能是暈船,我剛剛有些走神了。」
管家點頭,貼心帶上門,讓他一個人坐著。
布沙尼神甫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明明空曠寂靜的房間,他卻很凝神在聽著什麼。
另一面,達西換過衣服,這才匆匆往姨母所在的會客廳過去。
在樓上收拾自己時,達西早已經做好準備面對姨母的大發雷霆和指責怒罵,心中還提醒自己,不論等會她用怎樣的話激烈抹黑伊麗莎白,他都要堅定反駁,不能動氣。
不料推開門後,竟然只看到滿臉倦容的德包爾夫人,從來都梳到腦後、整齊找不出一絲雜髮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剛看到他就拿出手帕嚎啕抹淚。
她老人家精明強勢一輩子,不僅她家莊園的人聽到她的聲響噤若寒蟬,自己媽媽生前都拿妹妹沒辦法,還是頭一次看到姨母這副模樣,任是達西這樣沉穩持重的人也呆了半刻。
這模樣不像是在浪博恩針鋒相對,倒更像是剛從魔窟逃出來。
達西掩門走近,吃驚道:「您這是怎麼了?」
見到從來都視作女婿的外甥後,德包爾夫人終於忍不住訴起苦來。
自從那天在浪博恩吃了敗仗,德包爾夫人就縮在了尼日斐,發誓不在出門,決定修養好了就來倫敦找達西算賬。
她卻不知道,先前租尼日斐莊園的就是班納特家大女婿,班納特太太這樣的人早已經把這棟大宅摸得清清楚楚,宅內所有侍從也都認識她。
在班納特太太的宣揚下,大家都知道了這位自稱達西姨母的「不速之客」原來是班納特家未來的親家,心裡感慨了一番班納特家雖然常鬧笑話,可耐不住人家就是會攀親事,很輕鬆就放了行。
自此,班納特太太幾乎每天都要上門「拜訪」,難掩激動用大嗓門和德包爾夫人討論婚禮細節。
德包爾夫人過去接觸的都是貴婦,講究的是笑不露齒,有時候還要拿扇語交流,第一次遭遇「鄉野村婦」的洗腦衝擊,連東西也來不及收拾逃一般來了倫敦,一路上耳邊還在炸響,攪得她神情恍惚,徹夜難眠。
達西是親自體會過班納特太太威力的,聽到這裡沉默了一會,面對前感情阻礙,未來丈母娘,也說不出什麼重話,只好勉強又不太熟練安慰了姨母幾句。
他不免發自內心嘆息道:「您去浪博恩做什麼呢。」
德包爾夫人這會傾訴完了,擦了淚,終於打起精神,冷笑。
「你父母離開這麼多年了,我是你最近的長輩,不能親自替你去看看你在和一些什麼人來往?」
達西道:「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即便是父母在,他們也替我做不了主,何況他們向來寵愛我,反而只會支持我的任何決定。」
德包爾夫人見他竟然將話說得這麼直截,終於明白那個妮子的話不假,臉沉了下來。
現在確定他們的確已經訂了婚,德包爾夫人心裡更認定了,狐媚女人總是用些大膽的言語和放浪行徑勾人,自己女兒和外甥一樣悶,又太老實膽小,這才輸了。
因此,德包爾夫人留了個心眼,不僅有意不提那些「不知廉恥」的宣言,以免幫忙傳了話,甚至連伊麗莎白這個名字也不說,最好不要又引燃了外甥這麼多年才來的一次感情,乾脆著重說起克莉絲的囂張無禮,乖張謬妄來。
德包爾夫人將青年嘲諷自己的話都添油加醋轉述了一遍,格外強調了他說「馬賽曲」的部分,口頭上苦口婆心道:
「達西,你說,這樣的小子要是進了社交界,不知要在聚會和沙龍裡說出多少沒體統的話,你如果不與他們撇清關係,日後不就是墮了自己的名聲嗎。」
提法國大革命其實說不上有多出格,畢竟已經是上個世紀末的事了,加上英國在歐洲大陸之外,可能也就年紀比較大的人會感同身受一些,克里斯班納特也不過是挑明說出來了而已,拿到飯桌上也不過笑談,只有姨母這樣的人才會被唬住。
這個尺度把握得極好,聽剛剛那些話,甚至有幾分辯論家的影子。
達西:「……」
小舅子這一年遊學後,好像更難對付了。
德包爾夫人繼續說:「總之,這樣不體面的人家,你如果還記得自己對彭伯裡的責任,就千萬不要和他們來往。不僅如此,我還要你從此不再踏進哈福德郡一步。」
達西板著臉,冷靜道:「姨母,您這番話,如果果真出自一番慈愛長輩之心,我或許會聽聽。可是您這番話完全是為了別的目的,那麼恕我當做沒有聽見。」
「我主意已定,不論誰都動搖不了我的心,所以也請您不要繼續說下去,至少維護一下各自的體面,日後繼續做親戚吧。」
這番話算是挑明了,他知道德包爾夫人的意思,也打定主意絕不會娶伊麗莎白之外的女人。
德包爾夫人騰地站起來,難以置信看他,最後意外沒有暴起,只是冷笑了一聲。
「好,你大可以試試,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經過三個禮拜的考驗了。」
三個禮拜,恰好是結婚通告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如果男女雙方的家長或是保護人站出來反對,那這段婚姻就直接作廢。
達西面色一變。
「您要將事情做得這麼絕?」
「你既然將話說得這麼死,粉碎我二十年的期望和計畫,我把事情做絕又怎麼了?」
這本來就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打算和美夢,德包爾夫人卻說得義正言辭,顯然兩邊都踢到鐵板,再加上這些日子的不如意,反而逼得她這樣剛烈的性子不管不顧要魚死網破了。
達西知道,這時候如果退縮反而更得了姨母的意,將來只會使她變本加厲脅迫自己,所以只是沉著臉不說話,任由她趾高氣昂離開了。
他在屋裡思索了很長時間,又匆匆起草了一封給費茨威廉舅父的信,怎麼看都不甚滿意,乾脆揉了扔進紙簍,這時想到自己還有一位客人等了很久,只好又打起精神去見意大利人,與他隨便寒暄起來。
「……我得知您正跟著紅衣主教修習?」
「是,我過去是法利亞神甫的學生。他曾在斯帕達伯爵身邊侍應,某一天突然說要出發遠行,臨走前寫信將我託付給了羅斯皮裡西奧主教。」
達西這時頭昏腦漲,這句話裡冒出的意大利名字又實在太多,並沒細聽,只是對其中唯一熟悉的名字條件反射道:「我記得斯帕達家沒有後人了。」
布沙尼神甫卻沒回話,靜靜看著他,「先生,您有心事。」
達西連連道歉,只說是家事困擾,本以為對方會順勢告辭,不料神甫關切道:「有什麼我可能幫助您的嗎?」
「我是一個教士,常常聽人告解,保守秘密,所以您大可以相信我,如果隨口說一下能讓您好過一些,那麼不妨向我傾訴。」
對方氣質肅穆莊重,也的確是教會介紹、來路明確的神甫,再加上事關伊麗莎白,實在使他難以靜下心來,達西鬼使神差點了點頭,隱去了伊麗莎白的名字,只說是心上人,將這件事含糊說了一番。
布沙尼神甫思索片刻,突然道:「您愛慕的小姐應該已經成年了?」
伊麗莎白今年二十三歲,正是簡當初出嫁的年紀。
達西點頭。
神甫道:「那您有沒有考慮過特許結婚證?」
達西一怔,像是被指出了視野的死角,撥開了眼前的迷霧,一片雪亮,心中豁然開朗。
特許結婚證是由大主教頒發,完全可以繞過那三個禮拜的通告期,直接成婚,是最高等級的結婚形式,雖然獲取途徑麻煩了一些,但是以他的本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比起和姨母針鋒相對,讓伊麗莎白在婚禮上受委屈好多了,拿出來也足夠有誠意。
這下事情有了極大轉機,連達西也難得喜形於色,向神甫不住道謝。
神甫用輕鬆的語氣道:「恰好我也有一些事務要去見見主教,我們可以結伴同去。如果能幫上忙,也算是回報對貴府未來日子的打擾了。」
達西雖然在教會中有些勢力,只是與主教面對時,彼此足夠尊敬,卻難得投心相談,本來打定主意花一筆大價錢買個舒心,想不到眼前這位神甫主動提出幫他說幾句,同是神職人員,那麼事情的成功率就大大提升了。
達西動容道:「您幫了這樣的大忙,請務必參加我的婚禮,見證我的幸福。」
似乎得償所願,神甫看上去更高興了。
不愧是羅馬來的教士,實在品行高尚,慈悲心腸。
達西心中感慨,防不勝防聽到布沙尼神甫道:「那就讓我先祝賀您和賓利小姐吧。」
「等,等等。」
達西僵硬回視:「您聽誰說,我是要和賓利小姐……」
光是提到這個可能,他的語氣裡就帶上了窒息感。
布沙尼以為他是在驚訝,溫和道:「請見諒,我從您的管家那裡得知,您就要和好朋友賓利先生做親戚了。」
達西連忙解釋:「我們的確是要做親戚了,不過是做連襟,因為已經他娶了班納特家的大小姐,而我愛慕的那位姑娘是班納特家的二小姐。」
這下換神甫僵住了。
這位可憐老實的教士似乎是為自己說錯了話難過呢,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個老女人描述的話裡,能那麼孩子氣又毫無顧忌把「馬賽曲」給捅出來,也只有他熟悉的那個人會這麼做。
可是他分明說,自己是家中的獨子。
不過布沙尼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用意大利語低喃了一句話。
「看來是堂親了。」
——雖然是在自己的計畫之外得到年輕人的消息,至少可以趁機在婚禮上再遠遠看一眼。
達西沒聽清神甫那句話,而且他受的是傳統紳士教育,外語只學法語和拉丁語,對意大利語並不熟悉,以為對方是在誦經,所以並沒在意。
——雖然今天經歷了一番波折,至少結果是好的,他能娶到伊麗莎白了!
兩個人由衷高興,非常客氣握了手。
或許是喝了英國紅茶,這次,布沙尼神甫的手一點都不冰了。
已經是五月末了,這月中間下了快一個多星期的雨,即使雨停了,鄉下也全是泥濘的路,寸步難行,所以大家都被阻攔在了家裡。
這對克莉絲算是一件好事,有了下雨這個天然白噪音當伴奏,還可以正大光明繼續那些功課,而不用被突然多起來的舞會邀約打擾。
把《法律:從入門到入土》「暫且」擱置後,她把剩下的書挨個分了三個等級,重新編纂目錄:第一級,喜歡而且有一定基礎的,第二級,喜歡又感興趣的,最後就是需要費一些功夫的。
從最簡單的部分入手後,克莉絲的學習進度變得非常快,有時候晚上躺著了也會開始背筆記,等信心差不多積攢回來後,她才決定換個第二級的試試。
最後她選定了佔比最重的歷史。
歷史系列的書單涉及雖然廣,不過可以有針對性的看。在佛羅倫薩時,費爾德侯爵就和她說,關於歐洲史,最好著重瞭解最近三百年以內,因為這之前的中世紀太過原始無知,可信度實在不高,加上編纂史書的人帶著很重的愚昧思想,隨便看看就好。
雨停的那一天,克莉絲的肖像畫正好畫完,雖然只是負責畫了其中一部分,凱瑟琳還是比她的老師還要激動,確定小弟很滿意後,又招呼了全家都來看。
班納特太太只覺得在上面至少看到了七八個自己過去的影子,非常高興張羅著要請人框裱起來,掛在家裡的大客廳裡,供來往賓客都看看,最後被克莉絲哭笑不得攔住了。
第二天,似乎路面狀況終於變好,驛車也開始通行了,克莉絲一口氣收到了一大摞的信件。
從佛羅倫薩出發時,克莉絲就猜到自己在羅馬不會待上很久,所以寫了大概歸期和浪博恩的地址寄往法國,沒想到還是提前回來了,所以這時才收到歐也妮的信。
穩妥起見,歐也妮也會有意在信裡寫一些比較親密的句子打掩護。不過她性子嫻靜,只談了一場根本沒有來往和熱戀期的戀愛,真讓她寫什麼情話倒是在為難她。
好在法語有些詞彙的確很肉麻,光親愛的就可以換無數種花樣說,即使歐也妮口吻像大姐姐,也歪打正著能看出點姐弟戀的意思。
信上依舊只告知了她的近況,雖然平淡,好在她現在慢慢做慈善,所以看得出來很高興,又關心了一番克莉絲在羅馬的社交生活,最後提前祝她生日快樂。
信裡還附上了一張支票,好在面額不大,卻很有心:前面幾個數字剛好是她的生日日期。似乎已經很熟悉她的性格,女富豪還有意提了一嘴,說這是出自克莉絲替她買意大利公債的利潤,讓她不要有壓力,儘管拿去用。
克莉絲:「……」
有錢人表達感情的方法真是簡單粗暴。
又翻找了一遍後,克莉絲看到了舅舅的來信,說是臨時有事,無法按約定送莉迪亞回來,問她有沒有空去倫敦接一下五姐回家。
明天班納特先生去開會,班納特太太要帶著所有孩子去舞會,馬車當然是給她們用。
舞會對克莉絲來說並不是休息的時候,幾乎已經成了習慣,人一多起來,她就會忍不住要分析情況,收集情報,現在還要時刻記著老師教給她的一些注意事項。
不趕路的話,往返兩天,可以在舅舅那住一夜,正好兜兜風,放鬆一下最近被功課填滿的大腦。
克莉絲正愁沒法推掉第二天麥裡屯的舞會,而且也的確很久沒見莉迪亞了,所以直接拉鈴,叫男僕給她預約一輛明天去倫敦的出租馬車,在晚飯時提了一嘴自己要去接人,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
出哈福德郡的時候,克莉絲看到了往浪博恩方向騎馬而過的達西。
……居然還帶著一個神甫。
連神甫都帶好了,不會是想就地結婚吧。
達西和伊麗莎白認識了兩年,想必他也不會高效率到在兩天內結婚,日頭正高,車窗玻璃擦得很亮,反著光,既然他們也沒看到她,克莉絲沒有讓車伕停車。
達西帶著布沙尼神甫到訪浪博恩時,遺憾從管家那裡得知,非常不巧,主人一家子都不在,太太小姐可能要跳到晚上才會散,不過班納特先生開完會就回來。
只有班納特先生一個人在家,達西看來,這實在是提出他和伊麗莎白婚事的最好機會了。
於是兩個人便被引到了會客廳喝茶,等班納特先生回來後,達西向這一陣奔波早已相熟的布沙尼神甫點頭致歉,跟著男僕走進了未來岳父書房。
見一口外國腔英語的神甫好奇四下打量,有個年長的女人很熱心提出,願意引他參觀英式莊園。
布沙尼神甫熱切表示,未來自己將要去另一座英式莊園住一段時間,為了盡快適應生活,請她向自己好好介紹一下。
這位老婦人名叫希爾,是這座浪博恩莊園的女管家。
「我在外看時,覺得這房子很大,進來後卻覺得佈局緊湊了一些,當然,看上去也很溫馨。」布沙尼客氣道。
希爾笑了:「那是因為我們家裡主人本來就多,再加上每一位都要配備女僕和男僕,雖然廚師和雜役不都住在這裡,但是也有輪值,所以才擠了一些。」
從飯廳出來後,他們又去了小會客廳。
布沙尼神甫看到了一架鋼琴,情不自禁笑了,又道:「您的主人們看來都多才多藝了。」
希爾點頭:「是啊,我們二小姐和三小姐最愛彈鋼琴了。」
布沙尼是位很和藹慈善的教士,對方說什麼,他目光裡都透著鼓勵,甚至十分捧場跟著議論幾句,引得這位對主家有著深厚情誼的女管家繼續說出更多的話來。
似乎是聽到誇獎自家小主人,希爾腰板挺得更直了,忍不住道:「我們家幾位小姐都多才多藝吶,您隨我來。」
她將神甫引上了樓,來到畫室前,一面不住誇獎前面已經提到的三位小姐,一面推了門,「至於我們家的四小姐,她很擅長畫畫。」
門緩緩打開,光傾瀉下來,看清正中擺放還未裝裱的畫時,神甫像是嚇了一跳,更像是撞見了巨大的隱秘一般,幾乎是下意識就倒退了一步,卻目不轉睛、專注盯著畫架上那副肖像畫。
他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定住的月桂樹,試圖抗拒阿波羅的光,卻怎麼都移不開眼。
「神甫先生?」
女管家疑惑道。
神甫如同被打了一鞭子,一個激靈回過神,用一種真誠的語氣道:「我看到的一瞬間,還以為那位先生就在這裡呢。」
希爾笑起來:「我不敢冒功,這可不是我們四小姐畫的,是她的老師。不過,這畫上的人,您難道不覺得他特別俊美好看嗎?」
『……是的。』
「您說什麼?」
布沙尼神甫抱歉笑了笑,從法語換回英語:「非常好看。」
希爾道:「現在我要告訴您啦,這就是我們家小少爺。」
神甫吃驚說:「不是堂親嗎。」
女管家雖然疑惑他為什麼會這麼說,還是搖頭,「當然不是,這就是我們先生唯一的兒子,克里斯少爺。」
希爾繼續道:「您會和達西先生在哈福德郡待一段時間的吧?明天他接五小姐回來時,您就能見到他了。」
「還有五小姐?!」
愛德蒙失聲說。
他究竟有多少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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