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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入宮平反
陶雅姝可不是恭維,楚琳琅最近確實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從眼裡往外透著別樣的光彩。
在女學出入一遭,琳琅已經掌握穿衣搭配的竅門,再不像以前那般大紅大紫,再加上她與司徒晟愈加蜜裡調油,可不是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嫻雅幸福?
不過跟琳琅相比,身在宮中原本該與群花爭奇鬥豔的雅姝小姐,看上去卻有些素寡……
無論是陶小姐的頭髮式樣,還是妝容都老成寡淡得很,毫無少女的朝氣蓬勃。
楚琳琅入過宮,看宮裡其他的女官可都是打扮得花團錦簇,並不比那些妃嬪差啊!
更何況陶雅姝是得了太后愛寵的,就算需要穿女官制式的衣裙,可也能在首飾脂粉上下功夫啊!
聽琳琅問起,雅姝只是淡淡一笑:「我不願以色事人,更無邀寵心思,打扮得那麼出挑幹嘛?」
陶雅姝現在只有一個心思,就是伺候好太后,不往陛下的跟前湊。
只要她沒有受封妃嬪,再過些年,年歲大了就可以出宮回家了。只是這樣一來,就有些耽誤女兒家的婚嫁了。
琳琅一聽,便也明白了雅姝的想法。不過在她看來,陶雅姝的願望恐怕是要落空的。
陶家急於固寵,而太子那邊也不希望再出個攔路的靜妃。
而陛下眼下要穩固朝綱,安撫太子和老臣。尤其是他先前因為方良娣的事情,誤會了先皇后那麼久,如今先皇后沉冤得雪,皇帝心裡也有些愧疚,自然也要再給陶家一些臉面。
至於如何給面子,這陶雅姝「得寵」是最便利的法子。
陶家得到了殊榮,太子的靠山也更加穩固。
陛下這幾年甚少寵幸妃子,而且也沒有妃子誕下龍嗣。所以不會有後的陶雅姝注定是擺設,太子作為儲君不必擔心表妹為了自己的孩子掀起風浪。
如此一來,陶家小姐為后,真是能叫所有人滿意。可惜獨獨沒有人問陶雅姝的意思。
琳琅不禁替小友嘆息,乾脆轉移話題,聊些別的事情。
陶雅姝此來,除了探看昔日同窗,順便買些東西外,其實還真是來報喜的。
原來自從太后上次發話之後,楚琳琅的口碑急轉直下。
陶雅姝當時在場,自然暗暗焦急。再後來,當她聽聞楚娘子居然離開女學,更是擔心得不行。
女子的名聲一旦污濁,是最難洗刷的。也幸好琳琅不是什麼高門女子,不然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是下一個宜秀郡主?
可就在昨日,宮裡發生了一場變故。
要說事情的原委,還要說到祭酒齊公府上組織詩社茶會,來了一批貴婦仙客。
眾人飲茶對詩好不快活。原本其樂融融也是太平無事,聊了一會詩詞歌賦,便有人往小兒女的婚嫁事情上提了。
聊著聊著,便說到了京城裡尚未婚配的才俊們,首當其沖的自然就是原本被雲家看中的戶部侍郎司徒晟。
這次荊國使臣入京,能入上書房的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員,獨獨司徒晟這個四品官也跟那些肱股大臣一起入了上書房議事。
陛下對他還頗為倚重,看那意思,再過不了多久,戶部尚書告老還鄉,司徒晟還要再往上升一升。
這種靠自己的本事升遷的才俊,放在歷朝歷代都是乘龍快婿的苗子啊!
原本司徒晟是雲家看好的,要配給宜秀郡主,大家忌諱靜妃娘娘,自然不敢染指。
可是現在雲家一系轟然倒下。那個被打爛了臉,嘴裡沒剩幾顆牙的靜妃娘娘顯然是無法東山再起了。
而雲家前些日子聽說因為職田的改制,出了些貪墨百姓良田的案子,原也不是大事,退田賠銀子就是了。
偏偏陛下勃然大怒,斥責雲家上下本心不正,藏污納垢,竟然將雲家老爺貶斥,然後舉家流放,那家產也都被罰沒了。
至於四皇子以封王的由頭,發配到一處不毛之地,黯然離京,這輩子恐怕都難返京城。
於是,司徒大人這塊香噴噴的鮮肉又落在了餐桌之上,就看誰的筷子有力,能夾走這金龜婿。
雖則司徒晟本人嚴苛一些,酷吏的名聲臭一些,可他的才幹是被朝堂上的眾臣肯定的。這樣青年臣子,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過,唯一讓夫人們顧忌的,就是前些日子關於他和工部廖大人爭風吃醋的傳言。
這還沒娶妻就如此風流,誰放心將女兒嫁過去啊?
謝悠然正陪在母親身邊,聽了這話,不由得輕哼了一聲:「雖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楚氏這般品行不端的女人,是連太后都申斥過。容林女學不也是勒令她休學了嗎?只怕男人聽了她的名字都唯恐避之不及呢!誰還會跟這樣的沾染?」
她這話一出,斜對面坐著的六王妃不由得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她難道不知自己的身份?身為周家現在的兒媳婦,怎麼好評價周家前妻?
母親也是昏聵得可以,可憐著二妹跟婆婆趙氏關係不睦,家裡雞飛狗跳待不下去,就成天帶著她出入大小的茶宴,搬弄了多少是非?
不過謝悠然的話,卻一下子打開了眾人的話匣子。
像這種立在高處冷冷看人狼狽,落井下石的營生一向讓人樂此不疲。
更何況楚氏這種走了狗屎運,能混跡在上流府宅這麼久的民婦,說論起來,都不必心有顧忌!
這時,又有人搬弄馬後炮的機靈,說看那楚氏看著就眉眼風流,大約是趁著在侍郎府做管事時,才勾搭上的爺們。依著司徒大人的清明,絕不會將這等下賤小婦看得太重。謠言應該是有些誤會才是。
不過她敢在書院裡勾引自己的夫子,著實駭人聽聞!
幸好太后明鑑,貶斥了這婦人。不然她頂著個安人的名頭,總是在陛下的眼前晃,污濁了聖聽如何是好。
華氏作為楚琳琅曾經的女夫子,並不太喜歡這類話題,幾次想要打岔,可都被那時不時火上澆油的謝氏拉回。
謝悠然可太快活了!她許久都沒聊到這麼可心意又解恨的話題,怎麼捨得只說幾句就過場了?
華氏一時阻止無果,只能在一旁假做聽不見,忍她們說完就是了。
這原本也是婦人長舌閒聊。可這節骨眼的功夫,華氏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公公不知何時,橫眉立目地站在院子門口,那臉陰沉得彷佛聚集了十萬天兵天將。
不怪祭酒齊公黑臉,他之前證婚時,聽司徒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嘴,卻並不知楚琳琅還因此遭了太后貶斥,並且被迫退學的事情。
直到他今日無意路過後花園,聽到那些婦人的話,才明白了司徒晟那日所謂輕描淡寫的謠言,竟是如此的不堪!
也難怪司徒晟會急急要在孝期訂婚,給楚氏一份體貼保障。
而那日,司徒晟又是給他這個老頭子留了面子,沒說得太細。
直到他今日無意中聽到了兒媳主持的詩社上的陣仗,才真切明白什麼叫作流言殺人!
那楚氏居然還被太后貶斥,被逼得退學?而且這些事還都是在兒媳婦華氏的眼皮子下發生的。
聽她們的意思,那日華氏在太后的面前,也沒替楚氏解釋半句,似乎也默認了她品行不端,更是默許了楚氏在這種境遇下退學,更坐實了謠言。
老頭像是被人猛然掀開了天靈蓋,一下子全明白了——人家哪裡是讓他證婚?這是在他面前自證清白啊!
司徒晟解釋得明白,他和楚娘子確有私情,卻是男女兩情相悅,彼此可以鄭重許下婚約承諾。
他倆一個是孤兒無父無母,另一個是再嫁不必過問家中意思,自然是可以自行訂婚。
而廖夫子則與楚娘子清清白白,並無那些傳言中的齷蹉。
這謠言居然就是在兒子創建的女學書院裡起來的,如此貶損三人清白的謠言,居然還傳到了太后的耳中,他這個好兒媳又不辨是非,坐觀楚娘子退學,坐實了謠言……
齊公這一刻羞愧難當得很!只覺得自己挨了司徒晟夫婦一記響亮耳光,卻直到現在才知道疼。
為人之道,不該如此,他也不想日後在司徒小夫妻的面前抬不起頭。
想到這,祭酒大人便是裹挾著震天響雷,直直衝到了諸位夫人的跟前。
他也不理會別人,只是虎著臉對兒媳說:「前幾日……司徒大人和廖大人一起來找我,跟我澄清京城裡這幾日沸沸揚揚的傳言。明明是司徒大人與廖大人政見不合,大白天的在書院門口吵了起來,楚娘子一片好心,從中勸架有些拉扯,又犯了什麼禮數?我大晉民風,一向鼓勵女子可與男兒馬鞠,射獵。何時有過觸碰了男子的衣袖領子,就要被定罪的迂腐?這青天白日,在書院門口發生的事,會被傳得如此齷蹉不堪!你身為此間女主人,又任著這些沒頭沒尾毀人清白的流言蜚語肆意傳揚!難道京城裡被類似流言逼死的婦人還少?你要再幫著遞送一根繩子?想我齊家清白門楣,什麼時候卻成了造謠的窩子?」
他這一番話,罵得是震天山響,說得方才津津有味嚼人舌根的婦人們面紅耳赤,雖然被老頭子懟著臉,差點指名道姓地罵,卻愣是沒有人敢出來領罵的。
齊公何人?堂堂三朝元老,才高八斗,門生遍布天下。莫說現在的陛下,就是先皇在世時,對齊公這老頭也是禮待三分啊!
華氏看公公發火,急得立刻跪下解釋:「父親,您當知我為人,怎麼會在人背後閒話?當時……是我和蘇夫人母女、忘塵居士一同看到的。就像您說的,似乎就是爭吵了幾句,我離得甚遠,也不知他們是在為什麼爭吵,怎麼可能胡亂編造這等離譜的謠言?」
今日忘塵居士有事沒有來,那蘇氏母女都在場。
華氏的意思也很簡單,就是將熱騰騰的罪鍋趕緊送出去——除了她,還有一對跟楚氏有私怨的母女在,若這些話是子虛烏有,也不是她這跟楚娘子無冤無仇的局外人傳的。
可是祭酒大人卻不管那個,他虎著臉看著方才潑人髒水津津有味的夫人們,又問:「除了她們幾個,你們還有誰見過楚娘子與廖夫子有私情的?」
餘下的夫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接話了。
說起來這些也是道聽途說,而且現在想想,兩位青年才俊,青天白日為了個下堂婦人爭吵失態,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的胡扯……
齊公沉著臉繼續道:「我兒子的書院成立以來,被勸退的學子幾乎沒有幾個。更何況楚娘子還是女子,她雖然出身低微,可是名聲也得清清白白,容不得人隨意踐踏。更何況這事兒是因為華氏你不能為學生秉公正言,任著流言蜚語漫天的!走,一會你跟我入宮,到太后的面前,將那日的情形都去給太后說清楚!」
華氏一時慌神,覺得公公是有些瘋了。
這事就算有些曲折隱情,怎麼好鬧到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前?蘇氏母女更是如坐針氈,覺得其他人似乎都在瞟看著她倆,疑心她倆造謠坑害周隨安的前妻。
老頭子訓兒媳,又連帶著將在場婦人一頓貶損。任誰也坐不住了,一個個便是紛紛找藉口,呼啦一下做鳥獸散。
當祭酒命人備下馬車,他又換了一身官服之後,華氏才明白,公公真是要拉著她去太后跟前。
她一時急得都要哭了,只能去尋丈夫,指望他勸一勸父親大人。
可是齊景堂跟父親說了一會話後,也被灰頭土臉地罵了出來。
他無奈跟妻子道:「父親犯了執拗勁兒,說些什麼對不住小友的話。你呀,就受些委屈,隨父親去吧。不過是見見太后,她老人家也定能體諒你的苦楚。他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
這齊景堂夫婦,都是出了名的孝順。眼看著齊公發火,華氏只能跟著公公去見太后。
太后聽聞三朝元老祭酒大人帶著兒媳婦來見自己,也是懵的,還問陶雅姝是不是齊公要給自己的兒媳婦請封?
直到齊公來見,要自己兒媳跪下,向太后告罪,說兒媳懶於口舌,不辨真偽,任著學子清白被他人口舌踐踏,更是蒙蔽了太后聖聽,請太后降罪。
太后終於鬧明白了齊家老爺子來這一通,竟然是為了給一個區區楚娘子洗脫清白。
她不禁有些啞然,忍不住皺眉道:「齊老啊,就算那楚娘子是清白的,可你這麼折騰自己的兒媳婦幹嘛?她又沒說那楚娘子的閒話!」
祭酒大人心說:我倒是想說是太后您昏聵了,一棒子將人的清白打落塵埃,可我也不能啊!便只能折騰折騰自家兒媳,給您個台階下。反正我也在那對準新人跟前沒臉了,索性長跪明志罷了!
想到這,祭酒大人假裝聽不到太后的問,翻來覆去地就是那麼幾句話,引經據典,慷慨陳詞。竟然將話題一路拉扯到了前朝朋黨蒙蔽聖聽,害得許多文人喊冤受屈而死的那一段去了。
太后聽得頭嗡嗡作響,她原本也不覺得自己貶斥楚氏的話有多過分,甚至都忘了自己那日說了什麼。
可是這個倔老頭押著兒媳婦在她跟前翻來覆去請罪,宛如請不走的老蒼蠅精。
太后有心發火,可面前是祭酒齊公,是大晉讀書人的臉面啊!
就算陛下被他直言怒諫,也要含笑唾面自乾!
正是頭疼無奈的時候,她身邊的陶雅姝卻輕聲提醒:「祭酒大人此來,無非是懊喪自己的兒媳沒有維護好學生,讓楚娘子遭受了不白之冤,更是連累書院廖夫子也污了名聲,有失斯文。太后不妨幫著華夫人回旋個一二,發個懿旨為楚娘子正名,再讓她回女學讀書便是了。」
太后卻覺得為個小小商戶女子朝令夕改的,實在不必。
陶雅姝掩口小聲提醒:「祭酒齊公乃是身後要著書立傳的大賢之人。他今日帶著兒媳入宮為個小小婦人正名,便是為人清秉的軼事一件!若以後被記在傳記裡,也是要流芳千古的。那些文人筆下如刀,太后您可萬萬不要被某些刁鑽酸腐的文人拿去說嘴……」
這一句,可提醒了太后。
可不是!齊公身後必定要留下書傳。
她今日若不給齊公一個臉面,成就知錯能改,家風清正的佳話,就要成為昏聵失察的昏婆子了!
這老東西折騰自家兒媳婦事小,害得她被人寫成刻薄刁毒,苛待平民的老婦可不行!那就要遺臭萬年了!
想到著,太后暗道:怪不得陛下常常感慨,那些刀筆吏的可惡,更甚貪吏呢!
她今日算是徹底領教了!
想到這,太后倒是收斂了一臉的不耐煩,便照著陶雅姝所言,做了和事佬,溫言替華氏說了說情,說自己並沒有受華氏的誤導,然後便允諾,要寫一道懿旨,為含冤受委屈的楚氏正名。
齊公便趁熱打鐵,要幫太后潤筆,看看這懿旨是否需要潤一潤。
太后也是厭煩這個蹬鼻子上臉的老頭了,懶得跟他對賬,只跟身邊的陶雅姝道:「你給他筆!讓他自己寫!」
說完這話,太后可不伺候了,起身冷臉就回寢宮補覺去了。
總之,祭酒大人已經討了懿旨一道,大約明日宮裡就會來人宣旨,為楚娘子正名呢!
楚琳琅聽陶雅姝蘇說了這些,都聽傻了。不過倒是十分感謝祭酒大人的仗義直言。
若是真有了太后的懿旨,那原本就是陰溝裡溢出來的流言算是不攻自破了!畢竟再有人說這類閒話,便是要與太后的懿旨相抗。
而且楚娘子能回女學,更是自證了清白堵住了那些婦人的臭嘴。
楚琳琅卻知道,這道懿旨能下來,除了要感謝祭酒大人,更是要謝謝陶雅姝。
若不是她在太后身邊替自己說小話,這懿旨哪裡會下得這麼順利?
聽了楚娘子的感激之言,陶雅姝卻直言不諱:「我可不光是為了你,也為了廖夫子。他為官多年,一貧如洗,只剩下一點名聲沒有發黴長鬍。若是洗脫他的清白,也不枉我為他的學生一場。」
楚琳琅知道陶雅姝說得不假。
她之前入宮每次與陶雅姝相見,陶雅姝總會有意無意地從自己的嘴裡套些廖夫子的近況來聽。
平心而論,她可不覺得廖夫子是陶小姐的良配。不光是兩個人的出身,樣貌,就是他倆的年齡也不匹配。
廖夫子雖然沒有成婚,對於陶雅姝來說,未免太大了些。
可是人之情感,如吃菜品茗,如何能喜好一樣?若論起相配來,她也不算得是司徒晟的良配呢!
而且現在,廖夫子只是陶小姐在深宮裡煎熬時,做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白日幻夢。
所以,楚琳琅也不必戳破別人的夢,只是老實說道:「你也知道,荊國使節來了,邊關戰事大概也要吃緊,廖大人已經回工部述職,不日就前往邊關繼續監督修築工事去了。」
陶雅姝聽了,默默點了點頭,便不再問了。
就像陶雅姝說的那般,太后可不是隨便發下懿旨的,而是將「新梅安人」召入了宮中,當著華夫人的面親自寬言安慰的。
沒辦法,太后只要想到這一段會著書立傳,就覺得做得不能讓人詬病。
宣召新梅安人入宮,最是得體,還順帶給了華氏面子,表示這裡也有華氏的一份功勞,免得她再被祭酒大人為難。
楚琳琅自然假裝不知來龍去脈,誠惶誠恐表示太后與華夫人居然如此惦念著她,實在是讓一介民婦感激涕零。
總之這等場面話,大家都顯得得體有度,讓太后也可安心入傳記了。
不過有人安心,自然就有人擔心。
齊公那日好像是申斥兒媳,但是明眼人都聽出來了,原來楚氏的謠言,乃是蘇氏母女搞出來的。
畢竟那忘塵居士並非平白造謠之人。
而蘇氏母女與楚氏的恩怨,卻眾人皆知。
那日被齊公罵出府後,蘇氏就覺得臉兒發燒,瞪眼問女兒謝悠然:「看你在茶宴上的樣子!那楚氏的事情,與你何干?用得著你上躥下跳地說嘴?難道……這些事情是你說出去的?」
謝悠然立刻撐著肚子瞪眼道:「因為靜妃的事情,我剛被父親痛罵,如何還要再說那楚氏?這次可不是我傳出去的!而且方才也不是我起的頭,我順著別人的話說幾句怎麼了……哎呦呦,我的肚子怎麼一陣陣發緊?」
正說話的功夫,謝悠然竟然疼得不行,一時哭喊著肚子緊得發疼。
按理說她這個月份,本該安心在家待產,不宜出來走動。
可因為謝悠然當初害得胡氏小產,與婆婆趙氏關係緊張,以至於家裡烏煙瘴氣地請神,半刻都待不得。
她也是不聽勸的,這個時候還跟母親出來參加宴會。
現在謝悠然破水要生了,馬車卻正好在半路,離謝府還很遠,又因為今日是集市,馬車困在了擁擠的街道上。
就算蘇氏是生養過的,遇到這種沒熱水,沒剪子的陣仗也慌了神,只能慌忙叫跟車的婆子去附近醫館請穩婆郎中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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