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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叛道離經
臭瘟生!他怎麼敢!連那都下得去嘴?
這等子進步嫻熟,若不是他公務太忙 ,她都疑心他是有別的女人了。
不過這等隱情,自然也沒法跟同窗小友細說,只能尬笑表示,自己換了床鋪,睡閃了腰。
關金禾看她並無大礙,這才略略放心,笑著問她要不要吃酥糖。
這是她前兩日跟母親在六王妃府上吃到的。
南方請來的正宗師傅做的糕點糖果,味道獨特得很!
關金禾向來貪嘴,覺得好吃,便厚著臉皮跟六王妃要了些,今日帶來,也順便請好友嘗鮮:「六王府這次茶宴不光請了專門的糕餅師傅,就連忘塵居士也小露了一手,她做的齋飯可真好吃,四王妃都連連誇讚呢。」
那忘塵居士,便是陶家四姑姑,這位居士有些割捨不下紅塵,總是出入這等權貴雲集的場合。
不過說到這,關金禾卻皺眉道:「不過這茶宴上若是沒有那六王妃的妹妹就好了,那個謝悠然……」
說到這,關金禾猶豫了一下,似乎下定決心,又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才小聲道:「她跟四王妃說你的壞話。」
楚琳琅無所謂地笑了笑,那個謝二不說她壞話,那才是吃錯了藥呢!
不過她不跟自己親姐姐六王妃抱怨,卻跑去跟四王妃搬弄,就有些奇怪了,讓她有些好奇。
原來,關小姐當時要的糕餅太多,怕被母親說,便帶著小丫鬟躲在花園涼亭下的假山邊,想把幾包酥果子藏在小丫鬟帶的隨身小衣箱子裡。
不巧就聽到了頭頂涼亭上,謝二正在跟四王妃說的話。
關金禾倒是一點也不落,全學給了楚琳琅聽:「她說在綠洲遇險的時候,是你先與宜秀發生了口角,才讓她負氣不肯下船的。還說……還說宜秀在女學裡不少受人欺負,就連那個陶雅姝也仗勢凌人,全然不將雲家的女兒放在眼裡,縱著你一起欺負宜秀!」
楚琳琅聽到這裡,微微打了個激靈,抬眼道:「你沒聽錯?那謝悠然又不是我們女學的?而且綠洲上的事情,她上哪知道的?」
關金禾道:「四王妃也是這麼問的。結果謝悠然卻說,她在參加上次雅集的時候,曾經見過宜秀郡主,郡主跟她一見如故,拉著她說了半天的話呢!是郡主親口告訴她,與你不和的。至於綠洲遇險的事情,她說她是聽母親與從綠洲回來的夫人閒聊,無意聽到的……」
楚琳琅眯了眯眼:「夫人?是哪位夫人這麼說的?」
說到這,關金禾有些愧疚道:「我就聽到這,有人喊我。我不敢多停留,就離開了。當時偷聽已是失禮,若是跳到四王妃跟前斥責那謝氏,更是無禮。可回來後,又覺得當時沒有糾正謝氏的謬誤,是我愧對同窗。所以便講給你聽,待得改日,我再陪你一起去跟四王妃解釋一番。」
楚琳琅笑著安慰了關金禾,說這原也不干她的事情。她感謝告知還來不及,怎好怪罪她?
不過關金禾給其他同窗發糕餅去的時候,楚琳琅快速梳理了一下,大致也就明朗了。
靜妃娘娘突然發難,肯定跟她的兒媳婦四王妃傳話有關。
而四王妃又是受了謝二的挑唆。可這謝二突然跑到四王妃那裡說了這麼多跟她不相干的話,究竟是無意湊巧,還是受了人的挑唆呢?
依著她對謝二那蠢笨空蕩的腦子了解,大約應該是後者。
若是某個綠洲同行的夫人故意跟蘇氏說了這麼誤導人的話,那這位夫人究竟是理解謬誤,還是故意而為之?
楚琳琅覺得,自己應該去會一會現任的周夫人,看看從她的嘴裡,能不能揪出挑事的魁首?
要見謝二也簡單,她只需要帶著冬雪在集萃巷口在上午時略走走,就看到謝悠然領著丫鬟從巷子裡出來了。
自從胡氏落胎求去後,婆婆趙氏的怨氣直沖雲霄,又不知聽了哪個老道之言,在家裡供奉個「狐仙」,讓謝悠然沒事就去供奉香火,求狐仙保佑,免了家裡有枉死男嬰的怨靈之氣。
謝悠然煩得不行,所以吃了早飯就想往外走,不到天黑都不想回來。
今日也是如此,當她出了巷子口,準備去慣常去的茶樓喝喝茶,再聽一聽曲子消磨光陰時,一抬頭,卻看見了楚琳琅走了過來。
謝悠然不禁故意挺了挺自己孕肚,假笑道:「哎呦,楚娘子又來這裡了?可是來見何人的啊?」
楚琳琅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謝悠然便冷哼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知,不就是來看你女學的廖夫子?」
楚琳琅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沒料到她居然會扯出個夫子來。
可是謝悠然卻以為她發愣是心虛,更是得意道:「隔幾日就來一次,以為每次裹著披風,我就認不出你了?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裝這等謹慎樣子給誰看!」
聽到這,楚琳琅恍然,原來她是拿自己當了來會廖夫子的那位神秘閨秀,還以為她跟廖夫子有了首尾。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楚琳琅笑了笑:「周夫人說得對,夫子有傷,就算我探看他,也不必遮遮掩掩。」
謝悠然心情甚好,便關心起了夫君的前任:「他與你年歲倒是相當,老是老了點,但再老的光棍漢子,也得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他可知你的毛病?嫁入周家八年,都沒能下個蛋!」
楚琳琅來見她,可不是聽她炫耀下蛋本事的,只是單刀直入問道:「你跟四王妃說,我故意排擠宜秀郡主,不知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謝悠然嚇了一跳,不知她私下裡跟四王妃說的話,楚琳琅是如何知道的。
楚琳琅那天明明沒有參加茶宴啊!
不過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許她做,還不許人說?
大約就是雲家去找她算賬,她才跑來跟自己拉扯吧?雲家那一家子都不好惹,這個楚琳琅無依無靠,就算勾搭個夫子也護不住她,想來也是慌亂極了吧?
想到這,她定了定神,得意挑眉道:「你這粗野刁蠻的性子,誰人不知?還用得著我說?」
楚琳琅冷笑一聲:「你又不是女學之人,卻在那平白造謠,是打量著我好欺?你信不信,我揪著你去四王妃那裡再說說,看看你說的話有幾句真假!」
說完這話,楚琳琅微微往前走了兩步,嚇得謝悠然連連倒退。
沒辦法,這死婆娘曾經用剪刀架著她的脖子,將她嚇得夠嗆。
而且謝悠然還聽說,這楚琳琅當初在綠洲遇險時,好像用菜刀砍斷了搶船水匪的手指頭。
所以別看謝悠然敢說話氣楚琳琅,她也是真怕楚琳琅翻臉動手。
不過謝二的嘴裡卻還是不服氣,繼續嘲諷道:「楚琳琅,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說見王妃就見王妃?你也配?」
跟在楚琳琅身後的冬雪聽了這話,還能讓著她,立刻冷笑道:「我們家大姑娘可是剛從宮裡領了封賞,陛下親自賜下的封號『新梅安人』,過兩日,還要替陛下的法會掌燈!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對我家大姑娘指名道姓?」
什麼?聽了這話,謝悠然的臉色都變了。她疑心這主僕二人扯牛皮。可是小丫鬟說陛下欽賜的封號,可不敢作假。
而楚琳琅也是一臉坦然,並沒有駁斥丫鬟的話,難道竟然是真的?
謝悠然依然不敢相信:「你何德何能?竟然得了陛下的封賞?」
冬雪一向氣死人不償命,聽她這麼說冷笑道:「謝悠然,你也不照照鏡子,當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敢質疑陛下封賞?」
謝悠然當然不敢,雖然她現在酸得牙根都疼。
不過楚琳琅可不是來跟她炫耀的,趁著謝悠然的氣焰被壓下去便問:「你如此污蔑我,我要不要扯你報官?」
謝悠然在聽到楚琳琅入宮後,不但沒有被靜妃刁難,還受了陛下的封賞,便有些心虛,一聽楚琳琅要追究,只能硬著頭皮推卸責任:「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忘塵居士和別人閒聊的時候,我聽到的。」
楚琳琅心裡一緊,面上不動聲色道:「你別在那亂攀附人,忘塵居士一個修行之人,怎麼會犯這種口舌?」
謝悠然一聽她不信,倒是也氣急了,說:「就是忘塵居士說的,她跟我母親閒聊,說起了宜秀不肯下船,是因為在江口出發時,你出言嘲諷宜秀,說她被太后厭棄才不得入宮,哪裡比得上陶家嫡女得了太后的歡心,所以宜秀才一直鬱鬱寡歡,不肯合群,以至於綠洲遇險時,獨獨只有她沒有下船!」
當時忘塵居士雖然是跟母親閒聊,也看了一眼在旁邊作陪的謝悠然,略略同情地表示,周大人的前妻竟然是這等性子,也難怪謝二小姐嫁給周大人後,卻被累得名聲,沒法抬頭做人。
只可惜了雲家,竟然不知宜秀當初不肯下船,竟然有這等不為人知的隱情。
畢竟就算告到官府,楚娘子聯合同窗排擠人,也算不得什麼重罪。
只可恨她那侄女陶雅姝,不明所以,居然跟楚娘子這樣的人交好,長此以往,只怕性子都要叫人帶壞,真是讓人擔憂。
而且聽聞楚娘子得了陶小姐和華氏的引薦,過兩日就要入宮見太后,楚琳琅得了陶雅姝的幫襯,恐怕要在太后的面前露好大的臉。
這番話,聽得謝悠然妒火中燒,便萌生了去四王妃那搬弄是非的心思。
於是才有了後面的這些纏繞官司。
楚琳琅聽到這裡,全然明白了!
她之前雖然有些隱隱猜忌,可無憑無據,也不敢肯定陶慧茹能狠下心腸,陷害自己的嫡親侄女。
若謝悠然說得都是真的,那麼陶慧茹說那番真假摻半的話,當真是句句惡毒誅心,殺人於無形之中,卻不用沾染自己的雙手。
畢竟她只是跟自己的至交閨蜜蘇氏私下閒聊,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而去四王妃那裡告狀的,卻是謝悠然這個蠢貨!
看這光景,謝悠然顯然還不知自己被人利用個徹底。
既然鬧清楚了原委,楚琳琅也懶得再跟這女人說話,只是看著她,然後刻意目露凶光,低聲道:「你也知,我在綠洲砍了不少水匪,刀法正嫻熟呢!若知道,你敢再到處編排我的是非,仔細我將你拖進暗巷子裡……」
謝悠然嚇得又是後退一步,顫音道:「你要怎的?」
楚琳琅露齒一笑,將目光轉向了她圓鼓鼓的肚子,然後單手做了個切瓜的動作。
謝悠然這次嚇得「哇」一聲慘叫,忙不迭帶著丫鬟跑回了謝家胡同。
楚琳琅嚇唬完了謝悠然這個被驕縱壞了的蠢貨,便懶得再說話,帶著冬雪轉身離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思索著陶慧茹為什麼這麼做。
若是看她不順眼,捎帶上她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將話特意往陶雅姝的身上繞?
難道陶慧茹並不想陶家再出一個皇后?還是……只是不希望陶雅姝得到隆寵?
楚琳琅生在充滿算計的商賈人家,對於人心的把握,是得天獨厚。
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關節所在——就算你大度地原諒害人的,可害人的心裡有鬼,卻不見得相信了你的原諒。
這個陶慧茹大抵如此,她是怕陶雅姝將來起勢,然後報復她?
既然這樣,她不能不告知陶雅姝一聲,讓她提防一下這個姑姑。
可是當她去了國公府,遞了名帖子,等了半天,卻只來了個吳氏身邊的婆子,虎著臉道:「我們夫人讓老身跟楚娘子說一聲,陶小姐身有不適,不便見客。而且再過幾天,她就要入宮去了,要學的禮儀課程頗多,娘子你若無太重要的事情,還是莫要來打擾小姐了。」
這話裡疏離趕客的意思不加掩飾。楚琳琅知道,這應該是吳夫人的意思。
顯然宮中時,陶雅姝出言維護她,然後被靜妃娘娘做筏子攀附上的事情,讓吳氏不快,覺得女兒行事魯莽,不夠大家子氣。
讓這位夫人對自己的女兒和她這個出身不高下堂婦的情誼產生了戒備心,就此快刀斬亂麻,切斷了這段不相襯的友誼。
既然人家母親發話,楚琳琅自然不好死賴在國公府的門前。
可是該如何傳話給陶雅姝,就成了問題。
小友關金禾倒是能去見陶雅姝,可讓陶雅姝提防自己親姑姑的話,真是不能再過第二人的耳朵,就算寫在紙上,也很不妥。
楚琳琅一時沒了頭緒,以至於吃飯時都長長哀嘆了一聲。
正在給她切排骨的司徒晟見了,忍不住轉頭問:「怎麼了?」
現在一對野鴛鴦已經達成了共識,每晚都來店鋪吃個宵夜。
楚琳琅還特意在店鋪後砌成了鍋灶,只要備好食材就可以做些溫熱的。
所以司徒晟正替楚琳琅切排骨,等著一會燒個糖醋味道的。
若是可以,楚琳琅並不想在司徒晟的面前提起陶慧茹,免得再勾起他兒時的昏暗回憶。
可是如今,她無人商量,也只能跟司徒說說。
司徒晟聽了陶慧茹耍弄心機幹出的這些事,果然面色凝重,慢慢放下了菜刀。
楚琳琅看切得差不多了,就舀了熱水讓司徒晟洗手,又道:「她的心思,應該是不想讓陶雅姝入宮,若是雅姝沒有提防,我怕那位居士又要出些什麼陰損招數讓人防不勝防。」
她說完之後,抬頭看司徒晟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便輕輕問道:「又想起了不快的事情?」
司徒晟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嗅聞著她的馨香氣息,略略平復了心情才道:「母親遭遇的那些,我並不曾歸咎到陶慧茹的身上。畢竟男人又不是狗,偷吃管不住嘴,不能怪引誘的肉太香。可是她若不識趣,非要招惹你,就休要怪我……」
說到這時,他的眼裡透著一抹隱隱的殺氣。
楚琳琅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善,不禁嚇了一跳。
倒不是替陶慧茹那惡毒女人擔心。她知道司徒晟雖然歷經坎坷,經歷過戰場的廝殺考驗,可他並沒有因為這些偏激的遭遇而變得不擇手段。
司徒晟清楚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心思雖然城府很深,卻自律極嚴,也稱得上磊落君子。
不然的話,弄死那泰王的法子千萬種,司徒晟並沒有劍走偏鋒,還是搜尋了他的罪證,依著國法處之。
他雖然自嘲身上流淌的是楊毅背信棄義的血脈,但司徒晟是大將軍楊巡親自撫養長大的孩子啊!
這樣內心自有一份將門驕傲的男人,怎麼可以因為她,而手染女人的鮮血?
所以楚琳琅及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輕聲道:「就是婦人的小心機罷了,她犯下的罪孽,遲早有一天會反噬了她,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讓你去對付她。不然你好不容易打消她的疑慮,豈不是白費了?」
司徒晟看出了她眼裡的擔憂,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語氣似乎嚇著她了。
他忍不住摟緊了她。是呀,他現在並非孑然一身,處處行事都有一份牽掛。
不過希望那個陶慧茹懂得見好就收,若是下次再牽扯到琳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楚琳琅安心地抱著司徒晟,此時小鋪院內,夏蟲聲鳴,爐灶上飯香蒸騰。
他們暫且不必理會外面的風風雨雨,只是安心依偎在一處,享受一份世俗而奢侈的安樂……
再說陶雅姝到底入宮了,她們這批貴女,是以女官的身份入宮,服侍的也是太后她老人家。
所以司徒晟要跟她帶話,倒也簡單了,通過安公公,便將含義隱晦的話帶到了。
陶雅姝冰雪聰明,聽了安公公代傳的話,心裡立刻明白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親姑姑居然在背後給自己下了這麼大的絆子。她一時忍不住又想,自己平日可是有得罪了姑姑。
左思右想,卻想到了好像就是姑姑去了父親書房之後,對她的態度又是轉冷。
據說她當時去,是給表兄陶讚謀差。父親原本應了下來。
可是最後祖父將父親叫了去,跟他語重心長地說,陶讚血脈裡流淌的畢竟是楊家血脈。他若頂著陶家的名頭去吏部,不夠穩妥。倒不如以後有那麼不要緊的差事,再想著陶讚。
是以,父親才改口委婉搪塞了。此後姑姑似乎因著這事,跟自己言語過,只是她當時沒明白姑姑話裡的意思。
如今想來,她竟然是誤會自己從中作梗,才害表兄丟了吏部的差事,便借刀殺人,對自己施以重手報復……
想透了這點,陶雅姝再次忍不住骨子裡打了個冷顫?想起了楚琳琅跟她說過,她這個姑姑心機不簡單的話來。
想明白了,陶雅姝不僅又是一陣淒楚冷笑。若說陶家有女兒適合入宮,在她看來,應該是她這位報復心深沉的四姑姑才對。
如此人才,不來鬥這一宮的魍魎,當真是委屈浪費了。
而她這個壓根無心與人鬥的,卻是一路被家人推入了這個陰暗不見天日的宮裡……
想到這,陶雅姝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人」曾對她之言:「你這一板一眼的性子,入宮也是受罪,莫不如跟你父母稟明,還是不去的好……那裡太髒,並不適合你!」
那麼邋遢的人,家裡如狗窩一般,也好意思說宮裡髒?
她不過是無意中從琳琅的嘴裡得知,夫子的背傷一直不好,似乎有些感染了。
她愧疚心起,想要給恩人送些補藥衣物,這才生平第一次叛道離經,帶著貼身丫鬟,偷偷去探看了恩師。
她原打算見了夫子,撂下東西就走。
結果一看夫子在家裡更加隨性的凌亂腦袋,老毛病犯了,怎麼也控制不住,拿起梳子不由分說就給他重新梳了髮髻鬍鬚,又不顧他的申斥,強硬讓他換了那身帶窟窿的衣服。
可誰知就在這寸巧的功夫,同窗楚琳琅居然也到了。
她只能在隔壁內室避一避。等楚琳琅走後,廖夫子鄭重給她鞠一躬,還管她叫了聲「姑奶奶」,只說他一定好好穿衣吃飯,只是她能不能別這麼抽冷子上門,若是被別人看見,他倆誰都說不清楚。
想到這,陶雅姝想起一向嘴硬的夫子向她告饒時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這種荒唐走板的行徑,若是放在半年前,她是連想都不會想的。
可自從落水之後,她心裡的一根弦似乎轟然崩斷了,整個人都換了瓤子。
在母親嚴苛教導,叫人透不過氣兒來時,偶爾大著膽子,做些大家閨秀不該幹的事,竟然是那般愜意……
當她蒙上了那層密不透風的斗篷,坐在廉價租來的馬車裡,來到狗窩般的陋巷,竟然有種叛道離經的快意。
看到那個大大咧咧,總是言語冒犯她的邋遢夫子時,又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忍不住鬥嘴。
她甚至覺得這般活得,才像一個無拘無束的人……
可是現在,她入了宮,那個荒誕走板,叛道離經的女子也從此泯滅不見。
此時清風明月,京城家家戶戶的巷子裡應該是炊煙裊裊,合家歡聚。
就是不知,那人正在做什麼?
此後經年,他可會記得有個嫌棄他滿身髒亂的女學子,曾經出現在他的院子裡,惹了他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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