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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長安年少 第三十章
當霍畢隨著儀仗隊伍趕到了當日的扎營地時,看見的是早就等在那裡的蕭璃和蕭烈。
只不過,蕭烈黑著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彷彿在跟誰賭氣。而蕭璃則坐在一旁的樹杈上,兩條腿晃來晃去,很是開心的樣子。
霍畢覺得他應該也不需要問賽馬的結果了。
「就知道爭強鬥狠。」霍畢聽見不遠處的低聲嘀咕聲,扭頭看去,見是范炟和蕭燕。這兩人撇著嘴,俱是不屑模樣。
蕭璃同樣也瞧見了霍畢,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走過來纏著他說話,而是眨了眨眼睛。這時,才被馬車帶來的蕭然朝蕭璃跑了過來。
「阿姐!」蕭然一看兩人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笑容大大的,「我就知道阿姐肯定會贏!」
雖然臉上不在意,可耳朵卻誠實地偷聽的蕭烈看四弟蕭然那狗腿的樣子,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哼!」
蕭璃得意一笑,從樹上跳下,帶著蕭然去找她那些小伙伴們了。
之後,一直到他們行至皇家獵場,蕭璃都沒再來找霍畢。
……
「月離,你之前一直在邊關,怕是不曾來過皇家獵場。」春獵第一日,榮景帝把霍畢召到身邊,和藹的說:「朕跟你說,他們年輕人,每年春獵時都卯足了勁兒比試,非要爭出個一二三四。」
榮景帝身邊,每年都要爭個高下的蕭璃和蕭烈彼此對視一眼。
「父皇,兒臣是想打到最大的獵物獻給父皇。」蕭烈趕緊說。
「我也是啊,皇伯伯,說了要給您獵個熊回來的。」蕭璃也趕緊表態。
榮景帝簡直要被這兩個只有四肢發達的人氣笑了,指著兩人說:「行了,朕還不知道你們?!今年有月離,這第一怕是沒你們什麼事兒了!」
「臣在北境並不常打獵……」
霍畢話還沒說完,就被榮景帝打斷:「別自謙了,你的弓馬是在軍中練出來的,這兩個的花拳繡腿,肯定比不過。」榮景帝指著蕭烈和蕭璃兩個說。
蕭烈想反駁,但想想,自己不曾去軍中歷練,可能確實比不過霍畢,所以只是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可蕭璃就不一樣了,她相當棒槌地開口:「手底下見真章,到時候比一比就知道咯。」一看,就是不服氣的樣子。
「比比比!」榮景帝點著蕭璃地腦袋,說:「成日裡跟這個比跟那個比,姑娘家,怎可如此爭勇鬥狠?!」
「我……我這不是不想給皇伯伯丟臉嘛!」蕭璃相當無賴地反駁,一下子把榮景帝身邊的人都逗笑了。
「行了行了。」榮景帝擺擺手,對蕭璃和蕭烈兩人說:「朕知道你們這兩個皮猴都等不及了,自己玩去吧。」
榮景帝雖然也曾領兵作戰,可如今畢竟上了年紀,春獵時也只是象徵性的第一個打下幾頭獵物,便放弓下馬,之後的,就留給年輕的郎君們去展示炫耀。
他自己則留在大帳同朝臣們敘敘舊,聯絡聯絡感情。
*
謝嫻霏和王繡鳶都不太願意留在營帳裡面聽各家夫人們閒話交際,所以一起找了藉口偷溜出來在外面溜達。
謝嫻霏覺得,她真的寧願聽阿鳶講那些「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故事,都好過聽那些夫人們你來我往,互相恭維。畢竟阿鳶的故事又不費腦,聽到不合理之處,還可以探討一番。
「所以,我現在想寫的是,將軍其實會逐漸動心,可是卻一直不知他在動心,所以……阿霏,你在看什麼?」王繡鳶正說著她下一個故事的脈絡,一扭頭卻看見謝嫻霏在看著遠處出神。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是裴晏和他的侍從,不知裴晏在吩咐什麼,那侍從俯身接令,然後轉身離開。
「阿霏一直不願嫁人,不會是因為……」你愛慕裴大人吧?
看見謝嫻霏那『你實在想太多』的表情,王繡鳶把後半句吞回了肚子。
「阿鳶,你以後,便想一直這樣寫話本子嗎?」謝嫻霏收回了的目光,看著面前的王繡鳶,溫聲問。
「是的呀,我想寫出各式各樣好看的故事,傳奇,風月,我都想寫。」王繡鳶笑著,眼睛眯成了可愛的小月牙。
「那倒是……真的很好。」謝嫻霏撲哧一笑,說道。不像她,看什麼都覺得無趣,還累。
這一邊是小姐們之間的閨中閒話,那一邊是郎君們飛鷹走馬。
營帳之內,是各家夫人們互通有無,交際恭維。
主帳裡面,榮景帝和王公大臣們則在把酒言歡,帳外,郭威郭安兩父子行護衛之責,並巡防整個營地。
沒有人發現南詔質子令羽的營帳外,多了兩個陌生的小廝。
營帳裡……
「殿下!王上秘旨,請您回南詔!將軍特派我等來護佑殿下離開」小廝打扮的人單膝跪地,低聲懇求。
雖是小廝打扮,可若是霍畢,或者郭威這樣懂得內家功夫的人在此,不難發現此人內功深厚,絕對是個能叫出名號的高手。
令羽坐在臥榻上,單膝屈起,一手置於膝蓋之上,看著擺在身前的詔書出神。
「殿下!」見令羽不出聲,來人又急急喊了一聲。
令羽側了側耳,隱約能聽見獵場那邊聲音傳過來,似乎還夾雜著蕭璃的挑釁說笑聲。
「殿下,南詔的消息已經壓不住了,消息隨時可能傳來,若是周皇知道,到那時便不好脫身了呀殿下!」
……他日南詔挑起紛爭,邊境生靈塗炭,水深火熱……皆是你令絕雲一,人,之,過!……
這幾日,蕭璃的話一直反復在耳邊響起,令他夜不能眠。
閉了閉眼,令羽深吸一口氣,終於做了決定。
他起身,對來人說:「設法通知在外接應的人,掩藏好行跡。你與高十二做好準備,晚些時候……我們離開大周。」
「是!殿下!」來人一喜,卻又露出遲疑之色,「為何不趁早……」
晚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險。
「我,尚且有事要做。」令羽一把將佩劍拿起,掀開營帳的簾子,向獵場方向走去。
*
林間,蕭璃本已經瞄準了一頭公鹿,弓已張滿,不知為何,卻突然收弓,調轉馬頭。
馬蹄踢踏的聲音驚走了不遠處吃草的公鹿,蕭璃卻渾不在意。
草叢後,林子中。
令羽的身影從一棵樹後出現。
「這就被你發現了,果然如我所料,阿璃的內力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平庸。」令羽望著馬上的少女,微笑著說。
這時,又有兩人出現在令羽身邊,呈護衛之態。
「高九,高十二。」令羽偏了偏頭,對蕭璃介紹說。
「你要走了。」蕭璃沒有什麼驚訝之色,只是平靜陳述。
令羽沒有出聲,只是看著蕭璃。
「還以為你會不告而別。」蕭璃笑笑,從腰間拿下一個水囊,揚手扔給令羽,「不枉我給你帶了餞行酒,清音閣最好的翠濤酒。」
令羽一把接住水囊,卻沒有拿下塞子,而是說:「阿璃,我此來並非告別。」
「不是告別?」不僅蕭璃疑惑,便是那兩個高姓護衛也面露驚異之色。
「阿璃……」令羽直視著蕭璃的眼睛,輕聲問道:「你可願同我去南詔?」
「殿下!」高九和高十二聞言低聲驚呼。
蕭璃握著韁繩的手一緊。
「令絕雲,你瘋了嗎?你可知我是什麼身份?」半晌,蕭璃一字一句問道。
「阿璃,你在大周已無血脈至親。」令羽說:「只為了一個公主的身份,便要一生困守長安,一輩子如履薄冰,裝瘋賣傻嗎?」
彷彿在報復前些日子蕭璃犀利的言語,今日令羽的話同樣說得不留情面。
蕭璃面無表情地看著令羽,忽然從背後箭筒裡拔出一箭,手腕一翻,那羽箭便如剛離弦一般朝令羽飛來!
高九下意識想去阻攔,卻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那羽箭飛向令羽。令羽一動未動,那根箭便擦著他的面頰插進身後的泥土了。
高九這才明白令羽之前對蕭璃內力的一番評價是何意思。
「你我相交莫逆,你知我,我又何嘗不知你。」令羽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說:「至少在南詔,我可護你此生逍遙自在,蕭璃……阿璃,到那時,你可以只做你自己。」
「呵……」蕭璃本來面無表情,聞言卻突然笑了,仿若冰雪突然融化,姿容動人心魄。
高九和高十二在令羽身後對視,突然就不太奇怪大殿下這般行事。
這位大周的公主,確實有可讓人痴迷的容色。
這時,蕭璃收了笑,臉上重新覆上凜冽霜雪之色,「令絕雲,此行南詔,你自身難保,又何談護我?笑話!」
「你!」見蕭璃如此踐踏令羽一番真心,高九和高十二都面露惱怒之色。
「況且,我蕭璃,不需任何人護著。」蕭璃盯著令羽,說。
「我只是……」令羽想要解釋,卻看見蕭璃忽然側耳,彷彿聽到了什麼。
這時,令羽才注意到,遠處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些許梟鳴之聲。
蕭璃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對令羽說:「南詔的消息傳過來了,皇伯伯馬上就要得到消息,阿羽,你現在就走!」
*
大營主帳,榮景帝正和幾位王公大臣飲酒,霍畢這位新晉的國公,也在其中。
「陛下。」帳外,裴晏求見。
「何事?」榮景帝放下酒杯,問。
「南詔急報。」得了允許,裴晏手持一封密信,快步走了進來,將密信呈上。
榮景帝眯了眯眼睛,前些日子他們接到南詔傳訊,說南詔王身體不佳。這麼快又來了急報,不知是不是南詔王已經……
榮景帝打開密信……
「郭威!」一目十行地看完,榮景帝道:「速速派人看住令羽的營帳!不可令其隨意走動!」
「末將領命。」
「陛下,這是……」安陽王覷著榮景帝的臉色,先開口問。
「南詔王病危,二王子與三王子兩相爭鬥,朝中大亂。」榮景帝緩緩說:「高氏已派人來我大周,打算迎回令羽,回南詔繼位。」
「這……」顯國公一愣,隨即大喜:「陛下聖明!令羽斷然不可回南詔,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介時南詔內亂,我南境再無戰亂之憂!」
而這時,郭安大步走進營帳,單膝跪下,急道:「陛下,南詔質子令羽……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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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畢,字月離。畢為二十八星宿,畢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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