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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口氣是什麼意思啊?"
"裕一他啊,現在整顆心都懸在半空中耶.那個笨蛋笨雖笨,可是也察覺到什麼了啦.每次打照面,一張臉就要哭要哭的.連逞強的毅力都沒有了.雖然努力想要笑,卻完全笑不出來.那張抽筋的臉看起來真的好痛、好痛."
"這樣啊."
她抽著煙,煙霧隨著風流逝.冬天的感覺已經逐漸在風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新染上的春天氛圍.就在那春天的氛圍中,一對學生情侶穿過停車場,兩人手牽著手,看起來好甜蜜.忽然間腦海浮現這樣的念頭,那如果是裕一和里香就好了.若能成真的話,自己任何事都願意做,就算一輩子對夏目講敬語也無所謂.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夏目醫師?"
"不可能."
"我會把你值班喝酒那件事抖出來喔."
"要抖盡管抖."
"我要把你痛扁患者那件事抖出來喔."
"隨你高興."
"抖出來的話會被炒魷魚喔."
"那還真是令人期待的未來呀."
氣死人了.忍耐也已經逼近極限了.她才真麼想,夏目往這瞥一眼.
"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啦."
"情況?"
"嗯,我們已經接到了里香母親的投訴"
隨著夏目說出口的話語,亞希子同時也聽到了絕望.她已經很久都沒聽過這種壞消息了.無論是點滴的失誤、山岡先生說"沒關系、沒關系"的聲音,或是柴田先生的抱怨抖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什麼嘛.一回神自己正如此低喃.沒人聽就好了,可是身旁的夏目卻似乎聽的一清二楚,只見那家伙皺起臉龐.就在那一瞬間,有什麼倏地繃裂.
她轉過身,快步往前走.
"你要去哪,谷崎?"
"去和里香她媽談談."
"笨蛋,別去."
"可是,這樣未免太奇怪了嘛!"
說敬語?誰管得了這麼多啊!
"那不是很奇怪嗎?"
"沒有辦法啊!"
"可是"
"根本就無能為力啊!"
緊咬著的齒間擠出夏目的聲音.
她頓時領悟.
最了解這種"沒辦法的事"的就是夏目.
那個夏目忍受著一切.
他緊咬著牙.
既然這樣,自己還能說什麼呢?高聲大呼小叫也只是一種自我滿足罷了,不過是發泄自己本身憤怒的行為而已,況且那些大呼小叫的話語大概也傳不進任何人耳里吧,要谷崎西亞子還是個護士就算是資深到塊發黴的老鳥護士都于事無補,她百分之百清楚這個道理.即便如此.這樣的話語仍然脫口而出:
"有這種事嘛"
夏目沉默無語.
"太奇怪了嘛"
夏目始終保持著沉默.
我看我還是老實招了吧.
我好羨慕山西.好羨慕、好羨慕,羨慕得不得了.我也好想像那樣一邊暢談自己的羅曼史,一邊楞楞地傻笑.那樣當然很不像樣,感覺也很窩囊.但是,只要能夠幸福,再怎麼不像樣也都無所謂.
就在不久之前也就是交女朋友之前,山西總是把這世上所有的情侶批地一文不值.
"那對情侶是怎樣啊,根本就是白~~癡吧.怎麼有臉在別人面前打情罵俏那副德行啊,連我看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咧,真的是白癡耶,我看是蠢情侶黑帶認證了啦."
"哇,那對情侶實在有夠丑的耶,要是生出小孩的話就太悲慘了,不管是像哪一個,出生的瞬間就是人生末日了."
"那個根本就是玩物嘛,你仔細看看那個女的,一看就像是不管對象是誰都會死巴上去的那種,對不對?男的也是,怎麼會黑成那樣啊.將來注定要當低層勞工的啦."
山西自己說丑也夠丑了,和我一樣也是將來的低層勞工候補,明明越說越顯得自己可悲,山西卻始終不改毒舌本色.之前曾把情侶罵得狗血淋頭的山西,如今自己卻丑態百出地樂不可支.
不像樣?
恩,沒錯,的確很不像樣.
不過,我卻很羨慕.
我也很想像他那樣丑態百出.
"里香她啊,老愛跟我撒嬌,真傷透腦筋耶.女生啊,真拿他們沒辦法呢."
我也想這麼說說看.
哇,那還真的、真的好想說說看啊.
就在我羨慕山西的同時,也感到些許憤恨.為什麼那家伙會樂成那樣啊!歃血你啊,人家只是玩玩而已啦,可是你卻像笨蛋一樣樂不可支.總有一天一定會覺得丟臉的,恩,遲早會覺得丟臉的,然後呢,還會'哇啦哇啦'地哭個沒完.你就稍微想象一下那樣的未來吧,笨蛋山西.
我懷抱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情緒,凝視著走在停車場上的山西和加世子,完全沒有什麼對于朋友的體貼或溫情,我心底只剩下仿佛淤泥般的汙穢正咕嚕咕嚕地打轉.
真是有夠窩囊的.
這樣不就和山西同登基了嗎?
不,我就是那種層次的男人.
說到底,就是那麼一回事呀.
"哎."
嘴里溢出的總是只有歎息。
一天兩天三天.
風平浪靜,沒有騷動、悲歎或希望,只有時間滴滴答答地徑自流逝.不論是我的焦躁,抑或是里香的痛苦,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不了絲毫影響,曾經一次一回神,發現自己正走向東樓,佇立于穿過連接作浪後,二樓最角落的那間病房,二二五號病房的門前,凝視著"秋庭里香"幾個字,佇立于門前,有時還可以聽見里頭傳來笑聲及怒吼聲做什麼啦,喔.裕一大笨蛋.啊喲,里香,別那麼氣嘛!不行、可是我、不行、那個我、不行倉皇地打開防們,眼前卻只有一片空蕩蕩的空間.房間已經整理過,私人物品少之又少,沒有里香的身影.里香會再回到這間病房來嗎?
我歎了口氣,從門前向右轉.
漫無目的地在走廊上信步前進.我聽見各種聲音,不,聽不見,傳不到耳里,或許傳不進耳里才好.我在連接走廊上,和一個穿著兩截式睡衣的老婆婆擦身而過,或許是她丈夫吧,有個穿著普通服裝的老公公陪在她身邊.啊,像這種的要怎麼說啊?之前在國語課學過的呀!這個嘛,對了,"白頭偕老".一起生活,一起變老,然後一起頂著滿頭白發.
走過去了.
"白頭偕老"逐漸離我遠去.
等我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病房時,亞希子小姐就站在防們前.她的雙手插在護士服口袋,簡直像個孩子似的靠在門上.
我楞楞地問:
"怎麼啦,亞希子小姐?"
"啊,回來啦."
亞希子小姐說著,把背部從門上移開.
"你來一下."
"啊,要檢查喔?"
"恩,有話跟你說."
"有話?"
"夏目和護士長,有事找你."
怎麼了啊?亞希子小姐似乎不願意正眼瞄我.
颯
心底深處晃蕩著.
颯颯颯
一到醫護站,夏目就坐在窗邊的位置,一旁站著護士長.亞希子小姐說"人帶來了",夏目的視線始終躲著我,護士長則咳嗽著.沉默就這麼持續下去,仿佛我像是什麼不吉利的符咒一般,我非常了解醫院職員所采取的這種態度.再怎麼說,我都已經入院三個月以上.這期間看過太多、太多次了.緊接著一定會聽到哭聲.簡直就像是感情融洽的好朋友,又或者像是雙胞胎,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颯心底又隨之晃蕩.颯颯颯
我好想逃開.轉過身去,從醫護站、醫院,還有這個世界逃開.不聽、。不知道、就和什麼多沒發生一樣.然後,只要在某個遙遠的地方,縮起背部,抱著膝蓋,堅信幸福的世界還持續存在著就行了.喂,逃呀!快跑啊!誰都無法組織你的.喂,叫你跑啊.但是,雙腳就是無法移動.
"醫師."
護士長以低沉的聲音說.
"啊."
夏目沒有抬頭,這是這麼呢喃:
"戒崎,坐那里吧."
"那里?"
我環顧四周,附近根本沒有半張椅子.
夏目為什麼沒注意到呢?
是因為沒在看嗎?
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嗎?
護士長手忙腳亂地小跑步搬來一張椅子.她是個年約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是威嚴穩重的媽媽類型.她比大多數醫師沉穩冷靜,有時還會把夏目這種年輕醫師當小孩子看待.而那個護士長此時竟然會顯露這麼慌張的樣子.
看我持續呆立于原地,亞希子小姐說:
"好了,坐下吧."
"是."
雖然我想一屁股坐下去,但在那瞬間,卻感覺底下似乎根本就沒什麼椅子.一旦坐下去,屁股就會這麼一直往下掉,甚至不會觸碰到地板,只是一個勁地持續不斷下墜
不過,屁股還是坐到椅子上了.
"戒崎,這是對你的警告."
夏目仍舊沒把頭抬起來,這麼說:
"你以後別到東樓去了."
"啊?"
"里香今天就會離開ICU回到病房去.她的病況已經稍微穩定下來了,以後會暫時在病房里持續觀察.所以不准你再接近東樓里香的病房."
我本來以為是里香的病情.以為是要跟我說那些事的.然而,傳進耳里的不僅止于病情,還有別的,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話題隨之而來.
"你大概有很多事情都會錯意了,你並不是里香的家人或什麼人,就只是朋友而已.我明白你們感情很好,不過,這完全是兩碼子事.將白一點,你造成我們的困擾了.都是因為你,里香才會情緒忽上忽下地靜不下來.對方呢,里香的母親也覺得很困擾."
"母親?"
我想起手術時坐在長椅上的那個背影.她是個相當樸素的人,和里香不怎麼像,只有眼角部位有點像.
"所以,別再接近那里了.如果不理會這個警告,我們可是會立刻讓你強制出院的喔."
夏目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
別再接近那里了.
東樓.
里香的病房.
我倉皇失措,督向就站在身後的亞希子小姐,亞希子小姐的臉龐仿佛能劇的面具般凝結僵硬.去炮台山那一次,是亞希子小姐來救我們的.一分鍾的會面,是亞希子小姐幫我們把時間停住的.但是事到如今,就連亞希子小姐也無計可施了.我慌忙地轉而望向護士長,護士長同樣面無表情,而夏目自始至終都低垂著頭.
即使這樣,夏目說:
"回病房去吧."
"可,可是"
"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就回去吧."
"那個"
"就這樣了."
夏目突然起身,自始至終都沒看我一眼便步出醫護站.護士長也靜靜地離去.只剩下我和亞希子小姐.時鍾滴答滴答的聲響聽來分外清晰.明明其他生硬聽都聽不見.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回病房去吧.裕一."
"是."
"起來吧."
"是."
'走咯."
"是."
但是,我怎麼都站不起來.
所有的一切依舊不斷流逝.即便以為不會有所變化,結果仍舊徹頭徹尾地完全改變了.然後也只有以為會逐漸改變時,有時反而卻什麼都不會改變.
改變總是一點一滴地,非常緩慢地逼近,而且不知道怎麼地,這真是很不可思議,同時也會感覺很迅速,簡直就像是和一個手腳快得不得了的家伙玩"一、二三木頭人".一、二、三木頭人,完全不動.一、二、三木頭人,完全不動.,也完全沒感覺到對方的逼近一、二、三木頭人,完全不動,可是,就這麼數度複誦的同時,那家伙已經站在身後.一、二、三木頭人,那家伙的手"啪"地一聲放到你肩上說道,看,我贏了,你輸了.你只能被動地接受這樣的宣告.
所謂的變化,就是這麼一回事.
既然那樣,我也想逃啊!直接躲開繞過去.但是,根本就逃不開了,也避不開了.
那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將手放在我肩上.
看,我贏了你輸了
一邊如此宣告.
正因為如此,我在屋頂上.
"哎"
腋下夾著《蒂伯一家》,雙手放在扶手上,臉往上仰.
晴朗廣闊的天空雖然一片蔚藍,不過大概是因為春天的腳步近了,那藍呈現出稍顯朦朧的色調,輪廓模糊的云朵從東邊流向西邊,仔細一看,云朵的形狀正逐漸改變,一會兒被那片藍卷了進去,一會兒又將那片藍包了起來,曖昧的輪廓益顯曖昧.
我把下巴靠在扶手上.
"哎"
從方才開始,所發出的就只有歎息.
身子一離開扶手,我以雙手捧著那本黃色裝訂的書,一邊凝視著它,話說回來,還真是一本老舊的書啊!是不是她爸的啊?她以前是真的很黏她爸吧!他是個什麼樣的爸爸呢?是很溫柔,還是很凶呢?是瘦的,還是胖的呢?
如今,我當然還是無法和里香見面,她母親好象提出頗為強烈的申訴,醫院里的職員全都在監視我,只要稍微顯露出接近東樓的跡象,一定有人會以非常懷疑的眼神緊盯.接著降臨的便是認識里香之前的日常生活.毫無變化、理所當然又無聊的日子,那樣的理所當然將我徹底擊潰.
即便沒有里香,時間仍舊照常流逝
醫院的停車場里有三個女生,大概是來探病的吧!不久後,那三人突然跑了起來.我的目光停駐于最右邊那個女生身上,她一邊跑著,及腰的長發隨風藥擺,背在肩上的粉紅色包包也跟著擺動.里香曾像那樣子跑過嗎?她自己也說過一直都待在醫院里的.
思考猶如云朵流動著.
定不下來.
停不下來.
偶爾也會有這種日子的,像這種時候睡覺最好吧!畢竟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想出什麼好點子來,睡個大頭覺還比較有意義.
過了一會兒,背後傳來聲音.
"嗨."
一回頭,隔壁病房的大學生站在那里.
"啊,你好."
"你在看書喔."
大學生注意到《蒂伯一家》,這麼問.
啊哈哈,姑且先笑了.
"正在看."
可是實際上,我一頁都沒翻開過這本書,所以,也沒再看到那句話,總覺得那話語相當重要,似乎看著看著就會逐漸磨損雖然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但終究還是沒法去看它,我只是一直抱著這本書,這樣就好了,我也只能這樣而已.
"哇,你在看加爾的書喔.真難得耶,你這年紀的孩子竟然會看這種書.而且,那根本就已經絕版了呢."
"恩,你還真清楚耶."
"因為我主修法文的呀."
大學生的臉上緊接著浮現一抹哭笑.
"哎,平常不怎麼用功就是了啦."
"我也是."
攸關是否留級的報告,連動都還沒動.
"念書這種事還真讓人無力呢."
"無力到極點."
啊哈哈,我們相視而笑.不過其實我們也沒熟到哪去,因此就在笑聲消失的當下,交談也隨之終止.我沉默不語,大學生也沉默不語.我茫然地凝望天際.剛剛的云到哪里去了呢?我有試著找,卻找不到.是不是跑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呢?又或者是消失了呢?
所有的一切就這麼逐漸流逝
莫名地突然感到淒涼了起來,捧著《蒂伯一家》的手不禁更加使力.我心想,好歹也要保住這個,不能失去它.無論發生什麼事,也無論何時會變得一無所有,只有這樣的東西非得好好保存下去不可.如果連這樣的決心都無法堅持到底的話,我大概就會變成一個什麼都守護不了的男人吧
"了呢,"
由于腦中縈繞著各種思緒,一時之間沒聽到大學生的話.
"啊,什麼?"
"我被甩了啦,被女朋友甩了.真是被打敗了呢."
這個大學生有一位真的是每天都來探病的女朋友。之前因為他的病房房門幾乎都開著,每次只要一經過他的病房前,就會看到他們兩人幸福的模樣.
所有的一切就這麼逐漸流逝
我以難以置信的申請呆望著他,他則以一副似乎被打敗的神情笑了.那是相當虛弱的笑容.也因此,我知道他的話是事實.怎麼會這樣啊,他們兩個看起來感情好得很啊.成天都在打情罵俏,到頭來卻分手了?真的假的?
"我啊,不是都在住院嗎?她大概是覺得寂寞吧,聽說還跑去跟人家聯誼.然後呢,聯誼嘛,大家玩得很起勁啊.她呢,也喝了不少,明明酒量就不好,還喝成那樣,結果哎,就和其他家伙那個了."
"是出軌了嗎?"
"她邊哭邊跟我坦白了.她自己的想法大概是打算誠實以對吧,可是我還甯願被瞞在鼓里呢.不對,那也很討厭就是了.反正,就算老實跟我說,不能原諒的事情就是不能原諒啊.真是的,被打敗了耶."
哎,真是被打敗了呢,完全被打敗了,大學生重複著.
在那同時,我峽谷內起美沙子的事.我很明白大學生他女朋友的心情.總之就是滿腦子覺得很抱歉。認為自己是個舞客就要的人渣,很想把所有一切都據實以告.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要向里香坦承美沙子的事,請她原諒我.之所以能夠把那種情緒勉強壓抑下來,全都是因為夏目和亞希子小姐的威脅.如果沒有那兩人的威脅我或許也會毫不隱瞞地把所有一切全都說出來吧.
沒說出來是正確的選擇.
里香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吧.
哎,無法原諒的不是里香,而是我自己,我無法原諒我自己.那個時候,里香正在痛苦中掙紮,抓著我的食指,"呼呼呼"地笑了.我會幫你帶彼得兔的繪本來.不行偷東西喔.我知道啦.只是辦長期借閱借久一點而已啦.喔,那就好.伴隨著笑容的對話.彼此似乎都隱藏著些什麼的對話.那所有的一切都已離我遠去.我輸給了美沙子的暖意,那不論是誰都無所謂的某人的溫柔.
十朵蕾絲質料的花.
乒乓球連打.
亞希子小姐的耳光.
那所有的一切鮮活地蘇醒,我突然間喪失真實感.腳底下輕飄飄的.這是哪兒呢?
"看你那張臉似乎也很不好過耶."
劈頭被這麼一說,我也焦躁了起來.
"是這樣嗎."
我硬是擠出一笑,大學生也硬是擠出一笑.哎,這樣啊,我也是同樣的一張臉呀.,還不是根本就笑不出來嘛.
"恩,就是有種感覺,因為我也不好過呀,雖然說不上來."
"哎,真的不好過呢."
"打起精神來啦."
他以外強中干的開朗語氣說:
"我呢,首先就先來交個女朋友吧."
"咦?真的假的?"
"恩.用新戀情將舊戀情給全都洗掉呀.哇哈哈."
哇哈哈,那真是好辦法耶."
我們持續就這麼哇哈哈地笑個沒完.哇哈哈、哇哈哈.即便根本就笑不出來,總之即使不斷擠出聲音來.但是,哎,怎麼說呢,所謂的大人還真是偉大呀!我上在隔天深刻體認到這個道理.打完兩小時的點滴後,忍了又忍的我離開病房想直奔廁所時,大學生的病房門開著,里頭傳來女人的聲音,那是十分雀躍的聲音.我不禁停下腳步,往內窺探.
有個女人.
大學生也在.
兩人有點眉來眼去的感覺.
剛開始我以為他和他女朋友和好了,但是仔細一看,這女人和之前那個不一樣.還真是所謂"言出必行"呀!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讓我感到愕然,就在此時,大學生注意到我,悄悄地對我豎起大拇指.哇,好厲害喔.真的好厲害喔.
我也同樣豎起大拇指.
自然而然地笑意浮上臉龐.
咦,話說回來,好久沒像這樣發字內心地笑了呢.
"啊,糟了,快尿出來了."
慌慌張張地沖進廁所,解放過後,我又笑了.
所有的一切就這麼逐漸流逝
是的,不過呢,不一頂都只有糟糕的事情而已.雖然糟糕的事情很多,但是大學生剛剛那耀眼的笑容卻不會有假.女人興奮的聲音也的確是貨真價實.我感到那始終低落的心稍稍,即便只有稍稍而已,然而已經開始往上爬升.
我維持那樣的心情一回到病房,卻看到一個出乎意料的身影.
"嗨,戒崎."
竟然是夏目.
就在七分鍾後
往上爬升的好心情,就這麼干脆地被干得煙消云散.
山西來的時候是晚上十點三十七分.當時,我正在被窩里蠕動著身軀,很想睡就是睡不著.我在黑暗中思考著各種事情,那是無法抵達任何目的地的思考.從相同地點出發,四處晃蕩了一陣後,最後又回到了起點.
門頓時被打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是亞希子小姐嗎?我想.
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睡啊?快點睡覺了啦,臭小鬼.聽清楚啊.怎麼說都沒用,明天五點一定會把你捶醒的,所以快點睡覺.
當我正打算洗耳恭聽時,耳邊傳來的竟是粗嘎的噪音;
"哈~~~咯,戒崎."
我撐起上半身,臉轉向門那邊,只見山西就站在眼前.背後襯著走廊幽暗的光線.我嚇一跳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里啊?"
山西沒有回答,緩緩靠近我.
"喂、喂、喂,醫院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讓人溜進來啊,再怎麼不注意也該有個限度吧.我本來還提心吊膽的以為會被攔下來耶,結果輕輕松松幾走到這里來了.這樣不是很危險嗎?是沒有保全之類的喔?"
"哪沒有啊,有是有啦.平常也沒有巡得很勤就是了.先別說這個了,你"
山西一走近身邊,刺鼻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喂,山西你喝酒咯?"
"喝啦,當然喝啦."
唔呵呵,山西笑了.
很明顯是喝醉酒的聲音.
"聲音小一點啦!會被發現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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